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偏差by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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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阿姨说:“这些都是太太逛街的时候买的,她说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个女孩儿。”
李书妤不懂怎么看出是女孩儿的,拿着衣服看的时候,觉得有些新奇。
晚上,许况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洗过了澡,回到卧室时见李书妤拿着几只小鞋子看。
他靠床坐着,将李书妤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就着环抱的动作看那双小鞋子,放在手里时还没他的手指长。
“好小一只,这能穿吗?”李书妤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实体的小婴儿,对小孩儿能否穿下这双鞋子保持怀疑。
许况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膀处,有些疲惫,“能的。”
他伸手示意,“小婴儿大概只有这么大。”
“你确定吗?”
许况没回答,神色之中有些落寞。
他是确定的,妹妹盛瑶出生的时候,他跟在盛江的身后,看到躺在保温箱里的婴儿,就是很小的一点儿。
李书妤没发现他神色之中的异样,低声和他分享,“岚姨好像很喜欢女孩儿,送来的东西都是女孩子的。”
许况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短暂休息,淡声应了句。
陈心岚一直喜欢女儿,许况不意外,因为她以前总是念叨,要是再有个女儿就好了。
其实陈心岚当初怀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五六个月突然停胎了,陈心岚为此伤了身体,就一直没能再生育。
许况对那次引产印象深刻,那时候他读初二,得知妈妈手术,他赶到医院时,她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
见到他进来,陈心岚伸手将桌子上冲了药剂的一只玻璃杯摔了过来。
杯子砸过来时,许况没有躲,胸口处被砸中,他倒退了好几步,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
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女人指着他,眼底都是悲伤和疯狂,“我想瑶瑶了,你想她吗?晚上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梦到她叫你‘哥哥’?这个孩子也没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许况看着病床上神形疯狂的妈妈,想上前,步子又没有挪动。
校服的白色内衬被杯子里的药水沾湿,在心口的位置,褐色一大片,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背影挺直,无声站在那里,听着母亲失控颤抖的指责,“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我情愿是你······”
他闭着眼睛,再回想起这件事,心底已经有些麻木。
李书妤被他抱了半晌,突然有些好奇,“那你喜欢什么?”
现在已经可以看出婴儿性别了,但李书妤和许况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问过医生这个问题。
李书妤觉得,这就像是在开盲盒,最后揭晓才有意思。许况好像不怎么在乎。
察觉到她要起身,他胳膊收紧了一些,“都好。”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廓,李书妤微微侧头,距离太近,她温润的唇擦过他的侧脸。
许况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白皙挺秀的脸,心里忽然一滞,又将人带到怀里。
半晌,他神色很淡,带了一点儿漫不经心,“医生说过,现在可以亲你吗?”
李书妤靠在他的怀里,“医生又不管这个。”
他微凉的手抚在她的后颈,“不管吗。”
怕压到她,他一只手撑在床上,身体和她之间保持着距离。
短暂分开时,他垂眸看着身下的人,长发披散在床上,白皙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柔美。可能是因为现在有孩子了,她眼神里的冷漠淡了许多。
李书妤有些疑惑为什么停下了。
触碰他看起来总有些疏离的脸。
揽着他肩膀的手换了一个方向,拉着他的衣服领口,借着力道微微起身靠近他:“现在可以的。”
抱着李书妤时,他还是怕压到她,连动作都格外小心缓慢。
刻意放缓有时也是一种折磨,李书妤低喘着,脸贴在他的身上,能听到他逐渐变乱的心跳。
她抬头看向他的脸,低垂着眸时只觉得矜冷,这和他的体温、动作、刻意压低的呼吸形成了两个极端。
每一下都会视线相撞。
成年人的亲密或许真的不需要爱意,温热的身体触碰到一起,就是最好的催化。
可就像不信神佛的人,见到了庄严的神像,或许也会下意识的保持静默,像是真实的信徒。
清隽的眉眼、温热有力的拥抱、最为亲密的接触,有时会让沉溺其中的人产生一种错觉,她和此刻紧抱着的人,真的在相爱。
可谁也没有能力去界定感情是否存在,她也不去追问、确定。
李书妤热衷于模糊、痴迷“确定”和“不确定”的中间地带。得到了迟早会失去,没有得到时总会焦灼、渴望。模糊一点就很好。
发觉到她在失神,突然抽身而退。
陡然而来的空虚感让李书妤很难受,几乎是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手。
他声音很淡,带着并没有餍足的低哑,故意问:“怎么了?”
