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一身反骨by视力零点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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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机灵。”
小七妹面露微笑,手一伸,人一跃,一拳将正要喊人的周太后扇在地上。
“本来想让你死得舒服点,你非得逼我用拳。”
“我三拳,你头七。”
这是脖颈断掉的声音。
小七妹很满足,所以她一个回旋踢将喊痛的内侍扫倒在地,用手刀送他上了路。
解决了他之后,小七妹这才返身走向周太后。
周太后的脖颈断了,她手脚瘫软的倒在床尾,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
此刻竟然还没晕,张着嘴,颤颤巍巍的在喉咙里发着声:“来……人……”
可是声音实在是低微得很,倒像在哭。
小七妹热血澎湃地笑了。
她想过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的,但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她用左手扇了周太后两个耳光:“要说,就得说点我爱听的。”
周太后的眼神复杂,屈辱、愤怒、害怕糅合在一起。
小七妹用还在滴血的手刀对准了她的心窝,很慢很慢地往里戳。
一边戳一边盯着她越发紧张和害怕的双眼,轻声问:“拿小阿妹换乐宁,你周家出力了没?”
周太后面色惊恐:“你是……是谁?”
小七妹的手刀送进了她的皮里:“龙坞古道哭泣岭村137人……”
周太后的声音骤然停下,双眼惊恐的瞪大了。
小七妹的刀送进去一半寸:“……向你索命。”
周太后痛得脸上的肉都在收紧,很艰难才能开口,口中呜呜有声:“饶……饶命……”
小七妹的刀停了停:“有谁帮了你?”
周太后却不肯回答,只嘶哑地说:“我赔你……赔你万贯……家资……”
小七妹毫不迟疑地将刀递进去一寸:
“爹、娘、阿奶、村长、黄婶……我用仇人的血祭你们……”
周太后表情扭曲,双眼乍然眯紧,喉咙里极低地嘶喊了一声:“啊……”
小七妹靠近她的耳朵,宛若情人叮咛一般,一字一句地说:“下去后等着周家人,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
手刀送至末柄,周太后的眼神已经溃散。
小七妹一扭手腕,将刀搅了搅,刀尖跳动着,又迅速用力抽了出来。
鲜血飙到了床幔上,像打开了一把染着红梅的扇子。
周太后大张着嘴,双眼还带着痛苦和惊惶,身体软软的滑倒在床沿。
她死了。
小七妹确信即使没被砍头,周太后也绝对活不了了。
她迅速起身,将射出去的袖箭、飞镖、银针收了回来。
唯有床头那个宫女,她是听声发针的,一时竟找不到银针入体所在。
而正屋门外已经有了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声音轻而急,应该是内侍被射中时的叫声和打斗声惊动了人。
此刻,床边一个被软筋散射中的宫女,一个被见血封喉毒杀的内侍,一个被刀捅死的内侍,外面有个昏睡的竹韵,角门边一个昏睡的春娟,正殿佛堂里一个昏睡的容嬷嬷……
这才六个人。
还有个被打发出去找容嬷嬷的内侍守林,两个看门的小黄门,还有个末等丫鬟。
其中,内侍守林是功夫最高的……
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在天亮前惊动别人,否则自己就出不了宫了。
而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竹韵姑姑,”外面的人轻声喊,“没事吧?”
小七妹一边换上那个被毒针射死的内侍的衣服,一边改变嗓音假装竹韵:“有事,别吱声,你们进来帮忙。”
开门前,她将晕倒的竹韵放进椅子里,抽出竹韵的手绢蒙了脸,自己特意躲在门后,等两个小黄门一进来,迅速点了他们的穴。
还有一个小宫女,和内侍守林……
“啊……有贼……”
是小宫女在叫,发出声音的位置在……
要命,没时间分辨位置了,必须走……
她飞快的奔向角门,在一声惊悚的尖叫声中蹿进了皇宫复杂而神秘的黑暗中。
庆寿殿的那一声尖叫,就像打开了安静沉默的开关,黑暗中陆续响起了其他声音。
有灯笼被点亮了。
然后是更吵更大的尖叫声。
有禁卫军被惊动了。
有跑步声过来了。
齐刷刷的,一个接一个的,四面八方的……
“快,去庆寿宫……”
“会不会是润王那个失踪的宫女?快,官家说了捉到有赏。”
“快,谁先抓到功劳就是谁的……”
“去禀告各宫主子一声……”
“要不要去禀告官家和太皇太后?”
