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排除法拯救世界by丹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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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的东西比微表情复杂多了。”红头罩继续打方向盘转弯,“别?以为我是会被牵着鼻子走的蠢货。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并不神秘。”
但?是维卡显而易见?地被惹怒了。她?握紧拳头,但?碍于对?方在开?车不好发作,只能愤怒地转过头:“阿什瓦塔!你不能让他就这么冒犯我们!”
“嗯……可是他说的是实话?”
“你看看他的样子!这家伙以为他是这辆车唯一的正常人呢!”
“好吧好吧……”佩斯利快要?被维卡恼火的视线盯穿了,她?叹口气,“从心理学的角度,有点问题的才叫正常人,没有毛病的都只能是机器——我有幽闭恐惧,维卡健忘,而你,你有恋父情结。”
红头罩突然?踩下刹车。车轮在湿滑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最?后停在一盏昏暗的路灯底下。佩斯利差点被甩到驾驶座前面,被维卡一把推了回?去。
红头罩缓缓转向她?,情绪莫测:“再?说一遍?”
“你有恋父情结,先生?。”佩斯利冷静地回?答,“当然?,我不是说弗洛伊德原始体系里的恋父,那?有点狭隘。或许这么说更容易被接受——你有很强烈的身份认同焦虑。”
“……”
在短暂的寂静中,维卡大笑一声:“哈!你戳到他了!”
被狠狠戳伤的红头罩声音阴测测的:“你从哪分析出来的?我的面具上写着吗?”
“没错,你的面具上写着。”佩斯利坐稳身体,把手杖横在膝上,“至尊蝙蝠侠——只是个?代号,但?你对?它的抗拒已经超过了正常范畴,以至于开?始对?我产生?仇恨的情绪,并且下意识地试图把这个?名字扔给我,典型的逃避行为。更不用说你还改换了造型。你的新面具告诉我,你必须反复向外界强调并巩固自己想要?表现出来的身份,因为你很难靠自己构建完整独立的人格,哪怕是一个?额外的代号都会让你动摇。”
红头罩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使劲,而佩斯利则眯起眼?睛:“你的面具不是为了自己戴的,而是为了他者——特定的他者,拥有绝对?的权威。你曾经服从对?方,但?现在开?始反抗,经典的父亲形象。大部分人在成长?路上都会面临这个?问题,但?你似乎更激进一点……”
“说得好!”维卡可能没听懂,但?她?还是很开?心地朝后伸出手。佩斯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和她?击了个?掌。
一时之间,红头罩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如佩斯利意料中那?样恼羞成怒或者转移话题,而是很冷静地转身启动汽车,继续驶入低沉的雨幕中。
“不要?在你的生?活里留下痛苦的回?忆。”他平淡地说道,“……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杀了你。我还以为我脑子终于出问题了。”
“看来你的确有一段痛苦的回?忆。”佩斯利把被雨淋湿的头发拨到脑后,“可惜我不是心理医生?。其实我喜欢做和心理医生?相反的事——他们负责疗愈创伤,而我只会撕开?伤口,顺便往里面撒胡椒粉……我很抱歉。”
“是我先挑起来的。……我们真的要?在这种时候互相伤害吗?”
维卡心满意足:“看样子只有你受的伤害最?大。”
红头罩冷笑:“你受的伤害也不小。”
三人坐在黑乎乎的车厢里,各自沉默了一会儿。雨点混着冷风从车窗里飘进来,佩斯利慢慢关上了雨势比较大的那?边窗户。
“我们到了。”红头罩突然?说道。三人打开?车门,迎面站在雨中,看着前方无光的港口。惊险的浪拍在码头上,这样的天气本不该有船,但?船只隐隐约约的轮廓仍在朝这里靠近。
在等待的过程中,维卡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想起来一点东西,关于我工作的。”
红头罩站在原地没有反应。佩斯利立刻凑到她?身边:“想起什么了?”
“柴油发动机没有死。我来追捕鱼人,是因为我以为那?群家伙跟着他们的神跑出领地了。”
“但?是哥谭的印斯茅斯人认为,是神抛弃了他们的海域。”佩斯利陷入沉思,“……或许那?个?神不是主动离开?的?”
