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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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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城隍戏台的?丝须红绸之下,那年少的?真是百无禁忌,掌心绕了一卷绸带,挡住了俩人的?面孔,她揭开了半面粉蛇,在?神前,在?柏子香中,哄着那年长的?,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蛇兔面具被堆到了额头,笼罩在?黑暗里,他们鼻尖紧密抵着,口中热浪颠沛。
张悬素早在?她亲过来的?时候,就松了松唇缝,便于?她更轻易地?进来。
张悬素并非是那种喜欢纵身?扑入的?凶徒,他以为自己的?情欲也是浅淡而克制的?,但被弟子抵在?这狭窄的?神前,菩萨还是活的?,都看着呢,他双颊微晕,忍着年长者向小辈索取的?羞耻。
“……今晚,你晚些回去可好?吾,没在?客栈过个夜。”
梁折鹅:!!!
啊啊啊我一个菩萨啊都听到了什么!!!
童子:!!!
啊啊啊臭男人快走开别玷污我家菩萨!!!
阴萝是准备回玄辞宫跟她哥过生辰的?,又听得师尊哑声说,“你今日生辰,便是镜前,吾都允你。”
蛇蛇:!!!
梁折鹅跟童子很有默契,各自捂住了对方的?耳朵。
机会难得,阴萝果断选择在?外?鬼混。
她笑嘻嘻作弄他,“那我不回去了,我捎个信,让我哥不用等?我。”
“……嗯。”
年长者的?面颊仍旧烧得厉害,他活了那么多个年头,第一次利用色相诱惑弟子,还把她从哥哥身?边抢走,陪他过夜。
他……是不是欲求太重了?
只是他舌头,身?心,都是软的?,都交给?了她,他既然有这么一具身?体,他想跟他做一些不一般的?事情。
“师尊,那里有驯象玩呀!”
阴萝还不饿,不急着吃他,又兴冲冲地?抓着他的?手?跑外?边去。
张悬素并没有将?面具扯下,仍露了半边优越仙家的?鼻唇,他随着她跑动,低声提醒,“……怎么还叫师尊?”
他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先生也是,这总在?提醒他不要逾越,不要妄想,偏偏她就喜欢用这种背负着罪恶的?敬称。
她回头,彩棚下的?她眸彩亮亮,“大夫君?”
张悬素:“……?”
夫君前面添个大是什么意思?
每当这个时候,张悬素又一次深刻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年岁差距,他很难跟得上幼神一些活泼又古怪的?想法。
见他懵了,她才孩子气冲他扮了个鬼脸。
星象漫天,彩棚高架,出了城隍,就是一道四通八达的?御街,正有一列煌煌烨烨的?象群在?人群游行。
正是在?这种情形里,少年弟子朝着他回过头来。
稠丽鲜红小盘领,笔直腿肚束进毡鞋里,他脸庞跟闪闪碎光的?猫眼睛一样?,偏圆无害,发量蓬松浓密,却半扎着一根小狼尾,额前还束着一条黑纱罗抹额,整个人都锋利野蛮起来。
余下的?长发披落下来,曲曲绕绕如黑色小蛇,还缠着一两枚冷质金银环,少年的?意气与蓬勃灼烫他的?眼。
他忽然有些胆怯。
这样?一具年轻热情的?身?躯,眉眼弯弯招人喜爱,嘴里又有无穷无尽的?甜水,什么样?出色周正的?爱侣寻不到呢?
少年覆在?他身?上寻欢时,是否会觉得他年老暮气?
