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同人)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by邱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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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烨也点点头,“虽说是儿女亲家,但如今风口浪尖的时刻,我们家的人实属不该出面。但英国公毕竟是世代勋贵,想必铜杵庵也不会太为难老夫人,等风头过去了,我们家再去探望,也不算失礼。”
明兰点点头,夫妻间又是一阵沉默。
顾廷烨突然开口,“你可是还在想英国公夫人的事?”
明兰默默地点点头,又把头垂下,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影子,挡住了眼底的忧伤。
明兰不止是在想英国公夫人,还想到了华兰大姐姐,和已故多年的海家二嫂嫂。为什么每次最后被推出来顶罪的,都是女人呢?无论是生儿育女的功劳,还是操持家务的苦劳,不管多少年的恩爱夫妻,最终都抵不过“利益”两个字,为了男人的利益,永远要让女人吃苦受罪,承担最大的责任,从前是海家二嫂嫂、华兰大姐姐,现在是英国公夫人,那么下一个,会轮到谁呢?一想到这里,明兰就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如果顾家真的出事,如果那本册子上的所有事都被掀出来……可明明,真正做下的都是顾廷烨,自己两只手清清白白,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可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呢……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可这些话,明兰只敢在心里想想,绝不敢对顾廷烨宣之于口。“我回去休息了,侯爷也回书房歇歇吧。”说完,明兰就要起身离开饭桌。既然不敢说也无话可说,不如早早回去睡一觉。
“等等!”顾廷烨好似看出了她的心事一样,起身拦在了明兰前面,“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变成下一个海氏、下一个大姐姐、下一个英国公夫人,对不对?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不顾妻子的不堪之人吗?”
听顾廷烨乍然把话挑明,明兰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萦绕在心头的惊惧伤怀,被小心翼翼隐藏了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滚烫的眼泪滴滴垂落,打湿了衣襟,明兰只好慌忙找出丝帕来擦。
顾廷烨看到明兰这番模样,亦是心疼不已,体贴地把哭作一团的明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明兰的脊背,安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也明白你的恐惧,但既是多年夫妻,你我之间又怎会有什么秘密?即使你不愿意说,你身上又有什么是瞒得住我的?我发誓,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我绝不会让你落到海氏和英国公夫人的境地,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即使豁出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明兰眼中含着热泪,哭花了的小脸“噗嗤”一笑,看着顾廷烨真诚的眼神,回应道:“我也发誓,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帮侯爷妥善周全。咱们夫妻俩都要好好的,白头偕老!”
听她发自内心的表白,顾廷烨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惊喜,“我知道,凭你的远见和未雨绸缪的本领,侯府什么事也不会有,咱们夫妻一定会好好的,再不济,咱家还有铁券丹书呢。”
明兰望着顾廷烨深情的双眼,回以他一个信任的目光,红着脸点了点头。
但是,真的能如夫妻俩所愿,一世周全,白头偕老吗?那块铁券丹书,真的能完完全全护住顾家吗?顾廷烨和明兰两个人心里都没底。
但夫妻俩唯一笃定的是,无论再经历多少风雨,无论再遇到什么波折,夫妻俩都会携手共同面对,相濡以沫,相伴此生。
但越怕什么偏偏就越来什么,随着刘正杰入狱的消息越传越广,一任姓老汉拖着老迈的身躯,敲响了开封府的鸣冤鼓,要状告刘正杰胡乱判案,屈打成招,草菅人命,害死了他的女儿任露娘。原来这任老汉,正是当年被判谋反斩首的任露娘的亲生父亲。
任露娘是谁?宁远侯府有这个人吗?听说了此案的侯府小辈们纷纷发出了疑问,明兰心想,这也不怪他们,任露娘被斩首的时候,团哥还是个奶团子,圆哥还在明兰肚子里。
