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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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些都是她在王府的时候做的,要不然就这半个多月过去,绣的根本不够那位公子买的!
若不是张雀儿说那位公子锦衣华服一看便是世家出来的矜贵人,她都要以为是哪儿来的二道贩子了。
钟娘看着沈良沅没休息好的一张小脸,也有点心疼,摸摸她的脸:“哎哟怎么这样儿了,看来这段时日是给累着了,明日若是那位公子再来,我便跟他说,让他别买了,这两日你就在院里休息吧,也别去绣楼了,小小年纪把眼睛熬坏了可不行。”
沈良沅向钟娘道了谢,终于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这位公子的对她绣品的厚爱实在是太“厚”了,她都有点消受不起。
因而第二日当陆赐再到店里时,钟娘亲自迎上去,并告知,近些时候沈良沅的绣品暂时不会上新了,让他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其他的。
陆赐闻言“哦”了一声,然后摇摇头道:“谢谢,没有兴趣。”
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钟娘在原地愣了一瞬,忍不住想,这公子他莫不是在追求阿沅吧?
可是他也从来没提出过见面,就光买买买了,这是为何?
陆赐要是知道她的疑问,会说这不为何,就是李沐骞给他的建议。
早前他给李沐骞的信里问的就是这一件事,要不要直接与沈良沅见面呢?
陆赐自知不擅长与姑娘打交道,也看不懂姑娘的心思,这次要追回沈良沅,他很谨慎,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直接跟沈良沅见面,然后把她带回王府,若是沈良沅依然不愿,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他决定不耻下问,咨询身边唯一一位有经验的兄弟。
得到的答复是,最好不要。
李沐骞说,他直接去找沈良沅,到时碍于他的身份,沈良沅可能会回来,但那样她心结未解,即便人回来了也没用。
所以不如先不见面,用行动将人哄好后再把她信中的那些问题解释清楚。
陆赐觉得有道理,遂打算严格按照计划来执行,先不与沈良沅见面。
只是现在他不能买沈良沅的绣品了,好像得换个法子来让她高兴了。
从染香阁回到院里后,陆赐便叫了冬葵过来,就沈良沅的泡茶爱好仔细问了些问题。
半个时辰后,他的目光看向了院里那几株桃树,若有所思。
沈良沅这两日十分轻松,钟娘给她放了假,她好好睡了两觉,白天的时候便坐在屋子门口看看自己的话本子,或者研究一下钟娘给她的一些刺绣书册,只觉得日子格外惬意。
如果旁边的院子没有时不时闹出点动静的话,就更好了……
她胆子小,最近隔壁的那个凶宅已经不仅晚上有动静,这两日连白天都有了,窸窸窣窣的,叫沈良沅瘆得慌。
张雀儿从店里回来听她说后笑话她,道隔壁都有人搬进去住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
沈良沅不敢苟同,她觉得闹得凶的房子不管有没有人住都是一样的!
张雀儿没在意这茬,倒是进屋后一边洗手一边与沈良沅说起了店里的事:“前两日钟娘跟那位公子说了你的绣品暂时不上新的事,他这几天就真的没来了诶!”
说着张雀儿便凑到了沈良沅的身边,擦着手朝她挤眉弄眼:“我总觉得呀,这位公子待你不一般呢。”
沈良沅闻言微微敛了眸,面上神色沉静,只柔声道:“你莫要乱说,权贵家的公子少爷与我们是天差地别的身份,哪有什么不一般的,大抵是一时新鲜吧。”
她来了氓城后也没有与人说起自己成过亲的事,担心叫人知道后会影响到陆赐,让他丢脸。
再者,她本也就是想来氓城重新开始生活,所以也不想让人知道在双梁的是非。
沈良沅想,若日后有人要来找她说亲,她再说吧。
不知怎的,张雀儿觉得沈良沅好像尤其不喜欢人说这些,她便也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又与她聊起了别的。
聊着聊着,时辰便晚了。
傍晚的晚霞瑰丽似火,像凤凰飞扬的尾羽。
沈良沅捧着脸看着外头的天,喃喃了一句:“好像入春了呢,这两日我在屋外看书都不觉得冷,舒服得很。”
张雀儿点点头,与她一起看向窗外,高兴道:“对啊对啊,外头有些早春的花都已经开了,早些时候小姐们来店里订的春衣许多都选了迎春花的纹样呢。”
入春后贵女们自然要换上最新的春衣,这些差不多都是冬末就开始定做的,沈良沅这段时日在绣楼绣的便是这个。
四季里她也最喜欢春天,由衷叹了一句:“真好啊!”
