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了怪物的蛋by盲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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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勉给于万做过基因分析,她的DNA很复杂,由于没有第二只研究对象,于万也从来不说关于族群的事,他猜测她的同族很可能是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于万恰好是族群里面白色的一只。
这颗蛋孵出来若是一只长斑点的也正常,毕竟深水中长斑点花纹的生物很普遍,人家亲妈都没紧张,他一个孵蛋器也不能一惊一乍少见多怪。
只是在人类社会,长斑点比较小众。
任勉思索了片刻后提议:“要不我配个药水给它泡泡,把斑点泡掉?”
于万:“现在泡没用,皮肤发育已经完成了。”
“啊!”任勉操心地叹气,摸着蛋壳语重心长地叮嘱:“蛋宝啊,记得有斑点的一半是尾巴啊,可别长脸上。”
于万默不作声地翻书页,面上对这小怪物的样子无所谓,实际思绪渐渐从故事书上飘走了。
会长一身斑点?她不确定,因为她没见过带斑点花纹的蛋。
她的种族肤色和人类一样,偏黑
、偏黄、偏白,虽存在色差但都肤色均匀,蛋壳的颜色能直接反映孵出来后的肤色,比如她的蛋壳就是纯白色,记忆里见过的蛋也都是纯色。
蛋出生时,她看到斑点也很意外,不过那天时间紧急她顾不上多思,上了车再看第二眼就没有惊讶的情绪了。
她表现得冷静,任勉和容玥自然不会怀疑蛋有问题。
蛋是裴丛隶生的,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大概率是他的基因,他的肤色和蛋的斑点色一模一样。
淡淡的小麦色,在洁白的蛋壳上呈现出浅蜜色的黄。
若孵出来真有斑点……于万幻想了一下。
按照她的审美看,斑点无论长在尾巴上还是脸上都挺丑。
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夜深了,任勉铺好被褥搂着蛋睡觉。
他风华正茂的时光都交代给实验室和这条鱼了,为了从她的血里提取成分一宿一宿地不睡觉,现在三十多了到点就困。
因为要用体温孵蛋,他的褥子铺得离于万很近,防止他睡着了蛋溜出去转悠。
这个顾虑是正确的。
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房间里响起闹耗子似的细微动静,蛋又开始滚来滚去,正滚到门边撞推拉门。
撞到第五下时,触手伸过去抽它,直把蛋抽得滚出去五六米远,撞到墙上才停下来,在黑暗中晃悠摇摆。
为了不让它继续挨抽,任勉掀开被子唤:“快回来!”
蛋迅速滚过去钻进他被子里,贴着他的肚子不停蹭。
可怜呦,出生就是单亲,亲妈还是个见色忘义真动手的。
一个顶级Alpha生出的蛋,这绝对是人类医学史上的奇迹,对蛋的孕育过程任勉好奇得抓心挠肝,只是每次问于万都不搭理他。
第二天,费迩说起小时候滑雪的趣事,于万玩心大起,和他跑到半山腰上去滑雪。
家里自己做的简易雪车,几块板子拼接在一处,费迩坐在前面掌控方向,于万坐在后面搂着他的腰。
她脑袋搭在费迩肩膀上,开始是欣赏一片洁白的雪景,滑到第二趟则注意到他的耳朵。
红艳艳的,是雪色中唯二的两点红。
她问费迩冷不冷。
下滑的雪车迎着风,费迩没听清她的话,下意识把头歪向她的一侧,“你说什么?”
于万嘴唇贴着他得耳朵,慢慢道:“你耳朵冻得好红。”
费迩聚神听她的话,轻缓的声音流进他耳朵里,细密的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手抖了抖,神经慌乱了。
于万瞧他面颊也开始泛红,漂亮得有股纯净隽永的韵味,犹如瓷器上清清淡淡晕开的画。
瘦高的身躯是枝,净白的脸是叶,两点红艳艳的耳垂是朱砂描摹的花骨朵。
她搂得更紧,两人如同严丝合缝地粘在一处,又故作好心地把脸贴上他耳朵挡风,“有没有暖和点?”