是了,他说过他喜欢紧的?,果然是嫌弃他太老太松了吧。
阴萝跑远了,见师尊周身?环绕着寒气,待在?原地?不动,只好主动跑回来,主动牵手?手?,还跟他说,“您放心,我都瞧了这附近,没有博士跟弟子,绝不会扰了您的?兴致。还有,张博士摔了腿,正在?家休养呢,逮不到我们的?。”
被少年弟子牵进手?里,年长者不安的?情绪大大消减。
师徒俩都是冰凉体质,在?人海里挤一挤,捂一捂,手?心也热烘烘的?,指缝里粘稠发汗。
阴萝还想凉快,但被拽得不放,只好作罢。
很快,她被象群吸引过去。
她眯起猫儿眼。
这一列象队是长生宫的?,按照惯例,长子李长治会代替仙皇游街,当作皇族祭祀,但主持象队的?,竟然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四品臣子,他对此事并不熟练,足可见匆忙与慌乱。
这什么意思?
三品以上的?重臣都在?同一天有事在?身??这是冬节,国中小岁,他们怎么敢这么敷衍了事?
直觉告诉阴萝风雨欲来,她当即松开师尊的?玉手?,“您先逛着,我有事要办,很快就回来。”
没等?她脱身?,仪鸾司的?心腹就寻到了象群旁,她欲要禀告,忽然见那一张玉兔面具下,那完美优越的?鼻骨跟嘴唇,她顿时就是一震!
这才多久,殿下就拿下了帝师?!
心腹压着声音,“殿下,不好了,您快回去吧,七殿下被宴大人扣押了!”
“扣押?为什么?!”
心腹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帝师。
阴萝就把她拉走,“这里没人,你说。”
为了以防万一,她施下了结界,才听得心腹小声说道,“趁着节中混乱,有人告密您是妖魔,还,还是纸皮妖傀,七殿下先人一步,换了您的?衣裳去受审了,五印法天坛城的?确测出了一丝妖力?,大庭很是动怒,说要活活烧死七殿下!”
阴萝反而冷静下来,“谁告密的??”
心腹有些支吾,“您,您不是让我去监看那些学宫妖魔吗?他们被帝师领回去后,起先是安分的?,但今晚全脱了控制,看样?子是使用了我们不为得知的?秘法,我们根本寻不到它们!”
而在?另一旁,张悬素同样?收到了弟子的?求救。
“尊师!还请救我们一命!”
罔象披着斗篷,跪倒在?张悬素的?跟前,“自从我们出了仪鸾司后,便察觉处处有人跟随,那定是公主殿下的?手?笔,我等?实在?受不住这种猜忌,就打算今夜脱出牢笼,去别处问道!”
“可是没想得事情那么巧,有人告密天听,说公主是披着仙皮的?妖魔,混淆仙皇族血脉,今夜我们全体出逃,她手?眼通天,定将?这笔帐算到我们头上!”
它还掀开了斗篷,露出自己被缝合的?兽皮。
“我差一点就被她剥了全皮!无妄之灾!何其可恨!”
“尊师,您最是仁心,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绝不能被李瑶笙找到,她疑心重,又阴毒,绝不会再放过我们!”
等?阴萝返回街角,张悬素仍是一人,清清冷冷站在?灯穗之下。
但她闻到了,一种令她恶心又反感?的?气味。
是属于?妖魔的?。
真是好得很,她前一脚被大家长们磨软了心肠,以为是自己重生戾气太重,沉迷屠宰妖魔无法自拔,便也想转换策略,施行一下仁政,她难得大方一回,放走了牵涉文会宴的?疑犯,可他们回报的?她是什么?
果然妖魔天生就是个坏种,贪图万利,睚眦必报,她蠢得放虎归山了!
练星含为了入少皇,就敢祭祀四千万生灵,有什么是妖魔做不出来的??
她就不该听劝!
