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同人)天与暴君的妻子每天都在想什么by不知薇想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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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她也以为是不?是那?场地震让她受了伤。
也许不?是身体外部能够看?见的?伤口——创伤应激综合症在灾害幸存者?中也不?少见。
直到为了做全身检查,她到医院的?□□采集处抽了血。
几乎在针孔离开血管的?一刹那?,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细小的?创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负责抽血的?同事没有?发现,她佯装镇定地摁着棉头?,内心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亲眼目睹了皮肤自动愈合的?过程,晓再也无法以眼花为借口,忽视当时在手?术室时,突然?从她手?臂上消失的?伤口。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人生二十多年的?世界观被颠覆,更重要的?是,她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在这一瞬间,彻底成?为了笑话。
人的?伤口怎么可能会这么快的?愈合?如果人的?疾病创伤,都能那?么容易解决,那?要骨科何用?要外科何用?要心内科何用?!
她无法解释这一切,也没人能为她解释这一切,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怪物,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也脱离了物理的?范畴,甚至连生物都说不?上了。
这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恐慌,她害怕这样的?自己被他人发现,更别说身体每况愈下,无助与茫然?在无数个?夜晚冲破牢笼,又被她狠心压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重新爬回?床上躺下,晓给自己捻好被子,侧头?望向窗外的?当空烈日,眼神里却?是一片空茫和麻木。
下一次昏睡,会在什么时候……
晓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端,靠近海岸的?小镇上,甚尔合上手?机,回?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一丝颤抖尾音,心里不?是一阵滋味。
“怎么样?”老板见他已通话结束,脸上的?表情却?很沉重,心头?一跳,走上来问道?,“一切还好吧?”
夜晚的?海浪正渐渐退下沙滩,皓月当空,海面?宛如被人洒下了银粉,波光粼粼。
甚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面?上的?表情已恢复正常。
“她没事。”他道?,“现在正在朋友家?度假。”
“那?怎么回?事?”老板疑惑,“为何它突然?感觉不?到它孩子的?存在了?”
甚尔低头?,右手?上拿着的?胸牌发出银光,一闪一灭,似乎在呼应老板的?话。
在森林中时,独角兽正打算拜托大树医治它的?孩子,却?惊慌地发现,无论在地球的?哪个?角落,都找不?到它孩子的?踪迹了。
人类有?人类的?语言,动物有?动物的?交流方式,植物之间自然?也有?自己的?沟通方法,大树是整个?地球上修行最深的?植物精灵,只要是有?植物生长的?地方,它的?触角便能到达。
只是如此众多的?触角,自然?也信息繁杂,它想快速找到一个?方位,总是需要导标。
可现在,就连它,也找不?到那?颗卵了。
心中着急,独角兽便先暂时委身于晓的?胸牌中,与他们一同回?日本寻找。
“可能是离开晓的?身体,去?别处玩去?了吧。”甚尔反而松了口气,随口开了个?玩笑,“鬼塚呢?还没回?来?”
他们刚从旅店把行李拿回?来,本还想找到努诺却?也没找到,情况紧急,他们现在就要打车去?机场,鬼塚则是去?路边拦车了。
返程的?机票倒是之前的?委托人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只能拜托他将其紧急改签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
甚尔的?话刚问完,鬼塚就回?来了。
“车拦到了。”鬼塚无奈摇头?,“但司机听不?懂我说的?话。”
甚尔与老板面?面?相觑,跟着鬼塚来到街边停下的?车旁。
司机看?上去?是个?热情的?,看?见他们来,不?住地想要说什么,还示意他们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去?,可惜叽里咕噜一通,根本没人听懂。
“Está escuro agora. Vocês v?o para o hotel?”司机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小镇里头?。
甚尔看?向老板,老板举手?投降。
“我只会英语。”
最终靠着晓的?小本本,甚尔翻来翻去?,指来指去?,终于还是搞定了沟通问题。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车道?上,街道?两旁的?景象向后远离,甚尔双手?抱胸,慢慢在心里整理着之前听到的?信息。
车里安静,鬼塚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面?色沉重,司机又不?通英语,老板找不?到人说话,便戳了戳身旁的?甚尔。
“甚尔君,我刚刚听到了哦,你污蔑我。”老板啧啧两声?,“我可没让你下飞机就回?酒吧。出差一个?月,我像周扒皮吗?”
