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爹已黑化by小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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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言官们为天下所谋求的私心。
女帝可以?娶夫,但绝不能给?予夫侍太多的宠爱,皇夫是臣,要谨遵君臣之礼,林愫已?然逾越了宠爱的限度,所以?他们才?会想着抓住一切机会让女帝疏远他。
否则,有朝一日,只怕那谣言真的会应验在?姜拂玉身上。
姜拂玉眯了眯眼睛,“传言……”
“朕从?来不觉得,京城那些传言是空穴来风,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要到现在?才?传,在?场各位心里清楚,传言,不过是造势的工具,都是陷害罢了,既然昨夜都有人往郎君的茶水中下药,那么……”
姜拂玉笑了,“这传言,一样?也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着,姜拂玉已?经绕到了屏风之后,朝姜瑶伸出手?,“阿昭出来吧。”
姜瑶抬头,玄色广袖下伸出一只雪白的手?。
姜瑶伸手?搭了上去,姜拂玉握紧了她的小手?,被她牵到了朝堂中央。
吵闹的朝臣纷纷安静下来,这才?发现,原来龙椅背后的屏风下,居然藏着个小孩。
小公主……今日怎么也来上朝了。
而且,她头上的纱布又是怎么回事,是不小心磕伤了吗?
大部分大臣忙着连夜写折子,自然没有心思去在?意昨夜林愫与?姜拂玉的去向,只有零星几位大臣收到了风声,林愫和姜拂玉昨夜飞奔出城,又乘马车快速赶回宫中。
这几个聪明人大概猜到了什?么,今天从?始至终都很聪明地没有参与?到这场闹剧中,笼手?站在?一边,等着看热闹。
现在?热闹……哦不,是小公主来了。
姜拂玉重新坐下,看着自己的女儿走下丹陛,她这些天的规矩学得不错,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却也能端正?身板,自如地撩起衣袍跪下。
姜拂玉还没有被自己的女儿跪过,她垂眸看着她,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母皇在?此,阿昭但言无妨。”
姜瑶拱手?,嗓音清脆、不卑不亢地道:“母皇,诸位大人,崇湖案并非意外,是有人故意借崇湖案造势,加助狐妖的谣言传播,儿臣奉母皇之命调查,昨夜已?经找到了其背后凶手?。”
“还请诸位大人,能够听我详细叙说。”
众人皆惊,姜瑶才?八岁。
在?姜拂玉将?案子交给?她女儿的时候,朝臣们都在?质疑女帝是不是脑子抽了,这么重要的案子居然拿来哄小孩玩?
谁都没想到,姜瑶居然不声不响整了个大的。
就她,真的把案子给?查出来了?
朝臣们看着走上大殿的姜瑶,一时间纷纷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禾青走到姜瑶身边,自从?姜瑶上殿起,他的身影也从?暗处显露出来,手?上捧着的,是姜瑶要的东西。
他将?一个酒壶递到了姜瑶身前,那是姜瑶那日到外面?酒肆里买回来的三坛酒之一,还没有开过封。
她让禾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用干净器皿盛了一杯,将?清酒展示给?诸位。
“这酒是我在?西市小巷子里的一家酒肆里买来的,那间酒肆看起来和普通的酒肆并没有什?么区别,就是窗前挂着个红色的酒幌,门前种了课杏花树。”
她缓缓说道:“我年纪小,尚不能饮酒,这酒的味道如何也没有尝过,不过殿上诸位大人恐怕都对此酒的香味熟悉,这是桑叶酒,这个酒肆的东家在?京中一共开了五家这样?的酒肆,还在?城外官田上设下一酒庄,专门负责酿酒,酿成后酒水再?运回京中各个酒肆售卖。这五家酒肆遍布上京城,因为酒香清醇,无一不生意火爆,不仅是市井中的平民,哪怕是在?场的诸位大人,也不免时常光顾。”
说到这里,在?场的部分官员的确想起了自家好?像的确买过这种酒,忍不住“咯噔”一下。
旁边有个声音弱弱地问道:“这酒有问题吗?”
“当然有。”
没有的话姜瑶无缘无故端着个酒壶在?这里干什?么,“我之所以?会调查这些酒肆,是因为崇湖案唯一的死者——云娘,在?登船之前,服用了这种酒。”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尤其是那些酒肆的常客,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姜瑶神色冷静,娓娓道来,“两船相?撞之时,这位云娘立于船头之上,撕破自己的衣裳,大喊着狐妖降世,状若疯狂,若非是受人指使,就是她本人已?经癫狂,失去了意识!”
