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荒唐by州府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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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组人就在他们斜后方的棚子,昨天那个故意把夏烛落下的副组,从前侧提了水桶,正好从陶桃和夏烛身前路过。
看到夏烛,扬着唇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昨天把你落下了。”
他脸上表情一点都不真诚的:“哎,当时天黑,我是真没看到你,也没信号,想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陶桃冷笑:“还打电话打不通,我看你根本就没想打吧。”
“神经病,小人得志。”陶桃翻着白眼儿骂道。
“嘿,你说谁呢?”那男人仗着比陶桃高半个头,伸手指指上来。
夏烛扬手把他的胳膊拍掉,冷眼看着他:“别找事。”
“所有人都在,怎么,你是想吵架还是打架?”夏烛看他。
那人敢跟陶桃横,确实不敢明着跟夏烛吵,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说了个“夏组辛苦”,拎着桶走了。
陶桃气得恨不得站起来吐他两口口水。
夏烛把她拉坐下来,笑着:“他会有报应的。”
“什么报应?”陶桃激动。
夏烛拉开渔具包的拉链,把鱼竿、鱼饵依次从里面取出来:“能力差,小肚鸡肠,没眼色,还没情商,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夏烛看陶桃,评价:“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报应了。”
太蠢,所以这辈子都不可能过得好。
事实证明,技术不行就是用三十万的鱼竿也钓不上来鱼,夏烛属于那种失败打不倒她,反而会让她不服,越挫越勇。
整一中午,一连钓了三个小时,都没有一条鱼咬钩,最后还是从旁边桌的桶里捞了两条鱼,他们这桌才煮上。
晚上从度假区回清潭的一路上,夏烛都在跟周斯扬抱怨,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真的,一条都没有,”她睁大眼睛跟周斯扬比划,“我都怀疑这湖里没有鱼。”
车子已经开到小区,周斯扬跟保安室的年轻保安点了下头,车开进门,偏头看了夏烛一眼。
“你笑什么?”夏烛看着他,“一定是你杆子的问题。”
周斯扬好脾气地点头:“确实。”
“也是这团建定酒店的问题,这湖不好,”周斯扬一本正经地哄她,“说不定这湖里就是没有鱼,明天让罗飞带着人下去捞捞试试,捞不着咱们就举报它。”
“然后呢?”夏烛问。
周斯扬打方向盘,懒声:“罚他们找一百条鱼放湖里,挨个排队咬你的钩。”
隔天上午夏烛要出一趟差,飞机一个半小时,周二去,周五才能回。
平时都是周斯扬出差,猛得角色调转,夏烛觉得很新奇。
周一晚上站在卧室,面前摊了两个大行李箱,准备收拾东西,周斯扬从浴室出来,看了眼:“需要我帮忙吗?”
夏烛抱臂低眸看箱子里的东西,摇摇头,她只是考虑过去的几天,应该带什么衣服。
周斯扬绕过去坐在床沿,抬头扫了眼敞开的衣柜,目光在一排衣服上滑过去,建议:“黑色那件?”
夏烛转身往他说的方向看,两秒后否定:“太热了。”
“蓝色?”
