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道桃花符by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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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洛听毕,轻笑一声道:“隔一晚功夫便反悔了,果然怂。”
这是听见楚王给她送礼,不敢与楚王相争,且怕被楚王猜忌,赶紧先行撇清,撤消说亲之事。
芍药听着此事,却差点急哭了,带哭音道:“姑娘被陆公子退亲后,这几年也没个好人家上门提亲,现好容易来个赵公子,怎么就后悔了?”
“若被人知道赵公子曾上门提亲,今日又后悔,只怕又有人要嘲笑姑娘了。”
“姑娘的婚事怎么就这样不顺呢?”
正说着,沈氏身边的婆子跑来了,急急道:“姑娘,宫里来了一个嬷嬷,说是奉贵妃娘娘口喻,召夫人和姑娘进宫赏花。”
方青洛一怔,猛然站起,不好,昨日碰见楚王,今日温贵妃召见……
定然不是好事。
方青洛当机立断,朝婆子道:“烦请你跟母亲禀明,说我昨晚着了凉,早起头晕,出不得门,须得请大夫前来诊断。”
婆子呆了呆,这才道:“可是姑娘好端端的……”
方青洛看她一眼,“秦嬷嬷,这件事关系方家一府上上下下一干人性命,你须得如此禀明。”
秦嬷嬷到底也是经历过一些事的,闻言不再多问,马上去禀明沈氏。
待方青洛脱了鞋子和外衣,上床躺下,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帘子一揭,秦嬷嬷率先进来,高声道:“姑娘,宫中的季嬷嬷听闻姑娘病了,不能进宫,特意来看看姑娘。”
她话音一落,沈氏已领着季嬷嬷进了门。
季嬷嬷是温贵妃身边的得力嬷嬷,今日到方家传温贵妃口谕,召沈氏和方青洛进宫,本以为方家诸人必诚惶诚恐,奉上厚礼,再随她进宫,没料到厚礼是奉上了,却说什么姑娘病了不能进宫。
姑娘昨日在街上遇见楚王时还好端端的,今日突然病了,真是一个笑话。
她得亲自瞧一眼这个不识抬举的姑娘,回宫后细细禀报。
纱帐揭开,季嬷嬷探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姑娘。
姑娘一头青丝散在枕上,肤色细白,极为美貌,怪不得楚王动心。
方青洛听得动静,睁开眼睛,假意挣扎着要坐起,一边道:“见过嬷嬷!”
季嬷嬷一见方青洛,心下笃定楚王不会收手,心里想着姑娘指不定会成为楚王侧妃,便不想得罪,当下坐到床边,伸手按在方青洛肩上道:“姑娘快躺下罢,既然病着,便免了这些虚礼。”
她说着,又回头朝沈氏道:“回了宫,我自当向贵妃娘娘言明,到时自会请御医来给姑娘诊治。”
“姑娘的身子金贵,你们可得好生看顾着,不能出差错。”
送走季嬷嬷,沈氏回头来看方青洛,发愁道:“听季嬷嬷口吻,明儿她还要来,这可怎么是好?”
方青洛坐起,叹口气道:“昨日不该出门的。”
沈氏看方青洛一眼,另把乔夫人早上说的话转述了,又道:“赵公子这是听闻昨日之事,怕惹祸上身,特来推了提亲之事。”
“楚王这么一闹,以后谁还敢上门提亲?”
她话音一落,帘外有婆子禀道:“夫人夫人,门外来了一群吹吹打打的,打头是张媒婆,瞧着像是来提亲的。”
沈氏诧异,“适才还担心没人来提亲,没料到这就来了一个。我去瞧瞧!”
这回来提亲的,一路吹吹打打,引得好多人跟着,因此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张媒婆是为石将军的儿子石羡风提亲的。
据闻,这位石公子上京途中,梦见一位姑娘召雷助他退兵,当时梦中问得姑娘姓方,名青洛,是朝议大夫方大人之女,待回到将军府,马上求了祖母,再请了媒婆上方家提亲。
一众人听着这等事,都啧啧称奇,认为这是一段天赐奇缘。
沈氏坐定,听得张媒婆说明来意,又说了石羡风梦中之事,一时惊喜莫名。
将军府啊,这是高攀了,之前做梦也不敢想。
且听闻石将军手握兵权,只忠于皇帝,不惧他人。
他们家应该不会怕楚王的。
沈氏这里应对张媒婆,早有丫鬟跑到后面,将厅前之事告诉了方青洛。
方青洛还没说话,又有丫鬟来报,说潘金凤坐着轿子来了。
潘金凤到得方家门前,见着围了许多人,便喊丫鬟去打听,一问说是石将军之子遣媒婆上门求亲,当即急了。
她顾不得许多,领着丫鬟从侧门进了方家,急急去见方青洛。
方青洛几个闺蜜间,关系最要好的是潘金凤,当下见她来了,便遣开丫鬟,问道:“你不是忙着绣嫁妆不便出门么,怎么来了?”
