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了怪物的蛋by盲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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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种进化是在生存危机面前不断优胜略汰的结果,进入星际时代后,人类选择了二次性别分化,用ABO划分天赋与能力,而她的种族选择的是精神力进化。
有些人类也会有精神力,但他们的进化程度还在起步阶段,只有体能优越的Alpha才会有,并且对精神力的认识和使用仅限于机甲操控,在没有科技装备时都感受不到自己的精神力。
精神力相当于精神领域的能量,藏一手是动物竞争生存的本能,除了在战斗、求偶这种特定情况下出现外,精神力通常都会隐藏起来避免暴露。
其他的Alpha都是时刻在防范,只有裴丛隶的精神力会傻兮兮地靠近。
又贴又蹭,毫无防备意识地打开,接受连接,让她侵入。
今天下午在楼道见面时也冒出来过,他本人冷酷地吓哭了小女孩,精神力反倒热情如火地扭来扭去。
难道是互补?因为本人性格太呆板所以精神力彻底放飞了?
于万摇摇头停止猜测。
他的精神力是内敛还是放.浪都不重要,裴丛隶依照样会对她下死手,她应该做的是控制好分寸别露出马脚,等到孕期结束,想办法取出蛋溜之大吉。
做了决定后的她不再时不时用余光往对面人小腹上瞟,滑动转椅面对电脑,打开手机查看未读信息。
今天大半天都在手术室度过,信息列表上如意料之中显示未读信息99+。
先点开秦主任的头像,信息内容精简:【已到家,安】。于万回复:【好,您早些休息。】
再是工作群消息,大部分事不关己,粗略地过一遍即可。
最后是林灿,信息多到翻都懒得翻,最新消息是问她为什么又不理人,后边跟了十几个眼睛冒火的表情。
她回:【在加班,别熬夜快点睡。】
信息刚发出不到一秒,林灿立马发过来个【一整天了你才回我!】,接着又瞬间撤回,改成【于医生我睡不着,我被咬了……】
一张高清图片紧跟而来。
他穿了条米黄色短裤坐在床上,三分短,连大腿都遮不全,也不知道是裤腿宽松还是他腿太细,照片上他曲着膝盖,布料松垮垮地下滑堆在腿根,内侧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红了一大片。
他肤色白,腿型细瘦宛如脆嫩易折的笋尖,但凡出现点颜色都显得分外骇人。
于万放大图片,在挠红的皮肤上找到颗指甲盖大的疙瘩。
蚊子咬的,不是啥大事。
林灿:【好痒,要是你在就好了。】
她感觉林灿没话找话的能力已经上升到不考虑因果关系了。
什么叫我在就好了?我是壁虎吗?我吃蚊子的?找我还不如点支蚊香。
她可以照顾他的情绪等他失去兴趣结束联系,可没耐心应付一个蚊子包,敲了几个字敷衍:【越挠越痒,我预约了明早的机器人送药膏,快睡,睡醒药就到了。】
睡着了就消停了。
林灿显然没意识到她的真实目的,看着屏幕上的字把头埋进枕头呵呵呵一阵傻笑,然后连发了好几个撒娇表情:【你不睡我也不睡,我要陪你加班。】
于万:【你在家怎么陪我?】
林灿:【可以视频啊。】
于万:【我要到明天早上,你好好睡,晚安。】
林灿安静了半分钟,再发过来的是条语音。
她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姐姐~欢迎订购Omega深夜聊天服务,您是选一号学生O,还是选二号霸总O,还是三号人夫O呢~】
林灿真的有把好嗓子,多不正经的词经他嘴里说出来都不招人讨厌。
又纯又勾人,恰到好处。
若是哪天不唱歌去做配音也肯定能大火。
于万含着笑,又放在耳边听了一遍后回复他四个字:【我在工作。】
林灿:【明白,我不出声,不打扰你。】
后面是一段几秒长的视频。
他上半身对着镜头,手上拿了几件衣服,分别是白衬衫、黑灰色条纹领带和粉红色围裙。
衣服在镜头前依次展示,然后镜头前推,直到屏幕里的画面被殷红的唇和银色的唇环占据,他手在唇边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唇瓣张合用口型慢慢说“不,说,话”。
静音下的角色扮演游戏,似乎有点意思。
于万身体放松向后靠,像只慵懒的猫歪在椅背上,眼睛看着屏幕,稍稍犹豫后慢悠悠地敲字。
信息还未敲完,桌子另一头传来“嗒”的声音。
是裴丛隶把牛奶杯放在了桌面上。
她垂眸扫向杯子和旁边只动过一小口的蛋糕,再扫到他面色不愉的表情,“不吃了?不喜欢吗?我给你点份别的?”
