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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by视力零点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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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大人,我要尿尿了,别说话。”小道士说。
接下来一阵沉默,隐约有沉闷的水声响起。
小道士:“我好了,咦,大人,你尿尿分叉耶,你下焦有石,得治。”
陈南山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嘟囔了一句,接着才清楚的说:“好了,别让人久等。”
恭房的门响了,春香赶紧退到一边去。
只听小道士问:“陈大人,你在家出恭也有人伺候吗?”
陈南山面色不太好看地走了出来:“呃,我家不是大户人家。”
小道士跟在后面:“那李大人呢?他算是大户人家吧,难道他拉屎也有人站在他旁边?”
他唉声叹气的:“哎,一想到李大人他也会在恭桶上憋得脸通红的拉不出屎来,我就没法再把他当神仙来看待了。”
她眼尖的看到了在一旁的春香:“大人你看,还有个听恭房墙角的。”
“你别大惊小怪,”陈南山将她的手打下去:“这是担心外客临时有需要,怕有呼之不应的情况,京都大户人家家家如此。”
朱季川听了春香的回报,脸色阴晴不定。
“不但样貌像,连行事作风都一样跳脱,”他喃喃自语,“还有这个三平道长,那晚又恰好出现在横桥,不可能所有的巧合都在他一人身上。”
“难道小七竟是男的?”他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结论,“不对,那夜她明明来癸水了。”
那夜他从樊楼一路抱着小七回来,女子玲珑的身段是骗不了人的。
“但先生和陈大人素来公正。”
他想着小七在棺材里问的话,心想,莫非她如今已想办法混进兵马司的李进李大人府里去了?
她被杀害的亲人,她要找的仇人到底是谁?她又是谁?
没一会,就听管事的来报,说小道士的麻沸散制好了,需要有个人试药。
木砚已经喝了药,等他在小道士说的时间醒来,就可以开始给老爷治伤了。
老夫人让人来请示他,说她想要带着女眷去佛堂为老爷诵经祈福,此时合适不合适。
朱季川便抬脚去了前院。
前院已经在做其他准备了,书房旁的屋子被清空了,此时支了张床又铺了干净的床巾,又熏了各色草药和醋……
小道士在小厨房里煮羊肠细线。
朱季川便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的下人都被小道士赶了出来,说是怕他们偷师,此刻正站在屋檐外探头探脑的看什么。
“这小道士真俊,别看他瘦,脱了衣服还挺有肌肉的。”
朱季川在人群外一看,小厨房里水雾缭绕的,但能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郎在灶台边忙碌。
道袍就搭在小厨房的门口,那人大概是嫌热,连上身都光着,那身板是个男子无疑。
朱季川一直等到他从小厨房里穿好道袍,手里端着两只倒扣在一起的大碗出来。
他怅然若失地行了个礼:“小道长,我祖母想带人去佛堂为父亲诵经祈福,不知与您相不相悖逆?”
小七妹将手里的大碗递给他:“端着。”
朱季川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入手烫得很,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咬牙忍着端起来。
“烫手不?”小七妹问。
“还……还行。”朱季川没好意思说烫。
小七妹粗声粗气地笑起来:“我就是怕烫才递给你的。”
这才换着手扯过自己的衣襟包着碗边端在手里。
“我怕烫想的法子是找你端着,你怕烫想的法子是拿衣服垫着,两个法子都行,你祖母想念经就去念呗,有啥不行的。”
“难道道爷还能找佛爷打上一架?”
她边笑边说话的时候,连喉结都在随之而动,朱季川终于死心了。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三平道长将已经长合的皮肉重新切开,真的在伤口里面找到了一截断掉的筋。
整个朱府都很喜庆,连缝针后虚弱的朱合洛都面有喜色。
陈南山是最开心的:“小老七,离你开山立派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小七妹笑眯眯地数着一锭锭的金子,心想,离初五越来越近了。
于管事又被救走了,救走他的人能耐如此大,被拘禁在大宗正司的大长公主到底知不知情,她还能不能带个用鸡血染的人头去骗上一骗?
