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修正计划by四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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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怕自己会死,甚至放任自己去受伤……这就是你和我最大的不同。”
话毕,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响声。
“引地火——刀爆,火流。”韦棠野轻声说出她启动的技能。
插在地上的黑刀疯狂颤抖,整条通道的墙壁和水流都在颤动,许多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到3秒的时间,地面凭空裂出一条地缝,所有水流倒灌进去,但都无法熄灭地缝中奔腾的焰浆。
“韦棠野”察觉到这一招后,连忙拔出银刀,想躲避地缝里的焰浆舔舐上来。
可韦棠野真应了她那句不怕受伤的话,死死执着刀柄不让对方取走,这样的行为让插在她肩颈的刀刃劈落得更加深。
血浆淅沥沥地滴落变得滚烫的地面,刹那间被烤干。
鲜血的铁腥味充斥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之间。
“你疯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韦棠野”口中发出。
“她”怕刀还没劈死韦棠野,焰浆就吞噬了“她”,于是“她”犹豫了数秒,就立即放弃抢来的介质之刀。
先躲避再攻击,这是赝造者想出的方法。
“韦棠野”闪退到安全的角落,但在“她”刚落地的一刻,一道何时出现的火人从地缝里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狠狠地拉倒“她”落地,再讲其拖拽进地缝中。
越来越多冒出的焰浆都渐渐在拍打中形成人形,它们在成型的一刻攀爬出来,有意识地抓住那些由映画虫操纵的突击的黑影。
韦棠野没再管第二个假扮她的黑影被火人拖曳到地火中的哪一处,她微微喘着粗气转身回头,抬起尚好的另一边身体的手,咬牙将插在她自身上的银刀拔起。
新一轮的血浆继续溅飞。
整个极痛的过程,她没有哼出半句痛呼声。
韦棠野用着尚好的手执紧沾满她血的长刀,另一只手丧失知觉地垂着,她快步走到“蒲白”的背后,在对方要攻击蒲英时,刀把一横径直地从侧边刺入“他”的脖子处。
代表愤怒的火焰变的暗红,源源不断地从插入的刀刃中流出,从伤口处焚烧这个极其狡猾的模仿者。
“蒲白”身体僵直,他难以置信地、缓慢地转过身,定定看向眼前竟然还没有死的韦棠野。
韦棠野低声道:“不要再顶着神父的脸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从不会像你这样。”
话音一落,她利落地拔出长刀,徒留暗红的火焰在“蒲白”身体中流窜焚烧。
“小野!你还好吗?”蒲英看见浑身沾满血的韦棠野,担心得声音都颤栗。
韦棠野正想摇头,突然一声尖叫声从不远处响起。
所有还活着的玩家都望向声源处,只见几个孤狼玩家惊恐地跑回来,但随着他们的跑动,他们的身体一部分一部分地画像化,在逃亡者将要爆发尖叫时,无一例外地,他们的头颅全化成画像。
凭空变出的画框自动框住每一幅奔跑的人像画四边,记录他们最惊恐、最愕然的逃跑瞬间。
所有幸存者都呆住了。
他们死死盯着这几幅新形成的油画后方,徐徐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她穿着质地丝滑的黑色长裙,披着轻薄的透明头纱,双手交叠平和地放在腹前。
女人姿态高贵优雅,看似行走缓慢,实则眨眼间就已经穿过油画。
“是你们召唤我而来的?”女人娇柔的声音响起,嘴角噙着几百年来,人们无法破解的微笑。
是蒙娜丽莎……
寒意从每一个人的背后飞速爬升。
莉莉丝和娜塔莎对视,她们都知道这是王越他们召唤了邪神。
怪不得他们死时都没有挣扎多少,原来早就做好献祭灵魂和血肉的准备,她们二人不过是成为借来杀死他们的工具人。
'一群该死的侍神者! '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叱骂。
“小野,是邪神!”莉莉丝当着缪斯的面,冒险提醒。
韦棠野隔着一段距离,与对面的女人对视。
下一秒,说话的的莉莉丝直接变成画像,定格在原地。
“莉莉丝!” 娜塔莎双目瞪大,大喊道。
说话的她随之也变成一副油画。
蒲英与羽飞耀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施展自己的技能,别的玩家也跟着攻击过去。
但这些攻击如同垂死挣扎,技能还没施展出来,他们统统被定格成一幅幅画。
神明面前,凡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整个空间,只剩下失去支撑跌倒在地的蒲白,还有始终没有动身的韦棠野。
韦棠野看着周围一幅幅诡异的油画,胸腔快速地起伏。
她握紧手中的刀,大步来到蒲白身边,将其扶靠在墙壁上。
“咦?你怎么还没变成画?”
