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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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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轻轻念叨了一路,陆赐跟着点头,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直到在前院碰见了陆夫人和陆老爷。
看来他们也是得知了消息,来给陆赐送行的。
陆老爷也是武将出身,上惯了战场杀敌,对陆赐只有一句话:“好好打,早点回。”
陆夫人像沈良沅一样叮嘱了一些琐事,然后惆怅地叹了口气:“也真是不凑巧,你才刚成亲就要出征,都还没有跟阿沅过上小日子呢。”
沈良沅听后脸色微红,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娘,正事要紧。”
一行人到了王府门口,马大人已经牵着马在外头等着了。
陆赐以前外出都是上马就走,这次想着自己成亲了,爹娘也在,好像他也应该说些什么,谁承想陆夫人走到门口,手一挥,便道:“我与你爹去城西吃早点了,这是给阿沅的新妇红包,那些敬茶的虚礼便免了吧。”
说着陆夫人便给沈良沅塞了一个大红包,然后麻溜地拉着陆老爷走了,留下沈良沅和陆赐在门口面面相觑。
马大人在后头轻咳一声,无言催促,陆赐看了沈良沅一眼,还是按照刚刚心里的计划,与她道:“这门亲事突然,是父母之命,所以略有草率,如今我要出征,王府无人,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
陆赐本意是觉得这门亲事因为突然所以准备的有些仓促,加之成亲第二日他又要离家,怕沈良沅不豫,便希望她能自己在王府里过得好一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沈良沅心里一惊,突然惶惶:这人为何会突然这样说?是、是在暗示让我走吗?
他早前说我口出狂言,又非自愿娶我,如今还让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他果然还是有些嫌我的吧……
可是我们都已经成亲了他才说……
沈良沅低下头,攥着手不说话了。
陆赐以为她还是有些不开心,但也不知自己要怎么做才好,遂像以前对李沐骞一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
站在一边的文竹和马大人:……
这是你夫人不是你兄弟啊!
沈良沅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根本没反应过来这动作有多奇怪,好在陆赐自己突然福至心灵,觉得好像不妥,复又拍了拍她的头。
沈良沅终于抬头看他,而陆赐已经一个翻身利落上马。
他朝沈良沅摆了摆手道:“你进去吧。”
然后一扬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良沅站在冬日一点浅薄的阳光下静静地看着他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背影,良久后才拢了一下披风,默默回了府里。
院中的红绸还未撤下,新房的喜字也还在门窗上贴着,下人们脸上都还有未褪去的喜庆笑容,一切好像都还热热闹闹的。
可沈良沅却觉得心里寂寂,总感觉这亲成了,又好像没成。
她回了屋里,也不知要做什么,以前在理县时舅母每天都要扔很多活儿给她,洗衣做饭,扫地擦桌,还有家里各种零碎的活计,都是沈良沅在做。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用做了。
沈良沅拿过一本之前从陈灵犀那儿借来的诗集,坐在窗边慢慢翻看,没过多久王府的下人便端了早饭进来,章嬷嬷跟在后头,手里拿了几叠册子。
她先朝沈良沅躬身行礼,而后道:“夫人,用过早饭后老奴便教夫人看账,日后夫人要打理王府中馈,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
陆夫人和陆老爷不会在双梁城久待,很快就又要去别的地方游历,如今沈良沅成了王府的女主人,自然要学这些。
她点点头,柔声应“好”,想着能多学些东西,给自己找点事做也不至于每日百无聊赖。
于是沈良沅开始着手学习如何看账,每日都挑灯夜读,忙忙碌碌,好像这样就能把脑子里多余的想法和心底的一点不安赶跑,不至太过心慌。
半个月后陆夫人和陆老爷离开了双梁城,临别时陆夫人特意拉着沈良沅去房里叙话,她关心了她许多,言语间都尽是温柔。
这是双梁城里第二个对她这么好的夫人,第一个还是犀姐姐。
沈良沅心里有些不舍,她抱了抱陆夫人,轻声问:“婆婆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陆夫人笑笑:“中秋的时候吧,回来与你们团圆。”
她和陆老爷年轻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境度过,陆老爷领兵打仗,她便在后方的城镇里守着他。
现在担子既然交到了陆赐身上,他们便也想过一过年轻时向往的日子,行走至各处大川河山看看,自在度日。
沈良沅听后心生羡慕,她从未想过有人能过上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
