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荒唐by州府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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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周斯扬不会理自己,得到这句回应,宋章鸣这会儿诧异中更是兴奋。
他连连笑道:“周总和太太感情很好,听说周太太本人也是温柔娴静,知书达理,有这样的妻子也是您工作上的助力。”
宋章鸣一句两句,主位垂眸看合同的人都没再回。
宋章鸣也稍觉得有点冷场,转头往会议室后方扫了眼,扬手指挥:“开半天会,没人来倒个茶。”
“夏烛,”他压着声音喊了下,动作幅度不大地示意了一下周斯扬的位置,“去外面拿水,过来倒上。”
陶桃垂眸撇嘴,小声:“神经病,想喝自己倒,总指示别人。”
话说完手里的文件一合,压着夏烛的胳膊:“你走路不方便,我去。”
没想到她刚起身,那边宋章鸣又开口,有点耀武扬威的意思:“她离门口近,让她去。”
坐在主位的人终于把合同看完,抬眸,目光在宋章鸣身上落了下。
夏烛也看周斯扬一眼,想了想,站起身,笔记本和册子放在自己的折叠椅上,打算去外间拿水。
她脚最近走路还行,没那么严重,全部高层都在的会,她不想在这会上跟宋章鸣一样,不要脸地和他扯皮。
倒水就倒水吧,反正是给周斯扬倒。
去外面茶水间拿了水壶,再回来,也不知道周斯扬是不是又理宋章鸣了,总之宋章鸣叭叭叭的,阿谀的表情,看起来比两分钟前她出去的时候更兴奋。
“……”一副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的样子。
夏烛左手托住茶壶底,绕过桌尾往北面的主位去。
宋章笑呵呵地还在低声夸赞:“还是您跟您太太这样的感情好,现在有些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想着自己长得漂亮点,什么的就想借机往上攀,不好好搞自己的本职工作……”
夏烛正好走近,宋章鸣抬眼看她一下,意有所指似的:“看不清自己,摆不好自己的位置。”
周斯扬在看东西,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宋章鸣这句,他才左手撩着文件页往后翻,右手指尖在桌面点了点,轻声笑:“说的是。”
下面的人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周斯扬身上,此时听到他开口,更是目光都投了过来。
宋章鸣听到周斯扬也认可自己的观点,一时更加高兴,刚张嘴要接着再说两句,忽看周斯扬抬眸,清淡的眸色在他身上落了落,重复:“有些人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热水壶太重,夏烛没拿稳,给周斯扬杯子里加水时手腕歪了下,撒出些水来。
周斯扬抬手托在她的手腕,动作亲昵而自然,夏烛一怔,下意识就要去拍他的手,忽见他偏头,目光从宋章鸣身上转过来,看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接着刚刚那句问。
“你说呢,周太太。”
不过比她木的人更多——全会议室都是。
她这人虽然不社恐,但也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么公开地,瞩目地喊过老婆……她不敢看下面人都是什么反应,右手悄悄摸摸伸下去,拧了把周斯扬的大腿。
然后被周斯扬按住了手。
周斯扬在所有人看不见的桌下,哄人似的捏了捏她的手腕,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左手还拿了笔轻压在桌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淡淡开口。
“先前工作太忙,抱歉,结婚的事情没有告知大家。”
夏烛:……他这么说不是折大家寿吗,谁敢让他汇报结没结婚啊?