缪斯困惑的声音来到弯下腰的韦棠野身后。
韦棠野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可尚未合拢的地缝中焰浆翻腾得更加汹涌,似乎表达着技能主人此刻心中的暴怒。
她放好蒲白后,转身盯着眼前女人的眼睛,忽然将刀刃捅入她的心脏。
但是火焰根本无法在她的身体内焚烧起来。
缪斯垂头看着插在自己心脏位置的刀,轻轻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能伤到我。”
“我是代表永恒之物的神明,上帝之火也无法焚烧。”
她执着长刀,慢慢将其从身体处拉出。
缪斯嘴角的笑意加深。
“啊,不过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最后一位使徒。”
“你进入我们世界时的最后一幕,还是我记录下来的。”
韦棠野喘着粗气,她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眼前,伪装成流传数百年的神秘女人。
“真的杀不死你吗?”
韦棠野抬手摸向自己的伤口,将满手鲜血按压在对方的心脏上。
“焚烧……”
这一次火焰真的慢慢从缪斯身体内烧起,但祂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恐惧的情绪。
“没用的,我说过我代表永恒,你摧毁这里,我也会在别处重生,我不像万神殿里那群存在,我从不受禁锢,我在这世界无处不在,因为我存在的意义是记录每一个人永恒的瞬间……”
“一个个瞬间被定格, 是搭建每一段永恒人生的本质,永恒与想象交织,这才是艺术存在的根本意义。”
“使徒, 你永远摧毁不了我的。”
缪斯声线娇柔,听起来像是性格柔软的神明。
但韦棠野却感受到了属于神明身上, 那种不容抵抗的、冰冷的俯视感。
韦棠野身体微抖,无名怒火从心中一下一下地冒出。
缪斯似乎察觉到了韦棠野身体里的怒火,祂歪了歪头,竟然抬起手轻拍她的头颅。
像是一种安慰, 一种对小朋友无理发火的安慰。
“呀,好久没看见你身上这种鲜活的生命力了, 我会好好记录这一幕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 终止记录的墙壁多了一幕幕画面——刻画了韦棠野他们进入这条通道, 最终又剩下她独自站在硕大眼睛面前的画面。
缪斯自顾自地说话:“我只想记录有意思的事情,你能从过去的时空来到现在的时空,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有意思多了。”
祂松开手,微笑看着韦棠野。
“隶属上帝的使徒,要不要转投于我,成为我的信徒?我的眼睛里藏着你忘却的所有的瞬间,只要将你的名字虔诚地告知于我,你就能获得你一直寻找的一切。”
“家人,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家人吗?”
