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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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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立刻起了劲儿,纷纷表示今个定要看到这双生荷花,于是便纷纷动身踏上了台阶。
徐韶华走在最后,这泰安山确实清凉,即便是站在山脚,可随着一阵清风徐来,林涛阵阵,让人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文绣同窗,我扶你。”
徐韶华看向胡文绣,这里头最不容易坚持的,应是胡文绣了。
可胡文绣还没有说话,便听胡文静道:
“徐同窗,你这是小瞧人了!有我在,我还能让文绣受累?”
随后,胡文锦直接半扶上胡文绣的胳膊,低声叮嘱:
“文绣,你先慢慢走着,等走一段,走不动了我再背你。”
胡文绣只弯了弯眸子,这才笑盈盈道:
“好,多谢兄长。徐同窗,我们先走吧,一会儿要追不上他们了。”
徐韶华只勾了勾唇:
“不会追不上。”
随后,众人的身影陆陆续续出现在那如云端白练跌落的台阶之上,可众人只走了一半,便纷纷气喘吁吁,如何都抬不起腿了。
“文绣同窗,你看,我就说可以追上的吧?”
“徐同窗一向神机妙算嘛!兄长,哪里有凉亭,快放我下来,我去歇一歇!”
胡文锦闻言眼睛一亮,随后轻轻放下了胡文绣,他这会儿整个人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坐在一旁特意修建来歇脚的亭子里,那叫一个气喘如牛。
胡文绣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兄长急喘的模样,心里摇了摇头。
兄长真是浑身上下就嘴最硬,方才他让兄长把自己放下来,可是他怕被徐同窗小看,累的腿都抖了也硬生生爬了上来。
待众人坐定,胡氏兄弟带来的侍从手脚利索的取了早就准备好的饮子、点心来让众人取用。
一旁提前上来的曹青和刘铭两个人正懒懒的靠在了一旁的石几下,看到徐韶华他们过来,也只是有气无力的打了一个招呼。
徐韶华看了一眼自己这边累的连手指都不愿意抬的众人,不由摇了摇头,看来今日要在泰善寺留宿一夜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午时分,斑驳光影纷纷洒落下来,山林间烟气稀薄朦胧,众人歇了一阵后,站在山边眺望:
“那里有一处山溪!”
曹青惊喜的唤了一声,随后快步走过去撩起一把沁凉的溪水扑在脸上:
“舒服!”
“难怪此处薄雾朦胧。”
徐韶华笑了笑也走了过去,他方才出了些薄汗,也想清洗一下。
“哦?徐兄弟这话是何道理?”
凌秋余不由得有些好奇,徐韶华遂偏头解释道:
“山间之雾,多因水汽不散,而这水汽也应有来路才是。如今正值暑日,寻常叶上之露带来的水汽,哪里有山溪来的经久不散?”
“水汽为何会成为雾?”
凌秋余这会儿想个好奇宝宝一般,而他本人也确实在诸多方便保持着好奇心,否则便不会即使在自己身处囫囵中,却还钻研农学。
徐韶华正要解释,忽而一串晶莹的水珠飞溅而来,凌秋余和徐韶华只觉得脸上一凉,凌秋余不由惊呼一声,随后一脸薄怒:
“曹!青!”
“别生气嘛!好容易出来玩儿,你看你老是围着徐兄弟问东问西的,一点儿趣儿都没有!”
曹青冲着凌秋余做了一个鬼脸:
“来玩儿啊!”
凌秋余忍不住瞪了曹青一眼,随后愤愤的都走了过去:
“你等着!”
徐韶华也浅笑盈盈的走过去:
“好,那我且来与曹兄好好玩一玩。”
这处山溪并不大,仅一人便可迈过去,这会儿波光粼粼,晃眼的很,徐韶华伸手摸了一把,微凉舒适,随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曹兄,小心身后!”
曹青立刻回身,随后直接用脸接了徐韶华撩起那串水珠,凌秋余见状被逗的笑出声来:
“曹青,看招!”
曹青刚摸掉脸上的水,随后被被泼个正着,他连忙后退两步:
“徐兄弟,凌白藏,你二人也太不地道了!竟然以多欺少!等我去叫人!”
