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钟情by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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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但不收敛,宣告一般在她耳边说:“以后还是我老婆。”
“……”
受不了。
“我要去食堂吃饭了。”钟吟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被他黏黏糊糊地揽住肩膀,“你要吃饭,你对象不吃饭?”
“在学校里,你收敛些。”钟吟一本正经地挣脱开,比划出二十厘米,“最好保持这么一个距离。”
周围冷嗖嗖的。
钟吟抬头一看,对上易忱面无表情的脸。
他嗤:“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双标呢。”
“你光天化日下对我又亲又抱,”他走近一步,极其不要脸地说,“轮到我就让我离你几米远,有你这样谈恋爱的?”
“……”
钟吟原本已经克服亲了他两下的羞耻,这会被他一提,立刻就有些不自在,“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措辞?!”
“怎么,”他耳根也泛着红,偏偏还不甘示弱地盯着她强作镇定的脸颊,“你敢做不敢让人讲?”
“我嘴上还有你的口红,”易忱视线扫过她果冻一般的唇瓣,“现在还黏乎乎的。”
“以后换一支不沾的不行吗,不然每次都粘我一…”
钟吟一把捂住他嘴,脸颊红得不像样,“不许说了!”
易忱终于闭上嘴。
两人都面对面红着脸。
虽然觉得他不可理喻,但钟吟目前还愿意和他好好掰扯:“我只是让你以正常的社交距离和我相处,什么时候让你离我几米远了?”
可惜易忱就是不讲道理的人,“走在路上都要保持距离,我们这叫谈什么恋爱?”
这个烦人精。
钟吟哭笑不得,“手给你牵,这样可以了?”
易忱一副勉强的表情,握住她的手指,还顺势揣进口袋。
钟吟皱眉:“你不热?”
四月底的天,已经隐隐有了初夏的趋势,牵着都很热了,还放口袋里?
“我看别人谈恋爱都这样。”易忱脑子里是去年冬天,她这般被林弈年握着的画面。
他偏也要这么干。
“那也要讲究时令吧。”话是这么说,但钟吟到底没抽回手,任由他揣着。
随便他吧。
一直到在食堂吃完晚餐。
钟吟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寝室看稿,“那我先回——”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你是找男朋友还是找个陪吃饭的。”
“有你这样的吗?一吃完就走?”
钟吟耐心顺毛:“我要回去看稿,明天还要直播。”
易忱不放人:“出来看,和我一起。”
钟吟才懒得跑,“我不想跑来跑去了。”
“行。”他没什么表情地舔了下唇,“得到了就不珍惜,腻了是吧。”
钟吟不接茬:“…我累呢。”
易忱顿时不说话了。
“什么体力,这就累了。”他勉勉强强地说,“我送你回去。”
有谁恋爱谈的比他还窝囊。
钟吟忍笑,主动将头靠在他肩膀,“那就谢谢男朋友了。”
易忱强压下唇角,偏过头。
“少来。”
一直到寝室楼下,看着钟吟离开,易忱才慢腾腾转身,
顾旻的消息正巧跳进来。
[哥你玩没玩Dps公司出的那款新游?]
[那画面声效,靠,简直绝了]
易忱耷拉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屏幕。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
顾旻:[?]
他慢腾腾打字:[我不要陪女朋友吗]
顾旻:[???]
不是,谁没个女朋友啊。
等下,他哥哪来的女朋友啊!!!
顾旻一连串发来n个感叹号和问号,可惜都石沉大海。
易忱早已经回起了旁人的消息。
远在国外的易恂刚刚起床,就被易忱那句[谢了,下次带你见见我对象]给闪瞎了眼。
还真给他这傻小子成功上位了?
易恂发自内心地回了个大拇指。
光和这两人说,易忱当然还不满足。
他此刻精力旺盛到可以去操场跑个十圈,手上拨通号码。
电视上正放着一部青春疼痛剧,顾清捏着纸巾,看得泪眼婆娑。
刚从外归家的易建勋满脸不解地看着她的反应,眉头皱了又皱。
手机铃声打破悲伤的氛围。
顾清情绪被打断,看了眼来电人,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没钱。”
“……”易忱眼皮一跳,“我有说要来要钱吗?”
