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灾—— by二道河桥

旁边临时搭了个防火帐篷，是这次火灾的指挥室。灭火队长掀开帐篷的时候, 能够很清楚的听到支队长正在发火：“我们不能一直跟一群虫子玩躲猫猫的游戏！”
这点自然谁都知道，灭火队长刚从火场上下来, 心里也是为那些一直时不时冒出来的火点感到窝火。
支队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叫他的名字：“武力过来，看看这个图，有没有发现什么？”
桌面上是一张莹川高速的俯视图，把目前出现的所有起火点都标注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让武力仿佛回到了火场时束手无策的感受。
“我们原来的思路，找到起火点然后消灭一个起火点方法面对现在的情况已经越来越被动了。”支队长说：“现在四个大队都被派出去灭火,每个人都很疲惫。一旦出现一个疏忽,那么之前的努力就全部荒废。”
武力脑袋轰轰轰的，他揉了揉脑瓜子：“支队长, 这一点我们都知道, 你有好的办法吗？”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起火点是活的,那么我们可以把起火点引到一处去……”支队长正要继续讲，这时候帐篷外进来一人走到支队长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支队长的表情有一些奇怪：“专家？”
那人小声又说了些什么，支队长有些犹豫，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平面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可不是胡闹的时候……你让他们进来吧。”
指挥室里的人面面相觑，武力眉头皱起来，侧过头朝外看过去，只见几个男人掀开帐篷进来。
这几个男人一看就是军队出身，身姿挺拔，走路一板一眼，其中一个朝支队长敬礼：“部队代号911，人民武装警察部队莹川支队周洋像您报道。”
果然是武警。武力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些人应该是为了那群变异昆虫来了。
已经有办法解决那些混账了吗？武力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期待。
支队长左右看了看：“你们的专家呢？”
周洋道：“专家已经莅临现场，抱歉，由于她的保密级别过高，暂时不方便与各位见面。”
支队长眉头皱了一下：“……我不管什么专家不专家，你说他能够解决这些变异昆虫，请问他不出面，怎么解决？”
武力刚刚升起的期待如雪一般融化，随之升起的则是更大的失望。
还不如不来呢，来了说能够解决，结果却为了保护这个专家反而不让其出面。最后还不是要他们的性命去填这个坑？那有这个专家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周洋面对支队长的疑问，并没有解释。他只是看了一眼手腕，发现手表已经被摘下来，就侧过头问一旁站着的武力：“请问现在什么时间了？”
武力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还是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语气不是很好的说道：“十九点二十八分钟。”
支队长不理解的看向这名武警：“跟时间有什么关系？”
周洋点了点头：“理论上七点半就会出结果，请各位最后再坚持两分钟。”
支队长皱着眉头：“什么意思？出什么结果？难道你是说那些变异昆虫会在最后两分钟后全部被解决？”
他在开什么玩笑？在一旁听着的武力有一种被耍弄的愤怒感！以为这是什么拍电影吗？就算想要装模做样也不要在这个时候！
周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的专家确实采用了一种很特殊的手段，这也是我们轻易不愿暴露出来的原因。因为目前这项手段还不能够推广，只有专家一人掌握，一旦被敌方组织发现我们拥有这项应对的手段，那么将会对专家个人带来危险。
所以希望各位能够在这件事上做好保密工作。 ”
支队长看了周洋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就等你两分钟。”
武力想要说些什么，被支队长用眼神制止了。他似乎忘记被周洋打断的事情，继续对武力说道：“我刚刚说到哪里来了……我是说，只要把那些起火点驱赶到一处，再进行针对性的扑灭，这样更省力也省时间。在刚刚，我也渐渐摸索到了一些规律，这些火蛾在扑向车辆的时候，其实是有趋向的……那个趋向就是……”