徐韶华这会儿寻了一处凸起的石头,坐了下来,他一面撩着水花玩,一面抬头笑着道:
“恭候大驾!”
不多时,除了不能受凉的胡文绣外,连胡文锦都放下了架子,加入了众人的打水仗中。
“哎哎哎!谁泼我了?”
“刘铭!我们才是一起的,你泼谁呢?”
“华弟!小心咯!”
静谧的林间嬉闹一片,水花四溅,一群少年畅快欢笑,让一旁听着的徐易平和胡文绣都不由会心一笑。
“还从不曾见徐同窗这样与人玩闹呢。”
胡文绣这话一出,徐易平只乐呵呵的看着:
“二弟他还小呢,正是好(四声)玩的时候,今个这虽稀罕,可却正常。”
“正常吗……”
胡文绣看着徐韶华和众人泼水玩耍的一幕,喃喃道。
等到众人玩够了,已经过了两刻钟了,一个个衣裳都已经湿的透透的,幸好这儿都是男子,索性直接将湿衣服脱下来扭干。
“大哥!”
徐韶华兴冲冲着走过来:
“刚刚我们赢了!”
“哼,打个水仗,徐兄弟你都恨不得把兵法用上了!胜之不武!”
曹青很是不服,徐韶华立刻道:
“可谁让曹兄先偷袭我来着?”
两人呛了声儿,可随后却都不由得笑了出来,曹青走过去,捏了一把徐韶华那结实的小臂:
“可以啊,没想到徐兄弟看着瘦弱,这倒结实!”
徐韶华扬了扬眉:
“那是!下次再与曹兄一战!”
“好说好说!”
曹青似模似样的冲着徐韶华抱拳一礼,倒像个侠客。
等众人收拾好,到泰善寺的时候,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了。
许是因为一行人来的太晚,这会儿泰善寺的香客并不是很多,徐韶华不由一叹:
“玩乐误事,今日我等怕是要在寺庙内留宿一夜了。”
“那便留一夜。”
“说起来,我还没有住过寺庙的禅房呢!”
“不过一床一桌二椅罢了,出家人总是简朴的嘛。”
方才的玩闹让众人的关系一下子被拉近不少,一时间三三两两的咬耳朵说着小话。
徐韶华与僧人沟通好了住处后,这才带着兴致勃勃的众人先去主殿上了香。
主殿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里面香火不断,看上去确实颇受信众信赖。
徐韶华虽然不信这个,可却也只是随大流的上了香,倒是徐易平很是虔诚的求了一大串。
“二弟,你笑什么?”
“我笑大哥说的太多,只怕佛祖要记不住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徐易平愣了:
“那,那咋办?我,我重新给佛祖说?可是,佛祖他老人家无所不能,我也没说多少啊……”
徐易平将信将疑,徐韶华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易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二弟!你又逗我玩!”
“哎呀,大哥别着急嘛!方才大哥求了那么多,怎么也不给齐哥儿求个弟弟妹妹?”
徐韶华促狭的眨了眨眼,徐易平一时涨红了脸,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我跟你出来这么久,齐哥儿打哪儿来的弟弟妹妹?”
“大哥!去赏灵荷了!”
说话间,其他人也已经上完了香,祈愿结束,一众人又呼啦啦的朝灵荷池而去。
安望飞走在最前头,兴致勃勃道:
“方才我求佛祖保佑我蒙的那几道数理题可以对,要是可以,那我说不定还可能前进几名呢!”
胡文锦看了他一眼,没忍住道:
“你若是在我与徐同窗探讨数理题的时候少走点儿神,哪里需要临时抱佛脚?”
“我,我,我……”
安望飞难得有些气虚,徐韶华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正好这次咱们也看看这泰慈寺的佛祖灵验是不是真的。”
佛祖:“……”
徐韶华这话一出,曹青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他忙捂着嘴:
“我没笑,我没笑!徐兄弟你可别记仇了!”
曹青那是都怕了自个这位徐兄弟了,那是一点儿亏都不吃,他不就偷袭了他一次,结果打水仗的时候,要是他没有记错,他是被围攻最厉害的!
徐韶华斜了一眼曹青,没有说话,安望飞也红着脸道:
“哎呀,华弟我就那么一说,佛祖应该,应该也管不了这事儿吧?”