而在陆夫人他们离开后,偌大的王府便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偶尔会邀陈灵犀来府里说说话,但也不好总让人来,于是其余的时间,沈良沅便继续在屋里看账,学着管理王府的吃穿用度。
她不参加聚会,也不出去社交,有一种鸵鸟心态,觉得只要她窝在王府里,就不会听见外头的那些议论纷纷。
陆赐成亲第二日便出征西境的事在他离开没多久便在城里传开了。
时间太凑巧,大家讨论的落脚点自然都放在了沈良沅的身上。
从成亲那日期,城中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世家贵族,对沈良沅嫉妒的有之,羡慕的有之,这时候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也有之。
冬葵有时候出府都能听见外头的人议论沈良沅,但很少有什么好话。
许多人便是这样,柿子挑软的捏,看到别人突然有一日高于自己一头了,便喜欢冒着酸水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好像这样自己心里便能平衡一些。
冬葵从不与沈良沅说,但沈良沅自成亲那日听到那些话后,自己心里也有数了。
她笑话自己以前天真,以为只要陆赐应下来这门亲事,自己就有地方待了,就能安稳了。
从没想过这门亲事真的被应下来是好是坏,或者说,这门亲事对她来说自然是好的,但对陆赐来说,可能并不好吧。
她除了给宁北王府带来这么多流言蜚语,其他的什么给不了。
好像一个累赘。
说起来,自己在舅舅家的时候,舅母也总说她是个累赘。
沈良沅趴在桌子上,头抵着手臂,难过的想,自己好像到哪儿都是累赘,一点用的没有啊。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好像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每每到了夜深人静时,便会静静跑出来,搅得沈浪元心里不得安生。
而她也无人可诉说。
在这双梁城里沈良沅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陈灵犀,然而陈灵犀近些时日出了趟远门去看望生病的外祖,还未回来,是以这些事,她都只能自己憋在心里。
冬葵见她最近似是总不大开心的样子,便想着法子想让她家夫人出门散散心。
这日她拿了染香阁最新出来的春季款纹样册子给沈良沅看,说道:“夫人,染香阁的绣娘们好像研究出了一种新绣法,会用到春季衣服样式上去,你不是最喜欢刺绣了嘛,我们去看看吧?”
虽然还未入春,但过了年后天气便一天天好了起来,今日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沈良沅如今最大的爱好便是刺绣,但因为身份原因,也无法将自己绣的东西拿出去卖了,让她少了些成就感,只能日日在屋子里绣了后将东西放着,但她依然是喜欢研究这些的。
听了冬葵的话,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出去走走也好,她已经许久未出门了,戴上帷帽应该没人会认出来吧?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运气就这么差,又在染香阁里遇见了钟二小姐,她的身边还有一位姑娘,沈良沅想起来,是姜家那位小小姐姜婉。
她们在二楼的雅间里看料子,背对着敞开的门,闲聊的话语落进了沈良沅的耳朵里。
钟二道:“真是可惜了,若不是那突然出现的……姜家只怕已经与王爷议上亲了吧,婉妹妹小叔不是在内阁做事?也许有他在京中策应几句,王爷就不用去西境上战场了,多危险啊。”
沈良沅走过门边的脚步一顿,提着裙摆的手微微收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阿沅已经把锅给自己背上了,呜呜呜呜可怜的沅沅QAQ
没关系,很快陆赐就会回来找她,跟她说那些都是屁话!感谢在2022-08-30 10:14:37~2022-08-31 09: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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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沅不敢在门边多做停留,那一瞬的停顿很快过去,她继续提着裙子往前走。
可是雅间里的话却依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姜婉的声音娇柔,但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只道:“钟姐姐莫要说了,王爷用兵如神吉人天相,定会得胜归来的。”
钟二听后声音果然小了些,却还在碎碎念:“我说的也没错啊,王爷如今的身份就是树大招风,自然该有个能帮的上忙的王妃才是,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
话渐渐没了音,可能是她走远了没听到,也可能是姜婉制止了钟二,但前头的沈良沅已经无心去想这些了。
她的脑子里都是刚刚钟二说的话。
所以……陆赐突然前往西境,说到底竟还与她有关系么……
因为她带着一门亲事突然出现,王爷才会娶了她,若没有她,也许像钟二说的,他就会跟这位姜小姐结亲了吧?
