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意荒唐by州府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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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了,你们等我。”夏烛伸手指了下身后店门的方向,嘱咐。
眼见她就要转身,周斯扬出声喊住她:“多买一份。”
夏烛身形顿住,略微奇怪的:“为什么?”
周斯扬穿了白色的休闲衬衫,天热,松开了领口两颗扣子,一侧的袖子挽在肘间,怀里抱着陆倾安,乍一看还真的有点像年轻爸爸。
周斯扬没回答她的话,只是下巴扬了下,示意她身后:“快去,有好几个人都过去排队了。”
夏烛顺势回头看了眼,发现果然如周斯扬所说,没顾得上再问他为什么,转身往店里去,结账时按他说的多买了一份。
带着陆倾安在商场逛到下午五点,他的父母来电话,说已经到了住处,问他们在哪里,说过来接孩子。
夏烛顾念安安的妈妈腿还有伤,跟周斯扬商量了一下,打算现在打道回去,顺便也把陆倾安送到他和他父母住的地方。
相比父母,小孩子更喜欢陪他玩儿了一下午的新的叔叔阿姨。
夏烛把陆倾安交到他父亲手上时,陆倾安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看着她和周斯扬,挥两下手就要抹眼睛。
陆倾安的父亲笑着哄了两句,跟夏烛和周斯扬道别,带着孩子往自家住的别墅去。
等人影消失在别墅院门,夏烛正欲转身,听到身旁人幽幽地来了句:“被小孩儿挂念原来是这样。”
“有孩子就是好。”他慢声。
“……”身体转了一半的夏烛,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眯眼。
然而被瞪的人先是没有察觉,手从口袋掏出来,揽着她的肩膀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临近傍晚,夕阳西斜,橙色的暮色洒在深红色的石砖路上,为原本就跳色的地砖更是罩了层温和的暖光。
不远处山下的海浪声夹杂在海风里,一并吹过来,让人心静。
夏烛在周斯扬怀里微微侧身,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抱臂:“你在暗示谁?”
“没有,”男人回答得快,米白色的衬衫让他看起来格外清朗斯文,“不敢。”
如果说周斯扬说前两个字的时候夏烛姑且相信,但他后面又补的两个字就很显然在阴阳怪气了。
她叉腰,微微鼓唇:“你还不敢?我看你敢得狠。”
夏烛其实不是一个爱这样用怼人语气说话的人,但大概是周斯扬一直对她太温和,把她宠出了“坏习惯”。
男人被她训得低笑一声,抬手拢了拢她的后脑,压向自己,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低沉磁性的嗓音:“如果你不是那么反感的话,我们考虑考虑?”
“不过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他这句补的认真。
夏烛拍拍自己头顶的碎发,后撤身体,对上周斯扬的眼神,看她眸色认真,本还在开玩笑的她倒是有点诧异。
她稍稍歪头:“认真的?”
周斯扬被她怀疑的表情逗笑,手背蹭了蹭她的脸,收回抄进裤子口袋,和她并肩往前,语声温和:“是真的。”
他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缓,好似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能让他动气,对着她,更是会永远温柔:“刚帮人带过孩子,的确有点想要。”
“不过要尊重你的意愿,”周斯扬偏头看夏烛,抬手帮她拨了拨头发,“你喜欢我们再要,因为在这件事上,要忍受痛苦的是你。”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就觉得你该做这件事。”他揽过她的肩,把她带到自己身边,躲开从两人身旁路过,往坡下冲的山地车。
夏烛活的这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从任何男性嘴里听过这句话,所以有惊讶,但同时又觉得周斯扬会这样说好像在意料之中。
因为他貌似是个不同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性”的男人。
平等的,尊重的。
夏烛看着他。
周斯扬抬手,再次用指关节碰碰她的脸:“所以我只是表达我的想法,最终怎么样都听你的。”
“要不要,想什么时候要,都你来决定。”周斯扬说。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去百十米,离两人住的那栋别墅越来越近,院门口种植着当地的果树,还没走近就闻到甜腻腻的果香。
两人对视良久,夏烛唇角突然弯大,笑起来,她松开周斯扬的手,背手倒退着往后走。
微扬的语调:“那如果我真的不想要呢?”
