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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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言重了, 不过是方才那陈力表现的实在太过明显了。”
于沉听了这话,忍不住嘀咕道:
“啧,我与徐学子同样听了一句话,徐学子立刻便能反应过来那陈力的弱点之处,我不如徐学子多矣!”
徐韶华听了于沉的话,确实面色一整,郑重道:
“于大人莫要妄自菲薄,于大人任我瑞阳父母官这些年,敦风厉俗,返朴还淳,此等功绩,谁人不知?”
于沉听了徐韶华这话,不由老脸一红,呐呐道:
“我,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还是咱们瑞阳县的百姓天性使然。”
马清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由莞尔:
“于大人不错,小郎君亦佳,不必推辞,我这双眼都看得到。那四名护卫中午已经审过一次了,他们虽然不承认,可是身上有陈府的标记,也够陈舍礼喝一壶了,这牢中阴森,我等且先出去吧。”
马清这话一出,二人随后称是,于沉随后对徐韶华低声解释道:
“那张瑞回来就仿佛被吓疯了似的,别说翻供了,只怕到时候压着他和许青云对峙,他都不敢说一句不该说的。”
徐韶华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张瑞竟如此好解决?”
于沉听了这话,看了徐韶华一眼,抿唇道:
“咳,都是徐学子的功劳。”
那张瑞一醒就到处搜寻起徐学子的身影,等知道徐学子不在,这才松了口气,之后再审问,把他知道的那是说的不能再详细了。
而这一次,有马大人在,便是张瑞也无法再抵赖了。
徐韶华听了这话,这才勾了勾唇,张瑞这样的人,反复无常,却极为慕强。
从他让大哥将其在许青云手下救下来时,他便直接卖了许青云。
可等到之后,许青云或者是那位陈大人找人接触他的时候,他又觉得许青云无可撼动,这才又反口准备咬自己一口。
然而……在他发现他苦心孤诣的算计被自己轻而易举看破时,他再次倒戈向徐韶华,也是本性使然。
这几日,马清让于沉替徐韶华向社学告假,三人索性在于沉的府邸等着陈舍礼的人找上来。
马清这会儿一手张瑞,一手供词,身上的烦躁之气早就已经尽散,整日和于沉在县衙品茶赏景。
赏的是瑞阳县的风土人情之景,等他听说于沉的府衙里正养着两株京城里千金难求的青兰时,又特意为其做了一幅画。
这青兰乃是当初于沉秉公处理了一桩冤案后,得到了青兰村村民的感谢才特意送上的。
青兰美,民亦美,让马清都不由有些流连忘返了。
至于徐韶华,这些日子的生活倒也充实起来,这两次科举,他发现题目的难易程度都在提高。
可这里面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有的却是对于民俗民风民情,甚至未来说不定还会涉及到家国大事。
而这些,却不是能从书中轻易得来的。
不过,徐韶华身边的这两位大人却对此事颇有见地,徐韶华每日练剑过后,便会自觉的去寻于大人,听他闲暇时间,讲一讲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之谈,也算是受益匪浅。
而另一边的陈舍礼这几日也是呆在许青云的府邸没有挪窝,日日沉迷女色之中。
许兰芷是个性子烈的,可奈何许青云直接让人给她日日的饭食里都加了软筋散,正好可以让她保证能挣扎的同时,无法求救逃跑,亦或是伤到了陈舍礼。
陈舍礼本来来此还有些不愿,可是没想到许青云是个上道的,再加上他在京中得到的女娘都是千依百顺的,不如许兰芷来的得趣儿,一时竟是有些老房子着火的味道。
不过,陈舍礼纵使荒淫,到底没有忘了正事,这两日一直没有陈力传来的消息,让他很是不满,随后又派了一队人手前去质问。
“陈大人莫气,许是陈管家正和张瑞赶路来此,一路信鸽出了差错,这才耽搁了时日。”
许青云前两日将自己的官印削了一角,特意让人用做旧之法,使得缺口看起来有些时候,这会儿整个人倒是由内而外的轻松起来。
陈舍礼皱了皱眉,看了许青云一眼:
“或许吧。陈力办事素来得力,应当不会有差错。”
许青云笑着点头,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铁盒:
“陈大人,这是坊间秘药,若是用之,可令雄风大振,一夜七次,陈大人可有兴趣?”