甚尔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老板一眼。
“我自有?别处要去?。”
“甚尔君?”
听到门铃声时, 谦和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一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来人,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注意到甚尔手上的行?李, 更是讶异, “你怎么来了?刚出差回来?”
“打扰了。”甚尔微微颔首。
谦和把他请到客厅里坐好,连忙把厨房里的火关了,回来给他带了杯水。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谦和内心困惑又紧张, 但却不再惊讶, “是因为晓?”
不知为何, 他最近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看到甚尔来找他, 反而有种心中的石头落到了实?处的感觉。
而他们之间,也只有晓这一条联系。
“是。”甚尔垂头喝了一口水,从口袋里将那张胸牌掏出来,“我这次在巴西, 遇到了一些事。”
胸牌刚一接触到外头的空气就?发出了亮眼的银光, 下一秒, 银光膨胀,转眼落在了客厅一旁,里头的光芒逐渐凝实?、变形, 最后隐隐透出一匹马的形状。
“这是——?!”谦和吓了一跳。
银光减淡, 独角兽抬头, 红宝石般的眼眸透彻明亮。
【你好, 夏烧先生。】独角兽颔首, 【对你来说,这应该是我们的初次见面。】
室内的空间不必宽阔的大草原, 独角兽将身形缩小了几倍,站在客厅中倒也不显得拥挤。
“你,你……这是!”谦和瞪大了眼睛,然而出乎甚尔意料的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转头冲进了楼梯底下的小隔间里。
半晌后,他手上抱着一个颇为老旧的木盒子?跑了回来。
木盒虽老旧,但整体?却非常干净,看得出来平时是被花了心思保养的。
甚尔一眼看出那盒子?有点?眼熟,但一时却没想起来。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当?时在神庙背后捡到精灵蛋时,周围破碎的木盒若是完好,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孩子?她妈的遗物?。”谦和面露激动,双手颤抖地把木盒放到桌上,不断喃喃自语,“独角兽,独角兽……她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之后,独角兽将自己与晓一家?的过往渊源都跟谦和讲了一遍。
听完后,谦和沉默了下来,他的脸色紧绷,嘴唇紧闭,所有面部肌肉都仿佛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控制不住地震颤。
“怎么?”见他这个样子?,甚尔的精神也紧绷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谦和闭了闭眼,半晌后,才终于抬眼看向独角兽。
“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语气中仿佛含着冰,但却不是冲向他人,“当?初,我……是不是你救的?”
甚尔一愣,明白了过来,低头沉默了。
独角兽垂下头。
【这是她的请求。】它低低说道,【我不会拒绝她。】
谦和抬起双手捂住脸,垂头不再吭声。
不过一瞬间,他的头发仿佛又枯白了几分。
他的妻子?,将生的希望让给了他,而他现在才知道。
甚尔面对这个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在心里庆幸,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不然连他自己也难以想象,若是离开的人是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也不是无法预料。
甚尔握起水杯一口气将里头的水喝光。
若是真有那个时候……
他的人生,满盘皆输。
独角兽安静地待在一旁,体?贴地给谦和留下接受现实?的时间。
谦和很?快就?缓了过来——这个疑惑在他心中已存在多年,他也不是没有察觉,此时独角兽的一句话,不过给一场漫长?的审判,下了最后通牒罢了。
当?他再开口时,不再提及这件事。
“以前……杏梨曾跟我提过。”他搓了把脸,眼眶通红,但声线已经稳定,“她们家?族,有一个流传许久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只独角兽,她的长?辈叮嘱她,若是遇见它入梦来,一定要记得答应它的话。”
“晓刚出生的时候,她总把这个故事当?睡前故事讲。”谦和垂眸,将面前的盒子?打开,“还总是叮嘱我一定要注意晓的身体?,我以为她是让我小心家?族遗传的心脏病……”
老朽的木盒子?被小心打开,里头平平无奇地放着一卷泛黄的纸张,还有一根仿佛纯木雕刻的精致发簪。
“这些都是杏梨留下来的东西,临终前她嘱咐我,等到晓结婚之后,再把这些交到晓的手中,并让她带着它们,回到京都去?。她说到那时,晓自会明白一切。”谦和把打开的盒子?往独角兽的方向推了推,“有印象吗?”