众人说笑中,登上莲理桥,只见残阳红霞之下,叶影重重两边开,荷花亭亭湖中立,端的是清幽雅致。
抬眼看去,那支双花并蒂的荷花此刻正如鹤立鸡群般在一片竞相绽放的荷花丛中随风轻颤。
“菡萏香浓绿梢头,一支双花浮水摇。”
“今日方知莲花之幽静,此行不虚!”
“正逢香客下山去,风荷摇波我独享。”
一时间,众人纷纷诗兴大发,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时倒是让原本静谧的灵荷池边多了几分人气。
等到夕阳落尽,众人尽兴而返,刚过了莲理桥,便见寺内的僧人正在不远处等候,徐韶华等人忙上前见礼,僧人回礼道:
“小僧明尘,见过诸位施主,请施主们随小僧来,你们的住处已经备好了。”
“有劳师傅。”
众人行了一个佛礼,这才跟上了明尘的脚步,明尘看上去已经过了及冠之年,许是年岁长,见的香客多了,明尘也并未一味不言不语,这会儿一边走一边介绍道:
“诸位施主小心脚下,此处是寺内种植优昙华之处,夜色深浓,其叶不显。”
曹青听了这话,忍不住道:
“优昙华?是昙花一现的昙花吗?那它什么时候开花?”
明尘摇了摇头:
“优昙华之花,有缘方可得见。小僧在此已有十余载,尚不曾见此开花。”
“这样啊……”
曹青有些失望,众人也不由齐齐叹了一口气,随后明尘又道:
“不过,此前香客们有慕名来此之人,但大多失望而归,主持不忍,这便在南院外种了昙花,只取其名似,若是诸位施主有兴致,可去一赏。”
明尘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喜,但随后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昙花虽美,可今日我等怕是不能去赏了。”
“是啊是啊,我这会儿都快要走不动了。”
“师傅,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禅房啊?”
“已经到了。”
明尘停了下来,引着众人迈过门槛儿,低声道:
“这里是北院,一直是香客们住的地方,只不过今日留宿的香客不少,几位只怕住不开。”
随后,众人抬眼看去,没有亮灯的屋子只有五座,而他们有十一人。
“师傅可有法子?”
明尘念了一句佛号,这才答道:
“南院尚有一间空房,施主可以随小僧同去。”
“南院?那我去吧!我喜欢花,越特殊越喜欢,这昙花我还没有见过,听说它只在凌晨绽放,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曹青立刻欢喜的说着。
“原来曹兄此番引我们前来,乃是有私心啊。”
徐韶华不由打趣了一句,曹青磕巴一下:
“哪,哪有!再说,徐兄弟问问大家伙,今个可是玩痛快了?”
徐韶华莞尔一笑,随后众人便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曹青一人过去到底让人不放心,凌秋余到底与他同出一县,这便跟了上去。
徐韶华目送二人离开,不由笑着摇了摇头,此前二人水火不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倒是成了欢喜冤家一般,见不得又离不得。
随后,众人就地分了屋子,徐韶华和徐易平一间,二人刚进了屋子,僧人便送上了茶水,很是妥帖。
那茶似乎是寺里自制的茶叶,喝着,很是清甜,徐韶华喝了一杯,润了润口。
随后,这才更衣洗漱,可等徐韶华洗了一半,这才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徐韶华匆匆擦了手脸,推门去看,便见凌秋余一脸无奈的在院外:
“凌兄,你不是要与曹兄同住吗?”
“别提了,曹青那屋子只有一张小床,我二人同住怕是要叠罗汉了。”
凌秋余也没有想到会是那样,那明尘见状都愣了,随后这才反应过来,是南院久不住人,此前一间屋子的床腿断了,这便用这间屋子的顶上了。
随后,又只放了一张小榻凑数,倒是忘了补齐家具。
“那倒是辛苦凌兄来回跑了,方才望飞兄一人住了一间屋子,我送凌兄过去问问。”
“好。”
凌秋余点了点头,他这会儿也乏的很,给他一个床他倒头就能睡下!
