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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藏姝/帝台春色by乔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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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萧忱唇角轻扬,顺势将她揽入怀中:“那皎皎是什么意思?”
谢燕见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想着该如何与帝王解释,可还不等她开口,帝王就自顾自的接话,嗓音还带着几分沙哑:“皎皎是嫌朕对你不够热情?”
一抹晕红爬上谢燕的脸颊,被帝王搂着的身躯僵了僵,她回答的飞快:“没有。”
“其实皎皎觉得朕待你不够热情也无妨,这是朕做得不够好。”可帝王就是认定了女子觉得他不够热情,自顾自的开口道。
“可是表哥已经做的很好,其实刚才……”谢燕面色有些无奈,想与帝王解释清楚。
萧忱将她打横抱起,动作缓慢的将她放到美人榻上,语气悠悠道:“皎皎的心意朕都知道,等晚些,朕让皎皎感受一下朕的‘热情’便是。”
谢燕眼皮跳了跳,这话明显带着深意,她喉咙有些涩,嗓音也带着勉强:“臣妾现在就感受到了。”
“那晚些皎皎再认真感受一下便是。”萧忱闻言轻笑,语气慢悠悠的。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坤宁宫点着几盏灯,帝王与谢燕一人拿一本书,帝王是看得仔细,但谢燕明显有几分心不在焉。
算了算时辰,翠儿来到谢燕身边,压低着声音问:“娘娘还不困吗?”
往常这个时候,陛下跟皇后娘娘都已经歇下了。
因为陛下明日还要上朝,李公公特意派她进来问陛下跟娘娘要不要歇下。
谢燕姿态恬静,她低头看了一眼半晌没有翻阅的书,再看一眼对面已经抬眸的帝王,嗓音轻细,但在安静的大殿之中,还是格外清晰:“我还不是很困。”
但娘娘眼眸明显有些睁不开了,怎么会不困呢,再说陛下明日还要上朝,翠儿正想开口劝自家娘娘早些歇下,帝王却是站了起来,抬手让翠儿先退下。
“奴婢先行告退。”翠儿一下子就明白了帝王的意思,笑着福了福身。
她说娘娘怎么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原来是在跟陛下赌气。
感受到帝王身上的气息,谢燕纤细的身子僵了僵,白嫩的脖子泛着浅粉色,帝王浅笑着问她:“皎皎这是准备坐到天亮?”
他这是在明知故问,谢燕轻吸了口气,面容恬静的将书翻了一页,她强装着镇定,道:“臣妾还不是很困,表哥明日还要上朝,不如先去沐浴吧。”
女子说的有理有据,偏偏帝王就是不接这个茬。
萧忱一双桃花眼深邃漆黑,语带蛊惑的凑到女子耳边:“何须这般麻烦,朕与皎皎成婚至今,还只试过一次鸳鸯浴,不如今夜再试一次?”
鸳鸯浴……
缱绻与旖旎在殿中蔓延,谢燕手里的书险些没有拿稳,她面色镇定的垂下眸,喉咙还有些干:“还是表哥先去洗吧。”
姑娘家容易害羞,帝王没有直接拆穿她,而是笑吟吟的瞅着她:“那皎皎在旁边陪着朕总可以吧?”
帝王不喜欢人伺候,谢燕是知道的,她将手里的书放在案桌上,轻轻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温泉池响起了女子温软的娇嗔声:“表哥又欺负人。”
原来是热水袅袅的温泉池中,容色清艳的女子靠在容貌俊美无俦、风华无双的男子怀里,而男子那白皙如冷玉的手指在女子身上游走,将她的衣裙褪的一干二净,两人坦诚相对。
“成婚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皎皎怎么还这般害羞?”帝王慵懒随意的靠在温泉池的岩壁上,眸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害羞,谢燕如雪的肌肤变成浅粉色,她眉眼带着娇嗔:“那还不是因为表哥说话不算话。”
他每次都在故意欺负自己。
“朕何时说话不算话了?”帝王脸皮自然没有小姑娘那么薄,他将她半抱在怀里,微调整了下怀中女子坐着的位置。
萧忱白皙的玉手搭在姑娘的腰窝处,挠了挠,趁她思绪发散的时候“动”了一下。
女子眸光霎时氤氲如雾,仿佛失了力气一般,柔若无骨的靠在他怀里。
“表哥。”谢燕眼角沁着红,喊了他一声。
“皎皎这是觉得太轻了,感受不到朕的热情?”帝王假装听不懂她的意思,温热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尤其是在“热情”二字上,帝王咬得极重。
谢燕清楚他就是故意的,女子浑身脱力的搂住他的脖颈,嗓音又轻又细:“表哥慢一些。”
帝王见她有些缓不过来,当真摸着她的脊背,慢慢放缓了动作。
过了一会儿,女子又觉得有些不舒服,额头有香汗沁出,一双眸子迷蒙如雾。
她下意识的亲了下帝王的喉结,声音温软的与帝王打着商量:“表哥能不能快一些?”
