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女配被大佬饲养后(快穿)by发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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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能赤手空拳砸碎我那一寸厚的木门,后生可畏啊!”
郎中:“药抓坏就抓坏了,不要伤着手啊!”
客栈东家也赶紧笑盈盈地说:“原来二位是张府的贵客,早说嘛,那楼梯年久失修,得亏你们替我们试过了!”
兰絮:“……”
这个变脸太丝滑了,戌亭歪歪脑袋,不太能理解。
系统在兰絮脑海里提醒:“张员外来找你们去张府,是因为戌亭是镇北王遗失的儿子,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兰絮:“好事啊,怎么不算好事。”
系统:“?”
只看兰絮挺直了腰,神色一改,拍桌:“让他进来!这么久都没来请我们,不要命了是吧!”
系统:“……”不是,你怎么比张府的狗腿子还嚣张跋扈啊!
苦主三人组也懵了,只戌亭点点头,这个气势很好,就该拿这个态度对人类。
小二以为得罪了张府的贵客,屁滚尿流去请人。
张府来的,是送李兰絮尸体上山的张府长随,张财。
在戌亭背着兰絮,入住客栈,吓得客人纷纷退房时,“山上来了个野人”就传出去了。
不过一夜,张府也听说了,也意识到这个“野人”,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镇北王次子。
这才赶紧派人来接人。
张财早就听云萍说兰絮没死,即使如此,真正见到兰絮,饶是她生了一张极好的脸蛋,还是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声音颤抖:“你、你竟真的没……”
想起李兰絮的死被张府掩饰了,他咽下后面的话。
兰絮没理会他没说完的话,直接指使:“你去准备个热水浴,两套衣服,我们收拾妥帖了,才好去张府。”
张财:“啊?”
兰絮指着从鹰退化成鹌鹑的苦主们,又说:“还有,拿钱赔给弄坏的三个铺子。”
张财:“啊?”
兰絮:“耳聋了?要我再强调一遍?”
张财哆嗦:“是……”
等张财恍恍惚惚走出房间,才突然反应过来,李兰絮凭什么比他还嚣张啊?她难道知道她旁边的人是镇北王之子?不应该啊!
那他害怕什么呢?
他怒从心中起,突然脚下一个不留意,踩到那截断了的楼梯,整个人和球一样滚下楼,摔了个狗啃屎。
“哎哟,哎哟!”
张财疼得要命,又觉出几分恐怖,这李兰絮,莫不是被鬼上身,性情大变不说,甚至能诅咒别人!
否则怎么在他刚回过神时,就摔得这么惨?
他亏心事没少做,本就怕鬼,这下更是笃定有猫腻,他灰溜溜爬起来,一瘸一拐的。
之前在房间中的那三个苦主,正跟在自己身后,他想起李兰絮的叮嘱,有些害怕再不答应又来报应,便问:“你、你们要赔多少钱?”
三人:“?”
他们面面相觑,本以为只能自己吃了这个亏,此时又惊又喜,那个小姑娘,还真能让张家的爪牙赔钱?
可真有几分本事!
而此时,系统也琢磨清楚了:“原来宿主是看出张财害怕你,先发制人,让张财无话可说,等他反应过来,却失去和戌亭搭话的机会,从而防止他们刺探戌亭的真实情况。”
“宿主这波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兰絮:“……”
她缓了缓,道:“没错,就是这样。”
绝对不是想过过恶人瘾,顺便谋求方便。
当然,能这么顺利,她也挺意外,还以为得关门放戌亭,让张财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理在戌亭拳头范围内。
不过能省事,就是最好啦。
兰絮和系统说着,听见身后屏风传来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穿好了?”
这一看,她眼前倏地一亮。
戌亭头发半束着,身上一套湖色圆领衫,脚上踩一双云纹黑色短靴。
他有一副好身材,衣衫遮去他张弛有度的肌肉,穿衣显瘦,渊渟岳峙,一张容长脸骨相优越,双目若渊,翩翩贵公子不外如是,说他当了十六年野人,估计没人信。
可惜只坚持了一秒,他就扯了下衣襟,敞出胸口的肌肤。
戌亭:“热。”
他解开扣子,要不是兰絮不肯,他会直接撕掉布料,连脱都嫌麻烦。
兰絮叹口气,推开窗户,靠在窗台上看楼下。
戌亭刚脱掉外衣,发觉兰絮一直不说话,只顾看窗外,直觉哪里不对。
明明她刚刚还盯着自己,目光闪闪的,现在,就把目光分到别处去了。
他眯眼,也看了眼窗外,问:“看什么?”