阴萝怒极反笑,像那一日讨戒尺那样?,朝着她的?师长伸出了手?,掌心弯着,如同两枚小尖螺。
“大夫君,过夜的?小香油费您还没给?我呢。”
蛇蛇弯着一双笑眼,语气却是血腥强横。
“所以——”
“把那些蠢货交出来吧。”
让她哥顶罪,比剜她心头肉还教她动怒,这次她是不会让它们活着走出仪鸾司了。
张悬素察觉到了阴萝的?戾气,若他真交出去弟子们,定然逃不过生死大劫,他又不像宴享那样?八面玲珑,佛口蛇心,因?而他为难沉默片刻,“抱歉,吾不能将?他们给?你。”
蛇蛇丝毫不感?到意外?。
早在?前一场的?抉择里,她的?师尊就被江双穗哭软了心肠,更直观的?例子就是杂草妖茸茸金,偷了她的?灵液还能理直气壮活着,对她来说是污点一般的?家伙,还借着女主的?东风,入了她师尊的?罗浮持明宫!
这些年长的?神灵们,总爱偏向弱势无能的?一方,好像她们这群傻白甜离了他们就会死掉,于?是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当废物的?庇佑者。
而强者呢,你聪慧,强大,还会为自己谋求,你本就拥有一切,你受点委屈又有何不可?
凭什么?她就问凭什么?!
我靠自己修的?功行,挣的?脸面,凭什么要给?一个又懒又蠢又贪婪的?弱者放在?地?上来踩?
就凭她是个可以躺平被爱的?天选小锦鲤吗?!
呕呕呕!!!
阴萝重生之后,被她哥两次保驾护航,又经过魔种为她殉情祝道一事,已经渐渐消磨掉一些不甘心的?戾气,但今时今日,曾经的?耻辱与厌恶又一次涌了出来,让她四肢百骸都在?烧着仇恨。
她没忘!从来没忘!
她为神洲出生入死,不奢求诸天都站在?她这一边,但她的?挚爱至亲,哪怕给?了她偏爱,却从未站在?她这一边。
从前是!现在?也是!
“在?师尊心里,弱者需要庇佑,总是比我重要的?,他们得活着呢,他们不能死,所以我得大方,代替他们去死,徒儿明白了。”
阴萝牵唇一笑,收回了掌心小尖螺。
“……你?吾并非这个意思!!!”
张悬素有些心慌意乱,他上前一步,想要拉她,“或许你是真的?误会他们了,他们一向是知礼循法的?妖魔,我们不能带着偏颇……”
“是,他们知礼,他们听话,他们虽为妖魔,却比我这个正统出身?的?小神还要高贵纯洁呢,是我龌蹉,是我荒唐,怎么能怀疑他们,怎么能大逆不道惦记师长呢?想必师尊屈居我下,也觉得耻辱万分罢?”
“您既然要护着他们,麻烦您捎一句话,我只给?他们一刻前来陈情!一刻之后,若是无人前来,让他们,逃得越远越好,若是被我逮住——”
红衣少年郎挡开了他的?手?,将?那一张粉蛇小面具重新盖了下来,那种稚甜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必剿它们全族,直至灭种,腹子我也不放过!”
张悬素被她的?狠戾震住了,他难掩失望,“郑阴萝,你这般杀生行径,又与妖魔何异?”
“我与妖魔何异?”
阴萝欺上他那一张菩萨唇,指头狠狠抵了进去,“您说的?对,我与他们的?确没什么差别,而且,我还会披着神灵的?皮,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师尊,今夜我哥若是出事,我会在?这天穹至高处筑一座神台,您将?会不着寸缕,囚困其中。”
她笑得阴寒。
“弟子会是您唯一的?客人。”

“我在象台,恭候师尊以及你等乖徒的好消息。”
她转身?就没入人?潮里?, 晃荡的彩水旋转又消失。
张悬素张了张唇, 又合了上来。
“哗棱——”
阴萝拿出了一只红铜摇铃, 扯动铜舌。
“仪鸾司在司者,速来象台见我!十一营,黄钟、大吕守外城十二阙门, 全部盘查, 夹钟、姑洗列阵十二卫之前,先拖大将军一刻巡守, 仲吕、蕤宾进?内城搜捕妖犯, 抗捕者当场击杀,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谈妖命平等可贵,其余五律, 速到坛城待命!”
只要找到告密者, 所?有事情就有迹可循!