男人没有犹豫的点头:“可以。”
夏烛走得慢,还是笑:“算了算了,我觉得安安也挺可爱的,还是要一个吧。”
男人再次慢条斯理的应声:“也行。”
“那我要晚点生。”
“嗯,都可以。”
“那就八十吧,八十的时候再声生。”夏烛笑声逐渐放大,很愉悦的那种。
周斯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明知道她在开玩笑,却还是陪她一起闹,友情提示着:“那我就八十六了,可能不太行了。”
海风袭浪,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还要美好。
第82章 荒唐/日常
在主岛住了五天,夏烛和周斯扬启程换到另外一个地方,私人游艇半小时,到距离不远的另一片岛屿。
说是岛,不如说是几片大沙地相连,白色的细软砂砾,整片群岛像嵌在辽阔海域里的白珍珠。
夏烛和周斯扬住的地方在沙滩和海洋的相接处,距离地面一米多高的楼台,站在阳台上,往远处眺,水洗般湛蓝的海水和天空相连,整个房子仿佛被大海包围,你就住在海里。
夏烛两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深深吸了口带着海风的热气,然后……猛得咳了下。
周斯扬站在她的斜后方,正在接电话,闻声掀眸看过来,走近,轻拍了两下她的背,跟对面说等一下,手机拿开,低头问夏烛怎么了。
夏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只是想亲近一下大自然,深吸一口海水的味道,哪成想竟然被这沾着咸腥海水的空气呛到了。
她扶着腰,弯身咳了两下,摆摆手。
“水土不服。”她艰难应声。
她咳的眼眶都红了,周斯扬不确定是怎么回事,跟那边的人说了一句,电话先挂断,扶着夏烛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捏了她的下巴,把她头抬起来。
夏烛又接连咳了两声,拨开周斯扬的手,声音哑着:“你打你的电话。”
周斯扬拨着她的脸重新抬起:“已经挂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看着夏烛泛红的眼眶,认真问。
夏烛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没事,被海风呛着了,你这么认真,让我以为自己快死了。”
周斯扬轻拍她的背,声音温和,但嘴里不留情:“你不就是要咳死了。”
夏烛右手握着自己的前颈,猛烈咳了两声,装作要昏厥的样子:“我死了你也不能再娶老婆,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鳏夫……”
周斯扬轻啧一声,左手两指并齐,敲敲她的下巴:“说不吉利的?”
夏烛瞥他一下,小心上前半步,踮脚勾住周斯扬的脖子赖在他身上:“什么不吉利的,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不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海风微凉,夏烛被吹得舒服得眯了眯眼,“你敢娶新老婆,我就天天晚上站在你床头,吓死你。”
周斯扬单手搭在夏烛腰后,帮她把衣服上松掉的带子系好:“不娶。”
“真的?”夏烛后撤身体,认真看他的眼睛。
周斯扬眼睫半垂,两指勾着她腰间的系带,一遍嫌系得不好,扯松系了第二遍,再抬眸,回答她的话:“本来就因为是你才结婚。”
他修长的手指从夏烛腰间的系带松下来。
“你以为我是什么婚姻的狂热粉丝?那么想结婚。”他看着她慢声道。
夏烛被面前男人一句话哄得开心,大发善心地松开他,后撤两步,下巴点了点他左手的手机,发号施令似的:“好了,你可以继续打电话了,小周子。”
周斯扬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没拿手机拨号,而是注视着他:“我以为我至少是个男宠。”
夏烛一手扶在栏杆上,一手掐着腰,半弯身笑。
周斯扬走上前,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夏烛抬手推他,依旧笑得合不拢嘴,想往后躲,被周斯扬捏着后颈捞回来。
“干什么?”她问。
周斯扬揉着她的后脖颈,低头靠近:“你想有几个?”
