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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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岚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牧时,你几天前就进来了,真的什么也没发现吗?”
牧时说:“我在忙着打败其他竞争者,成为这里的管家!”
又觉得委屈:“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好找嘛。”
“亓越阳能找到,那才是有问题呢。”
密道狭窄幽长,还有很多岔口,通过镜头提示和亓越阳的直觉,牧时跌跌撞撞往某个方向移动。
“说起来,你有没有发现,”牧时对林一岚说,“亓越阳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我是说他总能从一堆垃圾里分辨出哪一个是真正的线索,跟通灵一样。”
林一岚回忆着前几个副本:“好像还真是。”
但是现实里的亓越阳并没有表现出做侦探的特殊才能。
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总能发现“那个奇怪的地方”,试图形容那种感觉:“它们像在无声地呼唤我。”
牧时说:“亓越阳,你还是跟伯爵一起去搞玄学吧。”
“好了,到尽头了,”牧时问,“一岚,这是不是那个停尸房?”
林一岚记得墙角有一些尖锐的装饰物,牧时通过她的描述确认了这个地方。
“行,”他吐出一口气,“我进去了。”
门没有锁,虚掩着。
似乎秘密的主人从不担心有人会窥探。
镜头随着牧时的视线,慢慢扫过这个巨大的房间。
它与整个城堡的华美格格不入,墙面是很原始普通的石砖,头顶几盏昏黄的灯照亮屋子。
牧时的手指轻轻摸过墙上的石砖,有些地方竟然凹陷下去,墙壁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牧时说:“嚯,还有机关。”
亓越阳说:“我这边也动了。”
牧时说:“对了,你现在在哪啊?”
亓越阳说:“应该就在你附近,中间隔着很多石墙。”
“这里有一个机关,”他说,“看起来,需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进入那个房间。”
牧时说:“行,再看看。”
他所在的屋子里堆满了箱子和画纸。
牧时一张张翻过那些画,上面都是各种奇形怪状的肢体。
牧时回头,看着密密麻麻的箱子。
牧时说:“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林一岚叹口气:“勇敢地面对它。”
牧时一咬牙,掀开一个大木箱。
扑面而来的酸臭味让牧时直接铁汉红眼:“我瞎了。”
林一岚奇怪地说:“臭,不是一种嗅觉吗?”
牧时哭唧唧:“真的要瞎了。”
箱子里是一个肉球。
林一岚欲言又止。
牧时说:“咦,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一岚清咳一声:“打马赛克了。”
“……所以我们三个里只有我需要直面这玩意?”
牧时更想哭了:“他到底是个什么精神状态,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啊!”
林一岚好奇:“到底是什么啊?”
牧时咬牙切齿:“这个伯爵把几十个那啥缝在了一坨内脏上,搞成了一个病毒的样子……啊啊啊啊啊它还会动!呕——”
林一岚一脸问号:“啥?”
亓越阳警告地说:“牧时。”
牧时深吸一口气,把箱子盖上:“抽象,真的太抽象了。”
牧时耐着性子,一连开了好几个箱子。
林一岚一直只能看见血肉模糊的马赛克,从牧时忽青忽白的脸色里判断那些东西是个怎样的限制级。
牧时通过墙上的机关,和亓越阳确认了彼此的大致方位和距离。没过一会,亓越阳就从另一方向来到了这个房间。
两人一起又开了几个箱子。
亓越阳很快找到了一些工具,血淋淋的,几乎每一件都带着红白的肉末子。
牧时则是惊恐地开出几个熟人,个别甚至还能微微动一动。
“阿金也在?”
那个给了林一岚水果硬糖的病人,四肢扭曲地被“放”在箱子里,双手肿胀得难以直视。
牧时用手一戳,肿胀脆弱的皮肤渗出了透明的水。
牧时皱起眉说:“疗养院里他的怪病也是这个,从人变成水。”
亓越阳看着另外几个箱子里,奇形怪状的怪物:“这个伯爵可能是在……进行某种实验。”
牧时眼角抽搐:“什么实验需要把这些残肢缝起来?我没看错的话那个人的脑袋是被钉在一块铁皮上吧?”