裴丛隶惯例沉默两秒后眉心微蹙:“不……”
他表情本来就冷,此刻不知为何冷得称得上凝重了,而且说完一个不字还出现了停顿。
于万:“不好吃?”
这种蛋糕都是提前做好在冰鲜柜放着的,难道是和其他食物串味了?不会是放到晚上变质了吧?
裴丛隶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的健康直接关系到蛋的健康,于万当即起身走过去,拆开一个新勺挖了块放进嘴里。
绵密的口感没错,微酸的乳酪味也没错。
她正聚精会神尝味琢磨食品安全,裴丛隶马后炮地继续说:“不用麻烦。”
于万:……
她把蛋糕咽下去,侧身垂眸,两人视线相对。
他又恢复了硬邦邦的审讯语气:“你在和谁联系?”
于万是真的对他古怪的性格无言以对且没耐心了。
她回:“朋友。”
裴丛隶:“说什么?”
“随便聊聊。”
于万单手撑着桌面弯腰俯身缓慢地靠近他,目光自下而上从他的唇滑过鼻梁,凝视着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瞳。
两人一坐一站,脸和脸距离极近,近到裴丛隶能透过镜片看到她瞳孔中的自己。
彼此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她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捏着手机边角轻晃,手机边无意间擦过他的肩膀,“长官,我的私事也需要让你检查吗?”
裴丛隶蓦地瞳孔紧缩,身体迅速后退贴着椅背。
锁屏状态下的手机亮了一下,信息框绿色的光在屏幕上闪过。
于万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把手机往前送了些,“查不查?”
裴丛隶侧开脸:“不用。”
“好的。”
她站直退后两步,手机顺势放进白大褂口袋,“我要去楼下看看病人的情况,没时间继续奉陪,走的时候请带上办公室的门,谢谢。”
她猜不透裴丛隶今天在打什么算盘,像是怀疑她,询问的点又太发散随意。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刚才话里的逐客意思显而易见,他不可能在她离开后还赖着不走。
于万开门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
裴丛隶依旧保持板正的坐姿。
在脚步声消失半分钟后,他起身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走到于万椅子后时停下脚,手掌搭在椅背上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麦色的皮肤上迅速泛起红晕,从面颊到脖颈迅速被滚烫的颜色占领。
好半晌他才睁开眼,从桌子上拿起一样东西。
一根塑料勺,于万刚刚尝蛋糕用过的塑料勺。
他盯着塑料勺喉结急速滚动数次,最终还是无法克制,手指发颤把勺子送进口中,含住。
骨血里的躁动瞬间抚平。
裴丛隶用了极大的努力才控制住没有再跟着于万。
离开医院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身体像瘾君子一样贪得无厌,抓心挠肺地想继续用卑劣的方式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如九年前,把在军校学到的手段用在她身上。
潜伏,跟踪,窥视。
真的是她?
九年里找过无数个地方寻觅无果的人,无数次在梦中出现又在醒来后让他心里发空的人,就这样突然在同一个星区出现了?
