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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外邪神结婚之后by山野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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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音深深看了他一眼。
她别过头,忽然叹了口气。
“阿景,我下楼拿个快递。”
她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鞋子就要往下走。
景柏急忙上来拉住她的胳膊:“我去拿。”
苏棠音抬眼看他:“我想出去透透气,自己一个人。”
她挣开了景柏的手。
房门打开又关上,只余景柏一个人在玄关独站。
他沉默看着紧闭的房门。
许久之后,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玄关上的东西被尽数扫在地上。
浓重的黑雾弥散在了客厅之中,粗壮的触手汹涌飞舞。
——她要去舟青山,她不能去那里!
——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快拦住她,现在拦住她!另一个世界的门还没打开,她不能知道你的身份!
“闭嘴!都给我闭嘴!”
景柏粗喘着气,浅蓝的瞳色越来越深,额上的青筋不断暴起,如玉的脸上爬上了属于怪物的蓝纹。
事情失控了。
苏棠音第一次跟他吵架,她生气了,她不想要他了。
她开始反感他对她隐隐的掌控,反感他总要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不给她空间。
“不可以……不可以……宝宝,宝宝,我的……”

其实也说不上吵架,只是她对景柏的态度要冷淡了许多。
苏棠音这人温温柔柔,其实脾气很好,虽然不如景医生这样对她是毫无原则的退让,但苏棠音也很少和朋友生气,对待景医生更是就算再气也会很快消气。
景医生也能察觉到妻子对他有些爱答不理的冷淡,她背着他想了许多事情,无法窥探爱人心声,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怪物格外没有安全感。
他又一次震碎了叫嚣发狂的触手。
“闭嘴,不许吵。”
阴沉沉的声音加上强硬的手段,让那些触手瑟瑟发抖没敢再说话。
景柏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他一言不发看了会儿,越想越烦躁,控制不住想要毁灭一切,将大门轰开,把她带到深渊,让她只能看到他自己。
已经晚上九点了,景柏没忍住,上前去敲了敲门。
“宝宝。”
苏棠音没说话。
景柏小心打开房门。
屋内没开灯,窗帘紧闭着,床上的被子中间突起一片地方,怪物能看得出来那是自己的妻子。
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苏棠音其实没睡,这个点当然睡不着,能听到身后的动静。
床垫微微陷进去,独属于景柏的冷香扑鼻而来,被拉到鼻梁的被子也被拽了下去,他身上的气息就更加明显了。
毛茸茸的脑袋凑了上来,景柏亲上了她的侧脸,小口小口啄着,压低声音哄她:“宝宝,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是他惯用的招式,苏棠音很少跟他生气,为数不多的那几次生气时候,景柏就是这样哄着她。
亲亲抱抱,压低声音各种认错,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他一概认下,只求自己的小妻子理理他。
苏棠音缩了缩脖子。
到底是夫妻太久,对他的触碰有些过于敏感了。
景柏借坡下驴,掀开被子上床,将人揽到怀里从眉头开始往下亲。
苏棠音别过了头,推了推他:“放开我,我要睡觉。”
景柏立马安生:“我陪你睡。”
苏棠音侧过身背对着他,淡声说道:“我最近睡眠不太好,你去客房睡吧。”
景柏已经三天没有跟老婆亲热了,这几天苏棠音都用睡眠不好将他赶去客房睡觉。
结婚这么久他们什么时候分过房睡,对此景医生异常委屈,心里越来越烦躁,隐约夹杂着不安和惶恐,但又不敢对苏棠音做什么。
他只能厚脸皮凑上去:“宝宝,我抱抱你吧……不,你抱抱我吧,我没你睡不着。”
景医生半强硬半诱哄地拉过苏棠音的手,轻触上自己的眼底,又转过苏棠音的脑袋与她对视。
苏棠音看到了他眼睑下面的乌青。
景医生的皮肤白,这么看起来倒是有些明显,像是真的没睡好一样。
苏棠音的指腹在他的眼底摩挲,景柏忍住心里那点雀跃,侧过脸朝她凑了凑,方便苏棠音触碰他。
果然,小妻子还是心疼——
“我这边有安眠药。”
景柏身子一僵,“什么?”