原来,任露娘就是任姨娘,当年顾廷煜身子眼看越来越不好,可膝下只有娴姐一个女儿,顾廷煜的正妻邵氏为了日后有靠,便将自己的陪房丫头任露娘抬成了任姨娘,可惜顾廷煜气数已尽,任姨娘没给顾廷煜留下一儿半女就过上了寡妇生活,她心中自是不甘,便被小秦氏趁虚而入。任露娘拿了小秦氏的银两,把还是婴儿的团哥的位置告诉了小秦氏派来的人,致使团哥差点死在贼人手中。
此后,任姨娘就被明兰送到了刘正杰手里,刘正杰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判了任姨娘谋反之罪,斩首示众。任姨娘一条年纪轻轻的性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没了。
任老汉替女儿收尸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女儿虽然有些贪财短视的小毛病,但她本性胆小淳朴,打死她也不可能参与谋反啊。可案子是刘正杰亲自审的,那时刘正杰位高权重,任老汉即使心有不甘,也没胆子替女儿翻案。直到刘正杰下狱,任老汉才重新把女儿的案子翻出来,好给九泉之下的女儿讨个公道。
明兰得知此事以后后悔不迭,其实写那本册子时,她和顾廷烨不是没想到过任姨娘,但一来,明兰觉得她是被刘正杰明正典刑的,死在朝廷的刽子手的手里,此案官府早已审结,按说不可能再翻出什么风浪,二来,明兰心里也有私心,毕竟任姨娘差点害死了团哥,明兰恨屋及乌,自然也不希望她的家人得什么好。因此,那本册子上,没有记下任姨娘。
没想到百密一疏,刘正杰居然也能阴沟里翻船,又牵扯出任姨娘这桩旧案来。
一个任姨娘不算什么,可任姨娘这桩案子背后,还牵扯了两个被断去食指一双,割去双耳的丫鬟,还牵扯了小秦氏和顾廷炜,若是有心人拿此作筏子,攻击侯府,那团哥和圆哥日后的名声和前程怎么办?
明兰悔不当初,早知如此,就不该省任家那笔钱。
可明兰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明兰以为,开封府寻找证据还需要时间,此事必有转圜的余地。反正经历过此案的证人多半都是侯府中人,只要管好这些证人的嘴,那任家人就翻不出天去。
明兰仔细回忆了一下经历过此事的所有人,那些侯府下人不足为惧,左右他们卖身契都在侯府,谅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发卖出去的,也好办,怎么卖出去的,就怎么买回来。
可任姨娘的主子邵氏这边,就有点麻烦了。
邵氏自娴姐儿嫁入梁家以后,仿佛完成了人生任务一般,越发疏远二房的明兰夫妇,有时去梁家探亲,一住就是几个月,和明兰夫妇连句问候也没有。明兰夫妇知她以无意再演戏装什么好大嫂好妯娌,因此也随她去,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有求于他,手上却没有了娴姐这个软肋,该如何是好呢?
而此时此刻,任老汉状告刘正杰的消息,也传到了在梁家小住的邵氏耳朵里,邵氏此刻十分纠结,要是开封府来人要她上堂作证,她该说出真相还是继续隐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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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78 公堂上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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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向来是个胆小怕事又没主心骨的,心下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找女儿商议,娴姐虽是女流之辈,却继承了顾廷煜的好头脑,她理智地帮邵氏分析道:“母亲,倘若你在开封府大堂上公然撒谎,你觉得包大人会看不出来吗?”
“这……”邵氏暗叹,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女儿,当年在侯府的时候,她在明兰面前撒谎,尚且瞒不过她,这包大人比明兰强了十倍百倍不止,自己这点撒谎的伎俩,如何能瞒得过包大人呢?
可邵氏毕竟过于软弱,仍是犹豫不决,对娴姐道:“可这桩案子牵扯太深,我真怕得罪了你叔叔婶婶……你叔叔虽然现在赋闲在家,可你两个堂弟还有前程,又和张家沈家结了亲,万一他们日后得重用……再怎么说,你也是顾家的女儿,日后姑爷在官场上混,还需要和顾家的兄弟相互提携帮忙……我觉得还是现在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邵氏吞吞吐吐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娴姐却撇撇嘴,有些不屑地说:“母亲认为,若是把顾家犯下的案子全部水落石出,团哥圆哥又怎么会有前程?到时相公恐怕巴不得没有顾家这门亲戚。”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咱们可一清二楚,当年凤仙的两个贴身丫鬟,是怎么死的?当年我们身边的丫鬟仆妇,是怎么被活活打残的?还有任姨娘的两个贴身丫鬟,是怎么被断去食指割去双耳的?侯府私库里那些奇珍异宝是怎么来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母亲以为能瞒得过开封府包大人吗?”
