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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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像他这样的, 恨不得?把她狂吸成一只瘪心的冻梨子!
蛇蛇不禁好?奇, “太监的欲求, 都像你这样强烈吗?”
都没有?了怎么还能?想得?这么多呢!不该像和尚一样禁欲么!
真是令蛇费解呢!
这一刻好?奇欲盖过了她的嫌弃, 阴萝趁着?他还在吻自己的耳骨, 双手扯开腰蟒,飞快瞅了一眼?。
蛇蛇:啊!没有?用的见识又增加了!
宴享本来想着?, 这小祖宗从他身上叼出了首牧令,已经是极度勉强,他也不想逼她太紧,要她一夜之间就接受自己的残缺,但他也没想到,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巡察她的臣民了。
他浑身陡然一颤,尾椎骨升起一阵细密的恐惧。
“……公主?别!!!!”
他嗓音因为惧怕,细得?如夜中小娇莺,尾音都要崩溃得?碎了。
阴萝的手指又被他惊惧的膝骨狠狠一夹,宴享是一个内家功力纯厚的凡人高手,从骨间迸出的力劲险些夹断她的两根骨头。
蛇蛇吃痛闷嘶一声。
宴享连忙松开,爬到她近前,捧起手指细看,“没事吧?”
“干嘛呀你,这么大惊小怪!”阴萝当然是不会反省自己的惹事能?力的,因而她蛮横地指责,“你有?那么宝贵吗?看一眼?就要夹断我的手!我要是摸了你岂不是还要夹断我的头呀!”
宴享哪里敢想那么好?的盛景,仅是被他的公主那么一说,就面红耳赤得?厉害,耳朵也嗡嗡响动,血液的流动沸然加快。
他双眸都软得?一塌糊涂。
“……怎会?您肯赏脸,奴婢,奴婢欢喜都要哭了。”
蛇蛇得?寸进尺,“那我现在就赏脸,你不准躲,否则我就治你不从的罪喔。”
宴享全身如似烈火在烧。
于是这威风凛凛、口含天宪的内相没有?半点运筹帷幄的机会,就被他家公主捉了脚踝,拆了腰笼。
在这红烛喜帐里,细细赏玩。
宴享有?些难忍她那专注的眼?光,长?指抓着?近旁的喜帐,这还是她来的那一日,他在私库里挑了许久,薄如蝉翼片,绣着?小朵活泼俏丽的茑萝花,细细密密连成一片烂漫山野,他扯过半扇茑萝纱,披盖在自己脸上。
蛇蛇又被吸引过去,嘻嘻笑道,“妻妻来了,掀盖头啰。”
她双手一掀,纱面轻飘飘地浮动,盖在了她的腰后?,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新人,在这鲜红纱笼里一拜天地。
阴萝指腹揉了揉他的脸。
“你好?多汗呀,粉都沾湿了!”
于是这小祖宗又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不断拱着?他,看他的粉黛被汗水与泪水洗尽,那一块袖袍都被擦脏了,到最后?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清纯极致的少年?仙颜,莹白如冰雪,又干净得?跟泉水一样。
就连那狭长?的眼?线,晕染开了之后?,反而是一双略圆清澈的红润眼?眶。
不是,你小子天天骚得?跟什么似的,真容怎么比我还奶呼呼的呢?!
阴萝不信邪,拧着?他一块白净脸肉,旋转到了最紧。
“你谁啊?!”
宴享被她揪着?,半张脸都要被扯下来,他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您家的小涩猫呢。”
阴萝呸他一脸,“天天擦着?粉,装得?跟少女似的!”
