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姑一身反骨by视力零点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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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瞅了瞅坐在厅里等的小七妹,抢回了自己的耳朵:“祖宗,你要不要看看人家头上那顶发冠?”
夫人:“看起来是很美很好看,妾不管,你得给妾也买一顶。”
“祖宗,”大理寺卿,“我一年的俸禄,还买不起上面的一颗珠子。”
“哎呦,你居然敢藏这么多的私房钱?妾命苦啊……”
“祖宗,那是小郡王的母亲,亲王王妃定制的。”
“哦,难道这是将来的郡王妃?年纪小了点,也不太懂规矩,哪有直接上门不递拜帖的?再说了,郡王妃要见咱,不是派丫头来说一声就行的么?”
大理寺卿堵了她的嘴:“这是官家的人,是……”
夫人还要再说,大理寺卿:“不是你想的那回事,这是官家和太皇太后的人,是官。”
这个官不晓得为啥来找自己,大理寺卿上前见了礼。
小七妹见了他,也立刻起身给他见礼。
“大人,我清早听到喜鹊叫,又见您印堂发亮,满面红光,祖师爷保佑,您这是要升官啦。”
“有个让您升到从三品的好事,您干不干?”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劫个狱,您看怎么样?”
小七妹笑得人畜无害的。
大理寺卿摸着头,觉得自己这颗脑袋瓜子有点不太稳当,这哪是升官,这分明是直接连通了地府。
“小陈大人真会说笑,哈哈哈……”他又摸了摸脖子,脖子凉飕飕的,所以他笑得有点干,“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见他打官腔,于是小七妹掏出了太皇太后的密旨展开在他面前:“没事,咱上头有人。”
大理寺卿胳膊有点颤抖,将她的密旨卷起来还给她:“小陈大人,太皇太后和官家都已经召下官说过了,若要查案,您是有便宜行事之权,但劫狱……”
大理寺卿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咱不真劫,”小七妹说,“就是劫给别人看看。”
“给谁看?”大理寺卿,“官家大婚后三日不上朝……”
“放心,不给官家看,他胆小,”小七妹说,“咱主要是演给阶下囚看的。”
“小陈大人,您具体想怎么个演法?”
“王大郎不是被秘密送进京都了么?”小七妹,“演出戏给他看看。”
祖师爷慈悲,都杀了他爹又抄了他家,演出戏给他看看怎么了。
走正常的途径查案太慢,李昱白或许真的没那么多时间了。
王仕杨在京都,于东家在京都,这俩人谁都不知道王大郎也被抓到京都了;
王大郎一直在逃亡途中,朝堂里的消息又被太皇太后管得严,他也并不知道于东家被抓到了京都;
虽然于管事死了,鹰钩鼻子死了,清凉寺那个主持也死了,但于东家有恃无恐的,必然是懂这个“七星借命”的;
八年前,永安里之乱跟七星借命有关;如今的事,又是跟七星借命有关;
恰恰好,她是见过鹰钩鼻子施法的;
而鹰钩鼻子死在宗正寺时,那些法器啥的陈南山在搜查的时候都当做物证收在提刑司的库里;
又恰恰好,她跟三平一样,从来都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没有天时,便向天借;没有地利,就换个地势;一切都离不开人。
于东家有恃无恐的,无非就是李昱白的体内有他的所谓的“魂”,他不是以为这是他的优势么?
他的优势,就不能借来给她用一用么,就不能变成她这一方的优势么?
小七妹抚了抚头顶的发冠,得意极了:“哎,我可真是个开山立派的好苗子啊。”
但大理寺卿显然是个循规蹈矩的好官,他战战兢兢的拒绝了:“小陈大人,这个……兹事体大,是不是得让官家或者太皇太后做个决断?”
他十分好心地向初入官场的小陈大人传授了他多年的为官之道:“万事都得写奏章,这样即便事没成,事后追责咱责任也小点不是么?”
于是大理寺卿夫人前来伺候笔墨。
半个时辰后,她一脸憔悴地找了个借口溜进了书房:“哎,这都什么官,这字……老爷,这奏章就非得她写么?”
