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灾—— by二道河桥

尹青荇撒着娇：“谢谢姑妈，姑妈最好了！”
这一次，姑妈出去跟陈妮妈妈打了一通很长的电话，中间护士进来给尹青荇拔了针，医生还过问了尹青荇的身体恢复情况。
就在她疑惑姑妈还不回来的时候，楼下传来警笛的声音，尹青荇站在窗前，往下眺望，经过改善后的视力让她能够很清楚看见警车上写着国安两字。这不是普通的警车。
好几辆带有国安两字的警车都停靠在楼下，把医院门口空地占得满满当当。一群穿制服的人从车上下来，全都是政府机关的人。
冥冥中的预感，她感觉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就在这时，姑妈推开病房的门，她脸上充满兴奋：“青青，我刚跟陈妮妈妈说过了，到时候让你们一起。她跟我说，你跟陈妮两个根本不需要愁学校。因为你们不是普通的学生，你们在这次事件中贡献很大，特别是医院事故，是你们先一步告知危险，才让所有人安全撤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已经有人找到她，说要借此宣传陈妮还有你！”
“明天的记者招待会，陈妮已经被邀请了，我估计你也快了！”
姑妈明显兴奋得找不着北。还不等她继续发表什么意见。
楼下那些人上来了。

第12章 发现人为存在的痕迹
病房门外站了两列武警，个个全副武装，都背着武器，以门为中心，左边起一列，右边起一列。还有一部分穿着制服的人等在外面。而病房内只进来不到五个人，个个都是部长级别的领导。
姑妈完全被这阵仗给吓着了。她只觉得前头这位中年男人有一些眼熟，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但就是一时对不上号。
男人身边应该是他的秘书，怀里抱着鲜花还有水果篮放在病房床头柜上，脸上带着热情又自然的笑容。
他招呼姑妈：“不用紧张，我们书记听说了这件事，就说应该来看看我们这位小英雄。”
他放下鲜花和果篮，又去门外，再进来，手上又多了捧鲜花。姑妈就这么看着他把病房都快摆成花房了，嘴张了张，想要说不用这么夸张，可又有些小市民的胆怯。
这位书记的官衔非常吓人，他是莹川市□□，比市长还要高一级别，名副其实的当家人。但是他完全没有架子，看起来比尹青荇学校的年级主任还要和煦。
他看尹青荇一直不说话，就道：“小姑娘是不是紧张了，不用怕，我们不是老师，不会给你安排作业。”
他幽默了一下，病房里随之响起了笑声。尹青荇就也跟着笑了一下。书记简单过问了一下尹青荇的身体情况，对她的行为表示肯定和赞扬，亲手从下属手里接过锦旗递到了姑妈的手里。
姑妈脸都要笑僵了，拿着锦旗的手都止不住的抖。
书记又夸姑妈教育得好，姑妈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官，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紧张，听到市长对她的夸奖，只觉得自己就算是马上去死都没遗憾了。
书记还很客气的握了握她的手，姑妈想她以后要把手供起来，以后就不洗手了！
秘书等书记说完，就在旁边搭言：“为什么送这么多花，我解释一下，这些花都是医院病人还有家属们自己的心意，里面还有一些他们写得信，本来呢，他们都是想要亲自送过来，但是怕人太多了，打扰到孩子休养。我们这边知道后，就当了一回运输工，帮忙把这些心意送来。”
姑妈这下是一点疑虑都没有了。她一个劲的说：“这真是……这真是……”苦于自己文化修养不够，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秘书亲热的对姑妈道：“大姐尽管放心的在这里住着，让孩子修养好身体，我们走之前会留一批警卫，专门保护孩子的安全。要是有什么人起了什么歪心思，这批警卫可以帮着赶走是不是。”
姑妈最后终于憋出去一句：“您想得太周到，我已经找不到哪里有差了。”
秘书呵呵笑：“应该的，应该的。”
姑妈硬是跟着送了一段路，才回来。
回病房的时候，她走起路都快飘起来了，就差没有高歌一曲，拿起手机准备跟亲朋好友炫耀，结果突然拍大腿，一脸错亿神情：“哎哟！我刚刚应该拍一张照的！”
尹青荇还以为她怎么了，不由得无语。
姑妈最后跑去骚扰门外的警卫，硬让人跟她一起摆拍，又收获了一堆亲戚朋友的吹捧才算心满意足。
尹青荇坐在病床上无聊，想要下来走走，发现其中有个警卫一直若有似无的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她感觉这几个警卫，除了保护她，同时也在监视她。