维卡看了眼?手掌心:“他们是猎物?,我们是猎手……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棋盘上不只有黑方和白方。”佩斯利抬起头,雨水落在她?的眼?侧。
“——还有两个?棋手呢。”
“在船靠岸之前, 我先说明一下情况。”
红头罩正在检查自己身上的武器,“从?纽约运过来?的花一共分两批,船上的一批被送到?某个地方换成真正?的货物?, 那里的人负责把上一批装好的货运到港口假装是刚卸下?来?的, 再送到?花店。这个方法的好处是可以偷梁换柱, 正?大光明地运送违禁品, 还方便上面的人洗钱, 坏处就?是需要调度的人不?算少。如果这个流程没有变,那这艘船上得有三分之一的船员是我们的敌人, 我们得先制定好计划……”
他检查弹匣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红头罩抬起头, 看着面前的两个队友,一个双手环胸, 用看上去很认真但其实很呆滞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枪, 另一个则干脆装都不?装了, 杵着手杖干站在那里东张西望。总之没一个人能靠谱到可以“制定计划”的。
“……”
红头罩再一次在心中虔诚地背诵了一遍保尔·柯察金的名言警句, 提醒自己不?要像往常那样?暴躁, 现在是特殊情况。等到平复好心情, 他用这辈子最温柔最耐心的声音说:“所以,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维卡耸耸肩,看向佩斯利。佩斯利的目光则放在远处,仿佛正?在思考什么,表情之严肃连红头罩都不?忍打断。在两人的期待的注视中?, 佩斯利平静地说道:“维卡,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维卡左右看看:“是吗?……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 我记得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玩这一套!”红头罩彻底把保尔扔在脑后?, “船来?了!你看看船来?了!为什么我一个被迫干活的都比你们两个干劲大啊!”
“就?是因为有你,我俩才能放松一下?。”维卡拍了拍红头罩的肩膀, “我是个只会开传送门的酒鬼,阿什瓦塔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综合下?来?,你才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啊。打起精神来?,副官,跟我们说说你的计划。”
保尔·柯察金铿锵有力的声音再次占据了红头罩的心灵。他反复深呼吸,平息自己的怒气,然后?指向越来?越近的船:“我的计划很简单——一个人过去吸引注意力,另外两个从?侧面爬上去突袭。我们在赌场里干的事应该已经传到?对面了,所有试图攻击的都视作敌人。”
“听上去还不?错……谁去吸引注意力?”
“不?对劲。”佩斯利突然打断了两人。她?向前几步,盯着货船在夜雨中?巨大模糊的轮廓,“……没有灯光。”
翻腾的海仿佛扭曲黑暗的深渊。那艘冒着暴雨准时靠岸的大船悄无声息地停在那里,像一只死去的鲸鱼。除了码头两侧微弱的路灯光,再没有其?他的光源。黑色的船只随着浪花上下?起伏,在三人的视线中?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剪影。
某种诡异的对峙的氛围在不?知不?觉间出?现了。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红头罩看着佩斯利,脑中?出?现一个让他讨厌的设想。
“或许我们的敌人不?需要藏起来?。”佩斯利擦去脸上的雨水,“——整艘船都是我们的敌人。”
“……”
“按原计划行动。”佩斯利看向维卡,“我要上船,你们准备突袭。”
“三个人怎么突袭?”维卡握紧拳头,“乌鸦不?在你身边,他们会杀了你。”
“就?是因为它不?在,我才能有可能和他们交流。”佩斯利笑了一下?,“没关系,维卡。反正?我手无缚鸡之力。有时候弱小的人反而能有喘息的机会。”
红头罩不?屑地插嘴:“好,你去上面送死。我们两个要怎么干翻一整艘船?”
佩斯利把手杖扔给维卡:“关于这个,比我去送死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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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船的过程比佩斯利想象中?更容易。
甲板上漆黑一片,成堆的集装箱整齐地码放在一起,把下?面站着的人衬得格外渺小。船员们沉默地站在两侧,用平静而呆滞的眼?神目送着佩斯利穿过甲板。雨水打在他们身上,和落在滴水兽脑袋上没什么两样?。或许在水手们的眼?中?,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运载工作,靠岸了不?下?船,呆在甲板上淋雨也没什么奇怪的——说不?定过一会儿他们就?要一脸理所当然地扑过来?把佩斯利撕成好几块。
没有人愿意交流,但佩斯利的目标也并不?是这些船员。她?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被淋湿的头发像蜿蜒的海草缠绕在她?的颈间。
甲板的尽头是驾驶室。佩斯利推开门,一个正?蹲在地上捣鼓着什么的男人回过头,随后?朝她?露出?热情的微笑:“欢迎!”