有一队人马从正面过来了。
左侧有另外一些人也正过来了。
“去,立刻去……”
“先去禀告指挥使周大人……”
小七妹蹑手蹑脚地爬到了树上歇了口气。
本来是多好的局面啊,容嬷嬷要害死的宫女涉嫌谋害太皇太后,被找到后她会供出容嬷嬷,而容嬷嬷畏罪失踪,周太后畏罪服毒自杀……
哎,可惜了她准备的毒。
两队人马都从树下经过,小跑着去了庆寿殿。
蹲在树干上,小七妹小心而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蹲得高,看得远,所在之处已经靠近坤宁宫,而她要去的崇正殿还在前方。
等没人时,小七妹下了树,溜着墙根往崇正殿的方向走。
吱呀……
有宫门打开的声音响起。
是坤宁宫的大门。
小七赶紧藏进了墙根下。
一队侍卫出来后,赵煦坐在步辇里被抬了出来。
他已经换下了大红的吉服,头上也没有戴冠,穿得人模狗样的,跟在白塘镇有挺大的不一样。
他的仪仗刚走出坤宁宫,从宫里又出来两个宫女,宫女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和赵煦同款同色衣裳的女子。
应该就是孟皇后。
赵煦回头对她说了句什么,她也回了句什么,小七妹听不清楚。
但赵煦去的方向正是庆寿殿,孟皇后又回了坤宁宫,宫门也再次关上了。
小七妹等了会,见没人再出来,就又开始往崇正殿而去。
然而崇正殿灯光通明,好些宫人拎着灯笼正在忙碌。
更有带刀侍卫在巡视。
而巡视的对象,正是在国宴中进行表演的教坊司中人。
有男有女,全都要求卸了妆容,由负责的人一个一个核对后,不但详查随身之物,连箱子都得一一打开查个底朝天,才能从临华门回后苑。
“姐姐,为何今日特别麻烦?”其中有个年幼的女子问另一个年长的。
“嘘,别问,也别多嘴,照做就行。”年长的麻利的收拾着自己,“别的不关我们的事。”
年幼的:“姐姐,有吃的么?我今日就吃了一块饼子。”
年长的摸出了块糖:“你今日做得不错,没有随便乱吃喝,不然若是在这样的场合出了意外,谁也保不住你的。”
“嗯,我记得姐姐的话呢,宁愿少吃少喝,也绝不能出错。”
“嗯,连多出一次恭都不行……”
得了,崇正殿走不了,走自己熟悉的路子吧。
皇宫的恭房在哪里?
朱府的李嬷嬷曾说过,整个京都城的夜香都是赶在卯时二刻出城门。
卯时二刻,是四更。
周太后是二更回庆寿殿的,如今已经是三更,要找去恭房,时间真不多了。
凡是夜香车,必然不会走宫中大道,都是走小路,还是那种通往角门的小路。
一般来说,这样的小路,这个时间,是不容易撞上人的。
但宫里已经乱起来了。
各个宫里都亮起了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从宫门里提着灯笼走出来。
小七妹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一样,尽找犄角旮旯躲,不时就往树上爬。
好在有惊无险。
也终于让她找到了夜香车。
宫里的夜香车比朱府的大,收夜香的也比朱府的人多,一共有四个人。
一个赶车的,三个收夜香的,有内侍有宫女。
此刻正在往迎阳门走。
迎阳门口,有带队的禁卫军已经在守着门了。
夜香车被拦住了。
对了腰牌,对了名号,禁卫军还查了夜香桶。
小七妹捏了个石头,趁人不注意弹向对面不远处的树丛。
树干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树枝摇动,惊起了飞鸟几只。
禁卫队领头的立刻安排了几个人过去查看,自己带队拦着夜香车,还蹲下身查了夜香车的下边车辙。
小七妹心里一沉,糟糕,藏夜香车里也出不了。
于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夜香车驶出迎阳门。
迎阳门的大门又关上了。
而禁卫军还没走。
偌大的皇宫,她还能躲哪里去?