“云娘生前曾是醉仙楼的女伎,我带人查了醉仙楼,将?她生前的亲友找来,逐一询问了她登船前的情?况,发觉云娘生前并未与?外客接触,她唯一做过的可疑的事情?,就是喝了一些这家酒肆的酒。”
姜瑶看着酒盏中的清酒,“于是,我当即让人将?她那天喝剩下的酒水以?及酒肆购买的酒送去查验,果然发现,这种酒中混杂有“丁香”这种药材,所谓丁香,可以?令人致幻,使人失去理?智!”
姜瑶笃定地道:“所以?云娘在?登船之前,行为就已?经不受她自己控制!”
听到这话,喝过这种酒的朝臣脸色一沉。
姜瑶说了那么多话,忍不住停顿了下,她感觉到自己额头有些火辣辣地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过于激烈,以?至于说话时候撕裂了伤口。
姜拂玉察觉到她微妙的表情?,似乎知道她状况不好?,想要上前来,然而姜瑶却冲她摇了摇头。
“后来,我又追查酒肆,以?及其背后的东家,”姜瑶坚持把话说完,“调查中,我发现城外酿酒的农庄占用的是官田,这种田地若无官府特殊的批文,是绝对不可能建成农庄,只能说,这个农庄背后的主人,非富即贵,能够打通官府,得到该田地的使用权。”
既然云娘临死前的疯癫和这种桑叶酒有关,也就是说明,制作出这种酒的人,也就是造成崇湖案、将?脏水泼向林愫的罪魁祸首。
姜瑶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官府的批文太久远,我也不愿意去翰林院翻阅文书,逐一追查,何况当时给?批复这块官田用作农庄的大人们只怕也是想卖个人情?,没有想到八年过去,会造成今日的诗,既是大人们的无心之失,我便不深究,以?免连累当年批复这片田地的大人们。”
“我干脆派人出城,日日蹲守在?农庄以?外,希望能够蹲到其幕后的东家,多日以?来没有消息,直到昨日——”
姜瑶摸了一下头上的纱布,“昨夜我收到探子来信,说襄阳王在?宫宴后趁着夜色出城,正?往农庄而去,我想着襄阳王此举可疑,于是带人追捕,然而万万没想到,襄阳王竟然在?酒庄中埋下炸药,发现被跟踪,便要鱼死网破,引爆炸药……”
堂上静悄悄的,大臣们此时不约而同地缄默,全都凝神听她说话。
朝臣们爱憎分明,虽然瞧不上林愫,但姜瑶再?怎么说也是姜拂玉盖棺定论亲生的,如假包换的南陈女帝唯一的皇女。
引爆炸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襄阳王就是谋害皇嗣。
谁都没有想到,为了查案,姜瑶甚至还经历了这样?的危险。
看着她头上包裹的白色纱布,众人心中对她的质疑放下少许,不由得对这个小公主的敬佩起来。
姜瑶说道:“我额上的伤,就是昨夜的爆炸所造成的。”
回头一看,甲兵拥着一人上殿。
他?身上还穿着昨夜参加寿宴时穿的亲王的礼服,在景仪宫偏殿被捆了一夜, 他衣裳和发冠已经乱了,只是面色如常,毫不畏惧。
“昨天我?出?城到自己的庄子里处理一些?私事, 不料突遭强盗,不仅杀我?酒庄守卫五十余人?,还想?要闯入屋中,拿我?性命。”
姜潮冷笑一声,“事发突然,本王又怎么知道是公主行事, 竟如悍匪一般,我?若不引爆炸药以求自保,只怕要死在公主手中。”
姜潮既然肯做,那当然已经是想?好了该如何辩解。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姜瑶故意围堵他?, 想?要接机杀他?, 他?迫不得已,才做出?反击。
目光交错, 一时之间两人?对峙起?来。
姜瑶轻轻挑了下眉,“也就是说, 你承认那个酒庄是你的,这批酒水都是在你的授意下酿造的?”
“是。”
姜潮几乎没有?犹豫就承认了。
毕竟他?被姜瑶在酒庄里被抓了个正?着, 如果不承认, 他?也无法自圆其说。
“那好。”姜瑶看着他?,“那你对这酒里所加的药材, 有?何辩解?”