船长吃力地站起来?,摘下?脑袋上的帽子朝佩斯利致意。他看上去是个中?年男人,头发花白,脸庞因为常年出?海看上去黝黑而沧桑,但身形健硕,应该比外表更加年轻。他殷勤地搬出?一张椅子:“我还以为你不?敢上来?了呢,连恩小姐……原谅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来?点威士忌吗?苏格兰运过来?的好东西。”
佩斯利摇摇头,微笑着端详着船长:“我见过你。”
正?在倒酒的男人有些吃惊地看向她?:“什么时候?”
“在哥谭的某间儿童救助中?心里。他们的走廊上挂着你的照片……你是蒙特利尔青少年之家的创始人?”
“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船长颇为怀念地举起酒杯,“现在我都没有他们的股份了。”
“的确很久了。”佩斯利环顾这间驾驶室,“如果资料没有出?错,你现在应该是一百四十六岁。”
“我都这么老了!”船长大声惊叫,“天呐……日?子就?像流水似的,一眨眼?就?没了。”
佩斯利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吗?”
船长模棱两可地扬起眉毛:“你怎么连自己要找谁都不?清楚呢,小姐。”
“没办法,职业病。在大部分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谁。”
船长爽朗地笑了笑:“但你已经找到?马西亚了——你觉得她?怎么样??真是个好姑娘!意志坚定,又聪明。最重要的是,她?甘于埋没自己。”船长说后?半句话时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盯着佩斯利。他在笑,但笑容是冰冷的。
佩斯利懒得理会对方的言外之意:“我看到?你的船员们了,他们真敬业。”
“我的兄弟们都是拔尖的——不?是谁都能当船长。你在海上漂着,养着的水手一个不?注意就?会变成吃人的饿狼,你得学会管他们,让他们明白我不?是什么国王,而是不?可忤逆的救世主。”
“看样?子你的管理十分有效。”
船长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的人生宗旨就?是,假的就?是假的,只有货真价实的东西才能说服别人,也说服我自己。或许在你的调查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我的慈善事业和我的毒品工厂一样?真实。不?瞒你说,连恩,我拯救的人要比我杀死的人多很多——也比你救的人多。”
佩斯利微笑:“那些药也是来?救人的?”
“什么药——啊,你说那个。”船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个嘛,我不?能伪善地说这是好事。我利用了这些生命。我活了……多少年来?着?”
“一百四十六年。”
“对,一百四十六年,对人类来?说有点长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唯一学会的道理就?是:人的情感转瞬即逝,所有关系都是脆弱的。陌生人、朋友、爱人、父母子女,都可以自相残杀。我想拥有一个安全?的,稳固的组织。既然普通关系不?可靠,那我就?让所有人拥有同一个意识——说到?底,人类这种东西,只会对自己忠诚。把他们对自我的认知改良一下?,我就?能把这份忠诚据为己有。”
“这是为了……给你的神献祭?”
“哎呦,你说得太严重了——都是为了我自己。我能活这么长可是有代价的!”船长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至于所谓的献祭,我不?能多说。毕竟你是来?阻止我的,对不?对?”
佩斯利耸肩:“而你要来?阻止我阻止你。”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船长叹了口气,“那只黑色的小鸟不?在你身边,要不?然我可不?敢露面。要是被它看见,我的麻烦就?大了……我只有一个很小的问题。”船长把空酒杯放在佩斯利身前,“你的渡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佩斯利认真思考了一下?:“老鼠很喜欢它。所以我猜它是老鼠之神?”
