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缅北by唐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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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告诉我,必须马上冲出去。而现实却是,我几乎紧张颤抖到忘记该如何呼吸。
虽然我还没见过他的手段,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定是个非常可怕的人物。
不不,他不是人!他是野兽!
是流着口水,极度饥饿之下,贪婪又凶猛的野兽!
而我,正是他此时此刻,最感兴趣的唯一猎物。
那男人在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终于停住了。
就在我摸不清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唰”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他的棕色皮带,然后将皮带的另一头,缓慢而紧紧地缠在自己的右手掌上。
“啪!”
皮带狠狠抽打在我头边的墙壁上,发出了刺耳又极具威慑力的声响。
我吓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的大叫了一声,强烈的寒意让我从头顶,一路冷到脚板心。
看到我这个反应,男人显然开始兴奋了。
他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血冲的脸色猩红猩红的。
他磨着牙,再一次慢慢地缠绕着皮带。
不能再等了。这原来是个会闹出人命的BT啊!
我咬紧牙关,反手悄悄地摸向门把手,想要拼尽全力地逃出去。
结果还没等我摸到门边,那男人手中的皮带,已经接二连三地落在我身上。
所到之处,就如同刀割一般,火辣钻心的疼痛。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挡在头部,只求先保住命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才经历一劫的美诗诗,非但没有趁机逃走,反而第一次勇气十足地一跃而起,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那男人的腰,让那男人再也无法自由地追着我抽打。
不仅如此,她还竭尽全力地朝我大声呼喊:“姐,去叫莎莉姐!快去,快去!”
我被她的勇敢和义气惊呆了。不敢再做片刻停留,便慌不择路地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房间。
然而,结果却并不如美诗诗幻想的那般美好。
莎莉来了,但她并没有去救美诗诗,而是任由她哀嚎、哭喊,却根本无动于衷。
她甚至还跷着二郎腿,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挫着她刚做的指甲。
我焦急地催促她干预一下,再这样搞不好要出事。
而莎莉却不痛不痒地懒洋洋回了句:“没事,她习惯了,忍忍就好了。这客人有的是钱。”
习惯了?怪不得美诗诗一见到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
但习惯了,就是好借口吗?
可以,莎莉你可以不管。但念在美诗诗正在替我受罪的份上,我这次就算豁出命去,也得为她做些什么!
哪怕,过后我会被莎莉更BT地惩罚。
我懒得再和冷血的莎莉废话,抄起一把小木头椅子,就朝楼上奔去。
房门大开着。
美诗诗像死了一样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那男人手里的皮带,却仍旧在不断地扬起、落下,再扬起、再落下。
我怒吼一声,举起凳子,冲过去就朝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脑勺,猛砸了过去。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后颈脖淌了下来。
那男人估计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有人敢揍他。所以在一个踉跄之后,他转身看到我,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但他并没有立刻做什么。
只见他阴邪地笑着扯了扯嘴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BT地搓了搓指尖的血,突然朝我龇牙咧嘴地比划了一个“掐死”我的动作,然后便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我飞快地奔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美诗诗。
她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刚买的衣服都已经成了碎布条。
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跟我说点什么,可最终连半个音都没发出来,便头一歪,就直接没了知觉,晕倒在了我的臂弯。
我惊慌失措,大声向楼下呼救。
谁料莎莉来了之后,拨开围观的姐妹,弯下腰探了探她的鼻息,竟只淡淡地说了句:“下手是狠了点,不过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看着她若无其事不痛不痒的模样,我怒火中烧。再也顾不得其他,冲着她就大吼了起来。
“什么叫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要送医院吗?不要看医生吗?不要打针吃药吗?她这样发起高烧,感染了,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哦?”莎莉闻言居然笑出了声,一脸讥讽看着我,“送医院?你出钱?我还没问你要客人的医药费和赔偿金呢!你有空关心别人之前,还是先抽空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她似乎越说越气,突然气急败坏朝楼下放声大吼:“阿水,阿水!快把这个不懂规矩的赔钱货,给我丢进小黑屋!这次不把她给彻底驯服了,就永远别给老娘放出来!”
得了号令的阿水,二话不说就跑上了楼。
我无奈地干笑了一声,笑自己处心积虑计划来计划去,最终还是落得个任人鱼肉的下场。
就像莎莉当年被某位大哥从夜来香手里带了出来,却又最终不得不再折回到了这一行,重复痛苦人生一样。
被阿水架走的时候,我的大脑格外冷静,竟然还有傲气对莎莉丢出几个字:“别忘了,你还得靠我对付夜来香!”