顾清懒得搭理他:“有屁就放。”
“不过,”易忱想了想,拖长音调,“你也确实应该多给我点钱。”
顾清:“挂了。”
“……”
在她挂断的前一秒,易忱端不住架子了,脱口就道:“我和钟吟在一块儿了!”
他语气嘚瑟地飘起来。
“哦。”顾清继续看电视,“我也和吴彦祖在一块儿了。”
易忱一口气卡在喉间,“我没开玩笑。”
“钟吟,我女朋友,我未来老婆,你儿媳妇,懂?”
那头一时没了声音。
“喂?!”
顾清一把将电视关掉,仍是狐疑:“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你真没框我?”
易忱气笑了:“要不要让她也给您打个电话,您才放心啊?”
顾清猛地站起身,又坐下去。这回爽快到了极致:“要多少?”
易忱用脚摩擦着地上的石子,漫不经心道:“我现在身上还有,之后没了再说。”
“懂事了,”顾清连连拍大腿,“真是,哎呀,你说你干什么都不行,追姑娘倒是快。”
易忱:“……”
“说到底还是我把你生得好,才能追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她一副中了彩票般的语气:“哎呀哎呀,真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呢!我当时也只敢想想,结果吟吟还真看上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了我?”易忱简直不可思议,“我是犯了什么天条了人家就不能喜欢我?”
顾清早已经眉飞色舞:“行了,我这一桩心事儿也算放下了,改日把吟吟带回来,眼下身份也不一样了,我也好准备个见面礼~”
易忱唇角翘了翘,懒洋洋从鼻尖哼出一声。
钟吟没想到第二天,她和易忱在一起的消息,就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白帆的耳朵里。
不用说,就知道是被谁散播了出去。
她无奈笑了下,给白帆回电话。
正是清晨,燕名湖畔草长莺飞,绿意盎然。
钟吟沿着湖边走,边应着白帆的问话。
母亲问她:“做出这个决定,是已经过了心底的坎了吗?”
钟吟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当然没法全然不在意。
是她的行为导致了如今的结局——他们二人各自陌路,易忱也变得患得患失。
她已经无法再用冷冰冰的拒绝让他难过。
钟吟定下心神,回答:“我会和阿忱好好在一起。”
“小忱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享受这段恋爱吧。”
钟吟:“谢谢妈妈。”
“就是,”白帆顿了顿,委婉地嘱咐她,“恋爱期间要保护好自己,你们还太小,不要一念之差…”
“妈,”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钟吟脸烫了烫,“现在还早呢!”
白帆忍俊不禁,“反正你自己注意着点。”
二人又说了会话,挂断了电话。
手机立刻就嗡动跳来条消息,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看了眼时间,七点出头,有早八的话,他也差不多该起了。
易忱甩来:[?]
钟吟同样回了个:[?]
语音通话打来,男生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练完嗓了?”
钟吟:“对呀。”
“钟吟,”他突然懒嗤,“你就这么和我谈恋爱的?”
钟吟莫名:“又怎么了?”
“你翻翻昨天最后一条消息。”
于是钟吟往上翻。是她昨晚和他的对话。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她说:[我困了,要睡觉了。]
易忱回她一句:[晚安]
很正常的对话。
钟吟:“不就一句晚安吗?”
“是啊,”那头懒洋洋地应,“我和你发了晚安。”
“嗯。”
“那你的早安呢?”
“我没这个习…”
他已经喋喋不休:“每天最后一条,第一条消息都是我。”
“我舔狗啊。”
“……”钟吟想笑又不敢笑,顺着毛哄他,“那以后我给你发早安,你给我发晚安,可以吗?”
那头勉勉强强嗯一声。
钟吟:“时间不早了,快洗漱吧,别迟到了。”
挂了电话,易忱揉了揉睡乱的头发,才慢腾腾从位置来到洗手台。
这期间,程岸一直忍着吐槽的表情,和宋绪面面相觑。
虽然,易忱没有和他们大规模贴脸炫耀这件事。
但从昨晚到今早,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望妻石状态,都知道他和钟吟是成了。
程岸自认还没有易忱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能主动说起这事儿。
只能在内心咆哮。
一大早就旁若无人秀恩爱——能不能立刻把这个舔狗赶出去!