邵氏反驳:“……可这些年来,你叔叔婶婶对我们孤儿寡母挺好的,连你去薛大家那里念书,也是你走了你婶婶的门路,再说了,你和蓉姐情同亲姐妹,就当看在蓉姐的情分上……”
娴姐忍不住出声打断道:“这些年来,叔叔婶婶到底待我们母女如何,有几分真心,别人不清楚,我们母女难道还不清楚吗?母亲您最是心软不过,当初苦苦哀求叔叔放那些下人一马,叔叔不但不听,反而故意当着您的面行凶。吓得您当场晕死过去。”
“有御史风闻此案,想参叔叔苛待寡嫂,草菅下人人命,外面立马谣言四起,说是您想要给父亲立嗣,故意勾结反贼攻打侯府,害我们母女被泼了一身脏水,多年以来在京中一直被人指指点点,这些事,难道您都忘了吗?蓉姐与我虽交好,但这个世上想好好活着的人,可不止蓉姐一个!蓉姐或许以后日子会更不好过,但有些人可是连命都丢了!”
邵氏诧异,知道娴姐想说的是谁,只听娴姐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您这些年来,一直对任姨娘和她的丫鬟心存愧疚,良心不安,觉得她们是受您连累,所以您每年都偷偷去庙里给任姨娘点长明灯,不时接济任姨娘的家人,而且总是托人给那两个被卖去苦寒之地的残废丫鬟送钱送东西,如果不是您,那两个丫鬟恐怕早就没命了。”
“就算不是为了我们娘俩,难道母亲您就不想给她们讨回公道吗?倘若是女儿也年纪轻轻被人害死,母亲难道就会轻易善罢甘休?”
邵氏忍不住想起任老爷当年为女儿收尸时悲痛欲绝的神情,仍觉得心有戚戚焉,虽然邵氏心怀愧疚,一味地多给任老汉银子,但任老汉却只跪着哭求邵氏,想问清楚,任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可当时的邵氏,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真相。这份愧疚,一直压在邵氏心头多年。
邵氏眉头紧皱,叹气不已,娴姐每提到过去一件事,邵氏就叹气一声,听到最后,只惴惴地答道:“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可你到底是顾家的女儿,我怕的是,如果侯府出事,会影响你的名声,毕竟你的孩儿将来也是要读书做官的。”
娴姐冷笑:“我们若是故意在公堂上包庇顾家,才会影响名声。母亲可别忘了,包大人也有一个贪赃枉法的侄儿包勉,和一个贪官所出的义女暴香玲,包大人秉公执法,从不偏私,故而即使有些不堪的亲戚,也从来影响不到包大人的名声。”
邵氏沉默半晌,幽幽开口道:“可我还是觉得,不能对不起你父亲。你父亲临终前,最心心念念放不下的,除了我们娘俩,就是偌大的顾家,若是顾家真的倒了,九泉之下,咱们娘俩该如何面对你父亲啊!”
娴姐声音突然变高:“九泉之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的,不该是我们,是叔叔婶婶,父亲掌家的时候,侯府没有出过一条人命,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把侯府弄得乌烟瘴气的,从来不是我们大房的人!”
邵氏沉吟良久,试探地对女儿说道:“宁远侯府到底是有丹书铁券的,你两个堂弟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伴读。万一这次侯府没事,咱们娘俩,以后没法做人啊!要不然我对外称病,不上公堂作证,既不至在公堂上撒谎得罪包大人,也不吃罪于你叔叔婶婶,我们两不相帮?”
娴姐看了看母亲,又想出一个主意,说道:“母亲既然笃信鬼神之事,害怕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父亲,难道就不怕包庇了叔叔婶婶,被厉鬼在阎罗王面前告一状吗?”