大理寺卿:“当然,非得她写。”
“妾喝第一盏茶,她写了三个字,妾都喝第三盏茶了,她也才写五个字,五个字里还有两个字得妾写给她照样子抄……按照这个速度,她写到明日也写不完,妾实在是恨不得把笔拿过来自己写……”
“忍忍,再忍忍,奏章归她写,这事办得出了纰漏也是她一力承担,办差了,咱没错;办好了,咱也能沾点光。”大理寺卿,“夫人再陪陪她,我一个大男人陪着总是不太方便。”
“那妾也要买顶发冠,”夫人娇嗔道,“跟她头上那个一样好看。”
“买买买,”大理寺卿大手一挥,“买顶花冠,再买顶珠冠,咱买不起贵的,便宜的买俩。”
“买仨,”夫人顿时觉得亏了:“妾还要买个点翠冠。”
于是,赵煦收到了厚厚一沓奏章。
“小七这是作甚?一写就写这么多,有这么多事要跟我说?”
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斗大的一个字,能有别人四个字大。
看她的字得连猜带蒙,总算是猜出了大概的意思,她一要借被秘密关押的王大郎用,二要借地牢里的独眼龙用,三要借大理寺的人手和场地用……
第四最重要,还得让官家或者太皇太后下旨,让小郡王李昱白听她的话……
赵煦让内侍托着这厚厚的一沓去了宝慈殿。
“皇祖母您觉得如何?”
“不如何,”高滔滔觉得头有点大,“容易出现意外的环节太多,王大郎既然已经落网,他身后藏着的秘密迟早都会找出
来的,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总有一天他会松口的。”
“稳妥为宜,无需激进冒险。”
赵煦:“可李大人未必能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高滔滔:“陈小七这个孩子,你若要用她,就得以诚待她,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这不错。”
赵煦与有荣焉:“嗯,她很好。”
“若有一天她不好了呢?”高滔滔说,“现在她办的都是合你心意的,你自然觉得她好。若有一天她的目标和你的目标背道而驰了呢?你又该怎么办?”
赵煦:“皇祖母,您请直言,孙儿洗耳恭听。”
“倘若有一天,她要杀的人是你要护的人,你该当如何?”高滔滔道,“她要做的事是你不能做的事,你该当如何?她的存在会让你的目标实现不了,你又该当如何?”
赵煦没说话。
“人心易变,世事易改,你是一国之君,你得着眼于大局,但你的大局是会需要牺牲的,若你要牺牲的,是她要护着的,你们自然就走向了对立。”高滔滔问,“小六,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赵煦:“祖母,不会……”
但他到底没说下去。
高滔滔倒还有些欣慰:“朱季川上了奏章,江宁水患需要借道,拟将溧水引入丹阳湖和固城湖,高淳镇需得整体迁徙入固城。”
“高淳将沉入湖底,高淳百姓得背井离乡。”
“他做了份详尽的迁徙计划,包括赔偿、补贴、以及未来十年不征粮纳税。”
“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都有百姓因祖坟被淹,要同官府衙役拼命。”
赵煦想说什么,高滔滔伸手阻止了他:“若有一天,洪涝来势汹汹,来不及迁徙就得开坝泄洪,用一镇百姓保全其余百镇百姓。”
“你必须得这么做。”
“而这一镇百姓皆是她的亲人,她会怎么做?”
赵煦默然片刻,才低声问:“皇祖母,您是想告诉孙儿什么?”
“哀家想告诉你,若陈小七有一天不能为你所用,要杀她时,你别想着留情。”
赵煦:“孙儿不能。”
“那就让她进宫,做你的妃嫔,孕育你们的孩子,”高滔滔说,“那才能彻底将她纳入你的阵营。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是有了软肋,便是赶也赶不走的。”
“皇祖母,这不是我想要的,”赵煦,“将她拘在后宫,便是折了她的翅膀。”
高滔滔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赵煦也并不说话。
良久之后,高滔滔说:“那你便用这次试炼一回,若你不许,她会怎么做?她会选择顺从你,还是选择为了李昱白而违逆你?”