尹青荇想了想，觉得还是回病房待着比较好。但是病房里待着很无聊，她拿起手机刷了下微博，微博热搜话题全是虫类进化。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虫这个字，干脆退了微博，打开课堂练习，开始线上刷题。
配合着姑妈杠铃般的笑声，一切都刚刚好。
就算学校没了，她也依旧还是要参加高考。并不会因为她学校没了，高考就会降低难度，与其想东想西，不如想着怎么在这段时间稳住成绩。
姑妈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尹青荇在做题，就收敛了声音。
站在最靠近尹青荇病房门口的那名警卫耳朵动了动，听到姑妈那边对着手机小声嘀咕：“我们声音小点，青青在学习呢。哎呀，这孩子就是懂事！”
这名警卫嘴巴也小小勾了一下，他冲着另一名关注这边情况的警卫摇了摇头。
这名看似是警卫，实则是隶属武警特警部队，代号911其中一名特警，专门针对反恐，反劫机，等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案件。
他让另一名警卫接替自己的位置，自己转移到楼道处通过无线通讯链路发送消息：“目标确认正常，建议可以暂时解除嫌疑，保留观察。”
这一次发生的两起重大影响公共安全的虫类灾害事件。在事发过后，有关部门通过天网监控系统追踪事件发生轨迹，回溯源头，发现其中存在人为的痕迹。
截止目前，出动的特警已经控制住了嫌疑犯严某，李某张某三人，并继续跟踪调查除这三人外的三十余人。这些人之间的交际网没有重合，唯一共同的轨迹是他们都在两天内造访过莹川市步行街奶茶店。
而在他们准备对这家奶茶店采取措施的同时，发现奶茶店已经关门了。
而奶茶店的员工则跟这家突然关门的奶茶店一样，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诡异的消失。
这些奶茶店员工学历不高，多是高中辍学就出来打工的年轻人，一般选择在附近农民房租房，特警上门调查发现这些租房里的个人用品都放置完好，显然那些人再最后一次出门上班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去哪里了，他们是否还活着。
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镜头前，是在虫灾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十点。
奶茶店的闸门关闭，这些人结伴消失在街道尽头，而下一个路口的摄像头却迟迟没有拍到他们的身影。
就好像那最后一小段路里有一个吃人的怪物把他们全部吃进去了一样。
而被控制的嫌疑犯严某在蜜蜂入侵学校之前，凌晨五点出现在学校附近的一棵大树下。学校附近摄像头密集，最新换上的红外线监控清晰的拍摄到他从树上拿下来了一个什么东西。后面检测现场发现，那是一个蜂窝，地上有很明显的蜂窝残骸，还有蜜蜂的尸体。
他背对着摄像头，对着蜂窝捣鼓了些什么。在这个过程中，他身上没有穿任何防护措施，好像完全不怕蜜蜂蜇咬一样。
凌晨五点三十分，他把蜂窝放回树上，随后离开现场。
五点四十五分，清洁工路过这边清扫地上的垃圾。之后一切正常，直到六点四十五分，监控摄像头下大树树梢发现很明显的剧烈颤动，一只大概拳头大小的黑乎乎的动物挣扎着升空。
旁边街道是急匆匆行驶的车辆，蜜蜂在几个摄像头出现短暂的身影，随着时间推移，它的身体发生巨大的膨胀。
而为什么这只蜜蜂非常坚定的往学校飞，研究昆虫的学家说蜜蜂的腹部会释放一种香气，会在它飞行路程中形成一道香气走廊，它会记住这道走廊，在下一次飞行中，会沿着这道走廊从蜂巢向蜜源处飞行。
通过走访发现，学校附近的这个蜂窝其实已经存在有一段时间了，在之前，学校就发生过在课堂上课的学生被蜜蜂蜇咬的事件，并且不止一次。
显然这只蜜蜂虽然体积变得庞大，却仍旧保留了蜜蜂的习性，向以往一样，沿着之前蜜蜂留下的香气走廊朝着学校飞去。
但是这一次，它没有找到花蜜，而是奔赴向死亡。

第13章 “母亲联系不上了”
在一间封闭的小房间内，嫌疑人严某，真名叫做严席的青年双手带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他的脸上是一张非常标准的，恰好露出八齿的微笑。
从他被逮捕到被审讯的这段时间，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微笑。
预审员皱着眉头，叫他严肃一点，并问道：“你昨日早上凌晨五点钟对那只蜂巢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严席的目光是不聚焦的，就像盲人的眼睛。
