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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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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宥齐闻言,直接站直了,星星眼的看着徐韶华:
“当真?叔叔,我真能去?!”
徐韶华微微一笑,揉了揉徐宥齐的小脑袋:
“自然,不过明日我会先考校齐哥儿一番,若是通过,方可前往。”
“我一定行!”
徐韶华想了想自己临走前,徐宥齐那副刻苦劲儿,也不由期待起来。
翌日,徐韶华让徐易平替徐宥齐告了假,随即在家里考校徐宥齐半日,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说,徐韶华可以肯定自己留给徐宥齐的那些经义这小家伙也已经熟记在心。
“难怪齐哥儿这么自信让我考校,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徐韶华笑吟吟的放下书,徐宥齐则如骄傲的小公鸡一般挺起胸膛:
“叔叔得了小三元,我不说三场童生试场场案首,那也不能落后旁人太多不是?”
徐宥齐与有荣焉的说着,哪怕叔叔已经离开社学三载,可是社学中还是有着叔叔旧日的“传说”。
这对他来说,是压力却更是动力。
徐宥齐自幼早慧,他无法忘记曾经与叔叔求学的艰辛,更知道如今家中情况因何好转。
既然叔叔有入仕之心,他必紧紧追随着叔叔的脚步!
徐宥齐眼中的坚定一闪而过,随后又赖在徐韶华的怀里,如同儿时那样撒娇弄痴,叔侄二人絮絮碎语,倒是难得的宁静。
转眼已是七月,这一月多以来,徐韶华回村拜访了村长,好悬劝住他老人家没有重新开祠堂祭祖,还见到徐承平家里那个打一出生便被自己取了名字,却一直素未谋面的小郎。
小郎名叫徐重颖,彼时徐韶华正读到《晋武帝华林园集》,里面有一句:‘嘉禾重颖,蓂荚载芬”,让徐韶华心有所感,这便圈了重颖二字。
重颖多指一株禾苗生得两头穗,但徐韶华更希望徐氏一族的孩子莫要只看田间地头之中的事宜,读书、识字,他们的未来不仅仅是在田地间侍弄庄稼,而是有更多的选择。
“颖哥儿,颖哥儿,快来瞧,这是华叔叔。”
徐承平带着儿子过来与徐韶华说话,还口中念念有词,让儿子多摸摸华叔叔,沾沾华叔叔的文气云云。
小家伙今年两岁有余,也不认生,一边叫着华叔叔,一边直接长开手臂便投入了徐韶华的怀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徐韶华,还用小手去摸徐韶华的脸,承平媳妇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笑了:
“颖哥儿也不知道随了谁,见着好看的就走不动道了,这长大以后还得了?”
“那是咱们颖哥儿有眼光!”
“啧,那你也不怕你颖哥儿跟华哥儿一道走了?”
“那不能吧?”
徐承平有些迟疑,直到徐韶华走的时候,小家伙直接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好悬被徐承平拉住,这才没有少了儿子。
只不过,随后徐承平便发现小家伙手里紧紧的攥着什么,哄着颖哥儿张开手后,里头是一个金子铸的小兔子,正是颖哥儿的属相。
徐承平夫妻面面相觑一番,他们长这么大连银子都少见,何况是金子?!
随后,两人连忙夹着孩子冲出去,却发现徐韶华的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又冲到了村长家里:
“爹,你瞅瞅华哥儿给颖哥儿给的东西,您快给华哥儿还回去吧!”
村长也是头一次见到金子,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兔子摸了摸,随后这才叹了一口气,递给徐承平:
“傻人有傻福,你且好好收着吧。你都让华哥儿那孩子给颖哥儿取名儿了,来日华哥儿做颖哥儿半个爹都使得,只是没想到华哥儿给的见面礼这么重。”
“啊?我就是觉得爹你取名不太行来着……”
徐承平挠了挠头,村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要不然怎么说你有傻福?!有华哥儿这取名的情谊在,以后颖哥儿的前程差不了!
你回去将家里的山货都收拾出来给远志他们家送去,啥也不要说,情分是记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我瞅着,有华哥儿在,咱们徐家这一支要兴盛起来了。”
徐承平听的连连点头,随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去收拾了,村长看着徐承平的背影,摇了摇头:
“傻样!”
