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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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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护卫,竟是直接退了五步,他看着徐韶华,喃喃:
“怪物!”
“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护卫直接栽倒在地!
那样的巨力,怎么能时这样一个少年所拥有?!
护卫这一晕,包括张瑞在内的四人不由脸色一变,下一刻,张瑞直接拔腿就跑:
“拖住他!”
可下一刻,便听徐韶华嗤笑一声:
“和我比快吗?”
徐韶华将絮飘影运用到了极致,一个纵身借着一旁的草木直接飞身朝张瑞而去,护卫连忙阻拦,可等他们将剑刺进徐韶华的身体时,这才发现,那竟然只是残影!
张瑞一口气直接冲上了坡顶,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幸好,幸好他冲出来了!
他就知道,那坡形地势是把双刃剑!
他要是不跑,就要被徐韶华瓮中捉鳖了!
“张瑞。”
张瑞只觉得这声音仿佛从自己耳边传来,他身上的汗毛一层层炸开,然后是头发,也不受控制的立了起来,他僵着身子,没敢回头,正要往前冲去,便发现一把利剑正横在他的脖颈前——
“你,你,徐韶华,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张瑞抖若筛糠,那锋利的长剑在张瑞的脖颈划出了一条血线,徐韶华扬了扬眉,含笑道:
“你放心,我不杀你。”
可还等张瑞松口气,徐韶华便又道:
“我只会送你回你该回的地方。”
张瑞一时如丧考批起来,与此同时,那群护卫也终于从坡地追了上来。
徐韶华直接抓着张瑞借力纵身向前飘去,护卫连忙追了上去,可即便他们将自己的轻功用到了极致,也只能看到一抹飘逸的剪影。
不多时,徐韶华到了一片林子里,他直接飞身上去,将张瑞挂在最高的树杈之上,这才跳下树,三下五除二将三个护卫敲晕五花大绑,随后才靠着树喘了口气。
而被挂在树上的张瑞这会儿看到这一幕,整个人一下子木了。
“你,你真不是人!”
张瑞忍不住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随后便被呼啸而过的夜风吹的咳嗽起来。
徐韶华没搭理他,而是直接盘膝坐了下来。
他这一路都留了记号,等天亮马大人他们自会寻过来。
与此同时,张瑞的宅院也并不安生,刘吏心脏嘭嘭直跳,他急急的拍打着宅院的大门,门子看到刘吏,脸色一变:
“你怎么回来了?先生呢?!”
刘吏这会儿灰头土脸,身上满是血迹,他直接抓住门子的手:
“快带我去见管家!县令大人和徐学子合谋设下圈套,先生,先生他被围住了!”
门子脸一下子白了,连忙朝影壁后冲去:
“管家!管家!不好了!”
而管家这会儿正吃力的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朝外走来,看到门子这般,不由皱了皱眉:
“慌慌张张做什么?”
门子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道:
“刘,刘吏说,先生,先生被人围住了!”
“什么?!”
管家面色突变,恨恨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蠢货一定会坏事!”
管家直接将口袋丢在地上,直接朝外面奔去,等他看到步履艰难,面色惨白的刘吏时,直接喝道:
“张瑞何在?!”
“被,被县令大人围在,围在小阳村了。”
刘吏道声音痛苦破碎,可管家却不管这些,直接提着他的衣领:
“带我去!张瑞不能落到瑞阳县令的手里!”
刘吏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这才拼尽全力的跟着管家的脚步,朝宅外走去,门子也连忙召集剩余的人手跟了上去。
可等他们刚走到巷子外,突然灯火通明,马清带着一群兵将,手持火把的站在巷口。
马清负手而立,看到管家后,直接厉声道:
“你是陈大人的管家,竟然在要犯张瑞的栖居之所,来人,拿下他!”
管家连忙回身看去,便见刘吏的身影被兵将隐没,管家声嘶力竭,怒斥出声:
“刘氏老贼!你不得好死!”