兰絮遥遥点了几个路人:“他们有穿衣服,好看,爱看。”
身旁安静了一会儿,兰絮支起耳朵,只有衣服窸窸窣窣声,下一刻,斜旁一只手抓住窗棱子,拉了回来。
“嘭”的一声,他没控制好力道,窗户差点散架了。
兰絮吓一跳,戌亭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脸掰过来了。
他刚脱下的衣服,重新穿得严严实实,衣领压着他冰刀儿似的喉结,便看那喉结微微一动:“不看那,看我。”
兰絮:“你不穿衣服。”
戌亭:“我穿。”
兰絮:“你以后不穿呢?”
戌亭:“我以后穿。”
她一句句地说,他就一句句地追。
兰絮终于欢快地笑出声:“好吧,那我看你。”
戌亭脸色稍霁,他蹭蹭她的额头,深深地望着她,呼吸发沉,学着她的口吻,低低地说:“嗯,就看我。”
兰絮心中滑过奇怪的感觉,不过,想要狼崽崽关心的大王,也挺可爱?
但弄坏东西,就不可爱了。
兰絮试了试窗户,果然坏了,她斜睨戌亭,戌亭挪开目光。
哄得戌亭肯穿衣服后,热水浴是兰絮给自己谋的福利。
在古代,平民不是随便都能烧热水洗澡的。
在山上这么多天,即使有用湖水洗澡,总觉得不够干净,而且她生病还流过很多汗,真觉得哪哪都脏。
烟气袅袅中,热水水浸润着肌肤,兰絮只觉整个人的毛孔放松,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太舒服了。
不过她病刚好,没贪久,擦洗完就起来换了一套新衣服,素色麻布小袖对襟,与一条白色一片裙。
她绕过屏风,戌亭在用他随身带着的狼牙捣鼓窗户。
兰絮惊讶:“修好了?”
她凑过去,热气熏得她脸颊泛红,不是生病发热的那种红,而是由内到外,在她白瓷的肌肤上,泛出健康的红润。
还有一股温暖香气,喷拂到他颈上,戌亭悄悄嗅了一下,眉头微微抬起。
第一次,他也觉得“热水浴”是好东西。
她还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怎么修?”
戌亭指了指木插销和窗户轴:“看这。”
他观察过后,掰下床头的木头,模仿它们做好的。
兰絮推开窗户,果然没什么问题,下一刻,“嘭”的一声,戌亭又把窗户拉了回来,他抿了抿唇:“不看他们。”
显然还记得她说爱看路人,不给她多看一眼大街。
兰絮:“……”
山大王这奇怪的胜负欲啊。
借着张府的“权势”,兰絮终于好好休息了一下。
接下来,就得去张府了。
路上,她小声叮嘱戌亭:“在别人面前,不要抱我,不要舔我,也不要太近。”
“别人对你做的,有不喜欢的,要提出来。”
这点她倒是不担心,他不会让自己吃瘪,倒是要担心一下想搞他的人会不会被秒。
他垂眸侧耳,没有反对,兰絮就当他听进去了。
她闭眼,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天,了解一点张家的资料。
在这个朝代,员外是虚职,没有政治功能,但能搭上镇北王,就是张家最大的政治资本。
他们为了讨好镇北王,自然会寻找戌亭。
当然原剧情里,没有这些。
系统:“因为戌亭迟了十年下山,原剧情已经没有参考价值了。”
但它也在靠近张府后,刷新了一些信息:
打从云萍安全下山,张家得知山上的情况后,就快马加鞭,去给镇北王府送消息,关于“狸猫换太子”一事,也引起镇北王府的注意。
也算刚刚好,镇北王没日没夜赶到通县,歇在张府,戌亭已经带着兰絮下山了。
兰絮也不太乐意对上女主,但既然躲不开,就没必要专门去躲了,多麻烦呀,而且任务是苟命,应该不难。
毕竟苟命是咸鱼的基础技能嘛。
马车拐过几条街道,缓缓停下,兰絮和戌亭一前一后下车。
这是一条宽阔的大街上,张府面朝大街,大门豪气,屋宇端庄大方,和别的街坊大不相同。
正门几个侍卫左右侍立,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候着,落后半步的,是个矮个微胖的白面皮男子,笑呵呵的。