这一贴让费迩骨头都酥软了,不由自主地扭了扭身体。
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前方转移到了后背。
突然地,有团东西跳到雪车前,费迩匆忙调整方向,却在慌乱中撞上了旁边的松树。
两人摔在雪地里。
于万还好,她压着费迩呢。
作为肉垫的费迩就不太好了,他本就是个脆皮Alpha ,摔下去时于万胳膊戳到了他的后腰,现在一动就要命的疼。
两人叠着陷进雪中,于万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见费迩动作磨蹭咬着牙抽气,连搂带抱的去扶他,一只手钻进他衣服里从脊背滑到后腰,贴着皮肤轻轻揉着。
费迩心跳如雷,在手掌的按揉下一边疼痛一边酥软,他很快他意识到这感觉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咬着嘴唇羞红了脸,欲盖弥彰地推了下于万:“我可以了。”
于万轻声说好,手细致地把他内里的衣服抻平,给他拉上外套拉链,这才扭头看突然跳出来的捣乱鬼。
白色,毛绒绒,应该是被雪车吓到了,正缩在原地颤颤发抖。
是只白色的小狗,身长大概四十厘米,左前腿上的毛被血染成一撮一撮的。
于万是水里的,小狗是地上的,大家都是动物,还很有缘的同为白色,她走过去扒拉小白狗,小白狗壮着胆子朝她呲牙。
这个位置于万背对着费迩,她毫不客气地切换成诡异危险的竖瞳,咧开嘴呲回去。
在更凶恶的生物面前,小白狗立马怂了,夹着尾巴发出卑微讨好的呜咽声。
这狗估摸半岁大,长得圆滚滚胖乎乎,指定是谁家跑出来迷路受伤的爱宠。
回去时,于万右手扶着费迩,肩上拖着雪车,左手臂弯抱着小白狗,辛劳地犹如驮着家当横穿沙漠的骆驼。
终于回到旅店,她感觉两条胳膊已经酸麻了。
这附近没有宠物医院,费迩找了纸箱和毯子让小狗暂时休息,在居民群和好友圈发照片看能不能找到失主。
另一边,任勉抱着蛋坐在榻榻米上,看她在卫生间把胳膊泡进盥洗池里,悄悄絮叨:“玩吧,浪吧,聊骚吧,这就是抛友弃蛋的下场。”
于万耳朵捕捉到点声音,扭头看他:“嘀咕什么呢?”
“我说你一个蛋还没孵出来,居然还有精力管别的东西。”
“不是有你在么?”
于万擦干胳膊上的水,踱步到任勉旁边躺下,双手垫在脑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他。
任勉被她看得发毛,“瞅啥,我脸上有东西?”
于万闭上眼摇摇头,继续看过去:“除了容和小玥,你是陪我时间最久的人,以你的天赋,当年哪怕不接受容的资助也一定会有所成就,你说弃医从商是为了赚钱,其实你现在有资金,继续做研发完全能名利双收,我知道,你不再做是顾念着我们的情分,避免有心人顺着你查到我。”
任勉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低头搓搓蛋,“什么情分不情分,我答应过容先生不透露药剂相关的任何事,我卖资料得到了封口费,做交易当然得有诚信。 ”
“我是异类,那天你说不介意养长尾巴的崽子,我相信你是真心不介意。”
于万侧身面对任勉,一只手伸过去搭在他膝盖上,眼神柔软,“阿勉,如果以后我顾不上它,你一定会把它养得很好。”
任勉心里一紧,“没有如果,你的蛋自己养。”
于万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忽而勾唇笑了笑,挪着头枕到他腿上,“有事搭把手总行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任勉确实觉得自己有点贱皮子,她刚刚好声好气说话他心里堵得慌,现在她一笑反而顺畅了。
他说:“伪造触手,联系拍卖,给你孵蛋,我少给你搭手了?”
“所以我才说有你在,你在我眼里一直很靠谱。”于万在蛋壳上敲了敲,意味深长道:“我手酸,那还有只瘸腿的狗……”
任勉:“……你就换着法地指使我是吧!”