徐韶华这厢在山里看过来狼群,见他们的队伍隐隐扩张,毛色也更加顺滑,显然与青兰村众人相处的不错,是以徐韶华当下也放下了心。
眼看着还有一月就要乡试了,徐韶华这便准备着朝省城而去,徐宥齐的假期批的很是轻松,教瑜一听是徐韶华要带其出门见见世面,没有半点儿犹豫,直接就批了。
只不过,临出门时,徐韶华看着徐宥齐那身后的两条尾巴,一时无言:
“齐哥儿,这两位是?”
徐韶华记性自然没有那么不好,这林氏兄弟二人当初可曾想要借齐哥儿来乱他的心志,纵使之后被齐哥儿教训了,可徐韶华倒没想到,这三载不见,这两个家伙直接成了齐哥儿的跟班。
徐宥齐轻咳一声:
“这两位林同窗也有要事要去省城一趟,我想着咱们也是要去的,不如带上他们,也有个照应。”
卫知徵闻言,这会儿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笑眯眯道:
“华弟,你们家这小孩有你的风范!”
卫知徵自知不如徐韶华眼力锐利,可是只看一眼那林氏兄弟,便知道这二人也非常人。
或许他们不必胡氏兄弟身份贵重,胸有沟壑,可却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狠劲儿,狼崽子似的,二者可谓是各有千秋。
徐韶华自然看出了徐宥齐的维护,以及林氏兄弟不同,他抿了抿唇:
“也可。”
是狼是犬,倒不如先放在身边瞧瞧,这一路漫长,若非真心寻常人可不能完全掩盖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再说,徐韶华想起那被他丢在犄角旮旯的原书剧情,他会努力改变,可齐哥儿若能在此之前,也有自己人手更能便宜行事。
徐宥齐小小的欢呼一声,随后便挤着上了徐韶华的马车,卫知徵慢了一步,也连忙跟上。
胡氏兄弟和林氏兄弟四人对视一眼,只微微颔首,随后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而这次随行的依旧是徐易平,只不过他看着自己身后那空荡荡的马车,忍不住摸了摸脑袋:
“大热的天,大家伙挤一起不热吗?”
如今,徐易平也已经不必赶车,但他跑惯了,这会儿只带着草帽,与车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而徐韶华的马车里,一进去却又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卫知徵摇了摇扇子:
“不枉我这些日子到处搜罗了,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卫知徵没有忘记给胡氏兄弟和徐易平准备一份,只不过,徐韶华嗅了嗅空气中淡淡的腥味,默了默:
“明乐兄不会把珍食楼冻鱼的冰抢了吧?”
卫知徵浑身一僵,看上看下,就是不看徐韶华。
使银子的事儿,怎么能叫抢呢?
总之,有珍食楼的例子比着,徐韶华等人这一路倒是没有收到丁点酷热。
林氏兄弟每日除了用饭的时候喜欢凑到徐宥齐的身边照看着,其余时间那叫一个老老实实。
徐韶华随后便也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先是抵了府城,徐韶华本想去见一见安望飞,却不曾想安望飞先一步去省城替众人安置了。
等徐韶华一行抵达省城之时,已是七月末。
省城城门外,一个少年正坐在一棵古树下,捧着一些手抄的纸张字字句句的细细品读着,哪怕骄阳似火,也无法磨灭他的热情。
而他在这里,一等便是三日。
既又一次听到马车声响起时,安望飞本想要随意撇一眼,便继续看华弟寄来的手书,可这一眼,便让他愣住了。
“易平哥?华弟,华弟是不是也来了?!”
安望飞连忙将手书揣到怀里,一脸激动的迎了上去,下一刻,一声熟悉的呼唤自一旁传来:
“望飞兄,别来无恙啊。”
安望飞转过身,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
“华弟!华弟你终于到了!我还担心你来的太晚呢!”
徐韶华从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安望飞脸上的汗水:
“望飞兄倒是晒的黑了些。”
“嗐,黑点好!走走走,快进成,听我爹说,这次还有华弟的友人同来,我可是早早定下了一个大院子!”
