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修正计划by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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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白心里闪过这句话。
很快,他收起手表,身旁的韦棠野还未适应突然从血色压抑的时空,来到艳丽色调填满视野的现代世界。
她正呆呆地仰头看着上方,两端陈旧的建筑方正地排列着,大大小小写着繁杂笔画的旧招牌架在这些建筑体上,它们闪耀鲜艳的霓虹灯,浓艳灯光映落到地上,在地上的积水中泛出朦胧的光色。
韦棠野右脚踩碎这滩光色, 倒影中显出她略迷茫的表情。
她第一次走在这样的街道,之前蒲白和蒲英带她走过的地方,都不是由那么多劣质感强烈的灯聚集起来的街道。
“好多店啊, 我们现在在哪里?”韦棠野喃喃地问。
“港城, 曾经国内最繁华的贸易港,这里是港城比较热闹的旧街, 糖水铺比较多。”蒲白说道。
韦棠野眼睛亮了亮, 但没有像之前那样直白地用语言表达出来。
蒲白察觉到她的异常,猜测在单独面对巨树时,对方应该发生了些什么,要不然心情不会差成这样。
他想了想,说:“用了那么多技能,放那么多的火,肚子是不是很饿了?”
韦棠野愣了愣,她摇头:“还好,在副本里有吃过东西。”
蒲白挑了挑眉,心想韦棠野这种蔫了的状况真是少见。
“那跟我来吧。”
他不再说什么,沉默地在前方带路,走过主街,又带着韦棠野穿进狭窄阴暗的小巷,走出巷子后,二人便来到一条约5米长的小河道,蒲白转首提醒韦棠野跟着他走下来登渡口。
小船没有撑船的船夫,被河水浸得发黑发亮的船只被任意摆放在渡口,哪个人需要过来这边,自主撑船过来即可。
蒲白划船,带着韦棠野往河道的一边划去。
韦棠野感受着这陌生的生活方式,感觉又像在哪里见过。
“威尼斯……”她喃喃地念出这个曾经繁华至极的水都。
蒲白听到这个后人熟知的古欧洲城市,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后的韦棠野。
此时,韦棠野已经侧趴在船尾,好奇又迷茫地仰望着这座陈旧又色彩亮眼的都市,她身处潮湿的地面之下,静静地观察边上的一切——沉寂又被科技衬得看似鲜艳的建筑、河道两侧麻木走过的零星的路人、灰霾遍布的上空……
韦棠野扭身正开口问:“神父,现在几点了……”
话还没说完,小船正拐入一条小岔道,它就像纸船一样拐进新的小渠中,这艘木船也拐进了这座城市的底部。
韦棠野忘记说话了,她怔愣地看着底部繁华的世界,暖橙色的灯光从两侧透明的小屋子发出,将狭窄得仅供一船走过的河道,映得犹如奇幻世界里的灯道。
里面的工作人员正慢悠悠地工作着,偶尔有人接过刚做好的食物,端好往楼上走。
蒲白放好船桨,敲击了其中一户的窗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抬起头,看见是蒲白后,顿时眉开眼笑地拉开小窗。
“哎呦,小蒲多少年没见到你了,今天怎么会来这里?”老太太笑道。
“带别人过来试试你家的甜品,双皮奶、杨枝甘露今天还有吗?”蒲白问。
老太太看到船尾的韦棠野,她笑而不语,打趣地看了眼蒲白。
“有有有,多着呢,最近生意淡,整天都有卖剩的,小蒲你以后带女朋友过来,奶奶给你们留着吃的哈。”老太太笑眯眯地说。
“不是女朋友。”蒲白立马纠正。
韦棠野用力地点头,附和:“对,不是女朋友!”
老太太敷衍地点头,她一边熟练地打包满满一份甜品,一边道:“是是是,不是女朋友。”
她懒得跟这些小年轻掰扯,不是女朋友会专门带人家来这里吃东西?