阴萝当然也吃纯真美貌的少女颜,只是跟宴享这个女貌男身接吻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一条小变态蛇喔。
“公主有?所不知,世人最怕的,就是一些违背常理的,像奴婢这样的,做一些少女的娇态,非男又非女的,反而更让他们毛骨悚然惧怕奴婢。”宴享挨着?她的唇珠说话,“要不是奴婢装得?好?,像奴婢这张奶脸,早就沦为达官贵人的玩具了,哪能?给?公主玩第一次呢。”
蛇蛇原本生气他的欺瞒,瞬间被打?消了怒气,她夸赞般摸摸他的头。
“做得?好?!乖孩子!”
宴享仗着?一张又奶又干净的少年?脸,顶起了阴萝的掌心,大胆又放肆地流连,“那奴婢服侍公主可好??”
蛇蛇迷惑看他,“啊?不是结束吗?”
太监能?有?什么,她摸摸抱抱不就够了吗?
宴享咬着?手指,难掩自己的窃喜,原以为这小神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自是不缺的,也当不稀罕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他愈发放低身段,“公主放心,奴婢虽然不是正常男人,可奴婢的好?处也在于此。”
宴享低了头,“男人么,总免不了逞凶斗狠,让公主辛苦,而奴婢只为侍奉公主而生,绝不会让公主有?一丝一毫的不爽。”
该说不说,这大太监的确是花招百出。
他长?着?最纯的脸,最直挺的腰,却能?舍得?下所有?尊严,为她呵腰折膝,卖命奔走?。
小东宫捧着?脸瞧他的含情目,忽然心血来潮,抓起一块双龙含珠的枕巾,擦了擦他脖子淌落的小溪。
宦官的喘息声轻而疏冷,他缠进纱里,那茑萝花就朵朵开在肌肤上,他跟她抵着?肩膀,嘶哑低声,“……没关?系,不擦也没关?系,公主不用伺候我,也,也不必这样在意?、珍重我。”
这会让他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可他只是一个凡人,他寿命有?限,修为有?限,除非是修一些饮血邪法,否则突破不了当前的困境,可他的意?中人呢,偏偏又是神女出身,他若是走?了邪道,她定然失望,不肯再?亲他抱他。
这样的人间好?时辰,他只能?贪图,不能?深陷。
若对他太好?……他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小东宫侧过身,极为纯情地,亲了亲他脸颊,还啜了一口,仿佛啜着?什么奶冻似的。
“人家才不伺候你,我玩着?呢。”
宴享却被她弄得?柔情泛滥,他紧紧吸着?气,浑身仿佛拧紧的弓弦,再?也放松不了任何,阴萝低头一看,他脐眼?如一枚深蚌,锁着?天乾的情潮,但他却是太监,不能?像正常天乾一样与地坤交换信香,这一处的乾种久久得?不到缓解,形成了骇人的血淤。
阴萝指尖晃出了一道清光,在他脐眼?儿绘起一枚旋覆花,那是她的神徽,可以疏解密咒。
“不要紧的……奴婢不疼,公主不必浪费神力……”
淤血渐渐消退,宴享颤动双睫,仿佛得?到了雨露的滋养,逐渐舒展开他因为疼痛而蜷缩的四?肢,但阴萝却发现,那污血离开后?,却横着?一双雕琢着?莲花的刀剑。
这是密宗旧印?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蛇蛇正琢磨着?,宴享却已是颤着?一双泪睫,歪脸吻了上来,他吻得?又急又凶,没有?丝毫的余地,那一枚银质长?命锁,被系接上了一条软白米粒珍珠腰链,轻轻击打?着?水边洛神。
腰窝里盛着?铃铛响。
愿为我君,彻夜濒死高歌,红花潋滟簪腰。
次日,这位大太监第一次从东宫的床榻醒来,他眼?还没睁开,就摸索旁边的床被。
是冷的。
难道他只是做了个梦?他们根本没有?新婚之夜?
宴享倏忽惊醒,脸上残留着?几分惊惧,“殿下——!!!”
