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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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羽又去看剧本:“北长逸是男主角,那女主角……邓茜是谁?”
亓越阳轻声说:“在那边。”
他们的对面,小岚正在和一个女生说话。那个女生长得很漂亮,但比她容貌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她自信张扬的神情。
亓越阳注意到丁羽捣鼓了什么小动作,几分钟后,丁羽说:“她是个玩家啊。”
这个副本里绝大部分道具都是被禁止使用的,对于丁羽是如何精确判断玩家和npc的,亓越阳心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猜测。
另一边的演员凑过来:“我真的看不清这个剧本。你们能跟我总结一下不?”
牧时说:“嘶,其实,也挺简单的。”
“我们都是配角,扮演的是镇子上的普通人。”
牧时翻阅着剧本:“然后,忽然有一天,镇子上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特别……丑?”
牧时接着读了下去:“接下来一段就是拍摄镇民和那个女人的一些来往。有人害怕她,也有人同情她。”
北长逸听见了,笑了起来:“你没看完吧?”
“啊?”
北长逸放下剧本,他似乎要蓄力开始表演了,说话前脸上已经扬起一个开朗无害又亲近的笑。
“实际上是……那个镇子很特殊。”
“可能是受了某种诅咒,镇子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脸。”
牧时恍然大悟:“难怪我们都戴着面具。”
北长逸接着说:“而镇子里少部分有脸的人,长相都非常丑陋和恐怖,并且这部分人掌握着实际的权利。美和丑在那个镇子上是颠倒过来的。”
“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北长逸说,“她实际非常,非常美。她惊人的美丽甚至带有某种攻击性,她的一个眼神足以动摇普通人的心。”
牧时好奇地问:“她就是女主角,是吧?那你是男主角,你是特别丑的那部分,还是没有脸的那部分?”
北长逸说:“我扮演的角色在前期也没有脸的。”
那边小岚又转而去找纪导了。女主角邓茜一个人坐在那里,目光漫无目的地游动着,落到他们这边,她微微一笑。
北长逸回了她一个笑。
邓茜干脆放下剧本,朝他们走来。
走近后,她有些惊讶:“你们哪个是我的男主角呀?”
邓茜很会说话,先用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称赞了几人的外表,然后再聊天,这样就不会显得太生疏客气。
她好像对牧时很感兴趣,总是若有若无地找牧时搭话。
而牧时一边要打着手电读剧本,一边要应付她的问话,其实很头大。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把阿珠挤到了外头。
阿珠几次欲言又止,赔着笑想加入他们的谈话,但都以失败告终。
她默默收拾着东西走了,亓越阳跟在她身后,发现她上了二楼。
他们一直在一楼拍摄,至今还没去过小楼二层。
二层的布置更为奢美,虽然没有灯,但隐约能看出是个宴会厅。
阿珠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宴会厅右侧的走廊尽头。亓越阳放轻脚步跟上,绕过那个拐角,是一个带有阳台的空房间。
窗外的雨声无比清晰,乌蒙蒙的天色下,所有的东西都是灰暗的,像老照片里单调的背景色。
亓越阳脚步顿住。
窗边伫立着一个人影,及腰的卷发被拢到身侧,正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发尾,又凝视着窗外的雨。
她偏头:“……亓越阳?”
亓越阳说:“嗯,是我。”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阿林像是一点也不关心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转回头继续凝视外头的雨。
片刻的沉默后,阿林问:“你有话要问我?”
她抬头,直直望入了亓越阳的眼,带着犹疑和试探,和更深的复杂的情绪。
亓越阳微张口,却又敏锐地觉察到身后细微的响动。
亓越阳顿了一下,说:“你有看到阿珠吗?”