随后,徐韶华敲开了安望飞的门,安望飞对此倒是欢迎:
“成!凌同窗便与我同住一夜,不过我方才渴极,喝光了茶水,这便请师傅重新上一壶。”
“不必安同窗费心了,我洗漱一下,我们且先睡下吧。”
随后,凌秋余去要了洗漱的木盆和巾子,等他简单清洗了一下,回到屋子的时候,便发现安望飞已经睡了回去,不过他将外头一半的床留给了凌秋余。
凌秋余见状,不由勾了勾唇,而等他上床前,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下意识的摸到了茶壶,却没想到,里面竟是满满当当。
“安同窗可真是个好人啊。”
凌秋余喃喃的说着,随后为自己倒了一碗茶水,一气喝了下去,可一杯尤不够,结果凌秋余一下子喝光了一壶茶水,连他自己都不由得有些汗颜。
喝过了茶水,凌秋余吹了灯,摸索着躺在了床上,可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茶水的缘故,凌秋余一时竟是睡不着了。
随后,凌秋余索性推门而出,却不想刚出院门,便撞上了一个僧人:
“小僧见过施主,施主可是姓凌?”
凌秋余点了点头:
“师傅寻我何事?”
“有一位姓曹的施主,请施主前去赏昙花,还说……他想起了一些考前的事,要与施主细说。”
“什么?”
凌秋余面色不由一变。

“杀人了!!!”
彼时,徐韶华正在一处僻静的空地练剑,他将自己随手折下的木枝收入袖中, 立刻朝声音处赶去。
徐韶华是第二个到的, 可却也只与众人是前后脚的功夫,不多时,徐韶华便见周围已经被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男女女围的水泄不通。
最后, 还是徐韶华用了絮飘影这才让自己走到了前头, 可等徐韶华抬眼看去之时, 这才不由得心下一惊。
“曹兄!凌兄!”
但随后, 徐韶华立刻让自己冷静下来。
“滴答——”
古树枝叶上的晨露凝成一滴清水, 随后落在了那倚着树睡去的青年额头,他这才如梦初醒般, 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徐兄弟的声音, 我这是,怎么?”
凌秋余正要爬起来,可他刚动了动手,只听“咣当”一声,一把匕首落了下来, 凌秋余这才看着自己那沾满干涸血液的手, 目露恐惧:
“我,我, 这,这是!”
凌秋余颤抖着嘴唇抬眼看去, 只见不远处, 那一片昙花处,正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曹青?!”
凌秋余刚要起来, 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过来:
“贼子休逃!竟敢在我泰慈寺这等清静之地行不义之举,看招!”
那武僧说着便直接提棍冲着凌秋余高高的扬起了长棍,一棍重击在凌秋余身上,凌秋余当即便吐出了一口血,随后便趴在地上,半晌起不来身!
但那武僧尤不愿停,只听一阵破空声响起,说时迟那时快一根木枝自人群中斜飞而出,竟是直接将那长棍的半边击断!
“谁!”
那武僧面色一变,徐韶华随后缓缓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凌秋余,方才他喷出的鲜血与衣袍上的点点血渍已经融为一体,黑红交错之下,看上去狼狈极了。
凌秋余缓缓爬到徐韶华的脚下,拉住徐韶华的衣摆,艰难道:
“徐,徐兄弟,我,我没有……”
凌秋余刚刚负伤,徐韶华只用巧劲儿扶着凌秋余靠在一旁的古树下,这才抬眸看向那对他怒目而视的武僧,当下只淡淡道:
“我大周律法森严,我倒是不知何时一个寺庙能代行私刑了。”
“阿弥陀佛,一个杀人凶手,污我泰慈寺圣地,小僧不过教训一二罢了。”
武僧面色肃然的行了一个佛礼,徐韶华闻言不由冷笑一声:
“敢问阁下可是本府知府?”
武僧皱眉摇头:
“小僧不过一介僧人罢了。”
“既如此,阁下何来教训旁人的资格?泰慈寺倒是好大的架子!”
徐韶华这话一出,远远便听传来一声佛号,主持缓步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慎言。明心,还不向这位施主赔罪?”