莎莉脸色一沉,眉头微微一拧,恶狠狠地咬牙道:“搞成这样,鬼才信你。关五天!”
“咣!”
小黑屋的门被阿水狠狠地碰上了,接着叮叮当当的落了锁。
我在黑暗中抱着膝盖,蜷缩在小角落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地蹦了出来,搅的我脑子一团乱。
原本以为借着莎莉想斗垮夜来香的心思,以美诗诗为切入点,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逃跑的机会,却没想到刚从商场回来就遇上了这么一个变~态,把计划全毁了。
美诗诗受了伤,我打伤了客人,惹恼了莎莉,还被关了起来。
看样子莎莉是不会再相信,我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她压夜来香一头了。
五天之后,我也许就跟这里的其他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我有点后悔。
如果不是我给了美诗诗希望,说不定她的反抗就不会那么激烈。
如果不是我压不住心底的怒火,抄起板凳砸了客人的后脑勺,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说不定客人还会像以前一样,爽过之后给一大笔钱,这样莎莉也会拨出一小部分,来治疗美诗诗。
莎莉这么看重钱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虐待一棵摇钱树呢?
她肯定还想着美诗诗能快点好,再尽快“上班”为她挣大钱呢!
靠着冰冷的墙壁,我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手指一不小心触碰到被皮带甩过的皮肤,疼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我鼻头一酸,有点想哭。三皮带都能把我打成这样,那美诗诗该多疼啊。
黑暗将我对美诗诗满满的愧疚,和对自己命运深深的无力,放大了无数倍。
我知道,将未来交给上天,是最懦弱的想法。可现在我是真的有些无能为力了,只唯心地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时,老天爷会赐我一些好运。
小黑屋阴暗潮湿,吸进来的每一口空气都充斥着浓重的霉味,地板上的寒意,也肆无忌惮地掠夺着我仅剩的一点身体余温。
我越来越冷,冷的都快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
抱着膝盖迷糊了一会儿,半梦半醒间,我似乎听到门口的大铁锁有些叮当作响。
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往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正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好一会儿,直到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才终于辨认出来人的样貌。
拉哥?他怎么来了?难道我的死期,这么快就到了?
看他那架势,实在像极了古代行刑的刽子手。
“喝了它!”拉哥沉步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将他手中的玻璃杯强行塞到我的手中。
微烫却此刻对我最适宜的水温,隔着玻璃传到我的手心。
我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毒药吗?还是说,他是特地来为我送水喝的?
但可能吗?他为什么要关心我呢?
不管了。如果我的未来注定和这里其他女人一样生不如死,那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反倒落个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的好结果。
心一横,我再也不想顾虑其他,只求死的时候,能不是被慢慢渴死冻死的就好。
举起杯子,我十分爽快地一饮而尽。
屋外微弱的光线,从半掩着的门缝里透进来。
拉哥像秦俑般半蹲在我对面,一言不发,只是那么直直地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一些我说不上来的深意。
逆着光,他额头上的伤疤也显得没那么突兀了。
而我,也没有在喝完水之后,感觉到死亡的到来。
反而,因为那杯温水,我身体的温度渐渐上来了,整个人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谢谢你。”杯水之恩,让我瞬间觉得,他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了。
“客气了。”
许是见我终于能说话了,拉哥终于站起身,俯身拍了拍皱褶的裤脚,双手插回裤兜里,在黑暗的屋子里缓缓地踱了两步,才接着开口。
“莎莉打电话让我派人带美诗诗去医院,我顺便过来看看情况,才听说你们今天发生的事……”
“去医院?”我心里一紧,“莎莉不是说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下就好了吗?她现在是不是很严重?”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慌忙试图也站起来,却忘了刚才喝水的那个玻璃杯,正放在我的大腿中间。
如今一下子站起来,杯子应声跌落,玻璃渣凌乱地铺了一地。
拉哥见状微微蹙眉,示意我换个地方坐着,不要再试图站起来:“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胆子真够大的啊?敢把客人的头砸个窟窿!在莎莉这儿,你还真是头一个!”
我换好地方,重新恢复蜷缩蹲坐在地上的姿势,对着门外昏黄的光亮,苦笑了笑:“这很值得表扬吗?我‘胆大’的下场,你现在不也看到了?”
这次,回应我的,一阵长久的沉默。
拉哥半晌没回答我的话。
久到让我心里开始有点犯嘀咕。
我不禁想起了商场里那个看似救星,实则和拉哥同流合污的导游。
对啊,我怎么能因为一杯水,就忘了拉哥其实是和莎莉是一伙儿的呢?
他是莎莉请来罩场子的。看起来他的钱还算清白,但清白背后,不还是一样的肮脏?