当然她也可以找一个替罪羊,但她那老子跟哥哥们可不?是吃素的?, 要是被抓住破绽,不?能一举脱身?,就能把她也给扯下水!
她不?是李燕嫣, 这?个普通又自信的?女?主, 总以为自己女?扮男装, 混入一个男人?圈子蹦蹦跳跳娇俏活泼就是绝世珍宝了, 全天下的?雄兽都应该因为她的?罕见, 爱她,宠她, 包容她,否则就是没眼光。
阴萝没那么天真。
她过不?了这?个劫,她会被这?群男人?从头到尾撕碎!
自然,她要是失败了,也只是一次观潮的?失败,不?会夺走她的?全部,但阴萝向来就是一条护食的?蛇蛇,不?管是谁,从她嘴里?夺走猎物,都是不?可饶恕的?!
撕开?这?孱弱众生另一层面目,这?六界神人?佛妖魔鬼,都在互相啃噬,争着最好的?资源,兄弟捅刀,爱侣反目,偏偏她那烂好心?的?师尊,总想着只要神人?退后一步,妖魔就能和平共处。
她退了,结果呢?
人?家反手就逮住你的?肉,要踩着你上那通天梯呢!
阴萝内心?骂得极脏,果然妖魔都是一群没屁/眼儿的?小贱人?!
心?腹没想到司主玩这?么大,她张大了嘴。
“殿下,咱们,咱们没有入城搜捕令啊!”
“现在有了。”
阴萝夹出一张黄纸,当场模仿仙皇笔迹,连那一枚长生小印都仿刻得分毫不?差。为了在小天坛学院能逃课,她刻意苦练郑夙的?笔迹,久而久之对仿造这?一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心?腹:“……”
您这?么一套,造反都够了吧。
见她欲言又止,阴萝瞬息伪造了数百份,“你潜行最好,将这?些搜捕令去给我每家都塞一份。”
既然她摆脱不?了怀疑,那就大家都一起下水。
心?腹:“……”
她敢发誓,这?告密者有种逃到神洲至高天,否则迟早会被她们这?位公主皮下塞纸草!
“快去。”蛇蛇冷笑,“趁现在兵力?在手,还能猖狂一把,等罪名定实,你们头顶就要换新主子。 ”
她已经隐约猜到出棋者的?意图了。
心?腹当即肃容,领命而去。
象台铸在内都城的?求仙塔旁,象群还在游街,此地空荡一片,不?过瞬息,座下多了一片乌云黑影。
来的?大部分都是阴萝新招入司的?女?鸾,她毫不?避讳揭开?肉疤。
“你们也清楚,你们根基薄弱,这?一局我若是倒了,你们知晓众多阴私,又是女?首,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一点的?能继续做把刀,不?得善终,更坏的?,转卖,配种,折磨,无休无止的?羞辱。”
“我在,你们才在!我荣,你们才盛!”
女?鸾们不?敢掉以轻心?,拔刀向前。
“请司主吩咐!!!”
阴萝飞起一卷漆黑掌经,她拨开?了第二十七页,无数金点明灭,真以为她只是剥皮来玩玩么?那群小畜生的?体内早就被她种了飞火!
但很快,飞火也在消失,看来已有聪明的?发现了她这?一手,主动又将皮给剥了。
这?么心?虚,还说不?是罪魁祸首?以阴萝看来,这?十有八九就是这?群学宫妖魔联合各方势力?,要断她这?个镇国公主的?命数呢!也只有她那师尊,还以为他的?徒儿们都是乖乖顺顺,不?沾任何血腥。
阴萝依据飞火踪迹,从就近的?开?始搜查。
率先迎她的?是黄詹事,他站在府邸前,笑眯眯道?,“国中小岁,热闹天伦,七殿下却想要查府,有些不?妥呢。若是七殿下搜不?出来,臣是清白的?,您又当如何呢?”
