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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假太监对食后我成了皇后by宅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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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玶刚在心里骂完,就发现了天赐良机——这是一棵浆果子树,树顶的枝桠上还残留了几颗果子……于是下一刻,他便假装很卖力地要攀爬到树顶上去找鸟蛋。随后,忽然像是不小心抓空了,在“哎哟“大叫一声的同时,慌乱地双手抓住了树顶的一棵枝杈,那树顶枝杈因不堪一个人的重量,被抓得剧烈摇摆起来。摇摆中,几颗浆果子从树顶上掉落,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其中一颗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地就朝着季宁飞了过去……因他是仰着脸的,果子击中了他的一侧面颊。
“哎呦!”季宁被砸中后,捂着半边脸大叫一声。
随即,树下便乱成了一锅粥。
祥顺赶紧上前去查看小皇上的伤情,许年就冲着树上的季玶大吼道:“大胆狂徒,竟敢伤及陛下龙体!”
吼声刚落,两个本不在几人视线中的羽林护卫,像幽灵一般忽然地就在前庭至后园子的回廊里冒了出来,眨眼功夫就冲至了小皇上近前。
许年冲着护卫指了指树上的季玶,两护卫见状,立刻在树下左右分立,各自手握剑柄,做出准备御敌状,大有树上的人一下来,就要被砍掉脑袋的架势。
这可把树上的人“吓”坏了。
“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小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季玶一副屁滚尿流状,像只惊吓过度的猴子一样死死抱着一棵树杈,拼命谢罪。
“好了,好了,都别一惊一乍的了,一个果子而已,还能砸死朕不成!”季宁用一只手揉着半张小脸,带着些不介意的口气,冲周围之人说道。
随后,两个护卫在许年的示意下退出了几人的视野。
“福枝,你下来吧!”季宁揉完脸,抬头冲树上那只吓破胆的“猴子”说道。
话音刚落,突然一人的咳嗽声响起,几人顺着咳嗽声看去,发现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女子走近,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乔婉儿,她好像只是为了宣示自己的到来,才那样咳嗽了一声。
季宁看到乔婉儿的出现,略显吃惊:“乔宫人,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留在御书房等范大人吗?”
“陛下,您……您的脸还好吧?”乔婉儿带着一脸关切地答非所问道。
“无妨无妨,一个果子而已!”季宁摆了摆手。
“回陛下,范大人提前造访,说是有关明日的问试,他忽然又有些心得,想要赶紧再跟陛下叮嘱一番,奴婢是来传话的。”乔婉儿说话的同时,似有似无地朝那个正往树下爬的“福枝”瞥了一眼,佯装出是在看一个不相识之人。
“什么?范大人这么早就来了,他可有问起我去干什么了吗?”季宁闻言,脸上似是生出些慌恐之色——那很像是小孩子在考试前不好好复习,跑出去贪玩(看掏鸟蛋),被大人抓了个现行的表情。
“陛下不是说想换个幽静之处背书,好好准备明天的问试吗?奴婢自然是这样跟范大人说的。”
“噢,这样说甚好。”季宁长舒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侥幸,又带着几分尴尬——没被范大人抓个现行是侥幸,但在几个下人面前暴露出了表里不一却是有些尴尬。
季玶在他二人说话时,按照圣上的旨意下了树,下树后他恨不得挖个坑就地把自己埋了……自己刚才抱着树枝求饶,装瘪三的样子,大概是已被乔婉儿尽收眼底。
“福枝,你且近前来,你不是苏宁府人吗?这位乔宫人跟你是同乡哩!”小皇上似乎是已经忘记刚才被果子打脸的仇恨,不计前嫌地对季玶说道。
季玶赶紧上前,顺着小皇上的意思冲乔婉儿施礼道:“乔姑姑好!”
