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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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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见,有一亲卫急呼一声:
“将军,那是什么?!”
商善回身看去,只见那本就红透的枫林里,血流如河,那是他傲舜费尽心血练出的弓箭手的血。
但,让商善瞠目结舌的是,那一棵棵红枫树上,悬挂着的插满箭矢的稻草人,它在风中摇曳,身旁片片红叶落下,竟仿佛也是浴血奋战了一番。
与此同时,徐韶华一面看着将士们将被傲舜军踩了机关吊起的稻草人卸下,一面转头眺望远处有些看不清面目的商善,朗声道:
“多谢商将军千里送箭!”
徐韶华刻意将真气融入声音,又因此地空谷回响,商善等人听的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众将士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冲着远处的傲舜军大声道:
“多谢商将军千里送箭!”
商善跨着马,愣愣的听着远处出来的阵阵音浪,下一刻,商善直接一口鲜血如雾般喷洒出来,整个人径自从马上跌落。
亲卫连忙接住,商善看着昏暗的天空,一张嘴便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他还没有死,他还没有死……”
君上的大计,要完了!
主将吃了败仗又被气的吐血晕了过去,傲舜军已经乱作一团,而武家军全军这会儿那叫一个热情高涨,精神奕奕。
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那气色,谁能想得到他们一夜没睡?
“报!将军,军师,嘿嘿,这次咱们歼敌八千余名,缴获箭矢两万六千余支,全军轻伤三百余人,重伤四十三人,无人阵亡!”
李铁原这会儿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就这重伤的兵将都是遇到了逃亡中实在逃不掉,准备一换一的傲舜军。
可奈何武家军早有准备,直接将其逐个击破,将士们更是士气大涨,直接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对了,将军!那一百万两的白银也带了回来,您看怎么安排!”
李铁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武取义,一脸期待。
武取义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半天下不去,他足足笑了一刻钟,这才道:
“好!好!好啊!这次军师奇谋出奇迹,你去让人去伙头军吩咐,今日杀猪宰羊,犒赏三军!至于那百万两军费……”
武取义看向徐韶华:
“此战军师当居首功,军师先请!”
凡行军打仗,战利品自当是首功者先选!
徐韶华听了这话,有些讶然,但随后一想便知道这是武将军想要为他奠定首功之名。
不过,徐韶华并不缺银子,圣上已有厚禄,他也不愿与寻常兵将争抢这些,故而徐韶华略一沉思,随后道:
“将军,我于金银无意,倒是听说此番缴获了一张十八力的玄铁弓,不知可否给我?”
徐韶华说的坦荡,武取义听了这话,忍不住嘀咕道:
“果然是未成家的小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军师,你真不要吗?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你拿都是使得的!”
徐韶华摇了摇头,没好意思告诉武取义自己还未入朝圣上就已经私下塞了价值几万两的金子了。
“我只想要那张玄铁弓。”
徐韶华还惦记着商善背后放的那一冷箭,既然那箭是其用这张弓放的,那他便原样还回去好了!
武取义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这才让李铁原按军中的规矩下去分了。
至于知会朝廷一声,不好意思,抚军更重要,右相那老小子要是不服,有种来边关和他辩一辩!
而等李铁原离开后,卫知徵和安望飞两人这才走了进来,武取义一看到安望飞也不由得面露喜色:
“这次也要多亏了安郎君呐!若非是安郎君设计为稻草人装了铁链机关,只怕商善那老东西没那么容易上钩!”
安望飞闻言,看了一眼徐韶华,徐韶华只是含笑看着他,安望飞这才拱了拱手:
“将军言重了。”
卫知徵闻言,哼了一声:
“武~将军呐,你这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功臣吗?”
卫知徵怪腔怪调的说着,武取义脸一下子黑了,但念及这小子确实气人有一手,没看连商长陵都气叛国了吗?
当下,武取义只捏着鼻子道:
“是是是,此番卫家小子你也功劳匪浅,届时本将军替你向圣上请功!”