要是在这儿也能晒花茶,那就更好了,沈良沅捧着脸想,这几日的天气多好呀。
理县人人都会晒花茶,就连山上的一些野花也能制茶。
她也从小就喜欢喝这些花茶,到了舅舅家后,每年春夏,晒花茶的事情便落到了她头上,但她也乐意做,还会悄悄给自己多留下一些,在某个大家都入睡的午后偷偷给自己泡了,美滋滋地喝几杯。
她把这当成自己贫瘠生活里的一点小小慰藉。
用在厨房瓦灶前捧着花茶的片刻安宁,来抵御寄人篱下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好像这样,糟心的生活里便还能有一小块地,开出一朵摇曳的春花来。
不过如今她身在异乡,又是住在东家后院,况且也没时间出去采花,今年这花茶应该是晒不成了。
沈良沅忽觉有些遗憾,去年的时候,她还想着今年能晒些桃花和月桂便好了。
不过日子忙碌,沈良沅这点遗憾也未能在心里停留多久,翌日一早便又要去绣楼上工了。
只是当她拿着包子往回走时,刚到染香阁的侧门,便被一个人拦住。
拦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长得很普通,脸上就突出一个“面无表情”。
沈良沅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拦着她,于是小心翼翼开口:“请问……”
话刚出口两个字,不苟言笑的男子突然递了一个布包过来,对她道:“小姐,这是我们主……我们公子送给你的,请你务必收下,告辞。”
说完也不等沈良沅的反应,转身飞快离开了。
沈良沅拿着刚刚下意识接过来的布包愣了片刻才倏地回过神来,然后猛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惊恐万分。
她……她不会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毕竟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也好奇怪啊……
他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既没说这是什么,也没说他家公子是谁,这东西她到底能不能要啊……
沈良沅盯着布包陷入纠结,又轻轻捏了捏,发现里面是软的。
最后她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打开布包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这是一包花瓣,里面都是桃花……
为什么会有人给她送一大包桃花呢?
沈良沅不禁想到了昨日她才冒出的晒花茶的想法,越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凑巧还是……?
天底下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吗?
她懵懵懂懂地拿着一大包花瓣进了院里,正巧遇见了要去后头绣楼的钟娘,被问了一句:“阿沅?拿着什么呢?”
“啊,”沈良沅抬头,下意识道,“是用来晒花茶的桃花。”
“嗯?你要晒花茶么?”钟娘笑道。
沈良沅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竟然已经默认这就是用来晒花茶的花瓣了。
不过既然钟娘问起,她便趁此道:“我家乡以前每年春夏都会晒花茶,钟娘,我能在院子里也晒一些么?”