武力感觉自己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只有两分钟到了没有？这件事真的可能吗？
两分钟……
“武力，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武力下意识的张口：“两分钟到了……”
支队长眉头皱起来，刚准备训斥他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在这个时候，通讯员猛地站起来：“支队长！火场出现新的变化！”
她的脸上带着不敢置信，以至于忘记员工守则，直接张口喊道：“那些火蛾飞起来了！”
支队长：“什么！？”他扭过头看到一旁站着不说话的周洋一眼，然后大步朝门外走去。
武力紧跟其后，许多人都掀开帐篷，他们这里能够看到火场中心燃烧的黑烟，此时在黑暗的夜晚已经不像白天那么明显了。
而那群燃烧的飞蛾却显眼至极，只见无数个燃烧的火点全部径直朝天空升去，原本渺小的个体，汇聚在一起，也变得庞大起来。
消防直升飞机还以为这些飞蛾要扑过来，想要避开，却没想到那些飞蛾像是完全看不到它一样，就这么从机身身边飞了上去。
“它们是要干什么？”
哪怕是对这群虫子痛恨至极的武力此时都不得不昧着良心说一句，这一幕有一种诡异又梦幻的美感。
支队长猛地扭回头，抓住周洋的脖子：“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把它们引走？要是这群虫子去别的地方制造火灾呢？！”
周洋并不为所动，他只是很平静的说道：“你可以再等等看。”
支队长已经听到旁边人发出的惊呼，他下意识的抬起头，就看到那些飞蛾在飞到高空一段距离的时候，突然全部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还不等他紧张，就见那火球在猛地往里缩了一下后，然后像一朵燃烧的花朵一样向四周绽放——
“真的是一朵烟花啊。”支队长听到周洋发出这般的低语。
在绽放完自己最美好的一瞬间后，这群彻底燃烧的飞蛾化作灰烬从空中飘洒而落……

“它们是疯了？”
支队长看了一眼对此完全不意外的周洋，他维持着揪住他领子的动作,低声道：“你……你最好保护好那个'专家'！”接着他松开手,扭头冲着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的众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紧时间！？火灭了吗！？”
“武力！”他大声吼道。
本来精神有些恍惚的武力立刻条件反射的站直身体应道：“到！”
支队长大步向前，掀开帐篷：“……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武力瞬间精神振作百倍，他大声回道：“是！”
只是还不等他转身，支队长突然又叫住他：“等等！”
武力一个急刹差点没有摔倒：“……支队长？”
支队长却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周洋：“……不要跟别人说什么专家来过的话。”
“我想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对吗？”他对着周洋说道：“既要我们替你保密，又要我们承你的情。”
周洋却是没有回应，只是朝支队长敬了个礼。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就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退去。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他这个应对极为耐人寻味。
以至于其他人不由得小心的窥伺支队长脸上的神情。却意外的发现支队长并没有发怒，他脸上可以说得上平静。让众人不由得有些小失望。
武力怔怔的看着这几人毫不眷念的离去,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佩服。要是他在做了这么大一件事,就算不能显圣于人前，也至少要多表现几句，让旁人知道自己的付出。
他之前还恼怒周洋的表现有些装模作样，现在却觉得他们太低调了。
然后他猛地一个激灵,想着自己现在可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第一时间竟是扭头看向支队长，疑惑他为什么不骂自己了,结果意外的看到支队长脸上的表情——
竟然是在笑？
他震惊的看着支队长脸上的笑容,终于等来了支队长的一声笑骂：“傻愣着干什么！大麻烦都被人解决了，我还不能高兴一下吗？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
