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荒唐by州府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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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夏烛抱着电脑再从书房出来,正好遇到周斯扬打完电话,从阳台过来。
她瞥眼看到走廊上的他,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主卧和次卧之间有点犹豫。
周斯扬扫她一眼,轻笑一声,脚步没停,绕过她往主卧去,夏烛耸了耸鼻子,随后几步上前,在周斯扬走到房门口前,挤着他先一步进到主卧。
被夏烛胳膊肘撞了下的男人停住脚,很轻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前方女孩儿的背影上。
老实讲,有点意外,这房子不比之前那个别墅,是周斯扬经常住的,房间虽然也多,但都收拾过,能住的地方不仅这一个卧室,他以为夏烛那个性子今晚肯定要搬到别的房间住。
没想到……周斯扬走过去,摘了表,放在床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睡这里?”
抱着电脑敲键盘的人没看他,很缓慢地“唔”了一声:“嗯。”
周斯扬点头,没什么太大反应,拽松领带,从衣柜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浴室门刚合上,夏烛手从电脑键盘上撤下来,再接着侧身弯腰,拉了下床头柜,一二三四五六七……歪歪斜斜扔了好多盒避孕套,都是晚上在超市她亲手扔到购物车里的。
盯着这些盒子,脸还是有点发烫,但她摸了摸鼻子,从里面捡出来一个。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怎么想的,可能晚上周斯扬在车上的话让她有点感动,也可能是刚在厨房他说的那句“一切都有天意”,总之就是今天晚上她忽然有点想。
十分钟后,浴室水流声止,周斯扬拉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没完全吹干,还滴着水。
夏烛随手捡了床头的一本小册子,翻了两页,装作在看。
周斯扬扫她一下,朝她坐的这侧走过来,走近,弯腰拉开床头柜抽屉,想拿笔,他有几支笔一直扔在这里,但抽屉拉开,盯着里面的东西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夏烛耳朵动了动,装作没听见,再然后就是听到周斯扬问:“你藏了一盒?”
她虚声咳了一下:“没有。”
周斯扬笑:“你当我没有记忆力?回来时购物袋是我提的。”
“……”其实她藏完也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些许昏头。
但……做都做了,她手里的册子一合,跪坐起来看向周斯扬,因为拿东西的姿势周斯扬本就是半弯腰,她这么一跪,两人距离倏然拉近,脸对着脸。
她瞥了眼周斯扬,移开视线,轻着嗓子:“我藏的,怎么了?”
“藏哪儿了?”周斯扬问她。
静默两秒,她出声:“枕头下。”
“拆了?”
“嗯……”
周斯扬这回真笑了,毛巾轻抛在床头柜上,再次俯身,撑在夏烛身侧,低下来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哦?很不明显吗……”夏烛声音跟着低下去,装得一本正经,其实透着心虚和紧张,“我想和你做……”
她话没说完,周斯扬托着她的脸吻下来。
周斯扬扣着她的下巴吻了很久,在夏烛几近窒息时,松开她,稍稍偏头。
头后仰了太长时间,夏烛后脊椎处有点僵,在发酸,极近的距离,她对上周斯扬的眼睛。
他的眸色幽深沉静,但并不是正经的,相处多了,她也大概了解,周斯扬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无波无澜,其实内里有些野,做亲密举动时会很轻易就让人觉得性感,有点色气。
此时也是,他拇指摩挲着她下巴处细嫩的皮肤,很轻的低喘,低眸勾唇:“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夏烛被他这下笑晃了眼,视线从他眼睛上垂下来,很轻地“唔”了一下,哑着声音说知道。
“喝大了?”周斯扬问。
夏烛垂眸,刚那点冲动有些减弱:“没有……没有喝酒。”
喝没喝酒他不是知道吗。
“没喝酒……”他自始至终都注视着夏烛的眼睛,语调很缓,尾音笑了下,“那在这儿搞我?”