她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确实什么忙都帮不上王爷。
以前沈良沅的世界里从没有这些,自然在找上陆赐时也想不到这些。
她那时并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权贵之家来说,姻亲关系也是维系家族兴旺的重要一环,因为这样,达官贵人们才会选择门当户对的妻子。
有时候结亲结的不是这个姑娘,而是她背后的家族势力。
而沈良沅,出身小小的理县,县里最体面的豪绅放到了双梁,不过是一介平民,就连县老爷家结亲,也不过是看个聘礼或嫁妆。
就这样,都已经了不得了。
所以沈良沅不懂这些权贵家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她想的简单,最远不过以为自己攀上了个高枝,会叫其他人背地里说闲话。
可如今……
她的心里浑浑噩噩的,又想到了送陆赐离开那日他不经意间说的那番话……
最后到了另外的雅间连自己平日里最爱研究的刺绣纹样都看不进去,出来一番,又草草回府。
这天,沈良沅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很久很久,连晚饭也没有吃,直到亥时,屋里的灯才熄。
然而第二天日上三竿了,屋里还没动静。
冬葵终于忍不住敲了敲门:“夫人?你起了么?”
里头静悄悄的,没人应答。
她心里“咯噔”一下,怕沈良沅有个什么不好,当下也顾不得礼数连忙推门进了屋里,却见里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冬葵呆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猛然反应过来,飞快跑出了门,大叫道:“孙管家!不好啦!夫人不见啦!”
伴随着冬葵的这声惊叫,整个王府立刻慌乱的鸡飞狗跳起来。
一向最妥帖体面的孙管家一路小跑,路上还差点被垂花拱门绊一跤,跌跌撞撞冲进了屋里。
这一路他心里最先冒出的想法就是王府进刺客了!将夫人绑走了!
但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宁北王府,护卫森严的连一只蚊子进来都得交代在这儿!
然而进了屋里一看,被褥被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屋里一丝不乱,一切都井井有条,绝不是有刺客闯入的模样。
而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一张纸,上面压着一把匕首。
这下就连孙管家也愣住了。
他在王府几十年了,那把匕首他也是认得的,王爷不就也有一把么。
现在看这模样,夫人是自己走的啊……
孙管家心下惊疑不定,走过去先拿起了那张纸,结果一看“和离书”三个字,吓得手都抖了两抖。
再看一旁边的信,上头写着“宁北王陆赐亲启”,封好了口放着,他自然也不能打开。
孙管家将和离书放下,看着桌上的是那样东西焦头烂额,突然这是怎么了?怎么夫人好像……离家出走了啊?
但是,为啥啊??
当即,他便招来了冬葵仔细询问。
冬葵事无巨细将她觉得有问题的地方都说了,但好巧不巧的,昨日去染香阁时,她没有第一时间跟沈良沅一起上楼,而是在一楼跟绣娘交代事情,所以沈良沅后来听到的话,冬葵一句都不知道。
倒是沈良沅送陆赐离开那天,他那句“爱去哪儿去哪儿”的话,她给听着了。
于是在孙管家也百思不得其解后,冬葵小心翼翼地对他道:“管家,你说……夫人会不会是被王爷给,给气走了啊?”