“哈哈!老鼠之神!什么东西都能当个神呢!”船长放声大笑,然后?低头揉揉眼?睛,“不?是……老鼠不?是最可怕的部分。它可以操控武器!”船长突然亢奋地抬高声音,“让枪械变成一堆废铁!想想看,只要它愿意,整个世界将没有核威胁,我们可以回到?冷兵器的时代,打一场仗能少死多少人!”他摸了摸修剪整齐的胡须,幽深的眼?睛盯着佩斯利,“你们明明可以做出?伟大的贡献,却要在这个烂地方苟延残喘……连恩,你觉得就?凭你一个人,能拯救几条生命?要我看,所有被子弹击中?,被炮火炸死的人,都该算在你的头上。”
“哇……你想得真远。”佩斯利歪着脑袋与船长对视,“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除了渡鸦的身份。”
船长摇摇头:“我不?在乎你们给我搞的那些小破坏,孩子。哥谭是个小地方,我的船只会在这里停半个小时。如果我真的要事无巨细地掌控一切,早就?该发疯了。”
“除了哥谭,还有别的地方?”
“这我可不?能说。”船长慢悠悠从?口袋里抽出?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很像几十年前西部电影的主角会用的那一种。他把子弹一颗一颗填进去,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不?要想着你的那两个同伴能和你里应外合。我的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的。”船长用衣袖擦了擦黄铜制的枪管,吹掉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有些惋惜地看着佩斯利:“我欣赏你,孩子。如果我能得到?教育你的机会,你一定会和马西亚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真喜欢小姑娘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样?子。”
佩斯利听完他的话,面色平静:“……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么?”
“这个码头的浅水区下?面放着一个坐标。”
船长的动作停滞了。
佩斯利伸出?手,把那个酒杯举起来?倒扣在桌上:“猜猜它的目的地在哪里?”
一阵巨大的震颤传来?,随后?是木头和金属被一股巨力挤压时发出?的声音。庞大的船只发出?惊讶的沉吟。雨越下?越大,海浪越来?越汹涌,但那个黑洞洞的货船在顷刻间消失了。空无一物?的港口像无法餍足的大嘴,但留下?的只有空虚和寂寥。
下?一秒,长长的货船从?西伯利亚的冻土中?猛地钻出?来?,仿佛雨后?的竹笋。雪块与干燥的空气共同吞噬了船只解体时的巨大声响。不?远处的几只香獐被惊得从?树丛中?跳出?来?,跑出?去老远又回过头去看,只看到?钢铁铸就?的人类造物?不?知所措地竖立在那里,来?自遥远大西洋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船身上落下?来?。
佩斯利差点被驾驶室后?面的铁柜子撞死。她?头晕目眩地翻滚了两圈,领子上传来?一阵牵扯感。随后?,她?被人从?船舱中?拎出?来?,顺势倒在厚实的雪地上喘气。
“阿什瓦塔!你说得对——那地方真有个坐标!”维卡从?远处跑了过来?,“太怪了!我什么时候设置的?”
佩斯利打了个冷颤:“谁知道呢……或许你当时想把站在码头上的某个人直接绑架走?”
“我以前真是个天才!”
“嘿!”红头罩在前方大喊,“快看。”
佩斯利勉强睁开眼?睛,一片柔软的东西落在她?的眼?睫。
——香槟色的花瓣。
磅礴的,缤纷的花海从?某个被撞烂的集装箱里喷涌而出?,瀑布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在茫茫的白色与灰色组成的极寒之地,这些曾被小心呵护的花脱离了泡沫纸箱的束缚,以破碎的姿态洒落在冻土上。佩斯利躺在雪地里慢慢抬起手,花淹没了她?。
三个人狼狈不?堪地站在轮渡旁。他们都没有说话,但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
不?论如何,美好的东西总是值得驻足欣赏的。
第44章
北极圈内的气温自带精神攻击。暴露在风雪中的人首先感受到的并不是寒冷, 而是危在旦夕死到临头的觉悟。
佩斯利躺在雪地里不想动弹。五颜六色的花朵轻飘飘地?落在身边,给她一种温暖的错觉。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维卡脱下?身上那件厚重的羊毛大衣, 兜头罩住佩斯利:“看你脸色都发白, 别被冻僵了。”
红头罩见状也把皮衣脱下来扔给佩斯利:“不要躺着, 快点?站起来。”
“……”
佩斯利很想立刻起身, 但是同伴们半湿的外套像石头一样压在她身上, 说不上多暖和,但是挺沉。她吃力地坐起来, 把?两件衣物?胡乱套在身上, 缩在里面瑟瑟发抖。她看见另外两个人穿得也很单薄,不免有些?疑惑:“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地方冷吗?”