果不其然,他这句说完,下面压抑不住地骚乱了两秒,但到底都是高层,职位最低的也是副组,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安静下来,坐得近的连着恭贺了几句周斯扬和太太新婚。
夏烛动了动手,想从周斯扬手里抽出来,却被他反手扣住,压在自己的腿面,完全不让她动。
他自始至终一副温文尔雅,闲散疏懒的样子,垂眸翻了文件页,甚至是笑着:“听说这两天景观部有关于我和我太太的传闻。”
“澄清一下,没人勾引我,合法夫妻,婚前也是我追的她。”
“都听懂了?”他这下再抬头,望向的是设计三组的人。
极简短地解释完,侧头,毫不避讳地对夏烛,温声:“腿不舒服就回去坐着,别乱动。”
夏烛抬眸扫了眼四周不敢乱动的高管,特别是……僵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宋章鸣,哦了一下,手里的水壶塞进周斯扬怀里,转身慢腾腾地往后排自己的位置走。
等她落座,所有人黏在她身上的注目礼终于结束,而会议室也像被重新按了播放键,大家陆续回过神来。
陶桃人都快傻了:“你老公……大老板这样公开啊,我的妈啊,宋章鸣的表情要升天了。”
“他刚刚还暗示,说你借色上位……”陶桃边说边抽气,然后再往汪洋铭的方向看,“那个怂货不会尿裤子吧,哈哈哈笑死我了,大老板就差指名道姓说他造谣了。”
“哦对,大老板也不会指名道姓,因为根本不认识他,他算个什么玩意啊。”陶桃扬眉吐气,甚至想冲过去再踩汪洋铭两脚。
夏烛蹭蹭鼻子,还在感受四周频频投来的目光。
心里想的是——早知道今天化个妆了,咳咳。
整个会议室虽然已经活过来,但明显还因为刚刚周斯扬的那两句话,呈现一种胶着凝滞的气氛。
而顶头坐的周斯扬貌似话说清楚,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跟大家解释的打算,椅子半侧,看身后屏幕上一个居住小区的详规图。
扔完消息就云淡风轻地干自己事,真的很绝。
半分钟后,骚乱的会议室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周斯扬椅子转回来,抽了右手边工程部刚递上来的项目单。
“工程部最近有两个亏损项目,亏损数额分别是二十八万,和十六万四千,项目合作方是之前被标注过中宁不再合作的公司,”
宋章鸣后背全是冷汗,几乎要不会说话,此时前倾身体,略带急躁:“对不起周总,我知道这个可能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男人淡声笑了下,侧眸看过来:“你不让下属打断你说话,那你打断我?”
十分钟后,高层周例会结束,下一秒,所有公司小群都炸了,虽然这些高管有的年龄大了,可能放不下身份八卦,但工程部和景观部的那些组长还年轻,好多都不到三十。
短短几分钟,夏烛从楼上下来到坐回工位的时间里,光景观部的三个小群就刷上去了99+的消息,其中“卧槽”这两个字占了一半。
更多是来私信的,问她是不是真的是周斯扬的老婆。
有了刚刚在会议室那段被注目的时间,夏烛现在也不怕再“成为人群的焦点”了,直接在某个三十人的小群里,引用了一条问她的回复。
夏烛:[是。]
群里安静了两秒,紧接着刷屏的速度远远高于刚刚。
“卧槽卧槽卧槽,我听说是因为有人造谣,周总忍不了了才公开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不是明摆着的意思告诉所有人别欺负我老婆!!!”
“太帅了吧我的天,爽死了!!!!!”
“有人注意汪洋铭没,软着腿从会议室出来的,草了笑死我。”
“注意他干嘛啊,工程部的宋总瓜还不够吃?”
“我早就说那人不行,迟早被开,仗着有关系整天压榨下面的人。”
“笑死了赶紧好好整顿吧,让他带着他那几个没用的手下全部滚蛋。”
“别聊了,就没人注意到我靠当时周总绝对拉着夏烛来着,我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桌子底下桌子底下!!!!牵手!!”
夏烛扫了眼满屏刷过的消息,作为当事人却十分淡定。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在桌子下面和周斯扬牵手了。
但她现在要面临的是另一件事,周斯扬……好像生气了。
具体生的是什么气,她大概也知道,无外乎最近几天的几件事——崴脚不跟他说,医院自己去,骨裂也不告诉他,被造谣也不讲。
夏烛捏着手机轻轻嘶了一下,这么一总结,她貌似瞒着周斯扬的事情是挺多。
她也不是故意要瞒,只是看他忙,想着能自己办就自己办,也没想真不告诉他。
夏烛瞧着屏幕上自己一连发过去三条都没有被回复的消息。
……嗯,她琢磨了两秒,加了个称谓,把刚刚那句话又丢过去一遍。
夏烛:[老公,晚上一起回家吗?]