前面的则是个身形劲俊的男人,他双手负于身后,瞧着四十来岁,蓄着短须,却依然英气逼人,与戌亭眉眼有三分相似。
男人本是板着一张脸,却在见到戌亭后,忍不住往前走出两步,他露出真情的动容:“……像她。”
与此同时,系统也在兰絮脑海里:“后面那个,是张舟行,张员外,【女主】张芝如的父亲。”
“前面的,则是戌承,镇北王,【反派】戌亭的父亲。”
第14章 代号狼14
戌亭生得与其母亲八分相似,不需多验证,镇北王已经确信,他就是他和已逝的发妻遗落在外的血脉。
而张员外一眼看到“死而复生”的兰絮。
他疑虑,以前竟也没留意,兰絮出落得如此漂亮,面似皎月,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她站在那,便自成一景,昳丽绝绝。
他面上不显半分,语气还很和善:“李兰絮,听说你在山上失踪后,被戌二公子救下,当真好运,想必你家里人也会高兴。”
兰絮:“……”
这是头胖狐狸啊,拿李兰絮家人的性命,威胁她闭嘴。
毕竟她不止知道了张员外和其嫂子的奸情,还知道他杀人。
当然,兰絮不会选择现在供出张员外。
镇北王对张员外如亲人,这么多年,想必不是没听闻张员外在县乡的跋扈,假做不知罢了。
镇北王也看向兰絮:“这段时日,有劳你照顾亭儿了,可辛苦不?”
客套话,但兰絮并不打算客套,直接说:“回王爷,辛苦的。”
他是该感谢自己,要是戌亭还带着一大把胡子,他能那么轻易认出人来吗?
再者,哄戌亭穿衣服,免得他半裸奔影响镇北王府名声,她也是大功臣。
她超辛苦的!
镇北王心情很好,也难得见她这么直爽的,说:“好,本王赏你百两银子!”
一百两?应该还行吧?兰絮道:“多谢王爷。”
张员外张罗:“好了,王爷和二公子,快请进府叙旧。”
只是他说完,戌亭并不动,几人都看着戌亭,戌亭却看向兰絮,导致张员外和镇北王也看着她。
兰絮小声催他:“走吧。”
戌亭这才动脚。
一瞬间,门口两位看向兰絮的目光又不太一样了,镇北王是若有所思,张员外则闪过一丝狠意。
兰絮:“……”
突然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暗杀。
张府的正堂早就摆上热茶了,主座是镇北王的,张员外想引戌亭坐到下面左边第一个位置。
但兰絮站着,戌亭也站。
他下颌微抬,身躯如青峰峻拔,居高临下,睥睨镇北王和张员外,这表情出现在一般人脸上,颇为倨傲,但出现在戌亭脸上,就不止倨傲这么简单。
他绝对是在用自己身高,衡量从什么角度,能将对面两个人一拳击飞。
这时候,兰絮就希望自己不要太了解戌亭。
忍笑有点累。
见状,镇北王挥挥手:“给李丫头赐座。”
这下几人终于都能坐下谈事。
戌亭的情况太过特殊,镇北王问兰絮:“我现在与亭儿说话,他能听懂多少?”
兰絮低头:“大部分能听懂。”
真不是兰絮夸他,除非文绉绉的用词,大白话已经难不倒他了,因为别人每次说话,这厮都偷偷摸摸学着,内卷第一人。
镇北王叹息:“可他不理会我。”
兰絮:“他可能不觉得自己叫亭儿?”
镇北王拊掌:“瞧我给忘了,你之前也不知道他叫戌亭,是怎么称呼他的?”
兰絮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大王。”
没给过镇北王反应的戌亭,突然低头看向兰絮。
镇北王、张员外:“……”
镇北王哈哈大笑,张员外有点不满,要斥责兰絮僭越,镇北王却不忌讳,甚至下一秒,就直接对戌亭说:“大王。”
戌亭抬眼,勉强给一个眼神。
镇北王有些紧张,说:“我是你父亲,你可否跟我走,回京城?”
戌亭不知“京城”是什么地方,并不妨碍他神色冷漠:“不可以。”
镇北王没想一次成功,他带着期望说:“你大哥很想你。”
戌亭:“我不想他。”
镇北王:“……”
兰絮掐大腿,不能笑,绝对不能笑。
镇北王难掩失落,只是戌亭刚回人类社会,他不该心急,又说:“不然,你在这住几天,再好好考虑,可好?”
