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合欢后他们都疯了by公子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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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无伤看了看这一桌咸甜油辣,又看了看筷子纸花,最后他恍然大悟,“这得给你擦吧?真是个祖宗,只?剩下嘴了。”于是又用?纸花细细擦拭了木筷子,郑重交到她手里,“干净了,吃吧!”
祖宗:“……”
完了,这鸟出去溜达一圈儿,诸天小霸王的脑子都给换了!
谁能想到这货色前些天,还唤醒了情天禁,给她杀出了玄穹天。
“你干嘛不吃?”少年有?些不敢看她,“不,不会是还想小爷喂吧?这,这么多人呢。”
他摩挲下腿根,有?些发麻。
倒、倒也不是不行。
赤无伤掌心发汗,掐起?了阴萝的蛇腰,把她圈怀里了,旁人传来一阵窃窃笑语,他强装镇定,一个个都给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没看过喂饭的啊!
一群没有?情趣的土鳖!
“臭鸟,你拜佛去啦?”阴萝慢条斯理吃了一口葱泼兔,她没噎到,对方反而噎得不轻,他咣咣捶了下胸膛,瓮声?瓮气地回,“……什么拜佛!小爷从?不拜佛!你瞎说什么!”
阴萝喔了一声?,“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香烛味儿呢?”
“……还有?味儿?不可能啊,小爷都——”
他抖脸回神,“你又炸我!”
“嘻嘻,嘻嘻。”这祖宗爬到他胸前,笑得又坏又讨厌,脸嫩白?生生的,“给我求的呀?求什么呀?真的求子孙满堂呢?”
她那青白?小手还压了压少年的精瘦腰腹,天真又贪婪,“要把你喂得饱饱的,让它鼓起?来,咕噜,咕噜,满啦。”
“娃娃就出来啦,好?耶,陪我玩,陪我玩儿!”
赤无伤忍不住厚掌捂脸,“别说了,小爷要羞死了!”
正在此时,外头?爆喝一声?。
“就是那小子!我化成灰也认得!”绿头?巾召来一班凶恶小弟,“看这小子俊生生的,又是个外地的,老子我好?心好?意告诉他求子秘方,他倒好?,扯我裤腰,邪恶竞争,这人间还有?没有?佛法了啊?!”
“冲啊,我佛在上,打?死这对无耻的狗男女!!!”
赤无伤比他更快,嗖的一声?收起?小食,扔下两枚小碎银,还不忘将阴萝扛到背上,这一套行云流水般自如?。
众人莫名有?些心疼那娇滴滴的小姑娘,跟着这样惹事的小郎君,天天刀口上舔生活!
哎唷!苦了她了!
没等他们心疼一瞬,就见她熟练倒挂在少年的肩头?,还不忘顺走一根镇店大火腿,嗷呜一声?,硬实皮肉豁然撕开,她毫不费劲嚼咬起?来,一咬就是一大肉块,那种猛兽进食的场景看得路人都头?皮发麻。
她还不忘抬起?眼,绿油油的暗光盯着他们,仿佛在说——
怎么,你们也想当下酒菜呢?
大家:“……”
散了吧,散了吧,这不是一家人难进一家门呢!
“咦?人呢?丢了?”
绿头?巾本地团伙寻仇不成,反而被困进了曲折小巷,跟鬼打?墙似的,怎么走都会回到原路。
他们顿时鬼哭狼嚎起?来。
“我的佛欸,这是鬼啊,鬼也求子的吗!!!”
而在一处大箩筐里,赤无伤左边抱着一颗烂茸小白?菜,右边捂了一只?肥硕大母鸡,而他腰腿中间,坐了个狂啃火腿的祖宗大爷,他都心疼死了,压声?怒吼,“别吃了,这镇店之宝都被你吃光了,小爷的精血怎么办哪?!”
“嗑药去嘻嘻!”
“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啊,小爷这么年轻,嗑药多丢脸——”
“别吃了郑阴萝,多少给我留点儿!!!”