“公公好,这……可真是好巧呢!”乔婉儿亦是假装成初次见面状赶紧回礼。
季玶莫名觉得小皇上此举有些奇怪,眼光快速扫视了近前二人,发现乔婉儿的脸色异常难看,而季宁脸上竟带着一丝浅笑……那更像是一丝不安好心的笑。
“苏宁府那么大,在宫里遇到同乡可真是不容易呢。”季宁看向二人时,脸上依旧挂着那丝浅笑。
“那是的……那是的。”季玶应和道。
“朕听闻在园艺局里做事很辛苦,常是些又脏又累的活。福枝,朕看你做事很是勤勉,且又是乔宫人同乡,给你换个轻松点的差事。”
季玶一听,心里顿生不祥预感,想都没想就赶紧推拒:“小的做事毛手毛脚的,谢陛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就喜欢干这种跑腿上树的活,不觉辛……”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个小细脖打断:“福枝,你以后就调去寻芳殿做侍奉吧!那里的活可比园艺局轻松多了。”
小皇上话音刚落,一旁的许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站在一旁的乔婉儿脸色已是蜡白蜡白的。

第28章 季明月
乔婉儿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做事细致,小心谨慎的人。可不知何故,最近却总是漏洞百出,绣的鸳鸯帕子没有藏好,跟好姐妹的私房话也被人听了去。
那日,吴清月来明心殿寻她,她正在小灶房里忙着给季宁做桂花糖果子。吴清月说只聊几句便也要赶回去,于是乔婉儿就把她引到小灶房外的后檐下……她觉得那里没什么人来,说话应是比较安全的。
“婉儿姐姐,前几日碰到你那个同乡弟弟了,他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我猜他大概是想你了,哈哈哈。”
“好了,好了,清月,莫要说笑,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讲吗?”
“哦,我想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福枝的事儿么,他托我问你,你答应送他一条鸳鸯帕来着,可迟迟未有收到是何故?”
“原来是这事,清月,他若下次再问你,你就跟他说,这种物什是会惹祸事的,让他以后就别惦记了。”
“为什么呀?你都答应人家了,就给人家绣一条嘛!”
“清月,实话告诉你吧,我是绣了一条,但是不小心被陛下和范大人给看到了,所以才觉得这种物件放在谁身边都不安全,干脆就把它给烧了。”
“原来是这样!那帕子没给姐姐惹出什么事端儿来吧?”
”没有没有,我只说是自己绣了玩的,范大人便就没再追究,因那帕子都被别人看了去了,更是不敢送他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
两人简短说完,吴清月便匆匆离开。
乔婉儿从屋后檐转到屋前面的时候,发现于福老太监正站在小灶房门口。
“乔姑姑你在呀,陛下今天从朝上提前回来了,说是你答应给他做桂花糕的,便直接来了此处寻你,想要尝尝鲜。”
“那陛下他人呢?”乔婉儿四下没看到季宁,又探头往灶房里看,也没看到。
“陛下到了这里,就说有点内急,便让我在这里等他,他转到屋后檐那边去行个方便。”
“什么!”
后来,乔婉儿旁敲侧击地问季宁,那日去屋后檐行方便之事时,可有听到有人在那处说话?
季宁回说,他解完小方便,忽然又想解大方便,便就去找了个草丛茂盛的地方继续方便,因为一直都在忙着方便,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那里说话。
乔婉儿听他这样说,便就放了心。
但掏鸟蛋那日,乔婉儿看到季宁对福枝的各种刁难,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小家伙还刻意强调他二人是同乡,就像是在故意提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可不仅仅是同乡。
以乔婉儿对季宁“知儿莫若母”的了解,他大概是已经知道“福枝”的身份了,那是如何知道的呢?很有可能就是偷听到了她和吴清月那日的谈话。
且这个“儿子”好像是十分不喜她有这么一个相好之人,不仅如此,这俩人一见面就干上了——乔婉儿严重怀疑打到季宁脸上的那颗浆果子,绝对是“福枝”故意的。
季玶后来虽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乔婉儿,但那日看到她那像是遇到倒霉事儿一样的脸色,已是猜到了一二——自己这个“对食”应是已在小皇上面前暴露了,且暴露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乔婉儿。不过季玶倒是很淡然,季宁既然千辛万苦才把乔婉儿从屠刀下救出来,那他绝对不会拿“对食”这件事说事……不过很显然,这小子貌似不太喜欢自己这个“爹”的存在——难道是嫉恨他夺人所爱?