“不好搭配。”
“左边第二件,米白的。”
“太容易弄脏。”
几句下来,选了有几分钟,夏烛都没有挑出一套满意的,她摆摆手,自己上前:“你去忙吧,我自己选。”
周斯扬刚进浴室前接电话,说有材料要处理,她听到了。
她皱着眉站在衣柜前,脸上一筹莫展。
“不忙,”周斯扬起身,手机放在床旁的梳妆台上,走过去和夏烛并肩,闲闲,“来,咱们挑衣服。”
他站在衣柜前,右手拨了下里面的衣服,边拨边看,认真挑选的样子:“这里没有,就去衣帽间挑,衣帽间再没有咱们就买新的。”
“十套不够就买二十套,让你过去四天,每天穿五套。”男人道。
他每次调侃时语音总是格外正经,让人听了想相信,夏烛被逗笑,抱臂的手松下来,凑过去,站在他和衣柜之间,仰头看他:“你好会哄人啊周斯扬。”
周斯扬单手撑在衣柜上,低头碰了碰她的唇,声音低下来:“嗯,只哄你。”
夏烛笑,觉得连他这句都好会哄。
她踮脚,抬手勾住周斯扬的脖子抱住他,耳朵蹭着他的侧脸,视线飘远,盯着房间另一侧的窗帘,嗓音低低哑哑的:“总觉得能遇到你,是我真的好运。”
周斯扬轻笑,拨她的头发亲在她的侧颊,瞧了她几秒,尽管觉得肉麻,但还是凑首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好运,这辈子能遇到喜欢的人。”
反正也就偶尔说这么一次,肉麻就肉麻了。
夏烛脚尖搓了搓地,两手挂在他的肩膀上:“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周斯扬低头,托着她的脸看她的眼睛,片刻后确认她是认真的,垂首,唇碰了碰她的唇,同样认真道:“不用。”
“我说了我不缺爱,也不缺任何精神上的感情,所以我的圆满是来补足你的。
屋子里光线不算亮,暖黄昏沉,影影绰绰。
夏烛勾着他的衬衣布料,捏了捏,拖着调子应了一声,再次接受这个事实,她抱住周斯扬,想起先前帮他订做的那个袖扣。
唇蹭在周斯扬耳边,黏黏糊糊地承认:“之前那个礼物……就是跟你说我想送程总那个,其实是送你的。”
周斯扬松开她,垂眸睇着她,很不明显地扬了扬眉梢,嗓音还带着刚刚亲密过后的微微哑意:“我知道。”
夏烛想了下,也反应过来当时他为什么说问不到程煜非喜欢什么,但自己喜欢蓝色了。
“你当时就猜到了?”她歪头问他。
周斯扬往旁边走开一步,继续帮她挑衣服:“不然?你以为程煜非能活着回来。”
夏烛拉着声音哦了一声,追过去偏头又亲了周斯扬一下,然后搂上他的脖子,小声哼哼唧唧:“我明天就走了……”
周斯扬不为所动,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腰以防她摔倒,另一手扔在一排衣服上拨来拨去,问她想带哪一件。
夏烛心不在焉地应着,一会儿摸摸他的后腰,一会儿又抬手碰碰他的耳朵,跟个妖精一样缠在周斯扬身上。
周斯扬看她一眼,左手使力把她托抱起来,夏烛顺势两条腿夹住周斯扬的腰,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她明天就要走了,不想收拾衣服了,想……做点别的事情。
“周斯扬…”她小声地摸到周斯扬耳边,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尖,又拿舌头去舔,“我们睡觉吧?”
周斯扬右手还在帮她挑衣服,左手拍她的屁股,慢条斯理:“可以,你先睡,我去书房加班。”
“还有事情没做完。”他说。
夏烛怀疑他是故意的,她这么说,他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还故意要说加班。
夏烛晃了晃腿,说得更直白了点:“今天不可以不加班吗,我都要走了…”
周斯扬摘了件挡风的冲锋衣扔进她的行李箱,抱着她转身,把碍脚的行李箱往旁边踢了踢,平淡的声音:“那你想干什么?”
“……想睡觉啊。”夏烛声线清软,因为拖沓的语调听起来还有点黏,含含糊糊地听得人骨头酥麻。
但抱着她的人像是没听出意思,托着她径直往梳妆台的方向去:“到底想干什么,说清楚点。”
夏烛想了想,气声改口:“想跟你睡觉。”
周斯扬弯身把散在床上的衣服捡开:“换个词。”
什么词?夏烛迷糊了一下,不过没消两秒她就明白了。
周斯扬捞了扔在梳妆台上的手机,拇指在上面点了两下,从里面播放出一道软趴趴的女声,尽管因为听筒的关系,音色变了些,但夏烛还是一下就听出是自己的声音。
“我想和你做爱……”说得赤裸裸的露骨。
夏烛一下整个人烧起来,从周斯扬的身上扑腾着往下跳,她想起来了,貌似是上次喝多,周斯扬录的音!!
虽然没有很完整的记忆,但她大概还是能记起来,这人教她这样说话,又让她当着他的面,罚站似的自己脱衣服……怎么这么坏啊!又坏又变态!
夏烛挣扎着下地,转身要往外跑,被周斯扬捞着手腕拽回来,周斯扬坐在床头,左手扣着她,右手又点了下屏幕上的播放键。
又一声,比刚刚说得还要清晰。
“……”夏烛要炸了,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现在已经进化到床上说什么话已经不会太害羞,但哪有人这样的!录了音,在双方都这么脑袋清楚的情况下,放出来给她听,这让人的脸往哪里放?!
