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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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皇李谋并?未觉得有所不对。
漫地生灵碌碌,与天争寿,可有人天生神胎,有人却是根骨参差,这又?是何等?不公!
“真没?想到,我江族竟出了叛徒,令吾妹芳踪难寻!”
更令李谋恼恨的,是他的亲生妹妹不知所踪,比起他的绝世?天赋,他的亲生妹妹是亘古以来,且绝无仅有的天谴之女,他们倾尽全族之力,将天谴子送出渊地,但没?多久就被抹去了印记,他们不得已发起了首次叛乱。
他之所以能被送出来,就在于他跟天谴子是一母同?胞,血脉的羁绊会让他们灵犀相?连。
“吾主不必烦忧,我等?已有消息!”
左都御史闻言,露出一抹欣喜神色,递上一卷信令。
仙皇李谋展开一看,眸光有些诡异。
他的妹妹转世?,竟然是前?不久死掉的李燕嫣?
仔细想来,最近他的确感?到了一丝心悸,却常常寻不到来由,莫非这便是兄妹的灵犀?只是子嗣的身份蒙蔽了他的双眼,并?未想到此处。
李谋有些遗憾,早知如此,那回他就不袖手旁观了。
“……这消息确切?”
左都御史知道他的顾虑,“多亏那位伪装李代桃僵的毒计,那天尊天母把咱们的小主人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还以为他们亲女郑阴萝是咱们的罪血后代,要挖了她法眼神骨给小主人补身体呢,不然他们怎么会冷眼旁观,看这小郑帝姬入咱们的修罗血缸?”
寻常父母知道子嗣身陷险境,早就发疯,哪里还能坐得住?
除非他们相?信那是假的。
“妙哉!”
李谋痛快抚掌,“等?剑炉反噬,废了这小郑帝姬,再送她回神洲,想必天尊天母是聪明之辈,会知道怎么做的。”
“到那时,吾妹天遣,便可不费吹灰之力,以太阴法身,登临神洲万地!”
李谋的余光瞥向旁边,那个自始至终都在端盏品茗的男人,淡然得仿佛与这场阴谋格格不入。他一身淡红色晕锦曳撒,腰间?缠着?澄澄亮亮的长命锁,眉眼细长,唇薄黑红,仿佛一簇幽阴的艳丽花木,生长在不冷不热的腐水池里。
李谋暗含警告意味,“宴先生,您觉得呢?”
这些时日公主太监共寝闹得满城风雨,李谋也是有所耳闻,宴享作为凡种,却能帮着?他打下了天下,他对他既信任又?防备。
“主上之策,我等?望尘莫及。”
李谋盯着?他看了一会,又?松下双肩,笑道,“宴先生当?真是铁石心肠,神女来救,竟也不动分毫心肠。”
宴享垂眸,睫羽黑浓,照不进一丝月光。
神女来迟了,她救不到我。
那些痛苦的,不能宣泄的欲望,在日积月累的自卑与煎熬中?,训出了一头阴暗不堪的兽。
他想他还是怨的。
怨她的出现,怨她的笑,怨她的长命锁,他更怨自己年少不经事的动心,竟天真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之路。他丧失了本身,像女人一样敷粉,说话,走路,更衣,甚至是向神女求爱,都不敢泄一场痛快的天洪。
是耻辱的印记。
所以——
神女殿下,还请您一死。
死在我的怀中?,像经年不朽的辉煌。
金银烛台被主人抄起,朝着他掷来。
他看?也不看?,扬手握住, 那滚烫的烛膏倾泄到他的手背, 灼红大片, 他温声道,“是?谁惹了我家公主生气??”
那姑奶奶冷笑,“好你个太监, 根儿都没了, 还敢夜不归宿,被伺候得爽了吧?”