可刘吏这会儿已经无瑕顾忌这些,他拼了命的朝宅院跑去,此刻宅院内空落落的,刘吏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他大声的唤着“云云”,可除了回声,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等到他将最后一间屋子找完后,刘吏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跌坐在地。
难道,这一次他没来得及救下女儿?
刘吏一想到这里,便觉得胸口刺痛,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缓缓滚下几滴浑浊的泪水。
与此同时,被挂在树上迎风招展的张瑞,睡也睡不着,坐也坐不好,整个人如同风中飘摇的一朵小白花。
突然,张瑞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只觉得身下一滑,整个人连忙抱住树干,但随后,张瑞面色一变:
“不对!刘吏!”

第70章
张瑞空有一颗算计之心, 可却毫无把控全局的能力,就连一双眼也不够锋利,这会儿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方才他便不曾看到与自己合谋的刘吏, 那刘吏去了哪里?
张瑞挂在树上,眼睛不住的打着转儿,心脏却嘭嘭直跳, 他这会儿能这般安静等在此地, 不过是仗着背后还有人撑着。
可是刘吏的去处, 让他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徐韶华听了这话, 只抬头看了张瑞一眼,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吗?
“徐韶华,你, 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瑞迎上徐韶华那看过来的目光, 只觉得背后满是冷汗,徐韶华坐了许久,这会儿索性站起来松松筋骨,这夏日里的蚊虫太烦人了。
“我能做什么?张瑞,你不该问问, 你做了什么吗?”
徐韶华缓步徐行, 他抬眸看着张瑞,语调分外平稳可却在这个夏夜, 让张瑞背脊结结实实浮起一层白毛汗:
“抓了刘吏的独女,威胁刘吏助你逃离大牢, 又命令刘吏替你杀我……
呵, 你说说,你都敢越狱了, 你那双眼便只能看到如何杀我了吗?你可还敢杀我?!”
徐韶华仰头直视着张瑞,如水的月华在尽数倾撒在少年的面上,泛着冷玉般冰冷的光泽,与那双盛着月亮的双眸一样,让人只觉得有股惊心动魄的美。
可张瑞愣了一下,便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张瑞的脑中发出一阵尖锐的翁鸣!
“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瑞将牙齿咬的咯嘣作响,可是看着徐韶华的眼神中,却带着深深的忌惮。
曾经,他以为自己败在了身处弱势,可是现在看来,真的是那样吗?
“从我离开大牢之时。”
徐韶华风轻云淡的说着,张瑞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死死盯着徐韶华,半晌,张瑞表情一阵扭曲!
“噗嗤!”
一口鲜血喷出,张瑞整个人竟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树枝上跌落下来。
徐韶华扬了扬眉,借着树干飞身过去,这才提着张瑞的衣领将他接住。
“气性倒是大。”
徐韶华嘀咕了两声,随后直接撕了张瑞那身白衣做绳子,将他捆了起来,希望马大人他们能早点儿来吧,他可没有人家江湖中人随地睡树的本事。
霖阳知府府衙,许青云和陈舍礼正对月而饮,这些时日,对于许青云来说,可为是经历了一番七上八下的心路历程。
许青云自认自己早就将瑞阳县牢牢的握在了手中,可却没想到那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瑞阳县,竟然萌生出一把狠狠刺进他喉咙的尖刀!
如若不是右相用自己递上去的那份锦江策为自己争取了喘息之机,还送来了陈大人这个救兵,只怕他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即使如此,这会儿握着酒杯的许青云面上的愁绪无论怎样也都无法散去:
“陈大人,相爷权势滔天,真的不能将那位马钦差等人直接斩草除根吗?”
许青云这话一出,陈舍礼心里便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这许青云寒门起家,纵然得了右相的帮助,可这眼皮子却是极浅。
“许大人,倘若马钦差此行折戟沉沙,你以为圣上便会就此打住吗?只怕要将右相为你好容易争来的机会拱手相送了!”