◎不用浪费时间,你找的是我◎
任勉,一个被金钱腐朽了三年的单身男人,连孩子都没机会带过,却不想因为带一颗蛋和一只狗累得要死。
小白狗左前腿像是铁丝勒伤的,根据深度猜测应该是强行挣脱所致,没伤到骨头,不严重,在任勉清理完创口包扎并掰开嘴喂了粒消炎药后,小白狗第二天就进入了撒欢疯跑模式,还学会了用牙叼背包拉链。 ㊣
它把拉链叼开一条缝,用鼻子拱开,蛋呲溜钻出去,也不知道谁追谁满屋子乱窜。
蛋一会撞到墙,一会撞到桌子腿,咚咚咚的声音听得任勉一阵心惊胆战,总担心蛋会撞出裂纹,到时候孵化天数不足提前顶出蛋壳,指不定得落点身虚体弱的毛病。
小白狗跑得快,蛋滚的速度也快,任勉想阻拦又追不过,两玩意儿故意绕着他转圈,把任勉转得晕头转向,最后装作体力透支的样子瘫坐在榻榻米上喘粗气,趁蛋滚到近前摇摆时,他突然往前一扑,把蛋塞包里抱进怀中,强行把它们分开。
小白狗像被拆了姻缘的怨侣一样对他时而凶狠时而哀怨地叫。
到底是狗东西,一点都不记着是谁给它治得伤,恩将仇报地裹乱。
和任勉这边的吵闹不同,于万很安静。
她斜斜靠着枕头看小说,还是那本末日故事,未看的书页只剩薄薄两张。
费迩在画纸上落下最后一笔,黑灰色的线条在白纸上勾勒成人像。
五官精致,眉眼微垂,整张画没有任何绚丽的色彩,仅仅是用黑白灰创造出光影下立体生动的人,她穿了件高领毛衣,长发编起来垂在一侧,纤长的手指夹着书页,在冰雪封山的小旅店中,和光同尘,岁月安稳。
画得还是不够好,但作画者技艺有限,费迩已经没有再修改完善的能力了。
于万见他搁下笔,起身过去看他的画。
她歪着脑袋瞧了几眼,觉得既陌生又熟悉,拿起笔在画上涂改,结果一笔下去涂重了,给好好的眼皮上添了条“疤”。
费迩阻拦不及,用橡皮小心地擦,于万倒是觉得添点东西更有趣,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动,三两下又去改耳朵和嘴角。
费迩看着面目全非的画哭笑不得:“哪有人的耳朵是尖长的。”
“画上的人是我,我觉得有不就行了?”
她总是能找到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按着自己的心意填了几笔,然后把画拿到一边搂着费迩躺下来,掌心一下一下按着他的腰,“是我的错,摔倒时不该压着你,快点养好吧。”
屋里温暖,费迩只穿了一层单衣,两人这样并肩躺在一处,一只手还搂着腰,虽然是揉伤,但依旧足以让他面红耳赤。
“不怪你,我身体就是这样子,太弱了。”费迩抬起手,手腕上保佑健康的蓝色琉璃手串在光线下通透如冰,“不瞒你说,我小时候一直希望能读军校,像个健康的Alpha一样操纵武器和机甲,去流血流汗,用生命去战斗,可我身体不行,这样的我……算什么Alpha 。”
于万停下动作,看了他几秒后把头歪到他肩膀,闭上眼缓声道:“你的信息素是青梅酒。”
“啊?”
“你哮喘发作时我闻到了。”
费迩等级低,信息素也是淡淡的。
于万深吸一口气,撑着手臂坐起来,“操纵武器的Alpha我倒是认识一个,很强,等级是我见过的Alpha中最高的,信息素和你一样也有梅子味。”
费迩第一次听她提起其他人,和她口中的Alpha比起来,自己这样的弱鸡根本没有可比性:“他……肯定比我好。”
若按照Alpha的评价标准比较,裴丛隶确实是好的。
样貌、身形、气势、成就……他是众人仰望的裴上将,于万却摇摇头,告诉费迩:“不,对我而言,他不如你。”
费迩一怔,心里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比不
上,不过于万能说他好已经足够让他开心了:“你不用这样安慰我。”
于万向他看去,手指揉揉他白净的耳朵,“你会煮茶,会画画,会陪我滑雪,会照顾小狗,和你在一起我很放松,这些他都不行。”
耳朵慢慢变得滚烫,费迩呼吸乱了,“你不喜欢他?”
喜欢?于万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林灿喜欢她,他和曾经送情书表白的人没两样,喜欢的是能给他足够包容和温柔的于医生。
秦屿说想和她结婚,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血肉是他研究能往下进行的关键,什么结婚生子都不如一管血有价值。
闫铎陪她玩,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她挑衅裴丛隶,后来也许处出了点真心,可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导致yan生死不明被人骂成叛徒的原因,这点真心还能剩几分。
所以你看,他们喜欢的对象都是“于医生”,而不是她于万。
和裴丛隶更谈不上喜欢二字,他们彼此一个为了蛋,一个有疑心,他回到中心区找不到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对怪物下手从不留情,开枪,用玻璃捅,狠到于万都想不明白,不过是在易感期睡过一次,他有必要非得弄死她不可吗?