宴享放下烛台, 尾摆曳曳, 也似一条蟒蛇,朝她游走而去,“公主不也是?幽会小?情郎方回来么?奴婢知情识趣, 去外躲一躲, 公主这也要掉脸?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
“奴婢不敢。”
他的?蛇腰慢慢游到她的?面前,白缎琉璃似的?指尖剥开长命锁, 又捏开了曳撒,漆黑腰笼锁着一座凉雪殿堂,他寡廉鲜耻, 笑吟吟呈给她看?, “密钥不都在公主手里?奴婢便是?想让旁人伺候, 也不得其法, 如?何, 公主可消气?了?”
“我哪有密钥!你简直狡辩!”
“有的?,就?在您的?第二枚指戒里, 奴婢趁您安睡放了进去。”
阴萝埋头去找,然而她的?私藏太多,完全淹没了她的?视野,她没一会儿就?变得不耐烦。
看?,这位公主,神女,天之骄子,她种种头衔戴在冠上,得到的?亦是?多得数不清,哪里还会在意一把小?小?的?守身?密钥呢?宴享面带笑容,却冷漠地想着,他的?贪恋与占有,也只是?她脚边不值一提的?玩意儿。
她没寻到密钥,索性把他抓在怀里,凶蛮道,“没有密钥,那本宫就?撞开这笼!”
宴享笑问,“像撞开您小?情郎的?盆骨一样吗?”
“……”
阴萝抬眸,撞上他那一双幽流游动的?眼。
“你监视我。”
宴享慢条斯理道,“公主站在风尖,多得是?敬你畏你,可别?忘了,还有奴婢这种的?阴暗小?人,就?等着公主犯错,跌落山巅,摔进泥里,再慢慢割开您这一具傲慢的?身?躯,填满这饥肠辘辘的?肚肠。”
祖宗并不给脸,嘴角噙着同样幽冷的?笑意,“看?来今日不宜享用大宴。”
她抽袖就?走。
宴享扶了下脸,转回了他的?寝宫,而那被褥之上,放着一把翡翠色的?量衣尺以及细套绳。
他蓦然想到什么,瞬移至宫门前,勾住了那一片衣角。
他涩声道,“……您,要给奴婢做衣裳?”
寻常衣裳他多得是?,想来对方金尊玉贵,也不会特意赏赐。
他想到了,婚服。
“谁要给你做衣裳?本宫可没那个闲心?哄一只奓毛猫!”她挣脱他的?手,反被抱着拖了回去,阴萝指尖夹起一道墨青符箓,还未施法,就?被他张嘴吞了进去,那幽幽的?青焰就?在他喉咙里燃烧。
“你疯了?!”
阴萝勾出碎烂的?符箓灰烬,指肚都是?漆黑的?,而他的?喉舌血淋淋的?,碎肉粘连,尤为骇然。
他断断续续地发音,“奴婢惹公主生气?了,该罚。”
阴萝掏出一瓶玉天甘露,掐着他的?喉就?灌了下去,灼烧感退了下去,可他望着她的?脸,涌起的?便是?无法填满的?饥饿。
“公主,奴婢饿,要吃夜宵。”
他歪脸就?要亲上来,被祖宗捍了一巴掌。
“你就?是?用这张脸来讨乖的??”
宴享偏了偏头,才意识到他正顶着二殿下李圣乐的?面孔,他并未着急更换,反而轻轻笑了一声,“公主不觉得,跟兄长颠鸾倒凤更有感觉么?”
蛇蛇:?
我看?你是?鞭子挨得少?了!
阴萝摸腰,欲要抽出那一条青绿鞭,宴享适可而止,握住她的?双腕,柔声道,“不是?要量体裁衣么?夜都这般深了,咱们也快快成事?,莫要耽误您的?明日出发。”
他这样说?着,又把阴萝拉进了床帷。
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他赤脚踩下那层叠如?莲花开败的?朱红纱袍,细腻白净的?腰身?环着细细的?绳链,长命锁小?巧精美,正做了那一座腰笼的?严密锁头,闪烁着银茫茫的?清光。
那样热切、殷勤地簇拥着她。
阴萝把住那一块裁衣翡翠尺,垫高脚跟,从他的?双肩开始测量,随之是?臂,胸,腰,腿,尽管纤细得好似不足一握,但确实是?男人的?身?量,高挑又秀挺。
他轻轻颤栗着,凄白的?肌肤晕染上淡淡的?红晕,如?同一块被煨烫的?血玉,原本外八的?脚掌略微合拢,大拇指的?脚趾头轻轻蹭着,压出皎白的?月牙儿。
蛇蛇:?