陈舍礼这话虽然含蓄,可却颇为不留情面,就差指着许青云的鼻子骂他蠢了。
可许青云这会儿只是嘴唇哆嗦了两下,便忙垂首道:
“陈大人所言极是。”
陈舍礼这才正眼看了许青云一眼,虽然蠢可却胜在听话。
“那瑞阳县衙中的关键证人张瑞如今已经被我的人自牢中救了出来,他倒是个聪明的,只不过,有些太聪明了。”
陈舍礼如是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一个白身小民,竟然敢仗着自己要用他一用,便拿腔作调。
等此事毕,便让他永远闭嘴。
许青云对于张瑞倒是有些不舍,这人的脑子着实好用,不过数年便替他做了许多脏活,且都办的妥妥帖帖。
只不过,他反噬起来,也颇为可怕。
“陈大人说的对。”
但很快,许青云便将这丝不舍抛之脑后,这次给自己带来最大麻烦的,便是张瑞。
他该用血替自己洗清嫌疑!
随后,许青云举起酒杯,冲着陈舍礼一敬:
“此番劳陈大人替许某费心了,他日陈大人若是有用得着许某之处,许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陈舍礼闻言,只是抚了抚袖口,半晌不语,许青云想起自己打听到这位陈大人不爱金银,只爱书画的消息,微微一笑:
“这些日子陈大人为许某费心奔波,许某无以言谢,唯有以南湘子的晓春丽日图相赠,方能聊表谢意了。”
陈舍礼闻言,面上这才松了松,此番他得右相大人点名,这才不得不走一趟。
可如今他的原职已经被暂替,虽然他知道右相大人不会亏待了他,可许青云这个事主如何能没有表示?
许青云拍了拍手,便见一个身段婀娜,模样俏丽的女娘抱着一幅画款款走来。
“陈大人,且看。”
陈舍礼看了那女娘一眼,随后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逐渐展开的晓春丽日图上。
南湘子乃前朝大家,他一生放荡不羁,留下许多诗书传世,可唯独画作稀少。
而这春晓丽日图,便是当初南湘子得心爱之人,情动之下,挥毫泼墨而成,其上女子虽面目不清,可那气韵身姿,便是观者都不由得心向往之。
而陈舍礼更是那等喜欢仔细体会画作情感之人,这会儿一幅画看下来,一时情动。
“陈大人,陈大人……”
陈舍礼堪堪回神,微微侧身遮掩了尴尬之处,这才不动声色的看了许青云一眼:
“何事?”
“大人,这是小女兰芷,方才见大人不胜酒力,我一个男子粗手粗脚,不若让她照顾大人醒醒酒如何?”
许青云笑着说着,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相爷出手并不保险,这会儿许青云这话一出,一旁的许兰芷顿时面色大变。
“父亲!”
她本以为自己来此只是替父亲献画而已,可,可素日在自己面前威严无比的父亲,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苟且之事?!
“住口!婚姻大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大人乃四品京官,让你一个小女子做个贵妾,是你的福分!”
许青云一板一眼的说着,他这个做爹都能为了荣华富贵,放下身段,做他的女儿,自然是如此。
“不,我不……”
随后,许青云冲着陈舍礼讨好的笑了笑,又一挥手,直接让两个婆子捂着许兰芷的嘴,将她带了下去。
许兰芷瞪着一双眼,她才二八年华,那陈大人可是比她父亲的年岁还要大!
“小女顽劣,陈大人莫要见怪。”
许青云笑吟吟的说着,陈舍礼倒是被许兰芷方才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勾起了火:
“哪里,年轻女娘,总是有活力的。我这年岁,看着倒也欢喜。”
许青云听了这话,便知道此事成了。
翌日,许青云再次来到陈舍礼院中拜会之时,陈舍礼才刚刚起身,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言的愉悦之感。
“陈大人。”
陈舍礼对于许青云的态度很是受用,这会儿他心情好,倒是愿意给许青云提点一下:
“张瑞那里已经没有问题了,接下来便要解决那些文书了。”
陈舍礼这话一出,许青云的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可大人,那些文书我想尽了法子也不曾找到……”
许青云期期艾艾的说着,陈舍礼瞥了他一眼:
“我也不曾找到。不过,既然找不到,那便废了那证据便是。”
“如何,如何废了那证据?”