明心咬了咬牙,这才将手中那半截长棍丢到一旁,躬身道:
“小僧失礼了。”
凌秋余这会儿仍觉得浑身发疼,并未理会,他看向不远处的人影,嘴唇发抖:
“徐兄弟,他,他……”
徐韶华垂下眸子,轻轻道:
“那是曹兄。”
“他死了。”
而且,方才因为那发现尸首之人的惊叫,案发现场已经彻底被破坏了。
凌秋余听到这里,嘴角又溢出了一丝鲜血,双目通红: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徐兄弟,昨日,昨日曹青还请我和他同赏昙花的啊!”
“昨日?”
徐韶华动了动眉梢,他用眼神示意凌秋余稍安勿躁,随后这才看向主持:
“见过主持,今日泰慈寺发生命案,不知寺中可有报官?”
主持点了点头,白眉白须颤了颤,低声道:
“方才老衲便着人去府衙报案了,泰慈寺百年盛誉,岂能毁在老衲手中?”
徐韶华没有理会主持的后半句话,为了所谓的寺庙清誉,便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真相便痛下杀手,泰慈寺,慈之一字,着实有些讽刺。
“既如此,还请主持先疏散人群,现在现场已经不能见人了,能保留一分便保留一分吧。
毕竟,既然要重还泰慈寺清誉,总要让人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对。”
徐韶华这话一出,乃是出自泰慈寺利益的考虑,主持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反对:
“施主所言极是。”
随后,主持做了一个手势,一众僧人纷纷好言将众人劝离,徐韶华没有离开,一会儿只与主持在凌秋余身边守着。
而此时,安望飞等人这才赶了过来,却被僧人拦在了路口处,徐韶华上前说了两句,这才将他们劝回去。
等这里终于清静下来,已经是两刻钟后了,徐韶华并未擅自去查看曹青的尸体,他只坐在了凌秋余的身边,缓声道:
“凌兄,莫慌。”
凌秋余颤抖着手,本来他想要伸手去抓徐韶华的手,可是看着自己手上干涸的暗色血迹,他只是无力的垂下手,将自己本就染了血的衣摆揉的皱成一团:
“徐兄弟,昨夜我回去洗漱后,喝多了茶水,睡不着便起身出去转转。
却没想到,刚出门便有僧人传话,说曹青要请我同赏昙花,还说……要说一些考前之事。
我本想一去,可是又觉得这事实在有些诡异,便直接拒绝了,可却没想到,只一转身,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徐韶华听到这里,面色微微一变,凌秋余苦笑道: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次之事,只怕也和那设计曹青之人脱不了干系。我亦不知,我究竟如何碍了那人的眼……”
凌秋余说着,低下了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他若要害我,便来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
凌秋余低低的抽咽起来,而一旁的主持也只是又念了一句佛号,但随后又道:
“不知施主口中的僧人是本寺哪位僧人?”
凌秋余摇了摇头:
“我不知,我初来乍到,只知那位明尘师傅。”
凌秋余这话一出,此事便已经陷入了僵局,主持随后开口道:
“待府衙来人,贫僧会召集本寺上下所有僧人,来请施主指认。”
凌秋余只是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徐韶华见状,也只是沉默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忽而听到一阵呼闹声:
“曹青怎么可能死?!你们让我过去!我是曹青的至交好友!”
徐韶华闻言,缓缓抬起眼,一旁的主持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徐韶华让凌秋余先安坐,他则过去一探究竟。
凌秋余这会儿伤情不小,动一动手指便觉得痛彻心扉,当下只是目送徐韶华离去。
可徐韶华一走,凌秋余心便忍不住慌了起来,他忙道:
“徐兄弟,你,你还会回来吗?”
徐韶华脚步一顿,回眸看去,见凌秋余一脸紧张,他微微一笑,安抚道:
“我会陪着凌兄的,凌兄放心吧。”
凌秋余不顾身体的疼痛,重重的点了点头,徐韶华这才继续朝小路路口而去。
而此时,那里被两个武僧拦着,里面赫然有那位明心,他看到徐韶华,只冷哼一声:
“施主又有什么赐教?”
“明心师傅确定要这般说话?身为出家人,却六根不净,这让我很怀疑泰慈寺的寺风啊。”
“你!”