“可以啊,我记得杂物房里有竹筛,你用便是。”
钟娘是个很好说话的东家,只要不耽误工作,她都不大管你平时做什么。
沈良沅听后高兴地应了一声,连尾音里都带着一点雀跃,当即跑回屋里把包子放下,然后又去杂物房翻出两个竹筛洗刷了,把那些花瓣洗过后都放到竹筛上后,这才踩着点儿进了绣楼。
接下来的几日,沈良沅都在忙着晒花。
她开心地琢磨着,再过不久就能喝到花茶了,心情像花儿一样明媚。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渐渐超出了她的控制……
每隔两日她就要在早晨出去买包子时被那位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拦住,递上一包花瓣,然后说一番跟第一天别无二致的话,再像第一天一样飞快离开。
沈良沅很快就收获了很多很多的桃花花瓣,也很快发现杂物房的竹筛要不够用了,进而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也不够用了……
她每天越起越早,要洗很多花瓣,再把它们都在竹筛上放好,还要查看之前晒的花瓣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收。
到了点,她就要赶紧去绣楼上工,直到傍晚回来,怕夜里起风,她还得要把这些花瓣都收起来,明天再晒出去。
忙完这些,她还要吃饭沐浴抽空研究绣法纹样,做完今日的练习才能睡下。
沈良沅觉得,她好累啊……
这天晚上,在张雀儿已经呼呼大睡后,脑壳疼的沈良沅才忙完了自己一天所有的事情,她看着屋里都快够喝十年的花瓣量陷入了沉思。
那位一直给我送花瓣的公子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好意还是想累死我?我跟他无冤无仇……
沈良沅到底没来得及深究这个问题,因为第二天,她病倒了。
早晨,陆赐派出去的暗卫今日原封不动地将花瓣带出去又带回来,如实对他道:“主子,今日属下没有等到沈小姐。”
“她没有出门买早点?”
陆赐问了一句,心下觉得奇怪,沈良沅每天早晨都会出门买早点,十分规律,从来没有哪天不出门的。
暗卫点点头,确认了一遍:“属下今日还多等了些时候,但沈小姐确实没有出门。”
陆赐微微蹙眉,这很不对,沈良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他薄唇轻抿了一下,想也没想,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傻狗的一系列骚操作,终于让老婆累病了……
下一章,陆憨憨将会在老婆的床前痛哭流涕!(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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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赐去了旁边的染香阁。
染香阁里这两日有活动,彼时正是客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店铺里的绣娘们都在招待夫人小姐,他一个男子突然进来,突兀的不是一星半点。
店里的客人们纷纷侧目,绣娘倒是习以为常,因为陆赐隔三差五就要来店里买沈良沅的绣品,都要成老客户了。
并且还是染香阁里唯一一位男性客户。
陆赐对周围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夫人小姐多的地方,大家身上的熏香便混在了一块儿,浓郁的叫他微微皱起了眉。
他的五感敏锐,嗅觉尤是,所以从不喜欢太浓烈的香味,陆赐觉得这些夫人小姐身上的熏香有些刺鼻,都不怎么好闻,不如沈良沅身上的香味。
陆赐又想起王府自己的那间屋子,床上有沈良沅清浅的花香,他说不出是什么花,就是觉得很好闻。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有点让他难受的香味径直走到了一个看起来些许眼熟的绣娘面前,礼貌询问:“请问沈良沅她今日怎么了?”
张雀儿看着这位公子走进店里就知道他多半又是来问阿沅的,果然不出她所料。
只是他这问的,怎么好像他能未卜先知似的?
张雀儿想起沈良沅说的,她们与这些贵家公子到底是身份有别,于是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试探道:“公子可是又要来买绣品了?不过她最近暂时不会上新绣品到店里,公子想买她的可能要过段时日再来。”
却见陆赐摇摇头,他看出了张雀儿在有心绕开问题,沉默片刻后,遂直言:“我今天不是来买东西的,沈良沅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雀儿听他这么一问,心下更加警惕起来,这位公子怎么知道?
他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
她多了个心眼,想说些什么搪塞过去,陆赐一眼看穿,心里只道怕是沈良沅真的出了什么事……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自觉急躁了起来,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焦急。
陆赐抿着唇,脸上神情沉了几分,但他知道面前的绣娘这么做并没有错,她是起了疑,不愿与自己多说沈良沅的事,自己并不能逼迫。
敛眸想了一瞬,陆赐终于对张雀儿道:“我不是要贸然打听她,我是她的夫君。”
张雀儿愣住,脑子里冒出了一个问号。
哈?你说你是她什么??