夏烛站在周斯扬身前,不看他,垂首指着他抓自己的手,冷声:“你松手。”
“嗯,”周斯扬点了下头,“我不松呢?”
“你不松我就要叫了。”夏烛开始瞎掰。
周斯扬偏头笑:“等会儿床上叫吧。”
夏烛受不了,抬头,眸色清明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你说话总是很荤吗?”
周斯扬再点头,先是把自己的手机扔在床头,再是抽了夏烛手里的也丢过去,整套动作云淡风轻,不慌不忙:“荤,但我对我老婆荤怎么了?”
说着周斯扬摸了自己的手机,把刚那句录音又放了一遍。
满屋子都是她那句轻轻软软又很色的话。
夏烛:……她羞到要螺旋升天。
提了睡裙的裙摆跪上床,右手搂着周斯扬的脖子开始耍无赖:“我不管,你也要说,凭什么我说了你就要录下来,我也要录。”
周斯扬低笑着,探身捡了她的手机过来,拨着埋在他颈窝里的脑袋起来,用她的脸面容解锁,调出录音软件的空档里还报了下自己的手机锁屏密码。
“干什么?”夏烛蒙圈。
周斯扬淡声:“让你记住,万一哪天我出意外,让你进得去我的手机。”
夏烛去捂他的嘴,急切又动气的语气:“你干嘛瞎讲话啊。”
周斯扬顺势捞着她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掌心,在她耳边轻声哄,说乖乖,他瞎说的。
接着唇离她耳侧,点着她手机上的录音键,略微懒散的口吻,把她被录在他手机上的那句话说了一遍,只不过加了个称谓。
很低的声线,近乎耳语,他说:“乖乖,我想和你做爱。”
“只想和你做爱。”他低声。
夏烛被亲住的时候,微微仰头喘息,感觉到脖颈上炙热的吻落下来,还不忘抓着他的后颈问:“……那你还想和谁?”
“没有谁,只有你,”他掌着夏烛的腿,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喃喃,“永远都只有你。”
夏烛第二天上午是十二点的飞机,清潭机场太大,走机场高速四十分钟,至少要九点半就出门。
她醒的时候周斯扬还没走,摸了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哑声看往房间里进的人:“你今天怎么不去上班?”
周斯扬弯腰帮她把摊在地面的行李箱拉上,再扶起来:“送你去机场再去公司。”
夏烛还昏着,抓了吧头发再看时间,迷蒙着爬起来,钻进浴室,简单洗了个澡,再跑到镜前洗漱。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她现在是真的困,头发松散绑着垂在颊边,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里工作群发的消息,确认没有紧急事情,才放了手机接着刷牙。
这次出差,李丽跟她一起去来着。
刷着刷着上下眼皮打架,周斯扬抱臂倚在门框看了两眼,走过来,抽过她手里的牙刷,一手卡住她的脸让她张嘴,另一手捏着牙刷,把她所有牙齿前前后后刷了个遍。
再接着牙刷洗净插在架子上,用盛了水的水杯喂她,夏烛吞了口水,漱了漱,被周斯扬捏着下巴压头到水池边。
清冷的声线:“吐掉。”
夏烛晕晕乎乎,被他帮着刷了牙又洗了脸,完了之后,抬手磕了磕自己的脑子,还是困。
她抬手时一侧肩带掉下来,随着晃动的手臂荡了荡,周斯扬盯了她两眼,忽然抱她坐在了洗手台上,洗手台左侧有片空位,没沾水,还是干的。
夏烛脑袋昏昏的,顺势往前趴,靠在他肩头。
几分钟前她刚洗过澡,浴室里还弥漫着沐浴乳的味道,很淡的薄荷香,清爽的,和嘴巴里的牙膏味一样。
周斯扬托着她的后颈,低眸问她:“不去了,换趟航班?”
夏烛摇头,虽说事情不紧急,但提前去能准备准备,晚上要开会,时间还早,她软趴趴地靠在周斯扬身上,想再抱抱他。
她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吊带睡衣,轻薄的不能再轻薄,周斯扬低头能从敞开的领口看到昨晚捏在她锁骨下的红痕。
他放轻呼吸,忽然低头唇碰了碰的耳朵,低沉沙哑的的嗓音:“帮你醒醒神?”
夏烛挂在他肩膀的手臂抬起,抓在他的耳廓,带着困倦的鼻音:“…怎么醒?”