他不也是在靠我们这些女人赚钱?
本质上,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怪不得他突然一反常态过来给我送水,这是怕我真的渴死了吧?
毕竟我是莎莉花钱买过来的,如今一分钱还没赚,个性又比较烈,是不是莎莉怕最后真弄个人财两空,所以才和拉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我怎么能就因为一杯水,就再次轻信这里的一个人呢?
这里还有真正的“人”吗?
这里全是魔鬼!吸血的魔鬼!
我自嘲苦笑。赵思齐啊赵思齐,你还真是傻。活该被石林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正想出声逐客,拉哥却突然终于开口发话了。
“思思,赵思齐,是吧?”他的声音居然变得有些柔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人?”
我大声哼笑:“我哪里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拉哥对我的嘲讽置若罔闻,继续耐心追问道:“云南人吗?是云南昆明人,是吧?”
我这次是真的懒得理他了。既然他和莎莉是一伙儿的,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信息呢?
这样惺惺作态,也太假了吧?
我现在不仅一点都不想和他对话了,甚至还想尽可能地离他稍微远一点。
于是,看着他的脚步往我的方向又走了一步,我恨不得分分钟再后退八步。
只是当双手刚撑住地面,身体还没完全发力挪动时,掌心却突觉一阵刺痛。
原来,刚才玻璃杯碎掉的一些残渣,竟远溅到了这里。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暗骂了一声“晦气”,但嘴里还是不自觉地因着这钻心的疼痛,而轻轻叫出了声。
小黑屋很静,静到我发出的任何一点点声音,都能被对面的人听到。
拉哥闻声脸色一变,一个箭步走过来,一把攥起了我的手腕,想看看我到底伤到了什么地步。
我怎么可能会允许他这样一个恶棍来碰我的身体?
说到底,一切看似关切的关心,都不过是他和莎莉一唱一和在演戏罢了。
刚才他还试图和我拉家常。这要是换成别的年轻妹妹,说不定还真就上当了。
我用力地想要甩开他捏住我手腕的手,却发现力量实在太过悬殊,无论我怎么扭,都不能摆脱他的钢铁钳制。
我有些恼火了,刚要出声揭穿他的假面,屋内的灯,却突然“啪”的一声,亮如白昼。
莎莉居然出现在了门口。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更诡异的是,一向冷静如泰山的拉哥,在灯光乍亮的那一刻,捏着我手的力道竟猛地收紧,身体也下意识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有点懵。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这反应却不像是装出来的。人情急之下的瞬间反应,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来这里给我送水的事,莎莉竟事前不知道?
看着莎莉在看清拉哥其人以及他手上对我做的动作之后的诧异表情,我刹那之间几乎就确定了,眼下发生在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似乎无意间,闹得有点超纲了……
莎莉表情似笑非笑,右手夹着细长的香烟,眼睛直勾勾盯着拉哥和我捏在一起的手,语气却一如往常,甚至还带着点她在拉哥面前时的特有妩媚。
“拉哥?你怎么在这?阿水呢?”
“阿水和我的人一起去医院了,他要盯着美诗诗。”说着,拉哥拉着我的手腕,拽着我就要往门外走,“这个也受伤了,伤口挺深,也需要去医院看看。”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看起来是在和莎莉对话。但实际上,就是在单方面通知莎莉,他要带我去医院,不管莎莉同意或者不同意。
这让莎莉如何能忍?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就在我们越过她身侧的瞬间,莎莉突然将手中的香烟往地上一扔,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站住!我的人,是你说带走就能带走的?”
拉哥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看了莎莉一眼,脚步只微微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就此停住。
我冷眼瞧着,莎莉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难看。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脑中陡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如果拉哥和莎莉真的杠上了,那么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算一件坏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说不定,我就能从中寻找到新的逃脱机会。
谁料,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好,就被莎莉简简单单一番话给打乱了。
她忽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朝着拉哥媚眼流转,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
“怎么,怕我吃了她呀?她可是我重金新买的摇钱树,这还一分钱都没挣呢,你说她如果出了事,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倒是你,你真想好了要坏我规矩?今天你能私下把她从我手里带走,明天就会有一大堆姑娘敢跟我叫板,你信不信?以后我在这条街,可还怎么混?
你大哥可是遗言交代你,让你来照应我的,可不是让你给我打岔使绊子的!我一个女人,折腾这份家业有多不容易,你不心知肚明的么?”