她还没拿定主意,一回到提刑司署衙,李昱白替她拿了个主意。
他穿着齐整,紫色的盘领大袖官服上绣着山水,戴着方顶展角幞头,腰间束着金带,还挂着金鱼袋。
“小七,跟我走。”
陈南山见他面色严肃,不由得跟上几步:“大人,不如我也跟着。”
“你不方便跟去,”李昱白摆手说:“于管事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是凭科举一路走上来的,我是以小郡王的世袭罔替换来的,都太正太爱惜羽毛。”
陈南山便神情关切地追问道:“大人要去做什么?莫非是……”
李昱白正色说:“我提刑司死的这些勇士不能白死。那些埋在花树下的孩子们不能白死,被活人成畜的那些人也不能白死,既然大长公主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个主子,那就得承担主子该付出的代价。”
“纵使有人负了她,那也是她赵氏皇族,而不是这些供养着他们的子民。”

第162章 大长公主10
小七妹头一回坐三品大臣的马车,嗯,果然舒服得很,不但能坐,还能躺能睡。
李昱白一边问她们在朱府的事,一边熟视无睹的任她没个正型在马车里撒野。
听到她将自己一进恭房就点了陈南山的穴假冒陈南山说话,又趁准备时给自己捏了个假身子的事和盘托出,不由得问:“你曾说不是故意女扮男装的,为何不大大方方的承认?”
小七妹赶紧送了顶高帽子给他戴:“那个朱大少爷可不像神仙您这么大度有格局,他心眼小,当时追得我只能在路边啃野草,惨得勒……”
李昱白:“陈大人被你点了穴没说什么吗?”
“当时没问,出了朱府才问的。”小七妹笑起来,“我反问他说,不是他自己想让我说给他听看看能有多像么,这么尴尬的时候听才能混蒙过关。”
李昱白吹了吹茶,问:“陈大人信了?”
“没呢,”小七妹扯着嘴角学了个陈南山冷笑的表情,“他笑成这个样子,我感觉他会找机会收拾我的。”
李昱白难得的露出了点笑容来。
“大人最近瘦了这么多,是有什么心事吗?”小七妹,“事不能藏在心里,你得说出来才能得到回应,道家说空谷雷鸣,音传千里,彼岸回响,相印于心。”
“空谷雷鸣,音传千里,彼岸回响,相印于心。”李昱白的茶杯停在嘴边,不由得跟着念了几句。
“对啊,心里装的事太满便得说出来,说出来才算虚怀若谷,空出来的地方才能得到回应。”小七妹,“我肯定不会笑话大人的。”
李昱白既觉得她在诡辩,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竟也没有反驳,而是沉吟着说了半句:“我在找……”
又没说下去,反而很快的换了话题:“官家说大长公主身边带了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很有可能是钱塘周家的小姐周芸儿。”
“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将周小姐带出来。”
“大人,你的眼色我不一定看得明白,我能不能见机行事?”
小七妹跟在李昱白身后,从大门堂而皇之的进了大宗正司。
那个叫赵舜民的不敢打开正殿的锁,还是李昱白拿出了太皇太后的口谕,他才让人进去。
“李家小儿,你来我这,又是想问什么?”
大长公主换了另一件紫色外袍,斜倚在正房的圈椅里,冷眼看着李昱白带人进来。
小妮子周芸儿并不在她旁边。
李昱白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偏殿扫过,正儿八经的行了礼:“下臣提刑司转运使李昱白见过大长公主。”
“你穿得这么正式,又自称下臣,”大长公主摇着手里的团扇,漫不经心地说,“可我实在不想称本宫。”
“我在驸马家多年,从不自称本宫,你来有什么事就直说了吧,”她问,“是想问王进忠的事,还是想问林楚辞的事?”
“拐了千金大小姐去卖的就只有他一个,没有别人了,高滔滔把持着朝堂和后宫,我的手伸不了太长。”
“林楚辞就算有什么,也跟我没关系。”
李昱白听她辩解,没有说话。
“再说,我不觉得自己在作恶,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是提供了她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真是笑话,她们的父兄不考虑她们的死活,朝臣和皇室不考虑她们的死活,我这个考虑了她们死活的人反而做错了吗?”
