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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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小杀神的前传在二十万年前已经走完,她要回归到二十万年后的新传了!
他们表情都有些微妙。
谁知道这一次的情天禁竟是天道传说,还是这小杀神本尊的合欢至高道!
果然,宿命牵连,前后因果妙不可言!
旧爱们当然是不慌的,郑夙跟张悬素这一对清冷师徒都很淡定,容雪诗也还稳得住,他圣功延绵,再熬个二十万年不在话?下,而练星含也拉着她的手惜惜告别,重点强调不要被那群小妖精迷惑!
脸色最难看的,是歧途圣君以及小剑道。
“你回去?那……我呢?我怎么?跟你走?不,不能走!”
黎危潮肉眼可见?慌乱起来,他在此?世代刚刚出?锋,肯定不是二十万年后的人物,纵然他对自己剑道有所自信,却也难熬这二十万年的离分。
小掌君几乎是有些悲哀地求,猫瞳都仿佛碎了千万遍,碎光粼粼,“你留下来……你留下来,你,我,师哥,我不怨你了,我不怨你,天,你留下,好?不好??我,我,对,我有很多灵芝,可以治伤的,我都给你!”
他还想亲一亲阴萝,用唇舌软化她,往日他都是这样做的,哪怕她成了天道也难改这种亲昵的习惯,但四周都是一群虎视眈眈的情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终于,他趁着旁人都不注意,悄悄凑近,恰好?她转过头,被他的软热唇盖个正着。
天眨眨眼,小舌盘还被吸了吸水。
“……嗯?这么?想亲亲天喔?”
他耳根瞬间羞赧起来,并不理会旁边魔种那歹毒到阴沉的目光。
天忽然凑近他,猫瞳更是紧张闭眼。
而在下一刻,他耳边响起泠泠的锁链声,疾风从他的脸掠擦过去,天同样消失不见?。
……?!
郑夙将兵魔神全功渡给了阴萝,耳目就慢了一步,等?他察觉阴萝的动作?,呼吸都凝滞了。
“——不!阴神姬!郑阴萝!天!停下!!!”
那锁链银枪呼啸而去的尽头,分明是一张斯文儒雅的脸!
是冥京鬼朝第二宫的太子李长治!
“老?师!!!阻止她!!!都阻止她!!!”
郑夙暴冲飞掠的瞬间,脖颈青筋悍戾勃/起,丹凤眼都拔起了猩红。
黑发帝君怔了怔,祂鲜少见?这位弟子,道魔天祖如?此?惊慌的一面,那股尖锐又可怖的不安感也在疯狂冲击着祂,手中的月轮也是本能脱去。
而阴萝只是扬了扬后脚跟,踝骨就击碎了那一轮冷月。
天道之下,众生?皆是浮影蝼蚁,就算是这位至高神祇也不例外,如?今已无人可挡她!
“她不能——!!!”
兵魔神骤然失了声。
她裙尾的玫瑰色愈发浓丽,又带着一种盛到极致的衰败美感。
那一杆情天禁银枪已经穿喉,天半坐在了李长治的身上,雪足沾血,侧脸也是冷冷艳艳的笑,“兄长,你走得可真不乖,日薄西山还带回头的呢,妹妹少说,也得再亲自送一程。”
“咳咳……呵……”
“杀我……别忘了,我们,是双生?子,同一个胞宫出?生?,也会在同一时刻死亡……”
“你也……活不了……蠢啊阴神姬……蠢啊……”
前天道的最后一具化身消逝在她的枪尖下。
崩溃的却是她曾经的高神兄长,如?今的兵主魔神,郑夙冲到阴萝的身边,将她猛地掀开,捞起李长治逐渐冰冷的尸身,神情变得极其?难看,“老?师!救他!快救他!!!”
但一只血迹斑斑的脚踩上他的肩膀,将他那一架秀长的肩骨狠狠压下。
天说,“不用救了,新天在,旧天就活不了。郑夙,我这不是重生?吧?这是第几次循环?”