三天了,从在调查监控里看到她开始,裴丛隶的精神始终游移在幻想和真实之间。
他回到住处后细致的把小蛋糕吃完,连沾在盒子上的残渣都不放过,用塑料勺一点一点刮干净。
他今晚得到了一杯甜牛奶和一块小蛋糕,裴丛隶激动不已,但又清醒地知道,他之所以得到这些不是因为他哪里与众不同。
而是她人好,一直很好,对谁都好。
哪怕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都会发散善意,眼睛里永远含着坦荡和煦的温柔。
水流声响起。
装小蛋糕的盒子干净得像被猫舌头舔过,水流冲洗前和冲洗后几乎找不到区别。
裴丛隶拿着洗干净的盒子推开一道门。
门内的房间堆满了图像,墙上,桌子上,数量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图像风格也迥然不同,有的是笔力稚嫩的速写,画得不说歪七扭八也好不到哪去,只能勉强看出是个长发的女人,往里走笔力逐渐熟练,眉眼,唇形,发丝曲线,面部轮廓,作画手法依旧业余,但难掩画上的人五官精致惑人,尤其一双墨蓝色的瞳仁漂亮得移不开眼。
房间最里面的桌子上叠放着六幅新图,B5纸大小,还未安装画框。
这六张最特别,因为不是速写画,是实拍,严格说是监控视频里的截图。
夜晚下的监控颜色不准,背景在研究所院门外,她闲庭若步往前走,左手随性地抛着车钥匙,路灯暖黄的光晕罩住她乌黑的长发,静谧,闲适,美好的如梦似幻。
裴丛隶把写好日期的便签纸贴在蛋糕盒上收起来,踱步到墙边,面对一张泛黄的速写凝视许久。
现在的她和九年前几乎没有变化,身形样貌依旧,只是戴了副眼镜,简约的半框款式,戴在她脸上看起来比从前多了份从容沉稳。
原来她是医生。
裴丛隶不禁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
九年前他在军校的实战考试,考核地在荒星区,所有考生团队作战,他在小组完成考核准备返回校区时和队友闹翻了。
原因是他们三番四次嘲讽他是哑巴,故意弄坏他的作战服,说第一名算个屁,哑巴不可能分化成Alpha,他会分化成Beta或Omega然后被他们按在地上操.得光掉眼泪出不了声。
于是裴丛隶用拳头让他们先哭了一顿。
第二天返回途中,他的飞行器被人动了手脚,在空间跳跃时程序故障误入了其他星区。
飞行器急速下落,成像采集功能已经完全报废,他在驾驶舱里看不到外界,血红的示警灯昭示着危险,耳边不断响起刺耳的警报。
幸运的是,在长达数分钟的颠簸后,飞行器损害严重自动开启逃生装置,他被弹了出去。
不幸的是,降落的位置是深不可测的湖,作战衣内置的设备增加了二十多公斤重量,在水下非常不利。
他睁不开眼睛,水流从口鼻往肺里灌,直到最后一点空气被挤压干净,大脑迷迷糊糊地进入一片纯白,最后连同手脚彻底丧失.身体控制权。
他以为会死在那。
刚成年,还未分化,死在漆黑冰冷的水底,等作战服在日久天长中被水泡烂,尸骨被鱼虾啃噬干净,从此彻底在世界上消失。
他没想到还能再呼吸到空气。
“喂,醒一醒。”
有双手按在胸腔有规律地下压,他吐出一大口水,接着感觉下巴被抬着扬起,鼻子被捏住,有两片柔软的东西包住他的唇,很快速地渡了口空气进来。
一口口氧气入肺,他缓缓睁开眼。
他永远忘不了她当时的样子。
湿哒哒的长裙包裹着身躯,长发滴水,皮肤冷白,如同古文明传说里惑人心智的妖,墨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冰凉的手指从他下唇擦过:“水吐干净了?”
裴丛隶只觉一股电流从尾椎出发,沿着脊柱窜进了他的脑子,再从脑子里变成岩浆往下返回。
没两秒钟,全身上下都变得滚烫非常。
“你是谁?从哪来的?”
他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她歪头,扯了扯他的作战服,疑惑,“你的衣服很特别,头上的东西沉不沉?”
头盔和作战服是分开的,能保护颅骨和眼睛的半覆式,特殊材料的镜片能保证在遮住上半张脸的同时不影响视野。
他看的很清楚,连挂在她唇上摇摇欲坠的水珠都很清楚。
咕咚,他低头咽了下口水,腹肌发力飞速坐起来,曲着膝盖把腿夹紧。
“不沉吗?为什么不摘下来?”