旧友重逢,自是说不完的话,徐韶华直接弃了马车,顶着大太阳也与安望飞同行着,安望飞更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嘴就没停过。
不过,当初徐韶华才与他暂别一月,他便能写出一块板砖那么厚的信,今日这么多话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身后的马车里,卫知徵戳了戳徐宥齐那带着婴儿肥的小脸:
“小侄儿,这位兄台又是何方神圣?我怎么瞧着胡同窗他们都不比他和华弟亲近?”
卫知徵也是今个才知道,原来华弟不是他一人能叫的。

第137章
这一路上, 卫知徵见多识广,也没把徐宥齐当小孩,和他日日侃天侃地, 当然更多的是和小家伙说起徐韶华在国子监的灼灼风姿, 总之倒是真把徐宥齐的心骗去了些。
这会儿,徐宥齐盘膝而坐,规规矩矩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随后便回忆起当初叔侄二人与安望飞结缘的光景。
而等卫知徵从徐宥齐口中又一次听到了许青云的名字时, 他不由得默了默, 忍不住托腮想道:
当初, 许青云案, 真的是个巧合吗?
若不是巧合,而是少年的谋算……
卫知徵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想了不想了, 华弟这心眼子跟莲藕似的,自己想再多又有什么用?
马车走了两刻钟,这才终于停下,卫知徵率先跳下马车,又顺手把徐宥齐扶了下来, 这才摇着扇, 笑眯眯的走过去,徐韶华见他过来, 也顺势介绍道:
“望飞兄,这便是我在信中与你说的明乐兄了。明乐兄, 这是望飞兄, 乃是……”
“华弟且放心吧,方才宥齐侄儿都告诉我了!望飞兄弟, 这厢有礼了。”
卫知徵随后冲着安望飞执一平礼,安望飞也忙回礼:
“明乐兄言重了,久闻大名。”
二人对视一眼,面上带着淡淡的笑,随后安望飞热情的请众人进院,言谈得体,与徐韶华如今的静若深海的气质相比,安望飞却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哪怕是卫知徵也都挑不出错来,待一行人进了院子,方才知道里面是别有洞天,两进的院落,很是宽敞,哪怕多来了这么多人,也绰绰有余。
“这院子清幽敞亮不说,前头就是贡院,望飞兄真是费心了。”
众人一坐定,便有侍从奉上茶水,安望飞只微微一笑:
“华弟也觉得此地不错?我爹眼光倒是好,去岁来此办事,正好见其挂牌售卖,这便买了下来。”
“这……叔父莫不是想要将科举的方方面面都包办了?”
徐韶华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安叔父管了社学的住外,连学子乡试前的住处都惦记上了。
不过,正如徐韶华当初院试之时住的院落对面的院子一般,东家将里面的屋子布置的密密麻麻,虽不说高床软枕,惬意非凡,可也胜过会馆多矣。
况且,一场乡试集一省之文人,少说也有千余名,若是晏南那样的大省,一场乡试三千人更是司空见惯。
偌大的会馆自然容不下这些人,是以能在乡试来临前,有一个落脚之处,也是一桩幸事。
安望飞只是嘿嘿一笑,并未多言,反倒是胡文绣听了徐韶华这话,忍不住道:
“若真如此,还望安叔父可以将此事做大,晏南每次乡试的秀才实在太多,有些穷苦秀才还会借住医庐。”
医庐乃是官府为一些感染了传染性疾病,如瘟疫等症的百姓所设,虽然平常不用,可到底让人觉得晦气。
能住到医庐的秀才,也可以想象其生存条件之艰。
卫知徵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事儿,忍不住咂了砸舌:
“世人只见暮登天子堂的风光,殊不知这田舍之郎艰辛向谁道?望飞兄弟,令尊若是真有如此远志,旁处不说,京城之中,我卫家还是有些家产的,届时倒是可以助令尊一臂之力。”
卫知徵这话一出,安望飞面上不由闪过一丝诧异,若是他没看错,这位卫监生方才在外头见自己的时候可还有些审视,这会儿态度倒是转变极快。
但安望飞早有与胡氏兄弟相处的经验,不愿让徐韶华为难,当下也只温声应下,一时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胡文锦见状,忍不住撞了撞胡文绣:
“文绣,你有没有觉得,安同窗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徐同窗?”