郑夙背脊一僵。
阴萝却笑了,语调愈发甜蜜轻润,“然后呢,救活了这天道化身,让他,带着对我的恨意,再一次做那江氏猎户之子,再一次将我换命,再然后,我才是那最终的郑阴萝,一次次地被那群小废物轮番羞辱,再一次次爬起来,再循环这一场天道争锋,再成为天——”
天摇头,“烂透了,郑夙,就跟你的活儿一样,都烂。”
兵魔神郑夙缓缓回头,他眉目清绝,罕见?流露出?一丝哀色,“郑阴萝,我没有办法,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真正死去。”
这是循环的第三次,也是他送她走的第三次。
在第一次,他们一个是鬼神天道阴神姬,一个是天道座下第一兵主神魔,他们合谋杀死了天道,但却忽略了双生?子天道的共生?禁咒,他脱胎于兵器之身,纵然将道魔修到了极致,仍旧挽回不了她的衰败,逝去,只能动用了光阴的禁忌。
我的心?上人死在了昨日,所有光阴也都该归属昨日不是吗?
“……什?么??”
练星含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什?么?循环?……什?么?死?”
他猛地奔过来,抚摸阴萝的胸口?,脸色涔白,“……怎么?会?怎么?会没有?你的命数呢?元幼平,天,你的命数——”
天却很不以为意,她伸掌,抓了一把粉红霞的天光衔在嘴里,满月高悬其?上。
“你看,这天粉的,多俏,多好?看,正适合葬我。”
她旋着这玫瑰色的裙摆,看向他眼眸也是烁烁流光,竟是第一次有了些许温暖的情愫。
“哪,魔种,我就要死啦,你高不高兴呢?从此?以后,你就自由啦,解脱啦。喔,我还有个要求,送我出?棺的那日,你就穿这一身白炼衣红丝绦送我好?不好??像那日你穿着一身白绫裙嫁我,好?看勾引得紧——”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元幼平,你是不是又想骗我?!”
练星含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肯错过她的每一寸表情变化,“你说,元幼平,你又想骗我什?么??我的魔心??还是我的肚子?”
她仍是笑嘻嘻的,愈发散漫松弛,“对喔,骗你啦。长进?了嘛,居然不上当。”
练星含的心?直直往下坠。
他问母碑,“我魔宫的双生?子……也会同死吗?”
母碑回答得很谨慎,“魔宫不会,反而是神,甚至接近原道那一派,更容易受到双生?诅咒。”
母碑心?情也很复杂,“难怪郑夙修的是至高法……原来,我们,万界,都陷入了道魔天祖的循环里,天觉醒了,她杀了她的因果,切断了循环的宿命链,万界的时间,都会重新向前走的,但她,天,也许……”
“时光停止。”
“会永远留在这日。”
原道大母魔碑总觉得郑阴萝这小魔星没心?没肺的,把他们的魔种挖心?献祭,成全了登真的一场仙缘,等?她真正成了天,他们的魔窟的好?日子还能过多久?
但它还是小看天的决心?了。
大母魔碑喃喃,“我以后……再也不说天的坏话?了。魔种,你爱的,的确是本世代最绝顶的色,我不如?天。”
众君都是道中强者,岂会想不明白这个关节?
他们起先茫然,错愕,惊呼,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练星含却跟郑夙一样,同样陷入了崩溃,他握住阴萝的双肩,指骨紧紧嵌入,“你不会,不会做这种自我牺牲献祭的蠢事的是不是?!元幼平,你不是最恨救世的吗?你的阴狠呢,你的毒辣呢,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万界辰光前不前进?,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宁可陷在这永无休止的轮回纠缠里,也不想走到那个楚慕柚所说的,万神死后再没有元幼平的诸天大世界!
“噗哧——”
旁边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那黑发帝君抱着那破碎的月盘,只在短短一瞬,那满头浓艳的黑发再度化为冷枯雪发。
“……不会的,你怎么?会……?”