他那日的露骨表现,就差没摆在台面上来说了,原来他并非是考前疯魔,而是听闻了自己名叫“福枝”后才变“疯魔”的,行各种戏耍之事……好在自己及时打脸(用浆果子)回去,否则真就是要憋屈死了。
乔婉儿曾提到过他(福枝)小时候和季宁有些像,季玶才知道原来乔婉儿和福枝不仅是同乡,还是打小的相识,竟是青梅竹马,这令他不免心生醋意。
长相有些相似倒是有可能的,毕竟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个小皇上人小鬼大,在想鬼点子捉弄人方面,他这个“皇叔”自愧不如,季玶记得自己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哪里有这般跟马蜂窝一样多的心眼子,大概是这小子那傻子爹缺失的心窍全都反哺到儿子身上了。
寻芳殿是汾阳公主季明月的起居殿,季明月是肖乾的亲侄女,四岁进宫给皇后做养女,随季姓,十六岁册封公主,十八岁被景宣皇帝赐婚给中书右丞陆宇的儿子陆青双。
册封公主自然是肖氏一方的筹谋,而赐婚又是景宣帝的意图,最终让这个单纯而又不谙世事的弱女子承受了无比撕裂的命运。
季明月嫁进陆府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便是太平门之乱,右丞陆宇正是惨死于太平门内的六位忠臣之一,死后还被扣了谋逆之罪的帽子,被诛灭了九族。
肖后用一纸和离书将她从陆家摘了出来,逃了株族之罪,彼时季明月已怀有身孕,肖后又赐了她一瓶打胎药,将其腹中胎儿打掉。
汾阳公主的命是保住了,但是神魂却不知去哪了,变成了一个疯疯傻傻的女人。
曾有人暗中讽言,说肖后虽是儿女双全,但却一个傻一个疯。
后来,季明月从陆府搬回了自己的寻芳殿,一住就是十多年,未有再嫁,应是也无人敢娶,大概是要在此终老一生了。
宫里人都知道,季明月只喜欢两样东西:男人(太监也算)和小孩。她看到男人就投怀送抱,管人家叫夫君,看到小孩就要抱抱又亲亲,还要捏捏小脸蛋。
据说寻芳殿里的侍奉太监都被她抱了个遍,后来寻芳殿里就不敢安排太监做侍奉了,只有宫女,让她眼前看不到男子。
甚至她在宫里走动时,随从的宫女会向四周警示,让路过的太监都离远一点。
所以,季宁把季玶调去寻芳殿里做侍奉,就是送羊入虎口,用心何其险恶。
乔婉儿不经同意,擅自给自己找了个“爹”,这令季宁很是不满,遂也想明白,为啥她前一阵子那样“贪玩”,原来是背着自己花前月下去了,绣的那条“鸭子帕”竟是有正主的。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那个叫“福枝”的太监时,完全没生出什么好感——这人除了一副好皮囊还能和范大人相提并论外,其他哪一点还能比得上范大人?一个园艺局的底层小太监,做事情还毛手毛脚的,“娘亲”这看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偏颇。
而且这个人的出现,把他欲意拉拢范明初成为自己爹的计划完全打乱,于是便恶从心头起地决定好好惩治一下此人,最好能把他二人拆散。
季宁许久没有去寻芳殿看大公主姑姑了,做为一名小童,去一趟那里就如同去上刑,季明月如何会放过他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不去揉捏呢?如今自己已经是皇上了,自然更不愿去见那个疯姑姑……她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皇上,只当你就是个娃娃,当着许多下人的面,说抱就抱,说捏就捏,实在是令他有失圣上威仪。
但是为了给大姑姑亲自送个小白脸去,季宁也是豁出去了,一个休沐日,他带上两个随从宫女还有送给大姑姑的礼物——福枝,去了寻芳殿,当然做贼心虚地没敢带乔婉儿。
不想大姑姑竟然比以前矜持了许多,当看到男人和小孩同时出现时,竟然选择先去抱小孩,而不是先去抱男人,季宁吓得躲到了“礼物”身后,让“小白脸”帮他挡了那个热切的拥抱,然后火速宣布移驾回宫,像只大耗子似的溜走了……他是来给她送“夫君”的,不是来给她当“宝贝”的。
季玶被调到寻芳殿两日,每时每刻都恨得咬牙切齿,何止是想要拧断季宁的小细脖,把他抽筋扒皮的心都有了。
这两日,他被大公主季明月当成夫君缠着,寸步不离,但一个小太监又不敢反抗公主“淫威”,郁闷至极,真真是那种浑身是劲儿使不出来的郁闷。
好在他多年的江湖饭不是白吃的,比那些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太监多些见识和阅历,他可不想任人摆布,便就想了个法子先把这个色眯眯的女人稳住——季明月提出要跟他入洞房,他先是和颜悦色地答应下来,然后告诉她说,入洞房前一日,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季明月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规矩,便给了他一天的清静。
至于后面要如何应对,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风什么浪没见过?还能折在一个疯女人手上?