“只要成为我的信徒,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韦棠野皱眉。
心中的怒火攀升到最大。
“如果要放弃我的信仰,才能找到我的家人,他们也不会认同我。”
一段古老的誓言从她口中自然地流出,再次给韦棠野直面邪端的勇气。
“因为我们自出世那天,就受神的感召,承担命运之重任。”
“我们来世上,乃是光,但凡信神者,不住黑暗里;
我们若胆怯,力量自微小;我们若无惧,力量自强大……”(注1)
缪斯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在祂体内的焰火焚烧的速度更加快了。
但眼前的女孩已经重新执起刀刃,不管这样做是否徒劳无功,但已再度将利刃插入祂的心脏。
她攥紧刀柄,紧紧地仰视着祂,地缝里的火光映红她坚毅的脸和眼中分明的情绪,她高绑的黑发不知道何时散开,缕缕黑丝沾在她脸上干涸了的血迹上。
年轻倔强的少女就这样顶着一身血伤,无畏地站在邪恶的神明之前。
她口中的誓言从未中断:
“我们愿背离人间,直抵深渊的咽喉;
我们愿成为离线的筝,巡游污浊之地;
我们是前哨者,是天国最锋利的刀刃;
承此苦难,承此黑暗,承此驱逐,承此荣耀;
但凡违背者,灵魂永坠炼狱……”
此刻韦棠野的话语,与千年前站在圣十字架下立誓的一代代前哨者,共振铮鸣。
“主说,我拥有强大之能。”
坚定的信仰带来无边的力量,火光从介质之刀处爆发,成就最为耀眼的白炽。
缪斯的身体开始寸寸烧毁,祂没有像之前被火光禁锢焚烧的阿斯蒙蒂斯一般求饶,祂甚至在听见完整的使徒誓言从韦棠野口中冒出后,嘴角重新扬起。
“神明的少女……”
“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这是一个值得记录的瞬间。”
缪斯背后的墙壁再次生成壁画,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线条画,而是完完整整的肖像图。
雕刻的正是韦棠野此刻站在祂眼前的模样。
缪斯打了一个响指,第三个拥有和韦棠野一模一样长相的黑影从韦棠野的身后出现,“她”持着一把黑刀,无声无息地从背后捅进韦棠野的心脏。
韦棠野嘴角冒出血,她听见缪斯说:“这是你在画作里留下的第三张人皮,用她来亲自结束你这轮的尽头,是不是很有意思?”
缪斯目光落在一直被韦棠野保护在身后的男人,下一刻,蒲白也成了一副油画。
完成这一切,祂再次抬起仅存的手,轻拍了韦棠野的头。
“真是可爱呀……”
说完,祂在面容湮灭的前一刻,对这位祂灵感由来的少女,露出祂真正的面容。
一张容貌精致绝伦,拥有一头银色及地长发的女人,微微笑着凝视过来。
面容消失的一刻,韦棠野眼睛昏黑。
她知道这次的邪端对她的赞赏是真切的,但她同样知道这样的喜爱,不过是造物者对艺术品的一种喜爱。
冰冷的怜悯和疼惜,并不能让韦棠野心生欢喜和放松。
她垂首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刀,想起神父在昏迷前说过让她不要害怕,第三轮时空会如期到来。
韦棠野喘着粗气,但她不想自己这一轮死得那么狼狈。
就算是要以赴死的姿态走向第三轮时空,她也不要为自己、为同伴们留下任何威胁。
她用着仅剩的力气,握紧刀刃,将其反插进身后的第三道黑影。
不一会儿,灰烬淅沥沥地落在她的肩头,长刀刺入的实感慢慢消失,最后化为虚无。
韦棠野浑身一松,身体应激性地咳出一口血,她满不在乎地擦开嘴角的血,攀着蒲白的画像,缓慢地坐落到地上,身体虚虚地靠在画像。
意识彻底失去前,韦棠野嘀咕:“神父,你可不要死啊,小英不认识路的,还是你带我去喝汤吧……”
再次睁开眼,韦棠野发现自己正站在长梯上不紧不慢地往下攀爬,她下意识地往上方看,看见熟悉的背影在上方,心中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
“神父!”
蒲白垂首看着下方正眼巴巴看上来的女孩,低声“嗯”了一声。
“怎么了?”
韦棠野摇头没说话,就像是随心所欲地去做这件事。
她重新往下爬,边爬边说:“神父,你不要死,好不好?”
蒲白怔忡了一下,他想说每个人都会死亡的,尤其是在危机四伏的副本中。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韦棠野会突然对他说这些话,明明他们才刚下来长梯没多久,危险还未彻底展现。
但他还是认真地回复这个请求。
“好。”
韦棠野笑了起来,她加快速度往下爬。
然而这一次很奇怪,刚才还表示出要对付莉莉丝和娜塔莎的王越等人,此时都安静地往下行动,但行为举止中,都透露出一种无生机的机械感。
而更下方的黄迥然他们则是屏住呼吸,表情看起来很是紧张。
这一趟下去,气氛都变得诡异安静。
很快,哑巴小于再次跳落到地上,他没再“啊啊”提醒众人,而是站在角落处,阴晦地窥视着看起来一无所知的韦棠野。
黄迥然等人落地后,表现出来神情也没有那么和煦,他们几人对视一眼,也不焦急带人进通道里了。
娜塔莎古怪地瞟向周围,低声说:“怎么感觉现在怪怪的?”