“来,”她扬声道,“替官家写,驳回陈小七所奏请之事。”
赵煦才张嘴,高滔滔就制止了他:“皇祖母还能替你看两天,两天之后,皇祖母再不会拦着你。”
小七妹捧着宫里送回的批示,觉得十分意外。
“小六怎么会不同意呢?”她诧异极了,“想当初他可是敢刻萝卜章代替玉玺的。”
“莫非是我的计划有什么纰漏?”她想了想,“有纰漏的地方,我有功夫可以弥补。”
这么好的能速战速决的计划,哎……
但想一想,赵小六还没亲政,估计他也有他的难处。
那怎么办?
哎,孩子还小,别叫他为难了。
于是她又绞尽脑汁地写了另一道奏章。
“既然你不许我劫狱,那我带崔姐姐去骂一骂王大郎出口恶气行吗?”
赵煦接了,又送到高滔滔面前。
高滔滔倒十分诧异:“你说不许,她就不干了?这……
这个陈小七有这么听话?”
赵煦呲着个大牙笑。
高滔滔:“既如此,她想骂就骂吧。”
倒要看一看她又打的什么算盘。
既然准骂,于是小七妹就背着崔芙,带着泼辣爽朗的娥姐,交代清楚了各自的任务,三个女子一起去见了被关押在天牢的王大郎。
润王一家如今全都被软禁在宫中,王仕杨被关押在另一处天牢。
天牢比地牢相对要体面些,牢房里还能活动着走上一走。
王大郎穿得还算干净,只有些屎尿臭味。
狱卒殷勤地送来了一把椅子,小七妹小心呵护着将崔芙放好,又殷勤地拍了崔芙鞋子上的灰和鞋底沾的草,一副和狱卒一样巴结权贵的模样。
娥姐优雅的取了手绢替崔芙遮住了口鼻:“主子,这里好臭。”
小七妹赶紧拍马屁:“两位贵人姐姐若是觉得臭,小的把这死囚拖出去用洗马刷刷刷干净去去味儿?”
崔芙故意赏了她和狱卒一人一颗金豆子:“无妨,退到一旁吧。”
小七便听话的和狱卒一起退到一旁勾肩哈腰地陪着。
王大郎犹如将死的狡兔,见了崔芙,立刻扑向牢门。
“安国府如何了?”他问,“我父亲母亲如何了?”
小七妹呵斥道:“安静点,别惊扰了贵人。”
王大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贵人,两个贱妇而已。”
狱卒“啪”的甩了他一棍子:“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揍死你。”
崔芙气定神闲地笑起来:“王定国被骏马拖断了脖子,王仕杨亲眼见的,事后他立刻封锁了消息,就怕你回家奔丧,因此连给王定国烧纸的人都没有。”
王大郎:“贱妇,你如何敢一口一个我父亲的名讳……”
狱卒“啪”的甩了他一个耳光,王大郎气红了脸,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瞪着崔芙。
崔芙慢悠悠地说:“自然是因为我立了功,朝廷许我崔氏回博陵,日后许我的孩儿姓崔……”
“放肆,我王家儿郎岂能改姓……”
“你王家儿郎都快死绝了,我才不要,晦气,”崔氏笑眯眯地说,“安国府这个王姓啊,以后都晦气了。”
王大郎咬牙在牢里紧盯着她,眼睛像淬了毒一样。
偏崔芙喜滋滋的:“你晓得伐,我救了小郡王李昱白。”
王大郎的面容顿时一滞。
“多年不见,小郡王风采不减当年,甚至因为身居高位,更增了淡定从容的气质,”崔芙道,“他被王定国锁在假山的密室里,你不晓得伐?”
娥姐在她身后噗嗤一笑,崔芙假做呵斥:“别笑,大郎要脸的。”
娥姐便在身后盈盈行礼:“是,奴婢听主子的,就不告诉大郎,这是他一手扶起的七
星镖局,他最忠诚的走狗于东家做下的好事。”
“哎,可惜啊,”娥姐叹着气,“看这位大郎长得人模狗样,如今却臭得……连看院子的狗都不如。”
王大郎捏紧了拳头。
“可惜啊,于东家狡猾得很,他卷走了夫人给小少爷准备的金银细软,把小少爷也拐带跑了。”崔芙说,“小少爷素来最像大郎,我实在是担心,小少爷不会被卖进南风馆吧?”
王大郎的牙咬得嘎嘎响:“王仕杨呢?”