俩幼神吵闹一阵。
赤无伤蛇口夺食,叼起?一块碎火腿肉,含糊地试探她,“郑阴萝,接下来怎么办哪?要不,咱们去圣陀天宫低个头??反正那老佛皇也到了大限,它太?衰老才会挡不住你的一击!你,你这是间接死因,他们总不好?太?追究了吧?”
阴萝立即明白?他的意图。
“你想让我洗罪业,净神台?”
圣陀天宫有?一口洗罪之泉,割去全肉,洗涤罪骨,再重新做人,当然,要是挨不过去,沦为废人都是轻的。
阴萝冷笑,“我救我自己?,我有?什么错,又有?什么罪?我凭甚么低头??还让我洗罪骨,呸!”
“你们一个个要围着小废物转,那是你们的事情,凭什么我要为她退让自己?的神台?分?明她蠢啊,那么简单的道都修不明白?,活该她当个废物小锦鲤!怎么,你又反悔啦,后悔把我救出神洲了是不是?行,你把我捆回去认罪哪!”
她脸肉凹下两根手指硬痕,他生气猛啾她一口,那两块亮汪汪的肉粉唇因为泄愤的缘故,都被他揪得老高。
“郑阴萝!你真讨厌!明知?道小爷什么都给你了!”
“私奔也好?,堕罪也好?,你还要一个劲儿戳小爷的心窝,你真不是条好?蛇!”
那火腿是咸甜的,郑阴萝那小蛇舌又冰冰凉凉的,滋味绝佳。小凤皇刚犯了情禁,亲着难免来了点感觉,凑近她双唇,水汽蓊郁,“……先别管佛了,郑阴萝,咱们……再干点坏事好?不好??”
阴萝骂他,“都什么时候了,就想着亲亲亲,抱抱抱,吃吃吃,你有?没有?点追求啊?”
旁边传来一道碎冷的声?线,似雪簌落梅枝。
“他没有?。”
“知?道没有?你还不上进些?你这样的衰鸟仔,放到我哥面前,都得被打?断腿的知?不知?道?”
那男嗓仍旧清清凉凉,无关紧要的闲情。
“会考虑。”
蛇凤后知?后觉:“……谁在说话?!”
他们目光一致望向赤无伤腰边挎着的老母鸡,喔,它还是只?乌鸡呢,端端正正坐着,毛儿半根不乱,颇有?几分?清贵的姿态。
蛇蛇:“完了,你惹怒我哥了,他那么优雅,那么完美的至高神,都舍得变成母鸡来捉我们了,可见是被气狠了!”
鸟鸟:“???”
老母鸡双翅优雅一扬,优雅咯的一声?,从?肥臀优雅落下苍绿一蛋。
赤无伤顿觉烫手,无措看向阴萝。
蛇蛇:“瞧见没有?,这是我哥下的蛋,先礼后兵懂不懂?我哥优雅阴着呢,这定要给你补的,你等着,他马上就要来打?断你的鸟腿了!”
鸟鸟:“!!!”
赤无伤信以为真,薅了一把烂白?菜,优雅堵住了老母鸡的鸡嘴,“那还等什么啊?郑阴萝,我们快私奔去!!!”
“咯咯哒哒!”
老母鸡发出了优雅的轻嘲。
那倒罩下来的细条箩筐被掀了起?来,分?明还是烈日?之际,但天风已飒飒寒寒,微露一座冷孤山。
阴萝挤眼去看,那衣裾钩着淡淡薄雪,正是她最中意的淡藤萝紫色,袖襟洒金,色调更沉,偏向贵重清冷的螺钿暗紫,绣的是春日?飞逝的管芒花,宛若一片冷茫茫的灯絮星火,还缀着一圈光润洁净的白?佛珠。
飘然若仙,纤尘不染。
冷冰皮浮起?一两道雀青色的手筋,手背钉着两枚日?月珠,腕心散漫浮动着一圈紫微斗数。
阴萝伸出一颗蛇脑袋,从?那裙摆往上瞧,视线滑上那一段独倚长剑的凌凌细腰,交错捆束着两根水月洛神纹的紫白?丝绦,再往上,便是胸镜,颈带,下颌,都遮得禁欲厌世。
阴萝看不清他的脸,却很清楚瞧见,兄长大人那疏淡的眉略微挑了挑。
莫名邪气。
仿佛是在打?量着自家拱了小白?菜的嫩猪仔似的,夸她出息似的。
坏了!!!