“方才皎皎不是说慢一些?这是又觉得朕太冷漠了。”帝王被她亲的喉结滚动,指腹在她的眼角处蹭了蹭,语气带着三分磁性,三分清扬。
谢燕害羞的厉害,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想说话。
帝王见状默认女子觉得自己待她不够热情,“煞有其事”的加快了动作,揽着女子腰肢的手背青筋都暴了起来,可知是用了劲。
等女子与自己同时到达了“顶峰”,谢燕趴在帝王心口上,娇喘吁吁,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拍着她的脊背,等谢燕稍微缓过来,脸色没有方才那般娇艳,帝王轻轻按了下她平坦的小腹。
姑娘家喉间突然溢出一声轻吟,手指都泛着白,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气恼”的拧了拧帝王结实的胳膊,但她脸色艳若桃花,这副粉面含情的模样去拧帝王的胳膊,倒像是在跟帝王打情骂俏。
帝王不紧不慢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待她平复体内的情潮,语气带着低哑与磁性:“这下皎皎可感受到朕的热情了?”

第67章 身世谜底
从温泉池到美人榻,再从美人榻到拔步床,俊逸风华的年轻帝王一直漫不经心的问怀里的女子,他是不是待她不够热情。
谢燕被他磨得“难受”,双眸似含了一弯春水,喉间溢出一声声娇/吟,期间还晕过去两次,但每次醒来,他还在不知疲倦的“折腾”自己。
天色快大亮时,萧忱才堪堪放过怀里的女子,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帝王在心里谴责了下自己,动作柔和的摸了摸她的额头:“皎皎快睡吧。”
“表哥是要去上朝了吗?”谢燕看着外面的天色,觉得天色已经快要大亮了,往日这个时候他都要去上朝了。
“皎皎想让朕陪你一起睡。”萧忱眉目带着三分餍足,三分愉悦,问。
谢燕全身还虚软无力,闻言,她神色僵了僵,脸色娇艳,朱唇轻抿,无声的推拒着帝王:“表哥还是快去上朝吧。”
“朕晚上再来看皎皎。”萧忱摸了摸她的额头,笑意俊雅如画。
原本以为自己会半天睡不着,可沾上金丝枕头,谢燕很快就睡下了,呼吸声清浅均匀。
李公公等人进来请陛下上朝,特意放慢了脚步,放低了声音。
“陛下。”坤宁宫阶前的侍女匆匆忙忙向帝王行礼。
“让御膳房备些容易消食的午膳,午时之前,先不用唤娘娘起身。”
昨夜坤宁宫内殿的动静侍女们都听见了,闻言笑着应“是。”
反正后宫只有她们娘娘一位妃嫔,娘娘又不用受其他妃嫔的拜见,倒是乐了个自在。
上元灯节前日,帝王正接受朝臣的拜见,李公公弓着腰从殿外走进来,小声在帝王耳边道一句:“陛下,朝宁公主已经被太后娘娘请到了慈宁宫,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朝宁公主是方才到的京城,一入京就被太后娘娘给请到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那边派了张嬷嬷过来,说是请陛下过去,事关皇后娘娘的身世,李公公不敢大意,急忙来跟陛下禀报。
“今日便先议到这里,李公公送诸位大人出宫。”萧忱玉手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嗓音浅淡的开了口。
“微臣告退。”李公公是在帝王身边伺候的,诸位大臣哪敢使唤李公公,待出了乾清宫的门,诸位大臣连忙称自己可以出宫,让李公公且回帝王身边伺候。
“大人们慢走。”李公公态度客气,笑道。
众大臣:“李公公留步。”
慈宁宫中气氛可谓凝滞,太后坐在上首一言不发,坐在底下的朝宁公主也不好开口,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坐着,好不容易等殿外的太监通传‘陛下驾到’,殿中的气氛才没有那么僵持,太后抬起目光:“皇帝,你来了。”
“母后。”
待帝王落座,一直没有开口的朝宁公主将手中的青花瓷盏放在了黄梨木桌上,她按耐不住的问:“不知太后娘娘跟陛下传召本宫入京是所为何事?”