胡文绣立刻反应过来,胡文锦摸了摸下巴,点点头:
“这接人待物的方式,温和如风的态度,简直是徐同窗第二嘛!”
众人在明堂坐了会儿,叙了旧,到底一路赶路十分疲倦,没一会儿便各自告别,去歇着了。
徐韶华还好,到底是有功夫在身的,这会儿个澡,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望飞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徐韶华将安望飞请了进去,安望飞手里提着刚买来的冰酪,一进门就忙端了一碗给徐韶华:
“我估摸着这会儿华弟也不会睡,正好外头有人卖冰酪,我尝过一次,夏日颇佳,华弟也尝尝。”
徐韶华没有拒绝安望飞的好意,这清北省的冰酪与京城相比,便少了些花样,雪白的乳酪上,只有一层金黄色的桂花蜜,可却更有几分质朴无华的醇厚香甜。
徐韶华盛了一勺,送入口中,不由惬意的眯起眼睛,安望飞一看就乐了:
“我就知道华弟喜欢。”
安望飞自己也端了一碗吃了起来,二人一气吃了小半碗,徐韶华这才放下勺子,开口道:
“望飞兄,方才人多我未曾直言,此番乡试,你当真要下场吗?”
二人书信往来三载,是以徐韶华对于安望飞如今的能力不说了解的百分百,可却也是有七八成了。
安望飞并非愚鲁之人,甚至他颇有几分天资,否则当年也不会在许氏族学那样的压力之下,也能将四书五经记下。
但,相较于自幼便得名师教导的胡氏兄弟来说,他还有一段差距需要弥补。
“依我之见,若是望飞兄可以静待三年,必能一飞冲天,现在下场是有些赶了。”
徐韶华认真的看向安望飞,希望安望飞可以慎重考虑,安望飞闻言,垂下眸子,手中的勺子将原本平滑如玉的乳酪搅成了豆腐渣,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三年复三年,年月何其多。况且,华弟,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府学了。”
“这……”
徐韶华没想到安望飞竟然会是这个理由,安望飞不等徐韶华说话,便继续道:
“我知道华弟想说什么,可人这一生,得一二良师益友已是莫大的幸运,我不敢再奢求旁的,我只想追随华弟而去。
况且,华弟了解我,我此番乡试当真没有丁点儿希望吗?”
“有,但前十名很悬。”
徐韶华诚实的说着,这也意味着安望飞能考过乡试,但名次不会很出众。
若是继续会试、殿试,那么最终也不过落入三甲之流,晋升较之一甲、二甲更加艰难。
“那就够了。”
安望飞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看着徐韶华,道:
“他日若能在华弟身旁辅佐一二,也就够了。华弟不要再说旁的,与我而言,我能有今日,全赖华弟。
若他日华弟为月,我愿如星子拱卫,此一生,再无他愿!”
安望飞语气坚定的说着,这件事他想了三年,终于在这一刻说了说来。
徐韶华定定的看着安望飞,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
“也罢,明日望飞兄便住在我隔壁的厢房吧,如今还有十日开考,我们……临阵磨枪一番。”
安望飞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随后连忙将碗里的冰酪一气倒进口中,直接起身,几乎蹦跳着朝外走去:
“我这就去拿书!”
安望飞还以为他劝服华弟要很久,没想到华弟这就答应下来了,不过想想曾经,华弟似乎都是尊重他的选择,若是自己真的定下心做某件事,他亦会不遗余力的相助自己。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徐韶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这才将剩下的半碗冰酪慢吞吞的吃完,夏风微燥,凉凉冰酪吹散了炎炎热意。
安望飞在徐韶华隔壁住了六日,和胡氏兄弟几乎除了吃饭都一直将徐韶华霸占着,偏偏这四位都是读书狂魔,一认真起来什么都顾不上了。
“华弟!我说的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
卫知徵不得不加大音量询问,一旁的徐宥齐也只眼巴巴的看着,叔叔这两天忙的连影子都没有,除了吃饭根本见不到人。
徐韶华终于回过了神:
“方才想到侯爷送来的题目中的一道,有些入神,还请明乐兄重新说一遍。”
卫知徵这两日对这种情况已经看倦了,他也没敢瞎扯,直接道:
“两件事,一件事是之前截杀我们的那批人,有人招供了,乃是河西提刑按察使遣人所为。
第二件事是本次清北省乡试的考官的来路已经打探清楚了,主考官是翰林学士魏有任,同考官是副都御史苏平真。”
卫知徵飞快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随后这才闲闲的环住胸: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华弟有什么想问的?”