苏棠音拿过床头柜里的安眠药递给他,神情自然道:“吃一颗,你能睡到明天中午。”
景柏:“……宝宝,我不想吃。”
苏棠音不由分说倒出一粒安眠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递到景柏的嘴边。
“张嘴。”
景柏下意识张开了嘴。
安眠药被喂进他的嘴中。
苦涩化开,还没蔓延,苏棠音拿了杯水递给他:“喝。”
景柏又乖乖喝了口水将安眠药吞了进去。
苏棠音重新躺了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侧过身道:“现在你可以睡着了,晚安。”
这一通操作太过行云流水,苏棠音从来没这么对过景柏,景柏一时之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僵着身体去看苏棠音,人已经背着他闭上了眼,俨然一副要入睡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怪物的鼻尖第一次有些酸涩,眼眶也酸的不行,艰难地吞咽,伸手想要去触碰她,又担心惹恼了她。
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起身开了房门。
门关上的声音很小,苏棠音闭上的眼缓缓睁开,安静又麻木地看着床头柜的相框。
还是他们初见的那张照片,距今不过才四年。
苏棠音全然没了睡意,景柏习惯她的存在,她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景柏在身边,闻不到他的气息,听不到他说话,夜里要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着。
可她需要点事情去验证这件事。
苏棠音打开手机,入目便是购买页面,她买了明天下午去舟青山的车票。
她返回页面,重新打开那张照片。
当时天色太暗了,相机开了闪光灯拍出来的照片,幽深的林间确实有一点蓝,初见时候下意识认为是个蓝色眼睛,但后来她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后,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去解释。
救援人员身上佩戴的搜救灯,反光的铭牌,又或者单纯是因为相机曝光造成的阴影,好像都有可能。
“舟青山……”
苏棠音呢喃。
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必须去那里,或许能找到答案。
她绝对不是幻觉,她的身边真的有个东西在缠着她,至于她的丈夫到底跟这些有关系没,她必须去探查。
苏棠音又看了许久,微微叹气后放下了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黑雾从房门下透出的缝隙中窜出,触手变细窜了进来,从里面打开房门。
高挑的人影放轻步伐,随着景柏的靠近,浓重的黑雾窜入苏棠音的鼻息,她的意识越发昏沉,呼吸也比刚才更加规律。
景柏来到床边,俯下身去亲她的额头。
冰冷的唇沿着额头一路下滑,亲过柳眉、眼皮、鼻梁、脸颊、最后在唇上停留了会儿。
动静不小,景柏也没可以收敛,但苏棠音依旧没醒。
黑雾中隐约透出一抹蓝,抓住了猎物的身影,紧紧盯着她。
“宝宝……”
闹钟一响苏棠音就醒了。
昨晚上好像没睡好,感觉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样,有些呼吸不过来,但又好像醒不过来,眼皮很沉,耳边一直有人絮絮叨叨说着话。
苏棠音坐起身愣了许久。
其实她有预感,很可能是那东西又出现在了她身边,说不定盯着她看了一整晚。
害怕吗?
其实也不是很害怕,这么久了它也没伤害过她,说明了它对她没有恶意。
总归躲不过它,如果它知道她要去舟青山,要么它亲自出来阻拦她,要么它放任她去查。
想到这里苏棠音捏了捏眉心,捞过手机一看,离发车的时间还剩三个小时。
她起身洗漱,开始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小行李箱,苏棠音只打算去半个月。
刚拉着行李箱出门,苏棠音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景柏。
他坐的很板正,目光像是一直看着卧室的门一样,苏棠音刚拉开门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双目相对,苏棠音神情安静,景柏沉默看着她。
他既然不说话,那只能苏棠音主动开口。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是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在跟景柏商量。
景柏很冷静,问她:“去哪里?”
“……附近城市转转。”
苏棠音没告诉他到底她要去哪里。
景柏又问:“去多久。”
“半个月吧。”
“我可以陪着你吗?”
“不可以。”
他彻底沉默。
景柏微微垂头,额前的碎发掩住了眼睛,她就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但自从实验室的事情发生后,苏棠音感觉自己好像变了许多。
她不再那么信任景柏了。
既然感情上出现了缝隙,这道裂缝若是不补好,只会越来越大,她必须要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这也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好。”景柏答应了她,抬眸看了过来,“你去吧,我不跟着你。”
苏棠音没什么反应,早就知道景柏已经妥协了。
她点了点头:“嗯,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自己。”
景柏起身帮她拎起行李箱,“我送你去机场。”
苏棠音没推辞。
以前景柏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他们在路上都会说许多话,可今天的两人都没说话。
苏棠音上车就靠着窗户闭眼假寐,景柏安安静静开着车,目光直视车窗前川流的车影。
这条路总有走到的时候,刚到机场,景柏刚侧过身要为苏棠音解开安全带。
“啪嗒”一声,苏棠音已经自顾自解开了安全带。
景柏伸出的手落了个空。
“我自己可以,就送到这里吧。”
苏棠音打开车门,她站在车外去看车内,景柏还坐在驾驶座上。
这个角度看景柏,他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莫名有些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在她面前哭出来,好像苏棠音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她心下叹气,但还是没心软,“你好好上班,不能因为我辞职,我会很快回来,照顾好自己。”
苏棠音拿下行李箱,看也不看景柏就往机场走。
“宝宝!”