自从朝宁公主出嫁之后,与驸马一起去了南阳,驸马对朝宁公主很好,朝宁公主对这个驸马虽说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连孩子都生了,夫妻情分自然还是有的,再加上是皇室公主,又不缺荣华富贵,所以朝宁公主在南阳过的日子极其滋润,这次突然被帝王召回京城,朝宁公主还很奇怪,她们一家在南阳又没做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陛下要传召她入京是所为何事。
如今天下一片锦绣繁华,又不需要她们朝宁公主府出兵。
“你们都退下吧。”太后掀起眼帘看了一眼风韵犹存的朝宁公主,吩咐底下的人。
“是,太后娘娘。”
朝宁公主十几年前就有些怕这个皇嫂,如今同样如此,见太后将情况弄得这么严肃,朝宁公主有几分惴惴不安,她在南阳又没有要造反,皇嫂至于将殿中所有人都请出去吗。
见朝宁公主面露惊慌,太后倒是面色平常,只是瞅着有几分严厉:“朝宁,哀家今日召你入宫是有事想要请教你,还望你能如实回答哀家。”
朝宁公主在内心告诫自己,反正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不用这么害怕:“太后娘娘请说,朝宁定如实相告。”
“哀家问你永盛十年冬天你随苏家的两个姑娘,还有南琼当时的太子殿下一起去了清水寺,在那次清水寺之行中,可有发生什么意外?”太后目光锐利的看向朝宁公主,问。
永盛十年的清水寺……
朝宁公主一脸疑惑,可几乎只要一瞬间,就让朝宁公主想起所有事情了,那一年不刚好是南琼太子殿下进京,南琼使臣在朝堂上提出想与北璃结秦晋之好,为了以示诚意,皇兄想挑选一位皇室公主嫁过去,恰好朝宁公主是皇室之中最适龄的公主,所以皇兄的意思是让她嫁到南琼去,朝宁公主当然愿意,毕竟当年的南琼太子殿下可是天人之姿,谁嫁过去就是南琼未来的皇后娘娘,但差错就出在南琼的那位太子殿下上,因为他当年不喜欢朝宁公主,所以朝宁公主在那次清水寺之行……
不太明白太后为何要旧事重提,朝宁公主眼神飘忽,硬是不敢与太后对视:“十几年前的事,朝宁哪里记得。”
朝宁公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当年那些事朝宁公主已经忘了,这再旧事重提,朝宁公主也不太好意思。
“但是你这表现也不太像不记得,此事牵扯到我们北璃与南琼十几年的联姻,你确定你还要隐瞒。”太后一看朝宁公主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撒谎,太后直接将一个茶盏掷出去,茶盏在地面应声而碎,发出“砰”的一声。
朝宁公主被这茶盏应声而碎的声音吓了一跳,哪里再敢隐瞒:“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当年的南琼太子殿下容貌惊为天人,说句‘霞姿无双’也不为过,当时皇兄的意思就是让我做南琼的太子妃,嫁到南琼去,可是南琼太子殿下不喜欢我,我也是一时糊涂,所以才借念晴姐姐之手给南琼太子殿下下了‘醉红颜’,可最后南琼太子殿下不是没事吗,还对念宜姐姐一见钟情了。”
这事情还要从永盛十年说起,朝宁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妹妹,所以备受其宠爱,做事也难免冲动一些,正因为冲动,她才会想着喜欢谁就一定要得到谁,因为念晴姐姐与皇嫂是闺中密友,所以长住在宫中的朝宁公主结识了苏家族中的两位姑娘,两个姑娘各有特色,念晴姐姐文武双全,念宜姐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在去清水寺的路上,她们一行人遇到了同样要去清水寺祈福的南琼太子,于是相约结伴而行。
而在清水寺小住的那几日,南琼太子总是会与念晴姐姐一起钻研棋艺,偏偏朝宁公主一看到棋局就头疼,所以不能趁此机会得到南琼太子的关注,于是在回去的前一日,朝宁公主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一不做二不休,要是她能够通过法子得到这位太子殿下,那以她皇室公主的身份,定能顺利嫁给南琼太子殿下,于是她利用了念晴姐姐的信任,通过将皎皎姐姐支走,在南琼太子殿下来之前偷偷给他的那盏茶下了药。
结果不知是不是她下的量不太多还是京城那个老鸨子给她的药有问题,对方在喝完那盏茶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那个老鸨子说的什么‘意识不清醒’,‘会为你神魂颠倒’通通都没有,朝宁公主在坐了半个时辰之后见他还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只能先离开了。
醉红颜……
就算太后没用过,也听说这是坊间最厉害的一种春药,若是此药分量下的太多,有可能还会危及其性命,太后气得手都在抖,朝宁公主真是太大胆了。
见自己将太后娘娘气得不轻,朝宁公主有几分后悔,也有几分心虚,她知道自己做事冲动,但当时她不是年纪还小,而且她也没酿成什么大错。
除了太后娘娘,上首帝王的脸色也是一片低沉,眸色带着些许的薄凉:“那姑母下的药可有解药?”