“哦,弟妹想要给自己娘家求条活路,把他脑袋割了投降了。”崔芙笑道,“王定国好歹还有个全尸,他连全尸都没了。”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真痛快,”崔芙说,“而我,托你的福,不是你醉后告诉我密道所在,我还没法成为小郡王的救命恩人……”
她娇羞无限地说道:“没想到慕艾多年,终能得偿所愿的居然会是我。”
“大郎爱慕小郡王,却只能找些四不像的替身,而我以后日日可以见他。”
“原来在大郎身边多年吃的苦,都是完成心愿的垫脚石,真是讽刺得很。大郎果然待我极好,用自己给我铺了一条金光大道。”
王大郎冷哼一声:“李昱白会要被我用过的女人?”
娥姐拿腔拿调的“呦”了一声:“大郎自己行不行,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小少爷到底是不是你的种还两说,毕竟,分桃也没法种核,自然没法结果,若是结了果,谁知道是不是别人种的核?”
王大郎脸都气红了:“李昱白会要你这种残花败柳?”
娥姐手绢一甩:“不要我们主子,难道要你个假风雅真烂屁股?”
王大朗手脚上的铁链当啷一响,手把在牢门栏杆上,恨不得冲出来抽她:“贱妇,敢在我面前放肆,早该把你卖掉……”
娥姐双手叉腰:“你是烂屁股,你儿子以后卖屁股,世世代代是烂屁股……”
王大郎暴怒起来:“姓于的敢卖我儿子,除非他不要命了,他最大的秘密在我手……”
他立刻闭嘴,崔氏看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小七妹笑了起来:“替我多割几刀。”
娥姐配合着:“对,割了他害人的东西。”
小七妹点头:“行。”
赵煦说不许劫狱,没说不许严刑逼供。
她伸脚勾住王大郎脚上的铁铐,将王大郎拖到牢门边。
“我除了略懂一些死法,还略懂一些不死法,容我想一想,哪种更适合你。”
“毕竟,死法只能死一次,不死法能用好多次。”
第286章 七星借命灯3
狱卒:“小陈大人,您要说这个,小的也有点拿手,小的有个主意,若是想让他痛得时间长,又不会一下子痛死,不如用了盐再用糖。”
小七妹:“嗯,好主意,首先多割几刀。”
两刀割在脸上,两刀割在胸口,重点割十个手指头,每根削掉一块肉,先均匀的抹上盐。
娥姐:“小妹头,割了他害人的东西。”
小七妹:“割了,十个手指头都割了,一个都没落下。”
娥姐噎了下,砸吧着嘴将小七妹扒拉到一边:“你先走远点,别溅了你一身脏。”
小七妹:“呵,娥姐,还有你会我不会的?”
娥姐生猛地伸手去扯王大郎的裤头,王大郎爆发出了一阵惊悚的尖叫:“我说,我说,我都说……”
娥姐得意极了:“看到没?没一个男的能逃过割茶壶这招。”
小七妹鼓掌:“嗯,受教了,下次我也试试。”
娥姐将刀架在王大郎的裆下,小七妹说:“娥姐,他若是撒谎,你就给他割了。”
“王大郎,不如先从你今年几岁说起吧。”
王大朗疑惑地夹着大腿看她,很快就回答了这个简单的问题。
“王仕杨今年几岁?”
王大朗疑惑地也答了。
“李氏烧饼铺到底是谁的人?”
王大郎回答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娥姐,他要开始撒谎了,准备割茶壶。”小七妹喝道。
“好勒。”娥姐利索地扒开裤子准备下刀。
王大郎紧紧地夹着大腿,急得大喊:“是昌平王故意安插到周太后身边的,周太后以为是她的人,又安排去了顺妃宫里。”
果然,李昱白的敏锐是对的,这个李氏烧饼铺是能将林府、刘府、昌平王府、周太后都连成一条线的一个小线头。
“你从哪里知道昌平王和顺妃的事?”