他只是笑，无声的笑，过了许久他才像个运行迟缓的机器慢慢的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天花板：“……线断了？”
预审员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疾病，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线断了。”
这一次，严席才像是第一次注意到面前有一个人一样，朝预审员看过来。他从被抓捕到现在，一直都是神游天外的状态，这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认真的神情，就在预审员准备专注听他说话的时候。
严席的双眼流下两道血泪，有什么白色的米粒状的东西从眼眶中掉下来，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线断了……我们的线断了……”并伸手在额头上挥舞，试图抓住什么。
最后那张布满血泪的脸的表情定格在悲伤上面，他尽可能的张大嘴，几乎是要把下巴张脱臼，紧接着发出婴儿般的刺耳哭嚎：“啊！母亲！……母亲联系不上了…！啊！母亲！！”
伴随着刺耳的哭嚎，无数的蛆虫从他的眼眶，嘴鼻喷涌而出。
预审员站起身，失色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预审员匆匆拿起文件夹，拉着他在蛆虫要滚到脚下之前离开了审讯室：“走！”
“哐”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用力关上，还能听到虫子砸在门上发出的啪啪声。
通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已经看不到严席的身影，只有地上一滩白色的虫子。
预审员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半天不能消化，过了一会儿醒过神，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当务之急是马上提醒另外两间审讯室，让他们注意嫌疑人身上有自毁的倾向。
一旁在监控室关注这场审讯的领导一脸沉重的接通了通讯，在提到审讯室嫌疑人被虫子吃光的时候，他朝这两名预审员说了声不用。
已经太晚了，另外两间审讯室也发生了意外。只不过是前后脚的功夫。
预审员只觉得内心一咯噔，他们这次的审讯几乎可以说是以全军覆没告终 ，唯一取得的成果是嫌疑犯生前吐露的几个关键字，收获极为惨淡。
刚成立的特别行动调查组，总负责人是市书记，组长则是从911特警部队抽调出来的部长级别人物，个个都是从一线退下来的精英，有着极为丰富的调查和敌斗经验。哪怕是极其稀少的线索也能找到关键信息。
此时他们抓住关键词“母亲”，认为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恐怖袭击。
假设这件事背后有一个组织，那么这个组织显然掌握了极为高明的生物技术，能够使虫类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异，并利用变异后的虫类发动恐怖/袭击，制造恐慌，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他们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的首领，也就是嫌疑人生前喊出来的“母亲”。
整个事件的脉络已经逐渐开始清晰了。
这个“母亲”并不一定是女性，但是一定代表着她/他的某些特征，考虑到嫌疑犯临死前仍旧念念不忘喊，这种把假妈当真妈的洗脑能力，很符合某些恐怖/组织和蟹脚的风格。
重新捋一下时间线，
这名“母亲”以奶茶店为基地，对上门买奶茶的客户进行洗脑，并发展他们为自己的下线，再利用这些洗脑成功的顾客制造恐怖/活动。
可谓是利用得彻底了。
但这其中也存在许多问题，那就是这个“母亲”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并且是短短时间之内，对买奶茶的客户进行洗脑的呢？
而且，奶茶店的店员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有迹可循，他们的行动轨迹也都是很简单的三点一线，没有出过国，也没怎么跟外人接触，有的甚至连莹川市都没有出过，从出生到现在都有记录，如何会是“母亲”呢？