独角兽凑上前,点?了点?头。
【这是我孩子?的角。】它说道,【当?年脱落下来,被她们的祖先收走了。】
独角兽的角就?宛如鲨鱼的牙齿,如果因为意外脱落,之后还会长?出来,所以独角兽见她们想要,便也没有阻止,只当?她们想留个见证。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失去?活性的角渐渐枯萎成?了死物?,也被她们雕刻成?了发簪,在继承了精灵卵的家?族女性中流转。
然而现在,这个发簪却没能?在下一任主人的手上。
“……原来如此。”听完这发簪背后的渊源,谦和垂下眼帘,将那木盒又重新盖上,手不时在上头细细摩挲,泛红的眼底压着看不清的复杂思绪,像是无奈,又像是埋怨。
“既然如此,那这盒子?我便继续收着吧。”谦和舒了口气,“我想她的意思,我明白了。”
想让孩子?无忧无虑地长?大,没有沉重的责任,也没有对未来的恐惧,一无所知便一无所知,至少?从不彷徨,从不担忧。
一直到她的使命在不知不觉中终结的那一天到来为止。
他们二人,虽然从不曾讨论,但到头来,都不约而同地做了相似的选择。
“所以,你们这次来找我……”谦和抬眼,“是她们的使命终于要结束了吗?”
晓尚且未有女儿?,此时见到独角兽在他面前现身,他只想到这个原因。
甚尔摇头。
【是我的孩子?。】独角兽语气顿时焦急起来,【突然之间,我找不到孩子?的踪迹了!】
【请告诉我,最近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重回日?本地界,它重新接管了对整片岛屿的感知,然而即便如此,它也依旧没有找到它孩子?的踪迹。
它迫不及待想要到晓身边,看看发生了什?么,还是甚尔提醒了它,晓对一切一无所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咒灵,也没有精灵,想要知道答案,不如去?问谦和。
它心想,如今它已有了终结这份因果的能?力?,既然谦和是杏梨的伴侣、晓的父亲,它与他道清前因后果——特别是那份被杏梨带进坟墓的秘密——也算是到了时机。
因此它才来到了这里。
“最近吗?”谦和皱眉道,“如果你说的是这一个月,那么大概半个月前,晓的医院遇到了一级咒灵的袭击。”
甚尔一惊,“一级咒灵?医院?”
医院向来是总监部的特别关注对象,而且历来都有镇物?镇压,基本不会有咒灵事件发生。
上次他在医院解决的那只咒灵,也是因为当?时医院的镇物?已经使用良久到了新旧更替的时期,又被外部侵入的咒灵趁虚而入烧毁,才最终导致了那场意外。
“晓平安无事。”谦和摇头,“但当?时的镇物?却消失了。”
“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有人拿走了。”
“谁?”甚尔问道。
“不知。”谦和摇头,“总监部正在追踪,之后或许会有结果。”
【半个月前?】独角兽听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往前小跳了一步,【那之后晓怎么样了?】
“那次事件,总监部将其向外界解释为危房坍塌。”谦和眉头一皱,眼底闪过自责,“晓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大概是因为当?时离咒灵太过接近,自从那次事件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恢复。”
“后来她接受了一次心理科的治疗,看上去?已经并无大碍,但继续操刀手术还是过于勉强,医院给她放了长?假休息,上个星期她到京都,找结衣去?了。”
“我也希望结衣能?让她开心点?。”谦和无奈,“这孩子?,有的时候会非常勉强自己。”
这段日?子?,他察觉到女儿?每句“我没事”的笑容背后似乎都还有未竟之语,他想既然是孩子?不乐意跟他排解的忧虑,也许同辈好友能?够帮助到她。
结衣跟晓不同,一直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许这个时候,晓也需要一些随遇而安的力?量。
拜别谦和,甚尔走在回家?的路上,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峻。
半个月前的咒灵袭击?