“于都监,当时还是昌平王贴身内侍的于都监。”
“于都监虽然是个不全人,但他也是个男人。”
“他见了林楚辞画像的第一眼,就妄想着能一亲芳泽。”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哈哈哈,既能在昌平王府安插个致命的暗钉,又能让小郡王痛苦……”
王大郎招供了。
九年前,先皇重病,太皇太后当时还政退朝多年,一直在洛阳行宫里休养。
若要兄终弟及,这便是润王的第一次机会,也是安国府的机会。
但当时最大的敌人是顺妃。
顺妃生有七皇子和八皇子,且先皇曾亲口说过七皇子身体康健、头脑聪明,堪为太子。
顺妃身后站着的就是昌平王府,顺妃的娘家哥哥,七皇子的娘舅。
首先得在昌平王府里有自己的内应。
昌平王曾到金陵游玩,随行之人中就有当时还是贴身内侍的于都监。
男人的宴席,女子便是点缀,不管是跳舞陪酒的女子,还是聊天时说起的京都四美。
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林家长女林楚辞,说她才色兼备,又是未来的郡王妃。
王大郎便立刻想起了崔氏嫁妆里带来的京都仕女图,便派人取了来。
于都监一见就被摄了魂,从此就被引诱成了润王的人。
林楚辞家破人亡成为他的禁脔的那一天,就是昌平王和顺妃倒台的时候。
这就是双方合作的开始。
当时未立太子,而朝中一分为二,以刘少傅为首的文官们认为应该无嫡立长,当时年纪最长的就是六皇子赵佣,也就是如今的赵煦;
而以昌平王一脉为首的自然认为该立贤。若说皇子中谁最贤,自然是七皇子。
先皇心中的打算谁也不知道,但周太后肯定是不想七皇子上位,顺妃肯定是要推自己儿子七皇子上位的。
得让周太后和顺妃斗起来。
顺妃和昌平王派人在民间搜寻天下奇人名医的消息、包括找到了圣墟子能为先皇续命的消息,都是于都监透露出来的。
当然不能让顺妃成功。
于是润王妃安排姓李的内侍将消息透给了周太后。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容嬷嬷招供的那些。
但容嬷嬷不知道的是,顺妃一直派人盯着周太后,周太后前脚才带乐宁出宫,后脚顺妃的人就报给了先皇,先皇立刻从派人从周家带走了乐宁。
可如果是这样,那反倒是帮了顺妃一把。
所以,还得让顺妃和昌平王死。
但顺妃自从找到了圣墟子,先皇的病情略有好转之后,对顺妃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宠妃该有的她都有,就连先皇的寝宫,都只有她一人能进。
甚至连出宫祈福的周太后都被软禁在大相国寺。
要扳倒这两人,何其难啊。
于都监潜伏在昌平王府,但对宫里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小郡王和林楚辞的婚期已定,不日即将大婚,”王大郎说,“于都监急了,派人去找润王,要他兑现承诺。”
“若是润王不能兑现承诺,两人的合作便就此作罢。”
“所以我想了个主意,这个主意比一桃杀三士还狠。”
“要说顺妃最怕什么,她最怕的是先皇偷偷立下遗诏,传位给六皇子。”
“她既然怕这个,那我就让她的这个担忧变成真的。”
“一个谣言就行,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
“润王妃让人在永安里巷的铺子里散布了一则消息,说曾见到林楚辞她爹某日下朝,手中有个很特殊的东西。”
“等传到李家姐弟那,又传给了昌平王,再入顺妃耳里时,这则流言已经变成了林府有先皇病重时写的一份传位给六皇子的遗诏。”
“林楚辞他爹是翰林学士,平日里本就是负责皇帝的机要诏命。”
王大郎狂笑起来:“接下来的事,就不用我们动手了,只做壁上观就足够了。”
“不过两日,顺妃和昌平王就对林府下了手……”
“慢着,”小七妹喝止道,“娥姐,割了他的茶壶,他又撒谎了。”
王大郎的狂笑声停了,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我没撒谎。”
第287章 七星借命灯4
小七妹:“那照你的说法,不该是林府被杀么?为何是刘少傅一家被林家父子带人杀了?”