“怎么会??大家都很冷。”红头罩语带嘲笑?, “但是我?俩顶多被冻伤, 你?看上去是真的会?被冻死——中情局的人都这么弱不禁风吗?”
“是啊, 谁让中情局就是一堆坐办公室的。”佩斯利毫不犹豫地?点?头, 反正她自己也挺讨厌中情局, 有什么黑锅都可以?往那边扣。她摸到维卡的大衣口?袋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对方?一直随身带着的酒瓶,里面还有薄薄的一层威士忌。
“嘿!维卡!”佩斯利举着酒瓶朝前方?大喊,“给我?一点?你?的酒!”
维卡一边走向那艘插在地?里的船,一边朝后摆摆手, 另一只手则忙着拆下?头上的绷带。佩斯利抿了一小口?, 感到一团灼热暴烈的火焰钻进了口?腔, 一路烟熏火燎地?划进食道里。她被呛得猛咳了两下?, 胸膛很快暖和起来,相对应的脑袋也有点?发晕。一想到这瓶酒已经被维卡当?饮料喝掉了大半, 佩斯利不由得对她的酒量肃然起敬,连她发酒疯都可以?稍微理解一下?了。
一阵刺耳的声音传来。雪地?里杵着的船终于不敌引力的作用,侧翻着倒了下?去,压断了好几排雪松,集装箱一个接一个地?掉出去,一时之间雪雾翻腾。几个幸存的水手从甲板上滚落下?来,像塑料模特一样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红头罩走过去轻轻踹了两脚:“这些?家伙怎么了?真被冻死了?”
“只是不敢动?罢了。”维卡用手掌遮住冰冷的阳光,抬起头查看四周,蹙眉思索着什么。
“什么叫‘不敢动?’?”
维卡很不耐烦地?翻白眼:“不敢动?就是不敢动?。他们的身上有不属于这里的印记,怕被这里的东西发现。”
“……谁?”
维卡转过头,冷冷地?盯着红头罩,把?对方?盯得浑身不自在。她苍白的皮肤和浅淡的瞳色仿佛和白茫茫的荒原融为?一体。随后,维卡皱着鼻子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多想想保尔·柯察金,人类。问得越多,死得越快。在这块土地?上,你?们才是异族。”
红头罩冷笑?:“原来如此——那你?是什么种族?”
“你?管不着。在这等着,我?去取个东西。”
“什——你?去哪取东西?”
“我?说了你?管不着!别跟着我?!”维卡转身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指着他的鼻子:“看好阿什瓦塔,呆在这别动?,也别让她死了。”
“哪那么容易死!她是玻璃做的吗?我?说你?……”红头罩话?说了一半,余光看见佩斯利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她停在原地?看着他,再看看越走越远的维卡,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些?花在……船头。”她的脸颊泛着一层病态的红晕,眼睛亮晶晶的,随手把?手上的酒瓶塞到红头罩怀里:“你?真该试试这东西。”
“等等,先停一下?——你?喝醉了?”红头罩看了眼酒瓶上的标签,发现上面写着的文字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懂,“……这是酒吗?”
“放松,亲爱的。”佩斯利冲他微笑?,“有什么好吵的?——我?没喝醉,只是头有点?晕。以?前我?可是全组的酒精之王!一口?气喝一排伏特加,干倒八个特警!就这么一口?不会?有任何?影响。”她自信满满地?摇头,走路却明显不在直线上,差点?一头撞上旁边的船。
“哈哈。没有影响。”红头罩心如死灰,“太好了,现在我?不仅要防止自己发疯,对付一群非人类,还要照顾一个醉鬼,我?好爱我?的工作。”
走在前面的佩斯利立刻接话?:“我?好讨厌我?的工作!”
“你?还记得起来你?的工作是什么吗!”