阿林耸肩:“没有。这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亓越阳轻声道谢,又转身离开。
他回头时,看见阿林还在窗边,发呆似的望着外头的雨。
阿林背着光,亓越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看上去很孤独。
回到走廊上,屋里越发暗和压抑了,几乎要看不清脚下的路。
亓越阳直接从角落里抓出偷偷跟上来的丁羽。
丁羽叹气:“我就知道不该踩那块砖。”
亓越阳实在拿他没办法了,丁羽看上去很固执,简直可以说是油盐不进。
“刚才你还没有告诉我,”亓越阳轻声道,“你找她,又是为了什么?”
丁羽捂住自己的嘴,说话时声音也闷闷的:“不能告诉你。”
亓越阳耐着性子:“真的不说?”
丁羽点头:“不能说。”
亓越阳忽然扣住他的双手,直接扒下了他的上衣。
丁羽的死鱼眼瞪大,眼镜在挣扎中也掉落在地上。
屋里本来就黑,还没了眼镜,他又反应过来现在只有亓越阳和他待在这个没有别人的角落里,亓越阳要是想行凶,凭他的身手根本躲不掉。
丁羽开始给自己找补:“亓越阳,其实我是,是……”
“还没编好?”
丁羽心想求人应该拿出求人的姿态,就用一种很僵硬刻意的谄媚语气说:“你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编出一个让你满意的答案。”
“不用了。”
亓越阳的指尖,轻轻碰上丁羽的左胸口。丁羽的身体微微颤抖。
他的左胸空了一块。
“皮肉被剜了,”亓越阳的声音轻轻的,“又用某种材料填上……”
丁羽说:“你不认识,对吧?你不认识这个。”
“真不巧,”亓越阳松开丁羽,“我见过这种东西。”
“你是计划零的人。”亓越阳说。
丁羽有些惊讶,甚至忘了穿衣服:“我们早就改名了。”
“计划零,是很久之前的说法。”
丁羽捡起眼镜戴好,抬头,却发现仍然看不清楚亓越阳的脸。
丁羽皱起眉:“亓越阳,你怎么会知道计划零啊?”
那是很多年前的称呼了。
那个时候,黑核并不稳定。
它的乍然出现,在普通人中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却也引起了上层的注意。
黑核最初没有名字,也没有很细致的加载页面。
它只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将人拉入一个随机的游戏,又在随机的时间段里把人丢回现实。
有人在黑核中失去生命,也有人在黑核里发现巨大的利益和商机。
有人恐惧着黑核,也有人轻视它的力量,反过来想利用它。
对于计划零的诞生,丁羽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只知道那个时候,整个计划零的成员,都是在为抑制黑核而努力。
他们通过利用游戏里的规则试探黑核的底线,最后向所有被拉入游戏里的人公布了黑核的名字。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次进入游戏前,短暂的加载时间里,面板前会浮现出一个旋转的,纯黑色的,“核”一样的物体。
它非常神秘,像介于虚影和实物间的存在。
可当你伸出手指去触碰它,纯黑色的表面会留下一个小小的指印,随着黑核的旋转,指印又会消失。
它具有强大的影响力,计划零一直不清楚它是怎样将人拉入游戏的。
第126章 导演别这样14
但它又很脆弱,很不稳定。即使是一个孩童好奇的触碰,也会在它旋转的身躯上落下印记。
亓越阳回答了丁羽的问题:“黑核上一次的崩溃,我有参与。”
那时他已高中毕业。
他以为接下来的大学四年,还是会重复地经历各种莫名其妙的逃生游戏。
但忽然有一次,他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他们一起从崩塌的雪山中逃出,亓越阳的腿摔断了,那群人没有因为这个而抛下他,而是带着他深入boss的老巢。
亓越阳那个时候害怕又懵逼:“你们还不跑吗?”怪物马上就要回巢了。
一个老头说:“害,跑什么。跟它干!”
另一个姐姐安慰了亓越阳:“别怕,看我们怎么教训它。”
姐姐看着很凶,但是望向亓越阳的目光充满了温和的笑意:“小孩,你多大啊?我看着你跟我儿子好像差不了多少。”
亓越阳说:“我不是小孩,我马上就要大一了。”
一伙人围着他,很兴奋:“高考完了啊?”