他转头就看见窗边一坨影子。
旭日东升,满宫灿亮,他的公主盘腿打?坐,那一头雀青色小辫早就被他咬得?不成样子,因而破破烂烂又曲曲盘盘地卷在腰间,她双手结着?一方坛印,里头则是她的小法身,玉润通透,稚拙可爱。
宴享还是第一次见她练功,那么端庄郑重,仿佛一个乖乖小孩。
他本是满腹柔情,直到仔细一看——
公主的小屁股下坐着?一头汗流浃背的小猪,旁边还倒吊了一只鹦鹉,尖嘴被两根带子绑住,随着?阴萝的气息一吐一纳,它不停地转着?圈儿。
原来岁华纪丽,都是有?宠物在替主人负重前行。
他:“……”
阴萝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知道你是极阴炉鼎吗?”
宴享眸光微暗,手指平静梳着?头发,“怎么了?”
难道仅仅一夜,公主就对他失了兴趣,想要把他交换出去?也是,他能?卖得?好?价钱,为什么不呢?或许他还该庆幸,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卖出去,而是给?了他一个无限圆满的温存旧梦。
阴萝双拳相抵,一副悔恨懊恼的样子,“早知道我就修一修那十八条船了!!!”
这种心痛的感觉,不亚于她路过国库,却只是顺走?了一根鸟毛,让小霸王痛得?心肝俱碎!
宴享:……?
等阴萝运功结束,朝他走?来,张了张两臂,见他还披着?一头柔滑黑发,像一头疼宠过度的长?毛小白猫,只会失神望着?她,她不满挥了挥手,“都快一天一夜了,你还没醒吗?快点,我要换衣裳哪,这身都发臭了!”
只要身边还有?活的,让她自己穿衣服是不可能?的!
宴享缓慢眨动眼?眸,指尖扣着?那玉席的细索,涩然地问,“您……不卖奴婢吗?极阴炉鼎,很值钱,可以,买下一座国。”
他那一次被人发现时,就差点被买进窑子。
宴享仰着?脸,耳边滑落几缕碎发,他拽着?她的袖子,“没关?系,奴婢很擅长?脱逃,他们碰不到,奴婢会跑回来的,只要您不抛弃奴婢,奴婢就可以给?您换来很多、很多的宝物。”
纵然他身居高位,拥有?少时不曾想的权力与荣华,但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鞋子烂得?破了孔洞的凡人少年?。
宴享抓住她的手,急急忙忙压着?脸,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没有?什么能?给?您的……奴婢这脸,这脸还是很值钱的。”他小心翼翼讨好?地说,“您需要我去魅惑大殿下吗?还是二殿下?又或者是那西昌侯姬,她那情报库奴婢给?您弄来好?不好??”
他这样的柔意?顺从,反而惹了蛇祖宗的一顿骂,“你个蠢货,你当我随便就跟一个凡人过新婚之夜的吗?!”
阴萝把他的脑袋埋腰里,任由眼?泪濡湿,“蠢货蠢货蠢货!!!”
他闷着?嗓,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奴婢这样的……也可以爱公主吗?”
公主口吻蜜甜,“当然啦,神生漫漫,我也会偶尔喜欢上一个凡人的嘛,你不要大惊小怪嘛!”
他沉浸在这柔情蜜意?里,却没发现——
那一双猫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闪烁着?异样的冷光。
当然啦,幡帝春官,修罗国度的白修罗大帝,这次喔,你好?像还是要死我手上呢。
等这个死太监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就将他这个,哪个,又这个, 又哪个!
千刀万剐, 涮肉下锅, 沾点甜酱,一口吞掉,以报她当初被胁迫的心头之恨!
让你叫我妈!
叫我妈也就算了还想上我!死变态!
“殿下。”
死太监却是柔情无比, “您是不是饿了?”
蛇蛇:“?”
她低头一看, 宴享仰着那张干净的、还有点奶味的少年脸颊,他的泪水是剔透的, 冷泉一般滴落下颌, 因而他额头那一块粘稠的、晶亮的涎水尤为引人注目,像是被某种猛兽觊觎后的特?殊标记。
蛇蛇:“……”
该死的蛇蟒天性,她一想到吃的就管不住她的身体本能!