潘金凤坐近方青洛,低声道:“这厢前来,是受表哥所托。”
“我母亲听闻楚王给你送礼,吓破了胆,早起也不问表哥意思,马上请乔夫人来推托提亲之事。表哥得知,心急如焚,求到我跟前,央求我前来……”
她说着口干,抱怨道:“怎么茶也没有一杯?”
方青洛只好起身,亲自斟一杯茶递与她。
潘金凤喝了茶,这才接着道:“青洛,我表哥为人如何,你清清楚楚,这般知根知底的,才是良配。”
方青洛“嗯”一声道:“你表哥到底想说什么?”
潘金凤道:“表哥说,楚王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自然忘却了此事,待此事冷了,他再央求我母亲,托人上门提亲。”
她说着,有些难为情,压着声音道:“表哥还有一句话……”
“他说,那日桃花树下一见,情根深种,此生不变。”
此时,方家门前又有人来了。
“什,什么,楚王来了?”沈氏听得禀报,豁然站起,惊得语无伦次。
她一边喊人出门去找方立仲,一边忙忙出去相迎。
来说媒的媒婆本来笃定,一听楚王亲自登门,顿时没了底气。
围在方家门前看热闹的群众,一见楚王的车马,马上退后,一边窃窃私语,嗬,楚王来了,这下子热闹了,谁家还敢上门求亲啊!
过段日子,方家只怕得将女儿塞进轿子里,乘着夜色,悄悄送往楚王府。
就上个月,东街那一户小官儿,不就是这样将女儿送进楚王府当侍妾的么!
方青洛听得潘金凤的话,想起幻梦中赵明辉种种,有些反胃,垂下眼正想说话,却听得帘外晃动,蕊黄的声音道:“姑娘,楚王殿下到了门外,夫人出去相迎了。”
方青洛一惊,迅速脱鞋上床,拉被子盖上,一边叮嘱潘金凤道:“阿凤,你快走,免得节外生枝。”
潘金凤也呆了呆,楚王亲自登门,这是势在必得?
但他这般上门,致姑娘家名声于何地?
青洛若不从,也休想嫁别人了。
表哥,表哥那一头,也得劝他息心思。
蕊黄带着潘金凤从侧门出去,又去前面打听一番,回来告诉方青洛道:“替石公子来提亲的媒婆,硬气得很,敢在楚王跟前说话呢,说石公子曾梦见姑娘,非姑娘不娶。”
这会子,楚王正吩咐身边的人道:“把她扔出去!”
很快,说亲的媒婆被扔到方家大门外。
媒婆敢怒不敢言,手一挥,叫原本跟着的人继续吹吹打打。
一行人回去石家回复。
沈氏战战兢兢应对着楚王,待楚王提出要见方青洛一面时,她硬着头皮道:“青洛病着呢,若过了病气给殿下,那是大罪。”
“无妨。”楚王站起,“她的房间在哪儿?”
沈氏“咚”一声跪下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楚王有些不耐烦,“回头我求求母妃,早些择了吉日,抬她进府就好了。”
沈氏叩头道:“求殿下给青洛一点体面,若是,若是……,青洛性烈,若伤了脸面,只怕会自毁。到时传出去,也伤及殿下名声。”
楚王顿了一下,上个月府里死了一位侍妾,其父母闹到府门外,有言官掀着这件事弹劾他,他倒不怕,只母妃有些顾忌……
若方家女果真性烈,被这么一看就要死要活,到时闹出来……
罢,慢慢磨,自要哄得她甘愿当他的女人。
待送走楚王,沈氏后背全湿了。
她揉了揉头,让人关好大门,这才忙忙去见方青洛。
方青洛听得楚王走了,撩开纱帐,坐到床边朝外看,听得沈氏来了,便下了床相迎。
两人落座,沈氏挥手让丫鬟退下,一时心力交瘁,叹道:“已叫人去寻你阿爹,待他回来,再好生商议如何办。”
“只是楚王势大,咱们哪儿惹得起!”