祂抬起眼,全是茫然无措,凝着一片脆弱的水光。
“吾……我……裙裙,我救不了你……”
祂又张了张嘴,嘶哑的,竟然痛苦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位清雅无双,寡欲冷性?的诸天圣师,不顾自己的体面,当众抠着自己的咽喉,试图能发出?一丝声源,可祂越急,喉咙就被挠得越破,血水狼狈淌了出?来。
练星含僵直无比。
“别救啦,就你们那点法力,都不够填我这无底洞的天,你们都留着点自己用吧。”
阴萝摆摆手,笑容依然天真稚艳,兴致勃勃指点起自己的葬礼,“棺呢,我要九龙抬喔,最威风的那种呢,大家都来,穿得喜庆点呀,红衣是最好?看的啦,都不许给人家哭丧着脸,多晦气的呀——”
“够了!够了!你闭嘴啊!!!”
练星含愤怒骂着她,甚至抬手要甩她一巴掌,被阴萝察觉,狠狠捏住腕心?,“嗯?你又想死了是吗?”
他挑衅一笑,“是啊,元幼平,你弄死我啊。”
阴萝把他拉进?怀里,脸庞逼近,甜艳眉眼透出?一把戾气,“小贱种,给你活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搞殉葬那一套的?”
却在此?刻,她的双足察觉了异样,脚下旋起了细微的风浪,将她轻盈托了起来。
“……等?等?!等?等?!这不是……?!”
原道大母魔碑辨认出?了那风浪之下的纹路,骇得魂飞魄散,“小子你疯了?快停下!!!”
“停下——!!!”
天穹烧着大段大段的粉霞,阴萝的指尖被魔种紧紧扣住,他与她抵着额,在这一片飘飘荡荡的粉絮里,鼻息也互相贴近。
温热纠缠。
“元幼平,你还记得,我们在观音前,拜的那个天地吗?我同你说过,若是终结之时,我一定是要死在你的怀里,带着一头漂亮的老?去的银发,带着你给我编的铃铛小辫子。你看,我的发,变银了,是不是,更好?看了?”
他摘掉了阴萝裙边一颗银铃铛,欢喜挂在发梢。
圣世魔种那一根幽艳无双的乌蝎辫逐步染了白,衬得铃铛愈发银灿水亮。
他冲她笑着,少年般纯情快活,紫蜡胭脂般的阴美唇色一缕缕抽去生?机。
这小冤家为难道,“可我还没学会编辫子呀。”
是啊,都两千年了,都第三次循环了,你总学不会编辫子,总学不会珍惜我。
我们还未变老?,我就要永远失去你了。
“哪,元幼平,若有来世,我不是妖魔,你会不会……”魔种迫切贴靠她的胸,似乎想更加贴近她的真心?,双眸闪烁着泪光,又带着浓烈的贪欲,“你会不会爱我?我们会走到最后吗?元幼平,我想跟你做真正的夫妻,百年老?,百年终。”
“我——”
她未完的话?语被他的冷唇堵住。
“……唔?嗯。”
魔种轻轻闭着眼,双手搂住她的颈,指尖在她颈后留恋着,极尽温柔地缠绵悱恻,墨黑的羽睫凝着幽蓝的泪光。
吻得太紧,太密,太喘不过气,几乎到了一种胶着的境地,阴萝推了推他额头的小金蛇发坠,示意他放开,他反而黏得更紧,耳边的雪青小蝎刀荡着秋千儿,长腿更是将她死死夹着。
再舌尖一顶,将那最后半颗魔心?凝练的琉璃紫珠喂入她嘴里。
她倏忽睁眼,“……你!”
“元幼平,你欠我的!你永生?永世!都休想摆脱我!”