李书妤整个人伏在他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别走。”
摇头时柔软的头发摩擦肌肤,带着难耐的痒意。
他喉结滑动,压抑着升腾而起的灼热,没有动作,手放在她的背上,凸起的纤薄蝴蝶骨到下陷的腰线。
骨节分明的手指游离而过,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抖,一只手抚摸她泛红的嘴唇,“你在求我?”
“不是。我在命令······你。”她声音模糊不清。
因为张口说话,突然含住了他的手指。
李书妤抬头,看到原本带着浅淡风流笑意的人眸色一暗。
没有等她的反应,又继续了,比之前更加灼热。
房间里关了灯,只有床头灯光渲染出温柔又昏黄的颜色。
李书妤睡觉的时候喜欢留一盏灯。
重新洗过了澡,许况将身体发软的人抱了出来,放到床边坐下,替她重新拿了一条睡裙。
她坐在床边,有些责怪他,哪怕他已经很小心了,懂得好像也比她多,可李书妤总觉得害怕。
许况半蹲着,替她拿掉浴巾换干爽的睡衣。
视线在明显凸起的小腹上停顿,温热的手触及到肌肤时,李书妤大方的让他摸了。
除了这种紧密的触碰,许况没有那么多机会感受小孩儿的存在。
他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移开手。
“现在感受不到他动。”
李书妤觉得一脸疏冷说这种话的许况有些好笑,“现在还小吧。”
养孩子对于李书妤来说,还是一个有些陌生的领域。
她想了想说:“其实偶尔也会感受到他在动。”
李书妤给许况形容,“就那种小鱼吐泡泡的感觉。”
那具体是什么感觉,许况也不知道。
第二天是周末,李书妤起来时床上只有自己一人。
下楼也没见到许况。
阿姨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了出来,李书妤问:“许况呢?”
“他公司临时有事,可能见你睡着,就没吵醒你。”
李书妤“哦”了一声,低头喝牛奶。
自从怀孕后,她总觉得牛奶的腥气格外重,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动。
阿姨替她换了一杯果汁,“小书今天要去产检吧?”
“嗯。”
原本产检的日期是在几天前,但许况一直忙,空不开时间,于是李书妤就将日期延后的几天,特意和医生约了周末。
结果他还是不在。
李书妤不想再等他,吃完早餐和阿姨一起去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李书妤接到了许况的电话。
李书妤问:“大忙人,忙完了?”
“嗯。检查结果怎么样?”
李书妤笑着问:“你还记得我要来检查呀?”
“临时有事。”
考察团队提前到了,许况去了公司,原本打算下午再陪李书妤去检查,得知她自己去了医院。
李书妤听到一声“许总”,是何理的声音。
许况安静了一会儿,问:“现在在哪里?中午一起吃饭。”
他像是在弥补这次缺席。
李书妤也懒得和他计较,正要说地址,收到陆堰森的信息,要她去谈事情。
李书妤说:“不用了,我也有事要忙。”
许况只说了一句:“好。”
挂了电话,李书妤让阿姨先回去,自己去了陆堰森发的地点。
装修古朴典雅的茶楼,茶楼外的江景辽阔,李书妤跟着服务员上了二楼。
陆堰森在二楼靠里的位置,透过白色镂空的隔断,可以看到他对面还坐着一对中年男女。
刚走到他们所在的位置,陆堰森抬头看见了她,带着温润笑意向对面的人介绍:“她就是你们这次庭院的设计师。”
李书妤和他们打过招呼,在陆堰森旁边坐下。
陆堰森向李书妤介绍,“这两位就是呈景别苑的住户。”
听到这个名字,李书妤不由得多打量了对面的两人几眼,想看看能提出那么奇葩的修改方案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堰森介绍了他们认识,又说:“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她提了。”
李书妤扭头看了陆堰森一眼。
他迎着她的目光,笑笑没再说话。
一个半个小时的谈话过后,提完设计要求的夫妻两人有事提前走了。
李书妤靠在座椅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陆总,要不然这个项目还是你自己跟进吧。”
“你不是跟的挺好的吗?”
“也不太好。”李书妤说。
陆堰森第一次见她在工作上这么谦虚,“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你按照他们的想法适当调整设计方案就行了。”
李书妤说:“他们要求在你设计的枯山水景观中种植牡丹。”
这跟把马卡龙做得齁咸有什么区别?