武力心想,是啊！那些该死的虫子已经被人解决了,接下来只要拼着一股劲把剩下的火给扑灭就行了！
“去去去！”支队长驱赶着众人。
跟那群火蛾斗智斗勇到现在，其实所有人都很疲惫。为了全力遏制住火情,几个灭火大队，完全是高疲劳的上阵，轮换下来的人脸上都是麻木的，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爬都爬不起来，因为四肢都是软的。
但是就算如此，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大部分人仅仅是喝口水的功夫，就要立刻再上火场，去扑灭新出现的起火点。
人疲惫的神经就像是绷紧的弦，随时都会断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劳，还有精神上的焦虑。就像支队长之前说过的，他们太被动了。完全就是被一群虫子戏耍着玩。
转机出现在七点三十分，那些火蛾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一个个突然从火场中心升起。在火场灭火的消防员可没有什么浪漫的心情，他们只知道那群虫子完蛋了！
原本张牙舞爪的火焰此时也不再变得陌生，本来脸上麻木的消防员都不由得咧开嘴笑起来，眼见士气低迷的队友重新燃起来了新的战斗力。
本应该轮换的灭火大队队长一边嘲笑一边重新扛起干粉喷枪：“武力那小子现在来也赶不上趟了！兄弟们，一口气结束战斗！”
这样的场景在火场中心随处可见，伴随着人们高昂的心情，原本僵持许久的局面彻底被打开。眼见一处处起火点被彻底消灭，就像拔萝卜一样畅快淋漓。
消防员的战线不断往前推进。
不到半小时，火场的火情已经彻底得到平息。
周洋开着车绕了几圈，确认自己身后没有人跟踪，才倒车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现场。
此时的萤川高速来了许多的救护车，他小心的避开其他人，来到其中一辆救护车附近，敲了敲车窗玻璃。
接收到暗示的警卫降下车窗玻璃，确认是周洋过后，就打开车门。
周洋快速跳上车。救护车开了起来，在这期间他们发生了很短的几句对话。
“其他人呢？”这是坐在车上的那名警卫问的。
“扰乱视线去了，到时候他们会跟我们汇合。”周洋回道。
“我这里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周洋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那些人很小心，这一次他们依旧没有留任何人在现场，派来的仍旧只是被操控的傀儡。”
那名警卫冒出一句脏话。
周洋却依旧很平静：“负责傀儡那条线的人迟迟没有进展，已经被换了一批。如果你继续带着情绪工作，那么我可能也会考虑把你撤下去。”
这名警卫立刻端正好姿态：“抱歉队长，我……”
“咚——”后背车窗的窗户被人敲响，坐在后车厢的警卫小声提醒：“她醒了。”
周洋和这名警卫立刻停止了交流，随后这辆救护车靠近路口边停了下来。
尹青荇摘下脸上的氧气罩，表情平静的坐起来。坐在她旁边照顾她的也并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一名医护兵。同时也是隶属在保护她的警卫当中一名成员。
周书记给她安排的人虽然少，却是按照一个成熟小队配置的成员，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随着她坦诚之后，后面还会再安排一些人，在之后的过程当中也会跟她相见。
医护兵在其他的时候，跟他的队友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体态更粗壮一些。他小心的等待检测机器得出结果，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扶尹青荇起来：“您有些低血糖。”
尹青荇在那群飞蛾升起时，再一次吐血。只不过相比较白蚁那次彻底昏迷，这一次她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
相比较朦朦胧胧的上一次，这一次她甚至清楚的知道她吐血的原因。虫母作为虫类的领袖，并不是因为她能够繁衍其他的虫类。
事实上繁衍并不是虫母的职责，虫母并不需要通过繁衍来确立自己的地位。那是普通虫类的工作。
尹青荇想，相比较虫母，她觉得另一个词要更恰当一些，那就是首脑。
虫母是所有虫类的首脑。
繁复多样，数量庞大的虫类构成的整体，则是被她这个首脑操纵的四肢。就像茫然的虫类需要虫母的指引，虫母也需要虫类的拥护。
这样才是完整的。
她命令一只蚊子去死的时候，这是正当行使虫母的权威，任何冒犯虫母的个体，都应受到严厉的惩罚。