这也太容易动情了吧!
宴享被那双最喜欢的?手掌丈量着身?体,竟有一些久违的?羞意。
然而裁衣尺却是?冰冷的?,每贴一处,他都禁不住冷颤,等她大功告成,他也软绵绵倒在她的?身?上,攀着她的?双肩。
“……太冷了,公主,奴婢冷,暖一暖奴婢。”
翡翠尺被随意丢在帐外,他们如?同两尾银蛇,在暗穴里剥着鳞,血肉淋漓地交缠。
“嫁衣,我想要红的?,轻得可以飞起来的?纱。”这大太监娇气?抓了她一把头发,得寸进尺,“不要绣鸳鸯,也不要凤凰,奴婢没鸟,也不爱鸟!”
蛇蛇心?道,你这是?要创死那头小?凤凰啊。
“那绣什么?”
“绣咪咪。”
他指尖钻进去,紧扣着她的?手心?,温柔道,“绣一只四?时好,纯黑的?咪咪,好不好?”
阴萝故意道,“只绣咪咪,不绣蛇蛇啦。”
“也要。”
宴享抵着她的?脸,眸光贪婪而不加掩饰。
我要这最险恶的?蛇蟒压垮我的?身?躯,吞没我的?神智,把我吃得什么都不剩,把我装进你的?腹腔里,我们永远融为一体,好不好?
出发当日,穹顶的?剑炉燃起了第一缕烈火。
淬剑大典,开始!
实际规则是?摘下妖国兰那王的?头颅,但对外公布的?,却是?谁能娶得兰那王之女,便是?下一任大庭君主!
这一缕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兰那国度。
侍女手捧颊腮,难掩兴奋,“没想到这次淬剑大典,头彩竟是?公主您欸,看?来真言仙朝是?真想与我兰那永世交好!听闻那仙朝皇子,个个都是?仪容俊美,人中龙凤,啊,不过那个东宫,好像荤素不忌,喜欢同太监厮混,公主您可得小?心?些!”
兰那公主玩着短剑,“都是?一群臭男人罢了,有甚可小?心?的??”
侍女故意提高声调,“公主当真不上心?么?那皇子里,可是?有潜声公子,您那一回偷跑出去,非要去青楼瞧瞧,好在潜声公子经过,您才能从天香楼脱身?!”她捂嘴窃笑,“您哪儿不摔,就?摔人怀里,天赐良缘哪这不是??”
“你再说?,你再说?,我撕烂你嘴儿!”
主仆笑笑闹闹,春光无限好。
而当事?大太监给阴萝牵来一匹漂亮健壮的?桃花色天马,她脚尖套进了金蹬,就?像是?套了一个他为她准备已久的?黄金囚笼,偏偏她还一无所觉,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宴享顺从扬首,“殿下可是?缺了什么?”
她竟毫不避讳捞起他那一只银质长命锁,雪白齿尖咬出一个极其霸道的?印记。
“等我回来,绣娘做好喜服,我跟你正经拜个堂!”
宴享知道自己该讨巧回应,不要太过当真,奢望神女的?情意,但他昨夜春潮泛滥,今早还残留着温池,禁不住问了一句。
“去哪里拜堂?回您的?神洲吗?”
她更诧异看?他。
“那是?当然的?呀!”她好似一个小?情种,竟然这样认真说?,“潮海结束,我就?带你回家,给我哥哥看?看?!”
