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已黑化by小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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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还站着船上的母亲急得?团团转, 她好像也不会?水,也不能像孩子的爹一样?莽撞跳下去, 只能无助地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呀,快来人?, 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两?条船上都被撞出了豁口,湖水大片大片地往里?涌, 画舫的一侧已经倾泻, 水已经满到了脚尖,按照这个形势, 很快就?要沉入湖中。
落水的人?越来越多,上京城地处关中,河湖稀缺,比不得?南方,京城里?会?水的人?并不多,落水的人?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在水面上扑腾。
运气好的抓住了块撞碎的木板,勉勉强强浮在水面。运气不好的,只能在水上干呛着水。
岸上的人?也发现了这场意外,行人?纷纷驻足围观,附近的游船看见后,立刻往这边划过来,赶着救人?。
这时候,一只小舟靠近,停在了画舫边,船家对白青蒲道:“公子,快上来!”
这是白青蒲来时乘坐的小舟,等主人?上船后,小舟直围绕在画舫附近,方才察觉到不对劲,船家第一时间就?朝这边划了过来。
小船很小,大概只能承受两?三个人?。
白青蒲拉着林愫道:“快走,此事诡异,并非意外,必定有所预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在京城里?生活多年,他也是个人?精,立刻就?猜出了此事超乎寻常。
林愫现在这个身?份,肯定少不得?人?给他使绊子。
林愫快速扫了一眼掉落水中求救的众人?,说道:“是冲我来的。”
“我不能坐视不管。”
靠在林愫身?侧的姜瑶忽然间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把,回过神来时,原来是自?己被林愫直接塞到白青蒲身?上。
“你先走,帮我带阿昭离开。”
他不能带着姜瑶冒险。
白青蒲心领神会?,“我必然照顾好她!”
姜瑶:!!
两?人?谈话极为简短,三两?句话就?将姜瑶安排得?明明白白。以至于姜瑶意识到林愫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被白青蒲抱着上了小舟。
“等等……”
她急忙想要去抓住林愫的衣角,然而林愫一个侧身?,让姜瑶抓了个空。
她急切地喊道:“爹爹,你别走,你想要干什么,你可?千万别离开阿昭,阿昭害怕!”
时间匆促,林愫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姜瑶说话,只是简短叮嘱道:“阿昭听话,先和白叔叔离开,待会?我去接你。”
说着,他往船头走了几步。
姜瑶的心脏紧绷。
他要去哪里??
他要做什么?
“等等!爹爹!别,不…不要抛下我!”
姜瑶连忙挣扎起来,想要朝他扑过去,力?气大到连白青蒲这么一个成年男子都差点没能够抓稳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爹爹!”
此事一定有诈,林愫这会?如?果留下的话,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她害怕极了,一瞬间脑子里?连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了——如?果真的发生意外,现在见他的一面,会?不会?是最后一面?
她不能让林愫去冒险!
“爹爹,快回来,你别去!”
可?是林愫没有回头,径直跳进了水中。
扑通一声?,水面上掀起了一片小水花。
小舟逐渐走远,姜瑶眼睁睁看着她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没入水中,再也无声?无息。
那一瞬间,她的胸口承受一拳重击,大脑轰然空白。
她死死盯着林愫消失的那个地方,双目立刻红了起来。
林愫不见了……
林愫不见了……
看着林愫身?影消失,她的最后一丝理智崩溃。
她再也无法?冷静,发了疯似的想要挣脱白青蒲,恨不得?一起跳下去。
她不顾一切、拼了命似的拍打着白青蒲,好像白青蒲不是救她的人?,而是绑架她的罪犯,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个坏人?,我要去找我爹!”
“祖宗!”白青蒲连忙说道,“就?算我放开你,你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
“你爹是去救人?,你去了又不能帮到他!”
小孩子的力?气终究是没有成年人?的大,他用?力?抓住姜瑶的双手,将她禁锢在船上,生怕她往下跳。
湖水那样?凉,她年纪小,着凉感冒了怎么办?