所以她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感觉自己跟虫类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一些。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她还没有进入火场，仅仅只是在边缘，离火场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能够跟那群火蛾建立起了联系。
这也是这群火蛾同样数量庞大，却比那群白蚁要听话的原因。
它们认同了她。
愿意为她奉献一切。
但是虫母没有选择接纳这个听话的族类，而是极为冷酷且不留情面的命令它们去死。
不是一个，不是一群，而是彻底把火蛾这个新诞生的种族从源头彻底毁灭。
火蛾的生命非常的短暂，但是它们的诞生却非常的容易，只要有火的地方它们就可以不断繁衍。
它们的个体很渺小，最大也不过指甲盖一点儿，个体性格也比较温和，喜欢温暖的环境，甚至你会觉得有一些可爱。
但是一旦它们组成一个群体，却会变得异常的狂暴和疯狂。它们为了扩大自己的群体，会不断地派遣种群里的同类牺牲自己去尽可能制造火灾。
然后再利用火灾继续繁衍，扩大自己的群体。
直到所有一切都燃烧起来。
尹青荇怎么会允许这种疯狂的生命毁掉自己平静的生活。她毫不犹豫的做下决定，以虫母的权威，拒绝火蛾诞生。
但是作为一只新生的虫母，毁掉一个认同自己的从属种族，无异于自断一臂。
尹青荇很快就迎来了反噬。她再次口吐鲜血，看着天空上绽放的“烟花”。
她的目光冰冷。
美吗？仅仅只是短短时间，这些渺小的虫子就制造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不知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一旦再给它们一点时间，等消防员辛苦建立起来的防线一倒。
就算尹青荇之后再去把它们控制起来，可是彻底燃烧起来的火却不受她控制。
到时候又要用多少人的命去填，才能够制止这场灾难？
她吐血的模样吓到了警卫，他们立刻找来一辆救护车，把她送上去，如果不是尹青荇努力挣扎着说她没事。她很可能现在已经躺在医院手术室了。
就算此时，旁边的医护兵也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好像她是个破碎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自己碎掉。
她看到车门打开，周洋明显已经知道她吐血的事情，这个面无表情的警卫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您的生命比一切都重要。请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尹青荇却只是看着他，说出一句以她性格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狂妄话语：“但是以后不会再有火蛾了。”
周洋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那样也不行。”

在电车起火事故发生半小时的时候, 萤川高速本身就拥有了热度不低的词条。
当时人们大多数只是关注能不能出城，什么时候可以出城，词条里的评论三三两两跳出来,有人庆幸自己提前走了,有人在哭自己堵在半路上。
此时一切还算平静，没有人能够想到灾难会这么快降临。
直到变异昆虫火蛾这几个词第一次在这个词条里出现，萤川高速迅速爆上热搜。
热搜排行榜上，医院白蚁的热搜已经待了三天都还没下去，下午#记者招待会# 、 #蚊女#空降热搜一二的位置，大家在蚊女词条下面激烈讨论，话题最热的竟然是人类和虫类的共同体是否还能够正常生育，生育后的宝宝到底像人还是像虫这种。
也有人嘲讽那个所谓的“母亲”组织几次行动都被我们给镇压了, 甚至整个过程都被招待会给不留情面的扒出来，估计要蛰伏一段时间。
这条微博截止当前已经有几万个点赞和评论, 大家的情绪甚至还算乐观。
到晚上, #萤川高速#四字词条一骑绝尘，直接登顶。
很多人都像是被一个闷棍给打蒙了。大多数人在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啊？”。
像是完全不理解怎么会这么突然。
此时这个词条已经经过编辑，最新一条来自萤川市官博发出的微博说目前救援工作还在进行中。
微博公布的详情界面里，截止当前已经被证实遇难的一共有十人。
这当然是不止的, 据个别自称现场目击者的人说，明天这个数据至少要扩到三位数。
这还是救援非常及时的结果。