于万越想越觉得裴丛隶此人心思深沉出手狠辣,抹了把费迩顺直的长发,自言自语似地说:“他不缺我的喜欢,我也不喜欢冷冰冰的类型。”
费迩接着她的话结结巴巴地问:“那你,你喜欢,什么类型?”
“我?我喜欢……”
她做出正在思索的样子,还没等有答案,房间门被推开。
任勉抱着包,身后跟着狗,扒着门框苦大仇深地盯着她:“你玩够没!玩够了麻烦抽空顾下我的老命行不行!”
于万套了鞋子走向他,手放在包下感觉到蛋在不安分的动来动去,了然地看了看小白狗说:“行,接下来怎么玩,全听任总安排。”
任勉的喜好就两个字:钱,酒。
现在他不缺钱,在小旅店里闭关似的素了些日子后,馋的就是口杯中物。
他重金撒下去,不仅叫来了半车酒水,会所经理还特懂事地打包送来十位陪酒的美人,男男女女个顶个的年轻漂亮,换了泳衣在温泉中热情如火地端着杯子喂酒,搞得脸皮薄的费迩没敢抬起过头。
“小老板,一直低着头干什么,来喝一杯~”
费迩挨着于万坐在温泉旁的休息台,一位穿比基尼的美女过来找他喝酒,他紧忙往于万的方向躲,羞红了脸摆手:“不不。”
“这酒是水果酿的,酸酸甜甜很好喝,尝尝嘛~”
费迩头都快扎于万怀里了,对这般热情很不适应。
“他有哮喘不能喝。”于万一手搂着他的腰在伤处轻轻揉,另一只手接过美女的酒杯,眉眼弯起:“我替他喝好不好?”
任勉正泡在温泉里玩猜拳,听她说要替费迩喝酒,立马转过身指着于万对在场的俊男美女说:“去去去,谁今天能让她喝醉我包他全年的酒水销量!”
一阵欢呼声后,于万被团团围住。
有的坐在她对面,有的趴在她背后,两个小男生蹲在她脚下,分别举着杯子把酒送到她嘴边,其中一位卷发小男生把头垫在她膝盖上,眸波流转地看过来:“姐姐,你是想喝他手上的威士忌,还是我手上的金巴利?”
温泉缭绕的热气将室内熏得有些朦胧,混杂的酒气和任勉起哄的声音让她恍然回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任勉还是心高气傲的医药天才,她还是刚接触人类社会的贪玩异类,两人会溜出去喝到半夜再偷偷回去。
她微微一笑,嘴唇贴住杯口,用两根手指托着男生的手腕往起抬,直接将其中一杯饮尽,再看向另一人,如此干脆地喝掉第二杯。
两杯酒迅速见底,四周欢呼更加起劲,一瓶瓶的酒打开倒满。
男生眯起眼睛:“姐姐,这样喝很容易醉哦~”
“得了吧,你可灌不倒她!”任勉从温泉里出来,披上浴巾上前往她手里塞杯子,“继续来,我看看你过了三年是不是还能千杯不醉。”
听了这话,数不清的酒杯递了过来。
“刚才替小老板的还没喝,不能耍赖哦~”
“替喝当然要罚三个啦!来来来满上!”
“姐姐,我这杯是甜的~”
“喝我的喝我的,我都陪在这半天了!”
任勉见她被酒杯和美人团团围住,咧着嘴隔着人头向她举杯,“丸子,选一个吧。”
就在这时,欢乐的温泉汤池响起砰地一声枪声。
声音犹如轰鸣的雷击打耳道,是死亡擦身而过的声音。
美人们抱头尖叫缩在一起,原本递给于万的酒杯落在地上。
酒杯碎裂,酒水的味道混杂四散。
裴丛隶紧盯着于万一步步走近。
他的脸扭曲瘆人,枪口从围在她身边的脑袋上一个个徘徊,在走到距离她三米远时定在了费迩身上。
他说:“选一个,谁先死。”
于万抬眼:“不用浪费时间,你找的是我。”
听到她的回答,任勉冷汗瞬间下来了。
这条鱼平时脑子灵得很今天犯什么邪!都什么时候了还硬刚,不能先稳住他再想办法溜吗!