亓越阳说:“没猜错的话,这个故事应该是基于中世纪的混乱背景。”
“医学,宗教,”他关上箱子,“现实与魔幻……他或许是想通过这些东西,追求某种欲望。”
牧时想到一个:“永生?”
他们面前正是各种形式的生与死并存。
“可是,这……”
牧时脸色有些白:“我是说,有点奇怪啊。你看这几个比较完整的尸体,是不是都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的确。从开第一个箱子起的违和感终于有了答案。
林一岚说:“会不会是他通过女巫,迷惑了这些受害者?”
“数量太多了。”
牧时想了想:“这是很矛盾的地方,如果女巫的能力这样强大,镇民那边的反抗完全可控。”
亓越阳点头:“但如果不存在这种大范围的迷惑,很难解释他们为什么都毫无反抗。”
甚至……看上去是自愿的、享受的、安详的、期待的。
亓越阳轻声说:“或者,这里面存在某种主次顺序。”
牧时偏头:“什么意思?”
亓越阳说:“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百年之后这个地方依然是疗养院。”
“如果‘治愈’才是这个地方的本质,”他轻声道,“所谓的伯爵、医生、疗养院,都只是建立在这个秘密上的几个故事。这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牧时沉默了一下:“那这些病人?”
“它们也一直是病人,”亓越阳看向周围的石墙,“现在是,百年之后,遇到了你们,也依然是。”
林一岚说:“刚才镜头也一直在给石墙特写,那些机关应该很重要。”
亓越阳点头:“停尸房找到了,我们还需要一个档案室。”
牧时说:“就是刚才那个房间?”
“应该是,”亓越阳说,“它们的机关都是一体的,从停尸房,控制档案室的门。”
两人开始在墙面摸索,亓越阳和牧时甚至使用了最后的几个透视道具。
绳索和齿轮上带着时间的印记。
“这边。”
亓越阳轻声说。
机关非常复杂,他们一起看向屋子里密密麻麻的箱子,陷入沉默。
每一个箱子下方,都有机关牵引着,彼此交错,直到所控制的方向。
而镜头忽然开始上升。
越过奇形怪状的恶心残肢,越过沉默的两人,越过坚硬的石墙与齿轮、绳索。
荧幕前的观众视角里,一切都无比清晰。
林一岚握紧手上的对讲机。
牧时看向亓越阳,说:“或者换个简单的思维。什么时候最需要打开档案室?”
亓越阳说:“可能就是清点停尸房的时候。”
他们需要让所有的怪物,都回到本来的地方,这样墙壁中的机关才可以被引动。
亓越阳和牧时一起往正厅走。那里有之前被藏匿的图纸,而图纸就是牵引怪物移动的关键。
经过二楼的华丽吊灯时,亓越阳往下看。
镜头扫过角落里的几个女仆,她们神色凝重,彼此使着眼色。
客人们依然在享受盛大的舞会,连窃窃私语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容。
依然坐在原地喝酒的伯爵,对他们微笑,轻轻举起酒杯。
“怎么了?”牧时问。
亓越阳说没什么。
在走廊上,他们遇到德亚多。
带着墨绿色礼帽的商人,随意一眼,就好像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想法,却没有阻拦他们。
亓越阳的本能好像被割裂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惯常地思索黑核的解法,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关键。
另一部分却在警告,他们好像正在踏入什么不可挽回的陷阱。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矛盾感。
确认收集到所有的图纸后,两人开始飞速分辨操控怪物回到各自位置的方法。
镜头在此刻显得很活跃,炫技似的不断切换角度,配上让人热血又躁动的BGM,分镜和飞速切换的画面让这一段显得很有观赏性。
只是唯一的观众,却面色苍白。
当画面在上,抖动画纸时,怪物会朝抖动的源头移动。
而顺着画纸的标记,转换方向,反向移动,怪物就会回到自己的“住处”。
对箱子里的几个怪物进行实验后,两人就开始操控那些在外的怪物回来。
牧时说:“这个动作除了傻点居然还好,也没什么危险,这才是A嘛。”
亓越阳看到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没有进箱子,好奇地跟上去,发现它们的“住处”在墙壁里。
肉眼可见的箱子并没有包容所有的怪物,牧时亲眼看着两只眼球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一跃而起,落在灯罩里。
牧时面无表情地说:“我决定叫他抽象伯爵。”
亓越阳问:“一岚,你怎么不说话了?”