呃,赵小六今日大婚,听说洞房花烛夜是夫妻两个要躺一张床上去的。
要说此刻哪个宫里人最多,肯定是周太后宫里;
但若是周太后今夜没出事,人最多的应该是坤宁宫,人最少的应该是官家平日里住的福宁宫,就在坤宁宫的前面。
不如去那里躲着试试。
若是实在出不了宫,赵小六总不可能马上要她的命。
于是小七妹潜入了福宁宫。
福宁宫大,前殿是皇帝除了上朝之外办公的地方,后殿是皇帝睡觉的地方。
小七妹躲进了前殿,因为前殿守值的小黄门在打瞌睡。
前殿最靠里的地方摆了张大桌子,还配了把大椅子,看起来都很值钱。
桌上还摆着些本本。
“赵小六看的奏章,原来就长这样啊。”
小七妹嘀咕了一声,顺手拿起一本打开后反铺在桌面上的奏章来看。
从里面掉出来个小本本。
在它落地之前,小七妹动作敏捷地用脚勾住了。
“春宵秘戏图……”
“哈,赵小六这么大了,还看小人书,”小七妹翻开了第一页,“天地阴阳交欢大乐……”
殿外有脚步声响起,还有小黄门低声说了句什么。
小七妹不及多想,赶紧跃上房梁藏了起来。
刚藏好,这才发现自己将小人书也带了上来,此刻已经没法放下去,只好团在手里。
小黄门进了殿,先将几个角落里的灯点了起来,尔后又走到桌前,打开了桌上的一个小匣子。
柔亮莹润的光顿时从盒子中跃出来,照亮了整个大殿。
这是颗比大长公主拿在手里玩的那颗夜明珠还大的夜明珠。
看起来贵的很。
等小黄门收拾好,更多的脚步声出现在殿外,还有赵煦吱吱哇哇的声音。
“将今日最先进入庆寿殿的内侍和宫女都带去敬事房,着内务省和京都卫先查。”
“等巳时,再将容嬷嬷和月桂送到宝慈宫,让皇祖母亲自听一听。”
“至于敲不敲丧钟……”
殿门外,小黄门已经在报说“太皇太后驾到”。
高滔滔出现在殿门口。
她还没说话,只挥了挥手。
瞬间人就退了个干净,大殿仅留了一个她的贴身女官。
赵煦立刻上前扶着她:“皇祖母怎么不叫孙儿前去?这个时辰了,是朕让他们不要惊扰了您休息。”
“你怎么看?”高滔滔没有废话,“会是谁安排的人?”
“首先可以排除润王叔,有这种高手,却用来对付母后,实在是……”赵煦说,“也不是太妃。”
“容嬷嬷怎么说?”高滔滔问。
赵煦:“皇祖母
,说来也荒谬,容嬷嬷什么都不肯说,只听那个叫月桂的说,容嬷嬷刚醒时,大喊着说什么李进的鬼魂来索命了。”
“月桂呢?没被她们杀人灭口?”高滔滔问,“藏了几十年,终于是藏不住了。”
赵煦:“月桂指认了容嬷嬷,但她说自己快被勒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高滔滔:“接下来,你想怎么查?”
“查案的事,交给提刑司和先生,”赵煦说,“但宫中防卫必须从头撸到底,先是让晟郡王闯了出来,接着又让这样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太后,简直荒谬。”
高滔滔走了几步,站在桌前:“你还记得大长公主吗?”
“皇姑祖母,”赵煦说,“自然记得,皇祖母不是说已经让人送她去看守皇陵了么?”
“润王让人替她做事,为的就是从她那里得到皇宫里的密道,”高滔滔说,“她既然知道有一条,有没有可能知道第二条第三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宫中,或许是因为宫中还存在其他密道?”
赵煦:“皇祖母的意思是?”
“找个你信得过的人,去一趟皇陵,”高滔滔说,“让他机灵点,先取得大长公主的信任。”
“要说信得过又机灵,那不如让陈小七去。”赵煦说。
“皇祖母不是要质疑你的朋友和你交朋友的眼光,”高滔滔说,“这个陈小七不适合这个任务。”
“皇祖母,这是为何?”赵煦问,“您不是说您还给她封了个官?”