王大郎:“动手的不是我,安排的也不是我,是顺妃和昌平王,其中的细节我不清楚,我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刘少傅是负责教导皇子和公主的,平日里又以六皇子为尊,或许是昌平王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也说不定。”
“林楚辞被我们带走那天,于都监向先皇揭发昌平王私制龙袍,意图谋反。”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昌平王谋反失败,七皇子八皇子薨,顺妃自尽于宫中,润王得以进入朝堂,进入皇帝寝殿。
就像赵煦说的那样,润王日日守在先帝身旁候命。
而太皇太后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从洛阳行宫赶回宫中,她将润王引出宫,自己抱了赵煦,又召集太傅等老臣进宫,于当天立下太子。
等润王赶回宫中,先皇宣布请太皇太后再次垂帘听政,辅佐太子赵煦。
润王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按捺下来。
“慢着,说一说于东家和于管事,”小七妹皱着眉,“从他们第一次出现在你面前讲起。”
于管事这个有弄臣之口才的商人,在被自己和林武从庄子里带回来的时候,不但曾蛊惑过自己杀陈南山,还蛊惑过李昱白。
他蛊惑李昱白时,就曾说过,李昱白的未来岳父为何会对昔日同袍兼友邻刘少傅一家痛下杀手,真的是因为跟随反贼吗,会不会是因为一道密旨……
于管事还说,刘少傅死时家中被抄检,会不会是有人在找一份遗诏……
这个于管事的身世,李昱白查得很清楚,他的父亲是当年周太后带乐宁出宫时负责安排车马的,因失职而被削籍。
他家出事,在林、刘两府出事之前,活人造畜的小阿妹尚未回京都,他全家就已经下了大狱,他从哪里知道刘林两府是因一道密诏而出事的?
要知道林刘两府出事的原由,连李昱白都不知道。
必然是他成为于管事的过程中知晓的。
大长公主说他是润王的人。
但要是细究起来,润王在这些事中搅是搅非,害他家被削籍,润王也是出了力的。
润王会把这么重要的、甚至会掉脑袋的事,告诉一个被自己害得家破人亡、又来投奔自己的人?
这不是害了人家爹妈,还让人家感恩戴德的做自己的奴仆,之后还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害了人家爹妈的事告诉了人家么?
关键是,这个于管事即使知道了以上这些,也还是宁愿自己死都要替润王办事。
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除非,于管事嘴里的主子另有他人。
“哈哈哈……”王大郎笑起来,“你知道他们为何都姓于么?你知道于东家是谁么?”
娥姐翻了个白眼,用手中的刀戳了戳他的茶壶:“快说,别啰里啰嗦,老娘我可没什么耐性。”
王大郎的笑容一僵,情不自禁的夹紧了大腿。
“于东家和于管事是两兄弟,都是前唐皇族七姓之一淳于家的后人……”
究竟是李昱白出错了,还是王大郎被骗了?
小七妹:“你嘴里说的于东家最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秘密?”
“你若要知道,需得答应我……”
王大郎的话还没说完,小七妹和娥姐同时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小七妹:“娥姐,动手……”
娥姐:“小妹头,我再教你一招,你劁过猪没?劁过的小猪都很听话,让干嘛就干嘛,一点都不带反抗的,而且长得飞快。”
她的刀顶了顶:“还有,猪的那两粒没有牛的那两粒补。”
“我劁出来给你看看是啥样的?”
王大郎两条腿都快要绞成麻花了:“这个淳于家还有个大哥,就藏在京都。”
小七妹畅快地笑起来:“藏在京都哪?”
王大郎:“我只知道他大哥也是个挂单的和尚。”
小七妹:“于东家和于管事两人是怎么到你们手底下来的?”
“圣墟子死后,他们兄弟俩个各自逃了出来,于东家投靠了我安国府,于管事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后,也投靠了我安国府。”
“圣墟子是怎么死的?”
“这个……就得问先皇了,于东家只说圣墟子在给皇帝借命后就死了,他只抢出了圣墟子的尸体。”
“圣墟子有几个弟子?”
“就他兄弟俩,还有京都藏着的这个和尚。”
不对,圣墟子至少有五个弟子,于东家,于管事,鹰钩鼻子,清凉寺的住持,还有王大郎所说的京都藏着的和尚。
于管事曾十分恳切的哀求大长公主告诉他鹰钩鼻子的死活;国师确认曾在大相国寺见过清凉寺的主持跟在圣墟子的身边……
这个圣墟子,很神秘啊。
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乐宁的头骨又怎么会在太皇太后手里呢?
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到京都藏着的和尚,解了李昱白的难处,再找到刘、林两府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