林一岚说:“有点累了。”
“快结束了,”亓越阳看了看画纸,昏黄灯光下眉眼微怠,但是带着笑意,“记得看一下档案室的位置,等你们回到疗养院,很可能就要从那里登出。”
林一岚点头:“好。”
这时牧时又去碰墙面上的机关:“奇怪,所有怪物都回来了啊,怎么还不能动?”
“这个逻辑没问题吧?怪物都在停尸房装好,再去档案室清点数量……没问题吧?”
空旷的影厅里,林一岚看着身前的一片虚空。
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有人在镜子后对她微微倾身,又伸出手。
她闭上眼,走进那面扭曲的镜子中。
荧幕上,牧时恍然大悟:“噢,这里漏了两张……啊呀,动了动了!”
“没盘错没盘错,”牧时拍了拍手,“这声响真吓人啊,亓越阳。”
“呜……嗷!”
小白狗闻到什么,兴奋地晃着小尾巴往前冲。
隔着冷冰冰的石墙,它兴奋地左右乱跳,发出呜呜嗷嗷的声响。
“……零?”
墙面后,林一岚听到了它的回应,说:“你反应真快呀。”
“你能进来吗?”
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石墙。
“这个地方好黑,”她说,“我一个人,有点怕。”
小白狗“呜嗷”一声回应,迈着四条小短腿飞快朝另一边跑。
林一岚一个人蹲坐在墙角,埋下脸。
镜头迁移时,她比亓越阳和牧时更快地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
每一个齿轮都需要对应的绳索牵引,怪物们的存在就是唯一的开关。
而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黑暗的、四面封闭的,一次次出现,提示着、催促着林一岚。
自从进入这个副本,她不止一次在心里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但直到进入这片黑暗之前、直到身处这种熟悉的空荡之前……
她都从未如此绝望地发现,她与他们所有人,都这样的不同。
“嗷呜……”
“呜呜……”
陷入某种情绪的林一岚,忽然发现前方多了点微微的光。
模糊的光线中,一只狗头卡在墙面上,扭曲地嚎叫。
“……噗。”
林一岚去捞它:“卡住了吗?”
“我……我是把你塞回去呢,还是拽下来?”
零嗷嗷呜呜地叫着,两只小短腿费劲地扒拉,好不容易露出一颗完整的狗头,兴奋地开始摇尾巴:“嗷呜呜!”
林一岚眨眨眼。
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还卡在墙里。
一岚还看不到它可爱的小尾巴!
零憋着劲,小爪子更可劲地扒拉着,终于,在“磕嗒”一声后,石壁掉下一片碎砖,小白狗幸福地奔入林一岚的怀抱。
林一岚低头看看撒娇嘤呜的小狗,又抬头看看裂开的石墙,陷入沉默。
零娇娇的:“嗷呜呜——”一点也不会掩饰对她的喜欢。
好吧,毕竟是伯爵养的宠物狗,可以刨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林一岚捏捏它的脸,问它:“你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告诉伯爵炸药的事情呀?”
又说:“你知道什么是炸药吗?”
零嗷呜一声,从她怀里跳下去,在四周扒拉了几下。
林一岚看到泥土下的黄色粉末,凑近还能闻到那股特殊的气味。
零摆着尾巴,很得意地扭头,意思是它是很厉害的小狗,可以分辨爆炸物。
林一岚脸色不太好。
但是她轻轻揉了下小白狗的脑袋,很温柔地问:“这里有出去的路吗?”
牧时和亓越阳通过交错的密道,来到了之前那个房间。
机关响动的声音依然在持续。
“这里需要有人一直按着开关,门才能打开。”亓越阳说,“我们两个不能同时进去。”
牧时说:“成,我在这里按着门,你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就在这时,远远的,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裂声。
好像整个城堡都在摇晃,数不清的碎砖裂石从上方砸下。
“……爆炸开始了?”