许青云一下子激动起来,他之所以想要斩草除根,怕的就是此事再被人翻出来。
“就看许大人可舍得了。”
陈舍礼意味深长的看了许青云一眼:
“据我所知,那文书之中,唯一一张盖着官印的文书也是许大人来到霖阳府的用印,只要许大人将官印摔碎一角,那证据自然就废了。”
“可,可那是官印啊!”
依大周律,官印一旦损毁丢失,轻则降职罢官,重则,可是要流放砍头的!
“以许大人的锦江策,圣上可舍不得将许大人罢官,届时右相大人在朝中运作一二,许大人官复原职之日,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呐。”
陈舍礼这话一出,许青云不由得抚了抚额,许青云清楚陈舍礼这话,是最简单的法子,如今张瑞已经被他们捏在手中,要是再废了他们手中的关键物证,自己就会彻彻底底的清白了。
“好,我听陈大人的。”
半晌,许青云终于咬牙说道。
“哎,许大人此言差矣,我陈某人不过是与许大人闲谈几句罢了,许大人可莫要当真才是。”
陈舍礼笑着说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许青云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蠢事,连忙道:
“是许某无状。”
陈舍礼这才恢复了笑意,只是他打量了一下许青云,这才又道:
“不过,许大人应当没有别的把柄落在旁人手里了吧?”
许青云连连摆手:
“陈大人便放心吧!”
他这辈子,最需要遮掩之事也不过是当初的县试,可是姜劭只有一张嘴罢了,他哪里能拿得出什么证据呢?
许青云面带笑容,整个人终于打心底轻松起来。
“现在,就等张瑞过来了。”
“醒醒,醒醒——王头儿,王头儿?”
头役被人推了推,过了许久这才彻底的醒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同僚,随后便看到面色焦急的于沉:
“大,大人?”
“徐学子呢?他去哪儿?!”
于沉带人寻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衙役,这会儿语气焦灼的问着。
头役狠狠一拍大腿,整个人彻底清醒起来,嘴唇不由得打起哆嗦:
“徐学子,徐学子他,他……”
头役被人从背后袭击,这会儿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幸好这时其他三名衙役醒了过来,连忙将此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于沉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不好!徐学子有危险!早知如此,便不派你们前来了!”
据衙役说,那些护卫可是有功夫在身,徐学子那么一个文弱书生如何应付的来?
“徐学子……”
于沉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可正在这时,有人禀报道:
“大人,这里有一个昏厥过去了!”
“大人!这就是昨日袭击我们之人!”
衙役的话让于沉重新燃起希望:
“找!都找!徐学子聪慧无双,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随后,于沉带着一众衙役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而他们直到破晓时分,这才寻到林子里。
徐韶华远远的便听到了脚步声,只不过这会儿他腿有些麻,用真气在经脉处来回游走数次,这才终于通畅。
而于沉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说着徐韶华留下的印记一路追寻而来,看到的便是那天光大亮的一瞬,随着少年的起身,他身上的光芒也在这一刻由暗转明。
少年踏着晨光缓步而来,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可随着一缕清风,整个人衣袂飘飘,好似下一刻便要乘风而去一般。
于沉大喜大悲之下,终于看到徐韶华这个活人,直接冲过去,抓住徐韶华的手:
“徐学子,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有劳大人记挂!”
随后,徐韶华翻手抓住于沉的衣袖,眼睛亮晶晶道:
“大人,学生幸不辱命!”
于沉本来心里最担心的便是徐韶华,这会儿听了徐韶华这话,这才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爷哎!徐学子,你,你真的抓到张瑞了?!”
“不光是张瑞,还有另外四个人,应该许青云那边的人,都是活口。
若是刘吏那边不幸失手,这里还有诸多人证呢!”
徐韶华这话一出,于沉一时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太太太太靠谱了!
徐学子独自犯险不说,竟然还能考虑到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于沉一时动容,随后抓着徐韶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这一夜,徐学子着实辛苦了。只不过,这些人有功夫在身,徐学子可有受伤?”