我哥拿着佛珠来超度我了!!!
“——啪!!!”
她扒着箩筐,盖得死死的。
“哒!哒!哒!”
对方颇有?耐心,一下又一下敲着箩筐,慢声?挑火,“有?本事私奔,没本事被哥哥捉回家啊。”
“萝祖宗,给你三声?,掀开,别让你哥亲自动手。”
“一,二……”
那二字的懒慢声?调还没翘起?来,赤无伤就听得嗖的一声?,旁边的家伙就跟炮仗燃着尾巴似的,飞快溅出去。
“……?!”
好?快!
果然天底下就没有?怕兄长的弟弟妹妹吧?!
但妹妹还是没能逃得出哥哥的五指山,被他揪住了后领,给钩了回来,郑夙闲闲道,“跑什么呢,不是要私奔呢,怎么把正主给落下了呢?两根蛇可私奔不了。”
阴萝岂肯束手就擒,甩着蛇尾,当即也气冲冲开嗓。
“放开我,你个混球,我差点被六界那些老畜生噶了,你倒好?,躲得跟什么似的,肯定是去找俊俏雌龙鬼混去了是不是?!!!”
她怨气冲天,深刻谴责。
她哥淡声?:“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郑夙虎口一顶,掐住她脸肉,像是挤着一汪白?油膏似的,他松一松,紧一紧,很是闲适的姿态,“说了没有?,便是没有?,你哥不好?嫂子那一口。”
“哼!嘴长在你身上,你当然说什么都可以啊!”
郑夙道,“在家从?妹,你未出嫁前,你不会有?任何嫂子,这样就不生气了……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掐开她肉桂唇,扔了一枚珊瑚色的丹丸进去,阴萝才不想被他这么容易收买呢,舌尖一顶,就要吐出来,被兄长逮个正着,拇指一摁,又将那丹丸摁下去,连带着那小舌头?都被凉意镇压。
“神台都崩了,不疼?止疼的,快吃了。”郑夙说,“这是我从?一位老朋友手中赢过来的,他可舍不得,天天惦记要回去呢,如?今吃到你肚子,嗯,为兄就放心了。”
毕竟到小霸王的肚子里,那就是她的了,谁来也抢不走。
“你那什么朋友,一颗止疼丸都舍不得,分?了!”
阴萝娇蛮地插手她家兄长的外交,就算是雄的,也不能比她还重要!
“他?姓容的,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不过那会儿你不太?喜欢他,抱着就哭。”
这萝祖宗还迁怒他,第一次尿在他身上,表达强烈的不满,郑夙不紧不慢道,“你哥我开眼看过了,他是你未来情缘,我未来亲家,你确定要分??”
“——咳咳!!!”
阴萝被呛得不轻。
郑夙拍了下她后背心,冲着那一手抱菜还一手抱鸡的懵圈小凤皇道,“你在此地等候一阵,我看看她神台如?今的情形。”
便是袖袍翻飞,消失不见。
阴萝不断下坠,落到了一处昏暗幽冷的藤萝花海里,天边钩着一轮紫金月,而深深浅浅的紫色淹没了她的视野,直到浮上一张清冷威仪的面容,发侧缀着一根冷冷凉凉的暗饰玉。
郑夙伸手覆上妹妹的心宫,“哥哥进你神阙看一看,不会疼,若是困乏,你可先睡一觉。”
但就在他的神宫沉入的那一霎,幽寂的寒光刺穿了他的左胸。
郑夙垂眸,睫芒带霜,“做什么?”