但两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因为在一起而多起来。
易忱课多,手上不知多少活在干,无时无刻不在写代码。
钟吟事情就更多了,有时是实习,有时是校方的主持,有时还有青媒的工作,几乎忙得歇不了脚。
好不容易空出个周末,易忱提前好几天说要带她出去,并向她展示他雄厚的经济实力。
虽然不知道他和“雄厚的经济实力”有什么关系,但钟吟还是善解人意地答应了他的约会请求。
但周六那天,突发状况。
钟吟又被临时喊去柠檬加班。原因是财经新闻组有个主播请了孕假,急需人手,keen便喊她临时顶上。
这一下午,易忱就始终臭着张脸。
却还是陪她去了电视台,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写代码。
钟吟坐在梳妆镜前化妆,试图活跃气氛:“听说你最近发财啦?”
他一如既往般懒散窝在沙发上,手中抱着电脑,闻言冲她扬扬眉:“想知道?那你过来。”
钟吟起身凑过去。
看到他正在玩steam上一款名叫《寻找玫瑰》的冒险解谜游戏。
他操控的是一个像素人蒙面骑士,骑士需要根据提示,寻找线索,过五关斩六将。
易忱玩得轻车熟路,他操控着骑士来到城堡,穿过迷宫,打败恶龙,夺得玫瑰。
最后一秒。
城堡的内殿的王座缓缓升起。
钟吟眼前一亮,发现王座上竟然坐着一位戴着王冠的公主。
公主黑色卷发,粉色裙子,做得比粗糙的蒙面骑士细致多了。
骑士单膝下跪,朝少女送去玫瑰。
游戏定格在这一瞬,显示game over。
很可爱的一个小游戏,钟吟莞尔:“这是你做的?”
易忱扬扬眉,长指慢悠悠敲一下键盘。
屏幕跳转回桌面,出现一朵由程序编辑的鲜红欲滴的玫瑰。
钟吟心跳错拍一瞬。
发顶被他懒洋洋地搭上,揉了一把:“先别急着感动。”
他另只手在眼前晃动一下,骨节分明的指节上,正挂着一个玫瑰形状的吊坠。
钟吟认出,这是R牌的经典款,属于轻奢,要两千多,不便宜。
他张扬地冲她挑起眉头:“喜欢吗,公主。”
钟吟眼中闪烁着莹润的光芒。
唇角不住地越翘越高,重重点头。
“给我戴上吧。”她欣然地转过身,“一会我带去直播。”
易忱凑近,抬起她背后的长发。
馥郁气息扑鼻,他手指几乎握不住那细细的链条。
直到确认他戴上,钟吟才转回身,想了想,还是道:“你也还是学生,下次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
“我没用家里钱,”易忱漆眸专注落在她锁骨上方的项链。碎钻闪着晶莹的光,“是这个小游戏赚的。”
察觉他盯着不动,钟吟问:“好看吗?”
“好看。”易忱嗓音微哑。
好想直接亲上去。
钟吟没注意他的眼神,兀自说着话:“那按理来说,你也不缺钱,怎么顾旻和池哥都说你在攒钱?”