徐韶华摇了摇头,但随后勾唇一笑:
“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的,学生一宿喂了蚊子,没能睡好,精神受了损伤呢!”
于沉听了徐韶华前面的话,心一下子提了下来,可等徐韶华说完,忍不住笑骂道:
“你这顽猴!”
随后,于沉大手一挥,让人直接将张瑞等人押回了大牢,这一次,他们直接被绑在了刑架之上,别说越狱,便是动一动都是奢望!
徐韶华的家距离此处比县城还要远,于是徐韶华索性又厚着脸皮在于沉的府邸蹭了一日的觉。
因为于沉的叮嘱,屋子里被丫鬟点了安神香,又在床上挂了几个驱蚊的香包,半只蚊虫都看不到。
等徐韶华回去后,简单的沐浴了一下,便陷入了梦乡。
这座小院安静无比,徐韶华美美睡了一觉后,待他起身,已经是午后了。
这厢徐韶华刚一动身,便有小厮走了进来:
“徐小郎君,您醒了?可要摆饭?”
“你是……”
“小人是府里的小厮,奉县令大人之命在这里守着徐小郎君,徐小郎君只管吩咐小人便是。”
徐韶华闻言,便知是上次刘吏夜袭之事吓到了于大人,这会儿只是笑了笑:
“那便有劳了。”
等徐韶华用过了饭,小厮这才道:
“徐小郎君,大人说,您若是醒的早,不嫌弃的话,可以去大牢瞧瞧审讯犯人。”
徐韶华闻言,扬了扬眉:
“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徐韶华此前所做的一切,为的正是今日,随后,徐韶华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让小厮引他朝大牢而去。
大牢里,刑房之中,马清和于沉一左一右的坐在里面,这一日,马清那点儿微乎其微的洁癖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次之事,若不是那小郎君妙计,只怕他都无颜回京去见圣上,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就如今抓到的几人,将许青云钉死!
而且……说不得连那为虎作伥的陈舍礼也能刮下一层皮来!
忽而,只听到一阵脚步声,马清和于沉纷纷抬眼看去,随后不由面上一喜:
“小郎君/徐学子!”
徐韶华走进刑房,冲着二人拱了拱手:
“学生冒昧前来,还望两位大人莫怪!”
“小郎君若是冒昧,那我等更无法在此刻等着审讯了。”
马清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一旁的狱卒:
“看座。”
不多时,狱卒搬来一张木凳,低声道:
“此处简陋,您海涵。”
徐韶华摆了摆手,莫说他,便是两位大人也是坐着凳子,他岂能造次。
“既然小郎君来了,若有欲言之事,只管道来便是。”
马清这话一出,便是允了徐韶华与他们一同审讯张瑞等人。
徐韶华听了这话,起身道谢,却不曾推辞,随后于沉这才简单道:
“昨夜,马大人将那陈管家带回来后,先让人赏了他三杖杀威棒,随后一番审讯,却不想其宁死不言。
现在……便要第二次重审陈管家了。”
这一次,陈管家等人是被马清带人当场抓住,连公堂都不必走便可以直接下狱,可马清更知道这陈管家可是跟了陈舍礼足足十三年。
这一次,他一路波折与陈舍礼关系匪浅,他岂能白白受了?
徐韶华听了于沉这话,看了马清一眼,倒是没有想到马大人看着温和,却也不是面团性子,这也省了他的事儿了。
说话间,一个白色囚服上带着殷红血迹,嘴里塞着抹布,面色憔悴苍白的半百老者被压了出来。
也莫怪马清气急也只打了他三下杀威棒,这要是多来两下,这陈管家怕是能当场咽气。
只不过,马清自知自己当初只是个吏部给事中,刑讯的手段他还不曾学过,当下只看向于沉。
于沉有些茫然的看过去,怎么,马大人这是让他审?