有一名微博昵称叫做“勇敢牛牛不怕困难”的现场幸存者因为发布长文微博, 用第一视角解释现场而被顶上首页。不到半小时收获了几十万的点赞和评论。
她说, 早在一开始就听到有人在喊，要人快跑, 说有变异昆虫。得亏这人提醒, 他们就是在这人的提醒下，立刻扔下一切往外跑。这个在平日里显得有些怕死的举动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们跑的时候，火其实还没有烧起来。因为下午发的记者招待会太过深入人心，很多人本身就处在慌张无措的情绪里，属于一点即燃，哪怕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听到这句话就吓得什么都不管，只管往外跑了。
这里面有更多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是看别人跑，就跟着往外跑的。
这种恐慌的情绪本来很容易制造事故，也不是没有人在这场大逃命当中遭遇踩踏事件，她自己当时就差点摔了，鞋子都跑丢了。但是相比较随后一触即燃的火势，哪怕有人真的在踩踏当中身亡，都觉得也总比被后面火焰烧死要好。
微博底下就有人说，要是当时有个人能够站出来引导一下大家那就更好了。
但是当时真的没有这个时间。
火势起来的太快。另一个现场幸存者讲述：他们已经跑了很远，身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有人怀疑自己上当受骗了，站在原地不想跑，这样的人并不少。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就听到后方发出什么东西爆/炸的声响，滚起来的火焰一下窜起老高，爆出来的零件带着火焰，甚至飞落到他们这里。
那个时候就真的是在跟死神在赛跑。真的有中途放弃不跑的人被突然窜起来的火给卷进去。火浪卷起来太快了，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这还是他们提前跑了的结果，要是但凡再晚个几分钟，现场就有一大部分人逃不过。
就算如此，他们也难逃危险，眼看掉落在后方的人就要被瞬间卷过来的火浪席卷，多亏当时及时赶到的消防直升机，直接把扑过来的火给压了回去。
众人简直是从火口里逃过一劫。
要知道他们也是才知道火灾发生的。就算是最先发现变异昆虫，并提醒大家的人逃出去报警，但是那也距离现在不到十来分钟！
简直就像是提前开了先知一样，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消防直升机从天而降，随后就是好几辆消防车停靠在路口，几十名消防员从车上跳下来，拿着干粉喷枪越过急于逃命的众人，扑向火场的背影，那爆棚的安全感令在场惶惶无主的人们想要落泪。
那天因为堵在萤川高速不能离开的人粗布估计已经超过万人。就有人说，如果不是事先有人提醒，随后救援及时。那么仅仅保守估计，这场火灾将会造成四位数的伤亡。
这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可能短短几分钟，会有几千个小家庭因此无法完整，或者直接没了，几万个大家庭因此受到影响。放在学校里会有一个年级的学生被销掉名册，而放在社会里，也许会是公司的员工，中层管理，有可能直接是老板，至少上百家企业都会遭遇断层减员的情况。
与这些人关联的产业都会因为缺人而受到打击，随后出现市场缩水， GDP下降等一系列连锁反应。并且之后造成的这种影响可能几年都不会完全消除。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是一群虫子。
万幸，万幸有人提前发现了这群该死的昆虫，并作出预警。所有人都在庆幸这一点。
所以这个人是谁呢？
无数的媒体闻风而动，想要把这个人挖出来。虽然消防员在这其中也做出了非常不朽的贡献，但是这哪里有一个普通人救了所有人更有流量，更有爆点呢？想想，一个跟大家一样的普通人，关键时候站出来，力挽狂澜，所有人都能够代入其中啊。
就连标题媒体都想好了，是他/她，一个普通人的一句话救了数千人的性命！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也站出来，想要把这个神秘人给找到。
但最终结果出乎众人预料，那个最先发现变异昆虫的人并不是萤川高速事件的幸存者，甚至他本人并不在萤川高速现场，他仅仅只是通过聊天群内的聊天记录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然后对当时深陷萤川高速的群员发出预警。
被截图出来有关他作出判断并立刻叫群员逃生的聊天记录在网络上疯狂流传，那“快跑”两个字瞬间触动所有人的神经。
