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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by风过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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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堰显然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徒弟说自己要去江南游玩。
但这理由,在宋家替姜椿办完二十岁生辰宴后,显然就站不住脚了。
中元节的次日,恰逢宋时桉休沐,蒋堰亲自登宋家门,探望了下徒媳姜椿,送了她一大箱子补品。
然后对徒弟宋时桉宣布:“为师已经叫人定了三日后的船票,你要在衙门当差,就不必来送了,横竖我在那边游玩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宋时桉差点就绷不住了。
游玩一两个月就回来?一两个月后,只怕你的坟头草都冒头了。
姜椿见宋时桉脸色阴沉,眸子里似有水光闪动,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显然在压抑自己的怒气跟伤心。
她有些替他担心。
想了想,她捂着自己四个月,已有些显怀的孕肚,唉声叹气道:“师父,您可能还不知道,徒媳我怀的是双胎。
府医说我先前受到惊吓,动了胎气,本就有些艰难,如今又诊出来是双胎,只怕更难了。
今日这一别,也不知徒媳我还有没有命能活着再见到师父您。”
蒋堰还尚未作出反应呢,宋时桉就“忽”地一下站起来,愕然道:“什么?娘子你怀的是双胎?”
姜椿正捏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拭泪呢,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告诉他这茬了。
她讪笑道:“对呀,方才你出门迎接师父时,正巧邹大夫来给我请平安脉,他诊出来的。”
其实邹大夫前阵子给她诊脉时,心里就有数了,只是月份还小,加上卢太医也没提这茬,他便选择了憋着。
直到今儿有九成九的确定后,这才说了出来。
宋时桉一下握住她的手,惊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怀上双胎,回头生下两个小崽子,一个姓姜,一个姓宋,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就没必要再辛苦怀二胎了。
简直就是完美!
蒋堰也替徒弟、徒媳高兴,但方才徒媳的话他可是听得分明,心里不禁浮起浓浓的担忧。
徒媳这胎怀得艰难,中途又受过惊吓险些小产,分娩起来必定也比旁的孕妇艰难。
偏她怀得还是双胎,这无异于额外增加了不少难产的可能性。
徒弟对这个徒媳的重视程度,蒋堰全都看在眼里。
那可是疼到了骨子里。
如果到时她有个好歹,一尸三命,自己徒弟肯定会经受不住打击。
没准,就直接随他们娘仨去了。
而自己,也早就先他们而去半年了。
如此,他们师徒一家子算是整整齐齐,直接地府相会了。
徒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出身好,有才华,又有本事,还娶,不,嫁了个心爱的娘子,本该前途一片光明,不该中途折戟沉沙的。
看来自己暂时去不成杭州了,得留在京城。
一来继续托那些江湖朋友帮自己寻找擅长妇人科的神医到宋家坐镇。
二来将来徒媳若果真有个好歹,自己也能在旁劝慰徒弟一番,阻止他寻短见。
宋时桉早就将自己师父抛诸脑后了,伸手将姜椿楼进怀里。
又哭又笑地说道:“娘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跟二弟妹一样,怀的也是双胎,可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姜椿挑了挑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跟钟文谨一样,都怀上了双胞胎。
钟文谨怀双胎,纯属是自己这个作者亲妈给她开的金手指,而且她不止头胎是双胎,二胎也是双胎呢。
但自己竟然也怀上了双胎,这玩意儿还能传染不成?
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宋时桉一句:“夫君,咱们祖上可有长辈也怀过双胎?”
宋时桉正拿袖子抹眼泪呢,闻言下意识回道:“祖父跟二姑祖母就是双胞胎。”
姜椿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我跟二弟妹都怀上了双胎,感情你们宋家有双胞胎的遗传基因。”
遗传,宋时桉懂,但基因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这显然是她们那个地方的说辞。
不过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即便心有疑惑,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恰在此时,蒋堰突然开口道:“为师先不下江南了,待徒媳生产完,为师喝完满月酒,给两个徒孙见面礼后,再去不迟。”
宋时桉:“???”
怎么回事?
自己正忙着高兴,根本还没来得及劝说师父留下,他怎地自己就改主意了?
难不成是听说姜椿怀上双胎,自己多了两个徒孙,师门后继有人,心里高兴,这才决定留下来?