空无一人的影厅里,镜头切换到正厅。
妆容华丽的客人们仓皇逃窜,衣着朴素的仆人们发出怒吼,一片混乱。
亓越阳走进屋子。
这个地方比他们想象的要小很多,四面都是很精致的大木箱,密密麻麻的抽屉让人花眼。
亓越阳随意抽开了一个。
“是档案,非常详细。”
他飞快扫过那些华丽的花体字:“伯爵给每个人的病症都留下了很详细的描述,也记录了他们需要的药被放在哪间格子里。”
牧时有点绝望:“那么多格子,我怎么知道哪个是?”
亓越阳说:“肯定还有别的信息,我们先出去。”
他飞快地说:“你需要以书房为参考,记住这个地方的位置,在一百年以后的疗养院,通关条件就在这里。”
“好。”牧时点头,“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回那面哈哈镜。”
牧时大步往前跑,有摇晃的碎石砸到他身上,他脚步一顿,神情又陷入恍惚。
亓越阳没有注意到,他发现林一岚的对讲机熄灭了。
如果她还待在影厅,坐在椅子上,她会小心翼翼地一直按着对讲机,不错过一瞬提示他们的机会——但是她现在没有。
“一岚?”
“你在哪里?”
“听得到我说话吗,一岚?”
对讲机上的红点闪烁。
电量要耗尽了。
零惊恐地嗷呜叫着,小短腿更使劲地去刨石墙。
整个空间都在摇晃,不断有碎石从上方落下。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从那些断裂的石墙缝隙里,林一岚听到怪物黏腻的吞咽声。
反抗的镇民还带来了弓箭与枪械,上一秒还在享受舞会的客人们,下一秒狼狈地抱头鼠窜。
伯爵一个人坐在桌边,依然在享受他的美酒,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德亚多说:“看到您对一切早有预料。”
伯爵没有回头。
华美布帷燃起熊熊烈火,他的面孔被火烤热,竟然慢慢融化,只剩半张脸皮挂在上面。
“见笑了。”
他喝了口酒,融化的面容皮恢复了一寸。
“大人陪小孩子玩的时候,”他轻笑,“总是会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德亚多也笑,却带着些不怀好意:“小孩子不会把大人赶出去。”
伯爵耸肩,对德亚多举起酒杯:“对我来说无所谓。一个影子,也够应付了。”
但是德亚多没有接过那杯酒。
他只是微微笑着:“是吗?”
“不过,真奇怪,”德亚多微笑,“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人,如您预想的一般,仓皇逃窜出去……我是说,一个都没有呢。”
伯爵猛地抬头,摔碎酒杯。
德亚多并没有凝视伯爵的背影太久。
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很从容地走在一片混乱中,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毫不意外,他看到那个人类,浑身都是伤口,固执地站在原地,又回头。
德亚多心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一个了不起的商人,在过去、现在、未来。
都会为自己了不起的决策惊叹。
“嗷呜!”
镜头画面里,画纸被熊熊火焰焚烧殆尽,失控的怪物们倾巢而出。
亓越阳借着混乱的地形躲避,寻找林一岚的踪迹。
小白狗奋力挖着碎石,林一岚艰难地在隧道中爬行,随时提防着塌陷的石墙。
她的手被碎石划出血痕,零嗷呜呜地舔舐她的手心。
“一岚?”
一片混乱里,林一岚模糊地听到亓越阳的声音。
怪物们似乎被血气吸引,尽管有着四面八方声响的误导,依然有几个对血气敏感的,在嘶吼着朝林一岚靠近。
零嗷呜呜地,黑黑的绿豆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林一岚。
林一岚揉揉它的脑袋,动作很轻。
它摆摆尾巴,很依赖地蹭她的手心。
“去那边,好吗?”
林一岚轻声说:“零,你去把那边挖开,这样再爆炸几次,我们就能从密道出去了。”
小白狗很听话,摆着尾巴就去刨另一侧的石墙。
“哐当——”
“砰!”