“早完了吧,只是我们一直待在黑核里,没注意。”
“小孩,你考了多少啊?”
“你这人!一见面就问人家成绩!真不要脸!”
“你读的哪个大学啊?”
亓越阳小声说了自己的学校和专业,有个哥哥特别高兴:“哎,这么一看,你是我学弟呀!”
“小孩,好好学!”那个哥哥很帅,笑起来的时候左脸有个深深的酒窝,“我们这个专业,可是前途无量啊!”
“将来说不定你还能进我们院,当我的同事……不对,当我小弟呢。”
“进个屁啊……”
老头白了那个哥哥一眼,又对亓越阳说:“别听他的。你找个喜欢的工作,好好干就行。”
亓越阳在这种热闹的氛围里,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有些好奇:“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院啊?”
左脸有酒窝的哥哥很活跃:“就是,计划零!”
“……?”
亓越阳蒙了:“是数学院系吗?”
“噗。”
姐姐被逗笑了:“没有。计划零,是一个秘密组织。”
“哪种秘密?是那种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的秘密吗?”酒窝哥哥自问自答,“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在他们断断续续的描述里,亓越阳慢慢知道了计划零的存在,是为了他们这些无辜倒霉的普通人。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怪物的脚步声,它巨大的古怪的影子被月光投射在洞口。
亓越阳有些警惕,但其他人都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出乎亓越阳意料的是,怪物爬进了巢穴,却跟没看见他们似的,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亓越阳的腿还是很痛,老头给他上了药,姐姐为他准备了食物,酒窝哥哥絮絮叨叨跟亓越阳说着话,让他打起精神。
“……你觉得黑核是什么?”
亓越阳记得,天光模糊,山洞里篝火很亮,他们的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酒窝哥哥说:“好吧,其实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某种超级计算机……你不是学这个的,没关系,反正你应该听过黑客和程序员这样的概念?”
“我们就是入侵黑核的黑客,”酒窝哥哥笑眯眯的,忽然掀开了衣服。
他的左胸被挖掉了一块,里头填充了某种纯黑色的物质,边缘似乎用金线和皮肉缝合着。
亓越阳看得触目惊心:“这是……”
酒窝哥哥说,那是他们从地球上找到的,和那个旋转的黑核最相似的物质。
再复杂的计算机,也会有最基本最根源的一套底层逻辑。
酒窝哥哥说:“其实我们应该再找找黑核的逻辑的。不过,那样时间就太长了,起码还得要八年十年。”
姐姐也点头,篝火下,她的目光很温柔:“八年从宏观来看是一个很小的时间尺度。但对像你这样的小孩来说呀,八年……八年足够改变你们的一生了。”
酒窝哥哥笑眯眯的:“放心,有我们在呢。我们家的小孩们,不会被耽搁八年的。”
他们说计划零会在这几天,将黑核全部摧毁。
计划零派出了几十批队伍同时进入黑核。在此前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尽可能地影响了黑核,将黑核的不稳定扩大到极限。
而现在,不同的队伍将深入不同副本的boss老巢,在最接近黑核的地方,用胸口的物质与黑核建立连接,然后利用黑核本身的规则反作用于黑核,从内部摧毁它。
亓越阳听得一愣一愣中又带了点热血沸腾:“我也想帮忙。”
老头按住他,敷衍道:“下次吧下次吧。这都快收尾了。”
姐姐不满地皱眉:“哪能还有下次?我可不希望黑核卷土重来。”
酒窝哥哥赶紧说:“对对对,没有下次了!别气别气,皱眉会长皱纹,长皱纹就不好看了……”
亓越阳有问过酒窝哥哥,为什么把那个东西缝在胸口。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困住了雪怪,正在取下胸口的黑色物质。
酒窝哥哥试图用锋利的石片割断金线,疼得龇牙咧嘴,又对他解释:“因为黑核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它不会不清楚自己的弱点,本能地排斥人类带入危险的物质。
最初它会将整个人拉入游戏,后来就慢慢变成了“意识”复刻出的本体。
在复刻的过程里,黑核会刻意检测人身上是否携带了什么特殊物品。
所以只有把它们缝合在身上,尤其是黑核难以判断、出于谨慎只能完全复刻的、人类构造紧密的心脏附近。
丁羽穿好外套,愣了一下:“你经历过?他们是怎么做的啊?”