周斯扬碰了下她的腿心,唇压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话。
夏烛睁眼,是想拒绝的,但周斯扬每次都亲得太舒服,所以她的身体听到刚刚那句话,不自觉地就已经准备好,周斯扬碰了碰,问怎么有水。
“只是说了一句。”他压在她的耳廓,沙哑嗓音,低低地笑。
夏烛不说话,周斯扬瞧着她的脸提了下唇,没再多问,掌着她的腿拨开,弯腰。
夏烛反手抓住洗手台的边沿,仰头,右脚悬空晃了下,找到台子下的软凳,踩住。
被亲了一会儿,她嗓音干哑,左手无意识地挥了下,碰到插牙刷的架子,架子晃倒,哗啦两下,东西纷纷掉进水池。
周斯扬起身,手摸到洗手池里自己那根牙刷,打开水龙头,用洗液清洗了一下,之后半步上前,扣住夏烛的腰,低头吻她。
右手的牙刷倒过来,用牙刷柄的尾部轻轻敲了敲刚刚亲过的地方。
冰凉,且不同于唇舌的柔软,夏烛唔了一声。
周斯扬握着她的脖颈吻得极深,牙刷尾端并没有放进去,而是敲了两下,再压着剐过,如此反复。
“乖乖。”他很温柔地哄她。
“周斯扬……”夏烛揽上他的脖颈,头埋进去,柔软发丝蹭着他的侧颈。
周斯扬嗓音喑哑,靠在她耳边:“说喜欢我。”
夏烛抽泣:“我喜欢你……”
周斯扬揽着她的后脑,顺了顺她的头发,很低的声线,沉哑性感,在她耳边夸道:“乖孩子。”
第62章 6.24/雨意
夏烛的航班……到底是没赶上,周斯扬帮她重新买了三点的那班,另外电话告诉陈岩,让他给景观部的段总打个电话,二组在清潭的项目会今晚不开,推到明天。
夏烛坐在副驾驶,手拽安全带偏头看他,半晌,舔了舔唇,真诚建议:“下次不能这样了。”
不能因为在家睡觉,耽误工作,而且还睡那种觉。
周斯扬手扶着方向盘,点头,话说得诚恳,脸上却没有一点悔意:“我的问题。”
“……”
车到地方,夏烛看着手机上的航班消息,偏头看人,想说话。
周斯扬帮她换了头等舱。
还没来得及张口,被人揉了下发顶,周斯扬探身帮她开门,拢着她的后脑把她往外轻推了推:“说了我喜欢给老婆花钱。”
下车,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大厅,转头往外又扫了眼,在回身朝里走时,轻轻跺脚吐气,从腰肢到脚踝都是酸软的,暗自在心里发誓,下次,下次一定不能这样纵欲过度。
下飞机,没想到是四组组长贾艳来接的人,夏烛看到她一愣,随后又看到她身旁站的三组副组汪洋铭,那个小肚鸡肠,三番两次和她不对付的人。
按理说这趟差,项目是二组的,应该只有二组来,不清楚为什么三组和四组的人也来了。
夏烛疑惑,拉着行李走过去。
虽然三四组都是宋章鸣的人,和属李丽麾下的夏烛不是一个阵营,但贾艳相较于汪洋铭,对夏烛的态度虽称不上亲近,但也好得多。
汪洋铭实属嘴碎,人蠢,还爱找事。
他们早夏烛半个小时到,接过李丽的电话,在这里等她,无意中看到夏烛的航班信息,知道她坐的是头等舱。
三人一道往停车场走,汪洋铭笑嘻嘻的,说话夹枪带炮:“听说是自费,夏组怎么买这么贵的机票?”