“当?然记得……”佩斯利走到某个集装箱前,缓缓蹲了下?去。
“我?得找到柴油发动?机……”她喃喃着把?集装箱里剩下?的鲜花和纸箱全扒拉了出来,从中摸出一朵橙色的藤本月季,盯着花朵出神。那只是个半开的花苞,在强烈的撞击之下?蔫巴巴的,但明亮的颜色夺人眼球。
红头罩也蹲在佩斯利对面,仔细观察她的状态:“怎么样?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佩斯利没有说话?。片刻后,她非常自然地?把?花揣进口?袋里,继续在箱子里挑挑拣拣。
“……”红头罩深吸一口?气,疲惫地?合上眼睛:“你?只是想把?好看的花捡起来拿走,是不是?”
佩斯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能别戳穿我?吗?——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不需要!”
“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喜欢红色。”佩斯利把?一支被压扁的红玫瑰塞进对方?的领子里,“你?们喜欢用鲜明的颜色作为?身份标识,连制服都花花绿绿的……这么一看蝙蝠侠那家伙真的很有问题。”
“蝙蝠侠有什么问题?”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黑色的花。”佩斯利一脸严肃,“不符合自然规律。地?球上的生物?包括人类都会?被鲜艳的色彩吸引,可是他穿得一身黑,想给他送花都找不到合适的颜色!”
红头罩默默攥紧拳头:“我?真是疯了才会?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佩斯利眯着眼睛看他,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随后张开手:“我?找到了。”
湿漉漉的纸片躺在她的手心。那是一张卖花的票据,收货人一栏上的字迹模糊不清,但还是能隐约看到“魔鬼舞厅”的字样。
“……魔鬼舞厅?”红头罩思索着,“听上去有点?耳熟……是什么餐馆或者酒吧吗?”
“全美国都有叫魔鬼舞厅的酒吧,我?都去过三家。新泽西城市大学旁边的那家有很棒的纸杯蛋糕,他们在奶油里面放桑葚汁,做成黑乎乎的样子,叫‘魔鬼的眼球’。那里的厨师最后被发现是三起纵火案的真凶,判决书下?来后他特地?把?奶油的配方?告诉了我?,因为?我?是第一个夸它好吃的。”
“你?为?什么要在酒吧里吃蛋糕——不要跑题好吗!所以?哥谭也有魔鬼舞厅?”
“哥谭的魔鬼舞厅……”佩斯利努力回忆,“我?在地?图上见过那个名字……但是我?的地?图太多了……是画着布鲁斯·韦恩的那一张吗?”
“布鲁斯·韦恩为?什么要把?自己印在地?图上!他自恋到那种程度吗!”
“不,不是。”佩斯利眨眨眼睛,“是我?在犯罪巷买的那张——哥谭周边的洞穴分布图。西南角,有个体积很大的洞窟叫魔鬼舞厅,里面住着一个蝙蝠集群,我?还打?算过几天去看看来着。”
“洞窟?什么样的洞窟会?订那么多花?”
“你?说过,花的作用是掩盖真正的货物?流通。”佩斯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红头罩一看就知道,这人绝对已经看不清别人的脸了。
“卖药的人会?在那种地?方?活动?吗?”
“不会?。因为?交通不便,人烟稀少。但是真正危险的不是药,而是制药的原材料。”
红头罩立刻回想起那块令人憎恶的肉:“……那东西还会?有更多?”
“魔鬼舞厅是个很大的地?方?。”佩斯利张开双臂比划着,因为?失去平衡差点?朝后仰倒,“我?们见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那块肉还活着,我?不知道柴油发动?机的真身有多大,但一定得有个地?方?把?它完整地?储存下?来,让它供应血肉。”
红头罩终于按耐不住,问出来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柴油发动?机到底是什么?”
佩斯利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揉了揉眼睛:“邪神,或者某个古老的物?种。总之是我?们需要解决掉的东西。关于这个,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你?不知道,但是你?牵扯得很深。”红头罩点?点?头,“……看来你?也挺惨的。说到这个——你?刚刚在船上干了什么?驾驶室里有什么人?”
“有个船长,他表现得很像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长得又很像《丁丁历险记》里的阿道克船长,所以?应该是邪恶版的阿道克船长。”
“什么叫很像?”
“嗯……他也有黑胡子,鼻子很大,眼睛很小……”
“不好意思,我?问的不是这个。”红头罩现在心如止水,心态比托儿所里一天带三十个小孩的老师还要平静祥和,“是我?的问题——我?指的是,什么叫‘很像这一切的幕后凶手’?你?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幕后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