周斯扬当然清楚夏烛多少对他有点好感,而他也一样,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亲她,她想抱自己的时候也不阻拦,他能感觉到两人貌似在朝对方走近,他不排斥也不抗拒。
但两人现在这关系有点乱,至少都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有多喜欢,也没仔细想过以后,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所以——周斯扬拇指蹭过夏烛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打算起身,还是算了,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吃亏。
没想到刚起身,衣服被拽住了。
周斯扬本就意志不坚定,这会儿身体也不想动了,垂眸瞧拉他的人。
夏烛手拽在他衬衫下摆,攥得不紧,半仰着头,眼神茫然,可能是对他忽然抽身的动作不理解。
两人对视片刻,周斯扬抬手摸了摸夏烛的脸,笑看着她,轻声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夏烛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拉着他不太想松手,眉眼垂下去,神情恹恹的。
沉默几秒,周斯扬单腿跪在夏烛身侧,托着她的脸再次俯身亲了一下,问:“不高兴?”
夏烛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颓然道:“……可能有点。”
也许还是因为晚上在车上说的事。
“不高兴就找我做这个?”周斯扬示意已经从枕头下露出的银色包装,慢声,带点调侃,“挺行啊你。”
夏烛被说得脸红,但此时此刻,箭在弓上,好像也不得不发,她忍着羞赧,仰脸,咬唇温吞:“不行吗?我们不是夫妻吗……合约夫妻也是夫妻,我有结婚证的……”
纵然她再试图语气硬气,依旧能听出心虚。
周斯扬笑了,拇指很温柔地蹭夏烛的脸,还是觉得她现在脑子不清楚,不该做这个。
看了她两秒,笑道:“不高兴我可以带你出去吃东西,明天给你放一天假,不用上班。”
夏烛很轻地哦了一声,目光偏开,垂眸盯地上的暗纹,情绪仍旧说不上高涨。
其实有几句话她没说,可能是晚上收拾东西时真的觉得这里像家,也可能是书房专门为她定制的桌椅,再或者只是因为周斯扬安慰她的那两句话……她想这半年合约期和周斯扬真的像夫妻一样相处,至于合约结束,就再说好了。
结婚,有家,她想体验一下有家。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气氛一时就这么卡在这儿。
周斯扬瞧着那颗耸拉的脑袋半晌,被她磨得没办法,凝神片刻,轻笑,像是决定什么,他转身坐下,抄着夏烛的膝弯把她抱坐进怀里。
夏烛一惊,抬头,和他对望。
壁灯光线昏黄沉静,温柔地散在两人身周,周斯扬注视着夏烛的眼睛,手指轻点在她的小腹,慢条斯理,懒怠的嗓音:“是你要求的,所以你就是后悔了我也不会停。”
“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二…”
夏烛软着声音抢答:“三。”
眼神闪过微怔,再接着周斯扬垂眸笑了一声。
他没再犹豫,摊手摸过夏烛刚放在枕头下的东西,抱着人站起来往浴室走,慢声打趣,极其性感的低哑嗓音:“行,你也挺野。”
推开浴室的门,再往里,夏烛被放在淋雨间的地板上。
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一件宽大的纯白色T恤,水浇下来,瞬间湿透,里面上下两块白色布料,格外清晰,脑后扎的低马尾,也被打湿了一半,发丝黏在侧脸。
她低头扫了眼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上前半步想抱周斯扬,被男人锁着手腕扣在身后,低头吻下来。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汹涌强势,占据她的所有呼吸,舌尖略过牙齿根部,再往上触到上颚,甚至蹭过舌根,再扫她口腔内壁的软肉。
夏烛被亲到腿发软,只是靠周斯扬手顶在她后腰的那点力量,根本站不住,她很小声地呜咽一下,想抽手扶住些能扶住的东西。
周斯扬感觉到,扣着她手腕的手松开,右手捞住她的腰,另一手用虎口卡在她的下巴处,唇舌退开,很轻地舔了舔她的唇,啄吻安抚。
夏烛重重呵着气,花洒喷出的水流从她耳侧扫下来,一直往下,顺着脖颈,没进衣服。
本就是当睡衣的白色T恤,整体大,领口也大,胸前有一排胡乱拼凑的英文字母,遮挡着。
周斯扬摸摸她的耳朵,呼吸声也染了点和她一样不稳的调子,低头又吻在她的脖子上。
浴室里水流的热气蒸腾,夏烛人发昏,模模糊糊地想失策,是不是不该穿这个T恤,有些难看,毕竟衣柜里那么多好看的小裙子。
有点遗憾,该穿的时候没有穿……她还是挺爱美的,这个时候才会分神去想漂亮衣服,都有什么样子的来着,她好像看过,有和在别墅时一样,她喜欢的漂亮小吊带。
夏烛还在恍惚的想,周斯扬手轻搭在她后背:“跑神?”