羽飞耀瞥见韦棠野鼓鼓囊囊的裤兜,惊讶道:“净化器,你什么时候塞东西进裤兜了,这么鼓?咦,我的金豆豆怎么不见了?”
韦棠野茫然地伸手进裤兜里,一掏就是一大把金豆豆。
“怎么大家的金豆豆都在我这儿了……”
其他人发现自己的金豆豆全都跑她那里去了,重点是大家根本没有给予她保管的记忆。
就在众人困惑时,黄迥然重新扬起笑容,示意身后的成员跟上来。
蒲白从金豆豆事件中察觉到异常,提醒大家做好准备:“我们的记忆缺失了,这里有问题,先做好准备……”
这时,黄迥然带着人来到他们跟前,他笑说:“蒲会长,待会儿一起进去?”
蒲白盯着他没说话,过了几秒后,他才点了点头。
黄迥然身体微微放松,他指着左边的通道,道:“我们走这边吧,人皮告诉我们该走这边。”
说完,他便主动带起了路。
韦棠野盯着黄迥然身后沉默不语的成员们,他们好像很怕她,眼神闪躲。
“奇怪……”她嘟囔了一句,“还有怎么感觉我好像来过这里啊?”
蒲白听到这句话,他目光立即放在黄迥然的背影,感觉他的身影微弱地顿住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走动。
蒲白思维慢慢转动,他一心二用对其他人说:“金豆暂时还放在我们这边,等离开这个副本,我们会归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应该有什么事情在影响我们的记忆。”
“这说不定是一种提醒。”
黄迥然的身影再次顿了顿,蒲白没有错过这个微小的细节。
曾经把金豆豆给予韦棠野保管的玩家几乎都不在乎,这个号称能抵挡精神污染的道具,只有一名中年男人犹犹豫豫来到韦棠野边上。
他道:“我先不拿回,但我害怕,我可以跟在你们边上进去吗?”
韦棠野见对方面善,没有犹豫,果断同意:“好啊!”
中年男人笑了笑,小声地道谢。
而亚特兰斯蒂公会的成员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意见,他们神情呆呆的,目光一直放在左边的通道。
娜塔莎忍不住拍了拍莉莉丝的手臂,示意对方看王越他们。
“有问题,看起来没魂了……”
这一次,娜塔莎没有避讳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被偷听,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
莉莉丝点头,眉头轻轻蹙起,道:“像是侍神成功了,这里已经出现神息了?”
蒲白听见二人的讨论,心中的古怪感越来越强烈。
蒲白压低声音问莉莉丝她们:“神息出现了, 他们会不会已经召唤邪端了?”
莉莉丝点头,关于侍神者的事她与娜塔莎之前在寻找蒲白帮忙时坦白过一些,蒲白自然是知情侍神者的职责是什么,也因此他们几人讨论过若是和侍神者碰上了,他们该怎么操作。
莉莉丝正解释:“但奇怪的是,这时还没有邪端来临,根据以往的经验,侍神者一旦成功献祭出自己的灵魂和躯体,邪端就算是回应成功,随之会俯身在侍神者身上,或者已经在施展神迹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娜塔莎补了一句。
几人讨论完,下意识望向王越他们的方向。
可尽管莉莉丝他们如此讨论,王越那边仍旧维持着机械呆滞的状态往通道内走去。
“试试攻击吧。”蒲白提建议。
反正都要除掉那帮人,现在除掉是个好机会。
莉莉丝和娜塔莎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地点头同意。
黄迥然他们似乎没觉察到亚特兰蒂斯公会玩家的异样,他们走到通道口子,就停下来转身等着蒲白他们上来,似乎蒲白等人不上来,他们也不会继续走。
蒲白他们感觉这群人的态度很奇怪,就像是巴巴地主动亲近他们。
蒲白没说什么,维持着原速前行。
一行人再度迈入通道中,走着走着,韦棠野感觉这里的环境越发熟悉,就似她曾经在这里走过一趟,这种异样的感觉随着她留意到墙壁上隐隐约约闪耀的火光时放到最大——
那些同样熟悉的线条画, 在游走的火光中清晰显露。
而墙壁像是变薄了许多。
许多玩家都留意到墙壁上的壁画,他们惊讶又谨慎地上前查看。
“这火哪里来的啊?难道是副本怪物?”有玩家犹豫地提出疑问。
“可是好像没有攻击性诶……而且越往里头走,火光好像更强烈了。”也有胆大者已经上前尝试触碰墙壁,但没感觉身体受伤害。
蒲白熟悉这火给人的感觉,他下意识侧目看向韦棠野:“是你放的火。”