裴丛隶从呆滞中回神,手伸到脑后在头盔隐蔽的边缘找到开关。
头盔在连续撞击下出了故障,开关按了好几次,贴在颅骨上的内壁依旧没反应。
对操作一向游刃有余的他第一次知道手足无措的感觉。
“别动,我看看。”
她俯身过来,面对面地,头越过肩膀去检查头盔按钮。
女性柔软的身体和作战衣隔着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她的湿发落在裴丛隶手边。
他伸出手偷偷握了一下。
浸透水的发如同水草一样顺滑。
“好像有一条裂缝,应该是坏了。”
她起身指着远处:“朝这个方向一直走有条公路,沿路往东再走两个小时是城区,应该有人能修。”
话落,她没再看他迈步往反方向走。
裴丛隶不知为何心跳的更厉害,紧忙跟上去,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亦步亦趋。
她回头:“你跟着我呢?”
裴丛隶张了张嘴,一言未发。
这里是植被保存非常好的森林,从四周树木的生长高度估算最少有上百年历史,空气里能闻到泥土特有的腥味,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冠在地上留下几点斑驳的光,她站在光影交错的地方勾勾手指让他靠近。
裴丛隶听话地走上前。
她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屈指弹了下他的头盔。
让人足深陷的笑,合金头盔发出“铛”的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裴丛隶说不出话,是生理上加心理上的说不出。
他自小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唯独说话晚,同龄人能熟练对话时他才刚开始说一个字,再大些发现有口吃的毛病后话说的越来越少,虽然私下里通过练习已经趋于正常,但紧张时依旧说不出口。
心急如焚,喉咙发堵,越发不出声音越急,如此恶性循环,结果“裴丛隶”三个字一直堵在嘴里出不去。
她等了几秒,在迟迟等不到回答时手掌扣在他的头盔上往后拧。
“向后转,不许跟着我,还有,不要再来这里,更不要靠近林子里的湖。”
那时他未分化,体型还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身高比她矮了一个尖,纯黑色的紧身作战衣箍在身上,看上去瘦瘦的。
“转身。”
他身体服从命令,头又倔强地扭回去看着她渐渐走远。
在内心经过数次挣扎后,理智到底还是屈从了本心,他没有离开而是小心地远距离跟踪,直到看见她走进一座庄园。
本应及时返回星区的裴丛隶没发定位信号。
他找到飞行器用工具修好头盔,这里生态原始,为避免碰到野兽他拖着飞行器找到一处隐蔽的地方,检查物资和通讯设备。
再后来的半个月,他每天找机会守在庄园外围寻找她的身影,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开始只是看,慢慢地他会躺在她待过的地方休憩,会折下她碰过的花放在鼻子下一遍一遍地嗅,会捡起她啃了一口扔在地上的果子,擦掉泥土草屑后盯着剩下的果肉分泌口水,在夜里缩进飞行器无法自控地一点点啃食。
是一颗发苦的梅子。
紫色的果皮,青色的果肉,入口又苦又涩,咽下后口腔里留下一丝水果特有的酸甜味。
大抵还是难吃的。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他躲在距离湖水百米开外的巨石后,偷偷看她坐在湖边乘凉。
长发散开,莹白的小腿探进水中勾勾荡荡激起无数波纹。
那晚是圆月,月光皎洁明亮,她洞察力很敏锐,裴丛隶必须拿出十二分的谨慎,每隔几分钟才能探头看一眼,再快速恢复姿势潜伏。
突然,他听见扑通的落水声。
他知道她水性好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已经到达正常人闭气的临界点,他慌乱的手心冒出一层汗,在马上准备上前时,她出现了。
月光下的湖水闪烁着犹如碎钻的波光,然而破水而出的她比月光波光更吸引眼球上万倍。
长裙被叠好留在湖边,垂到腰下的长发遮掩住一部分美好的曲线轮廓,仅仅是背影便已经让裴丛隶浑身血液逆流,大脑里练习了半个月的对话词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五分钟他体温持续上升,血液躁动不安地在周身奔腾,手脚发软牙齿打颤,是即将分化的前兆。
他强撑着回到飞行器,关上舱门浑浑噩噩地熬,再恢复清醒已经是三天后,驾驶舱里充斥着浓郁的苦梅信息素味,他分化成了Alpha。
不择手段掠夺独占是Alpha刻入骨髓的劣根性,也许从第一次理智屈从本心躲在暗处窥视她起,分化过程已经悄然开始。
通讯器里是三令五申的返回催促,刚分化后的身体也需要进行检查。