“那个老鸨子跟本宫说,此药是无解药的。”朝宁公主还是有些怕眼前这个侄子,她底气有几分不足,道。
此药可是她花了重金买的,那个老鸨子跟她说的是没有解药,但也有可能有解药,只是这个老鸨子没有给她,谁知道这个‘醉红颜’对南琼那位太子殿下一点效果都没有,早知道没有效果,朝宁公主就不买了。
“你啊你,你可知道你将念晴给害死了,你自己要给南琼的陛下下药,你就正当光明的下,你为何要借念晴之手给南琼陛下下药啊。”太后恨不得直接甩朝宁公主两个耳光,她已经猜到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了,朝宁是无意的摆了念晴一道,而念晴那个表姐就是趁着这个空子,狠狠的摆了念晴第二道,但凡念晴那个堂姐没有钻这个空子,这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念晴姐姐不是因为生产之后身子太过虚弱,所以才会去世吗?这与我有何关系,我从未想过害死念晴姐姐。”朝宁公主一脸惊慌,她以前年纪小是做事冲动了一些,但是她从未想过害别人,当时她下药不就是故意支走了念晴姐姐,只给南琼太子殿下一人下了,至于念晴姐姐生产的时候,她还在为她祈福呢。
“你可知念晴就是因为从清水寺回来才火急火燎的要嫁给义勇侯,然后又那么巧合的,他南琼太子要迎娶念晴的堂姐,你扪心自问一下,南琼太子刚开始喜欢的到底是念晴还是念晴的堂姐?”太后觉得朝宁公主不仅性子急,而且还有些蠢笨,问。
慈宁宫内殿静了静,朝宁公主猛地反应过来太后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是啊,若是当年南琼太子殿下一见钟情的人真是念宜姐姐,为何在清水寺的那几日,他一直与念晴姐姐钻研棋艺,而不是与念宜姐姐钻研棋艺。
当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不对劲,朝宁公主心里泛起悔意,觉得自己当年怎么这般蠢笨,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既然南琼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念晴姐姐,那念晴姐姐自己呢,如果她也喜欢南琼太子殿下,自己干的那件蠢事岂不是成了捅向念晴姐姐的利刃。
朝宁公主脸色再不复之前的无辜,她既觉得不可置信,又觉得后悔不迭:“皇嫂是说当年南琼太子殿下还是中了药,并与念晴姐姐发生了肌肤之亲,但他以为那个人是念宜姐姐,所以才当众求娶念宜姐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真的是害了念晴姐姐。
等等,如果昔年与南琼太子殿下发生肌肤之亲的是念晴姐姐,那么当今皇后娘娘就有可能是南琼的血脉,而不是义勇侯府的血脉。难怪在念晴姐姐嫁到义勇侯府之后就几乎与她们断了来往,她应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保全腹中的胎儿,保全念宜姐姐与南琼的联姻,只有她死了,这所有的真相才会永远停留在当年,皇后娘娘的身世也不会被任何人怀疑。
“如今这一切只是哀家与皇帝的猜测,具体是怎么一回事,皇帝已经传信给南琼丞相,南琼丞相已经将此事禀报给他们的主上,若是快马加鞭,南琼君主应该不日就要抵达京城。”太后眼皮浮现几丝细纹,神色有几分沧桑,想不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在这里面最无辜的莫过于皎皎的娘亲了。
最可恶的莫过于有替皎皎娘亲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她当年怎么没有发现一个闺阁女子竟然有如此心机,连自己堂妹都能暗算。
“皇嫂,我当初真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念晴姐姐。”时隔多年,朝宁公主儿女双全,她都已经要忘了当年的事情了,但她敢发誓,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太后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你都欠念晴跟皎皎一句‘对不住’,在事情未全部调查清楚之前,哀家是不会让人告诉皎皎这件事情的,等事情全部调查清楚,你再去坤宁宫见见皎皎吧。”
“至于念晴,她人都已经走了,谁也没有办法代替她原谅。”
朝宁公主明白太后的意思,苦笑着点了点头,念晴姐姐当年相貌极美,想来生的女儿也跟她一样好看,幸好皇后娘娘过得是顺遂的。
帝王仪仗离开慈宁宫,朝宁公主也跟着请辞,偌大的慈宁宫顿时安静下来,太后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道:“哀家是真的没有想到当年发生的那一桩桩事情跟话本子里面描述的似的,朝宁那时年纪小不懂事,所以做错了事,但念晴那堂姐真的是居心不良,摆明了是在冒名顶替。”