许青云这话一出,陈舍礼不由来了兴致,随后眼睛便黏在那铁盒之上:
“果真如此精妙?”
“不敢欺瞒大人,大人一试便知。”
一脸春风得意的陈舍礼拿着铁盒子扬长而去,而许青云看着陈舍礼离开后,面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正在此时,小厮前来禀报:
“大人,霍先生求见。”
许青云微一皱眉,随后这才靠向椅背:
“让他进来。”
不多时,霍元远抬步走了进来,青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只不过眼下两个青黑却让他显得有些憔悴。
“大人。”
霍元远拱手一礼,咳嗽了两声,这才道:
“大人,我与三娘子的八字已经合过,不知大人欲将婚期定在何日?”
霍元远头一次真诚期许的看着许青云,而许青云闻言,却下意识的抚了抚须:
“啊对,八字是已经合过了,可是你与兰芷的八字有些小凶,若是可以缓两年成婚,方可逢凶化吉。”
许青云郑重其事的说着:
“这八字乃是灵兆寺的主持亲自批下,看来我要多养我家兰芷两年喽!”
许青云打趣的说着,霍元远适时的红了耳根,半晌这才道:
“若,若是如此也是使得的。不过,不知大人可否,可否让我给三娘子写封信?”
此前,顾忌礼仪,从议亲开始霍元远便不曾再与许兰芷见过,这会儿听到两人两年不得成婚,霍元远只好用书信一解相思了。
许青云听到这里,顿了顿,随后深深的看了霍元远一眼,这才笑开:
“这事儿好说,我告诉兰芷一声便是。”
霍元远随后又对许青云表示了一番关怀,这才行礼退下,只不过,等出了门,霍元远面上的赤红立刻如潮水般退了下去,他眸子暗沉:
三娘子怕是出事儿了!
而里面的许青云等霍元远走后,这才端起了茶碗,吹了口气,慢慢饮下。
一个霍元远,一个陈大人,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要怪,只能怪霍元远太无能了。
谁让自己现下只有一个适龄的女儿,若是霍元远识趣的话,他日四娘长成,赐给他以作补偿也就是了。
可许青云未曾想过,这是他过的最平静的一日。
等到第二日,那群被陈舍礼紧急派出的人手飞鸽传书回来,让原本刚吃下秘药的陈舍礼在看到密信之后,直接气血翻涌,喷出一口血来!
而原本躺在床榻之上的许兰芷,看到这一幕后,眼中飞快的亮起一抹光芒,随后又沉寂下来。
“来人!去叫许青云滚过来!”
不多时,许青云直接寻了过来,陈舍礼直接将密信摔在了许青云的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好掌握的东西!他害了本官一员大将!”
陈舍礼这会儿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陈力知道他的事儿太多了,干净的,脏的,几乎桩桩件件都过来陈力的手。
陈力固然忠心,可人也是贱皮贱肉的,万般刑罚上了身,由不得他不说!
许青云慌里慌张的拾起了信纸,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随后整个人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陈,陈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舍礼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这才看向许青云,随后沉声道:
“事已至此,只能用官印先废了那证据,至于张瑞……他此番害了本官的管家,他休想独活!”
陈舍礼这话一出,许青云面色一白:
“可是大人,若是张瑞贸然死了,谁来给我翻供?”
“蠢货!这个时候还想着翻供!这次陈力一干人被马清的人抓了整整三日,你我都没有半点儿消息,张瑞到底可不可信,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许青云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他只能对下面人撒气,可是对上陈舍礼,只有乖乖被骂的份,这会儿许青云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这才呐呐道:
“陈大人,那您看……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陈舍礼用帕子将唇上的鲜血抹去,这才坐回了椅子,他看了一眼许青云,低低道:
“五黄六月,天干物燥,起一场火,也是情有可原吧。”
这大牢大都大同小异,只消点了一个牢房,那里面的木质牢门、稻草便会一下子如火烧连船般燃起!