易忱心不在焉地答:“这些离我真正想做的,还差着远。”
钟吟想起他曾在主机给她演示过的3A游戏,理解地点点头。她站起身,揉了揉他发梢,“那你加油,我去直播——”
话未说完,腰后被易忱一只手按住,她便径直摔进他怀里。
易忱的气息有些不平稳,无法控制地凑近她,深吸口气。
辗转半晌,还是咽下那句“我想亲你”。转而变成生硬的一句:“不要随便摸我头。”
钟吟噗嗤笑着,
非但不听,还往前倾,手指在他头上为非作歹,揉小狗肚皮一样揉他脑袋,“我就摸。”
易忱往后仰,喉结滚动着。
他薄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短袖T恤,体温很高,胸膛起伏着,身上的每寸毛孔都在散发着喷薄的热气。
天气也没多热,他怎么全身这么烫。
钟吟还在胡思乱想着。
冷不丁看他眼皮掀起,发直地盯着她唇瓣看。
他的意图都写在眼里,像是隐而不发的火山,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钟吟脸被他看得红起来,压低声音:“别闹,这里是电视台。”
易忱手指收紧,须臾,还是缓缓松开。
这方面倒是挺听话。
钟吟看他耷拉下来的脑袋,终究还是心软,弯腰,唇瓣在他脸颊轻触一下:“这是听话的奖励。”
说完,她立刻便转身走了。
易忱在原地愣着,坐姿有些不自然。
全身更热了,他深呼出一口气,燥郁地脱下外套。
手滑动电脑触控板,调到直播。
钟吟的脸出现在镜头。
修长的脖颈间,闪着亮晶晶的吊坠,是他送给她的标记。
春天似乎才一刹那,便在缝隙间溜没了影。
钟吟换上轻薄的长款连衣裙时,还有些恍惚地看了下日子。
这么快,时间就已经步入初夏了。
临近毕业季,整个S大的气氛都变得沸腾而滚烫起来。
每天都能看到穿着学士服的毕业生,抱着花,在学校的各处合影。
路过时,钟吟忍不住感慨一句,“时间过得真快啊。”
身侧传来懒洋洋的一声轻哼,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钟吟朝看易忱一眼。
显然,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事闹别扭。
原因是临近高考季,也到了各大高校摩挲擦掌抢生源的时候,宣传工作自是重中之重。
去年军训时,钟吟就曾因为他拍视频出了圈,后面的手势舞在短视频平台空前火爆。
于是今年校团委的学姐联系到她,请她拍一段为高考学子加油的口播视频,放在学校官方号上。
这也不算什么麻烦的事,钟吟自然便答应了。
可刚刚吃饭,随口和易忱提起时,他捏瘪了手中的矿泉水瓶,一直别扭到了现在。
钟吟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行,”易忱舌尖顶了下上颚,冷不丁嗤:“你去录吧,我不拦你。”
“……?”
“招惹来一群狂蜂浪蝶,我亲自收拾。”
他抬起下巴,狂妄放话:“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来一双,我收拾一双。”
“噗。”正好来到寝室楼下,钟吟站到阶梯上,俯身,双手揉搓他脸颊,“谁还敢来呀?不全都被你吓跑了。”
说起来,她和易忱在一起后,论坛竟风平浪静,没有一丝风言风语。
钟吟还为此感到些许尴尬,觉得是她太大题小做了。
直到郭陶一语点醒她:“你忘记上次曾可被怼得滑跪道歉的事儿了?这论坛和易忱开的似的,他想查谁就查谁,想封谁就封谁。谁不要命了还敢蛐蛐你们?”
钟吟一听,觉得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这一瞬,她脑海中竟不自觉浮现起一句“家有恶犬,闲人避让”的标语。
再也忍不住,抖着肩膀笑出声。
易忱脸色越来越臭,“你看起来还挺遗憾?”
钟吟压下唇角:“不,不敢。”
“现在早没人追我了。”她实话实说,把手机递给他,“不信你查。”
易忱倒也没真查。从鼻尖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他把她手从脸上扒拉下来,绷着张脸:“说了多少遍,不要揉狗一样揉我。”
钟吟才不听。
晨晨不在身边,摸这个忱忱也行。
而且,他明明就很享受。
周六,钟吟梳上高马尾,薄薄上了层粉底,穿着简单的白T百褶裙,便来到拍摄地点。
没想到,要录视频的不止她一人,三男三女,来自不同学院。
在看到林弈年的名字时,钟吟心口突突跳一下,些许尴尬,不知该以什么姿态面对。
“弈年已经提前录好走了。”学姐和她说,“你不用怕尴尬。”
他形象好气质佳,还是学生干部,出镜宣传实在太正常不过。
钟吟顿时舒口气:“没关系。”
录制很简单,不过半小时就结束了。视频也在次日中午便审核上线。
钟吟刷到视频时,正和易忱在食堂吃饭。
临近高考季,给高考生加油这个话题很火,视频不过发布几小时,点赞已经到达大几万。
钟吟随手打开评论区。
热评第一:[学长学姐你们长得对玫瑰/玫瑰/]
第二:[学长学姐们颜之有理]
第三:[请问是考上了就能找到这样的对象吗?]