“这酒水里的确加了丁香,但是凡事都要讲究用度,我?这酒里不仅加了丁香,还有?白银针,丛兰等诸多药材,虽然这些?药材各自都含有?微毒,会使人?致幻,但用度极少,只是用来提香,而且药性中和毒性相抵,人?喝了并不会有?问题。”
姜潮嗤之以鼻,一个八岁的孩子,实在还是太好骗了,随便露出?点?马脚,就让她踏进自己设计的陷阱中。
他?拉高了声音道:“如果我?的酒真?的有?问题,我?的酒肆如何能开在上京城中数年?”
“在场大人?们不少有?喝我?的酒,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喝出?什么问题来,为何只是云娘一个人?出?了问题,公主只知查验我?酒中药材的药性,却不知其中的效果。”
“不过殿下误解也是应该的,当初我?为了研制酒方,找了不少人?试酒,才得了这样一行好方子,各种草药看着有?毒性,其实中和起?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周围的大臣微微动容,姜潮说得对。
如果这酒真?的有?问题,酒肆又怎么能在京中开那么场时间,而且喝了酒的人?不止云娘一个,为何独独她有?事?
姜潮扫过姜瑶,眼神不加掩饰地挑衅道:“你年纪还太小,想?法太简单,做事太不周全了。”
“本王开酒肆,不过是觉得朝廷发的俸银不够,挣点?钱花罢了,朝廷律例哪条规定亲王不给行商开店?我?做的可是正?经买卖,公主没有?调查清楚,就将罪名加诸于我?身上,这个黑锅,我?可不背。”
众臣看向?姜瑶,她藏在白纱布下的眉头似乎拧着,连带着眼神也凝在一起?。一个孩子,居然会有?这样深邃的眼神。
连带着姜拂玉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担忧,似乎想?要替她说话,但最?后也没有?动口,想?要看看她怎么圆。
“是吗?”
随后,姜瑶竟然笑开了。
她转身,忽然点?了身后的一个人?,“孙大人?。”
正?跪在地上的御史中丞孙乾莫名被cure,有?点?懵地抬头:“啊?”
姜瑶拖动着裙摆,走?到他?身前,“你家就在西市的酒肆旁,我?去酒肆探听的时候,酒肆的跑堂可是说,你很喜欢喝这种酒,家中小厮常年到酒肆中买酒。”
孙乾说道:“那倒没错。”
那有?什么问题吗?
姜瑶抬手,将方才倒出?的一杯清酒递到他?面前,“那你应当熟悉着酒的味道,你尝一口试试。”
他?下意识接过酒杯,只是还没动,犹豫着道:“现在是朝会,当堂饮酒,恐怕……”
女帝直接道:“公主要你喝就喝。”
孙乾被说得身子一缩。
姜瑶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根银针插在上面,悬置片刻后提起?,银针光洁如初,“孙大人?就放心吧,这酒中无毒,是直接从酒肆里买来的,你但喝无妨。”
既然女帝都已经吩咐了,姜瑶也当堂验过,反正?也没毒,他?也不再推辞,以广袖掩面饮下杯中酒。
再抬头的时候,姜瑶微微眯着眼睛,“大人?觉得这酒,和平时酒肆购买的有?什么区别?”
孙乾放下酒杯,咂摸了下嘴里的味道:“并无区别。”
姜瑶依然是笑盈盈的,下一刻却是胆大地将手伸向?孙乾的脸上。
“啪”一声,在场众人?皆胆战心惊,姜瑶小手一挥,竟然打在了孙乾脸上,尖锐的指甲在他?脸上划开了一道血痕。
“这…这这……”
朝臣们的一句“不成体统”卡在喉咙里,还没喊出?口,就发现孙乾好像被姜瑶一巴掌扇懵了,整个人?呆愣愣的,眼神有?些?涣散了。
姜潮见此情?况,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
姜瑶朝孙乾勾了勾手指,微笑道:“过来。”
孙乾整个人?呆呆的,居然盯着姜瑶手指,向?着它?的方向?膝行几步。
姜瑶又说:“下跪,磕头。”
孙乾果真?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朝臣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压根就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孙乾竟然真?的乖乖听话了呢?