夏烛装着不明白:“什么几个。”
周斯扬笑了一声,弯腰把她横着抽抱起来,夏烛轻叫一声,两手搂上他的脖颈,一米多的木台,下面就是碧蓝的海水,身体猛得失重,她眼睛犯晕。
“就我一个?”周斯扬抱着她往房间内走,声音打散在沾了海水的空气里,“我一个服侍你就够了。”
上午过来时起得早,夏烛困了,在房间里补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午觉,晚上是让酒店送过来,在阳台吃的。
酒店的饭自然融合了当地的特色,其中一道菜是咖喱焗牛肉,但里面竟然放了罪恶的咸奶酪。
夏烛吃了两口,实在无福消受,偷偷把自己碟子里的舀给了周斯扬。
本来是悄悄干,但被打完电话转头看回来的人正好逮到。
夏烛拉了拉肩膀上的披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已经快要落在周斯扬碟子里的勺子重新收了回来。
周斯扬手机按灭,放在一侧,捡了刀叉:“不好吃?”
“一般般,”夏烛低头,再次试着往嘴巴里喂了一口,继而眉头紧拧,如实评价,“还没有你做的土豆烧牛肉好吃。”
“果然,世界上的地方千千万,还是中国菜最好吃。”夏烛抽了纸巾抹掉唇角的咖喱,由衷感叹。
为了保证私密性,海边的每一栋木屋都距离很远,东西两侧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面朝南的那一侧则是通体大玻璃窗,靠在床头,往落地窗外看,能看到一望无际,和天相连的海洋。
所以这房子严格讲,应该算是个270度的观景房。
虽说晚上那顿咸奶酪牛肉不得夏烛的心,但其它菜还是好吃的,菜品多,种类丰富,夏烛一不小心吃多了,一直到九点,胃还涨得彻底,换了拉伸服,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边看海,边做瑜伽。
周斯扬坐在离她两米远外的沙发上,膝上摊着电脑,处理一些公司的琐事。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得太亮,玻璃窗上几乎看不到两人的影子,只能看到融入墨色的海水遥远的,微微闪烁的灯塔。
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夏烛上过几节瑜伽课,但工作太忙,实在上得不多,零星几节课的经验,导致她现在想练一会儿还有点摸不着头绪,需要借视频课的帮助。
教瑜伽的私教老师是周斯扬找人帮她联系的,给的价很高,服务自然也好。
听说夏烛要出来玩儿,提前录好了视频课发过来,也提前告知说基本所有时间都空着,她随时想练,都可以打视频过去。
夏烛凝视着远处的海平面,深深吐了口气,举高的手臂放下时,转头喊一旁的周斯扬:“周老板。”
周斯扬移动屏幕上的光标,关掉一份刚看过的文件,偏眸看过去,示意夏烛有话就讲。
夏烛举高手臂,重复刚刚的动作,深深吐气:“能不能来帮我当一下人肉支架。”
她下巴稍扬,示意放在前侧的平板:“帮我举一下,总是倒,有点看不到。”
周斯扬目光挪过去,眼神了然,片刻后,合上电脑,走过去,捡了夏烛放在椅子上的平板,提了裤脚,在座椅上坐下来,右手撑着平板,举到适宜的高度:“可以了?”
夏烛眉开眼笑,又一次深深吐息:“可以可以。”
周斯扬坐在不算高的木椅上,看身前的人盘腿而坐,慢腾腾地做着一些他不理解的动作。
十分钟后,他目光从夏烛斜举着的手臂移到她的脸上,提出自己的疑问:“你确定你的动作标准?”
不怪周斯扬质疑,实在是夏烛属实有点四肢不协调。
被周斯扬这么一问,夏烛肩膀一塌,手垂下来,也有点泄气,她倾身看了几眼周斯扬手里的平板,再核对自己的动作,发现确实差了那么十万八千里。
嘿,她就不明白了,她脑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回回一牵扯到身体协调这玩意儿,怎么就练不好呢?
跟周斯扬在一起时间长了,她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遮掩,眉眼耸拉,短短几秒时间,整个人变得非常沮丧。
罪魁祸首——最先开始提她动作不标准的人,眼眸微动,闪过不太明显的悔意。
周斯扬把手中的平板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提了裤脚,坐在夏烛身边。
“怎么了?”他摸了摸她的脸,温声问。
夏烛当然知道周斯扬现在在愧疚什么,反手捡了地上的抱枕丢他:“都怪你。”
被砸的人好脾气地笑,伸手把她搂过来,抱到自己两腿之间,圈在怀里,垂首靠近她的耳朵:“我错了,我话多,我说得不对。”
夏烛提高声音:“我说你说的不对了吗,你认错态度这么好干什么?”