再往下翻。
她指尖倏地一顿。
一个热情网友单独把她和林弈年的照片P在一起:[天!!!只有我觉得这二位很配吗!]
下面还有校友回复:[我是校友,我证明,他俩真谈过]
点赞:3.8w
评论区一片啊啊啊。
钟吟猛咳出声,下意识往对面看去,着急忙慌地摁灭屏幕。
但已经来不及。
易忱时常三只眼睛放哨,她不同寻常的反应,让他冷不丁便抬起眼,朝她瞥过来。
“说。”他指尖敲敲桌面,看起来好像心平气和,“又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儿?”
“……”钟吟装死。
“不说?”易忱当即便抽出她手机,翻个边,对着她脸就解了锁。
随后上下扒拉屏幕。
一秒,两秒。
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
易忱喉结滚动一下,“啪”得把手机放回桌面。
看他表情,钟吟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态度。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易忱缓缓抬起眼睑,不咸不淡看她一眼。
钟吟做好哄人的准备,静静等他发难。
“我说?我还能说什么。”
“钟吟,你能耐。”他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今天敢和前男友一起拍视频,明天是不是就敢让我退位让贤,洗手做妾了?”
“……”
漫长的沉默后,钟吟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手提包。
她平时就是对易忱太好了,才会让他这么嚣张。
看她动作,易忱顿时坐不住了,“你干嘛?”
钟吟瞥他一眼,平静地说:“你不是要做妾吗?我去找个正宫满足你。”
易忱:“……”
他张张唇,一口气憋在胸腔,差点没提上来。
别扭地撇开脸:“你和他见面了?”
钟吟:“他提前录好走了。”
一片安静中,易忱缓缓地,哦了一声。
思来想去,林弈年还是他们之间没法越过的话题。之前,钟吟一直刻意回避,现在她索性不再避讳,开口问:“你应该还和他一起上课吧。”
易忱几不可见地点头。
“见面还说话吗?”
“说。”
但他应得有些闷。
看他表情,钟吟也能猜到一二。按照林弈年的性格,不可能真和人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但他们最多也只能是点头之交了。
不会再进一步。
“你们现在还怎么一起做游戏。”
易忱表情一顿,缓慢地说:“他不做了。”
钟吟喉间哽住,一时说不出话。
这一刻,她胸腔中后知后觉地涌上酸涩。
这种感觉,不是刚分手时的愧疚压抑。
是在时间沉淀,好像一切都平静时,慢慢翻涌出的情绪。
前段感情,结束得过于仓促。
后脚,易忱步步紧逼。
她慌乱着回避,连这个名字都不在易忱面前提起。
如今细细想来。
他们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开。
林弈年对情绪的感知力,总是比她好。他掌控着距离和分寸,从来没有打扰。
但再听到他做出的选择,钟吟胸腔还是不由自主地闷起来。
两人面对面沉默时,钟吟突然道:“我还是想找他聊一聊。”
易忱眸色一顿,猛地朝她看。
“你不要这么看我。”钟吟说,“我有些话要问他。”
易忱不说话。
只是紧绷的下颌仍然泄露了情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和他已经是过去式,你在担心什么?”
“行,你们聊。”易忱没什么表情,拎起包就往外走,“我给他腾位置。”
钟吟起身去拽他袖子,蹙眉:“你冷静点,又在置什么气?”
易忱垂眼看她,“你正大光明要去和前男友见面,我连气也不能生?”
钟吟反问他:“那我不正大光明,应该偷偷摸摸去吗?”