陆堰森看着李书妤无法忍受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这行就是这样的,设计图做的再好,对不上客户的胃口也不行,而顾客的要求又很千奇百怪。”他说:“我曾经接过一个项目,客户要求在不足二十平的私人花园里设计一个两米高的牌坊,说是阴阳先生算过,会招财。”
李书妤问:“那最后设了吗?”
陆堰森摇头,“我当时还很天真,接受不了自己的设计被乱改,就另外给他介绍的一个风水大师。”
“啊?”
“大师告诉他,要是放一缸荷花,不仅招财还能保证事业顺遂,顾客同意了,大师的提议正好是我的原有设计。”
用魔法打败魔法吗?李书妤有点儿服气。
“那这次怎么办?”
陆堰森说:“按照他们的要求改。”
李书妤问:“现在不心疼自己的设计了吗?”
陆堰森喝了一口茶,“经历得多了,就看开了。”
见他无奈又洒脱的样子,李书妤失笑。
陆堰森没再继续深谈,说先请她吃饭,表达一下周末叫她出来加班的愧疚。
李书妤说不用。
陆堰森称他已经定好了餐厅,原本打算和朋友吃饭,朋友又不来了。
听到餐厅距离茶楼并不远,李书妤答应下来。
只有几分钟的路程,陆堰森没开车,两人一起步行过去。
李书妤走的有些慢,陆堰森刻意放缓了脚步。
到了餐厅门口,李书妤看到两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靠,其中一辆的车牌号有些眼熟。
李书妤短暂停顿,看着车子停稳。
没一会儿,车门打开,许况一身黑色西装,容色清峻,身边还有几个同样装束的外国人。
餐厅外是一条商业街,周末时候人有些多,李书妤突然停顿差点和路过的人撞上,被陆堰森拉着胳膊往旁边带了一下。
“小心看路。”
李书妤站稳了,“······谢谢。”
再回头时,许况他们一行人到了餐厅门口。
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和他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隔着人群,他的视线落在她被陆堰森牵着的手臂上。
神色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一眼,便收回视线,跟着身边的人进了餐厅。
跟着陆堰森进餐厅时,李书妤第一次觉得她和许况有缘分,京市这么大,居然也能碰上。
吃饭的时候陆堰森说起他最近新接了一个项目,想让李书妤全权负责。
“独立负责设计?”
“这个项目很特殊,顾客没有任何要求,你拿它练个手。”
“没任何要求?”
“要说没有要求······其实也有。顾客是一对年轻夫妻,孩子即将出生,这处别墅是他送给他老婆和孩子的礼物。说设计要有‘家’的感觉。”
没要求就是最难的,何况还有这种抽象的要求。
陆堰森将餐点向李书妤的方向推近,方便她取菜,顺口斩断了她拒绝的后路,“我看你现在的状态,挺适合做这个设计的。”
陆堰森平时挺好说话,可也不意味着李书妤可以随心所欲的拒绝他安排的任务。
李书妤点头答应。
吃完了饭,从餐厅出来时,李书妤又看到了黑色的车子。
陆堰森问她接下来要去哪儿?
李书妤说回家。
“我送送你?”
李书妤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熟悉的一声:“不用了。”
她顺着声音回头,见许况拎着西装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住。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目光却落在陆堰森的身上。
陆堰森立刻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他也知道面前的年轻男人是谁,“许总。”
许况伸出手和他短暂相握,还是那副看不出喜恶的神情,态度不热切也不过分冷淡。
陆堰森心下了然,“看来真不用我送了。”
李书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点头说:“那陆总······再见。”
陆堰森笑笑,“再见。”
许况自己开的车,李书妤在副驾驶调整安全带。
见她半晌没有弄好,他侧身动手帮忙。
“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调整好安全带,避免压到她的小腹,许况直起身,见李书妤一直看着自己。
“刚才那个是我老板。”
“嗯。”
“看起来很年轻是吧?”
他没应声。
李书妤说:“我刚才和他也在那家餐厅吃饭。”
说完观察他的神情。
他没说话。
手扶在方向盘上,车子转弯从停泊的地方开出来,驶进车流里。
临近傍晚,太阳低悬着,天边的烟霞像是水墨染的。
李书妤胳膊撑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象。
车子下了高架桥又被堵住了。
“好吃吗?”靠在座椅里,看着不远处交通灯的数字一点点往下跳,许况的声音很淡,像是随口一问。
李书妤偏头看了一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是接着她上句问的。
她声音淡淡的,“你不也吃了吗?”