他努力?安慰着姜瑶道:“你爹把我拜托给我,我得?保证你的安全,和我上岸再说,你爹都说了待会?会?来接你的,你急什么!”
“我不管!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姜瑶已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一心要找林愫,她用?力?瞪着腿,用?全身?的力?气和白青蒲对抗。
这条船本来就?小,姜瑶一闹,白青蒲又要想办法?压制住她,剧烈的动作冲击,导致小舟摇摇晃晃的。
船家胆战心惊地划船,再这样?子闹下去,这条船恐怕得?翻!
船身?摇晃剧烈,白青蒲还得?护着姜瑶,一个没站稳,往后倾倒,就?要撞到船板上。
他急忙第一时间搂住姜瑶,伸手护住姜瑶的脑袋。
可?是姜瑶情绪过于激动,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弱。
“砰”一声?,碰撞瞬间的震荡,直接把她冲得?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阿昭?阿昭,你没事吧?”
白青蒲胆战心惊,连忙按住她的脉搏,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
这小祖宗,当真是一身?反骨。
不愧是那两?位生的孩子。
在姜瑶昏过去后,这条小船总算可?以平静一些了。
小舟很快泊岸,码头上已经站着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白府的侍卫见自?家主子回来,纷纷挤到前头,替他开出一条道来。
看着他抱着女孩上来,侍卫没有些疑惑:“少主,你没事吧,这个女孩是?”
“是个祖宗是……”
人?多眼杂,她的身?份还是别在这里?说出来。
白青蒲扛起姜瑶,将她护在披风下,抬眼看了一眼江面,心想这烂摊子恐怕林愫没那么快能解决。
姜瑶也不能在外面留太久,他长叹一声?:“算了,先跟我回府。”
林愫待会?会?找来的。
画舫已经完全沉入湖底,与此同时,附近环绕的小舟聚拢了过来,赶着在水里?捞人?。
一个个落汤鸡似的游人?被捞上小舟,原本凉爽的湖风因为日暮而显得?寒冷,落水的人?被风一吹,纷纷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林愫从水面上浮起来,他手上抱着个女孩子,上了小舟。
小孩子已经因为呛水满脸青紫,林愫清理她嘴里?的水,他单膝跪在船板上,将孩子在自?己的膝盖上,按压她的背部。
反复几次后,孩子终于咳出一口水,恢复了意识,开声?哭了出来。
“主子!”
撑船的船家连忙给他递上的外衣,他却将衣裳披在了小女孩身?上。
他擦了擦女孩脸上的水,用?从姜瑶那里?学来的哄小孩的手段,温和地摸着她的头,“孩子乖,别哭,待会?就?带你去找你爹娘。”
“女儿?!”
一个急切声?音从身?后传来,旁边的小舟上,正好坐着女孩父母。
她母亲在沉船前被接到了小船上,顺带打捞起了它落水的父亲。
两?人?看到她,都记得?快哭出来了:“我的女儿?!”
女孩哭着叫喊:“爹爹,娘亲!”
两?个小舟靠近,女孩当即被焦急的父母紧紧搂住,两?人?抱着孩子一个劲得?跟林愫道谢:“真是太感谢了,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必谢我,还是先带孩子上岸吧。”
林愫说着,微笑着示意船家带他们靠岸。
林愫带姜瑶出来,虽然没有带侍卫,但是却从姜拂玉那里?调动了暗卫。
从他们下马车的那一刻起,夜刃的暗卫就?像影子一眼,如?影随形,相伴在他们身?侧。
他们在街上走动时,伪装成路人?,潜伏在他们身?边,替他们排查人?群中潜伏的危险。
他们在饭馆吃饭时,伪装成小厮和食客,顺带帮他们试毒后饭菜才端到他们饭桌上。
他们游船的时候,他们就?成了撑着小舟巡视的船家,还有分散在画舫上的游人?。
一旦出事,他们纷纷聚拢过来救人?。
送走了那一家三口,林愫转过头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
“主子,全部人?都已经救上来了。”
林愫问道:“伤亡如?何?”