再考虑到嫌疑人去奶茶店的时间，这个“母亲”一定是在两天内到达的奶茶店，但是通过监控，并没有发现有店员之外的人进入过奶茶店内部。
线索突然断了，这个“母亲”的人物身上出现了太多了谜题，又或者她/他真的存在吗？真的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再悄无声息的消失吗？
调查组的组员不断的重复观看监控录像，最后定格在尹青荇出现的画面上。
这名女生也出现在奶茶店门外，并与店员有过接触。但是她不仅没有做任何反常的事，反而在后面两起虫类事件当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可以说不是她，这两起事件，要造成比现在多得多的伤亡。
关于这名女生的应对方案，调查组就已经吵了不止一次，有人说不能放过一个，也有人说这个人愿意救人就说明她明显站在我们这一边。
最后甚至惊动书记出面，他一锤定音，说我们不能寒了市民的心，亲自出马试探。
结果证明她的神智完好，并没有出现被洗脑的情况。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同样也是去了奶茶店买奶茶，她却没有被控制？
“母亲”就连几岁的小孩都没有放过，这种人渣也不存在看尹青荇是个小姑娘就放过的可能。那就是尹青荇做了什么，使得“母亲”的洗脑过程失败了。
她做了什么呢？
组员再一次细致的看录像，她这一次一帧一帧的过，把尹青荇买奶茶的过程到她喝奶茶……等等，这里明明有个很关键的事情，他们怎么都忽略了？
她看着监控录像里，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奶茶店门外，尹青荇区别于他人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她踩死了一只虫子。
虫子！是虫子！组员兴奋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已知这个组织掌握极高的生物技术，能够使得虫类短时间发生变异，那么大胆一点设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具备成熟的操控变异后的虫类能力？
组员在会议上提出了这个设想。
整个调查组都安静了。
显然，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大胆，甚至已经有些超乎正常人能够理解的逻辑。真的有组织，有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吗？
有人想要叱责一句天马行空，但是现实发生的两起虫类事件摆在当前，又说不出完全不可能的话。
万一呢？
没人敢保证。
还是组长见多识广，他很淡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母亲\'也许压根就没有出现在奶茶店，他全程只是利用虫子来洗脑和操控别人。”
“尹青荇踩死的那只虫子就是他用来操空他人的媒介，媒介死了，操控自然也就失败了。”
调查组的其他人露出听天书的表情，纷纷接受不良。如果真有这样的虫子，那么这个组织早就一统全球了。
但是组长却说：“不无这样的可能，这样前后也就说得通了。”
组长都这样说了，哪怕是再不肯接受的人也勉勉强强的接受了。组长用肯定的语气对这名敢想敢提的组员道：“如果你的设想是对的，那么我们也能从这件事情当中发现那个组织的局限性。”
他面向大家：“那就是虫子。大家先不要害怕，听我说，这种可以操控他人的虫子一定很弱，且数量不多。想想，一个高中女生都能够踩死的虫子，只要我们小心注意，提前杀死虫子就不会被操控。”
“而且，我要提醒各位，在我们调查的这段时间，这些被操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已经对本市的虫类进行污染。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重心将要放在对市内的虫子消杀上面。一些重要的场所，都要进行彻底的消杀，最好短时间内把这些即将变异或者可能变异的虫子，一个不留，杀灭干净。”
在他准备散会的时候，有一名组员忍不住打断他，并提问道：“组长，关于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大部分都是猜测得出来的结果。还有必要在明天的招待会上公布吗？”
组长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点了点头：“要，市民需要事情真相，这是我的想法，也是书记的想法。”