“可是陈大人,陈管家也……”
许青云话没有说完,陈舍礼面色阴冷的看了他一眼,许青云最终没有将话说下去。
“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随后,陈舍礼直接抬脚离开了院子,临行前,他吩咐许青云:
“此女我甚是欢喜,不过她命格或缺,乱我大计,他日随我回京不可入府。”
许青云听了这话,微微一僵,知道这是陈舍礼为了报复他因此放弃陈力之事,当下也只笑着道:
“陈大人说的是,兰芷身子不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好不了了。”
许青云这话一出,陈舍礼面色这才和缓起来。
他本想将那许兰芷养做外室,可是这许青云这么一说,他日这许兰芷便会直接消失在这世间,取而代之的,是他陈舍礼的禁脔!
二人随后又回到书房,开始商议细节,与此同时,许兰芷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指伸进喉咙里,将方才吃下的早饭吐了出来。
许兰芷吐的很艰难,她打小被父亲娇养,她看过父亲最慈爱的模样,可她却不知幼年的慈爱,如今怎就变了这么多!
她想逃!
她要逃!
因着这一次,陈舍礼没来得及折磨她,许兰芷只吐出来一刻钟后,变觉得身体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这几日,许青云只派了一个又聋又哑的嬷嬷给她送饭,其余时间这屋子里并没有人在。
毕竟,许青云也是要脸的,他也不想自己卖女求荣的事儿阖府皆知。
再加上今日陈舍礼和许青云方寸大乱,走的急,门只是被掩上,等许兰芷跌跌撞撞的冲向门去,竟直接将门拉了开来。
可她躺了数日,双腿还有些不灵便,刚要迈过门槛儿,可双足不听使唤,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许兰芷来不及看自己刺痛的掌心,便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旁。
“陈大人看着也不是冒失之人,怎的连门都未关?”
“不若我们进去瞧瞧?”
“还是莫要这般,否则要是少了什么东西,你我可吃罪不起。”
随后,两个丫鬟只将门轻轻掩住,便离开了。
而一旁躲在假山后的许兰芷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她差点儿将自己憋死!
差一点儿!
差一点儿那两个丫鬟进去,便会发现自己吐出的一滩秽物!
她们若是起疑,自己必将在劫难逃!
许兰芷这会儿几乎脱力的靠在假山上,在她摇摇欲坠之时,一只手扶住了她,许兰芷一时肉颤心惊,汗洽股栗,整个人差点儿被吓晕过去。
可等许兰芷转过头,看到青年那清俊的眉眼,一时泪盈于睫:
“霍,霍郎救我!”
下一刻,许兰芷竟是被吓得晕了过去!
霍元远见状,二话没说,直接借助地形优势将许兰芷带回了自己的院子,等许兰芷醒后,向他哭起近日的遭遇,霍元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三娘子,你且安心在我这里睡下,你我既有婚约,我必护你周全!”
许兰芷闻言,泪眼婆娑的拉住霍元远的衣角:
“可霍郎,我,我已失清白,你我亦未成婚,你,我……”
许兰芷说着,捂住脸哭了起来,哭完她又觉得自己脏的厉害,忍不住吐了起来,一通又哭又吐下来,许兰芷整个人已经变得呆愣起来。
霍元远却沉默的将许兰芷的秽物清理掉,又取了温水为她清理了脸上的泪痕,这才握住许兰芷冰凉的指尖:
“未婚之妻,亦是妻。一日为妻,终生为妻。伤母害妻之仇,不共戴天!”
许兰芷有些茫然的看了霍元远一眼,但很快她便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两只眼皮子不由得黏了起来。
霍元远看着许兰芷的睡颜:
“三娘子,睡吧,好好睡一觉吧。”
随后,霍元远起身推开门,下一刻,由远及近的房门都在这一刻被推开。
这里,是许青云豢养幕僚之处,可这许许多多的幕僚,又有几人是真心投靠?
“霍兄,已经打听到了,许青云此前对我们做下的恶事被人揭穿了,那从京里来的陈大人就是为了救他!”