“如?你所见,我在杀兄证道呀哥哥,这不是神洲教我杀母弑兄的吗?”阴萝持着天子剑,睁着一双无害软亮猫瞳,口吻却难掩戾气,“哎呀,也不对,你又不是我亲哥哥,死了也活该的,是不是?谁让你养出我这么一头?小白?眼狼呢?”
“……兄?你认他,却不认我?”
兄长倾下身来,背着那一轮紫月,眉梢情绪转淡,寒意逐渐侵透阴萝的肌肤。
“只?因为他惨,还死在你面前,让你很难忘?”
郑夙淡淡道,“你初降日?,在雪中,快要冻死,我捡了你归,你哭着没奶喝,我用?指头?血喂养了你,你的第一口饭,第一嘴汤,第一次哭,第一次笑,第一次长乳牙,第一次爬向我,第一次摔跤要我抱,那么多日?日?夜夜,我精心顾养你,你却——”
兄长声?调浮起?一抹夜雪的寒。
“不认我是你兄么?”
郑夙抬袖,指尖擦过这一支阿修罗情骨天子剑,直到抵达她的腕心。
“你最幼时,还不足阿兄脚踝高,然后长到膝高,腰高,胸高,从?会爬到会站,你以为,是谁在庇佑你?”
他指尖倏忽倒转,擒住她的手腕,猛地往胸前一收,阿修罗天子剑径直贯穿了过去。
阴萝扑进了一片冷冷雪野里。
兄长的手心揽住她的后颈,声?色平静如?水,那袖口绣的管芒花纷纷扬扬,泛着一抹浅浅的红,“小白?眼狼儿,仔细听,我宫神所在之地,日?后若想弑兄——”
“握紧你的器,手稳,不要犹豫,直插进去,再搅两搅,便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
她忽然没了声?。
当兄长曲指顶起?来,却是一张花猫脸儿,她哭得泪花朵朵。
“又怎么了。”
兄长软了神情,轻声?哄她,“怎么惹哭爹了?”
这花猫脸儿哭哭啼啼。
“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骗我!我怎么知?道哪个是真哥哥,哪个是假哥哥,哪个又是真的我呢?你也不站在我身边,总是要我一条蛇去搞他们,那么多,那么多,都是脏黑货色,我怎么搞得过来!臭郑夙!坏郑夙!你也不管我!”
郑夙侧坐着藤花床,擦着她那泪花儿,“这不是你,一直想要长大么?你是大人了,要独自迎风,眠山,照月,承雪。”
她得寸进尺,爬到兄长的膝盖,双臂轻轻软软搂住他的颈,将那脸儿也埋进他的颈窝里。
小暴萝发着脾气。
“——那我不要长了!谁爱长谁去!烦死了!天天阴谋没个消停!”
她哭起?来就想要吃点甜的,于是又昂起?颈,眼窝潮潮漉漉,痴痴缠缠,“郑夙,人家神台都要碎了,疼死了疼死了,你哄哄我嘛,快哄哄!”
兄长并未抱她,双手都侧放在腰,他脊背微微后仰,是疏远的距离,却又不离开她的视线。
“爹要我怎样哄?”
细薄凤眼不染天山寒,反而染着一道淡藤萝紫的月光,兄长指尖有?意无意勾住了她腰臀边一绺小蛇卷发。
“是哥哥的哄?见不得光的情人的哄?还是……哥哥夫君的哄?”
“毕竟么,在家从?妹,哥哥都听你的。”
“要!要哥哥夫君的哄!”
她乌瞳滴溜溜转着, 薄染一抹水亮的银光,又委屈又可怜,谁又能拒绝她这样的小小心愿呢?
郑夙勾她发丝, ”那你那头小凤皇怎么办?不怕他哭?”
她叽哩咕噜, “反正你不说, 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忽然她余光多了一片黯黯翩飞的衣袂,冷冰皮, 丹凤眼, 芒寒色正。
不确定,再?看看。
那至高天的神祇颈段修长, 束着一管黑缎冷银高领, 胸悬一枚黑长流苏的殷红法镜,偶尔镜内掠过一双诡笑的目瞳。
而身?前的男人挑了挑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现在你知我?知, 你哥也?知道了。”
蛇蛇:“?!”