很明显,莎莉的话,对拉哥起了作用。他攥紧我手腕的手,开始放松。
莎莉乘胜追击,笑得更加妩媚,身体也顺势一扭,挤进了我和拉哥之间,一把扯掉拉哥放在我手腕上的手,自己换手拉上,笑眯眯给拉哥吃最后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拉哥你向来心善,看不得姑娘流血。没事儿,这点小伤你大可以放心,我马上找人来处理。
至于这小黑屋嘛,只要她愿意认错,我当然是不会再关了。谁乐意闲着没事,整天胡乱拿自己的摇钱树瞎折腾呢,你说是不是?”
话说到这份上,于情于理,拉哥都不能再坚持。
三个人一起走到前厅,拉哥前脚刚告辞,莎莉后脚就立刻玩了个大变活人。
当着所有小姐妹们的面,她二话不说,抬手就“啪”一声,狠狠甩了我一个大嘴巴。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垂眸,乖顺得一动不动。
不用看她的表情,我也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动了大怒了。她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这样失控的一面。
是单纯因为拉哥的越界惹恼了她,挑战了她的权威,还是有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我不清楚。
但不管起因到底是什么,直觉都告诉我,这一切都和刚刚拉哥出现在小黑屋脱不开关系。
莎莉在水晶晶的献媚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接过旁人帮她点着的香烟。
只见她利落地送烟入口,却因为骤然吸的过猛,呛得剧烈地咳开了。
等喘匀了气,她才抬头直直看向我,冰冷黏腻的眼神,像一尾盯着猎物的毒蛇。
“你真以为自己搭上拉哥就万事大吉了?想得美!就算你能被拉哥带出去,他一出事,你不还是得乖乖回来?”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出。看着空气中完美妖娆的一串串烟圈,她无比自信地幽幽继续开口。
“我早说过,你逃不出果敢。就算逃出这条街,你也逃不出果敢!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说完,她使了个眼神,有小姐妹送上了一个医药箱。
“清理一下吧。”莎莉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清理完美了,你怎么对得起为你出头的拉哥?”
又是拉哥。
我低头一边清理着自己的伤口,一边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着拉哥到底为什么愿意对我多看一眼。
明明他上一次见我,还那么剑拔弩张,甚至还差点一臂膀要了我的命。
那他现在,为什么突然又开始照应我?甚至不惜公然和莎莉叫板?
我很是想不通,而且现在也不是能想通的时候。
那些细碎玻璃渣,此刻正深深嵌在我的掌心,将我原本完好的手掌割裂得面目全非。
正如现在的我,在这个非人的地狱魔窟里蹚着浑水,与虎谋皮,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出去了,怕也最终会落得个面目全非。
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原来的我吗?
莎莉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两眼说不清什么情绪地望着门外,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
我不敢随意回房间,只能坐在一旁,笨拙地往手掌上一圈一圈地缠着纱布。
有小姐妹悄声跟过来问我,是不是抱上了拉哥的大腿。
我淡淡一笑,看了莎莉一眼,故意大声回道:“拉哥什么女人没见过,哪能看得上我呀?我可是结过婚的大龄女人。”
旋即,我又转换话题,用正常音量向小姐妹打听起了美诗诗的情况。
一说起美诗诗,小姐妹的脸色突然就凝重了起来。
仿佛怕被莎莉听到似的,她掩着嘴,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今天到了饭点,我们在楼下叫她吃饭,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开门才发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们都吓坏了,以为美诗诗挺不过去了,就把莎莉姐喊上来看。莎莉姐确认美诗诗浑身滚烫滚烫的,怕是有危险,这才叫人接出去了。”
我心中一阵抽疼。
还记得我在小黑屋第一次见到美诗诗时,她就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哽咽着朝我倒苦水。如今她遭了这么大的罪,莎莉的处理方式却愈发让人心寒。
很显然,美诗诗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而且,很可能我会比她更惨。
如果不是看在拉哥的面子上,莎莉现在恨不得能把我给活吃了。她心里已经是恨透了我,几乎没可能再改观了。
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必须走,并且越快越好。
而眼前,似乎正好有一个好机会。
美诗诗在医院还没回来,如果我能找个借口去探望一下……
我连忙问小姐妹:“谁陪着美诗诗在医院呢?咱们轮换着陪床吗?”
小姐妹朝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什么医院啊?莎莉姐嘴上说送去医院,谁知道水哥他们会把她拉到哪呢?莎莉把她床单都扔了!”
听到这个说辞,我浑身上下的汗毛一下子就全炸开了。
不仅为了美诗诗,更为了我自己。
床单都扔了?那我的小纸条呢?
要知道,我的小纸条就藏在床的夹缝里。如果有人去收拾床褥,稍微认真一点,就应该很容易发现它们。
而一旦纸条被发现,莎莉就一定知道我一直在琢磨着逃走。
那么,等待我的,才会是真正的炼狱!