它弄断了石墙。
石墙中,绳索松了松,数不清的碎石又跌落下,一时间,小白狗被短暂地困在厚厚的、龟裂 石墙中。
它摇着尾巴,艰难地转身。
扑面而来的是一只巨大的舌头,贪婪地舔过它的脑袋,发出恶心的黏腻声响。
零嫌弃地后退,又嗷嗷呜呜叫着。
它身前围着几只大舌头怪物,但它一点也不在乎,小绿豆眼只是注视着林一岚离开的背影。
林一岚捂着伤口,回头。
被困在墙里的零很高兴,摆着尾巴,艰难地转圈圈给她看。
它没有试图往外跑。
它很聪明地把自己困在了最合适的墙缝里。
它的嗅觉那么敏锐,什么在靠近,谁在离开,它都知道。
它一直都知道。
林一岚从一道裂开的缝隙里跳了下去。
这个突如其来的决策非常的正确,她总算从那些奇怪的通道进入到一个房间。
四周都是木柜和抽屉。
她听见亓越阳的声音,很开心地回应:“我在这里!”
亓越阳松了口气:“一岚,看到门了吗?”
“我按动机关,”亓越阳说,“等门开出一条缝,你就立刻出来。”
林一岚大声说:“好!”
石墙在塌陷,绳索传递的动力变得磕磕巴巴。
不断有怪物在靠近,嘶吼着,蠕动着,亓越阳沉默地操纵着机关。
林一岚的身影,在门缝之间显现,逐渐清晰。
烟尘飞舞,嘈杂声响不断。
他垂眼。有那么一瞬间,预感到他们的结局。
亓越阳抓着林一岚往外跑,路上,怪物越来越多,最后简直是在围堵着他们。
亓越阳的注意力无比地集中,总是在怪物忽然冒出之前,判断出他们的方位并且避开。
林一岚问他:“牧时呢?他出去了吗?”
亓越阳说:“他比我们先走,应该已经出去了。”
林一岚就放心下来,但是有点担忧:“墙都裂了,我有点分不清方向,记不住档案室的具体位置了。”
“没关系,”亓越阳说,“我有办法的。”
林一岚就放心下来。亓越阳总能让她很安心。
亓越阳忽然停下。
林一岚说:“嗯?”
他捂住她的嘴,带着她到了另一边,轻声说:“一岚,待会你从这里跳下去。”
顿了一下,又说:“会有点高。”
林一岚点头:“我不怕的。”
亓越阳嘴角翘起,理了理她的头发,又说:“然后顺着往前跑,看到花墙的时候,从左边绕过去。”
“还记得那个有哈哈镜的房间吗?”
林一岚点头:“记得。”
亓越阳说:“嗯,你从那个地方,踩着雕像上去,就可以看到哈哈镜了。”
林一岚模糊地预感到什么,抓住亓越阳的手:“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去的。”
亓越阳说:“但是我还要先去正厅找牧时拿点东西。我们会合后就去找你。”
“好。”
林一岚抬头,很信赖地看着亓越阳的眼睛:“你会来找我,你很快就会来,我们一起从哈哈镜出去,对不对?”