他瞪圆了眼睛企图让于万看懂暗示。
于万对任勉视而不见:“让他们先出去吧。”
她收回放在费迩腰上的手,把一直放在旁边的背包塞给任勉,目光看向不远处被枪声吓到蜷缩成一团的小白狗,“狗主人有消息了,搭把手,今晚把狗送回去。”
任勉错愕地看于万,抱紧了背包:“搭把手……我?”
他明白,这句搭把手,真正要送的是他和蛋。
“对,你。”
于万拍拍他的手背,起身走到裴丛隶近前,手指压着他的枪杆指向自己前胸,“现在这个距离我跑不掉,你可以放心让其他人离开了。”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
这趟出行任勉特意做了假身份卡,花销行程处处谨慎,最近逍遥的日子让他以为危机离他们很遥远,却不料裴丛隶会骤然出现。
他太惊愕了,更惊愕的是于万的反应。
容大小姐又暴躁又爱对她撒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次就受不了要出来躲清静?
在N003星区交易见面当天,裴上将确实看见他们出现在门口,可他后来就晕倒了,注射催产素和取蛋全都在他人事不省中进行,等他药劲儿过了清醒时他们早离开了,仅凭看到的一眼能证明什么?于万要是说自己被胁迫绑架再逃到这里也能混搅是非吧,她平时编瞎话一套一套的,现在搞出硬碰硬的架势干啥!锻炼他的心脏承受能力吗!
前两天慢声细语地叫他阿勉让他养蛋,他当时就觉得心里突突,此刻看到她主动让枪口指着,脑子里各路神经都通顺得钻风!哇凉哇凉的!
这条鱼早料到了这事不会轻易脱身,谁家跑了个私人医生会天南海北地追过来,她和裴丛隶之间指定还有事没对自己交代清楚!
任勉真想掰着她的肩膀好好问问她到底还瞒了多少,但包里的蛋在晃,他不能让蛋宝被发现!
周围一群被吓住哆嗦的男男女女,费迩的惊讶不低于他,站起来走到于万身边问裴丛隶是什么人。
任勉借着其他人身体的掩护把包背在胸`前,抱起小白狗挡住包。
于万手指轻抚着裴丛隶的枪,笑了一声:“我和这把枪,也算老朋友了。”
裴丛隶很细微地颤了颤,表情说不上是阴冷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嗓音沙哑着问:“他是谁。”
这个他,两人心知肚明指的是费迩。 *
于万侧目去找任勉,见他背着包抱着狗挡的很严实,平静地让费迩不用担心,先把被吓到的人送出去。
费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了她的话,和其他人向外走。
仅剩两人,于万对裴丛隶和他手中的枪视若无睹,迈着小步回到原位坐下,在一片狼藉的桌面上拿起一杯干净的酒一饮而尽。
裴丛隶走到了她身边:“你……你对我说,你酒量差。”
于万稍怔,思索了片刻才记起她好像确实说过。
那次裴丛隶在她家搜到了军牌,她假借醉酒让裴丛隶脱衣服,搂着他睡了一夜。
裴丛隶啊,堂堂第二军上将,人类中的顶级Alpha ,他警觉,狠厉,心思深沉,手脚被捆住时能把玻璃捅进她的肚子里,能轻而易举发现埋在鱼缸下的军牌。
几个月的接近,于万不断用谎言掩饰身份陪他演情真意切的戏码,可再多情真意切也不是真的,“于医生”不过是她在中心区短暂用过的人设,他对着真正的自己只会开枪。
第一次在湖水边,第二次发现军牌后被枪口指头,第三次在N003星区他精神力紊乱的夜晚。
今天是第四次。
她对这把枪都熟悉了。
知道曾经搂着他操弄他的人其实是肮脏恶心的怪物,裴上将定然想立刻崩了她吧。
现在他褪去假惺惺的顺从样,用枪威胁,横眉冷对地站在面前审问,于万倒觉得终于真实了。
她认识人类十七年,从野性难驯到自认能权衡克制,没想到稍微放松一次没克制住,就睡了一个想要她命的裴丛隶。
于万摇头轻笑,把桌面清理出一块巴掌大的干净地方,先垫一方毛巾,摘下眼镜放在毛巾上,再倒上一杯酒一口干掉:“我骗你的,我酒量还不错。 ”
裴丛隶直直凝视着她,几乎要把她盯出几个窟窿来:“为什么,骗我?”
“我让你脱衣服,抱着你睡了一晚,怕你第二天也像现在一样问我为什么,不想和你有多余的牵扯。”
多余?裴丛隶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一想到她也会和别人亲近就恨不得杀光所有人,尤其是刚才坐在她旁边的长发Alpha,那样迷恋信任的眼神和浓情蜜意的距离,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是多余的,所以骗完了就能毫不犹豫地抛弃?