这样会让她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宴享反而笑?了, 他指头勾了勾她嘴角, “殿下想到什么吃的了,竟然这般管不住嘴。”
“吃你肉肉!”
她凶极了。
那一身贵气橙地灯笼锦被她穿得歪歪扭扭的, 佛珠也是胡乱一搭,勒着那胸腰紧紧的,辫发更是乱蓬蓬的, 找不到一处乖顺的猫毛, 就像一个大人不在?家?的小孩儿, 你只是少看了她几眼, 这小活阎王就能闹得天翻地覆, 把自己玩成一个邋遢小疯子?。
可这头发怒的奶狮子?,那脸, 那唇,那锁骨,那腰腿,长?得无一不是他年少圆满的心意,连那森白?的小獠牙都变得精巧可爱起来。
宴享攥着她的掌心,将嘴唇埋进去,轻轻啜了一口,顺着她的腕根往上走。
他们几乎胡闹了一天一夜,彼此都没有清洗,仗着少年脸跟高瘦腰,宴享非但没有显得脏污,肌肤细腻像是一碗灌了羊奶的樱桃羹,白?里?透着鲜润的红。
他这般示好,换成旁人,早就跟他温存抵死一番。
岂料祖宗嫌弃推开,“我臭死了,一身黏汗,都能搓出泥丸了,你别碰我!”
果真是个变态吧,这样还有兴致!
“怎么会呢?公主身上都是奴婢的骚猫味儿,奴婢闻着就很兴奋。”
蛇蛇:“噫!恶心!”
宴享心想,这算什么呢,要不是怕她接受不了,昨夜他都忍得快坏了。
数日?之?后,就是东宫正式册礼。
阴萝半夜就被挖起来忙活,折腾头发,折腾脸耳,折腾冠服,她被宴享抱着腿穿衣,忍不住冲着他抱怨,“要不你抢玉玺来,我登基算了!”
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喘动。
宴享也笑?,将她鬓角一缕碎发藏进冠里?,“好,殿下且等着,奴婢这就去一趟长?生宫。”
阴萝翻了个白?眼,抓他一把腰发,“妖宦!回来!只会宠溺无度!这仙朝有你这种妖孽迟早要完!”
内相表示委屈,“奴婢都不敢溺您身上,宠一宠您的小要求怎么了?”
阴萝又想起他这些天的蛊惑,自从开荤之?后,这家?伙软磨硬泡,非要求她让他也痛快一场,她恶狠狠瞪他,“你敢溺你就死定了!”
周围女?官顿时面红耳赤,整束冠冕,铺折裙面,遍洒熏香,一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但实际上耳朵都竖着呢。
这种密私她们爱听?,可以多听?!
宴享凑近阴萝,齿尖轻咬下她那一对鹿鹤同春双吉长?耳牌,那穗子?长?长?都垂到了胸前,他用指尖挑逗般拨了拨,“说真的,公主,你就不想看看奴婢变成一只水叽叽的小情猫吗?”
阴萝拍走他手,“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你敢这样挑弄我?”
宴享满不在?乎,“被弄的是奴婢,又不是殿下,这些劳累殿下还是承担得起的,说真的,奴婢还没在?仪仗里?被弄过?,殿下试试?”
蛇蛇:“……”
我服了!这猫比蛇还要贪食!
蛇蛇觉得自己不能被小看,笑?得阴森森,“这样啊,要不要日?后咱们也去龙椅上来一回?”
宴享觉得不错,兴致勃勃地跟她耳语,“只是那藻井,不如换成一面镜子?如何,这样奴婢被疼爱之?时,也能瞧一瞧是什么好样子?。”
“……”
阴萝彻底被他弄无语了。
宴享还不忘挑弄情敌,“帝师那么严谨,在?您面前放不开吧?哪能有什么乐趣呢?”