那一管黑缎高领嗓音清冽,“还?不过来, 你是想要被这只老狐狸剥皮吃了?”
没有丝毫犹豫,这条小蛇又嗖的一声,挂上了兄长的细腰, 同时将谴责的目光落在那假郑夙的身?上, “不要脸!穿我?哥的衣裳!捏我?哥的声音!还?装我?哥来诱惑我?!骗小孩儿的损色!”
那假郑夙顶着一张周正清寒的面孔, 笑意懒散, “却祸, 来得这么?快,怕我?真拐走你家小孩啊?”
神主淡淡道, “只是来给人贩子收尸罢了,如何?,被家妹一剑穿心的滋味?”
“……”
任何?想要拐你妹远嫁的,都是人贩子吧。
容雪诗支着脸,“我?懂了,我?是你们兄妹之间的情趣,那一剑是故意冲着我?来的吧,小鬼?”
阴萝也?不装什么?天真小甜甜了,冲他翻了个乖戾鬼脸,“能替我?哥挡剑,是你的荣幸!”
江挽匣一事后,蛇蛇就对神洲心有隔阂。
她是舍不得动郑夙一块冰白皮,但?对于长得跟郑夙一模一样的替身?,送上门来不就是任由她捏玩的吗?最好先捅他个七八剑,等?她气儿消了,就不会?时时刻刻惦记要捅她哥了,多完美的替身?作战计划呀!
容雪诗:?
这是什么?亲友转移伤害吗?
容雪诗轻笑两声,“却祸,不给你家小鬼介绍一下我??”
黑衫血镜的郑夙淡然撩了一眼,道,“萝祖宗,叫太爷爷。”
祖宗也?异常客气,笑容灿烂,“容太爷爷!”
“……”
什么?毛病这俩?
容雪诗忍不住揉着眉头,“你们兄妹俩是找不到人玩儿是吧?叫哥!”
哥哥:“罢了,顺他,叫叔。”
妹妹嘻嘻笑脸:“容叔!”
好友:“……”
而郑夙早就把好友抛诸脑后,低头看向自家妹妹,“这人贩子耍你了?”
容人贩子叫屈,“我?可没有耍咱们的妹妹,我?还?给她喂了舒神丹呢?”
郑夙瞥他,“少乱认妹妹,你外面的妹妹多的是。”旋即,寒凉两指掐了掐阴萝的肉桂小唇,“张嘴。”
阴萝乖乖收敛犬齿,给兄长看了热烘烘的喉肠,她小齿被碰得发痒,忍不住胆大?包天,磨了下兄长的指根,她小时候掉乳牙的时候,疼痒得受不了,也?是这样磨着哥哥。
郑夙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制止。
“是舒神丹。”兄长夙收回?手?,淡冷道,“不过以?后这损色递来的东西,你少吃,省得吃出毛病。”
阴萝对这个出家后叛逆还?俗,还?俗后又叛逆出家的狗道侣异常不满,她也?将他撂在一旁,痴缠着郑夙,“走马观碑大?会?,你为什么?不在?你是不是故意避着我??你早就知道我?是江氏余孽,你不想救我?,任我?自生自灭是不是?还?是你真打算给我?找个嫂子了啊?!”
这妹妹还?关起兄长的房中事了?
容雪诗反而挑了下眉,“啧,你们兄妹可真有意思。”
至于是什么?意思,他偏要吊着,不说。
神主兄长反道,“现在你该关心的是这个吗?你的神台崩毁,功行将毁之一旦,你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这漂亮白眼高马尾回?归至高神之后,周身?总是清寒耀耀,减去俗欲,神性更重。
妹妹瘪嘴,“郑夙,你凶我?,你果真找了嫂子,你嫌我?累赘,要把我?一脚踢开了是不是?”
“……”
这祖宗怎么?今日这么?胡搅蛮缠,是神台毁坏,感到不安了吗?