明心心中一怒,可却无话可说,当下只是闭上嘴,只冷冷的看了一眼徐韶华。
徐韶华这才打量起这位曹青的至交好友,他与曹青年岁相当,瘦瘦高高,这会儿却双目通红的看着徐韶华:
“这位小兄弟,我是杨千越,我听说,我听说曹青死在里面了,我,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原来是杨同窗,此事自无不可,只不过,如今府衙也快要来人了,不若届时杨同窗一道进去如何?”
杨千越没有拒绝,徐韶华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二人且去廊下坐坐如何?”
杨千越点了点头,却是一步三回头:
“曹青素来怕冷,纵使如今是暑日,地上也是凉的……”
徐韶华闻言只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杨同窗所言极是,不过,如今府衙仵作未曾前来,曹兄只怕还要委屈一二了。”
“曹兄?”
杨千越一愣,随后他看向徐韶华:
“小兄弟,你也识得曹青吗?”
“机缘巧合罢了。”
徐韶华微微一笑,一错不错的看着杨千越:
“不过,院考这段时日,我倒是一直与曹兄在一处,不曾听过杨同窗的名讳。”
杨千越闻言苦笑一声,这才道:
“早知如此,我便不在路上与曹青争执了。一个凌白藏而已,寻他便寻他了……”
杨千越说着,简单说了两句当初二人起冲突的原因,原来是凌秋余失踪后,曹青本想要去寻他,可是杨千越与凌秋余素日不合,见好友还向着凌秋余,一时情急之下,说了两句讥讽之言,气的曹青直接与他断交。
“我正场未过,提前三日来此。曹青虽然生的一副男儿本色的模样,可实际却喜欢花儿朵儿的,泰慈寺这株双生荷花曹青一定喜欢,我本想借此与他说合……”
杨千越如是说着,有泰慈寺的僧人在此,他这话倒是做不得假,徐韶华闻言只是微微颔首:
“竟是如此,实在是天意弄人啊……”
徐韶华这话一出,杨千越终于忍不住,哀哀的哭了起来,随后磕磕巴巴说着他曾经与曹青的过往。
或许,此刻他不单单是在向徐韶华倾诉。
而是,在向他的好友诉说自己迟来的悔意。
不多时,远远便看着一道绯红的身影在一个僧人的指引下,带着一众人急步而来。
徐韶华有些诧异,来的不是府衙的捕头,而是知府大人!
“学生见过知府大人。”
徐韶华上前一礼,袁容看到徐韶华后,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纵使丁衡此前没有直说,可是袁容却知道这位徐学子已经入了圣上的眼,若是他在自己治下出了什么差错,不说圣上怪罪,自己也后悔的!
毕竟,这少年可是有着连许青云都可以拉下台的手段,他该在朝中发光发热,为圣上解忧才是!
是以,这次有学子在泰慈寺被杀之事报过去后,袁容想起那死在自己狱中的黑衣人,多心问了一句,那些学子中可有一位容色过人的少年。
没想到,还真有!
“你无事,便好。”
袁容并未外泄丝毫情绪,此番来报官的是明尘,他并未见到命案现场,所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袁容一路疾行,硬生生走到泰慈寺。
徐韶华有些奇怪于袁容的态度,可这会儿也不是说旁的的时候,他只是道了一句谢,袁容这才道:
“出事儿的是何人?”
“是学生的一位好友,名唤曹青。”
徐韶华随后引着袁容朝现场走去,缓声道:
“事发突然,又是在寺庙这等人烟聚集之处,学生并未来得及阻止人群来此,现场情况并不乐观。”
“虽是如此,现下这般也已经够好了。”
袁容如是说着,一旁的仵作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这里虽然脚印杂乱了些,可是尸体却未曾移动分毫,说不定还能有旁的发现。
一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而明心看到连知府大人都愿意听他说话的徐韶华,忙低下头,避到一旁。
而随着一行人的靠近,杨千越急急走了过来:
“小兄弟,我……”
徐韶华向袁容介绍了一下杨千越,袁容抚了抚须:
“既如此,你且同来吧,不过进去后不得擅动,否则莫怪本官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是。”
杨千越连忙应下跟了上去,徐韶华则跟在袁容身旁,而守在凌秋余身旁的主持也没有想到竟是知府亲临,连忙上来行了一个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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