阴萝可不想他得意,“你没想到吧,帝师他也修玄素方?!人家?完完整整,不比你差!”
女?官们:?!!!
那么仙姿琼貌的圣家?,私底下竟然这般放得开?!
东宫册立繁忙琐碎,蛇蛇被折腾得都快吐了,她臭着一张脸坐上宝辇。
姬婵最近混得风生水起,靠她老子?的钱庄开道,捞了一个尚宝卿的职位,她行走在?辇仗之?外?,瞧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阴萝不高兴,“躲我干什么啊?你西昌想要叛了?”
姬婵:“……”
开什么玩笑?,她好歹也是一个西昌小侯姬,买定离手这种魄力她还是拥有的!
姬婵借着骏马的遮掩,小声地通风报信,“是社稷学宫想要叛了,殿下,你睡了仙朝两大梦中情人,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得罪了,你今天这么风光,他们今天恐怕憋不住了!”
蛇蛇很不可思议,关?注重点直接歪了,“张悬素也就算了,宴享那死太监还是全仙朝梦中情人呢?”
那是一只骚猫呀,恨不得在?她面前泡开一座海!
姬婵更愣了,“啊?您难道不是看人长?得美把人强掳回宫的吗?那可是王太后都得不到的男人啊。”
蛇蛇气坏了,“我是那种肤浅看他美色才强娶的吗?还有,是谁散播的谣言?”
姬婵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移开目光,她们卖情报的么,当然得掺进一些劲爆的啦,别说是这位小东宫的风流艳闻,他们姬家?狠起来,连老爷子?年轻去做花魁的情报都敢卖出去,可把他们晚节不保的老爷子?气得足足躺了四十九天。
差点没被她奶抽断腿。
姬婵果断转移话题,“督公有权山,有钱海,没有双亲兄弟,也没有秋风亲戚,又是个内寺,还不用延续后代?,凡人命数有限,他死了这破天富贵都是您的,这还不是梦中情人吗?”
阴萝撇嘴,“但他是个狠毒的,你们不怕被他挖心挖肝啊?”
姬婵摆了摆手,“殿下有所不知,咱们姬家?在?穹灵顶卖得最好的,都是一些极品小太监的小煌书,风姿绰约,又阴毒冰冷,床上犯得最狠啊,还有那种后天形成的不屑的掌控感,不正是少女?的梦中情主吗?”
本来她们的书手也想出以帝师为原形的,但圣师声势浩然,又是极为特?殊的传道者,她们不好过?多冒犯。
姬婵的老毛病又犯了,如饥似渴地望着阴萝。
“所以,你们新婚之?夜,猛不猛啊?”
难得有一对公主太监的大热配对修成正果,这很关?乎她们下一场阴毒俏太监的销量哪!
蛇蛇:“……滚。”
蝉蝉:“好嘞我的主儿。”
奉天殿,仪仗阔大,锦旗猎猎,响起了一阵宏伟的大乐之?声。
与人间王朝不同,仙朝的登基礼在?耀耀白?日?,而立皇嗣礼却在?明月之?时!
但阴萝被拦在?了虎豹之?外?。
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社稷学宫的大祭酒谈海晏,他接过?了帝师的统御之?责,势必要洗清阴萝在?学宫留下的痕迹!
尤其是在?射花宴一事之?后,他们的无数同窗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臣官戏谑狩猎,相当于同时惨死在?这位跋扈公主之?手。
连领袖圣师都难以幸免,被她踩进泥里?!
如今她登位称东宫,步步逼近至尊之?位,他们若不提早出手,日?后学宫迟早也是她的囊中之?物?!趁着同仇敌忾,人心还齐,谈海晏就召集了博士跟弟子?们,挟天下大势,众人之?潮,将她逼落马前!