他说：“只有我们诚恳的对待和事情真相才能打破民众的猜忌和恐慌，”
他斩钉截铁：“也才能彻底击破敌人的阴谋！”

第14章 记者招待会上
尹青荇在医院住了两天，其实她醒来的第一天就可以出院了。但自从市书记来看过一次以后，医院就把她给安排到了医院最高等级的病房。
姑妈一看这新病房几乎可以媲美高档酒店，当即说这比家里住得还舒服，还回去做什么。趁还能享受，就多享受几天，毕竟这种VIP病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的。
她这是把医院当度假了。
姑妈跟尹青荇说，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乎都不怎么来往的亲戚，最近不知怎么又厚着脸皮来凑近乎。
她哼笑一声：“消息倒是灵通，之前做什么去了！我才不会让他们来呢，鬼知道安得什么心啊！”
尹青荇住院两天，姑妈就没回过家，只在这期间跟她儿子通过两次电话。
高级病房的伙食不错，尹青荇每餐都吃得很撑，她今天下午要出席记者招待会，已经有人提前过来跟她过稿子。像这种对外的场合，一般都要化点妆，也不需要化太浓，就是让人在镜头前显得有气色一些。
陈妮跟她妈妈也过来了。尹青荇和陈妮两人坐一起，搬着小板凳让化妆师捣鼓，陈妮妈妈本来是带着妆来的，看人家化妆师手法不错，就把自己的妆面卸了，也去蹭了个妆。
姑妈则是要先回家一趟，她的表情看得出来是很想参加这次记者招待会，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
但是姑父那边对于姑妈几天没回家的事情有一些意见，虽然姑妈是避着尹青荇打电话的，但是尹青荇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了一点。
陈妮妈妈看出姑妈想留下来，就顺嘴劝了几句：“家里的那点事又不是缺了你就不行了，你就去呗！又能怎么样呢！”
姑妈差点就点头了。尹青荇看她脸上的招牌笑容都快摆不出来了，最后只是摇摇头：“算了算了，他什么事都做不好。昨天晚上我儿子跟我说米饭都是夹生的。你们去吧。”
她朝尹青荇点了点头，然后对陈妮妈妈很不舍的说：“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陈妮妈妈就差没翻个白眼了，最后还是维持住自己成年人的礼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陈妮朝尹青荇眨了眨眼睛。
等到姑妈收拾东西走了以后，陈妮小声冲尹青荇道：“我以后才不结婚。”
尹青荇还没来得及应和，陈妮妈妈就挑眉道：“说什么胡话呢！”
陈妮立刻缩了缩脖子，化妆师憋着笑，说了一句：“别乱动。没事，别把孩子吓着了。”
陈妮妈妈没说话，也是不想当着尹青荇的面说什么难听的话。
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尹青荇想，家里也不是没有人劝过，就连她奶奶这样比较传统的人都说，大不了就离，孩子她们家又不是养不起。
但姑妈最终还是选择跟姑父这么凑合着过下去了。
后来也就没人说什么了。尹青荇爸妈都很讨厌姑父，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这是最不伤害姑妈的做法。
说到她爸妈，尹青荇妈妈昨天晚上跟她通了一次电话，声音很疲惫。尹青荇也不敢说多了怕让她担心，只是不断的说自己没事，一切都好。
她妈妈打电话的时候，爸爸甚至都还没有回酒店，那个时候已经十点了。只是在半夜凌晨的时候，尹青荇收到她爸爸给她发了一个四位数的红包，还有几个字——买点好的，别委屈自己。
化妆师过来给尹青荇敷脸，尹青荇也就从姑妈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中抽离出来。
化妆师夸了一句：“你皮肤好白。我感觉你都不需要怎么涂粉底了。”
陈妮在旁边很用力的点头，她化了妆，不敢做太用力的表情，眼睛就斜着，怪模怪样。
陈妮妈妈过来看了一眼：“她还是白里透红的那种，粉□□白的。”
化妆师当即决定：“不用粉底了，遮了反而不好看了，我就给你把眉毛修一下，再把睫毛夹一下。”
陈妮羡慕道：“真好啊！”她什么都要羡慕一下。
等化好妆后，有人把稿子拿给她们，其实让她们说得内容并不多，主要就是这边夸一下，拿出来当个典范，然后她们致谢。
高中生背这种东西不是小菜一碟，十分钟两人就背完了，还互相检查。
上车的时候，陈妮有种小学生春游的兴奋，尹青荇坐在旁边看她东挪一下西动一下。陈妮妈妈看不下去，吼了一声她才安分下来。