孙管家想起他们王爷以前跟姑娘交流的那些前科,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冬葵又道:“其实送王爷离开之后,夫人这段时日就一直心绪不高,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奴婢也是因为这样才想着带她去染香阁看看,夫人平日里最喜欢刺绣了。”
孙管家一拍桌子,破案了!就是因为王爷吧!
但王爷现在在西境带兵打仗,这事很难办啊……
孙管家有点为难,不过不管怎么说,夫人走了这件事一定是要马上告诉王爷的,还有夫人写给王爷的这封信,也要尽快送过去。
至于这和离书……
还是先放在府里吧,他总觉得王爷应该不会太想看见。
而在孙管家马不停蹄地给陆赐写信寄出的时候,离开王府的沈良沅已经出了双梁城。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做下的决定。
这门亲事对她来说是很好,但对王爷来说可能并不好。
她以前没有意识到,但昨天她知道了,那她便不能再那么自私,只顾自己。
王爷这样的身份,即便与她和离了也还是会有很多人想要与他结亲的吧……
至于她,沈良沅想,自己就离开这双梁城去个别的地方便是了,反正也无人认识她,就当在双梁城的这段日子是做了一个黄粱美梦吧。
她可以试着找一个像染香阁那样的铺子,去做绣娘谋生,听说染香阁在旁边氓城就有分铺,也不远,走几日应当便能到了。
总之,以后还是靠自己吧,沈良沅一边走一边极目远眺,看着广阔的天,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
好像离开了双梁城,哪怕她还是那个小村姑,穿着打补丁的素袄,把全身都抹上脏兮兮的灰,却好像也做回了自己,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她想,来双梁城她也不是全无收获的,至少她知道了许多规矩,看了许多书,也学会了如何算账看账目,过了一些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重要的是她知道了,许多时候,人不能总指望着别人,那样会时常不安的。
只是想到陆赐……
沈良沅微微低下了头,无奈苦笑了一下,王爷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时总会让她接不上话,奇奇怪怪。
但他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对她抱有的那份善意,她是知道的。
虽然离别时他又说了那样的话……
但也不重要了,沈良沅深吸一口气,迎着冬日暖阳,双手合十悄悄道:
还是希望王爷此战能凯旋而归,顺顺利利呀。
西洲金乌城,陆赐在城中军部后衙摆弄沙盘的手突然一顿,直起身看向了窗外。
旁边的王将军疑惑地叫了他一声:“王爷,怎么了?”
陆赐微微凝眸,片刻后才敛了目光。
他平静地摇摇头:“没什么,继续。”
只是刚刚,总觉得好像有人在念叨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陆赐就杀回来找老婆了!感谢在2022-08-31 09:55:58~2022-09-02 10:2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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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赐收到从双梁城寄来的信已经是七天后了。
尽管孙管家已经马不停蹄地将信寄出,且特意让专人送达,但金乌距离双梁也还是有些距离,是以这信送到陆赐手里时,沈浪元已经离开七八日了。
彼时陆赐刚刚从前线巡查回来,对阵兵力一般的大戎,他只需后方坐镇,让王将军领兵即可。
大戎这几年对他们虽然时有骚扰,但都不足为惧,今次一战,陆赐亲自带兵来到金乌更是让我军士气大振,已经取了好几个连胜。
如今大戎退至长亭关外,他们只差一个收兵之战,陆赐便可向京中呈上捷报了。
皇上要求速战速决,他也确实没用多少时间,从出来到现在,至多一个半月。
临近收兵,陆赐的心情便一天比一天好,他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若能早日回到双梁,心里便挺高兴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陆赐进了军部的大门,很快有一个小兵迎上来,恭敬行礼过后递上了两封信,道:“王爷,您有两封从双梁来的信,今早刚刚送到的。”
“我的?”