嘴硬罢了。
蒲白看到老太太这表情,嘴巴抿紧,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什么。
他接过甜品,飞快将手中的钱塞到窗子后的工作台,做完这一切,蒲白主动关上窗户,给有点懵的老太太挥手 告别。
“下次再来找你。”蒲白道。
他放好打包的东西,重新划起船桨。
老太太懵住后反应过来蒲白又给钱了,她连忙打开窗户,恰好与船尾的韦棠野对视。
“妹妹,告诉蒲白,以后你俩过来都不用带钱过来的,知道了吗?”老太太道。
韦棠野点了点头,呆呆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乖。
老太太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下次记得来呀……”
韦棠野摸着自己被摸过的部位走神,直到蒲白将船划出了小道,去到了另一边的主河道。
小船慢悠悠地驶出更加宽广的河道里,闪着霓虹灯的建筑楼慢慢远离视野。
蒲白不再划动船桨,任由小船飘荡,他提着打包好的食物走过来,盘腿坐在韦棠野对面,边拆开打包盒边说:“现在是下午5点了。”
“刚才那家店是我以前读大学时兼职的店,这条街很多厨房建在地下,有些饕餮知道厨房刚出炉的才是新鲜,有些想着能看制作过程,所以这些食客以前会专门来那些小河道里买吃的。”
“我以前在店里打工过,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韦棠野少见蒲白讲这么多和副本无关的东西,她一边吃着甜品,一边默默审视对方。
她在蒲白说完话后问:“神父,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是想和我的交易吗?”
蒲白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慢条斯理地吃起东西。
“不是,想到就想说而已。”
“哦……”韦棠野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舀了一勺子杨枝甘露,感觉甜品落进嘴里的甜度好像比刚才还甜了些,真是奇怪了。
二人默默将打包的甜品全吃完,韦棠野不知是甜品治愈心情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她现在心情总归是变好了许多。
韦棠野吃完就这样躺在船上,感受着四周一片安静,尘嚣似乎遗落在二人后方。
韦棠野看着天上阴暗的灰霾,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声,突然,她扭头看着蒲白,问道:“神父,那颗血珠有跟着我们回到现实吗?”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蒲白将一颗半凝固,触感像果冻一样的东西放在她摊开的手里。
韦棠野拿起这颗血珠,认真端详。
“真跟着我们出来了啊……”她呢喃。
韦棠野放下手,定定地看着天空,她主动道:“神父,你想和我交易吗?”
“我又想起一些事了,我想说给你听,但你想和我交易吗?”
韦棠野没有忘记上次二人争执结束后,蒲白就说过日后她可以选择要不要跟他说关于她记忆的事,蒲白也可以拿他的秘密和她进行交换。
蒲白微微侧过头,垂眸看着身边说着这话的女孩。
看起来没精打采,眼睛都没寻常那么亮了。
“好啊,你说吧,我看你情报价值如何,再决定说多少。”蒲白收回目光。
韦棠野惊讶地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她连忙坐起来,上下不停打量蒲白,确定对方是真的蒲白,她嘴角勾起来,干脆盘起腿,面对面看着对方。
“神父,这颗血珠不是我的,我想是上次出现在我记忆里的女巫留下的。”
“那条村子的边缘是我们作为放逐者时的必经之路,村子本来是帮我们的,但维尔斯他们背弃了信仰,他们变坏了,第一块石板使用不了,所以我才需要找第二块石板。”
韦棠野将她在维尔斯嘴里套出的话,和自己想的事,全告诉给蒲白,临了,她不安地看着蒲白。
“神父,是神做得不好吗?为什么那些村民要背弃自己的信仰?”
蒲白内心消化巨量的信息,他凝视着韦棠野的眼睛,平静地说:“神其实做不了多少决定,做出选择的是他们,选择长生的是他们,选择以那种方式活着的也是他们……”
“为什么要把原因归责于外界,不过是内心欲望惹的祸。”
听完这些话,韦棠野心里好受了一些,她想神父不愧是神父,每次他都能好好地为她解惑。
蒲白继续道:“你第二段记忆中女巫给了你第二块石板,现在你又说第一块石板使用不了了,而且那个女巫说过你救过她一次……”
“从维尔斯的话可以得知你曾经去过副本里的村子,你猜测手中找回的那颗血珠是属于女巫的,根据时间的先后性,很有可能你第一次遇到女巫,就是在你执行任务时,在那条村子里碰到了她。”
韦棠野不禁应和:“对……我在巨树顶端上的树枝还看到了女巫的脸。”
她从变装回来的现代衣服中取出一并跟回来的雕像,这也是蒲白之前提过每次进入副本时,如果韦棠野寻找到雕像,就将它收集交给他。
韦棠野将女身木雕递给蒲白。
“你看,模样是不是和女巫有点像。”
“神父,她当时是不是在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会被我救了……”韦棠野提出自己的猜测。
蒲白直接说道:“不清楚,这里的内容我无法推理下去。”
蒲白研究了一会儿手中木雕,抬头说:“韦棠野,但如果你选择要梳理副本经历的一切,那就要由我再开启召唤仪式,查看你是否出现新记忆,你决定好要这样做了吧?”