据那个因为在群里水群而因为救了自己，并顺带救了更多人的群员说：谁能想到水群能救了自己一命呢！至于什么功劳不功劳，变异昆虫也不是他发现的，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听劝！
是啊，要是换一个顽固一点的，讲什么都不听，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死无数人。
就有网友紧随这个热度调侃：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唯一的优点就是听劝！希望大家要是发现我身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提醒我。我绝对不会犹豫！
多犹豫一秒就是对我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但是也有人好奇，这个人是怎么通过一段视频就发现变异昆虫的呢？现场那么多人都没发现。
不等当事人回答，就有很多网友站出来现身说法。比如自己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第六感，还有一些人天生直觉强大，又或者提前做梦预知到第二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有一种玄学适合你。
有一些人就被带跑了。但也有一些固执的人想要挖出来真正的当事人，听他是怎么说。这本来是一件并不困难的事情。那个群也是个五千人的大群，群里很多人都是一边在网上吃瓜一边翻聊天记录，直接在群里就可以找到那人。
但是他们却意外的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退群了。但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并不想就此放弃，此时就有一种说法是，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前几次提前发现变异昆虫并作出预警的尹青荇本人。
因为她们的微信头像一模一样！这个说法一出来，就得到无数人的赞同！
因为尹青荇有着几次亲临现场并且提前发现变异昆虫的经验，所以她对于变异昆虫有着极高的敏感性，才能够仅仅通过一段群视频就当机立断判断为变异昆虫，并且立刻作出最佳应对。
早在之前尹青荇的行为一经公布，就在网络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很多媒体都疯了，无数大小媒体想要去采访这个女高中生，可惜当时尹青荇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再后面政府介入以后，就把所有人都给拦在了外面。
并且不让其他人过多的去讨论尹青荇，避免给本人带去过多困扰。
由于大家实在太热情了，政府就用到时候开记者招待会，会安排尹青荇同学出席来解答大家的疑惑，来安众人的心。
结果没想到记者招待会遇上意外，尹青荇再战封神，身体力行的证明了自己在发现变异昆虫方面有独到的技巧。
好在最后常务副书记站出来解答记者问题，同时也告诉众人尹青荇早在最开始就已经跟变异昆虫打过交道，并且还干掉了一只。
这个行为，网友们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生猛”。
但是这一次，网友们像之前一样热烈讨论，却发现但凡带尹青荇三个字的微博，还是话题全部都没有办法发出来。
甚至最早提出尹青荇微信头像跟群里那人头像一模一样的人已经被封号了。
紧接着大家发现不止一个被封，很多跟着一起吃瓜的账号都被封了。网友们只能用各种替代词，或是英文字母，或是火星文来代替，但就算如此，也没能逃过封号的制裁。
直到有一条看上去不起眼的新闻发布，说某账号博主因为泄露他人隐私直接被有关部门给带走了。
网友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
这是个娱乐至死的时代，在网络上，好像所有人的善恶都被放大了。人们可以肆意的去发表自己的言论，大谈言论自由。但是在某些地方，大家又非常的遵守规则，不谈论违禁话题，不在公共场合大肆评价教科书上的人，在涉及他人隐私的时候，打码处理。
在这之前，尹青荇好像是个因为某件事而变得家喻户晓，成为了大家眼里的网红。大家忽视了她可能会遭遇的危险，大咧咧的讨论，发表自己的见解。
一次行为可以说偶然，但是两次，三次……大家的讨论，甚至无意中放大了她的影响力。在流量变现，热度为王的时代，这会吸引好的变化，但也会吸引一些不好的人，更何况还有个在搞破坏的组织虎视眈眈。
其实之前就有人提出，政府应该把尹青荇保护起来，以免她遭遇到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