不管怎样,能留下就好。
拖得一时是一时。
等喝完了两个小崽子的满月酒,他再次提出离开时,自己再想其他法子留住他就是了。
姜椿闻言很替宋时桉高兴,从他怀里扭过头,笑嘻嘻道:“师父手里好东西恁多,到时可别太吝啬,得多给两个徒孙点好东西才行。”
蒋堰看向宋时桉,笑着打趣道:“有这么个贪财的徒媳,徒弟你以后肯定饿不着。”
宋时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轻笑道:“那是自然,我娘子既会薅羊毛,又会赚银钱,有她这样一个善于理财的好娘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姜椿勾了勾唇。
你小子还挺会讨人欢心的。
这情话若非她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还真没法get到呢。
他上辈子孤独终老,在内阁首辅这个位置上奋斗几十年,抓了不少贪官污吏,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在他看来,这便是积福?
蒋堰无语地摇了摇头:“为师夸徒媳几句就罢了,你自己还顺杆就爬,也忒不懂得谦虚了些。”
宋时桉洋洋得意道:“我实事求是罢了,我娘子原就是这样的人儿,难不成徒儿为了所谓的谦逊,故意扯谎埋汰她不成?”
蒋堰:“……”
真是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这是哪个师父教出来的糟心徒弟?
反正不是自己!
三人一番插科打诨,屋子里充满着“欢乐祥和”的气氛。
在姜椿这个徒媳的极力挽留下,蒋堰答应留下来用午膳。
正好家里还有新摘回来的辣椒,姜椿列了好几样辣菜,叫大厨房给做了来。
蒋堰成日宽袍大袖,名师风范,用膳时也良好地保持了该有的名门教养,但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他夹菜的速度飞快,腮帮子咀嚼的速度也飞快。
显然很喜欢这些辣味菜肴。
姜椿顺势道:“正好我昨儿才叫人去庄子上摘了些辣椒回来,师父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叫人给您装些回去,您慢慢吃。”
蒋堰也没拒绝,只是叮嘱了一句:“少装点就成,我尝尝就罢了。”
他虽然生无可恋,但到底是蒋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出身,京城的消息他想不知道都难。
徒媳手里的这番邦香料——辣椒,他早就有所耳闻。
近日更是如雷贯耳。
因为樊楼与姜椿签订了采购契书,辣椒还未成熟呢,就已经开始造势宣传了。
经常出入樊楼的富人,哪个不晓得此事?都期待着呢。
而但凡跟番邦扯上关系的香料,就没有便宜的,蒋堰可不想占徒媳太多便宜。
姜椿笑道:“旁人我管不过来,但师父这头我还是能供应过来的。”
蒋堰听得十分舒心,甚至还损了宋时桉一句:“果然徒媳比你这个徒弟贴心多了,我现在甚是后悔,当年为甚要收你当徒弟,而不是收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徒弟。”
宋时桉轻哼一声:“后悔也晚了。”
姜椿眼神突然一亮,提议道:“不晚不晚,如果我肚子里怀了个小娘子的话,正好交给师父教,到时师父不就有女徒弟孝顺了?”
蒋堰笑骂道:“如此一来,我这师公变师父,徒弟跟徒孙成师徒,岂不乱了纲常?”
姜椿笑嘻嘻道:“这也容易,小娘子还叫您师公,您以师公之身,行师父之职,岂不两全其美?”
蒋堰无语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夫君果然没说错,你果然很会薅羊毛。”
姜椿憨厚一笑:“薅师父的羊毛怎能叫薅羊毛呢?这叫师徒情深。”
蒋堰:“……”
果然宋家不能常来,不然自己这只老羊,早晚要被这个精明的徒媳给薅秃了。
姜椿怀上双胎的事情,很快在宋家内外传扬开来。
大房自然高兴得不了了,不但庄氏走路带风,就连宋振庭这个老学究,也成日笑呵呵的,惹得同僚大为惊奇。
二房没了李氏这个搅屎棍,三人都替宋时桉跟姜椿高兴,宋振平还打发宋时音给姜椿送了些补品来。
三房秋氏就不怎么高兴了,私底下跟宋振声抱怨,说三个人前后脚有孕,两个侄媳妇都怀上双胎,偏她怀的单胎,显得她多不中用似的。
宋振声倒不羡慕这个,还反过来安慰她:“娘子你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又怀上身孕,单胎还好,若也如侄媳妇一般怀上双胎,生产时万一有个好歹,叫我跟玥姐儿可怎么活?”