他用的是肯定句,言语之间已经无比肯定。
韦棠野早就感到火光的熟悉,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力量,因而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壁画前,将手掌贴在画上。
“这是我的力量。”
“神父,我什么时候在这里留下了我的力量?”她诧异又迷茫地问。
蒲白心中的疑问渐渐清晰,他往通道的首尾观望,很快说:“我怀疑我们是重复走进这里了。”
“这里的时间跟外界的有区别,”他抬起手表,发现时间显示距离清除时间还剩下1个半小时,“手表时间不准,如果现在是二轮重复,意味着我们的时间已经消耗了许多,必须要加快速度。”
蒲白的话别人也听见了,出奇的是黄迥然表现出很支持这个决定,他附和着说:“对啊,要快速前进才行了,我看如果蒲会长说的猜测是真的,说不定我们已经杀死过副本怪物。”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可以借游戏方屏的副本怪物收集情况来判定。
众人纷纷打开自己的游戏方屏,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收集了2种副本怪物,但大家全无收集的记忆。
这就说明蒲白的猜测是对的。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羽飞耀和蒲英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各自对黄迥然的怀疑。
羽飞耀声音压得极低,意有所指地说:“很积极的样子……”
蒲英点点头,她扯了扯蒲白的袖子,一语双关地说:“哥,要小心点。”
蒲白深深地看了眼提醒了他们的黄迥然,忽然笑了一下:“看来推测没错了,谢谢黄会长的提醒,加紧时间,我们快走吧。”
韦棠野皱着眉头回到同伴边上,一言不发,却将自己的介质之刀抽出,提前做好作战准备一样。
蒲白见此,低声问:“感觉如何?”
韦棠野神情凝重,道:“我释放了很多力量进墙壁里,就像是想烧毁它……”
“那些壁画呢?”
韦棠野没有隐瞒自己的感受,说:“我感觉我看过它们,现在我对它们不感兴趣,更想知道前面的尽头是什么。”
蒲白了然,他沉默地观察起四周。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自进来后还是沉默呆滞的王越等人,就在大部分玩家都在疑惑火光出现的时候,他们还维持着原来的步速往深处走,仿佛不好奇周围发生了什么,只剩下一直往前走的欲望。
“莉莉丝……”蒲白提示对方可以试试动手了。
莉莉丝和娜塔莎对视一眼,二人没有犹豫直接上前,一边取出塔罗牌,一边不动声息地走至王越等人的身后。
就在旁人疑惑塔罗公会两位会长要做什么事时,只见二人抽起塔罗牌,用锋利的牌边缘对准目标的脖子,又快又狠地横切过去。 。
血液瞬间溅满用来割脖子的塔罗牌,又在下一秒,塔罗牌邪性地吸收完落在它上面的血。
王越和边上的人犹如皮俑一般毫无反击,软趴趴地跌落在水中,任由脖子中的血液汩汩流出。
有人发出尖叫声,被这一幕突如其来的袭击而震惊。
“你们是在干嘛……”说话者颤抖。
莉莉丝没说话,她盯着仍在朝前行走的几人,与娜塔莎快步追上去,她将信息反馈到后边的蒲白。
“魂给献祭掉了,是活死人状态……”
众人听不明白她的话,但他们能看见那些其余的亚特兰蒂斯公会的成员,对同伴的死不为所动,仍在机械地前行着。
原本的惊慌逐渐转换成诧异,他们惊疑地看向蒲白,希望他能告知众人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蒲白看着大家投过来的目光,他边往王越的尸体走去,蹲下检查,边为众人透露一个情报。
“亚特兰蒂斯公会的成员都来自一个叫神路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热衷于献祭人的灵魂来供养、召唤邪神的降临,王越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召唤这个副本的邪神,莉莉丝会长杀他们是为了验证。”
“大家至今已经参加不少副本,你们都能隐约察觉出邪神在副本驻留过的痕迹,如果任由神路的人召唤邪神成功,我可以明确地说——将来玩家在来路不明的神明面前,胜率为1% 。”
“而非玩家能赢的概率……为0。”