倏然一松,内里白色掉落,夏烛思绪收回来,感觉到被拢住,她摇头,往前探身,下意识扬手搂住周斯扬的脖子,脑子又开始糊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没有……”
和上次在浴室时一样,再一次,她还是不能适应,她脸藏在周斯扬的脖子里,须臾,微微偏头,呵气,发出很小声的亨咛。
周斯扬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另一手还拢着,然后低头,找到夏烛的唇,在花洒不断浇灌的水流里吻她。
水流混着吻,格外细致又暧昧,再次退出唇时侧头找到夏烛的耳朵亲了亲:“上次是不是没有亲这里?”
他右手依旧撑在夏烛身后的墙壁,说完这句,低头。
夏烛倏然闭眼,脚尖踮起。
她仰头,透过盈盈水汽,看着浴室的天花板,朦胧中想,她原以为接吻已经足够让人腿软,没想到接吻的技巧用在别的地方却让人更加难耐。
周斯扬再抬头,拇指揉过夏烛带着水的脖颈,看她在水流里潮红的脸颊,稍稍偏头,哑声压在她耳边笑:“刚数三不是数得挺快。”
夏烛被揶揄得受不了,抬手去捂他的嘴,被捞住手腕亲在手心。
周斯扬手隔在她的后背把她压在浴室的墙上,而夏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开着花洒了,墙太凉,这样很暖和。
她两条胳膊惨兮兮地挂在周斯扬的肩膀上,喘着气,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斯扬身上的黑色长裤和衬衣,也早就被水浇透,紧实的肌肉线条,明显训练过的痕迹,灰色衬衣,敞怀,露着胸和腹肌的纹理,抬眼扫过,格外性感。
淋浴区宽敞,左侧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台,长大概一米,宽半米,上面放了各种沐浴乳和精油,台子前摆了两个圆形的木凳。
周斯扬托在夏烛腿下,把她正面抱起来,两步走到一旁,踢开那两个圆凳,捞了架子上厚重的浴袍铺在木台上,把夏烛放上去。
和上回在浴室用手不一样,这次灯就没关过,黑暗中她感受过触碰过的部位,此时血脉喷张得撑着黑色布料,她下意识害怕,按着台面往后退,被周斯扬掌住腿。
这边不比刚刚有水流冲着,有点凉,周斯扬脱掉上身的衬衣,勾着夏烛的脖子,把衬衣搭到她的后背,周斯扬掌着她的右腿往旁侧掰开,另一手两指并齐,轻敲了敲仅剩的那块白色布料中间。
夏烛脚趾蜷缩到一起,两手抓紧身下的浴袍,扇着睫毛闭上眼睛。
周斯扬指骨剐蹭过开合的缝隙,另一手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低声嘱咐:“你等会儿乖,不要乱动?”
夏烛以为他说的是最后那个步骤,朦朦胧胧还在想周斯扬这声嘱咐有点多余,刚刚在床边拉住他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就算一开始不舒服,她也不会乱动的,不然受罪的只会是她。
正这么想着,周斯扬已经勾开那块白,指骨重新压上去,很轻柔的力度,再次蹭了蹭,他低头亲她,笑:“不是你想的那个。”
“是亲这里,”他混声说,“所以让你乖点。”
听清周斯扬在说什么,夏烛猛得睁开眼睛,推拒,哑声:“不要……”
周斯扬握着她推自己的手拉起,勾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抱住自己,右手握着她的腰,安抚地亲吻她;“我是不是说了要听我的。”
夏烛急道:“不行,那里怎么可以……”
她眼眶泛红,慌乱中甚至脚踩上周斯扬的小腹,想把他往后推,因为害羞和着急身体泛着粉红色。
周斯扬握着她的脚踝把她踩自己的腿拉开,另一手伸到自己的后脖颈,扣着夏烛的手指让她把自己揽紧,好笑:“你自己说的要做,怎么亲这个不可以。”
夏烛咬唇,呜呜两声,甚至想哭,当然不可以,亲那里怎么可以,她轻摇头,嗓子都哑了:“那不做了,不做了……”
周斯扬还是笑,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下巴,须臾,沙哑的嗓音,染着很克制的情欲:“嗯,那不做了。”
他亲亲她的下唇,帮她把黏在额头的湿发拿开。
夏烛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周斯扬会这样回答,她眨着眼,眼睛里有朦胧水雾:“为什么这么……”
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周斯扬望着她的眼睛,换了只手撑台面,蹭了蹭她的眼角,笑了笑,摸她的唇,低声:“我说了,你值得任何人好好对你。”
“所以你想,就听你的继续,不想,我就抱你回去,”他帮她把后颈的头发撩开,又帮她把后背往下滑的衬衣提上。
片刻后,夏烛收回和他对视的视线,身体往前,环抱住周斯扬的腰,头搭上他的肩膀,脸埋下去,嗡着声音说:“那可不可以……”
“不行。”周斯扬沉笑打断她。
夏烛抿唇,埋着头。
周斯扬揽抱住她,把她的头从自己肩膀处扶起,俯首亲了亲,哑声:“不亲你会不舒服,所以你乖?”