这句发过去半分钟,还是没有回音,正当夏烛打算再琢磨办法试试的时候,对面头像弹了消息。
周斯扬:[回。]
夏烛一喜,手指摸在键盘上准备敲字。
周斯扬:[回去收拾你。]
夏烛:……
晚上临下班还有一会儿,景观部通知开会,夏烛那叫一个高兴,虽然不知道周斯扬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周斯扬要怎么收拾她。
但说实话她有点害怕。
不过临时通知开的这个会,总共就开了半个小时,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办公室多磨叽了二十分钟,周斯扬来了条短信,问她会开完没。
夏烛壮士赴死似的深深吐了口气,回了个“开完了”,包背起来,往电梯间走去。
坐电梯下到负二,看到等在电梯口的周斯扬,男人扫她一眼,伸手摘了她肩上的大挎包,拎在手里,另一手捉住她的手臂,低头看她的脚:“还疼吗?”
夏烛动了动:“还行,不是太疼了。”
“嗯。”
周斯扬让她在离电梯间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过去开车,半分钟后,车开过来,从驾驶位下来,牵着她走过去,看这她上了副驾驶。
从刚下来到现在,周斯扬的反应自始至终都有点冷,夏烛不自在,撑着门没让他关,轻声咳了下,抬头看他:“……你变了。”
站在门前的男人右手搭在车门上,垂眸看着她。
夏烛再咳:“之前这种情况,你都是抱我的。”
“你今天是拉着我走过来的。”她道。
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后,男人凉笑一声,弯腰,把她还搭在外面的腿捡起放进车厢,砰一声,车门合上:“等会儿收拾你的时候抱。”
夏烛:……
回家一路上,周斯扬不说话,夏烛也揪着安全带不说话,她从后视镜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一共看了三次,周斯扬都没理她的打算。
她眼神瞥开,放弃。
夏烛这脚除了走路略微慢点,其实真没事了,所以周斯扬不抱她,也情有可原。
进了楼,坐电梯往楼上去,夏烛哼哼唧唧的,想调节气氛,软着语调插科打诨:“咱们明天合约就到期了,你看你,怎么今天公开呢……”
她的话被周斯扬打断,他嗓音凉凉的:“非让我更生气是吧。”
夏烛瞄他一下,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
电梯门开,周斯扬弯腰把她抱起来,两步走到自家门前,输了开门密码,走进去,膝盖抵上门。
夏烛现在属于犯错的那个,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窝着,瞟了下他的冷脸,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路被抱进卧室。
到了进卧室的前一秒,夏烛抬手卡住卧室门框,看着周斯扬,期期艾艾:“……你不会要打我吧?”
周斯扬本来没这么想,但夏烛这软塌塌的语调,一这么提,这句话就显得有那么点暧昧。
夏烛看周斯扬脚下也不动了,就这么抱着她站在卧室门口,单肩倚着门框,落眸看她。
“怎……怎么了?”夏烛吞了下口水,忐忑。
周斯扬的眸子是偏黑色的深灰,不说话看人时,有种带点压迫的审视,但不完全的黑色,又为他添了点温和。
“没怎么。”周斯扬眼神滑开,抱着她往浴室的方向去。
到了浴室,夏烛人被放下,看到周斯扬抽手拿花洒,她伸手抽过来,另一手攥了攥自己的衣服,带些警惕的:“我自己洗。”
十一月底,清潭的温度已经降下来,她身上穿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这么一抓紧,勾着身体的曲线。
周斯扬扫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应了声,没异议,从一侧台子下抽了张椅子,又把她的毛巾从架子上拿下来给她,转身走之前留了句话:“洗完去书房找我。”
夏烛探着脑袋看他的背影,哦了一小声。
总觉得…有什么暴风雨在等着她。
半小时后,夏烛洗完吹完头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会儿。
刚周斯扬又进来了一趟,给她拿了条睡裙,米白色的吊带睡裙,缎面,背后交叉绑带设计,从后腰的位置往上是露背系带。
吹过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身后,她轻拨了两下,放下吹风机,迟疑着抓起洗手台上的手机,给周斯扬打了电话。
书桌后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睡袍,脸上一副银色框的眼镜,周斯扬度数不高,偶尔看电脑时不舒服才会戴。
“不是说洗好来书房找我,打什么电话?”低低哑哑的男音,从听筒传出来,撞击着人的心跳。
“到底要干什么呀……”夏烛搓着台面上的浴巾,“你怪吓人的…”
对面人轻声笑,语音穿过听筒,略微飘忽:“让你来书房找我就吓人了?”