“我相信在场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家人朋友,或者最在意的人,他们不一定是玩家,但让邪神降临现世,最先受伤的极有可能是这些无辜的人。”
蒲白将神路继续存在的危害说出来,其实是希望眼前这群玩家能将神路的存在扩散出去。
玩家群体占据全球人口一半,大多数人类和这个社会上其他人存在紧密的社会性关系,坐视旁观者、推波助澜者是有,但绝不是多数,这些得到消息的玩家为了在意的人,自然会自发搜寻、追捕神路者。
这样一方面能分散塔罗公会面对神路追杀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能尽量降低邪神被成功召唤的可能。
有心思灵活者问:“蒲会长,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但我很好奇塔罗公会的两位会长为什么知晓神路……”
这人问话的同时,莉莉丝她们已经成功杀死剩余的神路成员。
她一边收起塔罗牌,一边擦开脸上的血滴,回首平静地看着提问者。
“因为我是前神路的成员,自然知道他们的目的和弱点是什么。”
莉莉丝将娜塔莎摘出来,到时候就算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是落在她身上。
蒲白会说这些,也是他们之前商量时提到过,要在合适的时机,坦白莉莉丝的身份。
有时候真诚比更多方法好用。
提问者嗫嚅数番,还想提出一些质疑时,这时黄迥然他们突然说道:“清理完毕,我们得赶紧前进了,关于神路的事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蒲白觉得黄迥然的态度和很古怪,就像是主动站在他们这边,为他们说话,又像是在担心什么而抓紧时间提醒他们。
但他的话的确让那些还想追问的人停止问下去了,毕竟人要先解决威胁性命的事,才能处理其他事。
因此,众人重新加快速度往深处走,并没有表现出为几个人被人为杀死而惶恐不安。
接下来的路程畅通无阻,没有副本怪物拦路,大家因为赶时间,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去观察壁画上的内容。
事实上,壁画的内容多是表意不明的线条画,除了韦棠野、蒲英能流畅地看明白故事内容,其他人都看得云里雾里,自然就放弃了花时间去研究画中的内容。
只是没有危机的路程,更让众人的心脏始终高高地悬起。
直到韦棠野余光瞥见壁画再次提及到最后晚餐的故事,她不禁扯了扯同行的蒲白的衣袖,低声呢喃:“神父,注意犹大,犹大不见了……”
蒲白眼瞳一缩,数个猜测从脑中浮现。
他想起了达芬奇另一幅著作《最后的晚餐》,脑海重新进入如同上一轮一样的分析。
但像蒲白一样心思活泛者太少了,大多数人都未能从“失踪的犹大”这几个字里察觉出问题,大家还只是谨慎地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玩家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壁画完结处。
大家都看到了尽头那副逼真的肖像画。
韦棠野注意力全集中在这边上的壁画,就连不怎么能看懂的其余玩家们都吃惊地立在最后一幅,也就是整条壁画长道中最突兀的肖像画前方。
“这……不是那个女孩吗?”有人忍不住目光落在韦棠野身上。
羽飞耀惊讶地跑过去看,发现肖像雕刻出来的形象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受伤的伤口,让人看了都感到疼痛。
“净化器,还真的是你!谁把你画上去的?”他问道。
韦棠野的目光一时落在自己的肖像画,一时落在肖像画前那些描述了他们上一轮发生在通道里的经过。
她迷茫地说:“我不知道……”
她对肖像里自己的伤无所谓,反正她现在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这就说明她当时肯定没输。
韦棠野的注意力还放在边上展现了第2轮时空中经历的壁画上,她转首看着蒲白,“神父,你看!眼睛最后又出现了,邪神出现过……”
但此时蒲白的注意力也如旁人一样放在壁画尽头,看见那副描绘了韦棠野左肩被砍伤,满脸血伤的肖像画,他眉头紧紧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