夏烛闭着眼睛。
他扫着她脸上的表情,看了几眼,略微好笑,松开她,握了她右脚脚踝,让她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两手撑在她两侧的台子,弯身往下的前一刻,命令般:“不许动。”
吻落下。
夏烛无意识抬起下巴后仰,反手抓紧身下的台面,想出声又不知道怎么出声。
她一条腿悬空搭垂,另一条腿被握住踩在周斯扬的肩膀上,身前的男人后背弓出漂亮的弧线。
过了几秒,夏烛挪着想往后退,却被人按住后腰重新压回去。
紧绷的神经骤然被拽紧,再倏然松掉,夏烛模模糊糊低头,瞧身下的浴袍。
再之后周斯扬起身,半步上前,左手抵着她的后腰抱住她。
即使她坐在木台上,他还是高她不少,他微微俯身,以一个极富安全感的姿势环抱住她,压她的后脑到自己肩膀:“咬着我?”
夏烛睫毛上还挂着水,下意识想低头看,被周斯扬抬手捂住眼睛,他声线哑哑的,低笑在她耳边:“见过吗?”
夏烛诚实摇头,然后想了想,又舔唇补充,不过开口时没想到自己的嗓子会这么哑:“只在……生物课本上见过。”
“嗯,”周斯扬一直语声轻柔,偏头唇碰了碰夏烛的侧脸,笑得温和,“那下次再看。”
他慢条斯理,带点慵懒的色气:“怕你看到了紧张。”
说着,他轻轻压了下她的后背,带着她靠近自己。
夏烛重重吐了口气,然后知道周斯扬没有骗她,有了刚刚那些,现在好像是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难受。
她轻轻闭眼,挂在周斯扬腰旁的手收紧,抱住他,目光垂落,盯着他的肩膀犹豫了一下,再接着才如他所说,舔了舔他肩膀处的皮肤,然后轻轻咬住。
她人迟钝,动作也迟钝,一套下来,咬人的感觉像小猫一样。
起先咬得很轻,后面不得已咬得重了点,没多久,被周斯扬提着后颈把头抬起来,他摸她下巴,让她换个地方咬。
他慢声:“牙还挺狠。”
夏烛盯着他肩膀上的牙印看了两眼,头往前,垂在他的颈窝,埋得死死的,很温顺的样子,沾湿的发丝还在他的脖间蹭,迷蒙的声线,哑声嘀咕:“……你让我咬的。”
说完,脑袋再次埋了埋,瓮声瓮气:“你也挺狠。”
不知道评价的是什么。
周斯扬失笑,扣着她的腰抱紧她。
虽然前一天睡得晚,但翌日清早,夏烛还是早起了,项目上的事太多,她总不能……因为前一晚纵欲过度,就把事情丢给组里别的人做。
醒的时候周斯扬已经不在了,夏烛下床时腿还在打颤,然后郁闷地想,周斯扬为什么能比她起得还早。
正站在床边失神琢磨这件事,卧室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人从外面走进来,夏烛一个激灵,下意识转身往浴室迈,想回避。
然而腿下太软,没跨出去两步,差点歪倒,被走过来的周斯扬扶住。
一靠得近,又想起昨天晚上那档子事,昨晚最后她太累,歪头倒在周斯扬怀里睡着了,没来得及害羞,此时虚握拳,放在唇边轻咳,指了指浴室:“我去……洗漱。”
周斯扬目光扫过她的脸,两秒后,放弃打趣她,抬腕看表,轻笑提醒:“还要一个小时上班,楼下等你。”
夏烛点头,从他手里抽走自己浴袍的带子,逃似的走去了浴室。
这房子和程昱非一个小区,夏烛在房间洗漱时,程昱非正好过来,手里拿着几个上午开会需要用到的项目材料,拽着领带进来就要水喝。
周斯扬接过他递来的文件,绕开绕线,把资料从牛皮纸袋拿出来,下巴示意厨房:“冰箱。”
模样冷淡,看得程昱非想打他。