韦棠野嘴巴动了动,她犹豫地看着蒲白,“那你还会吐血吗?”
“说不定,大概率是会的。”蒲白语气无所谓。
韦棠野盯着蒲白鸦黑的眼睫毛,以及与眼睫毛对比得更加苍白的脸。
“那……你吐血后,我可以用我的力量进入你身体,帮你修复吗?”她想起之前未经对方同意,她力量进入对方体内,被对方骂了这件事。
蒲白愣了一下,他以为韦棠野这么问,会因为他吐血的事,拒绝让他再进行召唤仪式,没想到对方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但却还贴心地问吐血后她能做什么补救工作。
真是耿直得奇奇怪怪。
蒲白看着韦棠野的眼睛,语气平平:“随你喜欢。”
韦棠野咧起嘴角。
“好!我们快开始吧!”
第82章
蒲白看了眼四周,他们身下坐着的船已经飘荡出刚才的旧街区,与商铺建筑群遥遥相隔,而河道的另一边是以前中小型企业的办公区,有些轻工业的工厂甚至建在了办公区的边上。
二十多年前,靠着河对岸的职工群体消费,对面的街区也一片兴旺繁荣。
可惜无论是办公区,还是工厂,现在都成了灰扑扑的荒芜之地,只剩下对面的食肆,还撑着些许繁华。
蒲白收回目光,道:“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的话,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韦棠野点头表示不介意,她老实坐在船只上,她还以为会和蒲白回去“宾至如归”火锅店, 但对方现在显然不打算过去那边。
这么一想,韦棠野觉得韩群和神父的之间相处也怪怪的。
果然智力点回来后, 看事情就不一样,韦棠野感觉自己的脑袋好痒, 似乎在疯狂长脑子了。
韦棠野走神,时不时挠着自己的头。
蒲白看了一眼她奇奇怪怪的操作,似乎习惯了她的小动作,并没有管她,而是握着船桨,将船只撑到河道的另一边。
小船很快划进了更加幽深的分叉道中,韦棠野看着两边灌满污浊死水,无数水泥支柱插入死水中的地下河道,感觉自己又和刚才艳俗虚幻的世界脱离了。
她好奇地观察着这里荒败的环境,不禁问蒲白:“神父,这里没人了么?”
“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人了,AIR财团涉及的领域有许多,属于旗下的公司掌握了市场绝大部分的业务,很多中小企业在这样的金融大鳄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因为财团垄断,这些企业陆续关闭,也因此有许多人失业,流离失所。”
蒲白平静无波地解释这里变得这么荒凉的原因。
韦棠野似懂非懂,她环顾四周,过了会儿,她感叹一句:“看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也很可怜啊……”
蒲白无言,他似乎现在只专心将船只划到旧厂区的位置。
没过多久,船只来到彻底荒弃,比刚才看见的建筑群更加腐朽的工厂区。
蒲白熟练地来到一个藤蔓长到垂落水中的区域,他单手拨开某个遮盖隐蔽之处的大片藤蔓,将船划到一个曾经作为贮存产品,但现在已经被水淹没的地下仓库中央。
蒲白将船桨放好在船头,任由船只漂浮在污水之上。
韦棠野抬头看着视野忽然暗下来的环境,在外面本就天色阴沉的环境下,这里显得犹如黑夜。
蒲白拿出自己的手表,当着韦棠野的面,打开了类似智脑的虚拟方屏,很快柔和的白光照耀整片地下仓库。
蒲白将手表持在手中,慢慢地朝韦棠野走来,白光将他的身影映照放大在被深绿色藤蔓爬满的天花板。
这时,他才回应前不久韦棠野的那句感叹:“很多可怜都是由人类本身促使发生的,人本自蠢而已。”
韦棠野的视线从天花板的庞大阴影移到说话者本人,她皱眉:“神父,你好奇怪,你不也是人么?怎么会说自己是蠢蛋?”