丁羽说:“我只看过一点资料记录,具体发生了什么,前辈们都不太愿意提诶。”
发生了什么?
几十个队伍同时出动,亓越阳能看到的,也仅仅是雪地中的三人组而已。
胸口的黑色物质被贴在石壁上时,奄奄一息的怪物忽然暴动。
早有准备的其他人直接扑了上去,怪物在不稳定的状态中癫狂地攻击着。
队伍核心的三人拉住亓越阳,继续处理着石壁。
老头说:“小孩,别怕。那个怪物不会暴动很久,黑核就要崩溃啦。”
他的语气很轻松,尽管他看向怪物身边倒下的队伍,目光是那么沉重。
如他所言,雪怪的暴动越来越强,但是它也明显地开始不稳定,甚至开始攻击自己。
酒窝哥哥蹲下来看亓越阳的伤口:“还疼不?回头背你下山……”
“阿森!”
冰棱穿过他的胸口,尖锐的冰刺离亓越阳只差几厘米。
酒窝哥哥愣了一下。
他推开亓越阳,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阿森!”姐姐慌乱地要为他止血,“别动,别动,我来处理,没事的,没事的……”
另一个人绝望地喊:“怎么回事?这个雪怪为什么忽然换了攻击方式?”
“快杀了它!”
一片混乱里,亓越阳对上了雪怪的眼睛。它的眼本来是一种流血似的赤红色,像混沌的琥珀。
他们刚才亲眼目睹那双眼的癫狂和失控,而现在它们变得更混乱和疯狂了。
冰锥,植物,甚至火焰,雪怪的攻击方式已经超出了自己的副本。
酒窝哥哥脸色苍白,但依然笑着:“这是好事。说明黑核正在崩溃。”
老头沉声道:“先让阿月送你们下山。”
他们并没有顺利下山。
酒窝哥哥忽然说:“小孩,看看你的面板,是不是能登出了?”
他们并没有完成任务。而黑核似乎在竭力自救,它的方式就是把所有人排出去。
亓越阳点点头。
姐姐说:“那我们先申请登出吧。”
亓越阳听话地点头。
亓越阳很快注意到事情的不对劲。
酒窝哥哥,和那个很温柔的姐姐,望着寂静的雪山,像在等待什么。
登出的倒计时里,亓越阳反应过来了:“你们,你们没有登出?”
酒窝哥哥笑了:“小孩,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平静地指着远处的雪山:“你看。”
雪山崩了。那是这个副本里会出现的剧情。
姐姐叹气:“在我们原本的计划里,有一个锚点。”
“我们预测到那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如果它没有发生,说明黑核彻底崩溃失控。”
可是雪崩的横线在飞速下移,溅散的雪粒在阳光下竟有些无辜的美。
亓越阳声音有些哑了:“你们可以走的,还来得及。”
酒窝哥哥摇头,捂着伤口,在姐姐的搀扶下,两个人又往回走。他们手中握着那个从胸口撕扯下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会完成任务,封锁黑核。
“小孩,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叫计划零么?”