宴享蓦地仰脸。
这一刻,天光呼啸着,扎进了他的?脖子,灿亮的?,又刺痛的?。
陈年腐烂的?脏器被切开后,流出的?会是?温热新鲜的?鲜血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正如?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眼里的?欢甜。
这皇天神女指尖揉着唇,饱满又鲜润的?光泽,是?他吮出的?蜜,“不过说?好了喔,你是?凡种,难得永生,等你死了,我就?亲手埋了你,至多为你守孝半年,我是?要再娶的?!你要是?答应,你就?同我回去!”
那么天真稚气?的?家伙,却给一个死太监许了一个终身?的?承诺。
他捂着脸,眼泪爆淋而出,“好……奴婢等您。”
“李瑶功!该走了!”
殿外传来少?年朗然的?声音,夹着一丝烦躁。
“你们不会还要吻别?吧?!你吃奶都没那么久的?!快出来啊!”
“——臭鸟你不说?话会死的?呀!!!”
他扯着嗓子回。
“死鸟啦快来人!!!”
阴萝握住缰绳,冲向天际。
赤无伤已经等她好一阵子,他骑着一匹黑尾天马,双手环胸,炮弹般怒声质问,“你该不会真爱上那死太监了吧?醒醒,郑阴萝,神主不会答应的?!什么不好找,非得找个残缺的?!”
他绝不承认心?底泛了酸气?,不过是?一个凡种,他有甚么可嫉妒的??
祖宗语出惊人,“这有什么,我要是?高兴坏了,还可以分?他,让他长出来啊。”
凡种难修圆满,除非神祇赐福。
什么?还能这样!!!
见识太少?的?小?凤鸟当场激咳起来。
“咳咳咳!!!你骗鸟的?吧?这还能分??”
死对头瞟他,“你还需要我骗?自己都傻傻送上门来让我顽。”
“——小?爷不傻!!!”
她喔了一声,双腿踢着马肚,疾驰起来。
赤无伤在后头追,好不容易并排赶上,他扯住了她的?绳,云气?从他脸上冲散,显露出浓密生长的?剑眉。
“郑阴萝,小?爷说?真的?,这地方很奇怪,你不要喜欢上那太监,他,小?爷也感觉不太对劲!”
在神洲,他们是?可以打得天昏地暗的?死对头,可在这陌生的?国度里,他们是?最信任的?伙伴,他决不允许郑阴萝被阴谋者利用、蹂/躏。
“你嫉妒他喔?”
“笑话,小?爷是?什么身?份,还需要嫉妒他?”
“那你中意我。”
“咳,什么,郑阴萝,你不要太过自以为是?,谁,谁中意你了!”
“那就?最好啦。”
她笑得纯真柔善,“你还是?当可爱小?马驹,趴着被骑就?好,毕竟人家老演绝世小?情种,也会很累的?呀!”
大路小路都窄!
他恶狠狠道,“郑阴萝, 你少看不起鸟, 呸, 是凤凰,小爷要是再给你骑一次马驹,小爷, 小爷一辈子都是下面的!”
“好呀, 那拉钩?”
她笑盈盈翘起小拇指根,与童幼的影子重叠。
赤无伤哼了一声, “拉就拉, 小爷怕你不成?”
他也穿过?缝隙,熟练勾了进去,少年的肉肌是康健饱满的, 薄涂一层华贵矜傲的浅金茶, 随着握拳勾紧,突起指节跟筋脉又泛着天生的肉粉色, 他认真绕起一个小勾,如同勾尾的狼崽,热烘烘地?圈住小猎物的指根。
“以百日为限, 那要是你输了——”
他拖长音调, 昂扬带笑。
“你就得给小爷吃一百筐泡泡小灯笼果!”
她爱吃什么跟不爱吃什么, 他可是熟稔于?心, 还不信他整不死?郑阴萝!