郑夙伸臂,将妹妹搂在血红悬镜之前,去了疏离冷淡,又回?归几?分高马尾的肆意。
“爹,你真是我?的大?爹。没有嫂子,不是累赘,不要乱想,听话,先修功行,再?修欢情。有了功行,你横行诸天,而没了它,谁都能踩你一脚,你愿意沦落到那个境地?”
她嘟囔着,“不是还?有你么??”
郑夙缓声道,“那么?,你是想要同兄成?亲,做兄的神后?只是这样的依附朝拜,众神敬的是我?的位,我?的势,你会?欢喜?”
可谓正中死穴。
阴萝闷在兄长的怀里,手?指压着那冰凉诡邪的镜面,滑出一抹热雾,她吸着他身?上永远安神静心的清淡体息,呶呶道,“郑夙,你活阎王是不是?等?我?修好了,我?第一个就做白眼狼儿,我?杀死你!”
她要将这个养大?她的兄长,亲手?杀死在她的闺房红帐里,捆了他的手?脚,让他日日夜夜都不得好死!
“知道。”
郑夙敲了敲她脑壳,“你这白眼狼儿,成?天就想着捷径,想着杀兄证道是不是?”他扶起她肩,似扶起一把初初出鞘的少女帝王剑,“那兄就等?,等?你磨好你的心,你的道,你的剑。”
“亲手?杀死我?。”
说得风静水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他的结局早有预料。
“去罢。”
郑夙食指轻点她的喉咙,阴萝身?体一重,陡然下坠,扑进了那一片淡紫色藤萝里,消失不见。挚友见状,啧了一声,“却祸,你可真是个活阎王,这么?可爱的妹妹,从小精细养着,是为了让她长大?杀掉自己?”
郑夙则是食指挑过黑缎高领,往淡釉色颈筋一擦,捻出一枚眼珠形状的血滴,他随手?碾碎,血水如透明花瓣溅开。
容雪诗神情略微认真,“那外界入侵已到这个地步了?”
郑夙道,“近日不知什么?缘故,倒是活跃了些,我?已封了九万阵的九环天图,想来能换个七百年的静宁。”
容雪诗捏着下颌,“真不愧是开天神主,你一个都能顶九万个劫分身?,只不过六界如今都被他们蛀了,这一局生死,我?们不好说。”这厮又话锋一转,“先前还?隔岸观火呢,妹妹神台一崩,你就急了,还?出手?这么?狠,你可真是个妹控。”
郑夙缓慢扬眉,“我?这边建议,你当个活死狐。”
“啧,你怎么?不建议用你妹妹祖宗来堵我?的嘴?”
“怕你消受不起。”
这两位年长的哥哥在月下行走,偶尔对弈一场。
“今天,兰麝,你不该来找她。”
郑夙捻起一枚黑棋。
白棋先行,暂领上风,容兰麝微微斜着身?,分明是一模一样的面容,偏他眼波脉脉,转出几?分风情。
“郑却祸,别忘了,你妹才一神岁,你就算到我?是她的情劫,你要我?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当一个吃素的男狐狸,只为三百年后,你妹的吟潮纪一到,我?为六界献身?,做好你的绝色妹夫。”
强迫狐狸吃素,这是个至高神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那妹妹才一岁,你就连妹夫都定好了!
再?清冷也?掩盖不了你的禽兽行径!
“如今倒好,她早早破了情煞这一局,我?便是一只没用又碍事的老狐狸了,你们神尊兄妹俩说扔就扔,怎么?,还?不许我?瞧一眼她,祭奠下过去吗?”
狐狸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禁着点,白棋瞬间成?了废棋,他也?不恼,在话中将了他一军。
“把挚友送上妹妹的床,也?就只有你这个可怕兄长,会?做出的事情吧。”
郑夙神色清淡,“她有天尊之资,容色佳,性情独一无二,又青春年少,亏着你了?”