那人?回答:“捞起来的人?中,只死了一个歌女,至于是否有人?失踪,还需上岸后统计。”
“附近可?有查到什么可?疑之人??”
暗卫摇头:“忙于救人?,未有察觉。”
“吩咐下去,救人?要紧,先集中注意力?查找是否有遗漏的落水者,先将今日落水之人?都安置好,若有闲暇,再查幕后作乱之人?。”
“是!”
“殿下,殿下,事成了!”
襄阳王府内,一个小厮正兴冲冲地越过长廊,绕到主院内。
襄王府主院装饰极为奢华,各种珍宝古董随意堆积 ,就?连地上的毯子也是重工缝制,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铜臭味。
小厮跪在一个穿着大红绣袍的男子身?前,“殿下,事情办成了,只是,他们人?盯得?紧,小的那个很快就?被人?带走了,大的也不好靠近,咱们的人?不方便?下手……”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有留下痕迹吗?”
“没,船上动的手脚在我们的人?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他们忙于救人?,顾不上我们。”
“本来就?没期望着真的这么快就?可?以要他们的命……”
姜潮慵懒地靠在软塌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了陛下,居然想还想当皇后。”
说着,他忽而发狠,将刀钉在桌子上,划出一道痕迹,声?音陡然阴沉,像碎了毒一样?:“这种乡野间来的野狐狸,他也配?”
小厮被姜潮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落在他眼前, 他忍不住抬头看,这才发现,姜潮的握着的刀刃上, 还有未干的血迹。
姜潮衣襟敞开,袒露出大片胸膛,终年的病弱, 让他已经变得瘦骨嶙峋。
他的大片红袍在软塌上铺展开来,鲜血滴落在?其中,晕出一片深红。
——当?然不是他的血。
他抬手,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掉落在?小厮身前。
小厮定睛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白狐,毛色如?雪般纯白无瑕。
府中人都知道, 那是襄阳王前些天在?街市上花费重金买回?来的,一直当?成爱宠养着,地位比府中的下人还要?高。
但是现在?,这只白狐身上被?凌乱划了好几道口子,深深浅浅, 鲜血流淌出来, 染红了白毛。
小狐狸还活着,但却微微瑟缩着,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这……”
为什?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小厮胆战心惊,只听姜潮冷声道:“带下去治好了再送回?来, 告诉府医,要?是治不好, 他也不必活了!”
打得半生不死, 再吩咐人治好,这不是有毛病吗?
小厮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片刻没接上话,姜潮的目光已经冷冷地瞪了过来
“是…是……”
襄阳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是个疯子,小厮当?然知道他癫,连忙战战兢兢地带着白狐离开。
白青蒲的府邸离崇湖很近,他干脆带着姜瑶先回?到了府中。
他刚进?院子,一个穿着华服的女子就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内院走出来。
她提着裙摆,跑得很急,侍女们有点跟不上她的脚步,边走边道:“夫人,慢一些,小心摔着!”
她却没停,径直走到白青蒲身边:“听说你在?湖中游船时发生了意?外,究竟出什?么事了,这个女孩子是谁?”
白青蒲回?答道:“是陛下和不循的孩子。”
白夫人一惊,伸手想要?搂住姜瑶的手也缩了回?去,眼眸猛然瞪大:“你说是谁的?”
她像是不敢相信,看着他怀中的人,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再说一次,这个是谁的孩子?”
白青蒲说道:“你没有听错,不循就是林郎君,我抱着的这位,就是当?朝天子的女儿。”
听到这话,白夫人猛地往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沈序……
他还活着?
白青蒲跟她解释完,又连忙问道:“父亲在?吗,让他快派人入宫一趟。”
姜瑶做了个噩梦。
梦里,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奔跑,跑了很远很远的路。
周围全都是黑暗,难以言说的恐惧包围着她。
她感觉自己很累,却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某处豁出了个口子,漏出了一点光。
逆光望去,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爹爹!”