先前耿凯造谣的事虽然澄清了,但难免有人不相信,明里暗里还是揣测这么揣测夏烛。
夏烛还在低头看明天开会的文件,不想搭理他。
汪洋铭看夏烛不说话,又调侃了一句:“夏组好实力。”
贾艳走在两人斜前方,之前景观部传得风风雨雨的事她自然也知道,和夏烛不熟,不清楚她的为人,此时稍皱眉,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夏烛是真的不想跟汪洋铭说话,但他一句两句,不理他,他能接着烦人。
夏烛按灭了手机,塞进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抬头:“男朋友有钱,他给买的。”
原以为夏烛不会回话,冷不丁听到这句,汪洋铭表情少怔,接着,挺暧昧的:“男朋友很厉害啊。”
夏烛看他一眼,声线平稳:“是比快三十了还是副组的人厉害。”
夏烛一句话又戳在汪洋铭的肺管子上。
“你,”汪洋铭脸上绷不住了,咬咬牙,不屑地笑了声。
眼看他还想说话,贾艳拧眉打断:“差不多行了。”
她虽然跟夏烛不熟,但对汪洋铭也没什么好感。
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夏烛不想多话,快了两步,走在前面,身后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并不怕她听见。
或者说本来就是讲给她听的。
汪洋铭:“她拽什么拽,不就是靠男人。”
汪洋铭:“我还真不信了,清源山的项目他们组的方案能被选中我吃屎。”
贾艳语调不高:“你能不能消停点。”
接着她想了想,又道了句:“靠谁都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汪洋铭貌似打不平:“你干了多长时间才升上来,她才干了多久。”
汪洋铭:“老宋说回头景观部还有一个副总要调走,说不定位置就落在你头上了,前提是这次项目……”
夏烛略微冷淡地笑了一声,明白为什么三组和四组都来人了。
宋章鸣喊来抢项目的。
今天来谈的这个项目,是当时签了补充协议后她从孟天海那里拿到的,孟天海前一个项目就是二组的,人是她联系的,资源是她争取的,最后要分钱宋章鸣找人来了,没这样的好事。
夏烛一肚子火往脑袋尖上拱。
走到来接的车旁,拉了副驾驶的门坐上去,把后排空给了贾艳和汪洋铭。
路上给李丽发消息问了下情况,李丽在那边很无奈地告诉她,宋章鸣联系了另一个工程项目组,明天的会和饭局他都要参加。
看到李丽的消息,夏烛气得晚上都不想吃饭了。
宋章鸣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手段光不光明的暂且另说,但认识的人确实多,他现在是打算用自己的人脉拦腰把项目抢走。
夏烛:[二组人加班加点忙了大半个月。]
这次过来,是给甲方看初稿的。
李丽:[我知道。]
李丽:[三组和四组也都有成型的方案,宋章鸣说那两套方案可以和他的工程项目组直接对接。]
李丽是真的无奈,一般情况下,哪个组拉来的项目就是哪个组干,也算那个组的绩效,很少有横插一杠子来抢的,这叫不讲武德。
但真有人这么做了,他们也没办法阻止,因为合同是甲方跟整个中宁签的,如果敲定方案时有另外的组给他们提供更多的选择,甲方是愿意的。
最后具体选谁的方案,看甲方自己的心情。
夏烛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吐了口气,往后靠了靠。
当天晚上到酒店,夏烛上楼找李丽聊了一会儿,李丽已经过了前期孕反最严重的时间段,她人瘦,穿宽松的衣服还不怎么显怀。
两人聊到将近十二点,确认第二天上午开会时的所有细节,临走时夏烛关心了一下李丽的身体情况。
“最近还有没有不舒服?”她没怀过孕,自然不清楚具体的妊娠反应都有哪些。
“还好,”李丽起身倒了水,“不怎么吐了,就是偶尔头晕,说话走路久了,感觉气短。”
李丽的反应已经算轻,但饶是这样,还是给日常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很多不便。
夏烛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道:“实在难受,请两天假?”
李丽摇头,把手里的另一杯水递给她:“女人难升职,怀了孕会被以各种理由辞退,就是这个原因,所有老板都觉得用女员工,特别是怀孕的女员工是很亏的一件事。”
“所以我不想开这个先河,在这个刻板印象上再添砖加瓦。”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夏烛温和笑道:“能忍就忍忍吧。”
夏烛轻轻吸气,也知道自己帮不了她什么,生理构造问题,女人要想在职场上做得好,需要更多几倍的努力,证明自己可以“身兼数职”。
从李丽房间出来,回到自己那层,忽然有点想跟周斯扬打电话。
出差统一订的房间,夏烛的那间在走廊尽头,窗子小,她嫌闷,没进房间,倚在走廊尽头的窗户旁打电话。
电话接通,富有磁性的声线混着电流声从那侧传过来:“有事?”
