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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钟情by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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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安安却显得纠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钟吟抿唇笑:[哪里不好?下次你再请他,不就又可以见面了?]
史安安删删减减,半天才发来:[但我不知道他对我印象怎么样…万一他没这个意思怎么办呀]
钟吟看着屏幕,表情陷入沉思。
易忱他们寝室,她和宋绪接触的最少,只知道从外表看,他是个清秀话少的男生。
她回复:[那我帮你问问]
想来想去,钟吟视线一转,看向没骨头般靠在侧边沙发的易忱。
他脱了外套,穿了件黑色羊毛衫。可能是在家的缘故,他全身放松着,满身玩世不恭的少爷气质。
钟吟试探着开口:“易忱,你们寝室——”
“不行。”
“……”钟吟面无表情,“我还没说完。”
“反正有关我寝室我室友的——”他撩起眼皮,一字一顿道,“都不行。”
钟吟忍了忍,道:“我不是让你答应什么事情,就是想替我室友向你打听一下宋绪。”
易忱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漫不经心:“这个勉强可以。要问什么?”
钟吟沉思片刻,“他人品怎么样?”
易忱点点头,难得给了个像样的评价,“还行。”
“那他有说过对我室友什么感觉吗?”
“没。”
钟吟有些失望,还要开口问点别的,又听易忱道:“不过就是面基前,在寝室嘚瑟了三天。”
钟吟惊喜,“真的啊,那他们说不定真能成!”
她心中有数——能从易忱嘴巴里活着走出来的人,一定是个各方面意义上的好人。
于是低头给史安安回消息,让她放心去和宋绪相处。
看她这热络劲,易忱撩起眼皮,没好气地嘲她:“他俩要能结婚,你都得坐主桌。”
钟吟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被逗得笑出来,脱口就道:“那我结婚,你也——”坐主桌。
她差点咬住舌头。
“我什么?”他竟然追问。
“没什么,”钟吟满脸淡定,“嘴瓢了。”
易忱拖腔带调地哦了声,没说话,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
“……”
对上他这视线,钟吟简直无语至极。不用想都知道刚刚那话被他曲解成什么样。
试图解释:“你别想太多,我没别的意思。”
易忱挑起眉梢:“我能有你想的多?”
钟吟:“……”
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她在他那已经声名狼藉,也不在意这一件事。
钟吟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出去走走。”
易忱没动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家就这么大,往哪走。”
钟吟装死,从客厅走到后院,心不在焉地四处乱逛。
易忱家外观看着不突出,内里的装修倒是别样。
钟吟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略懂一些文物鉴赏,看出他家很多不显山露水,实则价值高昂的装饰。
顾清从厨房出来,便看到独自站在阳台边往外张望的钟吟,“吟吟,是不是有些无聊?”
视线一转,看到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叉起腰:“你就让吟吟一人呆着啊?”
易忱莫名:“是她自己要——”
易忱话都来不及说完,人就被顾清从沙发上拎起来,“你房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游戏机,还不带吟吟上去解闷?别和个大爷一样躺这里,快去!”
易忱:“……”
他百口莫辩,耷拉着眉眼,有些暴躁地看向她:“走不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这少爷平时都玩些什么。钟吟迎着视线点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上层的布置则更别有洞天,装修简单精巧。
易忱停在一扇门前。
“这是你房间?”钟吟四处张望着。
“想什么?”易忱垂眼,又用一种“你想的美”的眼神看她,“我房间能随便让你进?”
“……”钟吟唇角抽了抽,“我也并不是很想进。”
“行了,”他可有可无地哼了声,推开门,“进来。”
易忱打开门的瞬间,钟吟踏步进去,一瞬间,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哇”了一声。
钟吟四处张望着,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房间不大,功能应是杂物间。
但现在用个更合适的词代替,应该算是易忱的“小世界”。
深蓝色墙纸,隐隐有银色星空点缀。三面墙壁都装修着好几层的货架,分别摆放着数不清的手办,游戏机,键盘,包括成排的奖杯。
正中间的桌上,还放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器,旁边是电脑,不用看也知道是顶配。
钟吟打量着奖杯。
从儿童,青年,再到大学,每个阶段易忱获得了相应的编程奖杯,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数模,数学之类的奖。
身后传来脚步声,易忱躬身和她凑近,欠欠地说:“你好像很崇拜我。”
虽然他这话格外不要脸,但也的确有不要脸的资本。
钟吟看他一眼,坦然承认:“嗯,你很厉害。”
易忱愣了下,唇角牵动着往上,又被他压住,刻意绷着脸,“你就不能含蓄点?”