蛇蛇:哇, 难受。
泡泡小灯笼果是驱蛇圣物,也是阴萝的最恨, 往常她不爱做功课,郑夙就把她领到灯笼果地?面壁思?过?!当然她并不寂寞,隔壁地?儿就是腐水沼泽,那头叛逆逃课的小凤凰被?他五位哥哥摁着头轮流吃泥水,惨叫声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她只有一个哥,而他浅浅开了个团。
他们就在这样?彼此敌对、挨罚的风波中长大,是最熟悉对方软肋的死?对头。
“你真是好毒一只鸟!”
“彼此彼此!”
俩幼神拌嘴吵架,骑行半日,在星奔关遇上了等候已久的李四。
这位四哥的真身是王部?妖庭的九头太子,冷峻脸庞束着两根珠玉带,浑然天成的贵气,蛇蛇多看了几眼,这让小凤鸟格外不爽,开口就冲他,“妖九,你妖族的情劫应当不在我们神洲这边吧?”
干嘛老撵在郑阴萝的蛇屁股后头?
你闲的啊?
若是非要分属阵营情劫,当是神与魔,佛与妖,人与鬼,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郑阴萝去的登真王朝,竟会是魔种与凡女的纠缠,难道那小婢女也是下凡渡劫的神女吗?这不符合六界撞运阵,也太奇怪了!
总之,他合理推测,这妖九的情劫也当落在救世佛姬之上,而不是郑阴萝!
所以赤无伤用神语跟阴萝咬耳朵,“别看他浓眉大眼的,心肠坏着呢,明知?道你不是他的情劫,他还一个劲儿撵着你,搞不好想把你做成神女长明灯!”
此时李四耳中听到的是——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而且李四他腋下有又长又密的臭毛毛!
“嘶嘶?!”真的假的?
“唧唧唧唧!喳喳喳喳!”千真万确我骗蛇干什么!小爷蹲他房梁时候看见他抬臂练剑!
“咝咝咝咝?咝咝!”你没事趴人房梁干什么?你有鸟病啊?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呸!小爷才没病,是小爷那裤衩被?妖风刮到他家屋梁了,果然是不正经的妖!练个剑还光着奶,呸,是身子让侍女看呢!
“嘶嘶!”真不守夫道!
“喳喳喳!啾啾啾!啾啾啾!”是吧是吧小爷也这样?觉得!小爷腋下都没毛!比他清爽多了!
“嘶嘶!咝咝咝咝!”那倒是!你的毛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啾?……啾!”你都看过??靠!
李四:“……”
你们能说点?我能听懂的人语吗?
他抬手捏了捏鼻梁,莫非这就是神洲独有的言语欺凌吗?
不仅如此,李潜声发现他被?一种青梅竹马的特殊领域排除在外。
就比如——
在星奔关的一处乡野,名为五通镇,他们停下歇脚,撞上了一席流水婚宴。
在村人们遮遮掩掩的口舌里,他们知?道娶亲的是一尊五猖神,予人丰厚钱财,却夺人/妻女,是为淫祀。李潜声沉嗓道,“虽为求财,但献妻女,着实可恨,我们必须要阻止……人呢?”
他奔到喜房,就见那旧窗下,熟练撅着俩一大一小的屁股。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怎么样??新娘看清了没?比你昆吾神洲那些女龙君好看吗?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没呢!这小窗推不开!你先?举着我爬高再看!
“咕!咕咕咕!!!”
等等!郑阴萝你快下来踩到小爷的奶凤凰了!!!
李四:“……”
纵然他有九颗脑袋,有时候也很?难理解这一对儿的元神状态。
李潜声心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他正要加入其中,就见那小竹马掐着小青梅的小葱腰段,把她举到地?上,一蛇一鸟贴着脸,交头接耳,还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他们勾肩搭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李潜声暗吸一口气,身为兄长的他头一回问?得有些卑微,“你们要去哪儿?”
鸟鸟:“啾啾啾啾!”当然是吃席去啊!
蛇蛇:“嘶嘶!嘶嘶!”快走!我饿了!
自从脱离穹灵顶的监看之后,这俩将肆无忌惮的嚣张刻在了脑门上。
九头元圣有些麻木,我九颗头是非要交流不可吗?我就不能自己玩吗?