她顿一下,“想必蕊黄跟你说过了,今早除了乔夫人来推辞亲事,另有石公子托媒婆来提亲,这一家,倒像不惧楚王。”
她把媒婆吹嘘石羡风的种种,全部复述。
“若石家真不惧楚王,想必还会再次过来提亲。”
“作速和石家定下亲事,是唯一的法子了。”
方青洛低声道:“我昨儿跟母亲提过,姨母给我卜过一卦,此生与赵陆石这三个姓氏的公子,是无缘了。”
“我早前,本不信的。”
“但几年前,陆锦亭与我退了亲。”
“昨日赵家上门提亲,今日就反悔了。”
“石家今日上门提亲,媒婆被人扔出大门外。”
“姨母卜的卦,还是准的。”
沈氏听得头痛,烦躁道:“哪你是准备当楚王的侍妾么?”
方青洛看沈氏一眼,“明儿,我想上桃花观见姨母,或者姨母有法子助我。”
提起太真君,沈氏沉默了。
或者太真君真有法子呢!
午后,方立仲回了家,一家子闭门商议。
直至傍晚,还是没有商议出一个法子来。
方立仲也只能寄望太真君到时有办法助方青洛一把了。
至晚,下起了小雨,方青洛挥退丫鬟,自己坐在窗前解九连环。
如今是一个困局,也不知道要如何解开。
正想着心事,窗栓突然一响,方青洛一惊,正要喝问,就听一个声音低低道:“是我。”
方青洛惊喜,忙站起推开窗子。
未及说话,窗外的人已是蹿上窗台,轻轻跃进窗内,站在方青洛跟前。
方青洛看着对方,轻轻咬唇道:“你怎么来了?”
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了委屈。
萧天衡摊开手,手心里是一块玉佩。
他牵起方青洛的手,把玉佩搁在她手上,低声道:“定情信物。”
方青洛心口乱跳,握住玉佩,定定神道:“今日楚王上门的事,你知道了?”
萧天衡点头,“自然知道,若不然,也不用大半夜爬窗。”
方青洛脸一红,低声道:“若我们……,恐会连累你。”
萧天衡低声道:“先前在林中,因着云阳郡主之事,怕连累了你,便想解决了此事再提亲,可如今你这边又来了一个楚王,彼此彼此,谁也别嫌弃谁了。”
“今晚前来,是想告诉你,且安心。”
他斟酌言词,“以石羡风的为人,我度着他过两日会上殿求赐婚,到时陛下一追问,他定然要说梦见你召雷之事。”
“为此,我也要上殿,当殿说出龙卷风将咱们卷到林中之事,再说惊雷劈死金兵之事。
“陛下最是敬畏神明,听得神奇之事,当会细思量。”
方青洛仰头听他细说。
萧天衡看着方青洛的眼睛道:“彼时,陛下可能会召你进宫细问详情,你记住,咱们回京后,约在桃花观见面,互赠定情信物,起誓和对方一生一世,绝不相负。其它的,你只管实说。”
“那龙卷风,分明是要撮合咱们。”
“若无意外,陛下应会当殿给咱们赐婚。”
方青洛咬唇道:“可龙卷风将咱们刮到林中时,你身上只剩下一根腰带……”这如何说得出口?
萧天衡:当时只剩下一根腰带,哪全身上下,她都看过了!嗯,那一晚,她还“摸鱼”……
不止看过了,还摸过了……
老实说,现在出门,总是会往腰带的囊袋里多塞些趁手的小武器。
万一又被龙卷风刮得只剩下一根腰带呢!
未雨绸缪。
触及腰带时,免不了想起林中种种。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烈火干柴,斯情斯景……
也只有他,才能把持住了。
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些事,想到她或者会嫁与别人,却无法忍受。
萧天衡看着方青洛,眼神温柔缱绻起来。
他用拳头抵一下唇角,低声道:“只剩下一根腰带,有些不像样子,再给我剩下一件里衣罢。”
方青洛脸红心跳,在林中时,处于危险中,时时想要生存保命,大多时间顾不上害羞,现下想起,心口“咚咚”跳,连手指尖都发热了。
她避开萧天衡的视线,小声道:“那我们身上须得有衣裳,相处细节也得删节。”
萧天衡:“可。”
两人把林中相处过程暧昧之处,进行删节,尽量删节成洁净版本。
虽然是洁净版本,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商量得差不多了,方青洛度着时间不早,怕再说下去会惊动丫鬟,便催道:“你回罢!”