“……”易忱气得狠了,胸腔起伏一下,“我管不了你。”
“我从来管不了你。”
钟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不安。
她该说的全说了,到底怎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但食堂人多眼杂,钟吟忍下,到底没在这里和他吵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食堂走出去,一直到路边空旷的亭子,易忱才停下脚步。
像是整理好了情绪,他平淡地问:“你想和他聊什么。”
钟吟:“当初分手得仓促,很多事,很多话没有说清楚。”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因前一段感情而时常内耗。
“阿忱,你过来。”她突然冲他勾手。
易忱看她一眼。表情还是不情不愿的,脚步已经朝她挪来。
钟吟:“亲我。”
易忱瞳孔定住,发懵一样看她。
“你以为每次用这种手段就能——”他的话咽在喉中,因为钟吟已经不耐烦了,右手直接按下他的脖子。
她微微垫脚,两人气息陡然靠近。
“靠近,亲我。”
易忱脸颊蒸腾出滚烫的温度,悬在身侧的手僵硬捧上她后脑,喉结滚动着,着了魔一般缓缓朝她凑近。
这个过程中,钟吟就一动不动看着他。
易忱全身发麻,几乎要溺毙其中。
就在他即将吻上他肖想已久的地方时,他的脸被施施然推开。
易忱懵了下。
反应过来:“你又耍我?!”
钟吟没搭理他,神色怔然着垂下眼睫。
她按住胸口,心脏仍没有停歇下来的趋势,一如他即将吻上来的频率,脊背也酥麻颤栗。
钟吟不由开始回忆那两次。每次林弈年要亲上来时,她在想什么?
僵硬,茫然,甚至是闪避。
钟吟苦笑。
果然,身体要比她诚实。
一抬眼,对上易忱幽幽的视线。他脸色红白相间,满脸被耍的恼怒。
“这里人多呢。”钟吟哪里敢和他解释她是为了对比一下感觉,含糊应付,“下次吧。”
“人多?”易忱冷嗤,“你刚刚让我亲你的时候怎么不说人多?”
钟吟淡定道:“我太紧张了,还没做好准备。”
易忱抿紧唇。
胸腔堵着,仿佛有尖刺戳着心脏。
他想起去年寝室楼那次。
他们那时才在一起多少天,就能旁若无人地在寝室楼下接吻。
她再怎么哄他。
这些都是他亲眼见过的,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回去的路途,身侧的人显得没精打采,一句话没主动说。
钟吟:“大概下午五点,我会约林弈年在咖啡厅聊一聊。”
“哦。”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那就这样。”
钟吟转身回寝室。
她该说的都说过了,是他一直在钻牛角尖,一直过不去这件事。
她才不惯着。
“我想过你会找我。”林弈年穿着一件简单的衬衫,在她对面落座,“就是比我想象的要晚一点。”
钟吟垂下眼,缓缓搅动着杯中的美式。
坦诚道:“前阵子心里太乱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林弈年了然:“我明白,情绪需要时间调整。”
“那现在是整理好了吗?”
钟吟缓缓点头。
“你现在是住校外吗?”
“嗯。”林弈年垂下眼,半开玩笑道,“我的心理素质,可能还不够支撑我继续在寝室住下去。”
钟吟不知该说什么,笑得有些尴尬。
低声问:“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不打算做游戏了吗?”
林弈年笑笑,安静地摇头:“有没有这件事,我最后都会无法做下去。”
他说得慢而笃定,语气有种过于透彻的空茫。
钟吟迟疑着说:“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可能没那么…喜欢你。”
“一开始就知道。”林弈年没有隐瞒,“但我还是想试试我们能不能走下去。”
“结果。”他几不可见地摇头,自嘲地说,“是我先坚持不下去。”
钟吟在感情上,不是一个拥有冒险精神的人。
说透彻点,她就是个喜欢端着架子的胆小鬼。
曾经她以为,她很喜欢林弈年。
但却连正大光明追求他的勇气也没有,遮遮掩掩地借着易忱靠近,做了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开始这段感情后,在面对易忱的心意时,她做的还是逃避和拒绝。
钟吟可以肯定。
如果没有种种意外的发生,哪怕知晓心底的感情已经变质,她还是会选择看不见,继续和林弈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