秋氏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顿时消停了。
姜河这边,得到消息后,兴奋得连铺子都不开了,忙不迭带着郑艺跟邱氏跑来宋家,探望姜椿。
郑艺跟邱氏定了明儿的船票回齐州府,临行前一天听到这好消息,也齐齐为外甥女高兴。
郑艺笑道:“这可真是巧了,若晚一日诊出来,咱们都已经坐上船了,只怕得晚一两个月才能听到这好消息呢。”
毕竟他们才刚从京城回去,姜椿就算要写信将这好消息告知他们,也会过阵子才会写。
姜河笑呵呵道:“双胎好啊,双胎好啊,到时一个姓姜,一个姓宋,不偏不倚,也省得亲家眼馋。”
姜椿解释道:“听我夫君说,宋家老太爷跟二姑老太太就是双胞胎,我跟二弟妹想必是遗传到了,这才都怀上了双胎。”
郑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地你跟二奶奶竟那么巧,一个两个地都怀上了双胎,原来宋家祖上有先例。”
姜河点头道:“肯定是这样,我们姜家祖上可没出过双胎。”
几人说了个把时辰话,姜椿留他们用膳,被郑艺给拒绝了:“我们明儿一早就得出发,这会子东西还没收拾妥当呢,就不叨扰了。”
这显然是托词,不过姜椿也没勉强,叫桂枝收拾了一份程仪出来,让郑艺跟邱氏带上。
两人推拒一番,到底还是收下了。
炎夏虽然难熬,但日子还是在一天天地向前过。
进入八月没几日,庄氏就开始忙着张罗中秋节礼这茬。
及至八月初六这日,锦乡侯府传来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锦乡侯世子夫人萧娘子昨夜羊水破了,折腾一整夜后,今儿一大早产下个小郎君。
另一个是路二奶奶刘娘子今早被诊出了身孕。
可谓双喜临门。
姜椿忙让人收拾了两份贺礼出来,一份送给萧娘子,一份送给刘娘子。
这还不算完,姜椿正在正院蹭庄氏的早饭呢,忽见太子妃宋时予身边的柳嬷嬷来了。
她一进来,就满面含笑地对庄氏道喜:“给太太您道喜了,咱们太子妃被诊出怀上了身孕。”
姜椿嘴角抽了抽。
怎么回事儿,她认识的女子竟然一个接一个地怀上身孕,难不成这玩意儿还能传染不成?
不过要说传染,那也是钟文谨的锅,毕竟她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女主,跟自己没甚关系。
姜椿在心里把“锅”甩到钟文谨头上,面上立时笑着恭喜庄氏:“恭喜母亲贺喜母亲。”
庄氏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子妃宋时予膝下只有太孙黎浩然一个子嗣,到底有些不保险。
虽然太子如今只她一个正妻,并不曾纳侧妃侍妾,但谁能保证他将来登基后不会广开后宫?