他明白轻重,想在临走前去见她一面,想光明正大地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但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庄园里人去楼空,她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距离最近的城区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人知道庄园里发生了什么,仅仅告诉他,那里连同林区都属于私人领地无权调查。
只是一次意外的相遇,只是十几天单方面的注意,但裴丛隶不甘心。
那是年少时缄默的心动,是欲,是爱,是遗憾或者执念,他分不清辨不明,两人初见时他还不知情为何物,只是无法自控地想看见她,想离得更近,想得到更多,想找机会走上去和她说一声:“我叫裴丛隶。”
我叫裴丛隶,迟了九年才说出口的自我介绍。
他关上房门进了卫生间,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想象着于万。
现在他长高了,说话也一直很正常,其他人都没听出他有口吃的问题,去医院前事先对着照片练习过,没想到见了面还是紧张到不能发声。
他手撑在洗手台上靠近镜子,观察镜子里自己的表情启唇:“你……你……”
不对,太硬了。
他尝试笑一笑:“你好。”
表情和面具一样假。
几番尝试后,他洗了把脸,抑制住心底再次崛起的窥视欲。
当年的行为是不正常的,不能再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不能去触碰她的隐私,不能再像变.态一样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她会讨厌。
更何况她一个Alpha怎么会喜欢另一个Alpha。
还是一个在易感期被长着触手的怪物标记过的Alpha。
裴丛隶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恨过上次易感期失控的自己,想到浑身上下曾被滑腻的触手缠住过,他忍不住恶心吐到干呕。
更恶心的是,过了很多年依旧痴心妄想的自己,现在的他,从心思到身体都恶心透了。
今天吃下去的食物一股脑全部吐了个干净,肚子开始抽痛,他打开淋浴用力搓洗,手腕,小腿,腰腹,搓到发红发痛也不罢休,近乎偏执地清洗着。
要捉住那只怪物。
他手臂青筋鼓起狠狠砸向镜面。
光洁的镜子上瞬间形成蛛网一样的裂纹,镜子里的人眼底赤红如血,满脸阴鸷决绝的狠意。
要捉住它,杀了它。
“当心。”
于万站在小店员身后,单手扶在他腰上避免人往后摔,另一只手拖住高处摇摇欲坠的箱子,“别动,我帮你放上去。”
小店员整个人缩进于万怀里,羞臊地红着脸,“不好意思,又麻烦你。”
“小事。”于万手心覆在他的手背往上用力推。
她的手触感很特别,很凉,很软,像被清冽的泉水包裹住似的。
高挑的身姿安全感十足,他要踮脚才能够到的地方对她来说很轻松,不过两秒便将箱子放稳,又贴心地搬起地上剩余的两个依次码在货架最高处,垂头问他:“这样放对吗?”
“嗯,谢……谢。”
身后贴近的人退开站远,小店员失落地点头,看了于万一眼后脸色爆红,道谢时低头绞着手指头。
他长睫毛圆眼睛,脸颊上还有胶原蛋白满满的婴儿肥,做出这副样子非但不做作反而有种天然呆的可爱。
于万瞧见他脸上抖动的细白汗毛,觉得他像颗水蜜桃似的有股水汽的腼腆,拿起两个苹果问他:“能不能也帮我个忙,这两个品种,哪种更甜一些?”
刚才她正在生鲜区挑水果,犹豫不决时他搬着东西走近货架,她离得近,看箱子往下掉顺手帮了一把。
小店员很认真问了她要买多少,在一堆苹果里精挑细选出三个。
三个大小相同布满条状红纹的红富士,从卖相上一看就知道皮薄汁多。
于万回以微笑:“你挑的一定很甜。”
收银台扫码付款,店员服务周到地帮于万把苹果放进袋子里。
她借着从货架上拿奶糖的姿势凑得近些,“最近睡得不好?”
“啊?”
“有点黑眼圈,还有这里,长了颗痘,”
轻柔的声音贴着面颊滑到耳边,小店员下意识捂住额头,“我,我……”
额头上有一颗米粒大的粉刺,顶端冒着醒目的红。
“不用捂,你们年轻人皮脂腺分泌旺盛,长痘很正常。”
“于医生也没比我大几岁……”他低头喏诺道。
奶糖扫码付款,于万慢条斯理地打开,白皙的手指在糖果红色的包装上掠过。
谁都有个偏爱的类型,若不考虑其他因素,于万最喜欢脾性单纯的。
例如不会曲意逢迎的林灿,例如天真腼腆的小店员,他们涉世未深,还没修炼出人类弯七八绕的复杂心思,喜欢还是讨厌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相处起来放心。
她拿了两块奶糖塞进他手里,“谢谢你帮我挑苹果,长痘要少吃甜食少熬夜,记住了?”