她被陆赐这句话说懵了,感觉自己一时半会找不着北。
阿沅没说过自己成婚了啊!而且她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成婚的样子啊……她还住在东家这儿呢!
张雀儿想不明白,满脸狐疑:“你说……你是她夫君?所以你们是在……分居?”
陆赐:……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但就是听起来心里不怎么舒服……
他又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点点头:“嗯,算是吧,是我的问题。”
他觉得沈良沅离家出走的终极原因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以至于她好像自己一个人揣度了很多事。
陆赐从前便不善探究姑娘的心思,很多她想到的事情他都想不到。
是他没有顾好她。
而且成亲第二日他就出征了,也没有做到一个夫君的责任。
张雀儿震惊之下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陆赐说的话:“可是……”
陆赐急于知道沈良沅的情况,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婚书。
至于为什么要把婚书带在身上……
陆赐想着到了氓城大家自然少有人知他的身份,到时候若是被谁缠上,他就把这婚书拿出来给对方看,表示自己已经成亲了。
张雀儿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婚书目瞪口呆,谁会把自己的婚书天天揣身上啊!?
但她再不敢不信,连忙让陆赐稍等,然后赶紧先去找了钟娘说明情况。
陆赐等在染香阁里,周围的夫人小姐们早就已经无心买东西,目光像是钉在了陆赐身上,还一边悄声说着这意外听来的八卦。
虽然不知这俊逸贵公子到底是哪家的少爷,但看也看得出来这出身非富即贵,而他刚刚说什么?夫人在这里当绣娘!
要不是人拿出了婚书,只怕大家都要问一句这到底是夫人还是外室?哪有大家族里的夫人还出来做活的。
而婚书一出,大家自然更加震惊!大家夫人竟然真的在做活!
这个中缘由已经够人脑补八百出宅门大戏,就连教养良好的世家夫人小姐都忍不住要打听打听,店里这位叫沈良沅的绣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陆赐神色坦然,表情平淡,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只等着张雀儿回来。
很快张雀儿便和钟娘一起回了店里,钟娘走到陆赐面前,心里虽然也对这事情的发展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道:“我听雀儿说了,这位公子既然是阿沅的夫君,那便随我来吧。”
人家连婚书都拿出来了,总不能再拦着。
得亏她之前还以为这位是想追求阿沅,结果人家根本就是已经明媒正娶了。
在大庸,只有迎娶正室夫人官府才会出具婚书。
陆赐见终于有人要带他去见沈良沅了,那至少证明沈良沅还在染香阁里,人没丢就好,他微微松了口气。
跟着钟娘离开时陆赐又想了想,对文竹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过去。”
染香阁的后院都是姑娘,文竹还是避嫌的好。
但自己没关系,他已婚,是去看夫人的。
文竹应了一声后退下了,陆赐便跟着钟娘从染香阁旁边的巷子绕到了后院的侧门。
钟娘看见文竹进了旁边那处凶宅,忍不住又看向陆赐:“前几日搬来这院子的,就是公子?”
“嗯。”陆赐点点头,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而是把刚刚问张雀儿的话又问了一遍钟娘,“沈良沅她怎么了?”
钟娘带着人往院里走,听了这话想着虽然不知道阿沅和她夫君到第是怎么了,但她夫君倒确实是关心她的。
于是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刚刚大夫才来看过,说是染了风寒,她近些日子太劳累了,又要绣东西又要晒花茶,每日起早贪黑,也怪我没注意,该早给她再放两日假的。”
陆赐闻言身子一僵,绣东西……晒花茶……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垂在身侧手微微紧了紧,声音低了一些:“她……最近很累么?”