要想将皇后之位坐稳,必须得趁着如今太子身边没有旁人,赶紧多生几胎才行。
庄氏每回进宫都劝,但宋时予态度随意,只说顺其自然,把庄氏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法子。
好在她这会子又怀上身孕了。
庄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宋家被太子牵连,受了好一场大罪,要是最后被旁人摘了桃子,那他们宋家可就成笑话了。
庄氏连忙叫珊瑚去收拾补品,让柳嬷嬷给太子妃带进宫。
姜椿寻借口离开,回到丹桂苑后,从她的宝贝大箱子里拿了一包血燕燕窝、一包银耳以及一包红枣出来,让桂叶给送去正院。
自己有孕的时候,宋时予这个大姑姐打发柳嬷嬷给送了好多补品来,如今宋时予有孕,自己也得投桃报李。
还不忘让桂香去通知钟文谨,提醒她也表示表示自己的心意。
毕竟宋时予对两个弟媳妇一视同仁,钟文谨诊出有孕的时候,她也打发柳嬷嬷来送过补品。
钟文谨得到消息后,连忙收拾了几样古代补品,另还添上了一个待产包跟一个分娩医疗包。
待产包倒罢了,分娩医疗包太医们会不会给宋时予用不好说,毕竟她是太子妃,顾忌比较多,但总归自己的心意到了就行。
想了想,到底还是又拿了一个待产包跟一个分娩医疗包出来,让白芷给三太太秋氏送去。
虽然秋氏这人性子有些尖酸,爱说风凉话,喜欢事不关己时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大面上都还过得去,该送礼的场合也都送了。
自己也没必要吝啬这点子东西。
中秋转眼就到。
看着院子里满树金黄的丹桂树,姜椿才惊觉自己进京竟然才刚满一年。
自打回京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恁多事,如果不可以提起的话,她都觉得自己在京里待了四五年之久了。
他们是去岁八月十七回到宋家的,没赶上中秋假这个阖家团圆的时日,为此宋时桉还有些遗憾来着。
不过今年不一样了,不但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的,全都在身边,且姜椿肚子里还揣上了两个小崽子。
而且,师父的性命也暂时保住了。
所以宋时桉心里格外得高兴,也格外兴头,破天荒地主动开口请求庄氏大办中秋宴。
被庄氏给训斥了一顿:“我近日事多,成日忙得脚不沾地,你跟锐哥儿的媳妇又都挺着个大肚子,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隔三差五就给我添点乱。
你不体谅我就罢了,竟然还让我大办中秋宴,我看你是想挨你父亲的板子了。”
宋时桉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丹桂苑后,趴进姜椿的怀里,委屈巴巴地说道:“母亲不肯大办中秋宴,说了我一顿,还说我再胡乱提要求,就让父亲打我板子。”
姜椿失笑,替庄氏说话道:“是该打你几板子,你不晓得母亲多忙!
二妹妹跟三弟走礼的事情,都是母亲在忙,甚至表哥跟曹娘子的走礼,也离不开她。
如今太子妃又有了身孕,母亲隔三差五就要进宫探望一回。
空了还要照顾我跟二弟妹两个孕妇。
加上正值中秋,咱家得往外送节礼,还得接待别家来送节礼的人。
忙得她一个人恨不得分成八瓣使。
你这个节骨眼上跑去要求大办中秋宴,可不就是去找骂的?”
宋时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愧疚:“是我思虑不周,只想着近日家里喜事多多,请母亲大办一场中秋宴,好让大家乐呵乐呵。”
姜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他道:“今年就算了,明年,明年这个时候我早就生产完了。
到时我给你大办一场,提前几日办,把全部亲朋好友都请来,再把你们吏部衙门的人也都请来,大家好好乐呵一场。
横竖咱们院子里有棵百年丹桂树,索性就叫赏桂宴好了,不比中秋宴雅致?”
宋时桉嘴角乐开了花,立时道:“好,一言为定,我等着娘子替我办。”
趁着老皇帝身子骨还康健,办一场赏桂宴也好。
毕竟明年入冬后,老皇帝的身子骨就每况愈下,一直病歪歪的,本以为熬过年去,春天到了,就能有起色。
然而偏就倒在了大年三十。
老皇帝一倒,他们这些重臣得进宫守灵跟吊唁,别说办宴席了,就是过年都没法过。
明年中秋节,可以算是未来两年内,他们这些达官贵族之家最后的放纵时光了。
待太子登基后,为了彰显自己的孝顺,会下令一年内京城所有勋贵、七品以上官员家不得宴饮。
姜椿嗔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横竖我有银钱,又有府中仆人帮衬,办个宴席有何难度?
再说了,就算真有难度,母亲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出丑,不伸出援手?”
宋时桉抬起头,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打趣道:“你还好意思说,感情你也指望母亲呢,这会子倒不说母亲忙不过来了?”
姜椿理直气壮道:“明年少了我跟二弟妹两个孕妇添乱,母亲这样有本事的人儿,又如何会忙不过来?”