徐韶华闻言,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一边道:
“我本以为这些江湖人士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即便想要让他们吐口也不甚容易,便不曾在他们身上多费心思,此番倒是辛苦侯爷了。”
卫知徵默了默,看了徐韶华一眼:
“啧,我爹他辛苦啥?捡现成的罢了!听我爹说,人被送进刑部后关了十日不给见人,等他再派人去到牢里打探,那首领跟傻了似的,什么都倒了。”
卫知徵不由得想起他爹让人送来信,里头用词实在夸张,什么他老人家往那里一站,贼人便直接竹筒倒豆子倒的干干净净云云。
他都不好意思跟华弟说!
“连幕后之人也招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爹跟着右相的人查出来了。”
卫知徵这会儿也很费解,右相此人向来无利不起早,华弟与他素来没有纠葛,他废了十日让那贼人吐口图什么?
卫知徵如是想着,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这次的主考官魏大人,据说也是右相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徐韶华听到这里,便心里有底了,木烈这一路并未现身,但他说自己得到的指令是一直跟随徐韶华。
而右相在徐韶华离京前一直隐忍不发,可木烈便已经暴露他既想要徐韶华低头臣服,又想要用徐韶华的想法。
至于那批贼人,或许会成为二人重修旧好的桥梁也未可知。
“此事我已知晓,有劳明乐兄了。”
“见外了不是?”
卫知徵欲言又止,他爹信上还说,似乎在他来之前,还曾经有人来拷问过那批贼人。
不过,乐阳侯并没有什么实际证据,故而只是一笔带过。
而后的几日,卫知徵又陆陆续续的收到主考官和同考官的喜好,前者好书法,后者则更注重实际,不喜纸上谈兵者,如此倒是难得的不冲突。
要知道,先帝时期有一场乡试,主考官好简朴归真的文风,同考官好繁丰浮糜的文风,一时让得了消息的考生差点儿没挠破了头。
两位考官的品级大致相同,同考官更是兼顾着约束监督主考官的职责,也就是说,这乡试想要名列前茅的学子最起码要做到让这两位主考官都满意。
很快,便到了考前的一日,这一天,徐韶华难得休息下来,不去碰书,早上不热的时候,引着徐宥齐去逛了省城的早市,吃的小家伙满嘴流油。
等到中午则是懒懒的吹着穿堂风,与卫知徵在堂中对弈,如此一日便消磨过去。
八月初八,大吉,诸事皆宜。
徐韶华提起熟悉的考箱,心一下子定了下来,他与安望飞等人一同朝门外走去,卫知徵牵着徐宥齐目送四人进了考场,等看不见人了,他这才轻轻叹息一声。
科举这一路,连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艰辛,也不知当初家中清白的华弟又是如何走到国子监的?