周斯扬半低头,帮她把掀起的短裤整理好,唇边噙了些笑,和此时海面一样让人心静的声线:“你都生气了,我再不认错老婆跑了怎么办。”
明明是调侃的话,他却语气认真。
夏烛被逗笑,反手抬手捏周斯扬的腰,再接着倾身,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开玩笑道:“就是你错了,就算我做得不好你也不能说,你应该说‘天哪老婆,你才学这么几次,怎么就跟专业的一样’。”
因为夏烛倾身抱过来的动作,周斯扬右手顺势搭在夏烛的后腰。
夏烛感觉到抱她的人沉默了两秒,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幽幽道:“撒谎撒得太过会遭雷劈的。”
“你也不想没老公吧。”他淡然的声线。
“……”
“周斯扬!”夏烛拔高声调,两手挣扎着往上要捏周斯扬的耳朵,被男人握着手腕拉下来,亲了亲她虚握的拳头。
“不过你再学学,肯定是专业的。”他很轻的笑了一声,安抚怀里的人。
夏烛右手搭在周斯扬腰间,还是没忍住掐下去,不过用的力气倒不大,但嘴上不饶人:“你少来。”
“刚刚笑话我的不是你?”她越说越来气,身体往后撤了撤,拨开抱着自己的周斯扬,直视他,“这样,你来给我演示一个,我照着你的学。”
周斯扬对着她的眼睛:……
良久,诚恳道歉:“我确实知道错了。”
下午睡了太久,入了夜,夏烛反倒睡不着了,周斯扬也不困,因为刚刚的错误,所有安排全权交给夏烛,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一起做什么。
夏烛从地面爬起来,摸到床头,拿到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对于节假日经常熬夜玩手机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踢开地面上酒店准备的玩偶,从床尾绕过去,衣柜拉开,开始找自己带来的泳衣。
因为先前在几天某晚上的写真活动,导致她现在看这些衣服莫名的有点脸红。
背对周斯扬轻咳两声,压下心思,从柜子里拿出那件自己最心仪的黑色泳衣,转身扬手,对还在床边的人示意:“走了,去看星星。”
屈腿坐在床侧的人微微扬眉。
二十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夏烛拉着周斯扬从楼上下来,房子下就是海,这个时间点出来泡,能半躺在海里的软椅上看星星。
临近沙滩,海水很浅,夏烛拉着周斯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楼梯,淌进海水里。
白天温度太高,海水被晒透,就算是入了夜的现在,水也不算凉。
夏烛先一步走近不远处的躺椅,回头看周斯扬时还在嫌弃他身上的衣服:“为什么要穿短裤和T恤。”
“来这么久都没有见你穿过泳衣。”夏烛两手掐着腰,目视周斯扬走过来,小声吐槽。
从观景房楼梯下去,连接到几米外躺椅的区域,连接处有一段不高的台子,淌水走过去,海面只到膝盖上面。
但尽管浅,在水中行走还是有些许阻力,周斯扬懒懒散散,走得很慢。
十几秒后,他终于走到前侧的夏烛身边,弯腰把两个躺椅并起,又把一侧的收缩架支起来:“身材太好,怕脱光了被别人看上。”
夏烛瞧着他:……
她盯着周斯扬走到左侧的躺椅旁,坐下来,脸上表情艰涩:“中宁的老板这么……”
后面几个字没她没说出来,周斯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说他不要脸。
他从支架的台子上取了瓶水下来,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瓶子放下时,唇边带着淡淡笑意,没再刚刚那个不要脸的话题上继续,抬手对着夏烛招了下。
夜里温度不比白天,还是稍微有些低,夏烛泳衣外面照例穿了罩衫,淌着水慢吞吞地走到周斯扬身边。
本想坐在他旁侧的躺椅上,走近,却被周斯扬拉住手臂直接扯到了他的腿面。
摔在周斯扬怀里,抬手搂上他的脖子,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含笑容,语声娇俏:“干什么?”