消失的镇物??
口袋里的胸牌银光闪闪。
【一定是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独角兽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她们一定是受到了攻击!】
【我的孩子?不可能?离开晓的身体?。】独角兽笃定,【那样的话,晓也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那颗卵现在还在晓身上。
甚尔避开人群,沉默片刻,冷声道:“它还在晓身上,但气息却消失了……”
这种情况,让他突然想到了刚刚才分别的不正经老板。
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时候,他也没有察觉到他身上存在的另一个生物?的气息。
但那是咒灵,难道……
偏偏在这个时候,甚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抬手接通。
说曹操曹操到。
“甚尔君。”老板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他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让甚尔一听,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事?”甚尔焦躁道。
“我刚回到酒吧,知道了一件事。”老板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需要跟你郑重道歉。”
“不,现在道歉大概已经没用了。”
甚尔听完眉头紧皱,心头更加焦躁,不耐烦道:“什?么事!”
老板踌躇了半晌,似乎这件事连他也觉得不可原谅。
“对不起。”
“你的伴侣……恐怕已经回不了头了。”
甚尔赶到酒吧的时?候, 里头的空气如死一般寂静。
幽暗的灯光勉强照亮整个空间,姬奈坐在吧台旁,双手抱胸, 身后站着鹿久和其他酒吧同伴, 连离离子也在, 全都神情肃穆,目光聚集在酒吧中央的空地上。
而就在众人视线汇聚之处,老?板背对着门口站立, 削瘦的背影宛如一把冰冷的尖刀, 在灯光下散发着森森冷意, 那股面?对自己的生死都能看淡嬉笑的豁达在他的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属于年长者的积威终于从他体内显透了出来。
鬼塚就站在老?板的身旁, 一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他们两个的行李,他低垂着头,双手抱胸坐在身后的桌子上,垂眼看着老?板面?前的地下, 面?色严肃中带着一丝无奈。
甚尔绕过门口的众人, 看见了那被?老?板遮挡的小小身影。
幸男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匍匐着身体,看不见表情。
甚尔隐忍地呼了口气。
“我看见了。”
离离子将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甚尔。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会是?如此。”离离子面?色依旧冷淡,“但现在看来……那只卵当时?曾短暂地占据了晓的身体, 保护了她们。”
“恐怕她们现在, 就如店长这般。”离离子回头看向老?板的背影。
在她的“眼”中, 老?板的身上散发着淡红色的光芒, 与周围大家身上代表咒力的白光不同, 也与甚尔身上的黝黑不同,是?一种白颜料被?红墨晕染许久, 互相融合形成的淡红色。
“……已?经共生了吧。”离离子最后说?出结论。
甚尔下颚紧绷,“那会有什么后果?”
“排斥、痛苦、被?占据……最后死亡。”
老?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转过身,面?上毫无表情的他看上去宛如真正的老?者?,“或者?跟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勉强维持个?人类的模样。”
【不,不会的。】独角兽站在一旁,拼命摇头。
【我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
【它不会占据晓的身体。】独角兽害怕大家不相信,努力强调,【一定……一定是?她们做了新的约定……】
“我凭什么相信你?”甚尔突然打断独角兽的话。
独角兽顿时?噤声,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甚尔猛地抬脚朝着身旁的椅子一踹,木质的椅子顿时?宛如炮弹一般,轰的一声,直直射向格斗台,竟是?直接在台墩上砸出了一个?两米宽的大坑。
跪在地上的幸男身体猛地一颤,带着哭腔的呜咽声从他的手臂下低声流出。
甚尔火大地在原地踱步,仿佛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即将释放自己破坏的欲望。
周围无人敢说?一言。
他不过离开了一个?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烂透了!