季玶调入寻芳殿,便被安排了一间新寝居,这寝居的档次,自然是不能和园艺局里那种几人一间的相提并论,他住在那样多人的居室里,为了夜里行事方便,经常会主动要求承担一些夜间的劳作……所以他在工友眼中形象甚好。
但此时,他哪里有心情去欢喜居住条件的改善。难得清静的这一日,他把自己关在新居室里,脑子里想象着各种能拧断季宁小细脖的方法——要么就给他个痛快,麻溜溜地直接拉断,要么像拧麻花一样先卷几个圈再拉断,反正是那小皇上的脑袋就不应该长在他脖子上,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小子必须身首分离!
想着想着,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憋闷感竟是缓解了不少。
正搜肠刮肚地想第十五种“拧断”的方法时(他给自己的任务是要想出九十九种),忽听居室外有人唤门:“福枝公公可在?“
“何事?”
“奴婢是受了殿下吩咐,过来给公公送喜服的。”

第29章 通阴阳
季玶终是在最后一刻把那身喜服给换上了,因为他担心,若是自己不换,怕不是要被季明月亲手扒他衣服“帮”着换,那岂不是更糟糕……想要的黄袍加身没有来,却先来了个红袍加身。
子时刚过,一身红袍的人便出现在了公主寝宫门口,只一个宫女在那门口候着,正是下午送来喜服的红玉。
那女子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向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怪物,季玶硬生生受住了那样的眼光——宫里的女子应是没怎么见过民间的婚丧嫁娶,他有模有样的、穿着一身红装出现,没人看才怪,只可惜看的人不是乔婉儿。
“咳咳。”季玶故意轻咳两声,打断了对面女子心无旁骛的凝视。
红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眼神,朝着季玶微微欠了下身子:“公公,您来了,殿下正在里面候着呢!”
季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默不作声地回了个浅浅的躬身礼。
正欲推门进去时,忽听红玉又季玶觉得这个方法挺残忍的,季明月见到男人就叫“夫君”,其实就是不想承认陆青双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那也没办法,他现在被当成了陆青双的替身,要想金蝉脱壳地不当替身,就只能出此下策……反正他做过的残忍之事也不止一件,不怕再多一件。
“你骗我,你肯定是在骗我,我的青双他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死的。”季明月忽然像是发了癫狂般冲季玶吼道。
季玶的心脏被那吼声震得一颤,感觉自己就快装不下去了,但谎言已经说出去了,又能怎么办呢?
“公主殿下,小的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真的真的没有撒谎,是这位公子亲口告诉我,说他是右丞家的长公子陆青双,是您的夫君。”
“那他还说什么了?”季明月脸上依旧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
“他还说
右相陆羽是六忠臣当中的美男子,身形高挑,眉清目秀,季玶想他的儿子应该也不会差,至于这白色立领藏青色的骑马服,是十几年前临安府世家公子中特别流行的装束,柱国大人王之飞就有一套,且陆青双是个好骑射之人,季玶猜他肯定穿过。开了口:“公公不必太拘谨,殿下虽是有些痴癫,但也并非像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她就是心里苦,公公且跟她多说说话,帮她排遣一下。”
季玶点头,默不作声地应下了,心里想的却是:她心里苦,难道我心里就不苦?被一个小昏君如此捉弄。
寝宫内,几根红烛的烛芯上跳着冉冉的光,雕花漆木的床,雕花漆木的家具,木床四周的帷幔之上,又简简单单地围了一层薄薄的红色轻纱,这就算是洞房了。
季平虽没有入过洞房,但乡下人布置的婚房还是见过的,也不至于像公主殿里布置得这般草率。
也是,一个疯子公主闹着玩的事情,下面的人布置起来自然不会十分尽心,能把疯女人糊弄过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季玶扫视了一圈,竟看到屋里没人,正纳闷中,忽然感到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夫君,你可算是来了!”