“我夸你也不行吗?”钟吟拿起各式精巧的手办把玩。
她以为只是做得精巧的娃娃,熟不知随意一个都是四位数的价值,还格外稀有,平常易忱连碰都不让人碰。
易忱看她没轻没重的动作,眉心跳了跳。
钟吟看完这个,放了回去,转而拿起一个更贵的,还在手中抛了抛,“好可爱啊。”
——那是他的珍藏款。
易忱眼都直了,看着钟吟玩好放回去,才轻轻舒口气。
眼看着她选妃一样又要拿起别的,他猛地上前一步,想都没想地拉住她手。
两人手指相触,各自的体温在指尖缠绕。
钟吟望向他。
下一秒。
易忱触电一样松开,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动作轻点。”
钟吟眨眨眼,半晌蜷起手指,哦了一声。
她绕过手办墙,转而看向满目的游戏机。
这些游戏机更新迭代,有很多几十年前的款。哪怕保存得好,但仍能看出,有些的年岁已经很久了,被易忱一直收藏到现在。
钟吟想,他的确是一个很纯粹的男生,喜欢的事情便会做到极致。
脑海中,突然闪过易池演讲时说过的话——
“他还没我腿高的时候就说,总有一天,要做出世上最好的游戏。”
钟吟转头看向他,突然问:“易忱,你的梦想是做游戏吗?”
易忱视线在她面容停顿,半晌,嗯了声。
钟吟点头,认真地望向他,弯唇道:“那你一定会做出全世界最好的游戏的。”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女孩亭亭站在他的世界里,眼中闪着细碎而温和的光。
易忱低头看她,久久未动。
喉间突然有些痒,他扭头,又侧回来,反复几遍。
她是不是以为他就吃这套?
他还真吃。
他唇瓣几番开合,那句“这用得着你说”被咽了下去。
陌生的情绪于胸腔翻滚席卷。
以至于,他突然什么也没想,大步上前,鬼使神差地揉了把她的发顶。
俯下身,眼眸和她对齐。
“我当然会,一定会。”

易忱的脸在视线内放大,眼中带着少年独有的锋芒意气。
他皮肤白,凑近看,还能看见眼下熬夜熬出的黑眼圈。那双总是困倦不耐的眼专注看人时,黑亮如曜石,格外摄人心魄。
钟吟眼睫颤动,有些惊慌错开眼,扒拉开他压在发顶的手。
她低垂眼:“头发都被你压塌了…”
那点似有若无的奇怪氛围瞬间消散殆尽。
易忱表情开裂,顿时一甩手,冷哼道:“我还没嫌你头油呢。”
钟吟下意识怼:“你头才油。”
易忱没理她,懒洋洋迈步去电脑桌前,冲她勾勾手,“过来。”
“干什么?”
他弯腰打开主机,“玩游戏。”
对于游戏,钟吟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除了小学在4399玩换装,也就上大学才玩了吃鸡手游。
“我还没玩过电脑游戏。”
易忱哼笑一声,巨屏显示器的蓝光显现在他面上,显出从未有过的生动表情。
钟吟看向他侧颜。
脑海中突然很俗气地,冒出来一句话。
“他好像发着光。”
被自己的脑补酸到,钟吟一激灵,猛地侧开眼,盯向桌面。
“又在发什么呆,”易忱啧了声,挪动鼠标点开图标,显示器画面一转,恢宏的场景映入眼帘,“你不是喜欢吃鸡吗?试试这个。”
易忱的所有设备都是顶配,画面配合着音效,这样精美到毫帧的游戏场景不由让钟吟震撼在原地。
“这是什么游戏?”她凑得更近,眼神都没法挪开,“画面真好看。”
易忱扬眉,修长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战地5。”
“那让我来?”钟吟跃跃欲试。
易忱伸手把她脑袋戳远,“先边儿看着。”
钟吟躲开他手:“你别小瞧我。”
话虽这么说,但主机游戏毕竟复杂,她看着易忱的操作,顿感眼花缭乱,不自觉严肃了神情,躬着身越靠越近。
熟悉的香气萦绕。
易忱手指一顿,冷不丁起身。
“诶?你不玩了吗?”