“是啊,”钟娘点头,没注意陆赐的神色,继续道,“公子绣品买得勤,她便日夜都在绣,前几日又不知怎么的隔几日便拿回一大包花瓣,天天起早贪黑的晒,加上绣楼里还有工作,便累病了。”
陆赐沉默下来,抿着唇,一直到了屋门前都没再说什么。
钟娘心里奇怪,却也不好意思多问人家夫妻的事,便在门口对陆赐道:“阿沅就是住这间屋子,她有点发热,刚喝了药睡下,现在人可能还没醒。”
“嗯,我会小声点。”
陆赐连声音都放轻了些,推门的手也格外小心翼翼,甚至下意识用了点内力,确保一点声儿也不发出来。
屋子很小,一左一右放着两张床,沈良沅躺在右边的床上睡着了,微微蹙着眉,大抵是不太舒服,连睡也睡的不怎么安稳。
钟娘已经离开,陆赐掩了门走到床前。
他看见沈良沅的床旁边放着十几个架起来的竹筛,上头都是花瓣,有些已经晒干了,有些还半干不干的。
都是他让人送给她的……
陆赐轻轻在床边坐下,垂眸看向躺在床上的姑娘。
原来找到她的那日不是他的错觉,她是真的瘦了,连搭在被子上的手都更细了些,手腕凸起的腕骨伶仃蜿蜒,叫陆赐忍不住皱了眉。
其实他与沈良沅面对面待的时间很少很少,统共不过那么几次,陆赐意识到,他好像很少这样细细地看她。
以前以为她想要一方安稳,他娶了她,王府偌大的后院便是安稳了,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若她真的觉得安稳,也不会走吧?
而现在,他追过来是想做些事让她高兴一点,结果好像也搞砸了。
陆赐敛眸,心里涌起一股陌生又无措的情绪,好像有心要做一件什么事情,却又不知如何使力才好。
就像前几日在院中摘那几株桃树的花瓣一样。
花瓣娇嫩,他用力稍重,就掐出了印子弄蔫了,用不了了。
叹了口气,陆赐生平头一次有点挫败。
他抬手想给沈良沅掖一掖被角,却因为不甚熟练碰到了她的脸,躺在床上的姑娘嘤咛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睛。
陆赐人都僵了一下,突然升起一种紧张感,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沈良沅。
沈良沅还在发热,人有些迷迷糊糊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看见陆赐,不禁轻轻叫了一声:“王爷……?”
生病让她的嗓子有些哑了,陆赐想起她以前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轻柔,带着一点少女的软糯,是很好听的声音。
然而现在她躺在床上,脸烧的泛红,声音又细又哑,他便觉得心里有一点闷,像是被人攥了一下心脏,有些难受。
他很愧疚。
在沈良沅迷糊又疑惑的目光下,陆赐终于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不自觉想要握一握沈良沅的手,却见搭在被上那只细白的小手突然抬了起来,柔柔的摸上了他的头。
沈良沅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面前明明挺拔俊朗,却低着头,愧疚地跟她说“对不起”的陆赐很像某种做错了事的大型犬类。
他沮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尾巴没精打采的扫过,怪叫人心软的。
就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一声,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张雀儿:从没见过有人天天把结婚证带身上展示的……
陆赐:现在你见过了。
傻狗好心办坏事,只能在生病的老婆床前“汪”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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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沈良沅昨夜头疼时自己还并不怎么在意,以为只是晚上洗了头发之后没有及时绞干,被风吹了才一时有些痛,睡一觉便好了。
谁想到今日一早便觉得混身无力,嗓子也干哑的厉害,还头晕眼花,发起了热来。
她没能起得来床,一早上都不太清醒,只记得迷迷糊糊间张雀儿发现她情况不对赶紧去叫了钟娘来看,期间好像又来了大夫……
只是,王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是不是又做梦了……
沈良沅还是有点恍惚,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顺着心里的想法下意识摸了摸陆赐的头,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下发丝的触感过于真实了。
她的手猛地顿住,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为了确认什么,手指还小心地轻轻捏了捏。
直到看见陆赐被她弄乱的一撮头发鼓起来,沈良沅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她倏地收回了手,不顾还在干哑发痛的嗓子,惊呼一声:“是真的!”
陆赐从沈良沅摸上他的头时便愣住了,这下听见沈良沅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奇怪地问了一句:“什么是真的?”