接下来的一刻钟内,孙乾就好像一个宠物一样,无论?姜瑶说什么,他?都乖乖地听话地去做。
姜瑶也不紧不慢、如牵丝木偶一样让孙乾做着一些?简单的指令。
方才姜瑶可是在龙椅后边都听见了,孙乾冲在最?前面骂她爹爹,如今孙乾中了药,任由她摆布,她当然好好玩弄一下他?,把他?当成狗一样,在大殿上溜了整整一圈。
直到旁边有?人?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殿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瑶这才准备收尾,指着梁柱一角,对孙乾说道:“孙大人?,你要是有?种就撞死在这里。”
孙乾当即支起?身子,摇摇晃晃,竟然真?的一头往那地方栽了过去,可把朝臣们吓了一跳。
就在他?要碰到梁柱的时候,禾青眼疾手快,一手刀劈在他?后颈,将他?打晕过去,然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孙大人?带下去!”
甲兵上殿,把昏迷的孙乾给抬了下去。
经历了这么一遭,朝臣们目瞪口呆,纷纷看向?姜瑶。
姜瑶拢回了手,冷冷地盯着姜潮,这才开始解释,一字一顿地道:“平哀之花。”
“《西洲县志》中有?说,西洲城中生长?着一种极为罕见的花,西洲人?将其命名为平哀,此花枝叶带刺,花色艳红,只生长?于荒漠戈壁,西洲也是盛产丁香的地方,西洲城的人?曾发现,他?们那里的鸟儿常年啄食丁香果实,再被平哀花的花枝扎伤后,会在短时间内无法飞起?,或者扑闪着翅膀乱撞,有?时候甚至会乖乖地撞进朝他?们大声喊叫的人?的怀中。”
“久而久之,西洲人?便发现,长?期给鸟兽喂食丁香后,割开他?们的脚踝,在它?们的伤口上涂抹上平哀花花粉或者花叶研碎的粉末,它?们便会百依百顺,跟着人?类的指令行事,从不会违反。”
禾青让人?将一沓本子拿了上来,最?上面的一本,就是姜瑶派人?去文库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来的《西洲县志》的残稿。
姜瑶说着,将上面记载了关于“平哀花”的一页翻开,示意所有?人?看。
“这本来是西洲人?用于驯鹰的法子,毕竟鸟兽是听不懂人?话的畜牲,不借助些?外力,哪怕相处多年,也不可能让它?们完全顺从,而平哀花却可以做到。”
姜瑶抬起?手,“这种驯兽的法子用在人?的身上,居然也一样管用。”
“我?今日的指甲上就是混了平哀花的粉末,孙大人?就是常年服用掺合了丁香的酒,方才我?只是在他?皮肉上划了一道伤口,花粉融入血中,效果立竿见影!”
方才孙乾的状况,大家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无一不在印证着姜瑶所说的话。
片刻的沉默后,有?人?沉声道:“襄阳王,这又是怎么回事?”
姜潮终于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表情?。
毕竟平哀花极为稀罕,西洲人?都难得一见,在中原几乎找不到踪影,连见多识广的御医也不一定见过,难以查出?蛛丝马迹。
本来可以蒙混过关,可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找到了《西洲县志》。
她是怎么发现的?
姜瑶得谢谢上辈子陪着谢兰修修史的五年。
那五年里,她闲来无事翻谢兰修的书箱,什么书都看过,诸子百家,古今历史,各地风土人?情?样样涉猎。
也因此,她才能从疙瘩角里找到这么奇怪的控制人?精神的法子。
虽然也不知道这种法子的原理是什么,和她从前那个时代的催眠有?什么区别,但只要管用就行了。
“我?曾经亲自去见过死者的尸身,”姜瑶丢下《西洲县志》,伸手对着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她的胸口上有?三道伤痕,是用钝刀划尚的,那时候那时候我?就猜测,或许她的死因,和平哀花相关。“
说着,她的声音陡然凌厉道:“禾青,把人?带上来!”