易忱不答,从外搬进来一把木椅,又把他自己的电脑椅朝她推过去,“你站着不累?”
钟吟受宠若惊地坐上他柔软的电脑椅,“谢谢啊。”
一帧帧精致入毫的画面,不单单是游戏,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这天,钟吟第一次对3A游戏这个名词有了概念。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易忱会这样沉迷其中。
主机游戏的操作难度,相比手游不是高了一点。
易忱教人玩游戏,耐心倒是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她动作笨拙,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他也只是笑。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不知道哪里放来的冷弹射死后,钟吟赌气地坐在电脑前,易忱就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笑得全身都在颤。
钟吟被他笑得脸热,忍无可忍地要打他手臂。
易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挑眉:“恼羞成怒啊?”
她顿时动弹不得,不服气道:“谁都有新手的时候,你没有吗?凭什么笑我?”
“有啊。”易忱欠嗖嗖地挑眉,“但也没你菜。”
钟吟另只手也握成拳,想要动手,被他预见般握住。
现在两只手都动不了了。他还在扯唇笑,表情嚣张,似乎在问她还能有什么招。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风度的!男生!
“咳。”
突然,门后传来一声咳嗽。
钟吟一激灵,忙侧头。不知何时赶到的易池正站在门边,笑容斯文地看着他们二人,以及——易忱握着她的手腕上。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间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是有些亲密了。
钟吟动动手腕,易忱倏地松手,面无表情地朝门边看去,没大没小地说:“你走路没声的?”
易池也不生气,挑挑眉,“看来我打扰你了?”
易忱:“什么事。”
钟吟:“不打扰的。”
两人同时开口。
易池点点腕上手表,“十二点多了,妈让我来喊你们吃饭。”
“哦好,”钟吟忙起身,“我们这就下去。”
她当先走在前面,易忱慢吞吞的,落后好几步,易池兴味地看他好几眼,易忱装作看不见,理都懒得理。
来到餐厅,易忱扫了眼餐桌,并不意外地扯扯唇。很好,又是一些淡不拉几的,一个他爱吃的都没有。
他没什么表情地拖开椅子,闷头舀汤。
“吟吟啊,”顾清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怎么样,菜合胃口吗?”
钟吟吃了一口清蒸鲈鱼,弯着眼点头:“好吃的。”
“喜欢就好,”顾清松口气,“这些菜的做法还是我问小帆的呢。”
听到母亲的名字,钟吟动作微顿,忍不住问:“我妈妈,她最近怎么样?”
“小帆每天都要和我问起你呢,”顾清顿时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时你让她别来找你后,她来找我哭了一个晚上。”
“她生你的时候比我怀小忱还晚了一年,当时都…”顾清算了算,“都三十五了吧?”
钟吟沉默地点头。母亲年轻时身体不好,生她也生得晚。
顾清拍着她的手,“其实我也懂她,她本就是爱操心的人,你又是一个女孩子来京市。你要是闲下来,就给你妈妈打个电话,撒娇服个软?”
钟吟神色有些怔忪,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然是爱母亲的,也不是存心和她赌气。但从小在白帆的看管下,学什么,交什么朋友,甚至是穿什么衣服,都得由她一手安排。
到了大学,仍是如此。这么多年,她只抗争过这一次,若仍是妥协,母亲便再也不会有所改变。
她一直不说话,顾清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和易建勋对视一眼,又看向易池,二人皆神色茫然。
直到易忱抬起头,夹了一只大猪蹄就往顾清碗里扔,“整个饭桌就您说个没完,多吃点成不?”