卫知徵这才满意的转过头去。随后,武取义这才抹了一把脸,自己在一旁又笑了起来。
等武取义笑够了,嗯,也可能没笑够,但被卫知徵看的实在笑不下去的武取义清了清嗓子:
“好多年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仗了,军师见谅,见谅!”
卫知徵看着武取义又忍不住笑的模样,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随后直接道:
“行了,您老就别笑了,怪瘆人的!华弟这一奇计一出,只怕商善已经意识到不对了,那接下来怎么做才至关重要,总不能让如今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吧?”
卫知徵说着,忍不住用眼尾扫了一眼武取义,内涵谁他就不明说了。
而下一刻,武取义和徐韶华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自然是,乘胜追击了。”

第154章
武取义见徐韶华与自己的想法一滞, 一时眼中笑意更甚,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乃是基于多年打仗的直觉,倒是军师, 这怕是他打娘胎出来的头一场仗吧?
按理来说, 正常人得了大胜,若无万全的把握,总要仔细斟酌才敢缓缓落子, 可少年无论是下棋还是运兵, 都是那样的干脆利落, 毫不拖泥带水。
“既如此, 军师先请。”
武取义如是说着, 卫知徵没忍住道:
“武将军当初在我爷爷口中,也是一等一的将才, 不若先说说您的想法?”
卫知徵虽为学习兵法, 可他幼时没少听老乐阳侯将战场上的事儿,尤其是这用兵之道。
华弟虽然智计双绝,可却不如武将军熟悉边关情况,若让武将军先说,华弟也可修正一番自己心中的想法。
武取义闻言, 也没有藏着掖着, 直接道:
“方才吾已经派斥候暗中跟随,寒塞与玉尘关高低错落, 但藏军之地唯有两处。”
武取义说着,起身带众人走到桌上平铺的舆图旁, 点了两个点位:
“而这两处, 恰恰是我军的下风口。若派一支精兵夜袭烧了他们的粮草,吾等再挥师攻下, 定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武取义靠的是经验,但无疑,此法是这样局面之中最直接,也最容易让敌军应接不暇的手段。
卫知徵听到这里,也不由别扭的点头道:
“此法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傲舜军刚吃了败仗,此时士气必定低迷,若再逢夜袭,定能将他们杀的七零八落!”
卫知徵说着说着,忍不住看向徐韶华息了声,那他这算不算好心办了坏事儿?
徐韶华并未介意卫知徵这横来一手,这会儿他仔细审视了一下舆图,微微颔首:
“此法确实是上佳之法,武将军用兵老练,若是傲舜军无那等利器,定不是武将军的对手。”
武取义闻言,一时脸颊涨红,难得有种骄傲和不好意思交错之感,他搓了搓手:
“若是军师没有异议,那我这便先召诸将前来下发调令。”
徐韶华微微颔首,含笑道:
“将军莫急,我还有一计。傲舜军盘亘在怀义国的边境,总不是一回事儿,总要让他们结结实实的疼了、怕了,以后才能老实,将军才能安守,百姓才能安心。”
武取义一愣,他寻思自己方才那法子已经够狠了,这一仗下去,傲舜军必定元气大伤,难不成军师还有旁的法子?
徐韶华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抬手落在了舆图之上:
“此地,派精兵千人以箭攻之,破而不入。”
武取义定睛一看,少年指下出乎意料的,只有三个鲜红小字:
‘玉尘关’
“对了,还请将军请我军箭手用傲舜之箭。谨以此计,愿将军势如破竹,合全军之力围杀傲舜大军,以奠我大周边疆安定之基!”
徐韶华言罢,拱了拱手。
武取义起初还没有回过味儿来,但也连忙扶住徐韶华:
“军师何必如此?远在城中却能知边疆之忧,不惜险阻远赴来为我排忧解难,若要拜,该是我来拜!”
二人对行一礼,随后这才分坐两旁,武取义定了定神,下一刻又拍案而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军师胸有乾坤,吾不如也!”