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大殿上,臣子们纷纷掩住鼻子,侧目看向?大门。
甲兵们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给拖了上来。
是醉仙楼的小倌——青萍。
姜瑶解释道:“此人?正?是醉仙楼的跑腿,也是侍奉过云娘的人?。”
云娘临死前没有?见过外客,可她见过楼里的人?。
这位小倌,在醉仙楼时唯唯诺诺,却对姜瑶一再强调酒水有?问题,吸引姜瑶的注意力。
正?如姜潮所说,这酒的酿制方法只是看起?来有?问题,其实酒方被他?精心设计过,将药性微妙地中和,单纯的服用并不会对身体产生损伤。
他?这么做,是想?要让姜瑶误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
她年纪小,思虑不周,行事冲动。
他?设下的一步棋,引着姜瑶去调查酒庄,在此埋下炸药,即便到最?后,他?真?的炸死了姜瑶,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套说辞脱身。
故意杀害公主和为了自保而误伤公主,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罪名。
然而,姜瑶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世上有?平哀花的存在,只要查验出?他?的酒中有?丁香,这就已经足够了。
去醉仙楼第?一天,姜瑶就怀疑上了青萍这个人?。
可能连青萍自己也不知道,那日姜瑶审问醉仙楼众人?的时候,那个名叫红樱的小姑娘曾经在收了姜瑶的金叶子后,悄悄告诉过姜瑶一件事——云娘生前,和青萍有?染。
纸总有?包不住火的时候,或许云娘和青萍自以为掩饰得很好。
红樱这个小姑娘,夜起?时曾经悄悄见过,青萍偷偷进了云娘的屋中。
或许在这样的烟花之地,女伎与小倌间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也就有?了感情?,红樱心地善良,平日不愿意对外人?提及。
姜瑶记得自己曾经拉开云娘闺房的柜子,看到的那些?18+的东西。
姜瑶也算是经历过现代的人?,看东西也更开放,经历了两辈子,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s/m,不过她选择尊重。
青萍是负责照顾云娘起?居的人?,最?后也是他?送云娘上船。
如果有?人?想?要在云娘身上做什么手脚,那青萍就是最?有?可能的那个人?。
而且云娘的伤口在胸口,得知青萍和云娘的关系,姜瑶那颗小小的不由得联想?起?一下少儿不宜的事情?,想?到青萍究竟是怎么样用一把钝刀,轻声细语地哄着云娘,让她乖乖地被自己雕刻,享受着疼痛的快感,并一步步成为自己的傀儡,最?后赴死。
不过这些?联想?姜瑶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她只挑重要的部分说。
“青萍与云娘接触最?多,我?当日便认为他?最?可疑,暗中将他?捉拿审问,这一审果然抖出?来不少东西。”
“他?本是襄阳王府的人?,埋伏在醉仙楼就是为了替襄阳王府收集消息,崇湖案发生那日,他?奉襄阳王之命,给云娘用了平哀花,使云娘失控,才说出?那些?话!而我?现在手中所得到的平哀花粉,全都是从这人?屋里搜出?来的!”
“至于,两船不受控制地相撞,那就更简单了,是因为襄阳王派人?动了船舵的结构,后来楼船撞击,被他?们做了手脚的地方被撞毁,无从考究,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说着,姜瑶伸手指向?姜潮。
其实姜瑶说得并不全,这个过程省略了很多事,比如说,她最?开始只是想?要人?盯着青萍,结果这人?压根就不联系襄阳王府,姜瑶盯了个空。
于是姜瑶干脆让人?直接把人?逮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她还特地让人?易容成他?的样子守在醉仙楼。
见姜潮迟迟不语,姜瑶来到青萍面前,原本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被折磨得不像样子,一看见姜瑶,立刻往后缩,他?捂着脑袋,疯疯癫癫地道:“我?说,我?都说,平哀花在我?房间的进门第?三块地板下面,挖开,你们去找……”
“云娘我?杀的,我?亲自给她用了平哀花…襄阳王指使的,船也是……我?说,求求你饶了我?!”
“啊——”
他?突然尖叫起?来,把旁边一个大臣吓了一跳。
最?初,姜瑶也没完全把握能撬开这个人?的嘴巴,她并不擅长?逼供的刑罚,术业有?专攻,她把审问青萍的任务交给了手底下的暗卫。
没想?到夜刃的人?有?两下子,居然真?的让他?开口说话,有?了他?的证词,可省了姜瑶不少事。
姜瑶不知道的是,她的命令下达后,她爹亲自带人?半夜拖走?了青萍,关在笼子里不人?不鬼地折磨了好几天,直接将他?的精神给压垮了,所以他?招供完毕后就疯了。
姜潮沉默许久后,竟是开口大笑,“哈哈哈…好…好极了,公主殿下!”
他?看向?姜拂玉,双目赤红:“肃宗皇帝当年指定收养的我?,我?当年还为陛下挡下三箭,有?护驾之功,我?可是亲王,就凭一个青楼小倌,你就想?污蔑本王!”