景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棠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景柏微抿唇瓣,喉结滚动几下,挣扎了一番后开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苏棠音点头:“可以。”
“那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不要多想。”
“宝宝,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苏棠音有些无奈,“我只是想自己出去走走,阿景,不要多想,你做的很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回来的。”
景柏望着苏棠音离去,直到那抹白影在视线中消失,他升上了车窗。
狭小的车内气压低迷,因为苏棠音离开,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车后座上黑雾翻滚,触手疯狂舞动,此起彼伏的尖叫听的人头大。
——她走了!她怎么可以走!
——快去追上她,快去追她!
——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景柏没说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
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光,景柏想起来苏棠音似乎没戴那枚戒指。
她走的时候无名指上是空的。
这种认知,配上苏棠音毫不犹豫地离去让怪物不安又焦躁,人身根本维持不住,属于景柏的面容渐渐虚化,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苍白俊美的脸,隐藏在黑雾中看不太清,只能看到那双浅蓝的眼睛,和若隐若现凌厉俊美的五官。
“她不喜欢我了吗……她是不是喜欢别人了……她厌倦了?”
“不,不可能。”景柏又否认自己的话。“她不可能不喜欢我,我已经装成这样了,宝宝最喜欢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了!
“不,我没惹她生气,我对她那么好!”
——她和你在一起厌倦了!
“怎么可能?我什么都依着宝宝,最好的吃穿用度,我那么细心的照顾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一定喜欢别人了!
“滚!不可能!”
景柏狠狠砸了下方向盘,车子尖锐的鸣笛声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但车子有很好的防窥效果,他们并没有看到车里的黑雾和触手。
耳边的鸣笛声和着触手们的挑衅,景柏的理智濒临崩溃。
他看向人来人往的机场内,眼里的阴狠浓郁到极致。
许久之后,像是神经分裂了一般,忽然毫无预兆地笑了。
“没关系,我们不会分开的。”

舟青山在B城下的一个小县城,离C城有一段距离,苏棠音到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
冬天的天黑的早,苏棠音站在机场门口,给民宿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舟青山是个半开放景区,山里开发不算太过商业化,还保留着深山原有的样貌,苏棠音站在机场外,往远处看就能看到高耸的舟青山。
从五年前出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这里。
那场只有她一人生还的事故,她刻意将它封存在记忆深处,只有每年那一天去祭奠那些逝去的同伴。
苏棠音遥遥望着那座山,天边最后一丝余晖为它披上一层红光,她记得五年前她和同伴来到舟青山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么一个傍晚。
民宿的老板来的很快,是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中年男人,热络地帮苏棠音拿行李。
他话也挺密,名叫汤守,苏棠音也叫他汤哥。
“小苏啊,怎么会想到来这里住这么久啊,我看你定了半个月的房。”
“没事,工作需要,需要采样。”苏棠音随意揪了个理由。
老板又问:“自己一个人来吗,山里很大,自己不太安全。”
“我不往深山去,没事的哥。”
这一路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汤守是个热络的人,边开车边给苏棠音介绍这个小县城的生活。
苏棠音将车窗打开,靠在车窗上去看外面路过的风景,晚风吹在脸上有些冷,但汤守没有阻止她。
这里的经济不算发达,跟C城是比不了的,没有高耸的楼房,没有漂亮整齐的绿化,但风很清新,空气也很凉,苏棠音很放松,心口上压着的担子好像突然间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了。
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来到这里就是浑身轻松。
苏棠音闭上眼,听着耳边老板热络的介绍,外面车水马龙的鸣笛,以及呼啸刮过的冷风。
民宿建在山脚下,是一栋自建的木楼,苏棠音数了一下有五层高。
刚进屋,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迎了上来。
“小苏是吗?”方霞看起来也和汤守差不多,都是那种看一眼就想亲近的人,让人提不起来一点戒备心。
苏棠音笑着点了点头:“老板娘。”
“欸欸,姑娘长得真可人。”