卫知徵和安望飞不由一愣,卫知徵忍不住道:
“将军这话什么意思,也不分说明白,倒让我等蒙在鼓里。”
武取义听了这话,看着徐韶华的眸子里流光乍起,几乎都要溢了出来,他立刻道:
“玉尘关乃是怀义国要塞,就连傲舜国也要有所避讳,虽不知此番傲舜国用什么法子劝说了怀义国主背信弃义,可若是这时候来自傲舜国的箭插在了玉尘关上……”
“我的天爷哎!让他们先自食恶果,战战兢兢一段时日,夹在我大周和傲舜之间还敢当墙头草,真不怕死!”
卫知徵直接接了一句,言辞犀利,安望飞想了想,也道:
“最重要的是,若是如此,傲舜军便无法向怀义驻军求援了。”
“妙极妙极!华弟此计当真绝妙,谁让这是他傲舜天下独一份的‘宝箭’呢?”
卫知徵忍不住击掌大笑,那双凤眼勾起,说不尽的风流潇洒。
徐韶华听到这里,也只是轻轻一笑,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让卫知徵下一刻便不由得开口道:
“不是,华弟你这么淡定,莫不是你早就想到此法了?”
“以彼之箭,还之彼身。明乐兄知道的,我这个人素来比较记仇。”
徐韶华浅笑盈盈,一双桃花眼内,乌丸墨瞳被日光映亮,却是那样的沉若瀚海,几乎可以让人的灵魂都沉溺进去。
卫知徵瞧了一眼,便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他这才知道以前的华弟对他又多么宽容。
如今涉及家国安危,他不留情面起来,简直吓死个人!
武取义这是也才从怔神中回神,他看着徐韶华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满意,一番欲言又止之下,武取义还是决定等此战结束再议。
帐中一时安静,徐韶华喃喃道:
“算算时日,半月前俘虏商长陵,证实傲舜军在我大周边境潜伏的消息也已经送至京中了,也不知京中如今是何光景?”
武取义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由笑了:
“这次怕是要让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家伙急疯了吧?”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关于傲舜军驻军怀义国的消息已经连议了五日,这对于素来三日一朝的大周来说,重视之意不言而喻。
这五日,平南侯座下之人直接把右相一党骂的狗血淋头,就连民间如今也开始陆陆续续的传唱其右相不顾边疆安危,执意裁减军费之事。
再加上如今国子监中也有不少学子归监,有清北学子更是直接将本次乡试的考题默了出来。
一样接一样的实锤砸下,哪怕是权势滔天如右相,如今也不由得沉默了许多。
至于右相一党,现下更是个个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安王也因为误打误撞拦住了右相的减兵,在民间也被人称颂。
以至于这一败局中,右相最恨的人不是平南侯,而是安王!
右相与平南侯之争落败,可以说是时运不济。
可若是安王,那只能是安王有心算计!
右相自诩自己这么多年对于朝堂的局面也算是尽在掌握,对于安王这么一个又贪心,又怕死的小人了解的也是透彻。
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被他狠狠的刺了一刀!
不过三日间,京中茶楼酒馆全是对他的抨击诋毁,这不是安王有意安排又是什么?
但如今局势紧张,右相只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还在参他的御史,冷声道:
“圣上明鉴!老臣自呱呱坠地至成人也不过二十余载,其余半生尽已许国,刀剑无情,千难万险,老臣从未敢懈怠。
无论在场诸位如何作想,但本官减兵所议,皆为大周所想,只可惜时运不济,否则尔等终将看到更加富强的大周!”
右相话音落地,景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含慈悲,仿佛坐在庙堂之上的佛像,不言不语。
盖因而今他这个天子的言语并不重要。
右相抬眼看向众人,左相冷笑鄙夷,平南侯怒目而视,安王笑里藏刀,其余诸人避退的避退,低头的低头。
偌大的朝堂,右相头一次觉得如此孤寒。
“但如今木已成舟,臣,自请闭门思过,以平民愤。”
右相拱手拜下,他该庆幸的,庆幸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景帝终于开口,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声令下:
“准!”
金銮殿中,回响不绝,右相只觉得脑中一空,整个人如在梦境一般,失魂落魄半晌,一旁的吏部尚书小声提醒了一句:
“相爷……”
右相如梦初醒,遂谢恩:
“臣,叩谢圣恩!”