夏烛低着嗓子嗯了一声,还没再说话,听周斯扬又道:“过来。”
之前偶尔在床上说话的那种语气,温声命令。
电话挂断,夏烛又拨了两下头发,轻轻呼气,转身出了浴室,趿拉着拖鞋,往卧室房门口的方向去。
片刻后,夏烛站在书房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给未知的恐惧做心理建设,之后又过了几秒,她抬手按了门把,头勾着往里看了一眼。
因为开门的动静,桌后的人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两人无声对视,周斯扬放了手里的笔,眸色清明却幽沉,望着她。
夏烛舔唇,进去,压上门,慢吞吞地往周斯扬坐着的地方走。
周斯扬的椅子已经转向了她,夏烛走近,在他身前停住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洗过澡的原因,她眼睛看着湿漉漉的,眨巴了两下,还是那种知道自己错了,所以刻意放软的语调:“干什么呀?”
周斯扬眼皮轻掀,瞧她一下。
夏烛稍稍偏头,声调再次放低:“……我错了,你还生气啊?”
周斯扬被她一句两句弄得没脾气,转身,左手捏着笔轻轻点在桌面上,慢条斯理的:“生。”
男人瞧着桌面上的材料,极低的声线轻呵:“怎么办,又不能揍你。”
夏烛一怔,当然不能揍她,把她揍坏了怎么办,但好像道两句歉就这么算了,也有点说不过去。
瞧着男人的侧脸看了几秒,她偏着头低声说了句:“顶多…只能打手心。”
听到这句周斯扬笑了,左手的笔落在桌子上,抬眸看她,四目相对两秒,夏烛听到他说:“想被体罚?”
夏烛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周斯扬说这四个字时涩到爆表。
“没有……”她刚说的时候,意思就是很单纯地打手心,毕竟别的地方容易打坏。
周斯扬看她两秒,点头说:“行,打手心。”
他捞了她的腰,把她反抱在自己腿上,夏烛后背贴上他滚烫的前胸。
周斯扬的睡袍前襟半敞,她的睡衣又是露背,这个姿势,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
夏烛被他身体的温度烫到,屁股想往前挪,被周斯扬压住。
他偏头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带出来:“别动。”
夏烛左手被他握在手里,手心朝上,顶头明黄色的吊灯,光线刺眼,她被耀得轻轻眯了眯眼睛。
片刻后,一掌落下来打在手心,不是很疼,暧昧的氛围更重,周斯扬声音落在她耳旁:“以后还骗我?”
书房安静,刚落掌那一下,发出清沉的闷响。
夏烛莫名耳热,身体往后靠了靠,完全缩在周斯扬怀里,舔了舔唇,盯着自己的手:“不骗了。”
又是一下,还是左手手心,被周斯扬拍了下。
夏烛手往后缩,被人温柔制住。
“以后生病还不说?”
“说……”
再接着第三下,周斯扬轻拍她的掌心。
周斯扬嗓音喑哑:“其他事呢?”
夏烛糯声:“也说…”
这声再落,短暂安静了几秒,周斯扬忽然换了地方,掌着她的腿拨开,落掌轻拍在她大腿处。
周斯扬唇压在她耳侧,低哑笑了下,慢声:“那等会儿做的时候能拍这里吗?”
“轻轻的,”他说,“乖乖。”
准确来说是大腿上半部。
拍一下,揉一揉,再拍,再…夏烛嗓子干涩,动了动身体,反身想抱他,被周斯扬压住手腕制住动作。
他依旧是从后拥住她的姿势,掌心贴在刚刚拍到的位置,动作轻缓地帮她揉了揉:“拍疼了?”
夏烛摇头,抱着自己,以一个完全依赖的姿势往周斯扬怀里靠。
是真的不疼,但也是真的很…她耳朵发烫,嗓音虚哑:“你不能欺负人。”
周斯扬笑了一声,勾着她的腰把她抱紧,声线同样沙哑到性感:“怎么欺负你了?你自己说的打手心。”
他手掌贴着她的膝盖里侧,温热粗粝的掌心触着那块皮肤:“不是还帮你揉了。”
夏烛也不知道自己哼唧个什么劲儿,但嗓子黏着就是被拍到想哭。
背后的白色系带被扯开,夏烛两手被周斯扬握着拉到身后,用睡裙的系带缠在一起。
“帮你打个漂亮的蝴蝶结?”他嗓音喑哑,用哄小孩儿的语气。
终于系好,睡裙下摆往上,让她咬住。
夏烛偏了偏头,觉得很羞,想拒绝。
周斯扬轻扣她的下巴,食指蹭了蹭她的侧脸:“不是说自己错了,不能罚?”