“若大长公主真是怜悯她们,下臣自然无话可说,可下臣整理了王进忠的干儿子李全安多年来出宫主理赐死一事,除了三位美名在外的女子之外,御史家还有个养在深闺姿色才情都平庸的女儿,武将将还有两个并不出名的女儿,同在赐死之列,大长公主怎么不怜悯她们?”
“世人以貌取人,莫非大长公主也以貌取人吗?”
大长公主的团扇停了一下,之后才反问:“怎么?我犯不得吗?”
“大长公主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李昱白直接讽刺道,“说什么皇太子皇太女,都是大长公主自欺欺人。”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
李昱白并没停下来:“公主不敢违逆父命,嫁了;又不敢违逆夫家,忍了;苦果即使是别人造的,也是你亲自容忍着养大了的,也是你自己愿意吞的。”
“却以权养私,将屠刀对准了艰辛求生的贫民、深闺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天真无法自保的幼童……”
“说到底,大长公主若是横眉冷对皇族,在赵氏一脉里杀出条血路来,下臣倒是高看你一眼,只怕太皇太后也会高看你一眼。”
你放肆,”大长公主将手里的团扇往桌上一拍,“高滔滔这种窃国的小人,不过仗着我赵家之势狐假虎威,我需要她高看我?凭什么……”
“至少太皇太后不会指使雀人盘剥百姓,更不会纵容属下拐卖人口赚取银钱……”
大长公主仰天大笑一声,指着李昱白的鼻子怒斥道:“你恐怕是忘了,我大宋最早的奴隶,可都是军队打仗赢了之后的俘虏,最早做人口买卖的就是军队。”
“所以你指使王进忠运走假死的千金小姐,指使于管事从各地搜罗幼童,指使李振荣负责出海,”李昱白加快了自己的语速,“又将官银藏在金明池下,你要除掉朱合洛不仅仅是因为私仇,还因为他手里有江南两路的兵马。”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要除掉他朱合洛,还用什么理由嘛!”
李昱白哦了一声:“所以,官银真的在金明池池底,而金明池的水军总教头李振荣是你的人。”
大长公主摇团扇的手顿时停下来了。
李昱白终于笑了。
然后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小七妹一眼。

第163章 大长公主11
看不懂他眼色的小七妹福灵心至,在大长公主起身发飙时,悄咪咪的摸进了偏殿。
偏殿有张拔步床,纱幔层层揭开后,里面躺着钱塘的周芸儿。
她正在沉睡,脸色有不自然的潮红,胸膛在快速起伏。
小七妹伸手一摸额头,烫到了她的手。
于是伸手将小妮子抱进自己怀里。
刚一动她, 小妮子睁开眼睛,惊恐地就要大喊。
小七妹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用钱塘的口音,模仿着周家少夫人的语气喊了声:“囡囡乖,阿娘在……”
小妮子抽抽鼻子,委委屈屈地喊“阿娘”。
小七妹抱了她正要走,突然正殿里大长公主的咆哮声停了,有道紫色的身影扑了过来。
“放肆,把她还给我……”
“谁准你动她的!”
小七妹灵巧地闪了过去,抱起来就往殿外跑。
她跑得又快又轻巧,很快就要出偏殿了。
大长公主紧追在身后。
只听到大长公主又是恐吓又是哀求:“让我再养几天,初五之后,你想怎样都行?”
初五,又是初五!
天狗吞日那天,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小七妹转身故意朝李昱白那跑去。
敌人在乎的,就是她可以利用的。
在大长公主扑过来压住她的那一刻, 她快速闪到李昱白身后。
趁大长公主将李昱白压倒在身下时,她伸手轻点上了李昱白的晕睡穴。
身若谪仙的李昱白噗通一声,脸朝下摔在地上。
此刻,赵舜民在正殿的围栏之外,李昱白已经昏睡过去了。只有大长公主和自己,哦,还有这个烧得滚烫的小妮子。
小七妹迅速回身,脚一抬一压,将大长公主压得起不了身,只能跪在李昱白身边。
“说,九年前屠哭泣岭村的是谁?”