随后,右相这才缓缓退出了金銮殿,只是那因老迈而花白的发在空中摇曳,唯独背脊未弯。
右相的短暂退出朝堂,足以让景帝、平南侯、安王在这段时日尽情的吞噬右相的权力。
这是右相行事失误的惩罚,也是右相默认的事实。
然而,争权夺利的事再紧要,也不敌边关之事要紧。
平南侯折腾了五日,早就已经撒完了气,这会儿他只在原地沉默片刻后随后这才上前拱手道:
“西边我大周与月以国战事胶着,臣侄恐一时分不开身,为今之计,臣欲领兵三万,援驰寒塞!”
平南侯如是说着,顿了顿:
“若是臣没有猜错,此番傲舜国乃是借道怀义国,怀义举国之兵不过五万余数,故傲舜国之利箭必不会超过五万。
那利箭……非人力可能阻挡,臣只能尽力而为,若是有所不测,还请圣上护臣之家眷平安。”
平南侯直截了当的说着,他既承此名,当无愧于天地圣上,哪怕此战必死,仍往矣,乃大将品格!
平南侯寥寥数语,朝中一时安静下来,不是此刻景帝不愿意派遣别的武将前去,奈何先帝时期的武将早就已经老的老,死的死。
他们的后辈,最年长的也才有雷睿明那般大,而今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又是与曾经连先帝都头疼不已的傲舜国作战。
何人敢当先?!
平南侯挺身而出,却走的注定是一条绝路,一时众人纷纷肃然,左相率先开口道:
“平南侯此举,老臣佩服,为大周计,老臣请圣上准许。”
左相这一眼,便是将送平南侯去赴死之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左相话音刚落,安王便立刻站了出来:
“臣附议。”
乐阳侯犹豫了一下,想着卫知徵信中的话,也道:
“臣,附议。”
如此一来,不过半刻钟,众人纷纷拱手应和:
“平南侯大义,臣等佩服!”
景帝看着下首一片附和之声,他忍不住问道:
“若此战仍无法阻挡傲舜野心,诸卿又当如何是好?”
下一次,可没有另一个平南侯再愿意领兵前往边关,以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利箭。
景帝的话,让金銮殿中一片静寂,就连平南侯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悲色,但随后,他冷静道:
“那还有臣侄,还有我雷氏子孙七人。”
“先帝时期,傲舜迫于我大周大军上下一心,视死如归而败退,这一次,他们终将再度拜服于我大周之军的勇武!”
玉尘关外,三里处,随着轻薄的雾气笼罩,使得里面的人影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李武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军师此计好是好,就是有些不怎么光明正大。”
李铁原忍不住用蒲扇大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抽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这才低斥道:
“老子看你是好日子过的迷了心了!你当军师这一计只是为了让怀义国闭门,和咱们来一个里应外合?”
“那还有啥?将军,将军不就那么说的?”
“说你蠢还真没白说,你动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要是这一次怀义国帮着咱们把傲舜军围死了,你说傲舜国能放过他们?
这群背信弃义的狗杂种们不得来一次狗咬狗?到时候,坐山观虎斗的就是咱们,指不定还能捡点儿便宜,你就偷着乐吧!”
李武一整个瞠目结舌,李铁原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这家伙口口声声说把自己个当兄弟,他才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
说完,李铁原拍了拍李武的肩膀:
“经此一事,我相信你的军功真的是实打实的杀出来的了。”
李武回过神,呐呐道:
“我脚趾头咋想事儿?那怕是军师那等人物才有这本事吧?”
李铁原:“……”
“别说了,动手吧!”
与此同时,武家军主力也在领兵离开后的半个时辰出发,徐韶华披甲与武取义同行,武取义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军师这是非要给那商善一箭才能睡的安稳啊?”
徐韶华亦是回以一笑,那把玄铁弓入手,已是沉的的坠手,但徐韶华依旧面不改色:
“我接下了商善那一箭,也不知他可能接下我这一箭?”
少年唇齿溢出一声轻笑,随后翻身上马:
“将军,您若是再磨磨唧唧,我便先行一步了!”