赤无伤不是第一次参加婚宴了。
他家兄长虽为神祇,清一色的庖厨废物,因而家里是不开饭的。
从他诞生神识起,就被?兄长们带着,在诸天轮流吃席,喜的,丧的,大的,小的,普通一点?的,有抓周酒,满月酒,合契酒,离谱一点?的,也有道侣合床酒,兄弟决裂酒,小宠生辰酒,乳牙脱落庆祝酒等等,名目繁多,应有尽有。
好巧,郑阴萝也是。
她家大兄瞧着清冷聪明,实际比他五位哥哥还废物,几乎是一进庖厨就要被?炸飞的程度,如果奴皇不在身边,郑阴萝就会濒临饿死?,每当这个时候,神主?就抱着郑阴萝去蹭吃蹭喝,蹭得比他们还理直气壮!
他们坐得还是小孩那桌!!!
不要脸的神灵兄妹!!!
“李瑶功,这边还有位子!”
不管是什么名姓,他总爱连名带姓喊她。
赤无伤一转眼,身后的小冤家就不见了。
他再定睛一看,好家伙,郑阴萝混进村长那桌,那么多张老根盘结的橘皮脸儿,就她那张最嫩最无辜最出挑!
口吻也很?稚甜。
“嗨,叔叔伯伯姨姨婶婶,我来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有病有灾,早日蹬天呀!”
赤无伤:“……”
郑阴萝这张嘴能活到现在真是诸天慈悲!
村长等人:“……”
这外来者的恶意他们感受到了!
“啪嗒!”
阴萝刚说完,身后就贴上了一个年轻炙热的胸膛,对方的双臂从她腰边挟过?,仿佛秋千的两根绳儿,牵住她底下那一块秋千小板,连人带条凳的,把她生生拔了起来,视线也随之蹬高。
蛇蛇:?
“郑阴萝,你坐错了。”这小凤鸟敞着胸,抱着她跟凳子,满脸认真跟她说,“咱们要坐小孩那桌,你不要乱坐,会挨大人骂的。”
蛇蛇:???
我感受到一股深深的侮辱!
她当即叫嚷,“不要!我要坐最年长最尊贵的那一桌!我长大了!我才不要坐小孩桌!!!”她揪着他那一头短硬的小狼尾,倍感耻辱,尖锐爆鸣,“臭鸟你听到了没?把我放回去!我要坐大人桌!”
“听到了。”少年摇晃着耳边的镇风小吉牌,扬着血气唇,“但是呢,咱们如今同进同出,要丢脸得一起丢,不能只有小爷坐小孩桌!”
“谁要跟你同进同出你个小蠢货你放下我下来!!!!”
“噼里啪啦——”
炮声响起,李四哥哥淹没在一桌桌宴席里,人头乌泱泱的,他根本找不到那一对惹事主?儿。
他揉了揉额角,抓了个吃得满嘴流油小孩来问?,“你有没有看到俩个俊哥哥?”
小孩吮着指头,满脸委屈,“看到,他们挤在我们桌儿,我就是被?他们挤出去的,只能捡捡边角吃,他们坏!”
李四:“……?”
不是,他们怎么这么能惹事啊,连小孩桌都不放过?!
九头元圣哥哥揉着气得发疼的肋骨,找到那一桌小孩宴,在漆色的八仙桌上,果然那俩就跟矮笋里拔起的小青竹,霸占了大半江山,显眼得不得了,那祖宗抱着胸,满脸抗拒,显然是气坏了。
而旁边那小竹马呢,高高昂着头颅,却是得意坏了。
“你别生气了,要不要吃小金钩?小爷给你剥,这可是我哥都没有的待遇,便?宜你了!”
她怒喝,“我剥你的皮!!!”
“喏,剥好了,你吃吧。”
赤无伤举起一尾滑溜溜的虾肉,他宴席也不是白?混的,这一手脱虾功夫他长兄都夸过?他呢!