张员外:“家中有几间空宅,二公子若不嫌鄙舍简陋,就请住下吧!”
戌亭又一次看向兰絮。
兰絮点头,住,肯定住!
这里离君子山不算远,戌亭不再应答,默认了。
至于兰絮,镇北王:“给李丫头一间,就在亭儿房间的旁边。”
兰絮本来得去通铺,被镇北王一句话升豪华套房了。
不用和别人挤,她当然是乐意的。
不多时,张员外亲自带着镇北王、戌亭和兰絮,到了一座院落前。
他即使心内再忌惮戌亭,面子工程也做得极好,给戌亭安排的住所,跟简陋二字南辕北辙。
时值夏季,院中苍木如盖,郁郁青青,花枝舒展,后面就是张府最大的湖泊,风水极好,其中奢华,可见一斑。
镇北王颇为满意,希望从戌亭眼中,看出点惊艳与喜欢。
然而,戌亭那双曜石眸如磐石岿然不动,观不出半分喜恶。
希望落空,镇北王却有一套立体防御机制,觉出几分欣慰,若戌亭为这一方院落喜怒形于色,未免小家子气。
真不愧是他的孩子。
他能把戌亭送到门口,已是十分的重视,便不进门了,对兰絮说:“这几日,亭儿的起居,还是交给李丫头。”
张员外:“会不会太少了?我再支四个小厮四个丫鬟……”
镇北王问戌亭:“大王,你要不要多几个人……”
话音未落,戌亭声音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不要。”
镇北王倒也不恼,对着张员外摇头,现在一切该紧着戌亭的意愿,而不是违背。
失去一个安插眼线的机会,张员外忍住心内怫火,道:“好。”
镇北王又问兰絮:“李丫头,你一人照顾亭儿,如何?”
兰絮觉得很不如何。
照顾戌亭起居?她就没照顾过啊,他们怎么以为她很熟练的样子?
不过,大房子的诱惑在那,她行礼回道:“全听王爷的。”
至于其他的,住进去再说吧。
张员外和镇北王走后,院子只有兰絮和戌亭二人。
兰絮有些激动,拉着戌亭直奔正房。
正房地基垒得高,走了好几层阶梯,才到门口,扑面而来是一缕凉风,是房中摆着冰盆,凉意丝丝缕缕,很是舒适。
除此之外,房中物什样样精细,连博古架上的摆设,都是珐琅宝石匕首、钧窑烧的花瓶等。
她抽开匕首,居然是开刃的,默默塞了回去。
屋子的窗户底下,是个广袤清澈的湖泊,对面也是张府的房屋,看起来只有指甲盖大小,湖心还有一方攒山顶亭子,极尽雅致。
正午的日光烈烈,波涛如碎金浮涌,兰絮赞叹:“真好看。”
戌亭跟着看了会儿,觉得还是她更好看。
不过,他琢磨出点门道了,似乎是山下的东西,她都觉得比山上好。
的确,山上没有热水浴的“桶”,也没有“筷子”,更没有——
“床”。
兰絮一个猛虎下山姿势,扑到大床上,摊煎饼似的滚了一圈:“呜呜,比客栈的还要舒服!”
戌亭站在床边,他好奇地看着拔步床的床架,伸出手,想要拍一下。
兰絮警觉:“轻点。”
被她一叮咛,他落下去的掌风和缓很多,饶是如此,躺在床上的兰絮,还是能感觉到床的震动。
兰絮:“……”
好歹没给拍散了。
现在未时末,没到下午三点,张员外他们又刚走,意在让戌亭好好歇息,晚饭前应当不会再来打扰。
兰絮打个呵欠,嗓音模糊:“我要睡个觉。”
她要睡,戌亭自然也要睡。
这身衣服穿得有点烦,他脱下那件湖色圆领外衫,扔到地上,宽大的指节勾住里衣衣襟,往外扯了扯。
兰絮缓过神,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等一下。”
戌亭扯着自己领口:“?”