周斯扬抬手,指骨蹭了下夏烛的脸,手中的水瓶放下来,放在一侧的桌面上:“跟你讨论一下到底什么叫不要脸。”
夏烛眨了下眼睛,揽在男人后颈的手,食指稍蜷,正想开口,被人捏着下巴亲了一下。
国外人民风开放,这个海岛国家,因为临海更是这样,下午回房间睡觉前,夏烛还看到不远处的房屋前,女主人全裸躺在躺椅里晒太阳。
所以她和周斯扬现在在这地方接个吻没什么,不过……她往旁边看了几眼,还是觉得在室外,有种被人盯住的感觉。
她往旁侧偏开身体,制止周斯扬还想吻上来的动作,突然有想和他谈心的欲望:“你知道我为什么进中宁吗?”
置身于幽宁安静的海水中,温热的海水裹在身周,头顶月光清朗,点点繁星。
夏烛撑着周斯扬的腿从他身上下来,在他坐的躺椅上找到位置,舒服地窝下来。
周斯扬看她,顺着她刚刚的话问下去:“为什么?”
宽大的海中躺椅,夏烛躺靠着缩在里面,周斯扬则坐在她身旁椅子边沿的位置。
夏烛动了动身体,翻身侧躺朝向他,语音语调带了舒畅的笑意:“因为你。”
“你在建筑方面太厉害,算是我们每个建院人的偶像,那时候毕业找实习,因为中宁的老板是你,所以我对中宁一直很向往。”
从来没有听她关于这些的事情,周斯扬心中有淡淡的诧异,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把一侧的漂浮玩偶拉过来,塞到夏烛怀里:“那怎么感觉你当时不认识我?”
他说的是第一次在中宁的电梯遇见。
夏烛笑,语声软下来,带点嗔怪:“我是敬佩你的学识,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不喜欢接受各种财经访谈,网上找遍了都很难找到你一张照片。”
周斯扬笑了笑,纠正:“接受过两次,还是能找到的。”
“你没认真找。”他说。
夏烛不服气,盯着他瞧了两眼,正想再说话,带下来的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了眼,是林冉。
刚接起来喂了一声,周斯扬也接到程煜非的电话。
两个人跟商量好的一样,非常默契地打电话来,都是问他们在这边玩儿的怎么样。
夏烛和周斯扬两人挨得近,她嫌打电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太吵,索性让周斯扬一样和自己都开成免提,两个手机放在桌子上,四个人一起聊。
她抱着浮力玩偶再次往左翻了翻,指挥那端的两人:“你们俩先自我介绍一下,打个招呼。”
程煜非被这操作搞的一愣,在那端“啊”了一声。
林冉从不把自己不感兴趣的生物当做人,当下清丽而冷淡的语音,极其言简意赅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林冉。“
隔着两个手机交流,程煜非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他迷蒙地又“啊?”了一下,反应了一秒,刚想长嘴也报出自己的名字,那侧明显也是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再度响起。
“可以了,快说。”林冉催促。
根本不关心刚被要求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叫什么。
程煜非:……
人有时候就是有那么点奇怪,叛逆心理严重,程煜非本来还觉得互相介绍自己的这流程有点没必要,现在好胜心起来,对方不想听,他反倒必须要讲讲。
“那个…”他轻咳一下,扬声自报家门,“鄙人程煜非,李煜的煜,是非的非。”
带着微弱的电流声传出来。
夏烛和周斯扬对视一眼,至于手机另一侧的林冉,对这句话丝毫没反应,没听到似的,接着问夏烛:“你们玩儿的怎么样,不是说给我拍照片?”
程煜非:……
夏烛起身,抓住周斯扬T恤下摆,往他身侧倾了倾身体,窝进他怀里,另一手还抓着他刚塞进自己怀里的充气玩偶,正准备张嘴回答,程煜非的声音又想起来了。
一副被气到的语气:“林冉林小姐是吧,我说我叫程煜非。”
被突然点到名字,林冉那边一顿,半秒后莫名其妙:“听到了,没聋。”
因为夏烛的关系,周斯扬跟林冉接触的次数不算少,对她这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也了解,能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没太多意外,垂首看了眼钻进自己怀里的人,帮她拉了下罩衫。
夏烛跟林冉认识这么多年,对她会说这样的话更是不意外,熟悉到甚至于耳朵根本没处理这条信息,仰头看着周斯扬,趁男人低头的瞬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周斯扬帮她拉衣服的手停住,清沉的眸色拢着她,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梢。
但全场唯一一个第二次接触林冉的人不干了。
上一次还是夏烛甲状腺做手术,程煜非去医院看夏烛时跟林冉打过照面,但没说过话。
“林小姐,”程煜非觉得自己天天在周斯扬那里吃闷亏就算了,怎么小夏烛的朋友也对他这样,“我觉得你说话有点难听了。”
程煜非用最平静的语气,试图跟她讲事实摆道理:“我们毕竟是算是第一次正式接触……”
林冉继续莫名奇妙,打断他:“什么正式接触?”