他唇边银水黏连,又亲了她一口?,这才捂着她的耳朵,极小声地说,“元幼平,我没有带球跑,是不是很乖?是双生?子呢,大萝头继承了神阙天种,眼睛像你,倒是长得很正派,肚子里全是坏水,小萝头是魔神种,嘴唇也最像你,是最爱闯祸的祸头子……”
他又将她耳朵放开,眷恋又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旋即,魔种抬手将她升高,自己则是重新落到那龙腹之地,鲜红冥蝶漫天飞舞,周身也燃起了幽青鬼魅的火焰。
“苍天幽幽,命途魉魉,祭我之身,万魔同噬。”
圣世魔种白衣猎猎,往后飞扬着一根活泼的铃铛银辫,双手翻飞,结出?同心?血蛊的魔印祭坛。
“同心?共挽,此?情不败,献我之身,祝天……永夜高悬!”
铃铛泠泠响动,冥蝶引来诸天万国无数荒野魔魂,魔煞,魔怨,疯狂蚕食他这一副失去魔心?的鬼魔之身,他的肌肤越来越苍白,惨白,透明,薄不可见?,仿佛一掐就碎,阴萝身上遍布的天厄罪印一枚枚消失不见?。
“咳……”
少年魔种被蚕食殆尽的前一刻,一改往日的阴郁柔媚。
冲着那天穹,冲着他的心?上人,笑脸明灿阳光。
“元幼平……我自由了,多好?,此?世,我不求菩萨了,它……很坏,吃了那么?多,咳,香油钱,也不灵……总不保佑我……”
孩儿,爹爹走了,小辫子不会扎,就多扎几遍,实在不行就放弃,别把那一头密发都薅光,你母亲天生?就是被伺候的命,你们大抵也是继承了这一份家业,没有伺候自己的手艺。
你们别总是骑着猪到处乱跑,要努力修行,不要挑食,不要把鞭炮塞进?讨厌家伙的屁股,更不要动不动就炸人家的粪池,每次臭烘烘地跑回来,爹爹都很想跟你们断绝父女关系。
若是,若是有那么?一日,你们遇上了她——
要把辫子梳得水水亮亮的,要把铃铛响得清清脆脆,要快快,替爹爹,跑到她怀里。
“元幼平,我也……不再爱你了……”
元幼平,我允许你,你永远离开我,永远忘记我,你的双足会踏过春水大荒,你的双眼会饮尽龙血玄黄,你笑千秋,你踏万古,你的天地山高海阔,永无尽头。
尽头永无我,多好?。
阴萝从那通天楼阁重新落地的瞬间, 魔种的痕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低下头?,捡起那一根最末的铃铛小银辫,因为?是天的遗物, 万魔不敢啃噬, 还留了这么一小节。
“献祭……蠢哪。”
天捏着这发尾, 把?玩片刻,这么说着。
“又?蠢又?可笑。”
原道大?母魔碑本想告知魔种为?她生?了双子一事,但听到天这么无情又?锋利的评语, 它瞬间就咽了下去。还是瞒着苟着吧, 魔宫家大?业大?,还养得?起两尊小魔神, 若是交给了孩儿心性的天, 谁知道会成什么样呢?
她都是孩子般的呢,怎么能养孩子?
况且,天出身神族阵营, 有着天然?的神魔矛盾, 对他们妖魔两圣朝向来是提防多过于喜爱,没?看见魔种妖狐被她玩得?团团转吗?
原道大?母魔碑本就不看好魔种为?她生?子, 可谁让魔种坚持呢?
可是你看,这值得?吗?
作为?神天帝姬之时,这郑阴萝就是一条会咬人的小毒蛇, 逼得?魔种那七十七世劫都成了噩梦, 如今成了天, 心性愈发冷漠残酷, 可能众生?为?她而死, 她都不会掉一滴真心的眼泪。
原道大?母魔碑只能安慰自己,他们魔种死了, 但好歹也借种成功了,这濒死天道的遗子,也只有他们魔宫一家才有,说不定他们魔窟就靠着魔天双子迎来新的辉煌执掌。
想起那俩爱炸粪池的祖宗,大?母魔碑又?深深地忧郁了。
别?人家的神魔虐恋归虐恋,生?的崽倒是很靠谱懂事,怎么它家这俩姑奶奶一个比一个祖宗……?