之前说的话不是玩笑,周斯扬真的会在过程中轻轻拍她的腿,又或是别的地方。
问她到底有没有记住自己的话,下次还会不会再犯。
夏烛说不会,他就停手,捏着她的下巴亲亲她的脸颊,说好孩子。
依旧是背靠他坐在他腿面的姿势,夏烛被哄得迷糊,抬手时睡裙吊带从肩头滑落,露出整个肩膀。
肩膀漂亮,锁骨也漂亮。
周斯扬拨过她汗湿的头发,低头亲她的脖子,哑声笑着让她低头看她自己,然后唇压在她耳侧,低声夸她“漂亮乖乖”。
接近九点,书房依旧昏沉,桌面手机震动,不间断地震了两声,夏烛轻推抱她的人,让他接电话。
手机铃声能听出,是他私人用的那个,会打这电话的一般只有家里人。
夏烛还侧坐在周斯扬腿面,攀着他的脖子,再次推了推,语声仿佛累到极致:“…快去接。”
周斯扬握着她的脖颈,低头亲她:“等会儿。”
夏烛偏头躲开,扬手就要打他,被周斯扬捞住手腕。
他唇碰了碰她的手心,笑,哑着声音:“还有力气打我?”
夏烛呜咽一下,倾身抱住他的脖子,脸埋进去:“你怎么那么烦人啊。”
“我累了…周斯扬。”她嗓音湿踏踏的,百般委屈。
周斯扬托住她的后腰,把她往怀里抱了抱,让她坐得更舒服些,另一手捞住她的小腿,喉咙轻滚再次向她确定:“确实没事了?”
“明天陪你再去个医院?”他帮她拨开黏在侧脸的发丝,瞧着她郁闷的表情,低声笑,“下次再不说,真揍你。”
夏烛不服气,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你这次也揍了。”
“是吗。”周斯扬抽手再次拍在她臀上,抱着她站起来。
夏烛脑袋挂在他肩膀,没力气抗议。
桌面的手机第三次震动,夏烛推周斯扬,急了:“你快接。”
连着打了三次,一定有急事。
周斯扬抱着她往旁边撤了一步,捡起手机。
刚接通放在耳侧,周永江高八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和小夏要离婚??????”
夏烛一紧张,身体紧缩了下,周斯扬闷哼。
极其暧昧的声音。
但周永江满脑子都是刚和沈漱玉看到的合约书,根本没注意听筒那侧发出了什么声响。
他单手叉腰在书房左右踱步:“我和你妈从荆北回来了,现在就在你东边那个别墅,你书房!你书房那个结婚合同书……”
周永江被气得脑子发昏:“你找小夏真是为了骗我们,跟你演戏的???!!”
周斯扬托着夏烛走回椅子,重新坐下。
手机听筒的声音就在耳旁,夏烛太紧张,自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身体,夹得很紧,睫毛上还挂着水雾,朦朦胧胧眨着,看周斯扬。
周斯扬被她看得心里晃神,也不管那面自己老子再说什么,手机拿远,另一手摸了摸夏烛的唇,低声哄了她两句,让她放松点。
亲了亲她的鼻尖,哄人的口吻笑:“你不放松我也难受。”
他这么一说,夏烛更没有办法放松了。
那面周永江还在自说自话地问责,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回荡在整个书房。
夏烛有点愣又有点怕,拨着周斯扬,小声急道:“你别管我了,你快跟爸妈解释。”
“解释他们也不会听。”
“那你也得解释啊!”
周斯扬失笑,低头再次亲了她一下,手机重新放回耳边:“爸…”
“爸什么爸!!还会找人演戏骗我们了,”周永江听到他的声音就来气,“我原来也想过你是骗我们,但也就是想想,谁知道你还真给人钱让人帮你演戏????”