程煜非也觉得自己措辞不对,改口:“第一次通电话,我想你应该给予我理应的尊重。”
林冉觉得这人特别烦,唧唧歪歪,没个重点。
这么一想,她语气比刚刚更硬一些,仅仅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她皱眉的样子:“哪句对你不尊重?说我没聋那句?我说我没聋又不是说你聋了,怎么对你不尊重了?”
“……”程煜非被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两秒后终于找到一个突破点,“我的意思是你态度有点问题,我都给你介绍我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相应的反馈,而不是怼我。”
那端的林冉皱眉又皱眉,她想说她没怼人,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了八成那人话会更多,压了下气,开口:“林冉,冉冉升起的冉。”
程煜非:?
“行了吧。”不耐烦的冷淡女声。
程煜非:……
海水温度适宜,夏烛泡得浑身舒爽,翻身,手臂越过周斯扬从台架上拿了杯果汁。
周斯扬单臂撑在身后的躺椅,垂眸瞧着夏烛肩膀上黑色的细肩带,林冉和程煜非的对话成了不算枯燥的背景音。
他单手把夏烛搂过来,忽然问:“林冉有过男朋友?”
夏烛咬着吸管喝了口冰果汁,舒服地眼睛眯起来:“不算男朋友吧,三个实验体。”
“她这人不能用正常思维理解,”夏烛一手拿着杯子,因为吸果汁两颊略微凹陷,另一手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生来没长感情这根弦,退休了可能直接找个庙当尼姑。”
周斯扬嗯了一声,不甚在意,抬手帮夏烛拨了拨粘在她脸上的头发。
当天晚上这个“四人”电话打了半个小时,其中二十分钟都是程煜非缠着林冉,让她端正对自己的态度,说到最后,夏烛手机上跟林冉的电话明明显示还在通话中,却没了声音。
夏烛指指自己的手机,对周斯扬比口型:“肯定是嫌程煜非烦,手机扔在一边去干别的了。”
隔天上午起床,夏烛从浴室跑出来,耳朵夹着手机跟周斯扬比划,要借他的电脑用。
周斯扬扣了手机,走到一侧柜架,把自己的电脑拿下来,打开,输了密码,走过来放在夏烛面前的桌子上。
夏烛盘腿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敲了两下键盘键,对电话那端李丽说的话应了两声,然后转头扬起,对周斯扬点了点自己的唇。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轻笑一声,抬手拇指按住她的唇,唇动了动,无声道:“好好工作。”
说完,手垂下,拿了夏烛桌面的杯子,往外,从卧室出去,去了厨房。
两分钟后,周斯扬从厨房出来,低头看了眼频频震动的手机,能按这个速度发来消息的,八成是程煜非。
他走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划开屏幕看了两眼。
程煜非:[给你问过了,你在的地方能包私人游艇,不过就是价格高,是先前咱们去香港时的两倍。]
周斯扬:[钱不是问题。]
程煜非侄女的同学的哥哥的朋友,前年度蜜月也来过这个海岛,包了两艘游艇给女方过生日。
程煜非:[但他说地方小,第一次干这事,细节没注意到位,反正最后说闹了不少乌龙。]
程煜非:[你再问问陈岩呗,他当时给她老婆求婚不是在荆北的双子塔包了个餐厅。]
程煜非聊起来没个完。
程煜非:[什么鲜花游艇戒指包场,女孩子就喜欢这个,你打包给她整一套,拿钱砸啊。]
程煜非:[不过话说你都给你老婆存两个亿了,这种小恩小惠估计也砸不到她。]
周斯扬看着屏幕上接连蹦出的消息,没说话,半晌,单肘撑在沙发一侧的扶手,另一手食指敲了敲手机边框,回了程煜非一条,随后抬头,目光偏到一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眺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