“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之一谈,”高滔滔说,“陈小七对皇权没有畏惧之心,若她知道密道所在,只怕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皇祖母您觉得派谁去最好?”赵煦也并没有反驳。
“如今的京都,到处都是上京赶考的书生,你可以让人搜罗一下,看看是否有可用之人。”高滔滔,“还有,各地世家上京赶考的后代里,你也该接触接触。”
“是,孙儿谨记皇祖母的嘱咐。”
“还有,五日之后敲钟,就说……因病离世……”
高滔滔走后,赵煦一个人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内侍提醒他:“官家,该去坤宁宫了。”
他才如梦初醒般起身走。
走了几步,又转身回来,翻开桌上的奏章开始找东西。
小七妹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小人书,极小声的喊了句:“小六。”
赵煦抬头,看到了窝在梁上的小七妹,和她手里的春宵秘戏图。
之后才对着房梁上伸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哈,”小七妹由衷地感觉到好笑,“我怕把你嘎嘣压折了。”
她凌空一跃,像片落叶一样飘到他的桌子上,再蹦到他面前。
“长贵叔怎么没守着你?”她问道。
“我让他出宫给你送礼去了,”赵煦将脸一板,“周太后是你杀的?”
“这个,祖师爷慈悲,你可别乱给我造因果,”小七妹有点犯难,“我只有一个头,可不够砍的。”
赵煦先敲了她的脑袋一下,立刻顺手去取她手里的小人书。
被小七妹挡了回去:“借我看一眼。”
赵煦急了,赶紧上来抢:“小七,给我。”
小七妹瞪了他一眼:“回宫了就开始摆架子了是吧?”
赵煦把手收回去挠了挠头发,讪笑着:“哪能呢。”
小七妹低头翻开书:“这还差不多。”
赵煦赶紧劈手抢了过来,他用了全部的力气,连牙都在用力,只留了一小片在小七妹手里。
还抢了就跑到桌子后面。
小七妹看了看,纸上只剩一个男子的头和肩膀,可偏偏肩膀上还挂着两条挺好看的腿。
“咦,你这样的小儿书我从没见过,”小七妹大为奇怪,“怎么会有人肩膀上长了腿,莫非是哪里来的精怪?”
赵煦脸红得很,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只好赶紧将书藏进自己里衣里。
“你进宫里做什么?怎么进来的?周太后宫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一连声地问,“可别想打岔蒙混过关。”
“说来真是巧,”小七妹解释说,“我就是进宫来给你闹洞房的,这可是我们在乡下时的最高礼节了。谁知碰到了这种砍头的惨事,啧啧啧,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赵煦继续问:“你怎么进来的?哪个宫门?”
小七妹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用长贵叔的落叶十三飘飘进来的,没走宫门。”
赵煦:“那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就看到有个内侍鬼鬼祟祟地去找马车。”小七妹眼珠子一转,“还说了句话。”
赵煦啧啧啧地嫌弃:“你看你这副样子,什么话,快点编吧。”
“哎,这怎么是编呢,你怎么能一回宫就不靠谱呢,”小七妹,“那个内侍说,不要搭理李夫人,也不用怕她手里的东西,哎,你说是哪个李夫人,她手里又有什么宝物呢?”
“想要说服我,”赵煦哼了一声,“你还是脱了你身上这套内侍的衣裳更好,周太后宫里有个内侍少了身衣裳。”
“哈哈,哈哈哈……”轮到小七妹讪笑了,“这样啊,主要是你来得太快,没来得及换。”
她眨巴着眼睛哄赵煦:“要不,你出去再重新进来一次,就当刚才这一段没发生过。”
“皇祖母说你没有对皇权的畏惧之心,你还真是……”赵煦叹气,“那是太后啊,你也就这么杀了。”
“哎哎哎,先说清,不是我杀的,”小七妹,“再说,谁杀不是杀,留给你以后想杀杀不了多憋屈,你不得感激感激这位英雄好汉。”
“那你帮我问问这位英雄好汉,该怎么善后才好。”赵煦没好气地说,“这个烂摊子该让谁背锅。”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惊动英雄好汉么,”小七妹拍拍胸脯,“小丫头就能给你解决了。”
赵煦真感兴趣了:“小丫头说来听听。”
“天亮后抓紧把周家办了,”小七妹肯定地说,“五日后就说周太后是被周家人气得发了急病死的。”
赵煦给她点了个大拇指:“那你说,怎么办周家?”