方霞招呼着汤守将她的行李拎到了三楼,一层有大约八个房间,她的房间在最里面。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屋子不大,但有个落地大窗,可以看清楚整个民宿的布局,再往外看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苏棠音收拾好去洗了个澡,穿上睡衣往床上一摊。
她茫然看着天花板,竹子做成的吊灯不是很亮,斑驳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
这是跟景柏在一起后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忙碌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个人闲了下来,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手机响了一声,有新消息进来。
苏棠音拿起手机,入目就是景柏的消息。
景医生:“宝宝,到了吗?”【可爱jpg.】
是个小姑娘摇头晃脑,依旧是景柏偷她的,苏棠音看着莫名有些想笑。
景医生总喜欢用这些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她心情好了些,也没那么排斥景柏了,本来也没生他的气,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没必要无端跟他闹矛盾。
棠棠:“嗯嗯。”【小狗点头jpg.】
景医生:“吃饭了吗?”【小狗比心。】
跟她还是同一系列的表情包。
苏棠音拉过枕头靠着,侧躺着回短信。
“还没,等会儿吃。”
景医生:“可以打个视频吗?我想看看宝宝。”
苏棠音犹豫了瞬。
景柏没催她,也没不经过她同意就发过来视频通话。
苏棠音最终还是屈服了,来之前答应过景柏可以保持联系,两人也没走到离婚那一步,还是夫妻。
刚接通视频,入目的就是景柏那张脸。
苏棠音的心有一瞬间停滞,意识难得宕机了一次。
和景柏在一起的时候亲眼看着他那张脸,明明已经看了四年多,虽然很好看,但她连景柏身上有几颗痣都清楚的不行,对他那张脸其实也免疫了。
但是今天视频中的景柏不太一样。
他跟送她走的时候穿的不一样,此时套了个灰色的卫衣,因为斜靠的姿势领口微微下滑,露出分明清晰的锁骨。
想当初,苏棠音最先注意的就是他的外貌。
那时候刚毕业的景柏浑身都是青春洋溢的少年气息。
“宝宝?”景柏轻声开口喊她。
苏棠音回过神来,“嗯,我在。”
她轻咳了几下掩饰尴尬,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景柏的脸分神,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
景柏勾了勾唇,弧度很浅,在苏棠音转过来脸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宝宝。”景柏说,“我有点想你。”
低沉的声音说出这种亲昵的情话,苏棠音的脸更红了。
即使知道景柏的身份存疑,可对上他那张脸,也是实在说不出来那些违心的话。
景柏还在说:“真的好想宝宝,我可以去找宝宝吗?”
“别来!”
景柏的话刚出口,苏棠音就立刻打断了他。
因为有些急,她的反应格外强烈,听起来倒像是害怕她来找他。
景柏气的脑壳疼,焦躁不安到险些在苏棠音面前露馅,几乎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
苏棠音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瞧见景柏明显不开心的脸,轻叹后道:“你还有工作,好好忙工作,我这边待几天就回去了。”
景柏闷闷不乐,“嗯”了声后没再说话。
奈何苏棠音现在的心肠硬的很,即使知道景柏不开心了,也必须克制自己的冲动阻止他来这里。
“你吃饭了吗?”苏棠音为了缓解两人僵持的氛围,小声主动跟他搭话:“现在很晚了,要不去吃饭吧。”
景柏的脑回路着实有些清奇,偏偏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方面:“你赶我?”
苏棠音:“?”
“你不想跟我打视频,就赶我去吃饭吗?”
苏棠音的眼尾一抽,有一瞬间真想飞回去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能想到这么清奇的角度。
“我只是让你去吃个饭。”
“……你明明就是想赶我。”
“这不是赶你,这是心疼你。”
景柏眼睛一亮:“……你心疼我吗?”
苏棠音一脸麻木:“是,心疼你。”
景柏:“……嗯。”
他坐起身,随意捋了捋头发,“宝宝说的对,我去吃饭了。”
都喊宝宝了,证明哄好了。
苏棠音点头:“行。”
房门被敲响,汤守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小苏啊,吃饭吗?”
苏棠音定的这家民宿包餐,她坐起身应了一声:“欸,马上。”
“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也去吃饭了。”苏棠音下床,拿上外套,“阿景,你别多想,给我些时间自己走走。”
景柏回的很快:“好,宝宝吃饭吧。”
电话被苏棠音挂断,她看着壁纸上两人的合照,景柏将人揽在怀里笑得很开心,两人穿的是亲手绘制的情侣卫衣。
苏棠音看了很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直到院子里传来汤守大声的呼喊。
“小苏,下来吃饭啦。”
苏棠音这才回过神,匆匆套上外套下楼。
她挂断电话后,与苏棠音那里的出神不一样,景柏这边倒是春暖花开。
他转着手上的手机,修长的五指灵活绕过手机,眉目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可白天的景医生明明还气的捏断了好几根触手,开车的时候恨不得创死所有人。
——为什么要笑?