沈良沅顾不得震惊,这会便想赶紧从床上起身,不然也未免太失礼了。
但她生着病,一激动便忍不住咳起来,停也停不住。
陆赐按住她细瘦的肩,都能感觉到掌心下姑娘的纤弱,他小心又强势地将人塞回了被子里,又重新掖好被角,这才低声道:“你还在生病,不要起来。”
沈良沅被他裹在被子里,像一个蚕宝宝,她看着陆赐,心里突然心绪如麻,涌起很多很多的话,最后到了唇边,却只能问出一句:“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她好像还听见,他与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陆赐看着她似乎有点不安的模样,微微抿紧了唇角。
他还记得找到她的那天早晨她对着那个买早点的老婆婆巧笑倩兮的模样,但在双梁城,沈良沅对他,一直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所以自己出现这里,也让她觉得不好了么?
陆赐一想到这儿,心便控制不住的往下沉了一些,郁郁起来,但他还是如实道:“我来找你。”
沈良沅愣住,下意识说:“我给你留了信与和离书……”
她以为陆赐没有看到这些,不然怎么会来找她呢?
陆赐却点点头:“我看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和离书没有看,已经让孙管家撕了。”
沈良沅:撕、撕了?
她瞪大眼睛看向陆赐,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王爷这个意思是……是她想的那样么?
陆赐见她不说话了,放在膝上的那只手忍不住轻点,他低下头,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一刻竟然会觉得有些紧张。
凝神片刻,才终于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没有做好,让你产生了那样的想法,我先与你说声抱歉。”
“你不是什么累赘,陆家也从来没想过利用一门姻亲关系来得到什么,所以你不需要因为这些就妄自菲薄。”
“若是以前我没有清楚地表达过,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那我现在便说明白一些吧……”
陆赐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了那双已经太过纤细的小手上,他犹疑一瞬,终于伸出手握了上去。
姑娘的手很小,柔弱无骨,他力气都不敢用大了,只能轻轻地握,然后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这门亲事我既然承诺过会让你安稳度日,就没有想过和离或再纳他人,你会一直是宁北王妃,不管别人说什么,这都不能改变。”
顿了一下,他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这就是我自愿的事,你不用多想。”
说完,陆赐为示友好,与沈良沅交握的那只手微微上下摇了摇,然后才收回来。
沈良沅听着陆赐的这番话,心里涌起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酸胀情绪,好像有点委屈,却又很高兴,莫名就又有些红了眼睛。
然而又看见陆赐握上她的手摇一摇又松开,奇奇怪怪的动作,也不知他在表达什么,沈良沅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王爷总有些叫她不能理解的地方,但他的本意又好像不是坏的,所以,她以后是不是也该问一问这些?
只是她还没问呢,陆赐先问了:“你笑什么?”
沈良沅轻轻抬眼,看了他片刻后,试探着指了指自己的手:“就是觉得王爷刚刚的动作……嗯,很有趣?但我不知是什么意思。”
陆赐疑惑地微微偏头:“不知道么?是表示友好的意思,以前与北苍来使谈判,他们见面就这么握的。”
所以他刚刚为了对沈良沅示好,也握了握她的手。
不过话刚说完,他又想起可能与姑娘不能这么握?
从前李沐骞总说他不懂姑娘在想什么,虽然这话确实没错,但他多问问就好了吧。
于是陆赐不耻下问:“你看不懂这个,那我应该怎么握比较好?李沐骞说成亲后这些夫人都会教。”
人不在此但精神常在的李沐骞:我说的调、教不是教这个!
沈良沅叫陆赐问得一愣,突然唇边的笑就更深了些,她好像有点明白了,王爷是确实不太会跟姑娘相处吧?
看着他放在被子上的大手,沈良沅脸红了红,最后还是有点害羞地拉过他,把自己的小手握进去,十指交缠地扣了一下。
也只是这轻轻地一下,她就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但感觉脸上好像更烫了,小声喃喃道:“话、话本子里说夫妻好像是这、这样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