大长公主的脸憋得通红,跪地的屈辱让她不甘心的挣扎起来。
小七妹又加了两分力气,将她不但压跪在地上,还让她的腰都直不起来的爬在地上。
大长公主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她:“原来是你。”
小七妹松开腿放下周芸儿,在大长公主趁机要起身时,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脚用力踩在她的一根手指上。
大长公主的痛喊声顿时被捂进了肚子里。
小七妹费了点功夫才按住了她的挣扎,又问:“屠村的是谁?”
大长公主居然忍着痛,愤怒地盯着小七妹,但并没有开口。
于是小七妹捂住了周芸儿的口鼻:“我再问一遍,带兵屠村的是谁?”
周芸儿发出了呜呜的闷哼声。
大长公主紧张而担忧地看向周芸儿,又呵斥道:“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
小七妹越发加了一分力。
周芸儿在她手底下开始不安地扭动。
大长公主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而她毫不退让。
直到大长公主说:“兵马司李进。”
“为何而去?”
“为了前皇后,如今的周太后。”大长公主愤怒地盯着她,不甘不愿的吐出几个字。
小七妹松开了手。
“堂堂皇后,为何屠我哭泣岭村?”
“谁让你们倒霉,撞见了他们好不容易从吴兴王遗属那偷出来的小阿妹。”
“为何小阿妹这么重要?”
“因为她是借命灯里最重要的一根灯芯。”
这说不通!
“那为何拍花子田家会把小阿妹送进昌平王府?”
“因为这本来就是个陷阱,昌平王用来引皇帝皇后上钩的陷阱,皇帝病得昏迷不醒,遗诏立七皇子继承大统;皇后终生无子,可七的母妃健在,且外家在文臣中颇有声威。”
“一个想长生不老,一个想用小乐宁除掉七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顺妃……”
“姓高的聪明一世,却给自己儿子娶了个既不能生又蠢得要死的皇后,差点就让她的儿子们和她的孙子们打起来……痛快……可惜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不然我还能助这一臂之力……”
小七妹的脑子很乱,她无法判断大长公主说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因为……皇室的关系太乱了。
昌平王、顺妃、周太后、小阿妹、乐宁公主……
或许,李昱白一听就能明白真假了。
不,她还有青鸾。
正殿外,赵舜民已经起了疑心,他在围栏外喊:“李大人,李大人……”
小七妹已经听到他用手拉动铁链上的锁在栏杆上发出的哗哗声。
大长公主的一双眼睛就黏在周芸儿的身上,此刻见她迟疑就伸手想将小妮子接过去。
周芸儿还是滚烫得很,想来这么高热不是一时半会才烧起来的。
她为何之前不关心,自己要将小妮子抱走的时候又特别的关心?
是因为周芸儿在初五这一天有特别的用处吗?
小七妹一个拳头,将大长公主打晕,又将她拖到李昱白身上。
然后她放开嗓子大喊一声:“不好了,柔弱不堪的李大人被大长公主砸晕了……”

被赵舜民殷勤扶起来的李昱白鼻子下挂着两条血迹,鼻尖也被砸红了。
“您被大长公主压晕过去了。”赵舜民邀功说道,“哎呀,要扶您起来费了我老鼻子劲了。”
谪仙李昱白优雅地擦去了鼻子下挂着的血迹,抬头看向小七妹,一副“你身手这么好怎么扶不住我”的表情。
小七妹讪笑着解释:“主要是手里抱着个娃,既不能着急地扔出去,又得小心娃不能被你们压到……”
她赌比天潢贵胄品级只差了一点点的小郡王从来没尝过被人点穴的滋味,他应该没机会分辨被砸晕和被点晕睡穴有什么不同。
嗐,人都有第一次么,托她的福,小郡王才能有这么难忘的初体验。
果然是祖师爷慈悲。
福生无量天尊。
果然,李昱白很快就从狼狈中恢复了气度和风度。
“今日初一,离初五没几天了,”他沉吟着,“大长公主究竟在等什么?”