姜瑶认了出来,是林愫的身影。
梦中,姜瑶立刻跑向他,可是她越靠近林愫,越觉得不对劲。
林愫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一块雕塑。姜瑶喊他也听不见。
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姜瑶欣喜地去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可仅仅只是轻轻一扯,他整个人轰然再身前倒塌。
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姜瑶连忙用?力翻过他的身子。
然而,当?姜瑶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陡然发现林愫的浑身上下被?人戳了很多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姜瑶猛地心悸,从床上弹了起来。
旁边的侍女传来一阵惊呼声:“公?子,夫人,她醒了。”
白青蒲将姜瑶安置在?客房中。
忠勇侯性格懦弱怕事,听见儿子把女帝的孩子抱了回?来,吓得当?即扯上官袍快马加鞭跑进?宫禀告姜拂玉。
姜瑶昏迷不醒,白青蒲将她安置在?了客房,府中已经派人去给她请大夫。
不过大夫还没来,她就先醒了。
白青蒲连忙凑到床头:“阿昭,你还好吧?”
姜瑶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发丝紧贴着皮肤,背部的衣裳也被?汗泅全湿。
她大口大口地喘个气,双手握成拳,紧紧攥住被?子,脑海中浮现方才梦中林愫浑身是血的模样,猛地想起林愫还在?湖里,立刻焦急地掀起被?子往下跳。
她刚刚才从昏迷中苏醒,身子虚得厉害,双腿根本没有足以支撑力气,她跳下床时压根没办法站稳,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阿昭!”
幸好地上铺着毯子,她没有摔着。
婢女们连忙扶着她坐起来,白青蒲也凑过来看她。
兴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已经超过了这这具身体的承受范围,她胸口的肋骨某个地方开始闷痛。
她捂着胸口,当?即就大哭了出来,抬手抓着身边白青蒲的衣领,质问道:“我爹呢?我爹去了哪里?”
眼泪止不受控制从她的眼睛中不断流出。
她只要?一想到林愫,胸口就剧痛难忍,都有些喘不上起气来了。
明明回?来的时候已经承诺过了,她怎么这么没用?,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爹爹?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眼睁睁看着林愫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整个人都深深陷入巨大的惊悸中,好像一只惊惶不安的雀儿,双肩也不可控制在?发抖,整个人都抽搐起来。
白青蒲以前从来没有照看过孩子,但也能看出,她这副模样不对劲。
放任她继续哭,没准又能把自己哭撅过去。
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接过侍女的手帕,笨拙地给她擦眼泪,一边跟她解释道:“别哭呀,祖宗,你是担心你爹吗?你根本不用?这么担心他,你爹水性比鸭子还好,肯定能游回?来的,你留在?那里,反而会成为他的牵绊,他办完事就会回?来接你的。”
“你要?是哭伤了身体,你爹爹将你交给我,要?是他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也会难过的。”
“呜哇哇哇……”
姜瑶却哭得更大声了,她抽噎着道:“不许你说我爹是鸭子!”
白青蒲:“……”
安慰好像起到了反效果。
“我来吧,以前我没少?照看过这个年纪的弟弟妹妹们。”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白夫人轻轻地拍了拍白青蒲的肩膀,走上前来将地上的姜瑶抱了起来。
“殿下是受惊过度,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样子的,她现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你现在?跟她讲什?么都没有用?,已经听不进?去了。”
白夫人轻轻地将姜瑶搂在?怀中。
她身上浮动着淡淡的芝兰香气,抱孩子的动作也很轻柔,姜瑶被?她搂在?怀中,柔软的感觉让姜瑶心神一定。
其实姜瑶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即使她的体型在?同龄人里偏向于娇小,但是白夫人抱着她仍然有些吃力。
她轻轻地晃着,极力保持温柔,像母亲哄婴孩睡觉,一只手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殿下,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宛若摇篮曲,配合着有节奏的拍打。
一下、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安抚下,姜瑶感觉自己的情绪渐渐被?压了下来,逐渐能够找回?自己呼吸的节奏。
她伏在?白夫人的怀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昭!”