不管工作,不回家,断了所有通讯,跑到大雪封山的小旅店中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他被抛弃了,她有了新欢,他们晚上会不会睡在一起?她会不会让别人暖手暖脚,会不会和别人做……
想到这些,一股腥甜瞬间从喉咙涌上来。
裴丛隶双手紧紧握拳维持着身形,盯着她把嘴里的血腥咽下去,满脸戾气地问:“闫铎说,他亲过你,你们……在一起了。”
“确实亲过。”于万喝到了第四杯,这杯酒是乳白色,喝进去有浓郁的奶香。
她抿了抿唇,无所谓地告诉他:“在一起这句是假的,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裴丛隶忍不住退后半步:“白副官和秦屿听到的过去……”
“假的,小故事而已。”
于万接着倒酒,也不局限于一瓶,各种酒液混着喝进去,抬眼对他笑:“裴上将,在我还愿意回答之前,不如问点你更想知道的吧。”
她拿出十足受制于人有问必答的姿态,以为裴丛隶会立刻问关于她物种的问题,却不料他沉默了半晌,走过来蹲在身前。
于万穿的是旅店里提供的拖鞋,很简单的一字款,刚才的枪响导致陪酒的俊男美女们摔了酒杯,她鞋面和露出的脚趾上沾了斑驳的酒液。
于万不懂他要做什么,她拟态能力很强,这样看是看不出和人类的区别的。
不过她没有狐疑太久,因为裴丛隶动了。
他摘掉她脚上的拖鞋,抬起她的脚放在嘴边,低下头把上面的酒液舔掉。
最敏[gǎn]的尾巴尖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于万爽得手指发抖。
她垂眸看裴丛隶的发顶,克制住尾巴想往口腔里钻的欲望,猛地一口喝掉杯里的冷酒,攥住他的头发把他薅起来,“裴上将发骚了?可是我并不想碰你,想玩的话建议你出门换个对象。”
裴丛隶冷厉的脸分外阴沉,紧紧握住她的脚踝,一字一顿道:“不想碰我,因为我伤过你?”
他宽大的手掌顺着脚踝往上移,在她腰腹的位置突然顿住,摩挲着:“应该,是这里。”
终于说到有意义的问题了。
于万手捂住被捅伤过的地方,没有痛苦也没有怨恨,如同聊起晚餐吃什么一般,平静地说:“是这,出了很多血,我处理时还从里面夹出了块玻璃碴。”
裴丛隶闭了闭眼,眼眶发热,“我……我……”
“你很厉害,第一枪我险些没躲过。”于万说。
“在N003星区,我精神力紊乱的晚上,我是不是……”
“你对我又开过一次枪,打偏了。”
裴丛隶咬住牙,身体僵硬得不能动弹。
在一阵寂静后,于万喝下最后一杯酒,重新戴上眼镜起身:“你现在抓到我了,我在你的枪口下无路可逃,带我去完成你的任务交差吧。”
裴丛隶身形晃了晃,撑着桌面缓缓起身:“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任务?”
“不然呢?”于万把双手递给他:“需要铐住手还是怎么做?或者用铁链穿过我的身体?倒是也可以,不过麻烦等上了车再穿,费迩腰伤没好,弄得一地血他打扫起来不方便。”
“不……不是……”
裴丛隶慌了。
被抛弃欺骗的愤怒在他脑子里燃起熊熊烈火,这把火烧得他想杀掉所有人。
来军区问他于万在哪的林灿,联系医院找她的秦屿,当着他面说两人早就亲过在一起的闫铎,和她一起离开的女性Omega ,被她搂住叫费迩的Alpha ,还有屋子里衣衫不整乱七八糟往她面前凑的人,他想把觊觎他所有物的人一个一个全部杀掉!把于万捆在身边再也不让任何人看到一眼!
然而当于万伸出双手让他抓,他满脑子的火被一盆冰水浇灭,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上来,“我没有想伤害你……”
“对,你只是嫌我脏,想把我送去解剖。”
于万低低地哼笑:“我是骗过你,但除了骗,其他事上对你应该还算可以,给你送汤送饭是真的,你易感期咬我是真的,你对我开枪要我的命也是真的,所以,裴丛隶,你我个人恩怨算扯平了,没必要牵连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