算了,不能多想,再?想它一个碑也要?碎了。
但魔种的牺牲并没?能挽救阴萝,她的望舒颈圈仍在细微收紧。
容雪诗愈发焦急,追问大?母魔碑。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同心蛊是假的吗?”
“怎么可能!”大?母魔碑当即反驳,“这同心换命蛊,可是我不世魔窟的至高情诀,唯有大?皇才能知晓。”
“那她的丧魂怎么还在增加?!”
大?母魔碑只能给出一个谨慎的答案,“天……的道与我们本就是不平行的。同心换命蛊的起效或许会折减。”
“折减?那会折减到什么程度?”
大?母魔碑不说话了。
“郑却祸!帝师老祖!你们呢?你们就不说话吗?就这样看着吗?!她要?死了!就要?死了啊!快想想办法啊!”
妖狐急得?都旋起了那根软蓬蓬的狐狸,根根硬成尖刺,他又?跑去查看那旧天道的化身,的确是被阴萝一招毙命,断了最后?的道火,再?拯救也无济于事,这小蛇出手一向都是斩草除根,她想要?置于死地的,从来都不会活过阎王点卯的第二日!
最重要?换命的一环宿命链,断了!
她二十万年后?的未来,也断了!
妖狐并不在乎什么循环不循环,只要?是蛇宝还在,还活着,那就很好很好。
哪怕他要?一次次为?她堕入低潮。
他长着利齿,咬着猛长出来的尖锐狐爪,美人脸也成了一颗鲜红的狐狸头?,狐耳焦急地耸动,“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本尊就不信,不信诸天万道煌煌,还救不了一片本世代的天!”说到最后?,他那人声都变得?尖利刻薄,相当非人可怖。
忽然?,妖狐眼瞳一亮,掠到郑夙面前,“蛇宝缺失的那一链宿命,让我补上不就行了?就让我当那江氏子!我不怕被扇!”
虽说他当前只有单尾,但等到妹萝的世代,他九尾应当也修出来了,就算阴萝再?生?气,八条命扔给她玩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他刚说完,肩膀就被拍了拍。
妖君诧异回?头?,“……蛇宝?”
“嘭!!!”
她袖花翩飞,扬起一掌,那暴烈的劲儿,将那颗妖诡鲜红的狐狸头?扇得?两处摇摆。
狐脑嗡嗡的,冒着星儿。
狐狸回?过神来,没?有生?气,只是发出怪委屈的叫声,还用那颗毛茸茸的狐头?蹭她的掌心,“嘤呜?这有什么不行?我手很灵活的,我伺候你时你不是知道吗,你还夸过呢,我剥骨照样会很快的,不会让你感到太?痛苦。”
这让阴萝又?想起这狐狸迷晕她给她取骨的事。
阴萝又?是赏他一掌,冷笑,“少给我耍什么花招,脏了我轮回?的路!”
本来她还想端着天道的威仪,但她一没?看住这死狐狸,就给她净出昏招!
狐狸又?是嘤呜一声,尖锐的声调变得?又?娇又?阴冷,“不要?,不给你轮回?,你要?是敢去,本君就去日了那轮回?!”
“啪啪!啪啪!”
不管被赏了多少掌,狐狸仍是坚持己见。
等他狐脑又?一次冒出星儿时,倏忽闪过一束冷电火花,捏住阴萝的手,“……差点忘了,还有西揽菩萨顶!”
狐狸在幽冥间之时独步万界,是名副其实的诸天诡皇妖帝,遍观诸天典籍,连佛家不传于世的密传他也是见过的,只不过他对此不敢兴趣,只做一些通窍之用,他立即求证这次守关的小如来宗,“春羽师父,西揽菩萨顶是不是有一门密传叫渡天衣录?”