她连自己妹妹都算计,能算什么好人。
张嬷嬷跟孟姑姑都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并没想着要瞒她们。
“是啊,老奴还记得当年的南琼贵妃娘娘与先夫人姐妹感情极好,太后娘娘还开玩笑说,正是因为两位姑娘都是来自范阳,所以才会在京城里面相互扶持,但谁能想到,这人还是会伪装的。”张嬷嬷何尝不觉得感慨,就算是堂姐妹,那至少也流着同样的血脉,至于这么狠心吗。
太后紧锁眉心,长吁短叹一声,一切的一切,只能等南琼皇帝过来了,此事一旦属实,她们会为念晴讨一个公道。
京城最大的驿馆,未央公主歇在第二层,而云枫歇在第一层,两层都有重重侍卫把守,连一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云枫派出去的暗卫回来跟他禀报结果,云枫听得是瞠目结舌,第一反应是对方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说那个奸夫是义父?”
云枫少时得义父培养,在他看来,义父是绝对的正人君子,早年的时候,南琼不是没有大家闺秀为了恩宠想要爬上义父的床,但义父愣是一个也没有宠幸,义父若真的是贪图美色之人,那早就宠幸这些人了,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跟义母娘家的姊妹纠缠不清呢。
哪怕暗卫告诉自己念晴姨母真的与骁骑大将军有私情,云枫都不会这么惊讶。
云枫已经激动的瞪大了眼,暗影却是一动不动,他眼神直直的盯着云枫,道:“回世子爷,当今皇后娘娘有可能就是主上之女。”
这其中的错综复杂,非云世子所能想到。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你是觉得义父在娶义母之前,就与念晴姨母有了首尾?”云枫觉得此言很是荒谬:“如果是这样,那义父直接娶了念晴姨母不就成了,为何还要娶义母?”
直觉告诉云枫,义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
暗影何尝不觉得此事荒谬,但他们调查到的事情真相就是如此,因为他们找到了当年给义勇侯府先夫人诊脉的郎中,想通过这个来判断皇后娘娘是不是义勇侯的女儿,谁知发现义勇侯府先夫人怀孕的日子跟清水寺的那一次刚好对上,那位夫人已经去世这么久了,郎中总不会是在故意说谎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所以他们又顺道赶去了范阳。现如今,范阳林氏作为范阳第一家族,昔年与苏家较好,据他们府上的下人回忆,在当年,苏家有那个意向将贵妃娘娘嫁给她表哥,但是贵妃娘娘不太愿意,为此要死要活的,那说明贵妃娘娘不是很喜欢那个表哥。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位表哥凭借着贵妃娘娘兄长的“提拔”已经位列南琼三公九卿中的随国公。
这就很奇怪了,既不喜欢为何又非要“提拔”这位兄长,那贵妃娘娘有那么多兄长在南琼为官,也不见她这么上心啊,暗影已经猜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贵妃娘娘有把柄在这位表哥的头上,既然义勇侯府先夫人怀孕的日子与那天对得上,那贵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又是从何而来,她要是敢混淆皇室血脉,真的不得好死。
“世子爷,主上一开始喜欢的人就是义勇侯府的先夫人,只是因为那一年主上在清水寺的时候不慎与贵妃娘娘发生了肌肤之亲,所以才会娶当时的贵妃娘娘为太子妃,但事实是与主上有肌肤之亲的并不是贵妃娘娘,而是义勇侯府的先夫人,谢侯爷已经过世的妻子。”
这话一落,内屋安静的连银针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见,云枫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都能瞧见青筋了,他终于明白义父为何多年以来从不在义母殿中留宿,其实他知道义父与义母之所以会在人前表现的恩爱,是因为他们只有未央这一个血脉,孩子无辜,所以能给未央的,义父都给了。
甚至于一开始,义父想的是百年之后将南琼江山交到未央手里,只是因为未央对朝政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做一个千娇百宠的小公主,义父才歇了这个念头,一心培养云枫。
他从来没有想过,义父当年有喜欢的人,而且义父之所以会娶贵妃娘娘,还是因为受人“蒙骗”。
云枫感觉自己的神志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目光像墨水一样暗沉,喉咙又干又涩:“那未央是义父的血脉吗?”