她更不满,“你敷衍我呢?还没沾酱!”
“先?吃颗原味的!”他解释道,“味道会更清甜。”
“……”
她不情不愿叼了过?来。
赤无伤噗哧一声笑了,郑阴萝从小到大的习惯都没变,吃长条小金钩就跟小猫吃鱼似的,那鱼尾巴总在嘴巴外溜溜甩动,到最后了才会被?她吸进肚子里。
李潜声用一串吊钱跟旁边的孩童换了位置,坐了下来,接受众多视线的洗礼。
其中还包括这俩的。
仿佛谴责他不要脸,那么大的个头还坐小孩桌。
他:“……”
李潜声抽了抽嘴角,跟他们传音,‘你们真的不管这五猖神娶亲?再晚一些,那小新娘可要被?糟蹋了。’
这俩异口同声:‘小孩桌不管这事的吧?!’
“……”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儿了?
小孩桌是没有酒酿的,而且份量都少了一半,青衣孩童满脸羡慕,“真想快快长大,我也要坐大人那桌!”
阴萝咬着甜虾肉,随意搭话,“这还不简单?你成亲生子摆酒,坐的都是大人主?桌,还是第一桌哩。”
她可是有智慧的蛇蛇,很?懂礼节规矩的!她得意显摆着。
青衣孩童歪脸看他俩,“所以你们以后一起坐大人桌吗?”
……哈?!
跟郑阴萝坐大人桌,那岂不是得跟她成亲摆合契酒?
赤无伤猝不及防被?问?,他荒唐想到这小冤家披着盖头,染着朱唇,十指纤纤给他兄长们轮流敬酒,又是一晃眼,她那裙摆下跑出几颗小毛蛋儿,跳到他的怀里,他低头一看,那一窝小粉蛇长出凤凰毛,亲热缠绕着他的手指。
“那当然是要一起骗吃骗喝,对吧臭鸟,嗯?……你脸红什么呀?”
她惊奇扭头。
饭甑的栗饭冒着热气,这家伙啪唧一下埋进去,浓黑的发茬也难以遮掩他那充血的耳尖。
他瓮声瓮气,整张脸都粘了一圈热乎乎的黄饭粒,“谁,谁要同你敬酒啊,少自作多情了。”
蛇蛇:嘁!本祖宗还不稀罕呢!
“五猖神来迎亲了!”
李四提醒道。
阴萝是个爱凑热闹的,头一个就冒出了小脑袋,花轿摇摇晃晃,内里砌着一座小庙,红纱遮掩,昏暗幽冷。新娘被?扶上轿前,狂风掀动了盖头,露出了一张鲜润美艳的小脸。
她楚楚可怜望向仨人,浓烈的求救意味。
赤无伤没看见,他正替阴萝压着裙袍,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妖风,专掀裙子的,要不要脸!”
李潜声不再犹豫,他咬下指套,拔出清寒腰刀,率先?出手,席面乱成一团,那红纱小庙陡然射出一线邪光,伤了李四的双眼。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新娘连忙扶起李潜声,朝着后头尖叫,“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还不快过?来帮他!”
那俩尊小神眼神都不带撇的。
蛇蛇:“这个傻女仔,谁规定坐一席就是一伙的?”
鸟鸟:“可能她看咱们坐小孩桌比较好骗。”
新娘:“???”
阴萝支着脸腮,还不停鼓掌,“好,五猖神,我支持你,快打死?我四哥!”
要是竞选者都半路死?掉,只剩下她一个,那她根本不用跑去兰那呀,天降帮手替她除去威胁,她干什么要出手?她怜惜众生万灵,都不会怜惜一个跟她敌对阵营的妖魔好吗?她才不想当那种蠢得同情泛滥的神女!
新娘:“!!!”
阴萝转头,“喂,臭鸟,你不帮他呀?”
赤无伤翻了个白?眼,“你别当小爷是傻的好吗?小爷跟你才是一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