景柏:“啧,棠棠说心疼我。”
——她说的是假的!
景柏:“你一个触手懂什么,滚。”
触手一号暴毙。
——你收拾什么?
景柏:“好看,棠棠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要去找她?
景柏:“棠棠说心疼我,证明棠棠心里有我,她自己一个人肯定会想我。”
理由很充分。
触手们开始尖叫。
——去找宝宝!
——宝宝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见面先亲亲她!
——不,直接做!
——亲亲小尖尖,嘬嘬小肚脐,打圈圈!
以前的景柏总觉得这些触手吵,可现在他心情好,自顾自站在镜子前。
镜中的人有着一张极其清俊的脸,五官看起来温和又俊美,穿搭很年轻,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景柏勾唇笑了下,像是蛇蜕皮一样,属于“景柏”的五官渐渐模糊,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脸。
民宿的老板娘做饭很好吃,是跟C城截然不同的口味,苏棠音难得轻松,一口气吃到半撑,
这家民宿的客人不多,现在是淡季,整家民宿只有她和另外两个客人,那两人还是一对情侣,不过只住三天就走,所以苏棠音这种一口气定了半月的才着实有些奇怪。
老板开车去机场接人了,苏棠音和另外一对情侣帮着老板娘洗碗。
一切忙好之后已经九点多了,苏棠音坐在院子的躺椅中,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同一片星空下,景柏那边又在做些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想到了景柏,苏棠音扶额叹气:“……真是习惯了。”
没有他在身边,干什么都能想起来他。
她又坐了会儿,到九点半之时,院中已经有些冷了,苏棠音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刚从躺椅中起身,院门被推开。
她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去看。
老板走在最前面,拎着一个小包,笑呵呵跟她打招呼。
“小苏啊,这是小白。”
苏棠音朝他的身后看去。
被老板唤作小白的是个年轻人,推着个行李箱,模样看起来很年轻,穿了个黑色宽松短款棉服,里面是连帽的灰色卫衣,牛仔长裤,完全就是大学生的打扮。
苏棠音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时,目光停滞了一瞬。
那人……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
乌黑的碎发是侧分的样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五官。
修挺的眉张扬,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黑沉沉的,盯着她的时候让她脊背发寒,鼻梁高挺,宛如精雕细琢的雕塑。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耀眼的俊美,但苏棠音的心跳莫名一快。
他给她一种压迫感。
从进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在看她,一寸不偏,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像是盯上了猎物一样。
“小苏?小苏?”
汤守挥了挥手。
苏棠音骤然间回神,连忙回应:“我在。”
汤守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身后的青年,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两个多般配啊,长得都真好看。”
苏棠音有些尴尬,轻咳了下:“老板,我结婚很久了。”
“……啊?”汤守反应很快,连忙接话找补:“害,我这开个玩笑,你们都长得太好看了哈哈哈,你老公一定更好看。”
苏棠音笑笑没应声。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青年却松开了手上的行李箱,朝她走了过来。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冷冽的清香扑鼻。
他朝苏棠音伸出手,低垂着眼紧紧盯着只到自己肩膀的女人,眼底的晦暗越发明显。
“苏小姐,你好,我叫白景。”

骨节分明的手在面前摊开,苏棠音看着他的手发呆。
鼻息间是他身上的香味,他又太高了,站在面前跟一堵墙一样, 从远处看, 苏棠音几乎被他投下的影子包围在内。
“苏小姐?”
“小苏?”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苏棠音发现自己又分神了。
白景的手还在面前,苏棠音慌忙握住。
“你好, 我叫苏棠音。”
眼前的人让她有些没安全感, 苏棠音只出于礼貌轻轻握了一下就要松开。
她抽了抽手,以为白景会松开,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还是松松握着没松开。
苏棠音勉强笑了一下, 又挣了一下, 这次白景主动松开了手。
看来应该是无意的, 他可能走神了。
苏棠音松了口气,跟白景也不熟, 打过招呼后就算结束。
“我先上去了, 现在太晚了, 大家都早点睡吧。”
话刚说完,苏棠音裹了裹外套,没往白景那里看一眼转身上了楼。
汤守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感慨:“现在年轻人结婚真早,这小姑娘看起来挺年轻的,怎么就结婚了呢,自己出来,身边还没个陪着的人,不会跟老公吵架了吧。”
“没有。”
汤守刚说完,身边的青年漠然否认。
“……什么?”汤守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啊?”
苏棠音一走,这里只有一个外人在,景柏连装都懒得装了,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少。 ,
汤守摸了摸胳膊,心里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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