少年清澈爽朗的声音飘荡在小路之上,少年足风流,踏马展风采,眼看少年的身影即将追寻不到,武取义连忙驱马追了上去。
“真是个急性子。”
武取义低语一声,却又忍不住笑开,人不轻狂枉少年!
“驾——”
与此同时,昏迷了大半日的商善终于幽幽转醒,只不过这一次他下意识的叫着副将的名字,进来的却是一个面生的小兵。
商善一时沉默,一颗浑浊的泪,落在了手背上。

“将军,何至于此?!”
商善这会儿仍觉得有些喘息不过来, 但即使如此, 他也没敢多耽搁时间:
“你不了解武取义, 武取义此人最善利用地形作战, 你道本将为何宁愿一直蛰伏在此, 也要静候寒冬到来?
此地一旦遭遇火情,待敌军长驱直下, 你告诉本将此地可有躲避之处?我军将士又该何去何从?!”
商善一边说, 一边径自大步朝外走去,他将头鍪戴在头上,系好系带,红缨在空中乱颤,让程无咎的心也不由得狠狠一沉。
程无咎没敢多言, 连忙跟在了商善的身后, 商善直接召集了所有将士集合,带全军整合, 商善看着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帐子,不由皱眉道:
“那里住着何人?”
“是, 是小将军。”
一名兵将小声的说着, 商善勃然大怒,直接抽出妖刀, 大步流星的冲进帐中,大喝一声:
“竖子误我!”
下一刻,一道血箭溅射在灯火通明的帐子上,商善捏灭了灯芯,浴血而出。
“全军听令,拔营回城!”
奈何商善话音刚落,只见泼墨天空突然亮起细碎的星子,突然,星光大作!
“不好!是火箭!避——”
军旗在空中狠命摇晃着,卒然,一抹寒光闪过,那旗杆竟是生生折断!
登即,傲舜军乱成了一窝蜂,所有人仿佛无头苍蝇一样,拼命的寻找着掩蔽物。
而那烈火箭雨落地即燃,纵使有人想要对射反抗,可风借火势,一下子大作起来,竟是直接生生映亮了半边天空!
商善的心狠狠一揪,他还是醒的实在太晚!
待新的军旗送来之时,商善一把夺过,他几步登上高台,于火光中,单臂摇旗呐喊:
“全军听令!化零为整,以各千户旗为令,自东向西退出火区,若有慌乱争先者,斩立决!”
俄而,大军终于不再慌乱,可不过盏茶功夫,只听一阵马蹄雷动,连地面都在此发出轻颤,连天的纛旗在烈火映天中带着覆天盖地,惊心动魄之感!
“将士们!傲舜不仁,侵我大周,护我河山,金瓯无缺!”
“冲啊!”
“杀啊!”
商善握着旗杆的手不由得轻颤起来,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多布置什么,商善跳下高台,大喝一声:
“后军拦敌!前军开路!给本将杀出去!”
“杀!”
杀气滔天!
嘶吼的火舌仿佛在仰天长啸,满目尽是赤红,簇簇火苗烧的人面颊滚烫生疼。
两军混战在了一起,傲舜军失去了以其为傲的宝箭,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在刀光剑影中连连败退。
血肉横飞,曾经他们射进大周将士胸膛的利箭如今一支支的击中了此时的他们。
李武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怒吼:
“大哥!我为你报仇了!”
李武说完,三箭连射,随后又急急踏马在射中的傲舜兵将的身旁飞驰而过,他搂着马颈,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尸体旁斜略而过,三道血箭拔出后溅起的血污染红了李武的盔甲,更染红了他的眼!
不过一个时辰,傲舜的三万大军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马踏灰烬而过,径直冲着那群残兵败将而去。
而此时,骑在马上的商善额上冷汗滚滚,他不该被那少年耍弄后生那么大的气,反而贻误了战机!
如今不过一个时辰,三万大军便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
商善的心在滴血,不过,只要他们能回到玉尘关中,待重整旗鼓,便还有机会!