他看了看在小七妹怀里很乖的小妮子。
“初五?天狗吞日那天……”
突然,他的脸色一变,撩开衣袍快速往外走:“小七,跟上。”
“哎。”小七妹脆生生地应着,抬脚就跟着走了。
只留下赵舜民看着摊在地上的一大坨大长公主发愁。
“去大相国寺。”李昱白吩咐王汉。
小七妹抱着周芸儿钻进车里:“大人,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天狗吞日,天子击鼓,百官救护,于太庙祭天以护国运。”
李昱白快速说道:“太庙、大相国寺、大宗正司都在这里,而这里最有力的护卫和兵力都在禁卫军,其次是官家的天武军……”
“天武军不过百,禁卫军不过万,武僧仅三百,这里面若是有大长公主这一派的人,官家危矣。”
瞧瞧人家这脑子这心眼,三平到底为啥说他不行?
可小七妹还是有话想说:“呃,天子天子,虽然官家是天子,可这天下的事他啥也管不了,天底下的官他也管不了,他死了无非就是换他弟弟继续当天子……”
“要我就趁这个机会直接杀了真正管事的人……”
李昱白停下了喝茶的举动,撩开帘子对王汉说:“先去大相国寺,再去皇城司。”
官家在大相国寺静养,太皇太后在皇宫,而皇城司主管皇宫的安危。
“李大人,你说大长公主真有这么厉害?那怎么会被驸马一家欺负成这个样子?”小七妹一边检查周芸儿的身体,一边随口问道。
只听李昱白问:“谁曾和你说过这个?”
小七妹心里一激灵,除了青鸾,就是自己偷听的,在提刑司真没有人和自己说皇族的闲话。
但她立刻抬头看李昱白:“大长公主和你自己呀,她不是说她在驸马家从不称本宫么,你又说她的苦果是自己忍大的……”
李昱白便点了点头,放过了这个话题。
“她身后还有谁吧?能在天庆寺把于管事带走,又把林武小哥带走,指定是在憋着什么坏呢?”她想了想,“哎呀,那人不会是想害大人你吧?”
大约是今日对小七妹的表现十分满意,李昱白很难得的点拨了她。
“你知道为何于管事要委身于家么?”
“八年前,先帝病重晕迷不醒,当时的周皇后带乐宁公主出宫为先帝祈福时遇刺,乐宁公主失踪,被找回来时已经被活人造畜,高太后震怒,将当时负责车马的太仆寺卿于太仆一捋到底,彻底削籍。”
“削籍代表着不管是于太仆自己还是他的孩子,都永不会被皇家录用。”
“我查过了,于太仆在回乡的路上病逝,其夫人在守孝期也去世了,他的一儿一女被族里排挤,于冬月失踪。”
“一年后,朱季川十岁那年,于知意的老家来了个堂弟,就是于管事,也是于太仆的儿子。”
“又过了两年,京都多了个以制香出名的金娘子,开了个制香铺子。”
“于知意的娘家兄弟开始在京都的商界展露头角,并先后开了八方商行和四海商行。”
李昱白说的这些,和田犇死前说的对上了。
而李昱白不知道的是,按照时间来算,这个于管事在来京的路上,将已经要被腰斩的田犇用无辜的田大力给换了出来。
“又过了一年,被赶出宫的王进忠联系上了李全安,开始用假死将素有美名的千金小姐带走。”
王进忠就是那个被自己
一刀砍断脖子的面白无须男,他当时正要带走梅小姐。
小七妹见他面有惘色,不由得问:“大长公主说你要找林楚辞,她是谁?”
“她……是我的妻子。”李昱白终于说了,“三平道长捏的那个人头,就是从她墓里取出来的。”
小七妹专注地盯着他的表情:“那是她吗?”
李昱白默然摇头。
“那大人要是找到她了,准备怎么办?”小七妹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李昱白长久地沉默了。
好一会才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找到她。”
之后他再不说林楚辞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心中的疑惑。
“李全安曾说,王进忠表示,像梅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可能会被卖去外地,但于家负责商船的人被抓后,我特意去查证过,并没有这样的女子出现在商行。”
“朱季川说,与王进忠同行的几人像是军中好手,因此,我不得不怀疑,捋走这些女子不是为了银钱,而是为了笼络军中高官。”
“我在金明池查了两日,水军总教头李振荣当年曾求娶过于太仆的女儿。”李昱白说。
“总教头和兵马司的人谁大,我听陈大人说兵马司管天底下的所有兵。”小老七状似无意的问,“他在兵马司有没有什么老亲戚或者老熟人?”