霍元远闻言,不由一震:
“他做下的恶行,被揭穿了?是谁做的?”
“听说是县试之时,许青云又想要他在瑞阳县的暗桩做恶,但那学子聪慧,直接识破反而让其偷鸡不成蚀把米。
最后,那人恼羞成怒之下,又算计了那学子的家人,谁想那人差点儿被许青云害了命,又被那学子救下,直接在公堂上便反了水,真是报应!”
霍元远闻言,抿了抿唇,这些话听着简单,可霍元远有预感,这不是一件巧合之事。
“诸位,既然前路既已铺就,吾等也将借势而上,冲破樊笼,得吾自由!”
“冲破樊笼,得吾自由!”
这些幕僚们挤在这并不宽敞的院子里,他们轻轻的,整齐的念着,不敢大声分毫,可却每个人的眼睛都仿佛带着万丈之光,带着必胜之气势!
“小郎君,今日守门兵将递了信来,城里多了些生面孔。”
马清一边说着,一边落下一子,一旁观棋的于沉不由有些紧张:
“幕后之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只是,也不知他要如何下手?”
徐韶华也随之放下一子,这才笑着道:
“于大人莫急,那日牢房的布局我已了然于心,想必张瑞也曾将其泄出,这次若是他想要灭口,唯有一法。”
马清来不及思考,便随意落下一子,看向徐韶华急急道:
“什么法子。”
徐韶华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笑眯眯的看着马清:
“火攻。”
“马大人,您输了。”
马清无奈一笑,弃子认输:
“是我心不静了。”
徐韶华微微一笑,端起一旁的茶水抿了一口,这才悠悠道:
“陈力不是想要看他的主子如何做吗?那我们便让他好好看看。既是火攻,那必要在城中购置火油一类物品,还请马大人让人盯紧了他们,莫要让其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郎君且放心吧!”
马清的执行能力一绝,很快便得了消息:
“这些人一日之间在城中不断改头换面,购置了少量灯油积少成多,只怕今夜便要动手。”
“那正好不必我们再继续提心吊胆了,今日过后也可以安枕了。”
徐韶华笑吟吟的说着,随后看向马清:
“马大人,左右时间还早,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马清闻言不由色变,连连摇头:
“还是不了,若是再下下去,恐我不能安枕喽。不若,还是让于大人来吧!”
后生可畏!
他和小郎君下了两日的棋,就赢了一局!
就一局!
于沉一听这话,直接站起来拔腿就跑:
“我想起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马大人和徐学子自便!”
马清整个人都懵了,徐韶华见状,不由笑了出来:
“马大人和于大人这般,倒是显得我像个臭棋篓子。”
“哪里哪里,实在是我年纪大了,下棋这等风雅事,还是要与旗鼓相当之人来玩乐。”
不然一直被碾压,他很难保证不崩心态啊!
“是学生失礼了。”
徐韶华此言一出,马清立刻道:
“小郎君这说的什么话,我倒是觉得,小郎君与我等下棋,只怕也不过瘾,若是他日小郎君有幸来京,那国子监正乃一棋痴,与小郎君或可平分秋色。”
“马大人实在太高看学生了。”
徐韶华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于大人只会让自己院试再接再厉,马大人倒好,这能入京的科举试非会试莫属,他如今才哪到哪儿啊?
马清闻言,只笑不语。
是夜,半圆的月亮被阴云又遮住了一般,只有那微弱的月光落下来,朦朦胧胧,却是一些人做坏事最好的掩饰。
“这县衙的图纸你们都看过了,四排牢房,一会儿我等进去后,先放迷烟,之后两两一组,分头行动!”
“是!”
说着,那群人直接一人提着一个木桶朝牢门走去。
那一段陡峭的楼梯差点儿让几人摔了一个跟头,等走到平地上,为首之人侧耳听了听,立刻道:
“那些官差应当在后头休息,我们即刻行动!”