商善眼中又浮起希望的光彩,与此同时,不远处一个身骑黑马,背弓俯身而行的少年在皎洁的月光下,透过林影重重,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找到你了。”
徐韶华旋即抚了抚马儿的鬃毛,随后一扯缰绳,与商善只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路疾驰。
商善敏锐的感觉到暗中有盯着自己的目光,可他举目望去,尽是因他而死的将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商善心里还是起了疑,他看向一旁同样踏马急行的程无咎,不顾胳膊上的刀伤,将那头鍪解下来丢给程无咎。
“随安,你来戴我的头鍪!”
商善眸底一片黑沉:
“前后大军不一定会被全然允许进入玉尘关,你戴上它,可保你安全入内!”
程无咎抱紧了头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商善:
“随安,领命!”
随后,程无咎将头鏊戴在了自己的头上,那红缨染了血,坠的有些沉,却终究不再乱颤。
徐韶华只觉得一个错眼间,商善的头鏊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不过他的过目不忘也是那么轻易被人欺骗的。
这会儿,徐韶华重新将不远处的几人的轮廓在脑中过了一遍,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看起来最平平无奇,连头鍪都没有的兵将身上。
随着傲舜军的一路奔逃,很快,他们便冲出了这片地势平缓的林子,若非如此,他们早就全军受降了!
“将士们,冲!快回城!”
商善眼睛一亮,这些大周军只怕是这些年养酥了骨头,这么短的距离竟也没有追上来!
只不过,商善一想到后军和前军损失不小,一时也是心如刀割,当下挥舞马鞭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快了。
再快点!
他要活,他要一雪前耻!!!
大军临城,商善立刻大声道:
“玉尘关守将何在?速开城门!!!”
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一颗硕大的滚石,若非一旁的程无咎舍身相救,未戴头鍪的商善这会儿已是石下亡魂!
“放肆!吾乃傲舜镇南大将军,汝等与大周沆瀣一气,便不怕他日我傲舜君上挥兵攻下?!!”
商善看着一直不开的城门,只觉得五内俱焚,可怀义守将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随着一阵石头雨落下,接下来是滚木、金汁。
商善转身看着远处如乌云压顶的武家军,忍不住一脸悲怆道:
“吾命休矣!万望君上保重!”
下一瞬,只听一声刺耳的音爆声响起,那寸寸逼近的裂空声让离得近的兵将不由自主的弯腰捂住耳朵!
武取义等人借着圆月之光,但见黑马腾空而起,少年张弓如满月,飞箭若碎星,雪白的尾羽飞在空中几乎捕捉不到它的影子!
“噗嗤——”
程无咎只觉得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他抬头看去,却不想,正看到商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而那支箭,正中眉心。
商善至死也忘不了方才那惊艳至极的一箭,他看不到射箭人之所在,足以想象此箭所距之远!
但,商善有预感,射箭者应为那大周军师是也!
他,毁了傲舜大计!
程无咎被商善的死状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旋即,李铁原冲过去,直接用长枪将商善的头颅挑起高举:
“主将已死!速速受降!!!”
“主将已死!速速受降!!!”
“主将已死!速速受降!!!”
众人之声震天而响,傲舜军中也有不愿受降之人,可具都被李铁原等人直接斩杀。
终于,第一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扒掉甲衣,跪在地上:
“我投降!”
“我投降!”
“我也投降!”
接二连三的傲舜大军放下了武器,卸了甲,他们一脸迷茫和绝望的看着武家军众人的逼近,束手就擒。
适逢此时,日出东方,天亮了。
程无咎被绑着双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被赶着朝武家军的营地而去,临走前,他忍不住回身看去。
入目,城头上是一个个玉尘关的百姓,他们表情麻木,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们被俘而去。
那,玉尘关的守将何在?
程无咎还来不及细思,便被人推搡了一把,而这些,也已经不是他需要思考的事情了。
徐韶华又捋了捋马儿的鬃毛,深深的看了一眼如今兵力空置的玉尘关,随后拨转马头:
“归营了。”
一日之间连胜两场,武取义走路都带着风,这会儿众人回到营地,火头军已经炖了几十锅的红焖羊肉和熬了一夜的羊骨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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