是林愫的声音。
姜瑶猛地从白夫人的怀中抬起头来,正巧看到林愫被?婢女领着从屋外进?来时。
她鼻头一酸,刚止住没多久眼泪又掉下来了:“爹爹……”
姜瑶哭过一场,声音都是沙哑的,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破音。
林愫救完人,将剩余的事情交给暗卫处理,便立刻赶来接姜瑶。
他过来之前换了一身干衣,但是头发还是湿的。
他本来以为,他要?分神救人,让姜瑶先离开会更安全。
而且白青蒲不是寻常人,受他嘱托,肯定能够护好姜瑶。
可是,看到姜瑶的那一刻,林愫当?即后悔了。
姜瑶的眼圈红红的,眼底布满红血丝。
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得多伤心才会哭成这副样子。
林愫当?即感觉心口被?刺了一刀。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刚刚根本就不应该离开姜瑶身边。
方才画舫相撞的时候姜瑶尚且能保持镇定,她哭,不是因为被?楼船相撞吓到,而是因为自己的离开。
他已经顾不上太多,直接走上前来将姜瑶抱回?自己怀里。
“对不起呀…对不起…爹爹刚刚去救人了……”
“爹爹来晚了,让阿昭受惊了……”
他轻轻搂着孩子,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看见林愫完好无损,姜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累极了,整个人瘫软地趴在?林愫身上。说话声音也已经有些不清楚了:“爹爹没事就好。”
只要?林愫没事就好了……
她靠在?林愫肩膀上,“我就只有爹爹了……”
听见这话,林愫似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眸中光芒一黯,抿着唇,手臂逐渐收紧。
白青蒲在?旁边看着这父女两人,心想,幸好林愫现在?来,来的时间恰到好处。
他进?屋的时候正是姜瑶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但凡来得早一点,看见姜瑶方才为了他都快晕过去的模样,可不心疼死。
林愫进?来时一心注意?姜瑶,无瑕顾及其他。
等安抚完孩子,抬头时,他才看清眼前站着的白夫人,动作一顿:“十娘,是你?”
他微微皱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的白夫人,亦是当?年的卢家的十姑娘,卢晚秋,卢泳思?的妹妹。
当?初他们在?学宫中上学的时候,卢晚秋没少?到学宫中来给兄长送茶水点心,林愫他们自然而然也和她熟悉起来。
当?年卢氏一族都被?流放到了北方,按理说,她应该和族人一起,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白青蒲的府邸?
林愫换了个姿势搂着姜瑶,将目光转向白青蒲。
白青蒲欲言又止。
赶在?他开口之前,卢晚秋连忙解释道:“不怪青蒲哥哥,当?年兄长被?冤叛国,我们举族流放,族中就属我与兄长最为较好,听闻兄长逝世?时,我大病了一场,当?时天寒地冻,路途艰险,我的病情根本不容许随父亲上路,是青蒲兄拿了名帖来,赶在?流放前娶我入门,只有这样做,才让我得以留在?京中。”
林愫疑虑道:“所以说,青蒲娶了你?”
“不是的,”卢晚秋猛地打断他的话,“青蒲哥哥娶我是出于道义?,并非趁人之危,若无他出手相助,只怕我已经病死在?了途中。”
“这些年我虽然成了忠勇侯府的少?夫人,但是青蒲兄对我素来以礼相待,我反倒占据了他夫人的位置,连累他无法娶妻。”
说着,卢晚秋似乎不敢抬眼看林愫,只是低着头,双手局促地交叠:“其实,我和青蒲兄,一直清白的……”
林愫还没回?应,趴在?林愫身上一动不动当?挂件的姜瑶似乎发现了什?么,微微一动。
她总感觉,这位夫人和林愫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大自然。
姜瑶忍不住回?头打量着她。
当?瞥见卢晚秋脸上那一抹的红晕时,瞬间恍然大悟。
林愫不愧是话本里天选男主,什?么狗血梗都能原封不动往他身上套。
她一瞬间明白了这位夫人和林愫是什?么关系。
姜瑶搂着林愫的脖子,想起姜拂玉:这可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的三?角恋。
她吸了吸鼻子,抽回?目光,抬眼时猛地撞见一人立在?门前。