陆赐有点惊讶,他早几年惯常在外行军打仗,除了父母,甚少收到过什么私人信件,这次他出来,对面是大戎,他爹都瞧不上对方的水平,自然不可能给他写什么信。
所以……陆赐想到了成亲第二日就要送他离开的姑娘,所以这信,会是沈良沅写给他的么?
他眼里隐隐露出一点期待,自己都没察觉。
只是为什么是两封?一封装不下?
陆赐接过信,看了一眼,一封是他熟悉的孙管家的笔迹,另一封的字迹十分秀气,应当是沈良沅的。
哦,所以不是一封装不下。
陆赐拿着信回屋,心里竟还涌上了点遗憾。
他在桌前坐下,看着两封信想了想,最后先打开了沈良沅那封,然而入目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呼吸一顿。
【王爷,我走了,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良沅心里不胜感激。】
什么意思?谁走了?她要走去哪儿?
陆赐握着信的手不自觉收紧,心下疑惑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窗外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冷风透过没关的窗吹进屋里,湿寒的凉意好像都能浸到人的骨头里。
陆赐就在这风雨声里沉默着看完了沈良沅的信,然后,又沉默地将信放下。
他皱着眉,就这样盯着那两页纸,眼里神色复杂。
沈良沅觉得她家世不好无法为他带来助力。
他要什么助力?
沈良沅觉得是自己害的他被皇上派来西境打仗的。
这关她什么事?
陆赐不理解沈良沅离开的这些理由,但他却能从她信中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她好像很不安,也很自责。
他尚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想,但是,信里有一点恕他无法苟同。
沈良沅说,她的离开可能也会让他轻松一些,毕竟他走前也让她爱去哪儿去哪儿。
陆赐薄唇紧抿,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然而现在即便他再解释,沈良沅也听不到了。
陆赐从前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不识风花雪月的人,他跟姑娘好像总有两套想法,沟通不畅,李沐骞为此还打趣过他很多次。
但是他以前不怎么在乎,因为他本也不喜欢跟女子接触,说不到一块儿就说不到吧。
只是现在,他第一次冒出了或许自己还是该试着改一改这个毛病的想法,因为他娶妻了,有夫人了,他不能总是闹出这样的误会,沈良沅会不开心的吧?
他觉得沈良沅这次的离家出走都是因为自己,她的不安和自责好像也是因为自己。
陆赐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忍不住在心里骂了李沐骞一顿。
他不是说不会当丈夫也不要紧,夫人会教的吗?可沈良沅都还没教呢,就走了……
李沐骞到底靠不靠谱?
陆赐边想边叹息了一声,他不靠谱也没办法了,自己身边只有他可以问了。
将沈良沅的信收好,他又打开了孙管家的那封,里面的内容跟他猜的大差不差,孙管家第一时间来信说了沈良沅离开的事情,留下了这封给他的信和一纸和离书,还有那柄曾经被她当做信物找来的匕首。
陆赐的眼睛在“和离书”三个字上又盯了一会,然后放下纸,提笔给孙管家回信,只有短短两行:
立刻派人去找,不要走漏消息,我不日便回。
和离书撕了。
两天后,对大戎的这场收兵之战大获全胜。
陆赐亲自带兵上阵,不消半日对面便节节败退损兵折将,是近些时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对面将领应该也是知道再死扛也无望,当日中午便带兵撤离长亭关外,看那样子,头也不回。
王将军大喜,亲自见识过陆赐领兵后更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当即便道:“王爷,这场仗赢得漂亮,晚上我想请醉仙楼的厨子到营里犒劳犒劳战士们,我们也不醉不归!”
陆赐将盔甲一脱,扔给旁边的文竹,匆匆坐到了桌前提笔:“战事已毕,这些都交由王将军做主,我现在写了捷报送入京中,沧州的兵届时就由张、周两位校尉带回。”
他的捷报写得十分简洁,飞快写完后便交给了文竹,吩咐:“让人快马送入京中吧。”
然后又起身对王将军道:“我府中有些急事,需马上赶回双梁,就不与王将军和战士们一道庆贺了。”
王将军看着陆赐一进屋就干脆利落一通操作猛如虎,现在已然是要离开了,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问了句:“王爷,什么事啊?”