“不是还有个李夫人么,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李夫人是哪个李夫人,”小七妹笑眯眯地,“那个容嬷嬷和那个内侍指定认识是哪个李夫人。”
“官家,”门外有小黄门喊道,“皇后派人来请了。”
小七妹:“你快去洞房吧,我就不去闹了,不然就说不清了,哎,真不懂事,太后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赵煦依依不舍地:“那你怎么出宫?现在飘出去可不容易。”
小七妹垮着张脸:“可不是,进来时好好的,出不去了。”
赵煦笑起来:“那我带你去坤宁宫瞧瞧?”
“瞧你洞房?”小七妹问,“那皇后能同意吗?”
想当时在白塘县,他和自己躺一张床,邓婆婆还想着来守门呢。
孟皇后的丫鬟嬷嬷什么的不把门守得死死的。
赵煦又敲了她脑袋一下,顺势揪了揪她发顶的那圈短发:“那你说怎么办?”
小七妹把他的手打下去,眼珠子一转,拿了个主意:“这样吧,你派人去崇正殿赏一赏教坊司,准她们放假三天,再赏些好吃的,让她们早点回后苑。”
赵煦皱眉不解:“就这个?”
“嗯,我在这个房梁上给你留份大礼,”小七妹,“你明日有空来找。”
赵煦:“你明日就能出宫?”
“呃,赵小六,不要在意时辰和细节,”小七妹说,“我可是要开山立派的天才,这点困难能难住我么?”
“那我去坤宁宫了,”赵煦解释说,“今日大婚,我若是不在坤宁宫,明日孟姐姐就为难了。”
“行,”小七妹祝福道,“一夜七次郎你这身板估计是做不了,一夜二次郎你得拿下。”
赵煦小脸通红地:“你都是从哪听的这些荤话?”
小七妹好心解释道:“三平啊,他每次去看闹洞房都会这么说,这是祝福来着。”
第二日一早,赵煦急切地赶回福宁殿,小七妹果然已经不在殿里了。
房梁上留了张纸条:去崇正殿。
崇和殿字都少了笔画。
于是他又赶去了崇正殿。
在崇正殿和延义阁之间的拱台下,他又找到了小七妹留的印记,和一条直通宫外的密道。
…………
醒来后,天特别蓝,云特别白,水特别甜,人特别精神抖擞。
大武告诉他,李昱白李大人派人来传话,说午时改酉时。
还说三平已经给青鸾和娥姐带过信了。
而长贵叔居然还没回宫,带着几个内侍和三平在乐呵呵的吃酒。
“叔,你还没回宫啊?”小七妹不解地问,“赵小……官家送的什么礼这么重要啊?”
几个内侍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又各自摆开了架势。
“小的会使几招手戟,不多,刚好五招。”
“小的会用轮圈,用的还行。”
“小的飞镖和袖箭使得还马马虎虎。”
“小的有一套家传的小刘飞刀,就快失传了……”
长贵:“你不是说官家送礼送得不对么,他回宫就去找了些好手,又选了最厉害的让小的带来,等你学好之后再带他们回宫。”
小七妹郑重地行了礼:“见过各位师父们。”
又把颓靡不振的林武拉了出来对打:“手下败将,你有多久没练了?”
于是,福伯在浇菜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利索得不得了的轮圈从他身后飞过,将他种的波棱菜给削秃了。
福伯忍了:“今晚要去吃樊楼,午饭大家就吃素点,波棱菜凉拌一个再清炒一个……”
三平在喝酒的时候,一只袖箭飞来,将他的酒葫芦给扎了个洞,酒瞬间就漏光了。
三平忍不了。
他掀起衣摆,抄着他的宝贝破酒壶,在莘园追了小七妹一整圈,终于换来了一瓶樊楼的眉寿。
太医正在炮制药材呢,一只被飞镖射中的大灰鼠“吧唧”掉在他脚边,大武“嗖”的蹿过来捡走了。
“五香还是麻辣呢?”