兰絮咽咽喉咙。
在洞穴时,戌亭几乎没穿,可当时脱离人类文明,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并不违和。
现在是大床,他要是自己睡就算了,但显然是要来挤她的(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人类对床赋予的功能,让他如果不穿,就有点……
好吧,兰絮承认,搞得人心黄黄的。
她放缓声音:“脱个外衫就好,不要全脱了。”
戌亭知道,她更爱看他穿衣服。
即使很不习惯,他留着宽松的白色里衣,不再脱了。
兰絮刚松口气,却发现这口气松早了,戌亭踏上床时,被扯送的领口微微一晃,他的锁骨和胸膛在她眼底,一晃而过。
常年野外生活,他皮肤不算白,但肌理张弛分明,像一块质地极好的象牙雕,半遮不掩的,只一眼,却远比赤条条时,还要吸引视线。
兰絮明明看了很多次他的身体,这是第一次,下意识闭上眼睛。
戌亭没有察觉,只管和从前一样,将她抱起,放在自己怀里,蹭蹭她的脸颊,鼻腔发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噜噜……”
他胸膛的暖意,通过薄薄的里衣,印到兰絮脸上。
她偷偷呼出一口气。
有些热。
她想起今天的一切,隐约奇怪,有首领会这么听崽崽的话吗?
不管了,有什么以后再想,咸鱼从不把烦恼带进梦里,很快,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戌亭只觉她比平时要入睡更快。
他低头,盯着她纤长的睫毛好一会儿,心中多了个疑问,是因为在床上,所以睡得更快么?
还是得把床拆了观察一下。
只不过,在那之前……
他漆黑的眼瞳突的缩起,手上力气很轻很轻,把兰絮从身上放了下去,他缓缓坐起身,窗户外粼粼水光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乍明乍灭。
他眯起眼睛,浑身缓缓绷紧。
这是狩猎者的姿态。
与此同时,穿着张府丫鬟衣衫的“女子”,摸到了院落的耳房。
他是张员外豢养的护院,今日男作女装,就是要杀掉那个从山上回来的丫鬟。
安静的院落里,他一间间耳房找去,没找着人影。
护院皱眉,那个丫鬟该不会在正房?
戌二毕竟是镇北王之子,身份尊贵,丫鬟很可能仗着貌美,爬床了。
护院无端恼火,兰絮竟然背叛女德,他杀她就更天经地义了,但现在不行,他还不能惊动戌二。
他想偷偷离开,突的浑身一寒,他猛地抬头。
屋顶,镇北王之子一身白衣,盘腿坐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护院心惊不已,他有内力在身,竟然毫无察觉!他忙跪下,刚要求饶,猛地他双眼瞪大,眼睁睁看着,自己脖颈插着一把珠宝镶嵌的刀柄,鲜血喷到了柱子上。
戌亭手里把玩着珐琅刀鞘。
他缓缓道:“不要吵。”她刚睡下。
过了酉时,就有小厮在院外敲门,通知晚饭布在湖心亭。
戌亭没搭理,兰絮起来了,她睡得饱饱的,还有点睁不开眼睛,他就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上。
兰絮说:“我要水。”
湖水不行,要的是井水。
戌亭打来清甜的井水,倒进铜盆,扯下挂在洗漱架上的干净布巾,拧干后,轻手轻脚地给她净脸擦手,再倒一杯水给兰絮漱口。
戌亭自己穿好外袍,知道她爱洁,便按给她盥洗的步骤,自己也过一遍。
只是动作就没那么轻了,他在铜盆前,双手捧水搓面,再甩甩水珠。
兰絮用袖子挡脸:“溅到我啦!”
他倾身,撩开她的袖子,俯身看她。
骤然近了,少年眉眼湿润,睫上沾着一粒晶莹的水珠,倒是多了一点俏皮。
兰絮看得呼吸缓了会儿。
见她脸上沾着他甩的水珠,他以唇轻擦,留下凉凉的触感。
狼群首领给狼崽清理毛发,并不奇怪的,过去也一直这样,但是此时戌亭衣冠整齐,姿容俊美,叫兰絮心里又翻涌疑惑。
睡前那个问题,并没有因为睡了一觉而消失,
她“蹭”的站起来:“走吧,吃饭。”
傍晚的湖心亭,微风拂面,天还未全黑,灯笼高挂,将亭中照得格外明亮,八仙红木圆桌上,摆了八道硬菜,四道凉菜,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兰絮感觉像做梦。
昨天之前,她连一口烤饼都舍不得多吃!