阴萝没缠腰鞭,只配了一把腰刀,哪怕身?处困局,语气仍是倨傲的?,“我替妹妹办差,老黄,开?个价,怎么样才肯配合。”
“……”
黄詹事微抽眼角,虽然大家对您的?身?份心?知肚明,但您这?样表露猖獗是不?是太嚣张了?
“这?样,七殿下要是搜不?出来,那就自罚一刀,当是给老黄,呸,是给臣赔罪了,如何?”
心?腹连忙制止,“殿下,不?可自残圣体!”
阴萝眯眼,“好,本殿搜不?出来,我赔你一刀!”
“殿下阔气,请。”
阴萝进?去后,掌经的?金山飞火摇摇欲坠,刹那消亡。
踪迹,断了!
仪鸾司的?脸色也同样难看,她们连地皮都翻了,竟然没有找到一丝异常。
“殿下,没有。”她们低声禀报,“收拾得很干净。”
“走!下一家!”
黄詹事见那红衣皇子都要跨过门槛了,忽然回过头,抽出那一柄腰刀,刺啦一声,割破臂衣,血珠飞溅。
“这?一刀,给詹事赔罪!”
黄詹事有些错愕,这?女?扮男装的?镇国公主一向奸猾赖皮,没想到竟然履行承诺!
他旋即一想,这?李瑶笙敢出入禁地搜查,若是什?么都没留下,日后清算起来又是一笔重账,但她赔了这?一刀,又是挂着替妹妹办事的?名头,却让人?无可指摘。
“是,恭送殿下!”
黄詹事微微躬身?,心?里?却是有些遗憾。
可惜了,假以时?日,镇国公主必成一方疆主,可是她太年幼了,又风头尽露,挡了不?少人?的?路。若是她能学一学那死去的?女?扮男装九皇子,柔软一些,笨傻一些,再讨得父兄喜爱一些,也不?会落得这?么个举世皆敌的?下场!
不?过话说回来,那九皇子就算柔软堪怜,不?也是做了一个腹母,在当权者的?眼里?,再宠再爱,也只是个生育工具。
从詹事府到御史台,每当阴萝赶到一处,飞火瞬间灭掉,仪鸾司的?搜查一无所?获,阴萝的?血衣却是淅淅沥沥,她生生受了二十六刀。
心?腹劝道?,“殿下,这?些家伙做了准备,定是诓骗您至此,想让您血流而尽,要不?咱们别搜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只有最后一处了,本殿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而最后的?一处,则是皇长子李长治所?在的?金明台。
“殿下,六,六殿下在此处养伤。”
心?腹小声提醒。
七宝塔一事之后,双方就陷入了半决裂的?境地。
果然,那六皇子李降戾肩头如两座耸山,只披着一件九蟒衣,而在颈下缠着一圈又一圈厚实的?止血白布,胸腹若隐若现,臂间则是套着一枚冷金环,勒着肌纹,他站在檐下,红纱灯笼摆动着殷红长穗,无端显得阴冷。
李降戾冷冷噙笑,“听说七殿下为了替妹妹搜查重犯,一路割肉过来,我长兄不?在,我替他讨要!”
他额发后梳,扎起一把卷毛狼尾,掌心?把玩着一柄束金匕首,羁傲不?逊又透着几分侵犯的?野蛮。
“过来啊,七弟弟。”
阴萝吩咐左右,“你们先去查。”
赤无伤跟她有同样的?默契,驱散了仆从,等她站到他面前,那把匕首也架上她的?颈。
“郑阴萝,别玩了,这?一次谁也保不?住‘李瑶笙’,你要出局了。”
阴萝盯他,“他们算计我,你不?提早告诉我?”
这?少年帝子最是心?高气傲,被她三番两次踩在脚底,也生了一些逆反,他嗤笑,“我算是你什?么人?啊郑阴萝,你不?是说小爷该断奶了吗?小爷明哲保身?,审时?度势,不?再傻傻救众生,都是你教的?,怎么,你又不?喜欢了?”