梦春羽看了他师兄彻静一眼。
师兄彻静很平静,“施主,天既然?做了决定,万界也当从她,你又?何必强求?”
容雪诗只捡自己愿意听的,他兴奋起来,抱起阴萝的小蛇腰。
“走!蛇宝!咱们去西揽菩萨顶!那渡天衣录是西揽,也是诸天当世代最顶级的换身佛功,也就是佛家所说的金蝉脱壳,不管肉身破败几万重,只要?能留一丝魂火,就能破后?而立!”
西揽菩萨顶并没?有参与本次守关,他们以避世为?先,佛国远在一处大?荒落地,附近只是五六个小国部落。
容雪诗笑脸盈盈上前拜访时,被拒之门外。
那佛童是这样说,“六道有轮回?,善恶必有报,施主请回?。”
妖狐愣了愣。
很快,他就想起了万年之前,那一座华严菩萨的红莲业火夜。
起先是有个少女佛姬对他一见钟情,大?约是见他这颗狐心冷硬,也想来渡一渡,玩一玩,就折下身段来做他的女臣。那时的妖狐可没?什么羞耻道德,顺手就将这少女佛姬炼成了细作,潜伏到心敏魔皇身边,替他盗取魔宫机密。
这佛姬也是了得?,还搞到了魔皇大?婚,但万万没?想到,她还搞了个大?的!
佛姬不仅逃婚,当场宣布他是她爱的人,让妖域与魔宫险些开战,而这突如其来的为?爱自爆,把?城府深沉的妖狐弄得?很是火大?,只想着怎么把?这家伙搞死!
后?来就更匪夷所思了,据说这佛姬为?了报复他,跑去跟个乞丐睡了,破了法身,肚子大?大?的时候同门找来,又?将含糊不清将锅扣在了他的头?上,以至于六尾妖狐被华严菩萨顶全员问罪。
六尾妖狐可正?是妖狐的脾性最阴诡毒狠的时期,他连未来的九尾狐前来摘情花,都能召集诸天前来杀死他,何况还是这样被一个小小佛姬戏弄?
而且佛国的万丈金光一开,不管是故意不故意,都照得?他的妖地子民消亡百万!
这新仇旧恨,六尾妖狐被惹出了真火,同样以牙还牙报复回?去,喰食了整座佛国,这一战也奠定了他初代永劫的至尊称号。
他记起来了,这西揽菩萨顶跟华严菩萨顶也是一对“双胞胎”,后?来因为?理念不同而分宗,前者?出世,后?者?入世,有很深的渊源关系。
佛童说完,就要?关闭山门,被他甩出一根狐尾挡了挡,愈发低声下气,“是,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小师父莫要?生?气,只是我这番前来,是为?了我的妻君!可否请住持方丈或者?座元师父一见?我有事相商。”
称起妻君,这狐狸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佛童冷嗤,他修为?浅显,看不出阴萝的运道,只觉得?她身上斑驳的全是情丝,更衬得?她不像个好人,能跟妖狐混一起又?岂会是什么善类,“这位施主,也是杀业滔天,不知午夜梦回?时,对那些枉死的冤魂,可会心有愧疚?”
“没?有!”阴萝理直气壮,“能死我手上的,都是该死的!况且,像你这样讨人厌的狂傲小和尚,我一晚上吃一百个,你再?骂我试试?我拧了你脖子做莲花藕!”
谁规定天道就一定要?是慈悲宽厚怜爱众生?的?
她攀登到至高,可不是为?了让一个小和尚骂得?狗血淋头?的,小也不行,小的不听话也得?教?训,就没?有她吃得?了的亏!