为此他还不惜动用了请君令,连仙皇也无法拒绝他的今日?请求。
“李瑶笙,你本是女?子?,竟代?兄之?尊,欺君,欺臣,欺天下众生,您还有何脸面做这东宫之?主,做这未来执宰之?主?国赖长?君,更赖明君,贤君,仁君,良君!”
谈海晏率先亮出利刃,掷地有声。
“还请下马,莫要往前,误了我等众生!!!”
在?他身后,是一片雪中日?月,皆是穿着太虚归元服的学宫弟子?,仿佛砌成了一座无坚不摧的城池。
阴萝步出宝辇,指肚支着脸儿,“你们这么闹,你家?的年长?者知道吗?”
她说的是帝师。
她恶意挑唇,“真要追究起来,帝师也是我的外?室,你们便是我的私生弟子?,这般拦我的册立,着实不算孝顺啊。按照本朝律法,你们一人都得挨几百个屁股棍子?吧?来啊,乱棍打死这群不孝的私生弟子?!”
如此轻慢,谈海晏当场怒喝,“李瑶笙,你若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该扯尊师下水,他是被你这妖女?强迫的!”
阴萝摊开手,手背圆润,还凹着奶窝,“我蛊惑?您瞧我这小脸小手,我怎么去强迫一个身量比我高大,力气比我粗蛮,年岁经验比我丰富的老男人哪?都是他哄我,要我爱他的罢了!”
“若非他说他寂寞得要死,非要我亲他摸他,我怎么会同他好?”
话音落下,虎豹的叫声都弱了。
阴萝察觉不对,转过?身去,帝师张悬素果然就站在?后头,他那一头雪发夹插着野芍药,用他的灵气肺腑养着学生的魂魄,流淌着一身的艳颓之?气。
他轻声开口,“都回来吧,让她过?去,她想要的,你们拦不住。”
谈祭酒还有些不甘,“尊师你有所不知,她为了拖您下水,还威胁了张博士的一家?老小,非让他睁眼说瞎话!”
张悬素气息一顿,缓缓吐出,“我知。”
张博士对他向来崇敬,若非外?事,绝不会做出那等告密,事后他愧疚难安,还想自刎在?他面前。
告密只是她对自己的报复罢了。
在?帝师的要求下,社稷学宫还是不情不愿给阴萝让开了道。
但还没完。
这册礼之?中,有一项古老的传统,便是要她请月入宝册,代?表她得了月神的允许!
蛇蛇:“……”
这什么破规矩?她前一刻还把月神给得罪透了!
她暗发牢骚,难道当太子?继位之?前,还得跟月神亲亲摸摸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阴萝翻开太子?宝册,双手捧起,做了一个拜月的姿势,“月神尊上,今我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归,谨告社稷,必承千秋国统,还望月神赐福!”
然而云海重重,并没有一丝月色。
众臣都眼观鼻,鼻观小心脏,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照月天时都是算好的望日?,按理说月神不会那么不给脸。
阴萝也顾不得体统,她拧头看向仪仗之?外?的师尊,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阴寒之?语。
“请月神!赐福!”
隔着潮水一般的人海,对方?那双水银眸也在?望着她,平静,淡漠,毫无波澜。
阴萝恍然想起,这又是一轮新月,她的师尊又抹去了多余激烈的记忆。
阴萝强忍着怒火,说了三遍,云海没有半分动静,底下也没敢有半分动静,仙皇李谋对这一幕早有所料,见阴萝被阻,城府极深的他也难免露出一丝喜色,“既然月神今日?不便,那就推迟——”
“父皇,先别急。”
却是更阴冷的少年嗓,她压着声线,跟利刃一样薄,“既然月不肯降福我,那便是它?厄运到了!”