见邵氏露出惧怕的深情,娴姐又添了一把火,“我听说包大人有通神之能,日审阳,夜审阴,若是在包大人审理的案子中知情不报,故意包庇,死后要下拔舌地狱的,即使侥幸能投胎,下辈子也只能做一辈子的哑巴。”其实这些鬼神之说,都是娴姐当场胡编胡诌的,虽然吓唬母亲让娴姐心里很过意不去,但若是轻易放过了恶贯满盈的叔叔婶婶,娴姐会更过意不去。
此话果然戳中邵氏内心最隐秘的担忧,邵氏思量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第二日,明兰突然上门拜访邵氏,幸好娴姐早有准备,以邵氏生病,而自己需要照顾病母,唯恐过了旁人病气为由,差人把明兰打发走了。明兰不死心,又派人送去许多名贵礼物并一封书信,可礼物和书信全被娴姐原样退回。
明兰知道,邵氏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寄希望于家里的仆人不要掉链子,反正当年经历过此案的不止邵氏一人,即使包大人也不能偏听偏信邵氏一人的证词。
包拯缜密调查数日,找来许多人证后,任露娘案终于正式开审,根据刘正杰的证供,当年这桩案子并无不妥,侯府的小秦氏和顾廷伟,勾结反贼,半夜攻打侯府,欲谋害侯府大娘子盛明兰和小世子团哥,任露娘明知小秦氏参与谋反,却收了小秦氏的好处,把团哥的位置透露给了小秦氏的人,因此任露娘也算参与了谋反,被判斩首,无可厚非。
侯府当年经历过此事的下人们,侯府幕僚公孙白石、公孙白石的小妾若眉和顾廷烨独女蓉姐等人,皆可证实刘正杰所说的话。
而邵氏和女儿娴姐却提供了另一种证词:小秦氏和顾廷伟虽然合谋攻打侯府,其实并未真正勾结反贼,而是想趁火打劫,趁虚而入而已,任露娘更是对谋反之事毫不知情,充其量不过是个勾结外贼的贼婆子,判处斩首,实在是判得过重了。
娴姐在公堂上陈述完毕,抬头剪猛然看到了蓉姐怨怼的目光,四目相对,眼中皆是复杂。昔日里无话不谈胜似嫡亲姐妹的小姐俩,因为这桩案子,终究是分道扬镳,情分荡然无存了。
恍惚间,娴姐突然想起了还在闺中时,与蓉姐的一次谈话,那天在修整一新的蔻香苑,娴姐摩挲着蓉姐手上留下的伤疤,貌似不经意地问道:“蓉姐,这蔻香苑向来是你的居所,婶婶那日为什么独独把你挪出来,光让团哥藏身此处呢?把你和团哥一起藏在蔻香苑不行吗?”
蓉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我母亲自有道理,长辈的事,小辈岂可妄议。”
其实娴姐还想问:“你既然称她作母亲,如今亲近她又胜过亲近秋娘,为何不让她把你记做嫡女呢,日后也好找一门更好的婆家。”但看看蓉姐的脸色,娴姐还是决定不再自讨没趣了。或许,在那时候,就已经埋下了姐妹反目的种子。
和蓉姐情分断了,真是可惜。娴姐难过地想道,可是任姨娘一条人命活活没了,更是可惜。虽然娴姐与任姨娘不算亲厚,连熟稔也谈不上,但娴姐到底是把任姨娘当人看,而蓉姐则不然,更以侯府利益为重。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两人之间的姐妹情分,断了就断了吧。
包拯审完两方,又命王朝马汉带来两个新证人:当年任露娘身边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小芳和小卉,两人一上公堂,衙门外围观的人都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原来这二人,竟然没有耳朵,有细心者注意到了两个丫鬟的手,两个人的手,竟然都没有食指。有些胆子小的妇人当场骇得晕了过去。
看来刚才邵氏所言不虚,这顾廷烨竟然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出气,胆敢斩断下人食指,割掉下人耳朵,简直无法无天!能卖身为奴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一辈子就靠出卖劳力生存,顾廷烨把人弄成残疾,相当于断了她们生存的可能,真不知道这些年来,她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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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79 八贤王和庆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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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两个残废的丫鬟上了公堂,刚才一直悬着心的邵氏才略微送了一口气。
好生生的两个年轻女孩子,就因为受任露娘连累,被顾廷烨迁怒,一夕之间变成了不能劳作不能听声音的残废,又被卖去了北方苦寒之地,邵氏知道,这些年她们在苦寒之地几乎活不下去,因此她们一定恨极了顾廷烨,想来她们一定不会在公堂之上包庇顾廷烨了。邵氏这样想着。
因两个丫鬟被割了耳朵,听不到声音,故在审理案件时,包大人特意找了一位会手语的助手帮忙。然而出乎邵氏意料的是,经过包大人一番审理,两个丫鬟一口咬定,当年任露娘的确参与了谋反案,至于她们身上的残疾,乃是当年攻入侯府的反贼伤的,与顾廷烨无关。
听完两个丫鬟的供述,邵氏感觉全身的鲜血都涌上了心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当场骂道:“你们撒谎!明明是顾廷烨把你们弄成残疾的!”