而佛童没?有修炼到家,顿时气急败坏,又?带着一丝惧意,嘭嘭关闭山门。
容雪诗头?回?拜见,碰了一鼻子灰。
他心里是起了一些阴暗的狠意,但天就在他身边站着,他又?将那狠意压下去,低声道,“蛇宝,是我牵连了你,你先回?去,我来搞定他们。”
妖狐又?伸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软窝,温声道,“不会有事的。”
天歪头?,“不要?乱来喔,会扇你的。”
狐狸又?委屈蹭她脸,“我就是那种狐吗?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第二日,妖狐独身前来,落到了西揽菩萨顶的山脚,第一块石阶前,他显露了真身原形,从那锦衣华袍里,跳出了一只娇小活泼的红狐狸,单脚蹬起,轻轻挠了挠狐耳。
好久没?做小狐狸了,怪生?涩的。
容雪诗的狐耳抖了抖,又?轻轻一弹,这头?赤红狐狸就轻盈跳到了第一块石阶上,做了几个呼吸,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的屈辱感,双腿折跪,双爪拱着,呈做一副虔诚跪拜的姿势。
还像模像样的,惹得?往来朝圣的游人惊奇不已。
“这狐狸哪来的?学人吗?好灵好俏呀。”
“瞧那小狐耳,好软,呼呼弹起来,好想摸一摸啊。”
“哎呀,不要?摸它,会咬的,凶得?很呢。”
他们很快又?注意到这狐狸,一步一弹一跪一拜,颇有灵性,引来不少的围观。
“这是狐狸拜佛吗?倒是第一次见呢。”
就有游客逗着它。
“小狐狸啊小狐狸,你告诉姐姐,你在求什么吗?”
“莫非是想讨个小媳妇儿?”
“哈哈,有这可能,这难道是一头?公狐狸?”
他们还想进一步翻开它的双腿验证公母,那红毛狐狸就冷冷横了眼锋,那狠意让他们僵在当场,竟是不敢动弹,远远就空出了一块地儿。
狐狸又?是一跪一叩首,转眼消失在他们眼前。
“呼哧……这狐狸,好吓人,好邪门!”
也有人心有余悸,以为?是这灵性狐狸是为?了求仙,不满地骂。
“小小畜生?,异想天开!”
赤耳狐狸就这样,一步一跪一叩首,在三日三夜之内,生?生?爬了八万四千台阶,磕了八万四千次头?,求了八万四千次佛,它那一身光亮柔滑的华贵皮毛沾着青苔,砂砾,碎叶,额心更是破得?血肉模糊,附近的皮毛一绺绺黏连着。
拜到最后?一块石阶时,狐狸拱着双爪,姿态卑微。
“容雪诗自知过去狂妄,与贵宗结下怨仇,还请我佛,给我一个改恶从善,回?头?是岸的机会,佛,求您,求您见见我!”
西揽菩萨顶无人应声。
狐狸狠得?下心,又?是撑着双爪,嘭嘭嘭磕起头?来,鲜血染红了身旁的阶石,几乎把?它这万年圣君生?涯来从不受过的屈辱,在这三日三夜都吃了个遍。
可它又?想,只要?能救了蛇宝,这点屈辱,这点皮肉苦又?算得?了什么?它是公狐狸啊,理当为?小伴侣吃苦的。
又?是三日三夜过去,狐狸磕头?磕到发懵,途中昏迷了几次,又?强撑着清醒过来。
奄奄一息之际,那山顶飘来一声叹息,它顿时弹跳起来,尾巴一扫,乖乖伏跪下去,双眸澄晶晶的,充满了渴望与希冀。
“我佛慈悲——”
“容施主,请回?吧,渡天衣是我宗密录,不得?外传。”
赤红狐狸当即道,“那我出家不就行了?”
它还大?大?方方叫起了称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大?不了本狐学完了再?还俗!
对方被噎了噎,“……汝当真乃狯狐,不可教?也!入我佛门,私心最要?不得?,你走罢,不要?再?来了。”
又?是一阵天风吹来,狐狸咕噜噜的,从八万四千台阶滚落下来,又?回?到了最初的第一阶上,那本是触手可及的山门也变得?高高在上,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