徐韶华可不知一墙之隔的卫知徵如何感叹,这会儿他走在人群之中,还未曾进去,便觉得一股味道扑面而来,徐韶华将徐易平提前备好的香囊抵在鼻下,方才好受一些。
正如胡文绣所说,有些贫寒考生无处可去,便只能在一些不能久留之地落脚,如今又是夏日,那味道让几个脏腑浅的考生直接在一旁吐了出来。
一时间,空气又恶劣了几分。
而这才只是个开始,徐韶华等人将要在贡院之中,度过整整九天六夜。
夏日的天亮的早,天光大亮之时,徐韶华这才得以拿着考引去寻自己的考棚。
考棚是无人打扫的,若能保证片瓦遮头,已是难得,等徐韶华寻到自己的考棚时,先是整体检查了一下,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不是无法停留的臭号,就连桌椅也是难得的齐全,但即使如此,徐韶华也还是将油布悬了上去,这才安心将桌椅上的灰尘清理干净。
等到日头渐渐毒辣起来,人已经不可避免的升起一层薄汗之时,方才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不甚清晰的“龙门落——”
乡试,正式开始。

第138章
音落, 贡院之中彻底陷入一片寂静,唯有来往巡逻的兵将脚步声清晰入耳,不过能坐在这里的考生早就已经经历了三场, 甚至更多场的童生试, 现下倒是心态平稳。
徐韶华亦是静静垂眸坐在原地,他此次的座位号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六十六号。
是以,不到一刻钟, 便见两个小吏抬着考卷走了过来。
乡试较之童子试更加严谨, 考官提前五日便要进入贡院出题, 之后由官府的印刷作坊将考题印在纸上。
拿到考题的第一时间, 徐韶华便习惯性的将所有题目一一浏览了一遍。
第一场的考题较为基础, 考的是四书义,共计三十题, 取自四书五经之中。
‘多闻阙疑, 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 禄在其中矣。’
首题入目, 便让徐韶华不由心中啧舌,以他纵览各地考卷的经验来看, 这第一场四书义中的前五道题目往往难度会降低稍许,以后方才累次叠加。
而这道首题, 却是乾元元年晏南乡试首场的压轴题目。
此句出自《论语·为政篇》, 大义是劝导人谨言慎行,能虚心听取旁人的意见, 如此才能少过失,少后悔。
当初其出现在乾元元年的科举中,具有鲜明的政治意义,可如今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人觉得有些玩味。
徐韶华抿了抿唇,继续向下看去,这三十题中,有十题出自四书,剩余二十题多为五经,不过里面最少有六到七题乃是曾经各省的考题。
而其中最难,也从未遇到的一题是一道春秋义:
‘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
此题讲述的是春秋时期宋卫两国的历史,发生于庄公一十二年,不过考官只从中截取了一段,若要能正确的解答出来,则需要对那段历史也能做到了如指掌。
不过,这样的题目对于徐韶华来说并不困难,这会儿徐韶华理顺了三十道题目后,便开始铺纸磨墨。
这三十题虽说给了考生三日的时间,可若是等到了第二日,考场里的气味已经臭不可闻,届时莫说答题,便是头脑也要昏昏沉沉了。
是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在第一日内,尽可能多的答题。
因徐韶华这些年对于四书五经的经义了解的无比透彻,这会儿三十道题看过,他便已是胸有成竹,一时之间落笔不停。
只不过,考虑到主考官的喜好,徐韶华的字迹未曾有一丝一毫的潦草,等到天彻底热起来时,徐韶华已经写完了十道经义。
但随后,一股饥饿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徐韶华的指尖轻颤着打开了考箱,考箱一共三层,第一层原放着笔墨砚台、油布和卷纸袋等,而第二层则是第一日准备的食物,各色柔软的糕点被塞的满满当当,显然是徐易平清楚徐韶华的食量。
等一块块糕点彻底进了腹中,徐韶华的面色这才好看起来,方才只这十题,他便已经书写了千余字,这中间极为耗费心神。
毕竟答卷纸只有一份,不可误笔,不可涂抹,否则便会直接被阅卷官直接打入下等。
而就在徐韶华正嚼着糕点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砚台落地的清脆声,随后便是一学子带着哭腔的:
“完了,全完了!”
虽然徐韶华未能亲眼看到,但大概也能猜到,应当是那学子写的太认真,反而打翻了砚台。
虽说届时乡试考卷会被专人誊写一份,可若是到了最后的评比阶段则是需要以原卷来做参考,这也是为什么学院的先生对于学子的字迹也要求严格的原因。
曾经在某朝有一位秀才,才华横溢,出口成章,可是每次乡试都会落榜,连续三次后,秀才趁着鹿鸣宴时,携重金求上主考官。
主考官没有直说,只是看着窗外的鸟笑眯眯道: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汝之字迹却不尽然。”
秀才很是不解,却无比追问,等回到家中,他重新翻阅自己的写过的文章,答过的题目,一时悲从中来,一边哭泣一边将其一一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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