蒲白眸子轻轻一动,盯着下方扬起头,不解看着他的女孩。
“哦,我例外。”他故意补了一句。
韦棠野那两条娟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蒲白坐下来,没再逗她,他从衣兜里拿出小刀,一边划伤手指,一边对韦棠野说:“这里比较安全,没人愿意来这种遗弃的地方,就连智能机器也不会在这里布下监控。”
韦棠野盯着对方滋滋冒血的食指,下意识说:“神父,你每次都将召唤仪搞得都好神秘兮兮,是怕别人发现么?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蒲白边画出一个简单的血圈,一边在圈里画出六芒星。
“终于变聪明一点了。”他漫不经意地说道。
很快,他画完立身在圈里,看着圈外的韦棠野,“你刚才那2个问题属于交易内容了,等你的记忆有交换的价值,我才考虑要不要和你说。 ”
韦棠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带进坑里了,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吃亏,但还是无奈接受这个交易。
“好吧……”
蒲白取出小石镜,又示意让韦棠野将血珠拿过来,蒲白将镜子放在二人都能看见的位置,再将血珠放在镜面上。
蒲白眉目低垂,低声念出召唤曼戈拉的话语。
这时,双手原撑在船板上的韦棠野,目光原放在镜子,但听着蒲白清冷的声线,不知不觉视线就移到蒲白那张自带清俊和悲悯感的脸上。
边上柔和的白光将对方脸上微小的绒毛映得清晰,连带着他颧骨上方一颗小小的褐色点痣也能看得清楚。
韦棠野不禁歪了歪头。
曾经她就好奇蒲白为什么会懂得召唤曼戈拉,加上他本人也没有否认曼戈拉是游戏中的神明这个猜测,可除了上次她感觉神父快被侵染以外,也不见他平日里有被侵染的迹象,行为举止一如既往理智得冷漠。
但是神父在她口中得知游戏里有邪神,知道祂们能侵染玩家,也能从游戏中出来这件事后,对方当时的神情是意外的。
所以他为什么在自己本就接触曼戈拉的情况下,却不知道侵染这件事呢?
韦棠野努力思考,可是越想,脑中那团线团越乱。
她甚至开始怀疑蒲白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是从遥远的中世纪而来,也像她失忆了,所以他才对一些事情一知半解。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韦棠野心中的直觉又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内心纠结的韦棠野不禁在仪式开始后,不合时宜地问了句:“神父,你说你会是我哥哥吗?”
蒲白刚念完召唤的咒语,蓦地听到这句话,脸色都黑了黑。
“我只有小英一个妹妹。”
韦棠野莫名松了一口气,她又想说些什么时,这时,安静放在镜面上的血珠突然爆开,在干净的镜面缓缓流淌下来。
血痕流过的底下,镜面映照的内容再一次发生改变。
韦棠野和蒲白的注意力都不禁移到镜面中的新景象。
和初入【魔药】副本看到的景色一致,镜子中先是慢慢出现大片茫茫草海,镜中的草似乎比副本中更加高和浓密,在狂风吹过的时候,倒下一片又一片,天是灰哑哑的,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只有风声在草海里流窜。
镜子作为“摄像头”,正客观地播放着过往发生的一切:
直到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从草海中出现:“加诺,你们等等我,我好像落下东西在林子里了。”
石镜的画面开始在颠簸,镜中的韦棠野此刻转身回头快跑,着急想找回落下的东西。
另一道曾经在第一段记忆中出现的声音在后方传来,低沉的男声微微拔高声音:“凯琳,你不要趁机偷蓝莓吃,辛苦了一晚,大家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知道啦,不偷吃,我很快就回来,你们要是等不及,就不要等我了,我知道怎么回家的!”韦棠野回喊了过去。
名叫加诺的男人没再说话,石镜中一时只响起韦棠野微重的呼吸声。
很快,她就跑回副本中出现的诡异林丛,她时而停下来拨开荆棘丛,时而看到地上的蓝莓,就忍不住摘下十几颗塞衣兜里,显然将刚才男人的警告抛之脑后。
韦棠野又找又捡果子好一会儿,才发出惊喜声:“原来在那里!”