“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不中用,想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
他那段情史,周斯扬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听出来茧子了,此时手机开了免提往旁边一放,握着夏烛的腰把快从自己腿面滑下去的她抱回来。
搂着她探身从一旁软榻捡了挑毯子,把她裹好。
“……我十八岁就情窦初开喜欢你妈了,你呢???三十了还光棍一条,你说说世界这么大,你就没个喜欢的姑娘吗??天天就知道工作,有什么好工作的?周家离了你能死?”
“能不能把你个人问题解决解决!!你看着我和你妈这么恩爱,就没想过谈个恋爱结个婚吗?!!”
周永江在电话那面持续不断地输出自己的观点,而这边……夏烛盯着自己面前的手机屏,周斯扬抱着她在给她选包。
用她的手机联系了罗飞,让他发来了十几款图片,问她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让这周末送到家里。
“我不要,”夏烛还没习惯花钱如流水的生活,低声,“衣帽间整面墙都是包。”
周斯扬眉梢稍扬:“我以为家里的你不喜欢。”
“没有。”夏烛冤枉。
周斯扬看她:“那你天天上班拿个奶茶袋。”
外卖点奶茶的包装袋,整天被她塞了东西当通勤的手提袋用。
“我这不勤俭节约,节成习惯了吗……”
“谁让你节约了?”周斯扬把她脑袋拨回去,又滑了遍那些图片,温声问她,“都要?”
夏烛唔了一声,还是有点担心:“真的不用理爸爸吗?”
周永江的声音从桌面的手机听筒传出,在空旷的书房回荡成背景音。
周斯扬左手搭在她头顶,帮她顺了顺后脑的头发,还在琢磨女生这些包到底应该怎么选。
语声平淡:“不用,和我妈那点事他能自己讲半个小时。”
夏烛哦了下,隐约听到不远处周永江沉浸在回忆里,描述当年和沈漱玉的互动,说两句自顾自地问一下“你从来都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吗???”
“……”
夏烛轻轻吸气,有点理解周家的事情为什么都一股脑扔给周斯扬了,周永江……就目前来看,貌似是没什么事业心,他心里好像都是周斯扬的妈妈,沈漱玉女士。
她视线收回来,垂眸和周斯扬一起看手机,认真挑包。
和周斯扬说得一样,半小时后,周永江大概是讲累了,语速和情绪都终于缓下来。
而夏烛也在这半个小时里,被周斯扬陪着挑了几套衣服和一些首饰,至于刚刚照片上展示的那些包,没挑,因为周斯扬全都买了。
周斯扬捡过自己的手机,对对面:“喂。”
周永江本已经降下去的火,因为听到他这声音又被勾起来:“喂什么喂!我看你是要把我和你妈气死,人家小夏一个好好的姑娘,跟你现在结婚又离婚,你让人家怎么办?!!”
夏烛看了眼周斯扬,觉得周永江有句话说得对,他真的好不中用,从接电话到现在,一共就说了两个字,一个爸,一个喂,然后——就被顶回来了。
她有点着急,在周斯扬腿上转了个方向,瞅着桌子上开了免提的手机,压着嗓子咳了两声,做思想准备,然后小心地喊了声:“爸?”
周永江一听这声音,骂人的话顿住。
他跟夏烛通电话通得少,有点听不出她被电流处理过的声音,但一旁站着的沈漱玉听出来了。
周永江那边开的也是免提,中间他大谈情史的时候,沈漱玉听不过去,出去切水果,这会儿端着盘子走进来,正好听到夏烛的声音。
她疑惑地瞥了眼墙上的表,已经快九点半了。
装了水果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两步上前:“夏夏?”
周斯扬微微皱眉,手握夏烛的小腿,还在检查她的脚。
医院开的膏药她就没好好贴,昨天洗完澡他说要帮她,最后被她以自己顺手的理由打发出去,现在再看,发现她脚上还是前两天那张,根本没换。
周斯扬轻啧一声,真是拿她没办法。
伸手陇上夏烛的后颈,也不管她还盯着手机琢磨怎么跟老两口解释,压着她的脑袋带到自己唇旁,在她耳边道:“明天再去趟医院,你再因为你这个工作不注意身体,我就把你也开了。”
夏烛闻言睁大眼睛,狠狠剜他一眼。
周斯扬松手往后靠,唇边带笑,拨着她的头,帮她顺了顺后脑乱掉的头发,比了个口型,说“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