衙役们连忙按住了暴起的邵氏,包大人也拍惊堂木,命邵氏肃静,不得咆哮公堂。
邵氏不敢再冲动,待安静下来以后,娴姐悄悄拉了一下邵氏的衣服,小声说道:“母亲别急,那两个丫鬟没有耳朵,听不到你的声音。”
邵氏看着娴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忍不住悄悄问道:“怎么办?要是包大人信了他们的话,咱们母女俩,可就背上攀诬诬告之罪了!当年那些潜入侯府的贼人早就处斩了,他们把责任都推给死人,如今死无对证,这可如何是好呀。”
娴姐示意母亲噤声,“此事还有转机,还有一位重要证人没有上堂。”
虽然最后一位证人还没有上堂,但娴姐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能帮任家打赢官司,因此后背也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娴姐一边紧张,一边暗骂盛明兰果然本事了得,连这两位证人她都有本事买通。可惜下一位证人,即使盛明兰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买通她。
两个丫鬟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邵氏着急的模样,也隐约猜出了邵氏刚才说的是什么,无非是骂她们在公堂之上公然撒谎,害了她们母女之类的,可她们又能怎么办呢?两个丫鬟远远看着邵氏,眼中充满了愧疚和忧伤。
她们二人何尝不恨顾廷烨,何尝不想说出真相,给当年的自己讨回公道。她们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是邵氏在照顾她们,一旦包大人听信了侯府那边的话,邵氏母女就要背上诬告之罪。可是她们全家的卖身契都在侯府,家人的把柄也在侯府,她们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而顾廷烨和明兰看到这副场面,却是暗中欣喜,顾廷烨越发欣赏明兰未雨绸缪,治家有方,连这么难搞的证人都搞定了。明兰则是松了一口气,本来明兰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消弭她们的恨意,生怕她们上了公堂,出于恨意,突然翻供,幸好如今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进行。
包大人听完两个丫鬟的供词,便命两个丫鬟当堂画押,当供词送到两个丫鬟的面前时,两个丫鬟无奈地伸出了手表示——没有食指,无法拿笔。
看得娴姐和邵氏又是一阵心酸,邵氏还记得,小芳残废之前,是个心灵手巧的孩子,做得一手好针线,绣的蝴蝶栩栩如生。小卉虽然针线不及小芳,但喜欢用园子里的草叶编蚂蚱、蟋蟀等小动物,娴姐小时候最喜欢这些小玩意了。那顾廷烨怎能如此狠毒,他的团哥是孩子,小芳和小卉就不是父母心爱的孩儿了吗?
而此时,包大人已命人将画押用的毛笔换成了印泥,在供词上用大拇指按一个红手印,也是一样的。
小芳右手大拇指蘸满印泥,将残手举到供词之上,却仿佛突然魇住了似的,颤抖着手,迟迟无法按下手印,直到衙役开始催促,她才仿佛下定决心一样,紧闭双眼,露出痛苦的神情,“咚”的一声,把指印重重按在了供词上。这就算画完押了。
小卉则把鲜红的印泥涂了一手,仿佛发泄一般,狠狠在供词上按下一个残手手印——只有四根手指头的手印。原本字迹工整的供词赫然印上了一个残缺了手指的红手印,仿佛鲜血一样。
“只需要按一个指头就行了,不用按掌印。”那善良的衙役好心向小卉解释道,小卉却茫然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侧——那里空空荡荡,没有耳朵,衙役才反应过来,她听不到声音。老衙役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叹息。
包大人看着两个丫鬟画押时的反应,心中已有数。紧接着,便传唤下一位证人上堂——小秦氏的女儿——顾廷灿。
听到“顾廷灿”三个字,盛明兰和顾廷烨都不约而同震惊地抬起了头,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早就被韩家囚禁了吗?