“我靠,我来你家,好歹算是你的客人,你给我拿个水怎么了,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淡得跟别人欠你钱一样,他妈的你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程昱非怪叫。
周斯扬点头,视线没离开手里的文件:“那你滚。”
程昱非:……
夏烛再从楼上下来是十分钟后,坐在沙发上的程昱非热情得跟她打招呼。
刚在楼上刷牙的时候,她试了,嗓子还哑着,此时抬手按了按喉咙,清嗓后才说话:“您好。”
程昱非觉得这姑娘真的是礼貌,转头跟坐在一旁的周斯扬道:“你老婆真的好腼腆,一看就像那种干什么都不会主动的人。”
他说这句时,夏烛正好走到两人身边,弯身去拿茶几上打包好的早餐,她下意识抬眼,正好对上周斯扬的视线。
两人同时想到昨晚。
周斯扬目光一直锁着她没离开,夏烛不自在地偏头,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仰头喝水,然后偏头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程昱非跟周斯扬讨论了两句工作上的事情,之后拿着东西跟着夏烛和周斯扬出门,想搭个顺风车。
到了地库,习惯性地走到副驾驶要拉门,被周斯扬用手里的文件打在胳膊上:“你坐后面。”
程昱非转头看他,又想到身后的夏烛。
行,他虽然不知道这俩人为什么忽然要坐一块,但他是个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好人,想了想,手从门把上撤下来,走到后座拉开门。
一路上,程昱非的嘚吧嘚吧没停过,从中宁现阶段和自己合作的项目,聊到建筑和互联网两个行业的未来发展,再是从经济层面又延伸到国内外形势,总之十几分钟的车程,他恨不得开个讲座。
直到车快开到公司楼下,他才感觉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前座的两个人有点过于安静了,夏烛没有“嗯嗯”、“对的”、“真好”做捧哏,周斯扬也没骂他。
“你俩今天怎么不说话?”程昱非目光落到前面,纳闷,“就我一个人说……”
夏烛还没从昨晚上缓过劲儿来,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刚想开口,身旁开车的人已经出声把程昱非堵了回去:“你平时不是一个人说?”
“哦,也是,但不对,你俩今天气氛有点怪,你还不让我坐……”程昱非目光落在后视镜里,看到夏烛没被衣领遮住的红痕,他下意识以为是红疹之类的,“小夏烛,你脖子上……”
话没说完,被前座扔来的抱枕当头砸到脸上,抱枕拿开,再抬眼后视镜已经被周斯扬掰走了。
“我靠,你砸我干什么??”程昱非望向周斯扬再次怪叫。
红灯正好跳完秒,周斯扬启动车子,偏头看了眼倒车镜:“砸到你了?”
“对不起,没看到,”周斯扬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抱歉,“你头长得太大。”
程昱非:……
说完,薄薄的眼皮抬了抬,从被掰歪的后视镜看了程昱非一眼:“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脑积水。”
正在紧急整理衣领的夏烛:……
她悄悄扫向正开车的周斯扬,有点怀疑跟昨天晚上在浴室里温声笑的不是一个人。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中宁楼前,隔了大概两百米,停在树下。
夏烛推门下车,左手拎着衣领转身对车上两人弯身打招呼:“那我先走了?”