小店员脸上烫得能摊鸡蛋了,直到她拎着东西走没影了,才宝贝似的把糖装进口袋。
走在路上的于万捻了捻手指。
腰很软,手也软,但没林灿滑嫩,手感中等。
就像人类会看宠物的毛色、眼睛、牙齿、四肢,然后把它们归类到某个品相级别,于万也有一套对人类的评分程序,其中包含外貌身材等外在条件,也有性格习惯等内在条件,最关键并起决定性评分的是会不会引起麻烦,如果是,她会立刻中止接触。
目前在她心里评分最低的是裴丛隶。
他是难搞的Alpha,出手狠厉不留情,性格古怪猜不透,深沉多疑并且绝对100%想弄死她。
于万在经过慎重思考后得出一个结论,上次在医院,裴丛隶迟迟不走一定是对她心存怀疑在观察她。
虽然公民身份做的没有疏漏,27号的出行全都有恰当的理由解释,但裴丛隶毕竟和她有过一晚负距离交流,难保他不会感觉出什么,譬如精神力引导潜意识,人类无法解释却很玄乎的第六感等等。
很麻烦,这种人应该离得越远越安全。
可是他肚子有蛋……
对于万来说,繁衍后代的重要性仅次于活着,蛋的发育比胎儿快,现在已经有一个月大了,她不能一直避开裴丛隶。
这大概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医院的工作按部就班进行,转眼离上次遇到裴丛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下午五点半,手上的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于万把病例检查一遍后准备下班。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男一女带着上次呲了裴丛隶一脸水的小女孩来和于万告别。
不出所料,她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今天做完最后的检查后一家人收拾好东西办出院。
其实于万和他们一家没打过几次照面,偶尔碰见了也是寻常客套两句,小女孩经过被坏叔叔吓哭的事情后对于医生有种莫名的好感,知道要出院后还挺舍不得,扒在她怀里黏黏糊糊地蹭了好一会才红着眼睛说拜拜。
路过看到的护士开玩笑说现在流行体贴暖A,于医生这样的老少通吃,有位小眼睛男医生阴阳怪气地切了声,“没有信息素的Alpha也算Alpha吗?”
护士们彼此对视一眼,装作没听见似的散开各自忙去了。
在办公室的于万没注意到这段小插曲,再者就算注意到又如何,她对身份卡上是Alpha还是Beta、Omega都无所谓,物种不同性别自然没有较真的意义,只是证明身份的字符,现在的身份卡性别无非是因为她的外形实在不像O或B,再加上前些年去医学院上课装A习惯了而已。
她的种族里性别只分雌雄,不像人类复杂地有第一性征第二性征。
能通过精神力检测却没有信息素,这样的Alpha在别人眼中确实是标记无能的废物。
不过没有信息素也不全然都是坏处,虽然她不能标记Omega,但也不会受其他人的信息素干扰,无论是来自Omega的求.欢信息素还是Alpha的攻击信息素,能时刻保持清醒状态,这点在医疗工作上有极大的优势。
这不,眼看时钟显示下午六点,于万换下白大褂打算下班回家,两个医生火急火燎冲进来把她架走了。
紧急情况,人流密集的商业区有个高级别的Omega突然进入热情期信息素泄露,引发附近二十几个Alpha同时释放信息素,现场各种味道混杂,Alpha们被同性信息素和Omega信息素刺.激到,当时场面混乱的比远古斗兽场还暴力。
紧忙赶去的医护人员使用了麻醉剂才控制住场面,给二十多个人带上束缚带和止咬器抬上救护车。
Omega在车上注射抑制剂已经恢复理智了,麻烦的是其中一辆车上有几个被激入易感期的高阶Alpha,他们在救护车上提前恢复行动力撕扯乱撞,麻醉剂又不能在短时间内重复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