祭月台悬着那一把掩日?大弓,它?原本就是祭祀的礼器,阴萝抬手一招,那弓就落在?她的腰侧,她指尖绷紧,弓身对着台下,当她凝起一枝心宫火雷,吓得群臣静如鹌鹑。
也在?那一刹那,帝师周围堆满了弟子?,他们都是自愿为师长?做肉盾的。
张悬素清清淡淡道,“你们离远一些,让她射。”
或许射进身体里?,疼痛会让他忽视一切的索求。
阴萝的声音荡了下去,呼啸着寒风。
“师长?以为我不敢么?”
张悬素望着她,水银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迎着她的荆棘,“你有什么不敢?既要弃了吾,那便痛快些,吾又老又古板又寂寞又不擅长?钻营夺权,对你而言,除了一些禁忌的快感,并无什么用处,对吗?”
他又扬了扬颈,凝视着那片翻涌的云海。
“今夜月上中天,正是一月十五,月圆望日?。从这一日?后,满月会被逐步吞噬,亏欠,残败,直至成为最后的晦,再无一丝余光。”
“月三十,月会死,再到月一日?,月再生。”
征圣帝君垂下了雪睫。
所以,没关?系的吧?
所有的痛苦、崩溃、自责、悔恨,都会随着新月初生,恢复成一片最初的寂然的岑白?。
我在?这寂然中,在?晶莹的遗忘中,等着曾经那一位说着要娶他的小帝姬来。
但吾知。
从前至未来,她永不会来。
他不抱任何希望地说着,却见她犹豫不定,并未拉满弓弦,他是月宫的化身,她若射穿了这一轮仙朝的大月,就等于也射死了他在?此间的记忆。
可她犹豫了,竟然问他。
“我不想,还不想失去您,若此时此刻,我亲一亲您,您会让月神降福吗?我想要做太子?!”
何等大逆不道!何等不知廉耻!
众弟子?怒目而视,征圣帝君心头那一簇焰火前却死灰复燃,他捏着指尖,竟有些颤,“……那你……过?来。”
吾要,很深,很深的吻。
不要吻他,不要吻任何生灵,此时此刻,只有我落在?这世间。
阴萝乖乖走下祭月台,众臣松了一口气,又难免泄露一丝轻视,果真是女?子?,再如何跋扈厉害,也需一些低头顺从。
可下一刻。
劲腰,拉弓,绷弦,松指,那一枝势不可挡的煌煌天火,以最深的戾气,射进了重重云雾。
“嘭——!!!!!”
碎珠落盘,银月乍碎。
“噗哧!!!”
征圣帝君猛地后退一步,遍洒圣血,混乱之?中,他被弟子?掐开了脸。
“师尊,对不住了喔。”
“我要踩着您这一截破碎又可怜的脊梁,登到最高处。”她扶着他苍白?失血的唇,道,“看来无情道,弟子?比您更适合修炼呢。”
他们怒不可遏地质问。
重重人潮淹没了祂的视线,只见那?昔年的小帝姬,出?落得威风凛然, 那?身漆黑威严的小通天冠服, 被大带掐着?一段劲瘦小腰, 耳边佩着?两枚纤长?的鹿鹤同春的吉牌,冷金光从?她面上叠开一线,长?弓之下, 碎月满地。
而她的指尖则是淅淅沥沥淌出?血来。
强行射落一轮满月, 同样会反噬己身。
“血……流血了……”
祂剥开了人群,将那?一根森然见骨的指节含进唇里。
“……尊师……您怎能……”
弟子们哑然。
祂知道祂不能, 但身体还是先一步地做了。
阴萝则是轻慢眨了眼珠, 师尊的唇肉软绵绵抵着?她的指肚,祂的血是纯而温的,舌是软而湿的, 似乎要将她的血肉骨气都融化在祂的身体里。阴萝陡然想起那?一枚澄金色的桂花蝉, 是如何颠沛流离做了祂们师徒的蜜饵。
祂低声地请求,“帝道, 霸道,什?么道都好,别, 别修无情?道。你不能修。”
你修了, 为师……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