她不是会在关键时候磨磨唧唧的小女孩,但是亓越阳扶着她往外爬时,她还是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
亓越阳无可奈何似的,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
“嗯,”他低声说,“我会去找你。”
林一岚说:“你要快点哦,电影就要结束了。”
“好。”
她鼓起勇气往下跳,落在草地上,并没有伤到哪里。
有好心的客人扶起她,想带她往城堡外跑。
但是林一岚一个人很机灵地躲避着危险,朝书房的方向跑去。
碎裂石墙中,慢慢出现一个人影。
那张还剩一半的脸,笑得很灿烂:“好久不见——对你我来说,都算好久了。”
嚎叫的怪物们莫名变得平静,只是慢慢包围住了他,虎视眈眈。
人类在鬼神面前总会显得格外渺小。
“你确实有点聪明。”
伯爵耸肩:“不过,最后也只剩自作聪明了。”
高高在上地望过去,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上去很怜悯。
“亓越阳,我告诉过你。”
伯爵嘴角勾起大大的笑容。
“下次再见面……你会死去。”
“无比痛苦地,死去。”
亓越阳并没有束手就擒,他先发起攻击,又借着混乱的爆炸,从伯爵身边侧身而出。
从昏暗的密道,到满是尸体的华美走廊,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数不清的残肢试图抓住他的身体。
一个近两米的无脸血怪扑倒他,亓越阳吐出一口血,乌冷的眉眼没有多余的情绪,淡淡地回看着伯爵。
伯爵说:“你还不知道你即将面对什么,对吗?你甚至不认识我。”
亓越阳撑起身体。
伯爵轻叹:“或许有人,会觉得你很勇敢。”
“但在我眼里,”他很平静地说,“你们都只是无知。”
伯爵慢吞吞地走到亓越阳面前。
“肋骨断了吧,是不是动都动不了?”
“如果你继续往前逃,”他捏起亓越阳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他的脸,像在好奇究竟有什么吸引力,“你会看见一座钟……惊世的杰作。”
“砰——”
“啪啦!”
四面八方传来越发剧烈的声响,亓越阳想,这部电影应该已经到了结局。
林一岚应该能在一切终结之前出去。
牧时也是。
血雾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又想,还没有把岑向筠找回来。
他是希望牧时以后都不记得,还是希望牧时有一天回想起来呢。
要是林一岚也像牧时忘记岑向筠一样,忘记他……
亓越阳思维已经有些滞缓,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判断,哪一种可能才是他最期望的。
伯爵继续说着话,并没有发现眼前奄奄一息的人类,竟然还敢对着拿捏他性命的死神发了个呆。
“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伯爵尖锐的指甲,划破了亓越阳的脸。
鲜红血珠冒出时,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犹疑地看着自己的手,像是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伯爵又说:“它是时间的主人。我会叫它‘障碍’。”
“时间障碍。”
德亚多用一种充满贪欲的眼神,注视着那座华美的座钟,“了不起的杰作。即使是我,也会想称呼它为……奇迹。”
牧时没有回应。
德亚多自顾自又说道:“对你们来说,也许‘时间悖论’,会更好理解。”
“它是最伟大的不稳定。”
“它是过去,现在,也是未来。”
德亚多嫌弃地看着牧时;“你这副死人脸可真糟蹋我的生意,感觉晦气了很多。”
牧时扯起一个笑:“然后呢?”
德亚多抱着手,喏了一声:“把它砸了。”
“砰——”
“啪啦!”
德亚多瞪大眼:“你一点都不犹豫的啊?”
牧时平静地问他:“然后呢?”
德亚多噎了一下,“那些碎玻璃,捡起来,放在眼睛前面,往……往那边看。”
牧时照做。
最先浮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虚无。
没有高度和宽度,没有一切可存在的衡量维度。
他眨了眨眼,又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齐的黑边方箱。
箱子里有各式各样的怪物,娇艳的人鱼,闪烁的鬼影,玩球的小丑,哭嚎的巨头怪婴……
人眼的视线是有限的,但那一眼,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数不清的怪物。
画面并不稳定,有时候他会看见黑暗和虚无,有时候看见灰白的疗养院,有时候又是眼前的城堡,或华丽精美,或正在塌陷。
“……在哪?”
牧时声音沙哑:“在哪里?”
德亚多愣了一下:“没看到?”
他抓起递上一块碎片,放在自己眼前:“就在那啊。”
德亚多抓住牧时的手,“看到了吗?那边那个,就她一个,你那么瞎啊?”
“在哪里?”
黑暗和虚无。
空荡、死寂。
牧时声音沙哑,发出低低的嘶吼:“她在哪里?”
德亚多瞪着眼,盯着他,过了会,恍然大悟:“你看不见!”
“看不见,听不见……”
他双眼折射出兴奋的光:“我就说,怎么会在那里……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卓越的商人总是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德亚多很快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尝试向他出手阔绰的客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