季明月竟然躲在他进来的那扇门后面搞偷袭。
季玶这两日已经不知被这位疯癫公主如此这般亲近了多少回,他一开始还躲躲闪闪,想要和公主保持距离,无奈自己人微言轻,斗不过强取豪夺,最终不得不向这桃花命低头……这世间,可能有些人有些事就真的是命中注定躲不掉的,就像乔婉儿刺杀徐世新这事,无论他如何告诫自己,不能出头,要躲于幕后,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亲自操刀上阵了,这不是命是什么?
没等季玶转过身,身后的女子已经转到了他身侧,原本抱在他腰间的两只手又圈在了他的一只手臂上:“夫君,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季玶不得不承认,季明月虽然是疯了,但她鉴定男人的眼光还是正常的。
转头时,看到女子也是一身红装,都说公主年轻时是仙人之姿,果然不假。且今日她的妆容十分精致,完全不像这新房布置得那般草率。季玶的目光不由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前两日光顾着对她避而不及了,竟没发现自己拼命想要甩开的人竟然是个大美人,虽已是三十好几,但风姿犹存,都说疯傻的人不长白发,果然其体态样貌都还像个少女。
季玶忽然就觉得,这两日的委屈好像也没那么委屈了。
“郎君,可知妾身头上的红盖头为何不见了?”
“唔,不知,还请殿下解惑。”
“那是因为我自己把它摘掉了,哈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哈哈。”公主笑起来的时候,满脸的痴傻态尽显。
季玶觉得她还是不笑更好看。
季明月自得其乐地笑了许久,随后拽着季玶就想往床的方向走。
季玶察觉出她的“意图”,顿时有些慌了神,腿上使出了站桩的功夫,像个秤砣似的把自己坠在原地,努力和那床保持距离——他可不是真太监,搞不好是会露馅的。
“公主,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们夫妻二人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夫君且说就是了。”
“公主一直唤臣夫君,臣有些慌惑,总觉得是公主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可不就是我的夫君青双啊!”
“公主口中所说的夫君青双,莫不就是曾经的右丞大人家的长公子陆少府陆青双?”
“啊?正是,自然就是夫君你啊!”季明月听季玶这样问,露出一脸带着疯傻相的迷惑。
“公主殿下,您确实是认错人了,臣名唤福枝,是宫里的黄门,并非是您的夫君,您的夫君陆大人,其实也正在这间屋子里呢!”
“你说什么?你说青双也在此处?那他在哪里?”公主闻言,立刻把圈着季玶手臂的一双手松开,脚步后退几尺,眼睛向四周环顾了一圈,“青双到底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正站在我二人身旁,且正在看着公主殿下。公主看不见很正常,因为非阳间之人只有臣的阴阳眼才能看到。”
“什么?你说你看到了鬼魂!”公主眼神空蒙地再次向四周环顾。
“实不相瞒,臣小时候是有些非人之能的,不知何时就忽然能开个天眼,贯通阴阳,能看到非阳间之人,且还能与之用特殊的方式交流,但长大后这天眼就未再开过,刚才走进公主居室时,不知何故的这天眼忽然就开了,看到公主身旁站着一位不似阳间风物的男子,与他用灵识密语后,才知道是公主的夫君陆青双陆大人。”
“你……真的能看到我的青双?”公主似是不太相信,继续求证道。
"回公主,小的确实曾有此异能,今日不知何故地又被激发出来,想是陆大人思念太深之故。”
“这么说……我的青双他……他真的变成鬼了?”公主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不仅是说话声,整个人好像都在颤抖。
此时季玶眼中的公主一点也不疯癫了,而是一个正在被巨大痛苦折磨的正常人。
没等季玶回话,公主忽又激动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肌肤相触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遂快速地再次松手,后退了两步:“那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就在殿下眼前三尺的位置。”
季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骗术起作用了,因为从公主的举动上就可以看出,她应是相信了自己的谎言,意识里已经开始把自己这个人和夫君陆青双分开了。
自被小昏君送入“虎口”,季玶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自救,他首先要解决一个问题,不能让公主整天挂在自己身上,一会儿挂在腰间,一会又挂在胳膊上,所以便想了这么一个“阴”招,要让这位傻大姐(她确实是季玶名义上的大姐)痛彻心扉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他的夫君,他的夫君已经变成鬼了。
“这么说青双他真的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季明月像是完全相信了季玶所说,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的虚空,就如同穿越了几阙时光,看见了那个百转柔肠的尽头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泪水无声地流了一面颊。
季玶此时只想闭眼,他打小就看不得女人流泪。
“那我说话,青双他能听到吗?”