她立马往掉东西的地方跑过去,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灰色布条,将布条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银刀刀柄上。
在最后打结的时候,韦棠野忽然听见有人微弱的求救声,她飞快扎好结,银刀往边上一甩,谨慎地往声音响起的地方寻去。
在拨开左侧浓密的灌木丛后,韦棠野看见前方地上出现了一个会叫的人头。
韦棠野惊奇地呢喃:“会叫的……人头?”
“头你的大头鬼!我是被埋了!”虚弱得没几口气呼出来的乌丽破口大骂,可骂完脸色更苍白了,“善良的陌生人,你救救我吧,我会记住你的好的,会完成你一切心愿……”
“只要你救我出来……”
石镜外的韦棠野认出镜中正在找她求救的女人,就是日后帮过她的女巫。
“可是你还能说好多话啊,我认出你露出的兜帽,你是女巫,身上有魔鬼的臭味,我不救。”镜中的韦棠野转身就要走了。
乌丽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只从闻也能闻出她的身份,她脸色露出震惊的表情,可再不找人救她,她就要被放血放到死为止。
她来不及震惊,连忙呼喊:“善良的陌生人,我不是害人的女巫,我没有用魔力伤害过任何一个平民,我也未曾和魔鬼进行交-媾,我的魔力来自于我的母亲,我不过是女巫的后代,受指示来此地避难。”
“你应该也知道现在这块土地之上,无一处不在猎巫,我原是不想被人发现身份,怕被送去宗教法庭被审判,可当我来到这里时,我遇到比审判更可怕的酷刑,求求你,善良的女孩,你带我逃离此地吧……”
韦棠野顿住脚,她犹豫地转过身,问:“真的?”
“真的!”乌丽见人回来,她脸色大喜。
韦棠野走回来,来到模样艳丽的女巫乌丽边上,低下头往她身上嗅了几下,确定嗅到某种味道后,她脸色变得有些差,但却飞快地用银刀刨开泥土。
一会儿,终于将禁锢乌丽的泥土给刨出了半身,压着人身的泥土离开后,乌丽肚腹上缺了半个拳头大小的发白溃烂的伤口也露了出来。
韦棠野一愣,咬咬牙将乌丽拔了出来。
乌丽整个人受力压在韦棠野身上,韦棠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冰凉凉的体温,还有喷在她脖子上的微弱气息。
韦棠野皱眉,知道对方的确重伤得快要死去了。
她将乌丽背起来,二话不说大步往一条没几个人知道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来到无人的溪流处。
韦棠野将乌丽放置在河边,扯断身上的衣服,沾湿给对方清洗伤口。
乌丽肚腹里的挖洞伤口,在石镜中狰狞放大。
镜中的韦棠野熟练地又私下一块身上的衣服,从衣服里拿出一些药,快速撒在伤口伤,药浸到伤口引得不知何时昏迷的乌丽阵阵颤栗,她活生生地痛醒了。
韦棠野瞟了她一眼,利落给对方包扎好。
完了,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乌丽边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乌丽。
“你怎么会受伤的?”她问。
乌丽睁大双眼看着渐渐放明的天空的,她声音虚弱疲惫地说:“我母亲曾留下一份笔记,我收到笔记指引来到这里。”
“笔记说我能在这里获得属于女巫们的原始力量,我能来到属于我们这群备受非议和恶意的异类们,最安全的极乐之地。”
“然而,这里并不是。”
乌丽疲倦地闭了闭眼,过了数秒,才重新睁开。
“东边有一条村子,他们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力量,竟然也像你这样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他们骗我吃下了短暂失去魔力的食物,挖出我的内脏,又取走我的鲜血饮用,我不知道这群看似慈祥善良的村民,为什么会对我做出这种可怕的事……”
“我遭到了禁锢,我的直觉告诉我,再不离开那里,我就会死在那村子里,所以我得逃。”
“好不容易我恢复了一些魔力,但我只能闪现到林丛里,身体都被泥土埋着,却不能离开,幸好我遇到了你,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我会报答你的……”
乌丽眼珠子移向韦棠野这边,真心地说着。
韦棠野突然说:“你怎么觉得我不是那些村民呢?”