我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用牙撕断纱布,捂着肚子,装作肚子疼要上厕所,然后急匆匆地往厕所的方向跑去。
走到拐角处,我快速折了一个方向,从小楼梯悄悄上了楼。
推开门一看,果然,原先的粉色床单和满是玫瑰花图案的被罩已经被撤了,新换上了一床鹅黄色格子的被罩。
我赶忙反锁上房门,忍着手上的剧痛,颤抖着俯下身子,钻到床底下,往床板缝里掏了又掏。
沿着床板的缝隙,我来来回回摸索了几分钟,才把12张写着国内朋友信息的小纸条全都完好无损地抠了出来。
攥着这些小纸条,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一下子落了地,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但接下去的问题,是毁掉它们,还是更好地藏起它们?
我选择了后者。
商场的窘境,不能再发生第二遍。我必须尽快找机会逃走。
于是,我决定将它们放在我身上最安全的地方——文胸内。
担心不保险,我还特意又从美诗诗的衣柜里,找了个黑色的裹胸穿上,来个双保险。
在确认怎么动都不会露出马脚之后,我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刚要下楼准备想办法先稳住莎莉再说,突听楼下一阵骚乱。
熟悉的淫~邪笑声再次魔音穿脑。
我当即就心下一沉。
那个光头禽~兽,居然这么快就又来了!
来者不善。
恐怕他不是来找莎莉要赔偿金的,就是来找我报复的。想到上一次,他临走前向我做出的“掐死”的动作,我不由得浑身紧绷起来。
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一条缝,竖起耳朵仔细地听。
楼下的谈话声若有若无,夹杂着嬉笑和娇嗔,氛围似乎十分和谐。
这就代表,光头绝不是来找莎莉要赔偿金的,否则莎莉肯定笑不出来。
那就是说,光头是来找我麻烦的?
很快,客厅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好像有人在窃喜着什么,可那兴奋劲却压得极低。
来不及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楼梯间已经传来了莎莉的脚步声。
尖细的高跟鞋轻快地敲击着楼梯,一步一步地靠近。
很明显,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迅速合上房门,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
不一会儿,脚步声在我的房门外停了下来。
笃笃笃……
“妹妹,你上个洗手间上哪儿去了?我猜你肯定回房了,别躲了,姐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下你可发了大财,撞了大运了!”
好消息?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消息?
不,也许确实有好消息。但那一定是属于莎莉的好消息,而不是属于我的。
不得不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莎莉忙不迭地就挤了进来。
她捧起我缠满纱布的手,问我处理好了没有。又同我解释,说是怕我对拉哥掏了真心,又落得个悲剧收场,走了她的老路,情急之下才扇了我一巴掌,要我别怪她。
等表完了情,她才笑眯眯地告诉我:“被你打伤的客人刚才来说,下周他邀请了几个朋友去家里玩,叫你过去助助兴。这个客人不计较你打伤他的事,出手还很大方。妹妹啊,只要你哄好了他,往后你的好日子长着呢!”
我抚着纱布的手闻声立刻就僵住了,浑身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朋友?恐怕是和光头有着相通癖~好的一群BT吧?
这摆明了就是鸿门宴,我去了,还能活着出来吗?
可是不去,莎莉又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应该巴不得我死在光头手上才好,这样她还能得到一笔不菲的“过火赔偿金”。
只是,虽然此行凶险,但细细想来,这是死局,同时也是生局。
我早就想明白了,在莎莉手上,我不会再找到一丝一毫逃走的机会。
而跟着光头走,我反而能离开会所,离开这条街。只要能离开莎莉的势力范围,我就一定能抓准时机,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
莎莉靠在门框边,嘴角含着笑,目光幽深,像是能穿透人的肺腑。她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意味深长地最后留下了一些话。
“你可真厉害,客人都头破血流了,还赶着回头给你送钱,而且非你不可。可你记住了,就算你飞上天,那也是我莎莉的人。好好休息吧,下周就看你的了。”
说完,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妖娆地下了楼。
我将自己无力地摔在鹅黄色格子的被子上,脑子里飞速将事情前前后后都捋了一遍。
出去的机会是有了,可是美诗诗怎么办呢?难道我要丢下她,自己逃走吗?
这肯定是不行的。我必须报答美诗诗为我受罪的义气。
可分隔两处,我究竟该怎么样,才能同时带美诗诗和我一块逃出生天呢?
后面几天,我一边思索着如何应对光头的事,一边期盼着美诗诗能及时回来。
正当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个小姐妹突然跑过来,兴奋地告诉我,美诗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