按说她的身份,不能上桌,但架不住镇北王对戌亭无限包容,她也就光明正大在戌亭旁边开吃。
戌亭不太会用筷子,拿勺子吃的。
镇北王问了戌亭几个生活上的问题,戌亭答得简约,却比下午好很多。
镇北王心里暖暖的,即使分别十六年,父子不离心。
戌亭见兰絮吃吃吃,也欣慰,看在她爱吃这桌菜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搭理一下没话找话的老登。
镇北王给戌亭夹东西:“试试这个,张弟特意找京城的厨子做的,看你吃不吃得惯。”
戌亭碗里多了块红烧排骨。
在野外,护食是本能,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食物。
但是在人类中,好像不一样。
桌上如何,兰絮没去留心,她正吃得欢呢,突然,碗里多了一块酱牛肉。
她抬眼,戌亭缓缓把勺子收回去,道:“吃。”
兰絮看了眼镇北王。
得主子夹菜,那是天大的殊荣,可她半分不见惶恐,让镇北王高看几分:“吃吧,亭儿爱惜你。”
兰絮把肉塞到嘴里,嚼嚼嚼。
戌亭就又舀了一颗四喜丸子,放到她碗里,他目光亮亮的,正如第一次摘了樱桃给她吃的时候。
兰絮在桌下踢他的腿:行了啊,不要在长辈面前玩投喂play!
戌亭才不管桌上那两人,他也不喜欢兰絮在意那两人,于是,假作没收到她的眼神,又给她舀了一勺香油鸡。
兰絮:“……”
见状,镇北王终于反应过来,戌亭对那丫鬟很不同。
颇有他与王妃当年的样子。
把戌亭换掉的原“狸猫”,从小体弱多病,在他六岁因病去世了,王妃为了这个孩子心力交瘁,罹患心病,不久就撒手人寰。
如今,真正的戌亭继承他和王妃的所有优点,体魄这么好,镇北王不由想象,如果当初没有被换,王妃也不会离世。
他刚要问张员外,关于李兰絮的家庭背景,却看张员外瞪着她,目光如蛇般阴冷。
镇北王:“张弟。”
张员外回过神,镇北王单手掩唇,气音说:“身份低了些,也无妨。”
他以为,张员外因为李兰絮身份而恼,但当初王妃也是平民,他身为戌亭的父亲,都不介意戌亭中意的人的身份,张员外无需烦忧。
戌亭这孩子的性子,像他。
张员外如鲠在喉,他是因为没能刺杀了李兰絮而恼!更郁闷的是,镇北王竟然也默认戌亭和李兰絮的关系!
如此一来,李兰絮已经不能随便死在张府,下次他该怎么出手?
那该死的护院,怎么办事的,早杀了她不就完事了!
突然,左右侍立的两个丫鬟,发出惊叫。
镇北王皱眉,张员外呵斥丫鬟:“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呢!”
丫鬟们指着湖面:“湖、湖面上……”
有瓜吃,兰絮扒着饭碗,赶忙翘首去看,天色已经黑了,湖面缓缓飘过一个黑色的东西,看不太清。
戌亭夜视能力很好,她问他:“那是什么?”
戌亭在学着用筷子,给清蒸鲈鱼剔骨,把肉放到她碗里。
他头也没抬:“鱼。”
很快,小厮们拿竹竿把东西弄到岸边,火把一照,根本不是鱼,而是一具尸体,脖子上有个黑洞洞的伤口。
张府打杀过一些奴仆,到底律法在,他们做得不会太过明目张胆,因此骤然撞见死人,府上众人都吓得够呛。
尤其是,张员外看清是尸体的脸,脸色一下发青。
兰絮也瞅了一眼:“好可怕。”
然后迅速往嘴里多塞了几块肉几口饭。
系统:“……”分明一副下饭的模样!
不过,很快它就懂兰絮为何赶着吃饭,因为镇北王的兴致被破坏了,他最后叮嘱几句戌亭好好休息,家宴草草结束。
还好兰絮吃得饱饱的。
她脑海里问系统:“这个人怎么死的?”
系统:“从尸体信息判断,一刀封喉死的。”
兰絮:“我想问的原因,是比如撞破张员外和嫂子偷情之类的?”
系统:“我要是能知道,也不会混得这么惨了。”
兰絮:“……”
在失控世界,系统知道这世界的基础运作,比如最初的男女主和反派,只不过具体的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