顾清顿时被转移了注意,“你个小混账,给我夹这么肥的,我怎么吃得下?”
易忱烦得很:“吃不下给我爸。”
钟吟低头吃菜。
刚刚的话题就这样被带了过去,顾清的炮火集中在了易忱身上,她嗐了一声,“还是小帆有福气,生了吟吟你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儿。”
钟吟莞尔:“您也有福气,有池哥这么优秀的儿子。”
话音落,她对上易忱的视线,正面无表情盯着她。
钟吟立刻反应过来——糟了,忘记带上他了。
但顾清竟也没感觉出不对,甚至面上的遗憾还缓和了些,“还是吟吟你会说话。”
“其实当时我以为第二胎是个女儿呢,连小粉裙子都准备好了,谁知道呢,世事无常。”说着,顾清看了眼易忱,长长叹口气。
易忱忍无可忍,“啪嗒”放下筷子。
“你是不知道,当时他爷爷他爸他叔,全家都望眼欲穿的,等着迎接易家第一个女孩儿,结果小忱一落地,易小六来了。”
“…小六?”
易池笑着解释,“小忱是我们家这辈最小的,除了我,上头还有四个堂哥。”
“其实他小时候,还有个名字。”
钟吟感兴趣:“嗯?”
对面的易忱呆愣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表情一变,抬手就要给易池封嘴。
谁知这老狗逼嘴比谁都快,脱口就道:“叫招妹。”
招妹?!?
“噗。”钟吟是真忍不住了,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易忱的表情黑如锅炭,杀人般的视线瞪向易池。
后者挑挑眉,表情不慌不忙。
这顿午饭就在对易忱的嘲笑中结束。
饭后,易建勋因公事出了门,易池告辞回了自己的住处。
钟吟也琢磨着挑个合适的时间离开。
她朝易忱看了眼。
后者满身低气压地靠着,后脑勺对着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趁着顾清去和做饭的阿姨说话,钟吟轻唤了他一句:“易忱。”
他不应,还在生闷气。
她又喊了几声。
见他不给面子,钟吟便也不客气了,直喇喇就道:“易招妹。”
“……”
易忱终于动了。
扭头凶巴巴地瞪向她,满眼“你再喊一句试试”的威胁。
钟吟装作没看见:“我们什么时候回学校?”
“等着,”易忱正犯困,手腕搭上眼睛,“我想睡觉。”
钟吟看他:“你回去再睡。”
易忱没动。
钟吟等了几秒,“你不回去吗?那我走了。”
易忱还是没反应,“没人拦着你走。”
“……”钟吟也不再废话,倏地就起身。
看她真要走,后者也随之而动,直身:“喂,你真走啊?”
钟吟满脸“不然我和你开玩笑吗”的表情看过去。
几秒后。
易忱长吸口气,满脸起床气地站起来:“等着,我和我妈说一句。”
司机陈叔将他们送到校门口。
看得出易忱还在生闷气,钟吟便也没自讨没趣地说话。
一路无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学校。
从西门进校,会路过生活区,有不少快递站和超市,正是学生最多的地方。
很巧合的,钟吟遇见了从超市出来的史安安,以及她身后跟着的宋绪。
宋绪手上拎着大包小袋,怀里还抱着零食大礼包。
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互相有些拘谨,但周身溢出的粉红泡泡挡也挡不住。
这时候还是不去当电灯泡了。
钟吟脚步突然停下,后头的易忱差点没刹住车,“又怎么了?”
“我们换条路。”钟吟拖着他就往旁边的岔路走。
这条路属于小道,人也少了些。
钟吟放下他袖子,指了指前面,“走这里吧。”
“鬼鬼祟祟,”易忱压了压眼皮,“做贼啊?”
钟吟指指对面,小声道:“刚刚安安和宋绪在呢,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易忱事不关己地打了个哈欠,“多管闲事,”
钟吟辩解:“安安认识的网友也是你的室友,这么大的缘分,怎么就叫闲事了?”