“李振荣的堂叔父,就是兵马司副指挥使李进李大人。”李昱白说,“官场上没有孤家寡人。”
连起来了,李进、李振荣,还有……于都监!
于都监当年为何会背叛昌平王,他在昌平王府从未因银钱等烦恼过,唯一不能被满足的就是女色。
是不是谁向他承诺过,以京都第一美女林楚辞为诱饵,诱得他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所以昌平王败了!
或者,会不会是他们设计了林家,所以林家杀了李昱白的师父一家?
会不会像大长公主对官家说的那样,是以一道遗诏做为诱饵?
小七妹内心抓耳挠腮,恨不得飞到青鸾身边去。

但她不能,所以跟着李昱白到了大相国寺。
李昱白倒没带小七妹往官家身边去,而是让她在大相国寺的正殿外等。
周芸儿开始哭闹起来了。
她刚在马车上给周芸儿扎了针,热已经开始退了,小脸上和身上都汗津津的,大概是黏糊糊的不舒服了。
她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还抱着个两岁多的哭娃娃,路过的僧人见了都多看几眼。
“看什么看,我自己生的。”小七妹抱紧了周芸儿,“我可不是拍花子。”
有僧人上来合十道:“道友不如请她母亲来。”
“哦,她母亲来不了,但她干爹是小郡王李昱白,”小七妹说,“马上就能来。”
正好和李昱白相携而来的官家呛咳了一声。
“李大人未娶妻先认义女,可喜可贺啊。”官家没个正形地上下打量着小七妹,“就是这个小道……友吗?”
“是。”李昱白扫了小七妹一眼。
小七妹讪讪地行了个礼。
“李大人信得过的人,朕也信得过,但能不能让朕去莘园去治,朕不想跟这些和尚们待一起过清心寡欲的日子,朕还没有选美人没生孩子呢。”
哎呀,这官家好天真,要真生了孩子,只怕死得更快。
襁褓里的奶娃娃多好摆弄啊。
李昱白:“下臣尽力一试,只怕太皇太后担心您的安危。”
“哎,行吧,”官家好忧愁地说,“你要的圣旨朕给你写了,管不管用朕就不知道了,都是你的事了。”
他多看了几眼周芸儿:“找个可靠的人,将她还给她娘亲。”
李昱白举手行礼:“下臣遵命。”
官家继续愁眉苦脸:“这个骂名真的不能换个人来背吗?过几日去太庙我怕祖宗的牌位都翻了。”
“骂名也是名,”李昱白说,“官家此时需要的就是名,何况,在皇家是骂名,可是您是在替您天下的子民发声,您的功勋将长存于子民之间。”
李昱白的手里,托着一道明黄色的卷起来的圣旨。
上了马车,小七妹鬼鬼祟祟地伸手想打开,被李昱白扫了一眼后,干脆正大光明的打开来看。
“官家下旨查办大长公主府,贬为悖逆庶人……”她
惊叹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官家这道圣旨有用么?”
“当然有用,”李昱白说,“太皇太后也想办大长公主,但她不会下懿旨的,若是我上折子,她也只会拿大长公主的铁卷丹书做幌子来推诿。”
“谁办大长公主,谁就悖逆了先先帝的禅位,只怕皇家宗族少不得要骂许久的,太皇太后可不愿意坏了自己的形象,因此只能让官家写圣旨,太皇太后这才会顺水推舟的放权给我。”
“至于金明池底下的官银和总教头李振荣,就该是太皇太后出手才压得住。”
“那兵马司李进呢?”小七妹问。
“那得看他究竟有没有涉案了,”李昱白说道,“他若是没有涉案,应该不会株连到他。”
嗯,那就希望李进再狡猾点,不要被株连,毕竟自己的仇人被别人杀了,那将是一大恨事。
自己的仇人自己杀才痛快。
她正在想,突然感觉怀里的周芸儿浑身一僵,她立刻低头看,只见周芸儿的脸和嘴角抽动起来,紧接着是手脚开始小幅率的抽动着,动作僵硬,神情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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