乐宁也忍不了,她在正屋听得躺不住了,勉强用力大喊:“拿远点,我不要吃……”
崔芙被她的丫头抬了出来,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小七妹生机勃勃地满园子蹿。
林武被小七妹用各种武器打败了三次,换上手刀又打败了好几次,终于打出了火气,拿着杆长枪毫无章法的追着小七妹,从莘园追到了大相国寺的山下,又从山下追了回来,打出了好几身热汗,衣裳都湿透了。
还没学会用手戟的小七妹抱头鼠窜,将福伯种的茭瓜给踩翻了。
而林武则撞翻了一桶刚发好的豆芽。
于是,中午只有满满一桌子的绿色菜,吃的小七妹苦不堪言:“肉呢?猪蹄没有的话,猪尾巴来两根也行,实在都没有,猪下水来一副也是好的。”
又苦口婆心地说:“福伯,要是没有银钱了,从那些赏赐的东西里挑一个出来当了……一顿不吃肉,那还叫吃饭吗?”
福伯吓得差点给她捂嘴:“可使不得,那能随便当吗,那是会掉脑袋的。”
小七妹只好找大武:“大武,给我两块五香肉干。”
大武:“没了,林武小哥嘴巴馋,一犯瘾就吃,做的没有他吃得快……”
终于能吃下饭的林武决定当成没听见:“咦,这碗波棱菜谁还要吗?没人要啊,那我扫盘了啊。真好吃,福伯手艺真不错……”
小七妹对着满桌子绿色振臂一呼,决定造反:“福伯,下一顿要是再没肉,我就把你的菜园子薅光。”
午后,京都传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堂堂太后的娘家人,竟然串连武将,勾结盐商,贩卖盐引。
我朝“折中法”明令,商人必须向边境军队运送粮草才能获得盐引,运送粮草越多,获得的盐引越多。
一张盐引可领120斤盐,用盐引领到的盐才可以上市贩卖。
周家既搅乱了盐市,又延误了军粮。
周家大爷跪在宫门口请罪,三见太后而不得,唯有太后口谕:先有国才有家,先论君臣再论亲缘,大爷令周家祖宗蒙羞,令太后蒙羞,此生不复再见。还请提刑司与大理寺秉公办理,务令天下臣民信服。
周家的消息才传开,青鸾递信来了,请小七妹去一趟御街。
但她不是要说周家的事。
“小七,王大朗可能被抓到了,更有可能秘密送进京了。”青鸾急切地说。
“你怎么知道?”小七妹好奇地问,“我都不知道呢。”
“陈大人今日让人捎了些金陵的特色物事给我,说他七天后会返回京都。”
“捎东西那人说,他是送人进京,陈大人让他顺路捎
东西的。”
“若是旁的人,陈大人何不七日后返京时一起带回来,为何还要单独派人秘密返京?”
“自然是因为这个人足够重要,宫里急着要,而陈大人也急着送。”
“金陵那边,能让宫里和陈大人都急的,只有王大郎。”
说得有道理,宫里想要知道安国公府的全部秘密,陈大人担心李昱白身上神秘的“七星借命”。
“那我回提刑司看看,”小七妹得意地掏出了太皇太后的密旨,“你看看这个。”
青鸾喜出望外:“太皇太后允许重审永安里之乱了?”
“嗯,李昱白把两条膝盖都跪肿了换来的机会,”小七妹说,“怎么看他都不像一见你就会提刀来杀你的样子。”
青鸾哑然。
“他好像又瘦了,”小七妹想了想,“大概比刚认识他那时候瘦了三分之一了,再瘦下去就只剩骨头了。”
青鸾低下头没说话。
“我看他好像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还说要做个最好的聋子,也没听说郡王府在四下找名医。”
“我总觉得他的耳朵能治好,你想啊,在清凉山,他在地底下还能学狗叫呢,那是随便学的嘛?那肯定是听到了那一群大狗的叫声才学的。”
“这证明他的耳朵还是能听到些东西的。”
“嗯,”青鸾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若是以前,我是要哭的;但现在,哭呢,太过矫情;”青鸾说,“小七,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我唯独在乎他的看法。”
“那就说清楚,断干净,”小七妹说,“我去帮你把那两把金锁挖出来还给他。”
“好,”青鸾笑起来,“你先去提刑司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