薄薄的?寒光顺着她耳骨往下,他恶意扬起浓眉,“好多伤啊,真狼狈,你说这?一刀,我该插进?你哪里?会比较痛呢?”
而下一刻,他的?手腕被她握住。
赤无伤就想甩她出去,她却把住匕首,勾进?了脖颈,阴萝撕开?半边鲜红盘领,用刀尖挑起了那一根石青色的?丝绦,正是小兜衣用来系颈的?,它脆弱得只需要他轻轻抬手,她就会在他面前赤露着双山,声名一败涂地。
“你在威胁我?!”
赤无伤沸血冲上头颅,更加怒不?可遏,“你以为我不?敢割碎你的?衣裳,让大家都来看,你才是李瑶笙吗?你已经暴露了一次,这?次女?扮男装再被看到,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
可是匕首却不?仅仅停留在丝绦处,它沿着玉璧滑落,很轻巧,没有割破丝帛,却带着他走了一回那之死靡它的?圣地。
“……”
卷毛小狼尾倏忽烧红了耳根,“你,你不?要脸!”
阴萝趁机问他,“谁告的?密?你哥李长治做了什?么安排?不?,或者说,继后,做了什?么安排?”
“啪!啪!啪!”
庭中响起了掌声,皇长子李长治笑容满脸,“神女?驭狗,诡计多端啊。”
赤无伤:?!!!
“你才是狗崽种!!!”
他反骂回去,并将阴萝藏到身?后,他叨叨咕咕埋怨她,“让你在外头少玩火,你偏不?信,现在好了!”
李长治不?怒反笑,“不?愧是神洲出来的?,这?种紧急场合,都还能打?情骂俏呢。”
此时?心?腹又来传报,“殿下,此地也没有妖魔踪迹!”
阴萝当即变脸,掀回那半边盘领,就要离开?金明台,李长治悠悠来了一句,“殿下,你似乎忘了一刀。”
贱人?!
阴萝瞪他,却是膝盖一顶李长治的?腰刀,出鞘的?瞬间,也割破她一侧脸肉,渗出一行血迹,愈发显得凶戾暴虐。
赤无伤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领教了,大哥哥。”
阴萝皮笑肉不?笑,将他的?腰刀狠顶了回去。
子时?,五印法天坛城。
这?本是佛陀留下的?一处渡化妖魔的?祭坛,没想到迎来的?第一个对象,还是他们的?“公主殿下”!
众臣默然,簇拥在仙皇李谋身?旁。
“主上,主上,七殿下率营军闯进?来了!”
众臣皆是微微一震。
亥时?发生的?抓捕,子时?就杀到了坛城,这?位镇国公主,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有魄力?,果真是留不?得了。
仙皇李谋示意宴享,“劳累先生了。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有谁能比他们的?主上还损呢,竟让宴貂寺来处决孪生兄妹!这?下怕是公主得恨之入骨!
宴貂寺亦然挂着笑容,轻轻叩掌。
五印祭坛,圣火煌煌,那人?却好像信步闲庭,辫发松松垂落颈前,那一条青绿腰裙如莲花开?落。阴萝一眼就看见她哥,穿着她的?青绿裙,被众生架到了刑台,灰白蝴蝶凌烈飞舞,那双微狭长的?猫儿眼似有所?觉,望了她一眼,竟是个道?别的?笑唇。
恍惚间她又在另一场烈烈火海里?,听他笑语。
‘妹妹,阿哥来了。’
“公主,请。”
“刺啦——!!!”
尖锐寒光擦过宴享的?耳垂,不?夺性命,却是警告。
“郑夙!不?准你往前一步,你回来!!!再前我杀了他!!!”
阴萝怒喝,没由来得恐惧,连神语都飙了出来。
“放肆!”
仙皇不?怒自威,“把七殿下拦住!卸了箭具!若违命,谋逆论处!”
“嘭!!!”