宋时桉失笑:“横竖你怎样都有理,我反正是说不过你的。”

宋时桉显然是个有仇报仇, 有怨报怨的人。
今年南边部分地区闹水患,朝廷拨了赈灾银下去,结果苏州知府刘栾罡在赈灾时, 将发霉的米混在陈米里, 给灾民施粥。
导致五百多名灾民出现上吐下泻的病情,部分老人、小孩以及严重体虚的壮年人没能熬过去, 死了足足一百多人。
刘栾罡隐瞒不报,偷偷将这些人的尸体给埋了, 被苏州府下头南明县的县令给告到了苏省巡抚跟前。
苏省巡抚不敢耽搁, 派人查实后,立时上奏朝廷。
老皇帝震怒, 当即派锦衣卫南下, 将人抓进京城来审问。
这下别说刘栾罡本人了, 他们全家的性命都得玩完。
而这个南明县的县令之所以能发现其中秘密, 并壮着胆子告自己顶头上司,乃是因为得到了宋时桉的授意。
刘启檀敢仗着有他祖父撑腰,到处欺男霸女,那宋时桉就断他的后路,并且将他跟他祖父一块儿送下去。
但这能怪谁呢?
刘栾罡若是不贪污赈灾银, 用霉米糊弄灾民,导致灾民死一百多号人, 宋时桉也抓不到他的把柄。
毕竟上辈子, 刘栾罡就没被抓住,在知府的位置上顺利熬到了告老。
宋时桉只是找了个在苏州府地界做官的熟人帮忙盯着刘栾罡而已,谁想到竟然抓住了这么大的把柄。
这不得赶紧落井下石?
姜椿听闻这个消息后, 那叫一个心情舒畅。
该死的刘启檀,竟敢打自己这个有夫之妇的主意, 派家丁半路拦截自己,妄图直接将自己给掳走。
若不是原主这具身体力气大,姜河又未雨绸缪地给闺女打制了一把大砍刀,自己只怕要吃大亏。
现在听说他即将人头不保,姜椿幸灾乐祸地大骂了一句:“活该!”
这世上最令人乳腺畅通的事情,莫过于看恶人得现世报了。
就是不知道刘栾罡这个刘家二老太爷坏了事,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她连忙问了宋时桉一句:“会不会连累到刘家大房?”
虽然刘娘子是外嫁女,就算刘家受到牵连,也没她什么事儿。
但锦乡侯府是拥有世袭罔替爵位的高门大户,刘家大房若是被二房牵连,刘娘子一个没了娘家人撑腰的人儿,往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宋时桉摇了摇头:“不会,刘家大房跟二房早就分了家,刘栾罡虽然犯了大罪,但还不至于被诛全族。”
姜椿这才轻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虽然她跟刘娘子关系一般,素日往来也都是面子情,但王银儿跟她关系好,姜椿还是不希望她处境艰难。
过完中秋节后,桂枝便提醒姜椿:“奶奶,该给姜二娘子准备添妆礼了。”
她嘴里的姜二娘子,说的是姜柳。
姜柳与江贺年成亲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算算时间,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了。
两地隔得又远,为免错过添妆的日子,姜椿得提前打发人将东西送到王银儿手里。
等到十月初七添妆的日子,再由王银儿替她将东西送到姜家老宅。
没办法,姜柳再如何不喜欢姜家老宅那帮人,但那里都是她的娘家,她也只能从那里出嫁。
姜椿让桂枝拿来纸笔,她写了份添妆单子,然后又誊抄了一份。
姜柳跟王银儿,一个是她的堂妹,一个是她的表妹,她一视同仁,直接准备一样的添妆礼。
省得不患寡而患不均。
桂枝照着姜椿写的单子,去准备添妆。
她手里有姜椿私库的钥匙,还有私库的账本子,要找起来也容易。
忙活完这茬,桂枝又提醒姜椿:“奶奶,下月初二是卢小郎君的生辰,奶奶可别忘了提前准备好生辰礼。”
她嘴里的“卢小郎君”,说的是新长公主的独子卢柯年。
小孩子的生辰礼,实在难准备,姜椿思来想去,没甚头绪,便去青竹苑,向钟文谨讨主意。
毕竟现代那么多儿童玩具,钟文谨随便替自己进货一两样,自己这生辰礼不就有着落了?
在青竹苑见到钟文谨后,姜椿忍不住“哇哦”了一声:“怎么感觉你这肚子又大了几分?”