“是啊,缘分。”易忱接过话。
钟吟刚要点头,就听他冷不丁蹦出下一句:“这么大缘分,可把你高兴坏了吧。”
钟吟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我高兴坏了?”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视线慢悠悠地落在她面上,“这不是,接近我的渠道又多了一个。”
“……”神他妈近水楼台先得月。
骂人的话在钟吟口中翻滚,最终被她忍气吞声地咽了下去。好一会才勉强淡定下来,“你放心,我不会借着他们的名义接近你的。”
易忱可有可无地哼了声。
正好到了他宿舍楼下,钟吟只想快速送走这尊大佛,潦草地道了别,便继续回寝室。
她看着前路,心态突然有些崩。
长吸一口气——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上林弈年,在易忱这个自恋狂面前扬眉吐气啊!
一场寒霜覆盖整个京市。一阵风扫落,校园边的梧桐枯叶发出沙沙的相声。
眨眼间,时间来到十二月中。
这天下课,钟吟收到班群消息,通知从下星期开始,本学期课程结束,即将进入为期半月的考试周,各学院考试安排可在教务系统查询。
“也就是说,一月初就可以放寒假了?”寝室中,史安安开心得眉飞色舞。
郑宝妮一拍她脑袋,“你忘了考试周了?书都看完了?”
“我们考到七号,算上公共课一共七门。”郭陶查完考试安排,“你们呢?”
“我们期末大多算在平时考核里了,”郑宝妮满脸轻松地说,“我只用考两门公共课。”
“我看看我的。”史安安点开教务系统,看着满屏密密麻麻的考试,“一二三四——”
她哀嚎出声,“十二门?!”
“这么多?”郭陶噗得笑出声,幸灾乐祸,“果然啊,计算机就不是人学的。”
钟吟插话:“那考到哪一天呢?”
史安安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十五号,最后一天。”
这下连钟吟都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郭陶则拍拍她的肩,为表安慰,神叨叨地说起她的命理学:“这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你看你,情场得意,这学习上呢,可能经历的坎坷就要多那么一点点…”
听出她话里打趣的意思,史安安的脸瞬间就红了,尖叫:“我就不该把面基的事情告诉你们!”
对面郑宝妮顺势八卦:“你和那位小宋最近怎么样了?你俩这隔三差五地吃饭,他表白了没?”
钟吟也兴味地抬起眼。
这下,史安安连耳朵都红了,背过身,“没有!全都没有!”
“我看快了,”郭陶起卦,哟了一声,“卦上说,你俩这个月就要在一起啊。”
史安安像只煮熟的螃蟹,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架势。
话题很快又回到放假的事情。
郑宝妮说:“我考试结束的早,打算考完试当天晚上回家,你们呢?哪天走?”
史安安满脸绝望地划拉着书本:“反正我是回不去的。”
郭陶则问钟吟:“吟吟,你呢?七号考完试就走吗?”
钟吟随口道:“还不知道呢,考完试再说吧。”
“考完试可不行,”郭陶提醒她,“到时机票早就没了。”
钟吟一愣。
以前出行方方面面,母亲都会安排好,她还从没操心过。
现在被一提醒,她反应过来,顿时翻开手机,“那我现在就看看。”
但打开手机,她被另一条消息吸引了注意。
点开,是青媒中心发的通知。
说是校十佳大学生评选将在本周五晚上八点开展,需要人到场拍摄宣传。
曾可艾特了所有人:[这是本学期最后一次活动了,除了有课的,全员都要到场]
她语气强制,钟吟跟在后面回了个收到。
碰巧,寝室的话题不知怎么也跳跃到了这里,史安安看着手机,突然惊讶地诶了声,“吟吟,你知道易忱要去参加校十佳大学生评比吗?”
“易忱?”钟吟错愕地从手机屏幕抬起眼。
他竟然还有闲心思弄这些?
“对,”史安安点头,“我们院今年就推了两个。”
钟吟忍不住问:“那林弈年呢?他没选上吗?”