却见那七殿下亲手折了那一副宝弓,木刺扎进?手心?,鲜血淋漓,他轰然跪下,双手交叠,举高头顶,“我李氏兄妹,愿交还浮罗界珠,众妖宝库,还有仪鸾司跟府军,还请君父,国臣,饶了我兄妹这?一回!”
阴萝将额头磕到砰砰作响,额头蜿蜒血迹。
“这?么说,七殿下是承认,你的?妹妹是纸皮妖傀?还未祭祀就怕成这?个样子。”
继后掩唇而笑。
而身?后一声惊呼,那公主一身?青绿裙烧成纸尾,纸白蝴蝶漫天飞窜,宴享被人?撞开?,他脸色大变,连忙熄了火,但阴萝已经跑了过去,双脚被灼成了白骨,她捞起那一张人?形纸皮,哭得惊天动地,“笨蛋!笨蛋!谁让你替我!你就不?会逃吗?!”
“疼不?疼啊?疼不?疼?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但长兄却说,“给你留了五颗煎蛋,热一热再吃。”
现在这?个重要吗?!
阴萝气得眼泪都不?掉了,反而夹起了眉头,“郑夙!你又煎那么多!你想我噗噗噗放屁是不?是!”
“嗯?不?哭了?”郑夙揪了揪她灿亮的?小泪珠,用神御之语回应她,“哭甚么?都是假的?,你哥只是先走一步,谁让我是你长兄呢,又不?是第一回替你收拾烂摊子。”
消逝之前,他双手捧起小姑娘的?脸颊,与她抵着额。
“郑阴萝又长了一岁,要生生性性,山海撒欢。”
他眼尾清波凛冽,不?着痕迹掠了一眼祭坛旁的?宴享,以及祭坛下方,随之赶来的?师尊张悬素以及小冤家赤无伤。
啊,抱歉,不?是故意抢的?。
两张孪生面孔脸贴着脸,睫交着睫,亲密无间,仿佛无人?能插足其中。
他温柔叮嘱着妹妹,“下次早点回来,香油煎蛋就不?会冷了。”
妹妹,别哭,你哥心?脏着呢。

“主上?, 这李瑶功果然是纸傀!”
仙皇旁边的右都御史陆部先人一步定罪,“想必这李瑶笙也有见不得光的秘密,不如——”
“哈!哈哈!”
却见那祭坛中央的血衣少年披发笑了起来?, 幽凉渗骨。
“不如什么?不如将本殿剥皮抽骨, 做一架妆点诸位千秋功名的骨骸?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啊?”
对方胸怀与膝骨落满了纸灰, 竟也毫不避讳,将那?碎纸灰抓起来?,塞进嘴里。
众臣:“……”
头皮发麻。
他们顿时?就是一阵恶寒。
如此行径, 跟吃人骨灰有什么分?别?这李瑶笙受不得兄长的刺激, 不会?是疯了吧?
就在他们这么认定的时?候,那?发疯要与哥哥纸灰融为一体的疯子?颇为清醒。
“陆大人, 君父都亲唤我为七殿下?, 你却还在质疑我的身份,怎么,现在只要是一条有身份的狗, 就能暴起咬死主子?了?狗还是要认清一下?自己, 好好叼个狗盆献媚,或许还饿不着。”
她对狗没有意见。
对, 我说的是——
在座的都是贱骨头。
右都御史陆部却是恨不得阴萝发疯,他故作?无辜,继续激怒这头失去兄长的幼兽, “是, 是陆某过于?揣测了, 不过, 原来?在七殿下?的心目中, 臣等?栋梁竟如猪狗,实?在令臣等?寒心。”
“栋梁?栋梁?哈哈, 本殿听见了什么笑话啊?!!!”
“你什么玩意儿,你跟我讲寒心?如今我妹妹尸骨未寒,您就这么着急弄死我,好给您的主子?三皇子?邀功吗?您就这么确定,我不会?像弄死五皇子?一样,弄死你全家吗?陆大人家有娇妻美妾,子?孙更是福气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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