“冷静点,甚尔君。”最终还是?老?板站了出来,为独角兽开脱,“精灵卵一直在她们家族内流转,这几百年里,若它真的有心思,也不必等到这个?时?候。”
“这件事是?我们欠你的。”老?板回头看了眼幸男,“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给我个?机会……让我来偿还吧。”
甚尔闻言一顿,恶狠狠地回头瞪向老?板,“你打算怎么偿还?”
“你能怎么偿还?!”
老?板又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也跟这个?东西斗了那么多年,如果没有延缓的法子,也不至于能活到现在。”
“让我来试试吧,虽然精灵受肉可?能与咒灵受肉有所?不同,但我想原理总是?大差不差的。”
“但我需要一件东西。”
“……什么?”甚尔压着嗓子。
“寄体……也就是?那只精灵的……一部分。”
晓再次醒过来时?,外头恰是?傍晚时?分。
走下楼,结衣正在餐厅里给宝宝喂奶。
“哦,哦,听话。”
宝宝坐在宝宝椅上,面?对妈妈伸过来的奶嘴瓶,任性地撇开脸去,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
可?惜他妈妈比他还任性。
结衣见宝宝不吃饭,气呼呼地把瓶子重重往桌上一搁,“不吃就不吃啦!妈妈生气啦!哼!”
于是?等到晓来到餐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两只各自撇开的娃娃脸。
连下巴昂起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晓:不愧是?亲生的。
“也许他还不饿,一会儿?再喂吧。”晓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身后马上有人为她端上了暖粥,“结衣妈妈不要生气啦。”
哄好了大的,小的也睡着了。
见侍从将宝宝带走,结衣握着叉子大口吃了几块蘑菇泄愤,鼓着腮帮子问晓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晓喝了几口粥,脸色好了一些,“现在感觉精神多了。”
“果然是?太累了叭。”结衣嚼嚼嚼,“以前介人也这样过,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连续高强度加班一个?月,回来睡了一个?星期。
“……”晓笑了一下,低头又喝了几口粥。
一时?之间,餐桌上只有轻轻的咀嚼声和餐具不可?避免相碰时?发出的清脆叮咛。
“结衣。”晓忽然问道,“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嗯?”结衣抬头——她已?经不生气了,正在思考一会儿?甜点要吃什么,“什么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晓垂头搅了搅面?前的粥,“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会怎么办?”
“比如说?……像是?,突然有了魔法?之类的。”晓讪笑道。
结衣顿时?眼前一亮。
“那我要第一个?告诉介人!”结衣兴高采烈,“是?什么样的魔法?可?以变小矮人出来吗?”
帮介人上班!
晓佯装想了想,“唔……变小矮人太老?套了吧。”
“改变身体形态……这样的怎么样?”
“哦!晓喜欢这个?类型的啊!”结衣恍然大悟,“那也蛮酷的,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变成石头吓介人一跳。”说?着说?着,她连连点头,显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晓呵呵笑道:“结衣不会觉得害怕吗?”
结衣眨眨眼,“为什么?”
“你看,自己的身体变得奇奇怪怪的,谁都会害怕吧。说?不定是?生病了怎么办?”
“你这么一说?也对哦……”结衣脑中闪过各种画面?。
“比如会突然在哪一天发现自己一用魔法就会超级吐血,努力寻找自己能力的起源最后发现原来自己曾经是?违法实验室的实验品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逃脱却失去记忆整个?人生都是?被?计划好的虚假诡计!”
晓:“……不,倒也没有那么夸张。”
“而且这不是?最近那部电影的主?角吗?”