随着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八人直接分散开来,冲向各列头一个牢房,这陈力正在甲列第一个牢房。
这会儿,陈力被五花大绑,堵着嘴丢在牢房之中,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黑甲衣护卫在他的牢房里泼了火油,看到他的面容时,那护卫只嘀咕道:
“陈管家?正好你在这儿,我也能回去复命了!”
随后,那护卫看着陈力,直接将手中的火折子丢了出去——
陈力被吓得几乎将口中的抹布咬穿,整个人瞪大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火折子,心中升起无尽的绝望!
他尽忠半生的主子,竟然要他的命!
可出乎意料的,那火折子落下去仿佛哑了火。
“你是在想,为什么这火没有烧起来吗?”
一声带着几分慵懒悠闲的声音飘了过来。
“谁?谁在说话?!”
那两名护卫面色一变, 立刻朝四周看了起来,可是甬道实在狭窄,他只能费力的转过身去。
可下一刻, 他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 那刺眼的光芒让他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随后这才发现,那甬道之中已经亮起了一排的火把, 远远看去, 竟看不到边际!
“遭了!有埋伏!撤!快……”
那护卫高呼一声, 可等他们看到那举着火把的身影逐渐从身后包抄过来时, 不由面露绝望:
“大人, 属下为您尽忠了!”
说着,那护卫便要拔刀自刎, 可却不想一颗飞射出来的石子直接震的他手中的剑偏了力道, 只留下一条并不明显的血线:
“急什么?这里面你家大人的人不少,死你一个哪里够?”
护卫一愣,随后目光缓缓下移,便看到那火把之下站着的少年,明明他才只到身后衙役胸口的高度, 可那云淡风轻的语气, 让他不敢小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护卫听出来, 方才说话的声音便是这少年,一时忌惮不已, 最重要的还有那粒石子……只怕这些衙役之中还有高人!
徐韶华只是缓步向前:
“你很快就知道了。”
随着徐韶华的步步紧逼, 护卫们一退再退,很快, 那群护卫便被逼至牢房里唯一宽敞一些的楼梯口。
护卫们飞快对视一眼,此处宽敞,正好可以将他们的武艺发挥到极致!
“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护卫们齐齐拔刀,正要拼死一搏,可原本步步紧逼的衙役们纷纷后跳一步。
“放!”
只听一阵铁锁摩擦碰撞的叮当声,下一刻,一座巨大的铁笼直接从顶上落了下来!
护卫们躲闪不及,直接被倒扣下来,随后头役直接蒙住口鼻,将软筋散丢到到护卫铁笼里。
不多时,里面的护卫纷纷软到在地,只有眼珠子能动了,一下子从护卫群变成了护卫堆。
头役这才冲着对面的徐韶华的招了招手:
“徐学子,可以起笼了!”
徐韶华随后做了一个手势,方才扣住护卫的牢笼这才缓缓升空,将里面的护卫都漏了出来。
“兄弟们,干活喽!”
随后,衙役直接列队提着昏过去的护卫的一只脚,拉着他们朝牢房走去。
“他奶奶的,一个个死沉死沉的!”
“可算是来了,不然一宿都合不了眼!”
说着,那有些怨气的衙役还直接踹了那一动不动的护卫一脚。
徐韶华看着这一个个土匪似的样子,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等衙役们将护卫堆清理好后,徐韶华这才朝着甲列一号牢房走去。
“劳驾开门。”
狱卒闻言立刻上前开了门,徐韶华提着灯,缓缓走了进去,狱卒紧跟着搬了一个木凳进来。
“为陈管家去了塞口之物,解绑。”
徐韶华这话一出,那狱卒犹豫了一下,却不再多问一句,立刻便执行了。
而此刻的陈力整个人都佝偻下来,即便被去掉了口中的抹布,这会儿他却没有当初为了守护主子的秘密,不惜玉石俱焚的壮烈。
徐韶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就连于沉和马清都走了进来,陈力这才缓缓的抬起头,声音沙哑:
“你,你赢了。”
徐韶华闻言,沉默了一下,却叹息了一声:
“如若可以,我倒宁愿我没有赢。如阁下这样仗义的壮士,如今又有几何?”