可是自己对于这陈管家一点儿也不了解,晨起是自己去寻徐学子的时候,也错过了马大人的第一次审讯,这下子更是麻爪了。
“来人,取了犯人口中之物。”
狱卒上前取出抹布,下一刻,便见那陈管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马清,大声道:
“马清小儿!你贸然抓我,欲诬我家大人!我陈力死也不会冤枉我家大人的!”
“不好!他要自尽!”
于沉面色一变,便见狱卒旁的侍卫动作熟练的卸了陈力的下巴,还为了以防不测,将抹布重新塞进了陈力的嘴里。
于沉:“……”
“马大人今日审讯之时,也,也是这般吗?”
马清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
“也罢,许是那陈舍礼命不该绝,不过现在他失了张瑞这名关键证人,只怕接下来要焦头烂额了!”
可即使如此,马清语气中还带着无尽的可惜,明明可以一箭双雕的……
“大人,不知学生可能一试?”
徐韶华起身一礼,马清看向徐韶华,眉头微皱:
“小郎君,你也看到了,这陈力一但让他开口,便会咬舌自尽,实在是一根难以啃下的硬骨头!”
陈力听了马清这话,只看了一眼徐韶华,眼中闪过嘲弄,这么一个半大少年,还想要审他?
“那便暂且不让他开口就是了。”
徐韶华淡声说着,马清原本要起身的动作,忽而一变,又坐了回去:
“哦?还请小郎君一试。”
不让犯人开口的审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这小郎君意欲如何?
左右这陈力在他这儿是死也不开口,若是小郎君能撬动他的嘴,他定要好好谢一谢小郎君!
徐韶华随后点了点头,他缓缓走到陈力身旁,陈力如今年纪大了,今日受了刑,这会儿四肢被绑在刑架上,又受了下巴脱臼之苦,从徐韶华的角度看去,他那花白的鬓角处,已经沁出了点点冷汗。
“很疼吧?”
少年的声音很轻,仿佛自远方传来,而人的意志力薄弱又坚强,要忍的时候,什么苦,什么痛都受得住,可若是有人关怀,那怕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会不由得鼻子一酸。
不过陈力到底是跟在陈舍礼身边多年,只是晃了晃神,神情便重又坚定起来。
徐韶华却不以为意,甚至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张帕子,为陈力擦去了冷汗:
“方才我听你所言,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壮士……”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力表情松动了些许,可却不想,下一刻,徐韶华语气有些惋惜道:
“可是,也不知道你的主人若是知道你在此受苦,会不会心疼?”
陈力闻言,直接挺了挺胸膛,那原本佝偻的背脊都变得挺拔起来,其意思不言而喻。
而徐韶华见状,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笑意,看来这陈力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看你这样子,你的主人一定对你极好吧?”
陈力“呜呜”了两声,恨自己不能说话,可徐韶华却没有机会他,而是目光游移到一旁木质刑架上的裂纹之上,这才风轻云淡道:
“可,你的主人对你的好,是因为他看重你,信赖你,还是因为你知道了他太多,太多的事?”
徐韶华将目光转回陈力,声音带着几分飘忽,可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不若,我们打个赌吧。就赌你的主人是否真心对你?你说,他若是知道你被俘,是来救你,还是杀你?”

第71章
陈力听了徐韶华前面的话, 拼命的挣扎起来,像是急着要替自己的主子辩驳,可等听到后面,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将胸膛挺的高高的,一句话没有说,便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徐韶华见状, 眼中闪过了一丝笑意:
“看来你是同意了,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且看看, 你这忠仆, 在你那主子心里有几两重!”
陈力呜呜了两声, 像是应和下来,徐韶华见状, 便不再多言, 坐回了原位:
“马大人,学生审完了,接下来我们只消等几日便是。”
马清连忙摆手,让人将陈力带下去后,这才一脸惊奇的看着徐韶华:
“小郎君, 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是我不知道的?”
当初他对小郎君升起兴趣,乃是因为他在客栈大堂那一番字字珠玑的话, 寥寥数语便彻底扭转了一县风评。
可到了今日,他才发现, 小郎君竟然也通刑讯!方才那一番诛心之论, 便是他一时也想不到!
徐韶华一怔,随后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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