“他评上了院十佳,”史安安手指在院公示名单那里滑了滑,“但校级的学院只推荐了易忱和另一个大三学长。”
郭陶喝了口水,“这个按什么评的啊?”
钟吟倒是有所了解:“是按专业成绩,所获奖项,还有学生工作经历,综合评比的。”
S大百年名校,能在众多佼佼者中评得十佳,含金量可想而知,竞争自是激烈。
郭陶挠挠脸,“那为啥不推林弈年?他不都校会副主席了吗?我看那些领导可喜欢他了。”
史安安插话说:“其实在我们学院,公认易忱实力最强,强到一骑绝尘那种。不仅绩点第一,拿的奖也最多,和周围人都不是一个level了。”
“他这么牛逼啊,”郭陶瞪大了眼睛,“怪不得这么狂,倒也有狂妄的资本。”
钟吟突然想起易忱房间里,那一整排错落有致的奖杯。少年,青年,大学,全是他一路走来的脚印。
她笑了下,心中为他涌现起丝丝缕缕的骄傲。
挺有资本的。
青媒的开会时间定在周四,地点还在行政楼。
会上,赵申依旧捧着茶杯,时不时喝一口。
五期特辑已经全部审核上线,赵申笑眯眯地表扬着大家,表示校方很是满意,又客套了几句“这学期辛苦了”“期末考加油”云云。
“我知道大家都在备战期末,但校十佳也本学期最后一次大型活动,有始有终嘛,不是吗?大家还是能克服就克服,尽量每个人都来啊。”
他说出这话时,钟吟才知道,原来部门很多同学忙于复习想要请假。开这场会议,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不多时,散了会。
离开时,钟吟被曾可叫住,“你留下,和我一起帮赵老师审一下文件。”
钟吟随曾可出去。但曾可去的方向却并不是赵申的办公室。
她不由问:“这是去哪里?”
曾可脚步没停,直到走到一处安静的茶水间,她才转头看她,很突然地说:“你听说了吗?弈年这次没能选去参加校十佳竞选。”
钟吟不知她什么意思,只点点头。
曾可开始鸣不平:“弈年给他们学院办过多少事?易忱做什么了?凭什么选他?”
钟吟忍不住道:“易忱是专业第一。”
“但弈年也是第二啊,而他一年给老师给学校做多少事?奖项也获了那么多,怎么也该选他吧?”
钟吟不欲再争辩,无奈道:“学姐,这个奖也不是我评的,和我说也没有用。”
见她这样无动于衷,曾可发出一声冷笑:“你和易忱那么熟,他又是背你又是送饭的,你不知道他家什么背景?他走后门上位,可耻!”
钟吟蹙眉:“学姐,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曾可压低声音:“你以为易池上次来是做什么的?是找领导给易忱走后门的,我和弈年听得清清楚楚。”
钟吟不为所动:“你和我说这件事,又是想做什么?”
曾可讥讽地笑:“你不是喜欢弈年吗?这种时候你作壁上观,算什么喜欢?”
钟吟掩在袖中的手指蜷紧,面上却不显,看着她不说话。
曾可打量她状似镇定神色,嘲道:“你以为你藏得很深吗?除了易忱那傻逼看不出来,谁看不出?”
钟吟很快平静下来,“所以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曾可朝四周看了眼,旋即凑近她,低语:“你去易忱那套话,收集证据后,趁公示期把他给举报…”
“不可能。”
钟吟想都没想地打断。
她看向曾可,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学校评优向来公平,我不信你说的。”
说完,不等曾可说话,她转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钟吟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脑子有些乱。
她努力撇清曾可说的所有话,但还是不可抑制地胡思乱想。脑海浮现易忱家的陈设,易父的谈吐气质,易池的个人履历。
种种迹象,表现易忱的家庭确实非同一般。
如果他真的——
这个念头只是起了一半,便被钟吟压了下去。
不可能。
易忱那么骄傲,绝不屑做这种事。
钟吟轻呼出一口气,脚步不再停,往寝室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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