可姜瑶还没完,她把那些?账本全部都掀了起?来。
她没有?被那笑声影响,依然镇定自若道:“获取青萍的证词后,我?又让人?翻了襄阳王府的账簿,发现襄阳王每个月有?多了两千两银子的进账,这笔进账从何而来?何况襄阳王府日日山珍海味,装饰华贵,满地金银珠宝,就算多了这两千两,也未必能让襄阳王过上如此舒坦的日子。”
事实上姜瑶在得到青萍的证词前就先翻了姜潮的账簿。
不过为了让自己搜查它?账簿这一件事情?合理化,她故意把时间顺序颠倒了说。
“襄阳王说了在酒中加入丁香是为了增香,可是丁香这一味药材比寻常的香料要贵重,且带有?微毒,连入药都不常见,为何你不选择其他?药材,而非要选择丁香?”
姜瑶盯着他?,这一次,她手里握着证据,再也不会害怕,“平哀之花生长?于西洲,西洲城自危阳之难就被胡人?占据,两边商贾不通,想?要得到这种花,除非让胡人?送进来!”
姜瑶双眸眯成一条细线,寒光凌厉,步步紧逼:“你在京中设酒肆,卖出?的酒有?给平民,也有?给诸位大人?们,除了孙大人?,户部尚书林大人?,中书监许大人?……这些?人?都因为喝了你的酒,而无意中常年服食用丁香,如果哪日你——或者说,胡人?想?要控制我?朝肱骨,只需要给他?们划伤一道小伤痕,涂抹些?花粉就可以了!”
“襄阳王,”姜瑶痛斥道,“你究竟收了胡人?多少贿赂,竟然胆敢叛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随着姜瑶的叙述展开,朝堂上的大臣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他?们今日上朝,是为了弹劾女帝和林愫。谁都没有?想?到,小公主竟然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惊喜”。
本来,朝臣并不是特别热衷于崇湖案,毕竟整个案子也就死了一个女伎,除了案子在市井街头流传,兴起?谣言牵连了林愫,这也不算是什么特别大的案子。
他?们竟不知,这个案子背后的牵涉居然这么大,平哀花,胡人?,平时服用的掺了丁香的酒……他?们仔细思索起?来,不由觉得脊背发凉,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平时喝过桑叶酒的臣子脸已经快绷不住了,似乎恨不得立刻去把这些?年喝点?酒的全部都吐出?来。
他?们当然知道这件事后果有?多么严重,如果不及时发现,胡人?就可以通过平哀花迷惑他?们朝臣,进而轻而易举地把控他?们朝廷。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姜瑶自己,推断出?这个结果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
姜潮整张脸白了又青,半天才恼羞成怒地憋出?了四个字:“血口喷人?。”
“你是觉得一个小倌不能证明什么是吧?”姜瑶转向?座上的姜拂玉,跪下道,“那恳请母皇可以下令搜查襄阳王府,收押审问襄阳王的臣属,是非黑白,一问便知!”
姜潮怒道:“谁敢,我?可是亲王!”
他?看向?姜拂玉,喉口一哽,“姐姐……”
众臣见姜瑶带头,也不顾虑那么多了,纷纷跪下,请求道:“请陛下搜查襄阳王府!”
姜瑶抬眼看着姜拂玉。
她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晕,导致些?许眼花,看不清姜拂玉的表情?。
她心想?,群臣逼谏,事关胡族,姜拂玉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袒护姜潮。
然而,下一刻,她听到姜拂玉道:“查?为何要查?”
姜瑶猛地瞪大眼睛。
气氛都烘托到这种地步了,她不会还不查吧?
姜拂玉却朝她笑了,“阿昭起?来吧,你父君来了。”
话音未落,姜瑶就忽然感觉有?人?支着她的腋窝,将她拉了起?来,她抬头,穿着冕服的林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朝臣们都跪着,也是这时才发现,林愫居然上殿了。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林愫才受了伤,脸色有?些?苍白,尤其是他?的嘴唇,甚至不带一丝血色。
他?伸手摸了摸姜瑶的脑袋,“辛苦阿昭了。”
他?笑道:“剩下的交给父君和母皇吧。”
“唉?”
姜瑶恍惚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甲兵从四面八方涌出?,又架着一群人?出?来,全扔在大殿上。
一个个被打得浑身是血,被麻绳捆着。
姜瑶下意识捏了一下林愫的手指,林愫却趁机握住她的手,将她拢在自己的广袖下。
姜瑶只露出?了个小脑袋,看着被林愫带上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