“唉嘿。”结衣萌混过关,“不过就算这样,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反正有介人在,我还有你啊。”结衣摇头晃脑,“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会陪在我身边的。”
“我才不怕呢。”
“……这样啊。”
晓垂眸,用勺子划了划粥面?。
“说?的也是?。”
晚上的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大雨,北风呼啸,窗户被?吹得作响。
大雨倾盆,仿佛天空破了个?洞。
“这应该是?今年夏季最后一场大雨了。”晓抓着窗帘,抬头朝窗外看去。
“秋天要到了啊……”
“……”
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长长的电光,在那一瞬间,精致而古朴的欧式窗边仿佛成为了油画的画框,它挂在无人记忆的城堡角落,没人知道年岁与过往,幽暗的黑夜缀着沉重的笔触,狂风暴雨就像天上撒下的盐巴,刺痛了不知何处的伤口。
直到雷鸣声后知后觉地响彻整片天地,晓才猛然回过神来。
嘈杂的沙沙声灌入耳畔,雨滴如冰针,一根根穿透花园里的绿叶与鲜花。
又是?一声轰隆,晓松开窗帘,转身离开。
“晓!”结衣抱着枕头跑出来,“介人今天睡办公?室啦,我们一起打游戏吧!”
“好啊。”晓心不在焉地回答。
结衣一愣,面?上的笑容却缓缓落了下来,宛如蓄满水的池塘,在暴雨中溢出忧愁。
“晓。”她走上前去拉住晓的手,忧心忡忡道,“你要是?不想玩的话,不用勉强陪我也可?以的。”
“你在想什么?”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嘴。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结衣从没有见过晓如此消沉的时?候。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她的印象中,晓向来是?强大而可?靠的。
幼儿?园的时?候,她不小心弄丢了园长重要的钢笔,她只会蹲在角落里哭,是?晓拉着她的手一点点从园长办公?室一直走到操场,在启明星的见证下,找到那支被?遗落在草丛中的钢笔。
「找到了!」
结衣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时?候,晓眼中耀眼的光芒。
「我就说?肯定还在学校里吧。」她开心地笑着,递过来的手上还沾着一些泥土,「不要哭了,下次小心一点。」
「又丢了也没关系,我们再一起找吧。」
这之后的数年,她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帮她“找回”了无数的“钢笔”。
晓脑袋很?好用,又很?有毅力,只要是?她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失败的。
——结衣这么坚信着。
但人总不是?完美?的,总是?一往无前的才女,现在好像也不小心弄丢了她的“钢笔”。
这次,结衣想帮她找回来。
“不能告诉我吗?”结衣拉着晓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别害怕。”
晓一愣,抬眼不敢置信地看向结衣,几乎要以为她已?经察觉了什么,但当她望进结衣眼眸的一刻,她又明白了过来。
结衣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单纯地如小动物一般,嗅到了朋友的不安。
“我……”晓一张口,发现竟已?哽咽。
独自一人承担着恐惧,她也快到极限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两人猛地转头朝门口看去,很?快,管家接通了外头门户的通讯器。
“禅院先生?!您怎么来了?”
管家连忙推开门,拿起门口的雨伞跑了出去。
晓瞪大眼睛,想都没想就抬脚冲到了玄关。
禅院……难道说??!
幽深的雨夜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破开重重迷雾,走到她面?前。
“晓。”甚尔浑身都湿透了。
“你……”晓吓了一跳,焦急地跑出玄关,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坠入了湿漉漉的怀抱中。
“抱歉……”
“我们回家吧。”
晓终于憋不住,重重点头。
“嗯。”
结衣站在门口,看见在伞下紧紧相拥的两人,松了口气。
哭出来就没事了。
转眼, 秋天到了?。
酷暑远离,天气凉爽,甚尔拉开卧室的窗帘, 发现连外头的阳光都温和了起来, 他往窗外?低头一看, 注意到隔壁院子里的大树已经开始落叶,一个晚上过去,黄叶竟已经把他们的花园盖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