夏烛手指搓着窗沿的石板:“没有。”
两人聊了几句,夏烛提到李丽的事情:“丽姐怀孕了。”
李丽的肚子快遮不住了,大家陆陆续续地都知道了,告诉周斯扬没什么,而且说实话,周斯扬要管的事情太多,夏烛说之前,他对李丽印象并不深。
可能夜里太静,夏烛一时多愁善感,唉声叹气了几下,说李丽辛苦,又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帮她。
周斯扬换了个手拿手机,右手的笔放下,往后靠在座椅,按了按太阳穴。
和夏烛不知道怎么帮李丽一样,在这件事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夏烛:“是身体构造的问题,造成女性生活和工作的困难,这个很难追根溯源的解决。”
“没有办法了吗?”夏烛问。
周斯扬垂手,很认真地回答她:“暂时还没有,但社会在发展,一些成功女性以自己的努力让大家看到,成为榜样,会改变所有人的固有思维,而大多数男性也应该转变自己的想法,做到真正的理解和尊重。”
周斯扬笑了笑,安慰似的真诚赞赏:“每一个在自己领域做出成绩,推动这件事情进步的女性都很了不起,你和李丽都是。”
夏烛幽幽地哦了一声,然后换了话题:“我走了你没有什么不适应吗?”
“什么不适应?”周斯扬重新拿了桌子上的笔,低头看文件。
夏烛鞋底一下下地打着地板,轻轻唔了下:“不觉得房间很空……床也很空?”
周斯扬笑了一声,隔着听筒,夏烛听不出他的情绪。
“不觉得。”他说。
“……”夏烛觉得周斯扬这人也是怪,有时候糖衣炮弹跟轰炸似的往她身上丢,有时候想听他说,他又明明知道却不讲。
“哦,”夏烛脚踩在地上,一样的阴阳怪气,“我酒店一米八的床很大,但也不觉得空,我自己打滚能打个自在。”
听筒那侧周斯扬轻声笑。
夏烛不想理他,不咸不淡地又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转身往房间走时,收到周斯扬发来的微信,一张照片,照的是卧室床头她的兔子摆件。
夏烛不明所以发了个“?”过去。
周斯扬:[它有话跟你说。]
夏烛:[什么话?]
几秒后,对方发过来一条语音,夏烛点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快点回来。”听筒传出低沉沙哑的男音。
夏烛勾唇还没笑起来,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她猛得心里骤缩,拧眉回头,看到从身后消防通道处走出来的汪洋铭。
她和周斯扬电话打的不久,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十分钟。
看到是汪洋铭,虽然也烦,但刚猛悬起来的心落下来,好歹不是什么半夜出没的犯罪分子。
汪洋铭冲她点头,说了个夏组辛苦,又回手指了下身后的门,解释说自己下去买烟。
离他们近的那个电梯间的电梯在维修,住的是二层,汪洋铭会走楼梯也不是很奇怪。
夏烛不想跟他多说,点了下头,维持表面的平和,刷卡正欲进房间,忽听汪洋铭又说:“夏组跟男朋友感情挺好啊。”
听到这话,夏烛手上一顿,再次皱眉,她平生最讨厌两种人,全让汪洋铭给占全了。
第一小肚鸡肠嚼舌根,第二爱听别人打电话。
“是好。”夏烛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
推门往房里走,又听汪洋铭拖着调子道了句:“怪不得会给夏组买头等舱,我们平常人坐不起。”
第二天晚上的饭局,夏烛怎么都没想到,项目最后会差点以这种方式被抢走。
明明上午开会时情况还不错,对方在所有方案里比较倾向于二组,项目本就是夏烛拉过来的,自然也是她更了解规划地的情况,二组人大半个月的努力,不是其它组说赶工超过就能赶工超过的。
但晚上吃饭宋章鸣带着几个人来喝酒,宋章鸣通过认识的人牵线搭桥和对方攀上关系,一场酒局和对面管事人勾肩搭背,喝得昏天黑地,张口闭口推荐自己手下人的设计方案。
男权当道的酒桌文化,只有你喝酒了,喝得多,才有上桌谈判的权利,然而李丽和夏烛这边,一个怀孕不能沾酒,一个两杯倒的酒量,杯子端起来几次都没有捞到说话的机会。
李丽酒量其实不错,要不是因为怀孕,至少现在不会这么被动,眼看宋章鸣换到了对方身边,添着酒跟对方称兄道弟,夏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也拿了杯子,试图接着敬酒的机会再讲几句。
好好一个谈工作的饭局,被宋章鸣搞得乌烟瘴气。
李丽压了下夏烛的手,刚捏杯子站起来,那边宋章鸣看到,直接扬手虚空压了压:“那个李总啊,你就别喝了,再碍着肚子里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