亓越阳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笑起来的样子。
“因为从一开始,加入这个计划时,”有人告诉他,“我们就做好准备,将无人生还。”
亓越阳登出,同一时间,无数人被迫登出。
而黑核自此崩溃。
接下来的几年,它再也没有拉过亓越阳进游戏。亓越阳有时会听说,依然有玩家会被混乱的黑核拉走,但只是在一片虚空里停留一段时间。
亓越阳顺利地完成了大学学业。毕业时,有个老师在结业礼上提到一位学长的名字。
亓越阳忽然想到那个时候,他们笑着说,我们家的小孩,不会被耽搁八年的。
总有人在用生命完成许诺。
如果丁羽是计划零的成员,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胸口的黑色物质也许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可以让他在没有道具的情况下,也能分辨出npc和玩家。
他一直表现得没有恶意,不管是对谁,甚至在危机露出苗头时会主动出手解决问题。
昏暗的宴会厅中,亓越阳看着丁羽的身影,心想,如果丁羽是计划零的成员,那么他就不能对丁羽动手。
亓越阳声音微哑:“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丁羽不能确认亓越阳的状态,亓越阳堵在他面前,要是想现场掐死他,他根本不能反抗。
丁羽犹豫着:“我真的不能说。”
他缩起身子贴在墙上,又用气声补充道:“我们都不能确定附近会不会有人监控我们的声音,起码在游戏里我不能告诉你。”
亓越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一直听说,你们没有停下计划零。”
丁羽摇头:“计划零已经消失了,我们早就抛弃了那个名字……”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片昏暗中,丁羽直直注视着亓越阳:“你明白的,对吗?没有计划零了。”
亓越阳读懂了他的眼睛,听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丁羽是在说否定句,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神态,都是在承认那个事实。
计划零已经失败。
而他们正在用新的方式,和黑核对抗。
“亓越阳,你冷静一点。”
丁羽慢慢地说着:“她很特别,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身份,仅此而已。”
“我向你保证,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做。”丁羽举起双手,面露无奈,“你看我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能打的呀。”
“即使我真想对那个npc做什么,我也做不了啊。”
亓越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如果他们是想抓到林一岚,或者做些什么别的事情,完全可以派出更厉害的成员,而不是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丁羽。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
亓越阳说:“你们是怎么知道她的存在的?”
见亓越阳后退了,丁羽松了口气。
丁羽说:“我们一直有和不同的玩家交易信息啊。你又不是唯一一个遇到她的。”
听丁羽的意思,似乎计划零是在难以计数的副本信息里,敏锐地捕捉到其中一个特殊的点,又根据那些信息的共通之处,顺藤摸瓜找上了亓越阳。
亓越阳知道自己应该再追问下去,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沉默着,接受了这个答案。
雨声越来越大了,潮湿的水汽散到屋里。
牧时觉得奇怪,明明是夏天,但屋里似乎总是很冷。
他手脚发凉,背后也在冒寒气,总觉得坐立不安。
“你很冷吗?”邓茜问牧时。
牧时点点头,邓茜找自己的助理拿了一件外套。
而阿珠也抱着一件外套小跑过来。
两个女孩撞上,邓茜有些讶然:“真巧啊。”
“你是……?”
阿珠低着头,声音很小:“我是阿珠。”
邓茜其实没听清楚,但她微微点头,用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望向牧时:“好吧,你真幸运。不过你想选哪一件呢?”
牧时说:“我突然不冷了。”
邓茜挑起一边眉毛:“嗯?”
牧时坚定地说:“我一点也不冷了,甚至有点热。”边说边用剧本给自己扇风。
邓茜就这么抱着外套,看着牧时,半晌,又扫了一旁的阿珠一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就回去了。
北长逸用剧本挡着脸,悄声对牧时说:“哥,你反应真快。”
又有些苦恼:“怎么我就遇不上这种场面?我都那么努力了。”
北长逸小声嘀咕着,又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找亓越阳和其他几人的身影,打算坚定不移地和他们炒cp。
牧时没想那么多,继续读着剧本背台词,忽然,头顶的灯闪了闪。
来电了。
牧时忽然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们。
牧时问北长逸:“发生了什么?我的美貌终于隐藏不住了吗?”
丁羽说:“你转个身。”
牧时很平静看着依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丁羽:“耶,这次我没有被你吓到。”
牧时转身。
牧时眨了眨眼。
牧时瞪大眼睛。
牧时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北长逸也惊恐地后退。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刚才牧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他的头距离牧时的后颈很近。
他的脸是一种很诡异的青白色,嘴唇也淡得没有一点颜色,双眼发虚,就这么瞪着牧时的脸。
牧时注意到他眼睫毛和眉毛上面,有细细的晶体。很像是因为过于冷而结出的冰霜。
牧时说:“兄弟……兄弟,你怎么啦?你还好吧?”