从云枫被义父带到身边之后,他从未见义父留宿在义母宫里,因此这么多年义母都没怀上身孕,如果一开始那个人就不是义母,那未央……
“如果皇后娘娘是主上的血脉,那未央公主肯定不是主上的血脉。”暗影脸庞隐在内室中的阴影深处,晦涩不明。
“不可能。”正在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撞开,身着华服的未央公主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她脸上再无往日的娇纵,而是煞白一片,神色也很惊慌。
云枫几步朝她走过去,目露担忧:“未央,你怎么来了?”
他是知道未央已经睡下了所以才在客栈议事,没成想她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而且看她这模样,她应该什么都听到了。
“王兄,你们刚刚是在开玩笑是不是?我是父皇与母后的女儿,是南琼最尊贵的公主啊,这怎么会有假呢。”未央公主惊慌失措的盯着云枫,手指紧紧拽着云枫的袖子,几乎是眼带央求的看着他。
到底是自己护了十年的妹妹,云枫也不想未央公主伤心,他宽慰一句:“未央,此事是不是真的还要问过义父跟义母才知,你也别多想了。”
“王兄,我求求你,你别告诉义父好不好,我们兄妹感情是何等的好,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回南琼好不好?”一听要问父皇跟母后,未央公主更为惊慌,她死死的抓着云枫的手,一字一句的请求。
其实方才在门口听到的时候,她就隐隐觉得当今皇后娘娘有可能是父皇的女儿,因为父皇年轻的长相就是惊为天人,之前宫里就有人开玩笑,说未央公主的容貌没有一点肖像父皇,倒只像母后一人。
还是母后开玩笑说公主的容貌像娘亲有福气,这才作罢。
现在想想,这一切都有征兆。
“可是未央,这样对义父还有北璃的皇后娘娘不公平。”云枫这次没有顺着未央公主的意思来,他眼神有几分温凉,目光平视看向前方。
如果义父真是受人蒙骗,难道他不应该知道真相吗,还有宫里的皇后娘娘,这么多年没有在亲生父亲膝下长大,难道这不就是对皇后娘娘不公平吗。
未央公主还想央求,外头守着的人齐齐喊一声:“主上。”

未央公主扯着云枫的手渐渐松了力气,父皇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她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枫:“王兄,父皇来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父皇这个时候过来,那一定是很早就出发了,父皇这么信任王兄,她不信父皇没有告诉王兄。
云枫没有去看未央公主的眼神,他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事,所以没有跟未央说这事,但他没有想到最后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未央。
云枫眼神紧紧盯着厢房门口,紧接着,一道清冷出尘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来人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脸庞还是如以前一般年轻,朗朗如月,目光犹如寒潭一般锐利深沉,唇角了无笑意。
“义父。”云枫朝来人抱了抱拳,一脸恭敬。
未央公主也跟着站了起来,喏喏道:“父皇。”
未央公主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皇对她冷脸。
“云枫随我入宫。”永盛帝看都没看未央公主一眼,简明扼要的开口。
“是,义父。”云枫对这位义父一向尊重,拱了拱手。
永盛帝带着云枫就要走,未央公主看着他们决然离去的背影泪眼婆娑,试图唤醒她的父皇:“父皇,母后嫁给你十几年,待你一片真心,难道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母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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