身着玄色宫廷常服,御袍上是金丝绣的祥云图案与龙纹。
姜瑶心想:完了。
林愫要?完了。
姜拂玉听忠勇侯来禀姜瑶出事,连骑装都没有换,就立刻着人备马跑了出来。
忠勇侯老胳膊老腿,直接被?她甩在?了后面,她先一步抵达了侯府。
姜拂玉一路来得匆忙,发髻在?策马出来时已经打散,接过侍女递来的玄色织金的发带,随手将长发绑起,看上去整个人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靠近门口婢女们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也不敢出声。
显然,背对着门口的卢晚秋和林愫,连带着白青蒲三?个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方才她说完那句话后,林愫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逾矩,微微皱眉,闭口不言。
卢晚秋也是一时没难耐住自己的情绪,才没忍住说了这么多话。
她以为已经逝去的男子忽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难免激动。她也曾是锦衣玉食高门大户的女子,谁年少?时不曾慕艾。
不过经历了太多,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躲在?兄长身后偷看恋慕之人的少?女。
她很快冷静下来,调整好状态,不动声色地绕开这个话题,“都说故人之子,故人之姿,殿下长得与不循兄极为相像。”
林愫开口道:“方才多谢十姑娘帮忙照看阿昭。”
语气中带着礼貌和疏离。
卢晚秋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姜瑶头皮发麻,连忙抬起小手,抵在?自己的唇边,打断他们的对话:“咳咳咳……”
“阿昭?”
听见咳嗽声,林愫立刻低头察看她的状况,趁着他低头瞬间,姜瑶朝他抛出一个眼神。
父女之间的心有灵犀在?此刻展露无疑。
林愫抬头,朝门口望去,正好看到姜拂玉。
他抱着姜瑶,悄无声息地朝远离卢晚秋的方向后退了一步,微微颔首道:“陛下……”
卢晚秋这才猛然回?头,见到姜拂玉的时候也是一惊,连忙行礼:“拜见陛下。”
两位主子动了,屋里其他人才松了口气,齐刷刷行礼道,“拜见陛下。”
姜瑶并不了解林愫和卢晚秋的过往,也不清楚他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但是无论他们曾经如?何,林愫现在?也已经是姜拂玉的人了。
在?旁人眼里,林愫身为天子的夫君,理应恪守本分,从一而终。但凡有点出格的举动,都有可能落人口舌。
姜瑶从来不认为林愫要?像这个时代的贞烈女一样,立个牌坊把自己高高挂起,连和故友交流、说几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是担心,这一幕恰巧让姜拂玉撞见,会令她心生隔阂。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疑心。
姜瑶想起从前,自己那个不成器的闺蜜谈恋爱时,总是忧虑这个忧虑那个,男朋友不经意?间说错的话,记错她的生理期,还有有意?无意?遮挡手机屏幕的动作,都能让她疑心大作,内心在?一夜之间脑补出一场大戏。
在?这场脑补的大戏里,她的男朋友要?么对前女友恋恋不忘深夜买醉,要?么就是已经和“外面那女的”出去开过不知道多少?次房了。
林愫虽然只是和卢晚秋说了几句话,但是落在?姜拂玉眼里,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她生怕姜拂玉发作,连忙软软地喊道:“娘亲,你来了。”
“都起来吧。”
出乎意?料的是,姜拂玉似乎完全不在?意?林愫和卢晚秋的事情。
比起林愫和卢晚秋,她更在?意?的是姜瑶。
她甚至都没多看两眼他们两人,从进?门开始,她的注意?力就全部都放在?了姜瑶身上。
她走进?来,径直从林愫怀中将姜瑶接了过来,揉了揉她的碎发,心疼地说道:“阿昭今天受惊了,看看,眼睛都哭肿了。”
她指尖掠过姜瑶的眼睑,替她拭去一滴眼泪,“不怕,都过去了,娘亲这就带阿昭回?宫。”
姜拂玉虽然没有卢晚秋抱姜瑶时那么温柔,但是姜拂玉习武,力气足够大,怀抱也极为安稳。在?她怀里,姜瑶完全不用?担心她脱力将自己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