陈妮有点郁闷，她小声对尹青荇道：“我妈要是也不去就好了。”
陈妮妈妈其实听到了，但是她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只是抽了抽嘴角。
招待会已经有记者提前入场了，陈妮妈妈也有座位，坐得还比较靠前。她看起来其实也有点紧张，眼睛始终跟着陈妮两个人转，就好像一错眼，两个孩子就会丢了一样。
陈妮和尹青荇手拉手坐在主席台，桌上面写了她们两个人的名字，陈妮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刚刚的兴奋已经了然无踪，只剩下紧张了。
随后主席台这边的领导也来了，尹青荇右手边就是常务副书记，是这次招待会官位最大的。好几个摄像头都对着这边。
旁边有人维持秩序，让人安静，随着招待会开始的时间到达，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环境立刻就安静下来。
副书记拿起手里的话筒，表示招待会已经开始了。
尹青荇感觉到陈妮抓着自己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了，并且开始无意识的用力。她侧过头，发现陈妮已经紧张得完全听不进发言，整个人都是魂游天外的样子。
她安抚的拍了拍陈妮的手，认真听副书记从另一个角度讲述这两起虫类事件——
“我们来说这次危害最大，也是大家最关心的，市三医院大楼白蚁事件案情分析报告——
我们调查组通过监控录像发现，分别是四月十三日凌晨三点，还有四月十四日凌晨四点，
嫌疑人李某还有嫌疑人张某各自来到医院院墙附近的二层废弃小楼，撬窗进入其中，并在其中待了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随后二人分别携带一部分建筑材料回到医院，并引来检查病房的护士注意。
这也在事后得到了护士的证实，那是一截从门框上拆下来的木头，那上面有虫类啃食后的痕迹。
经过走访调查，这栋废弃小楼之前是给医院职工的宿舍，后来因为设施老化而被废弃，在之前就有出现过家具被白蚁侵蚀的问题。但是由于这栋小楼要废弃，所以就一直没有进行有效处理。
通过上述线索，可以证实嫌疑人李某和张某在白蚁变异之前就与白蚁接触过。”
“通过调查，嫌疑人李某和张某之间没有任何交集，他们的行动轨迹唯一的重合点是，他们分别在四月十二日都去过莹川步行街奶茶店买过奶茶。在这之后不久，他们的家属朋友发现他们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并将其送到市三医院就诊。”
“随后我们找到市三医院诊断后的报告书，报告证明这两名嫌疑人出现很严重的认知功能絮乱，这是非常严重的洗脑后遗症。”
“随后，我们调查组锁定莹川步行街奶茶店，但是奶茶店已经在四月十三日关闭，至今再也没有营业。奶茶店店员集体失联，目前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而我们掌握的这两名嫌疑人在昨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三点五十分，在没有人接触的情况下，突然在审讯室内暴亡，死前分别都喊出了母亲两个字。并对联系不上母亲而绝望。”
“嫌疑人李某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已经离异，关系冷淡。嫌疑人张某的母亲则是个普通的小学老师，昨天还跟张某待在一起，不存在联系不上的情况。可以初步排除嫌疑人临死喊的是亲生母亲的可能。”
“最后，我们根据以上信息可以得到一个初步的判断——这是一起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恐怖/袭击。
以代号‘母亲’为首的恐怖/组织，他们掌握的生物技术，可使虫类短时间内发生变异，并利用这一点，在我市制造虫类危害公共安全事件，试图引起大规模恐慌！”
随着副书记说出最后的判断结果，整个记者招待会一片轰然。

无数的闪光灯在这一刻闪烁，在席的记者纷纷坐不住，要站起来提问。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维护秩序的人员站出来说了几次才制止了骚动。
就连尹青荇都忍不住侧过头朝副书记看去，觉得他是真敢说啊！不怕引起恐慌吗？
副书记的位置正是闪光灯的重灾区，尹青荇根本看不清，她微微眯着眼，想要撇过头去，避开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