说完,眼神不自觉得扫向周斯扬,抿了抿唇,一板一眼地道了句:“工作顺利。”
左肘支在窗框的人微微点头:“下班停车场等我。”
夏烛点头,再次礼貌告别,拎着包转身绕过车,过马路,往远处中宁大楼的方向去。
程昱非看夏烛走,推门从后座下来,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上去,他还有点事跟周斯扬谈,坐前面方便点。
刚探身把后座的资料书拿过来,看到周斯扬抬手把刚拧歪的后视镜掰正,程昱非最近忙疯了,没多想,跟周斯扬商量:“闽江那个项目十一月左右才招标,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话音落,周斯扬刚把目光从夏烛的背影收回,右手手指轻点在档位上。
“几月?”他刚刚没听。
“十一月,”程昱非往后翻资料,“你和夏烛合约结束,要离婚那会儿。”
周斯扬磕在档位的手停了停,车座往后降了半分,目光再次偏开,落在窗外,微微皱眉,忽然道:“谁说我想离婚了?”
程昱非翻文件的手一顿,莫名其妙抬头:“什么玩意儿?”
程煜非看着周斯扬有点懵逼,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不离了?”程煜非顺着他的话问了一遍。
周斯扬屈指敲在窗框上,停顿了一下:“也不是。”
他还没理清,而且离不离的也要看夏烛。
“……”
程煜非手里的东西一合,仔细打量驾驶位的人,男人座椅往后放了些,半往后靠,懒散的样子不同于往日,左手搭在窗沿,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望着中宁大楼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神情里……有一些拿不准。
拿不准?
程煜非觉得这三个字不应该出现在周斯扬的表情上。
想了想,他问了句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你喜欢夏烛?”
不是喜欢夏烛离谱,而是他觉得周斯扬这人就不该有世俗的欲念,他一度以为他以后会吃斋念佛。
周斯扬敲在窗框的手停了,程煜非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好像有点,但他又不确定,他能明确的是他总是会觉得她很可爱,看出她难过也会尽量帮她开心,还有昨天晚上那种事……换个人,他确实不想做。
但他不清楚自己这种想法的理由,就因为这个就喜欢了?总感觉还欠点什么,缘由、契机和关于“喜欢”更贴切的表现。
他活到现在,前三十年的人生里,感情这种事一直是他生命里无足轻重的一部分,情欲两个字先天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他也从未为谁动过心。
不是清心寡欲,是真的没遇到能让他有想法的人。
“不太清楚。”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过仅仅是这四个字已经足够让程煜非吃惊,因为没否认,就证明确实有点什么。
他合上手里的东西,往前坐了坐,紧接着忽然想到夏烛脖子上的红痕,他表情瞬间像看到蚂蚁吃大象一样震惊:“你跟夏烛睡了????”
话没说完,又被一个抱枕砸到脸上,程煜非以为周斯扬要骂他太惊讶,毕竟他只是看着像要出家的,但不是真的要出家。
但抱枕从脸上扒拉下来的时候,听到周斯扬又冷又懒的语调,啧了一声,很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别他妈揣测我老婆。”
程煜非:???
这他妈就叫揣测他老婆了??不是,这就他老婆了?!!
不过满脑袋问号疑问完,程煜非也反应过来,无论是他回忆夏烛脖子上的痕迹,还是刚他说的那句话,都是他作为一个男性对女孩子的不尊重。
“行行行,”程煜非扯松领口,脚往前踢了踢周斯扬的车,“那夏……”
周斯扬打断他:“再踩我车,去医院的时候顺便脑子和脚一起看了。”
“……”
程煜非被怼得没脾气,吸了口气扭过去,他本来想问那夏烛怎么想的,但现在气不顺,也不想让周斯扬气顺,直接改口来了句:“那你确定小夏烛喜欢你?”
“我看不一定吧,”程煜非笑,“比她大六岁的老男人。”
“……”
“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开始走下坡路的,三十岁的老男人。”程煜非补充。
周斯扬侧头看他。
程煜非皮笑肉不笑。
和程昱非在楼下扯了会儿皮,再上楼回办公室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程煜非没跟着过来,跟他嘚吧完那几句就下车走了,程煜非还有合作方要见,会跟着过来就是想路上跟他讨论项目书。
周斯扬最近也忙,到公司先开了个视频会,又和荆北来的人聊了半个小时,周青把手里几家公司放给了他,他本不想接,但周青把东西一扔,就带着自己的小男朋友出国干别的了,担子落下来,他想不接手也不行。
所有忙完又叫来设计部几个高层开了会,清源山度假区的招标就在两个月后,包括清源山公园的总体规划,山脚度假园区的设计等。
周斯扬问了下准备情况,确定项目在稳步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