钟文谨月份大了后,庄氏怕路上有个好歹,不许她去正院请安,也不许她出府乱跑。
姜椿上回见到她还是在中秋节的家宴上,至今已经十来天没见了。
虽然她隔三差五就打发人来送东西。
钟文谨笑道:“只怕是大嫂的错觉?如今都九个月了,胎儿早就发育完了,我也很注意饮食,不敢多吃,肚子应该没太大变化才对。”
姜椿打哈哈道:“兴许是我的错觉,毕竟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
笑容里有些苦涩。
瞅着钟文谨硕大的肚子,她就心里有些发憷。
只怕自己怀胎九月时,肚子也会像她这般大。
行动不便跟负担重倒是一回事儿,一想到要接连生下两个小崽子,她就有害怕。
她忍不住问钟文谨道:“二弟妹,你这眼瞅着就快生了,害不害怕?”
别看姜椿素日大大喇喇的,但其实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反倒是素日温温柔柔的钟文谨,其实是个心大的。
她笑道:“有甚好怕的?卢太医跟邹大夫都说我脉象好、胎位正,我素日又成天在外头跑,运动量达标,生起来肯定容易。”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不幸难产,那也是命中注定寿数不长,不是我担心或是不担心就能避免的。”
庄氏不许她说不吉利话,若是被庄氏的眼线听到,肯定要去告自己的状。
姜椿抿了抿唇,叹气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的日子太幸福了,我还没过够呢。”
钟文谨轻拍了下她的脊背,笑道:“大嫂有甚好担心的,你的身子骨比我强了十倍不止,先前遭遇疯马跟刺客,腹中胎儿都一切安好,分娩时必定一切顺利的。”
姜椿听得脸上浮现笑意:“那就借你吉言了。”
钟文谨可是原著女主,有主角光环,她说的吉利话应该能应验?
随即她又“啊”了一声:“差点忘记正事了,我是来问问二弟妹,番邦商队那边可有甚适合送给小郎君当生辰礼的物品?
若有的话,你帮我进一两样,价钱不成问题。”
钟文谨心想,那可太多了。
甚儿童手表、变形金刚、遥控玩具车、滑板车、儿童自行车、书包、电动牙刷、篮球、足球以及滑板鞋之类的。
都是蝉联热门儿童生日礼物榜单前列的物品。
不过这其中很多东西显然不适合拿出来。
她思索片刻后,最终选定了一样物品——滑板车。
大嫂挺着个大肚子跑到青竹苑来向自己求助,显然这个小郎君很受她重视。
能值得大嫂如此重视的小郎君,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城长公主的儿子卢小郎君。
当然,太孙黎浩然也值得她重视。
不过一来太孙的生辰在年尾,二来太孙在宫里,规矩多忌讳多,大嫂也不可能贸然送甚番邦物品给他当生辰礼。
钟文谨笑道:“倒是有一样物品,名叫滑板车,正适合卢小郎君这个年纪的小郎君玩耍。
就是价钱有些贵。”
姜椿还没问价钱呢,就开始肉疼了。
钟文谨这家伙自打花大价钱扩建酒坊后,就变成了黑心中间商,一盏台灯都敢收自己一百两银子,一辆滑板车还不知道要收多少呢。
但来都来了,横竖自己没甚好礼物,也只能硬着头皮买了。
大不了回头自己去新城长公主跟前哭哭穷,从她那里薅点银钱回来。
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咬了咬牙,艰难问道:“多少?”
钟文谨笑眯眯道:“一百五十两银子。”
姜椿:“诶?”
竟然只收一百五十两银子?
她觉得自己被钟文谨pua成功了,有那盏一百两银子的台灯在前头,一百五十两银子的滑板车竟然不觉得贵了。
她果断道:“那来两辆,一辆给我义弟,一辆给太孙。”
自己贸然送番邦物品进宫自然不合适,怕犯忌讳,但她可以指使宋时桉送呀。
能送不能送,怎么送不犯忌讳,宋时桉这个从前世重生回来的家伙肯定比谁都了解。
钟文谨朝她竖大拇指:“大嫂豪气啊!”
两辆滑板车三百两银子,自己能净赚二百两银子,这不比做其他买卖挣钱?
大嫂果然就是自己的摇钱树,手头紧巴了,就从她身上抠一点回来,简直无往不利。
姜椿哼笑道:“我当然豪气了,我不光给他们买,等你把肚子里的两个小侄子生下来,我也给他们买滑板车。”
钟文谨顿时嚷嚷道:“大嫂,他们老古板,动辄就说我肚子里怀的是小郎君就罢了,你怎地也古板起来?
小郎君有甚好的,我就喜欢小娘子,没准我肚子里怀了两个小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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