“因为那些村民都来享用过我的血液,我未曾见过你。”乌丽坦白解释。
“他们持续这个行为多久了?”韦棠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乌丽呢喃:“不知道,我受伤后昏昏沉沉,也许有半个月了……”
韦棠野嘴里重复这个时间:“半个月,是上一次出发的时间……”
她脸色凝重,隐约能看出心底的愤怒:“有一块石板估计不能用了,坏了坏了,人心都坏了!”
乌丽听不明白她的话,她想问韦棠野,可对方已经气愤地站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乌丽心急,伸手想要挽留,让她不能就这样将自己抛在这里。
可韦棠野已经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你不要走啊!”乌丽拼命喊,因为呼喊扯到伤口,她还痛得狠狠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又听到“哒哒”回来的脚步声,韦棠野半蹲下来,将刚才收集的蓝莓都掏出来放在乌丽边上。
“忘了给你吃了。”她嘟嘟囔囔地说,“你应该也没力气起来吃东西,饿肚子很痛苦的,我可明白肚子被火烧的感觉了……”
韦棠野看着底下女人愕然与惊喜交加的眼睛,认真说道:“噢对了,你母亲笔记记载的东西很危险,你必须停止寻找那个地方,那不是活人能呆的地方。”
韦棠野伸出手指,指着她撕下用来包扎的布料,“我叫凯琳·斯卡恰托,你还想活命的话,布料后有个特殊的图案,以后如果遇到有那个印记的人,立马绕路走。”
“我们不喜欢女巫,必要时还会杀死作恶的巫者。”
乌丽表情从惊喜慢慢变成疑惑,最后变得的讶然。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韦棠野重新站起身,她随意地拍开手掌刚掏出蓝莓时沾上的泥屑。
“你未作恶,我为什么会杀你?但你要是作恶了,我也能认出你的气味,寻找到你。”
乌丽被后半句那狂妄的话惊讶到了,她脱口而出:“你很强吗?”
——强到这么狂妄地说能找到她。
韦棠野挠了挠头,苦恼地说:“嗯!很强!”
“虽然还没实践,但我想,我能连神明也杀死吧。”
第83章
镜中的韦棠野留下一句狂妄的话, 镜外看到此幕的韦棠野下意识挺起胸脯,她就知道自己一直都很强嘛。
“这话真酷,不愧是我说的。”
而蒲白似乎习惯了边上女孩过分自信的言行举止, 他扯了扯韦棠野的衣袖,示意她继续看还没结束播放的石镜。
接下来的镜头,一直都是镜中韦棠野在林丛里返回走的景象,直到一个傍在树干边上的身影出现,石镜中的画面顿了顿。
画面的停顿,在暗示这段记忆的主人当时也在停顿。
蒲白全神贯注地看着画面中出现的男人,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加诺。
下一秒,镜中的韦棠野有些心虚地问:“加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傍在树干上的男人微微一动,他穿着黑色长袍,脸上带着一顶白色的半脸面具,只露出山根以上的部位。
只见加诺一双狭长的黑色眸子淡淡地扫过来,男人银色的头发中长,只用一根黑色绳子绑了个低丸子头,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他右耳挂着的单根黑色长链耳坠时而撞击白色面具。
男人站立起来看着极高,气质看起来很是沉稳。
“斯卡恰托,你去哪里?这么久都不回来。”加诺朝韦棠野走近。
“我捡果子吃忘记时间了, 还不小心坐在蓝莓堆里, 衣服都是蓝色的果汁了, 所以我去河边洗衣服了。”韦棠野说起谎来得心应手。
加诺打量她身上湿掉的衣服和一些紫色残余汁液,问:“衣服怎么破了?”
“感觉洗不掉,干脆撕下来扔了。”韦棠野大咧咧地说。
加诺无言,他定定地看着韦棠野好一会儿,才抬腿转身离开。
看起来是这一次放过韦棠野了。
韦棠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慢腾腾地跟上去,她小心地问:“加诺,你说村子现在落点会在哪儿了?”
“不知道,只有父亲才清楚村子的位置。”
韦棠野停下来,她犹豫地说:“我觉得村子里的人受侵染了……”
前方身形颀长的男人转身注视这韦棠野,黑色长耳坠撞了面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