萧天衡凝视方青洛,在林中时,两人相依为命,她依赖着他,何等亲密,出了林,她却疏远至此,不肯多看他一眼。
“青洛!”萧天衡喊一声,待方青洛抬起头看他,极为缱绻道:“我可以喊你洛儿么?还有,你以后可叫我安之。”
方青洛伸手按在胸口,想捂住心跳声,啊,不要跳那么大声,太羞耻了。
萧天衡见着她的动作,脱口问道:“你心口不舒服么?”
方青洛深吸一口气,红着脸道:“有些心慌。”
萧天衡再也忍不住,趋前一步,伸手把方青洛揽进怀中,轻轻拍她的背,“别慌,一切有我。”
方青洛挣扎,“你该走了。”
萧天衡俯头看着方青洛,视线在她唇上描绘了一下,到底是松了手,退后一步。
方青洛见萧天衡走到窗边,准备撤退,心下却又不舍了,轻喊道:“萧大哥!”
萧天衡瞬间转身,一个跨步回到方青洛身前,含着笑道:“嗯,你说!”
方青洛咬着唇,“殿上应对时,记着咱们删节过的版本。”
萧天衡点头,“没删节过的,以后只留在心中。”
方青洛一想到那些未删节过的情景,又不敢和萧天衡对视了。
萧天衡看着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笑道:“在林中胆子那般大,现下倒容易害羞。”
他想抚她的唇,看她羞成这样,不得不忍住。
“我走了!”萧天衡转身跳上窗台,瞬间消失。
方青洛走过去看了看窗外,轻轻关上窗子,站在窗前平复情绪。
绝色美男的杀伤力太大。
方青洛这一晚依然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第二日一早起来,洗漱完毕,便跟沈氏商量了一下,准备上桃花观一趟。
这两日发生太多事,还是要见见姨母,讨教一下。
稍迟,方青洛带着蕊黄和芍药,一道上了桃花观。
清净早等在观外了,一见她们主仆,便道:“太真君说你们今日必来,果然来了。”
说着让蕊黄和芍药候在外间,自己领了方青洛进静室见太真君。
待静室门关上,太真君招手,让方青洛坐在身边,缓声把第五道桃花符自燃的事说了。
“青洛,这一道桃花符,是烂桃花。”
方青洛叹气,把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又道:“这道烂桃花,对应的应该是楚王。”
“我在幻梦里见过楚王,没料到真会遇见他,被他缠上。”
“姨母,这烂桃花,如何破解?”
太真君摇头,“无法破解。”
方青洛傻眼,“哪怎么办?”
太真君手一翻,手心里摊着一把拇指大桃木剑,道:“这把桃木剑,是我连夜制出来的,可消解一点烂桃花的威力。你且放进香囊内,不要离身。”
方青洛赶紧接过桃木剑,小心翼翼放进香囊之中,贴身藏着。
她又想起一事,问道:“这些桃花符自燃后,威力什么时候会消失?”
太真君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方道:“当初闭关求得桃花符,本以为我道法普通,求的符虽有神力,七七四十九天后,神力自然消失,岂料……”
她止了话,隔一会又道:“第五道桃花符自行挣开匣子自燃,我便知晓,这些符,已不是我能控制的。它们之威力,恐不止四十九天。”
太真君下地,一手执拂尘,一手捏诀,踱着方步,半晌停下,朝方青洛道:“万幸,你滴血于桃花符,桃花符已认主,纵然有烂桃花,也只是为了逼得正桃花有所行动。”
“我现下担心的,既有烂桃花,恐还有其它不务正事专门捣乱的桃花符。”
方青洛:“……”