您这属实也是太急了点吧!
走到门边的陆赐面上神色平静如常,淡淡道了一句:“哦,没什么,就是我夫人她离家出走了。”
王将军:啊?
然而都没等他“啊?”出来,陆赐人已经消失在门外,王将军甚至感觉他带起了一阵风,一片枯叶飘到了他的鼻尖上。
王将军默然,也不知该说王爷真是好功夫,还是说王妃真是……好魄力。
不过等等,王爷什么时候成亲了?
王将军的一头雾水并不影响陆赐现在人已经到了马上,一扬马鞭,风卷起尘土,他的身影很快便窜了出去。
刚把捷报送出去又匆匆牵着马过来的文竹只吃了一脸的灰,和听到陆赐遥远的一句:“文竹!自己跟上!”
文竹:……
咱就是说,王爷你这比接到十万火急的军情还急啊!
陆赐确实是有点着急的,原本最后一战他是打算放在明日,但想起双梁城的事又始终让他放心不下,所以等战士们一修整好,他便提前了。
也因为这次提前,原本是由王将军带兵的一战,也换成了他亲自带,确保万无一失。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他也得以以最快的速度脱身回双梁。
陆赐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很少在带兵时还会被其他的事情所干扰,但收到信后的这两日他总会想到第一次遇见沈良沅时她浑身脏兮兮又瘦瘦小小的样子。
也会想到她跟人在染香阁里吵架,红着眼睛肩膀轻颤的样子。
这让他总是忍不住忧心,离开双梁城的沈良沅一个人要怎么办?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好像真的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样子。
而且孙管家在信中说,她什么也没带走,那些他给的聘礼也没有。
可沈良沅好像很穷……她要怎么谋生?
她不会是去做乞丐了吧?
陆赐毛骨悚然地想,毕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样子确实好像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了……
再者说,沈良沅的脸,也很招人……
李沐骞和陈灵犀都说过,他父母也说过,他自己……也觉得沈良沅跟其他姑娘长得不一样。
她单独在外,又不会武功,陆赐越想越觉得沈良沅现在实在危险,骑马的速度又不禁快了一些。
他把心里这些道不清缘由的情绪归结于两人关系的转变,他与沈良沅成亲了,她的安危就是他的责任。
至于其他更加微妙的,他也没有去琢磨那么多。
追在后面的文竹看着陆赐一阵风似的又窜出好几米,心里苦不堪言,他还不知道他们家夫人跑了的事,只觉得照王爷这速度下去,好像就要起飞了。
在陆赐的极限速度下,两人一路狂奔,快马六日便到了双梁城,比孙管家派专人送信都还快了一日。
然而等陆赐回府,孙管家还是在愁眉苦脸,因为夫人还没有找到。
孙管家:“现在可以确定夫人是向南去了,那边几座相邻较近的城市都有派人去找,但尚未有消息回来。”
“嗯,知道了。”陆赐一边大步流星往屋里走,一边道,“我派两队暗卫出去。”
暗卫寻人总会比孙管家调的人手要快些。
孙管家点点头,心里也在祈祷,可要快点找到夫人才好啊。
这天夜里,陆赐好好沐浴更衣,洗去连夜赶路的一身疲惫后才回到屋里休息。
他坐在窗边,静静看着里间,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这是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屋子,如今,它有了一丝其他人的痕迹。
桌前多了一面铜镜和妆奁,梳子上还有下了两根柔软的青丝,床幔被换成了温柔的檀色,锦被上的图案成了清雅的莲花,多宝架上还添了一个小小的盆景,上头趴着一只小鹿。
他甚至能闻到屋子里一点残留的熏香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香味,好像是一种花香,但他也说不出是什么花。
明明一切布局都未改变,是陆赐闭着眼睛都能走的程度,但又有什么真切的不一样了,因为这也是沈良沅住过的屋子。
这些,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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