娴姐偷偷观察着顾廷烨和盛明兰的表情,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虽然侯府的下人们可以被你们威逼利诱,帮你们在公堂之上造假,但如果我放出顾廷灿,你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顾廷灿又为什么回出现在这里呢,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顾廷灿被囚禁时说起。虽然韩家囚禁顾廷灿时,对外隐瞒了真相,只对外声称顾大娘子生病,需在家静养,可敏锐的娴姐很快察觉出了不对。究竟是什么病,连自己这个做侄女的都不能探望。而自从顾廷灿“生病”以后,韩城那生育了许多孩子的小妾严氏俨然成了韩城这一房的当家主母,内外事务都交给了严氏打理。
并隐隐有风声从韩家传出:待韩城的正妻顾大娘子病逝,韩家会立马将严氏扶正。甚至韩家上上下下已经不再将严氏称为“严小娘”,而是喊她一声“严大娘子”。
这本是严氏为了立威,下人们为了讨好新主母的无心之举,公主和驸马等人也并未放在心上,反正以顾廷灿的心气,应该活不了太久,严氏扶正是迟早的事,提前喊她“大娘子”也无妨。但娴姐却意识到:亲姑姑顾廷灿一定在韩家出了什么事,她现在有生命危险,再不救她,她就活不成了。这是一条人命啊!
可要怎么救呢?
娴姐先是和邵氏以访亲探病的名义去了韩家几次,可每次提出想看一眼顾廷灿,都被韩家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甚至有时还会吃闭门羹,连韩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眼看这条路走不通,娴姐又另辟蹊径,想到了八贤王的门路——很久以前,顾廷灿曾经写过一首诗,据说颇受八贤王欣赏。
因此娴姐以永昌侯世子夫人的名义,送了拜帖,顺利见到了八贤王,说出了心中所求。八贤王得知此事,亦是惊诧不已。八贤王是爱才之人,几年前就经常听说这位京城第一才女的名气,对她少女时的诗作也十分欣赏。当初得知顾廷灿即将嫁入公主家,成为自己的亲戚时,八贤王还为自己多了一门才女亲戚感到高兴。
可惜顾廷灿婚后,就基本再无什么惊艳的诗作问世了。八贤王也就渐渐忘了这个才女。直到娴姐求上门,八贤王才知道,顾廷灿在婆家可能出事了。
若单是因为欣赏顾廷灿的才华,八贤王未必会管此事,毕竟无论夫妻、婆媳、妻妾之争,都是家事,外人不好说什么。但顾廷灿既嫁入公主府,就是皇家的人,她的家事就是皇家的家事,也是自己的家事。
八贤王一生正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然不希望皇家闹出什么宠妾灭妻,害死正妻的丑闻。因此答应了娴姐,定会想办法查一查,韩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日,八贤王就以探亲的名义拜访了公主府。公主府忽然迎来了八贤王这位贵客,庆昌公主和韩驸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八贤王是自家亲戚不假,但随着庆昌公主出嫁和新帝登基,两家来往也就日渐少了,今日八贤王不送拜帖,突然上门,恐怕来者不善。
但八贤王既是朝中重臣,又是庆昌公主的长辈家人,即使庆昌公主夫妇心有疑虑,还是不得不热情招待了八贤王,当即吩咐厨房摆了一桌山珍海味,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好酒,准备了一场隆重的家宴,酒席之上,亲人们寒暄家常,八贤王同庆昌公主聊了不少当年在宫中的旧事,公主则不停敬酒,感谢八皇叔当年在宫中的照付,。
这倒也不全是庆昌公主的的客套话,当年庆昌公主一出生就没了亲生母亲,送去静安皇后那里抚养了几年以后,静安皇后又去了,庆昌公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两个母亲,心中悲怆,可想而知。
最是惜老怜弱的八贤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因此作为长辈,不免给庆昌公主多了一份舐犊之情。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年那个楚楚可怜的孩子,如今也做了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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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无人生还(知否x包青天)三 当年债 80 顾廷灿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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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八贤王又提议与诸小辈们行酒令,吟诗作赋,端的是一幅慈爱长辈模样,庆昌公主及其他韩家人也慢慢卸下了防心,只当八贤王真的是一时兴起,来和公主叙叙旧请。
八贤王酒兴正浓,又以“花、鸟、风、月”为题,让韩诚等几位小辈们以此为题作诗,晚辈们便每人作了一首,诗的质量参差不齐,但韩诚的诗作明显略胜一筹,八贤王少不得又夸赞了一番,直夸庆昌公主教子有方,是有福之人,又夸韩家后继有望,说得韩诚脸红红的,不知是喝酒喝多了还是高兴的。
突然,八贤王话锋一转,问道“诚哥儿既有才华,又是个有老婆命的,听说诚哥儿的媳妇顾大娘子文采也极好,怎么今晚没出来与长辈同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