太真君见着方青洛的神色,又安抚道:“桃花符之目的,是为了让你走桃花运,觅得如意郎君,其中纵然有万般曲折险阻之事,也是为了考验彼此真心,断不会伤你性命。”
方青洛:好啦,我明白啦,就是要谈一场异常曲折刺激的恋爱呗。
待在观中用过午膳,方青洛告辞出观。
主仆下了青石阶,到得山下,才要上马车,却被人拦住了。
楚王拦在马车前,挥退车夫,又瞧一眼就近,见除了方青洛之后,只有她两个丫鬟在侧,再无其人,便也不顾忌,笑道:“方姑娘,石羡风今早进宫,说你曾召雷劈死追兵。”
他低笑一声,“石羡风禀此事时,恰好左御史和宋侍郎在侧,便斥他妖言惑君。三人争论了一番,石羡风说萧天衡能证实此事,父皇便召了萧天衡进宫询问。”
“萧天衡当殿禀话,说龙卷风将你与他一道卷进深山老林,出林时遇着石羡风云云。”
楚王说至此处,仰天大笑起来。
蕊黄和芍药面面相觑。
方青洛则是脸色微变,楚王提起殿中之事,一脸幸灾乐祸,莫非……
果然,楚王笑毕,拍一下手掌道:“宋侍郎当殿斥骂,说你不过一个小官儿之女,为了攀高门,嫁得如意郎君,也不知联合了谁,演了这么多戏。因请父皇治你的罪。”
“左御史则启奏,说既如此,可送方姑娘至边关,召雷劈杀侵犯边境之敌兵。若方姑娘不肯去,或者去了根本不会召雷,则你们三人皆是欺君大罪。”
楚王看着方青洛,见她脸色大变,心下很满意,踏前一步道:“边关战火频频,你一个姑娘家,去了是送死。”
“如今只有我能保你一命了。”
“待会儿到了殿中,你推说一切全是石羡风和萧天衡妄言,与你无关,我会帮你求情,求父皇饶你一命。”
方青洛心里惊涛骇浪,宋侍郎是宋馨之父。
宋馨与陆锦亭定亲后,得知他曾与自己定过亲,在宴会上碰见,曾下力使绊子。
事情过后,宋馨还散播谣言,说她还惦记陆锦亭,又说她想攀高枝嫁贵婿,好压众人一头云云。
宋侍郎一听她的名字,本来不喜,再加上石羡风和萧天衡那离奇的描述,自然要迎头痛批。
至于左御史……
左御史平生最厌僧道,厌听神神道道之事。
因着温贵妃想当皇后,左御史还上过折子弹劾她,说她出身不正,本是道姑,不配当国母云云。
皇帝崇道,左御史曾联合大臣上折子苦劝,求皇帝不要相信神神道道之事。
如今当殿听得石羡风萧天衡之言,还不得下死力“揭穿真相”。
正说着,不远处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停下,秦嬷嬷揭帘下马车。
她一眼见得楚王也在,忙行了礼请安。
请安毕,方急急和方青洛道:“姑娘,宫中来人,说奉陛下口谕,召姑娘进宫问话,现候在家中,夫人让我来接姑娘回去。姑娘快走!”
楚王闻言道:“方姑娘,天也不早了,你与我在这儿一道进宫,让这位嬷嬷回去告诉传口谕的人。”
方青洛定定神,行个礼道:“臣女还得回家换衣裳。”
她可不敢与楚王同行,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一行人回到方家,方青洛换了衣裳,和传旨太监一道进宫。
马车渐近宫门,她攥紧了手,心里默佑:桃花符桃花符,请护我周全!
皇帝心情很微妙。
宋侍郎和左御史一向不向,没料到今天却联手,你一言我一语,句句针对萧天衡和石羡风。
萧天衡和石羡风今日禀报的事儿,也委实离奇。
一个说什么龙卷风将方家姑娘和他一道卷进深山老林,两人在林中相依为命,已私定终身。
一个说什么追兵在后,生?死一线间,方家姑娘从?天而落,落在他马车内,接着?电闪雷鸣,惊雷劈死追兵。方家姑娘于他是救命之恩,他当娶她?以为报。
皇帝听?了半天,对这位方家姑娘颇好奇,因问?道:“方家姑娘,是?会道法么?”