“亏是不亏的。”
狐狸摇出一根蓬松的赤血尾巴,闲散顶着个茶盏来玩儿。
“不过呢,比我?这个又老又没用只有一点姿色可图的狐狸,我?看那小鬼更中意你这个兄长,西池天后她说杀就杀,偏你这个幕后黑手?,她舍不得动你一块神肉,还?要借我?这个哥哥替身?发泄她的恨痛。”
狐狸不怀好意,“你说,到那天,她知道所有真相?,会?怎样?”
郑夙落下黑子。
黄莺扑蝶,当场截杀一盘白狮。
神主郑夙的身?形始终是正襟危坐的,连衣扣都没有乱上半分,他这样回?。
“选一具喜欢的棺椁,给她躺好。”
“是么?,我?怕棺椁不够躺呢,我?先前买了一张婚床,索性用不上了,送你?”
“……”
就你事多儿。
郑夙给他的挚友翻了一个漂亮又散漫的白眼,“你当人小舅舅还?上瘾了?”
“或许?”
而阴萝也?从藤萝之月中醒了过来,回?到了当时那一条小巷。
“呜啊,呃,呃!”
那箩筐旁坐着一个英气少年,正剥了半只乌鸡蛋,生生往下咽,被噎得不轻,握着拳头,使劲捶打胸口,他余光瞧见阴萝,竟然高兴得哭出来,“郑阴萝,呃啊,你,你回?来了,小爷,呃,小爷还?以?为——”
他努力干咽蛋黄,“小爷还?以?为,你被神主打断腿了呢!”
说罢,就将剥好的半只蛋给她,“这可是你哥下的蛋,咱们都吃了,指不定有什么?好事儿!”
有什么?好东西,先分郑阴萝一半,准没错儿!
妹妹:“……”
不是我?哥!那是我?前狗道侣勾引母鸡下的蛋!这老狐狸随时随地发散魅情,勾引万物,真是不知廉耻!
她也?愤愤吃掉了半颗,同样被粉蛋咽得不轻,赤无伤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俩幼神一致认同——
“这什么?破蛋!不正经!!!”
他们分食完乌鸡蛋后,便启程皇人山。
干嘛呢?
拿回?真身?!
阴萝在入潮之前,特意将自己的真身?藏在了皇人山,不巧,镇守皇人山天门的,正是天尊义子蒋松庭。
当他在山宫内,看到闯进来的俩蛇凤幼神,神色都变得诡异,“……你们还?敢回?来?”
天道走马宫死了一后一佛,走马观碑会?草草收场,神洲更被搅得风起云涌,昆吾神洲将阴萝跟赤无伤视为堕落的叛神,如今各域都在搜查抓捕,他俩倒好,大?摇大?摆回?到灵山,还?跑到他这个天尊义子的面前!
“我?要入内皇山宫,义子哥哥行个方便。”
蒋松庭没想到这嚣张跋扈的帝姬,还?有落在他手?上的一日,他没有过多犹豫,就召来了一群少年武神,准备将他们围杀此地。
然而武神赶到之际,见到的却是这番场景。
“啪!”
那蛇族叛神反手?就赏了老大?俊脸一掌,雀紫色的小辫佩着金环,随风飞扬,唇角笑窝泛着戾气,“做了几?日天神,就忘了狗绳是什么?滋味了是吗?我?的好哥哥,还?是得继续教一教规矩呢。
武神们:“……?”
瞳孔震动,且不敢动。
蒋松庭嘴角溢出丝丝缕缕鲜血,神情也?危险起来。
“怎么??见主人落魄了,你就敢吠我?了?”
她扬手?又是一掌,被义子猛地擒住手?骨。
天族义子沉声道,“郑阴萝,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尊帝姬吗?你当着六界尊长之面,杀了西池天后与?圣宫老佛皇,已经被神洲、神廷、神域驱逐出去,你还?是渊底的罪血,在我?面前,你也?是贱身?,你傲个什么??”
“嘭——!!!”
而下一刻,阴萝另一只手?扇了过去,打得他偏了偏脸,眉眼阴郁冰寒。
她阴冷道,“我?要进内皇山宫,就现在,你,给我?开,否则我?不保证,下一次会?扇你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