徐韶华这话一出,马清不由眉头一皱,小郎君这话莫不是要将此前他们的谋算全然推翻?
于沉见状,却连忙拉了拉马清的袖子,低低道:
“马大人稍安勿躁,徐学子应是有旁的安排?”
下一刻,那陈力竟是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起初,陈力压抑着哭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哭的越来越大声,那哭声中透着凄凉与悲壮:
“四十三年了!我从七岁就跟着大人,他怎能如此对我?他怎能如此啊!”
徐韶华安静的听着,随后冲着头役道:
“取酒来,让陈壮士消一消心中之愁。”
马清和于沉面面相觑一番,这时候从哪儿找酒来?
却不想,下一刻,那头役还真变出了一坛子酒,路过于沉的时候,小声道:
“咳,大人,这是徐学子早先要小的准备的。呃,徐学子说,这酒钱得大人您核销……”
于沉懵了:
“怎,怎么就得我核销了?”
“徐学子说,您看下去就知道了。”
随后,狱卒将酒送进去后,便又给二人送了两个木凳,马清和于沉对视一眼,索性安安静静的看了起来。
而里面,酒刚一送进去,陈力便迫不及待的灌了几口,随着酒气上头,陈力红着一双眼看着徐韶华: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背叛主子,这才设了这一局,可是那火,那火到底没点着啊!”
“这事儿啊?我让人趁他们用饭的时候,将里面的油换成了水,只在上面飘了一层油罢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力沉默了,他张了张口:
“可,可……”
陈力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他想起方才护卫的话,又实在说不出解释的话,只得呆呆的坐着落泪,一口接一口的灌着酒。
片刻后,陈力这才轻飘飘道:
“我自七岁跟了主子,主子读书没有天分,能在二十一岁入仕,是走如今右相大人的路子入了朝。
可即便入朝也不过是个八品小官罢了,上司严苛,主子心有不忿,便让我想办法将反书放到了上司的书房中。
之后……主子带着同僚,假借贺上司添子之喜,发现了反书。先帝大怒,上司全族诛杀,其余八族流放。”
陈力这话一出,马清直接起身,急急道:
“你,你说的上司可是曾经的柳长明柳大人?!”
陈力看了马清一眼,不语。
徐韶华又重复了一遍,陈力这才反问道:
“难道乾元二年还有第二个被杀头的柳长明?”
陈力这话一出,马清直接软到,还是于沉眼疾手快,这才扶着马清坐在了木凳上。
不多时,马清眼睛通红,胡子不住抖动着,半晌这才颤声道:
“柳公,柳公啊!你果真是被歹人冤杀啊!!!”
马清一腔悲愤,可那便的陈力却没有理会他,随后一边喝着酒,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
“也是那一次,主子入了右相大人的眼,之后右相大人亲自提拔了主子,越级升为正七品都察院都事。
那天,主子高兴的赏了我一个银锭子,我一直都没舍得用!你看——”
陈力献宝似的将自己手腕伸了出来,那腕子上有一只不怎么发亮的银镯子:
“这就是用那银锭子打出来的!”
而外面的马清看到这一幕,却是目眦欲裂:
“柳公阖族一百六十四口的性命,就值这么一个银镯子?荒谬!荒谬!!!”
于沉连忙为马清顺着气,而里面的徐韶华却依旧端坐如钟,沉静道:
“若只是如此,只怕你那主子还不至于这么急于将你灭口吧?据我所知,那些人今日入城购置火油只用了短短一日……你那主子,实在是有些太过急迫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力直接破防:
“一日?哈哈哈!一日!他竟连一日都不许我多活!凭什么?凭什么?!!”
“若不是我为他周全,替他寻人杀了当初山阴省逃出来的大半学子,他,他如今岂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四品大员的位置上?!”
陈力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马清直接抓着牢门,急急道:
“你把话说清楚!当初山阴省科举舞弊大案,难道还另有幕后黑手?!”
此案事关重大,如果陈舍礼果真与此事有关,他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马清的话,陈力只当耳旁风,他连忙看向徐韶华:
“小郎君,你快问问他!这件事干系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