萧天衡和石羡风听?得如?此一问?,想及遇见方青洛时种?种?异象,一时倒不敢一口否定方青洛不懂道法。
萧天衡斟酌一下?,答道:“回陛下?,方姑娘瞧着?是?一位普通女?子,但她?的姨母在桃花观修道,号太真君。”
皇帝是?一个崇道的,因着?温贵妃曾是?道姑,会一些养生?术,就十分宠爱,至今还很恩宠。
他近几年身体略不如?前,也悄悄派人寻仙访道,想求得长?生?术。
当下?听?得方青洛有位姨母是?修道之人,心下?便?决定对她?宽容一些。
宋侍郎因着?女?儿许给陆锦亭,也方家之事也略有了解,知道方青洛有一个修道的姨母,这会子便?道:“臣听?闻方家姑娘之姨母,明着?修道,实则喜爱交结京城贵妇,有攀附之嫌疑,此等人,为了让姨甥女?附上高枝,嫁得贵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种?歪风不可助长?,宜狠狠治一治,煞煞不正之风。”
左御史也附和道:“这些僧道之流,借着?几句佛经道谒,攀附高门,哄骗钱财,如?今又要钓金龟婿,确是?该治一治。”
石羡风这会子有点懊悔,他听?闻楚王想纳方青洛为侧妃,便?想抢前一步,因特意进宫求赐婚,又为了取信皇帝,将当时遇见方青洛之情形照实说了,见皇帝似乎惊讶,一时心急,又说萧天衡可作证,结果宋侍郎和左御史死咬住他妖言惑众,现下?就怕弄巧反拙,连累了方青洛。
萧天衡不动声色瞥石羡风一眼,心下?暗骂一声,若不是?他言语不慎,岂会让宋侍郎和左御史捉着?话柄,弄成这样?!
当日龙卷风和召雷之事,说出来本来就难以取信于人,也难以取证。
陛下?若不信,要治他们欺君之罪,那难以辩驳。
楚王进殿时,恰好听?见宋侍郎和左御史一字一句痛斥僧道之流。
因着?温贵妃本是?道姑,他最不爱听?这些,当下?直接呛声道:“本朝开国之国师,也是?道长?,有本事,你们去他的墓前批一批。”
他又朝向皇帝道:“父皇,母妃这些年,真是?受尽委屈。”
皇帝不想听?臣子又辨扯起温贵妃之事,便?问?道:“你来做什么?”
楚王躬身道:“父皇,儿臣瞧中一位女?子,想求娶此女?子为妃,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胡闹!”皇帝斥一声,“皇子妃岂能随意,自要叫礼部好生?挑选。”
楚王道:“父皇,这位女?子曾入儿臣的梦中。”
他将梦见桃花神?之事说了,又道:“儿臣本以为只是?一个梦,没料到却在街上遇见她?,她?和儿臣梦中之桃花神?一模一样?。这是?天赐良缘,儿臣必得娶她?。”
皇帝一听?,蹙眉问?道:“你可不要说,这位女?子姓方,名青洛。”
“啊,父皇这就知道了。”楚王假做惊喜状,跪下?道:“求父皇赐婚!”
宋侍郎和左御史震惊,龙卷风,召雷,现在还扮成桃花神?入梦……
道法好高么!
皇帝也惊了,道法这般高,却只用来钓贵婿,格局太小了啊!
倒要着?人引导一番,让她?走正道。
马车进了皇宫,方青洛伸手进怀中,掏出香囊,抽出里面的桃木小剑看了看,又搁在掌心握了片刻,这才把它放回去,收了起来。
姨母给的桃木剑,镇烂桃花,镇邪,保平安。
马车终于停下?,太监掀车帘,示意方青洛下?车。
方青洛踩着?凳子下?了马车,跟着?太监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停在一处殿堂外,太监道:“方姑娘稍候,我去禀报。”
候了一会儿,太监就出来了,朝方青洛道:“方姑娘跟我来!”
方青洛走近殿门外,抬头一瞧,见上面挂着?“垂拱殿”三个字,便?知道这是?皇帝办理政务,会见臣子的殿室了。
她?不敢再张望,跟着?太监跨过门槛,垂头进殿。
才进殿,便?感觉四周好几道视线集中在她?身上,她?也不敢抬头,在太监指引下?,走到正中间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女?方青洛拜见陛下?!”
皇帝声调平平,道:“抬起头来回话!”
方青洛便?直起身子,抬起了头,视线却向下?。
皇帝瞧她?一眼,示意身边的太监说话。
太监上前半步,将萧天衡和石羡风在殿上说过的话复述了。
待他复述完,皇帝这才道:“萧卿家和石卿家说的,可有其事?”
方青洛垂眼道:“禀陛下?,确有其事。”
另一边,桃花观静室内,案几之中的抽屉自动打开,一只匣子挣开锁,张开一条缝,一道桃花符钻出来,打个转,腾飞到香炉前。
正在打坐的太真君听?得动静,手中拂尘飞了出去,却没能拦住桃花符。
那道桃花符瞬间已入炉中,燃成了灰。
太真君下?地,疾走到香炉前,握住了拂尘,探头看向炉内,叹息道:“坏事了,这一道,是?心声符。洛儿只怕会口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