“臣可帮公主把想说的话灵识密语给陆少府。”季玶觉得自己已经是缺德缺到家了,但是何不再做点善事弥补一下。
“青双,那天你不应该在你的家人面前护着我,你让他们杀了我多好,这样让他们解了恨,我也能跟你在黄泉相见。”
“青双,我回到宫里后发现怀了你的孩子,但是却没能保住他,你能原谅我吗?”
据说太平门之乱后,陆府被官通的投壶,普通投壶是使用多根箭矢,而骁箭投壶只用一根特制的竹箭,因竹箭有弹性,投壶者通过把控角度和力道,可以让竹箭投入壶中后再反弹回来,然后接住再投,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投,看谁投的次数最多就算赢,如此规则对投壶者的技艺要求更高,若是能将箭矢连续投中并反弹回一百次以上,那便就是骁箭投壶中的顶尖高手了。据说陆青双至今还保持着临安府里骁箭投壶的最高记录——一百四十九次。
临安府里曾流传一段“佳话”——汾阳公主因看了陆家三口”游湖的氛围一下就出来了。
但后来这气氛又被范明初给破坏了,因为范大人有个“顽疾”——“讲书瘾”,一高兴就会“犯病”,一旦瘾上来了,经常是不分场合,不分时宜,不顾别人感受地要讲书给人听。
此时不知什么诱发了他的“病根”,范明初对着眼前的女子和小孩,忽然开始侃侃而谈,从“君子慎独,不欺暗室”讲到“天子统三公,三公帅诸侯。”云云,还时不时要抛出几个问题来。
乔婉儿听得很是投入,貌似被范明初一身的学究气给吸引了。正。版阅。读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季宁这个厌学的小孩子,却觉得他就是兵围攻,陆宇的其他家眷要杀了季明月解恨,最终被陆青双阻止,并将其护送出府门,期间,被怒火中烧的弟弟砍断了一条胳膊。
虽然,在陆府人眼中,陆青双此举是以贼为妻,是不讲大义的忤逆,但他在解救汾阳公主时说的那句话,却不知怎么就传遍了临安府的大街小巷,令无数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动容——“我不管季明月是什么公主,还是谁的女儿,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陆家的事,我死都要护她周全!”
季玶忽然感到眼角处有什么东西滑落,不自觉地伸手去抹了一下,这……痴男怨女的话本子又不是没有听过,可都是一笑而过的啊!
“公主殿下,少府大人也有话要跟您说。”
“莲儿,开心起来,一定要开心起来,去吃你喜欢的糖醋排骨,去踢你爱玩的绣球,摆弄你喜爱的花花草草,读你喜欢的话本子,就算是一个人也要过好这一生。”
红玉送喜服来的时候,季玶特意问了她公主的小名和平日里的喜好,红玉说,公主搬回寻芳殿后就没什么喜好(男人和小孩不算)了,很多年前还是有不少。

“十九、二十、二十一、哎呀,没有中!福枝,青双他怎么说?”
“陆大人说,没事,再多练几遍就能提高,还说我底子好,有天分!”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五十啦!满五十啦!福枝,青双他可有说些什么?”
“陆大人说以小的这样的提升进程,三日之内必能把我教成投壶高手。”
“九十八、九十九、一,因为看见公主活得这样苦累,他在外面游荡了十几年,都没法安心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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