男人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可是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痛苦,像在竭力地挣扎,又不能动作。
北长逸想去扶他,又有点不敢:“你生病了吗还是,兄弟,你,你说句话。”
牧时惊恐地说:“北长逸,他是不是都没有眨过眼。”
北长逸更加惊恐地躲到了牧时后面。
男人眼中忽然浮现出浓厚的恐惧和绝望。他终于动了,身体像一个僵硬的木偶,又慢慢地跌落在地上,四肢扭曲着,发出奇怪的嘶嘶声。
后边的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
阿林站在楼梯口,俯视着一切,皱起眉:“医生呢?让医生来处理。”
一开始并没有人动作,阿林表情微变,没再说什么,只是慢慢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纪立群也在这时开口:“你们两个,去扶一下他。”
两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抬着男人就要出去。
阿林低声对纪立群说了些什么,纪导飞快地点头,眉眼间透着些不耐烦。
小岚抱着剧本看着大家手忙脚乱的样子,脸上甚至浮现出笑意,跟看热闹似的。
眼看着男人要被抬出小楼,小岚终于开口了:“外面下着雨呢。”
她盯着纪导:“还是在这里等医生来吧。”
纪立群像是同时承担着两个人的压力,最后吩咐工作人员把男人抬到二楼休息。
在这个过程里,男人始终没有动作,依然是那个四肢僵硬的样子。
“他中邪了?”有人小声嘀咕。
“哎呀,我就说这个地方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之前死了那么多人……你说什么问题?”
“你还信那些啊!”
“你别说,”有个演员小声道,“我也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她昨晚也听到走廊上有人敲门的声音,拉开门外头却什么都没有。
牧时看见亓越阳:“你去哪了?”
亓越阳轻声说:“刚才在楼里走了走。”
牧时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亓越阳有些犹豫:“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个男人被抬上了二楼。
纪立群拿起喇叭:“好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大家准备好,开始工作!”
牧时三言两语跟亓越阳讲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说:“其实我刚才一直觉得很冷。但是现在又还好,没有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了。”
“演员就位!”
那一头,刺眼的打光下,邓茜慢慢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水红的长裙,即使是背影也让人一眼觉察那是个怎样窈窕的美人。
摄像头自她身后,跟随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每走一步,两边的无脸镇民就会抬起头,目光为她的容貌而驻留。
小岚盯着监视器:“不错。”
“比起直接拍她的脸,”她说,“这样的处理方式反而显得更有意思。”
纪立群笑着,正要说什么,小岚忽然又问:“是你想出来的么?”
她望向的是阿林。
阿林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纪立群说:“阿林不爱管这些事情,你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画面里,邓茜已经走到了尽头。迎接她的是一个容貌极其丑陋恐怖的男人,男人手上戴着象征权柄的戒指,递给了邓茜一个面具。
镜头扫过她的纤纤玉手,最后停在她的脸上。那张无比美丽的面容,如今也被覆盖在雪白的面具之下,仿若一个没有脸的人。
北长逸说:“这是后面的剧情。神秘女人在镇子上居住,和镇民们有些来往。”
“为了合群,”北长逸看着戴上了面具的邓茜,“她接受了那个面具,把自己伪装成了没有脸的样子。”
牧时问:“为什么她没有名字啊?我是说,我们的角色好像都没有名字。”
北长逸说:“纪导就是这样的风格,我们连对话都很少,拍出来会特别意识流。”
亓越阳问:“你很熟悉纪立群的拍摄风格吗?”
北长逸点头:“对啊。”又想起来自己还要维持人设,赶紧补了一句脆生生的:“对啊,哥。”
牧时觉得那声“哥”真的是叫得千回百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