许况又没有话了。
交通灯转换,车子又启动。
李书妤别过头,再看向车外时脸上带了些浅薄笑意。
她像是从许况身上发现了一件事情。
途中接到了陈心岚的电话,许况没戴耳机开了外放。
陈心岚最近不在京市,回了滨州。
她提醒许况别忘了许文滨的忌辰,让他空出来几天时间回滨州扫墓。
许况应了几句,没再说多余的话。
李书妤觉得许况和他妈妈的关系好像比几年前更疏远了,挂掉电话后问:“舅舅的忌日还有一段时间吧?”
许况说:“还有一个多月。”
李书妤有些讶异陈心岚这么早就回滨州做准备了。
许况说,陈心岚这次提前回去,主要是要卖掉老宅。
李书妤想问为什么要卖掉,可又想到陈心岚和许文滨的关系一直很好,可能留着那处房子会更加难过。
“我和你一起去。”李书妤说:“老先生最近一直在打电话,叫我去看看他。”
想到许从霖的计划,许况不想她过多的接触许从霖,“那时候你有时间吗?”
李书妤说:“可以调几天假。”
许况问:“还要再见到二叔他们,你不烦?”
李书妤说:“还好吧,反正每次见面,最后被气到的又不是我。”
李书妤顿了顿,“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小姨也挺可怜的。你没发现吗?姥爷其实很重男轻女,小姨能力很强,这么多年了,却一直被打压,管理的产业也都是许氏的边边角角。”
这句话许况没否认,只是他没想到李书妤会看破这层关系。
她总是游离在各种利益纷争之外,看起来总是很漠然,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可她又比谁都清醒、明白。
这一刻,许况意识到,她能够被哄骗,或许只是因为她无条件的信任那个人。
李书妤跟的项目告一段落,接了陆堰森推荐的那个私人庭院设计。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设计,陆堰森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助理,从前期调研到方案初步构思,都由她和助理完成。
别墅在京市城南,环境很好。
“和湖壹号”的房子供不应求,能在这里有房产的非富即贵。
实地调研的时候,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人,言谈间也不像是户主,倒像是替别人办事的。
调研结束后,回到揽星湾,阿姨将一个袋子递给李书妤。
“这什么?”
阿姨笑着说:“大少爷送回来的,是不是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李书妤看了手机日期,才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
打开袋子,是一件裙装,蓝色水光雪纺质地。
换上了才发现裙子设计很巧妙,层层裙摆很好的遮挡着她已经突出十分明显的小腹。
肩头的绑带一直系不好,李书妤下楼让阿姨帮她整理。
许况提前回家了,进来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李书妤。
李书妤远远看到他问:“好看吗?”
他视线在她身上停顿几秒,换了一个词回复:“很漂亮。”
难得见他这么不含蓄的夸人,李书妤毫不客气点破他,“你是在夸你送来的衣服吧。”
许况坐在客厅喝水,等着她整理裙子,“等会儿一起出去。”
“做什么?”
“应酬。”
以为他是记着自己的生日才送来礼物,没想到是为了应酬,李书妤神情淡了几分。
许况看到她变化的神色,脸上带了点淡笑。
那晚,到了地方李书妤才发现不对,他们来的是一家法餐厅,并没有其他人在。
餐厅的露台向外延伸出一个弧度,他们坐在靠近护栏的位置。头顶是拟真的星空设计,闪烁的星河在幽密流动,光亮并不强烈,坐在露台的人像是被静谧的星河安全的包裹。
从露台看过去,路灯照耀下是京市红墙庄重的建筑。
她不能喝酒,面前放了一杯温水和果汁。
许况低头切着一份牛排,脱掉外套只穿着深色的衬衫,衬衫袖口挽起一些,露出一截小臂,抬眸时清隽的眉眼,神情还是很淡。
李书妤觉得,他在任何情形下都表现的疏冷又从容,情绪都很少外露。
认识这么久了,李书妤没见他情绪失控过,除了在床上真实的反应。
许况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怎么了?”
李书妤摇了摇头,大提琴声调悠扬,低头看去时护城河缓缓流淌而去。
桌子上传来轻微的响动,骨节分明的手推了一只装饰品的盒子过来。
“礼物。”他说。
李书妤接过,打开看,一条漂亮的项链,银色链子坠着一个水滴形状的白玉,在略显昏暗的餐厅里散发着淡淡光晕。
“你之前也送过我一条。”她拿出项链,语调随意。
许况手里拿着酒杯,听到李书妤的话,手上的动作微顿。
面上并没有显出什么异样。
李书妤拿着项链,指腹滑过白玉,感受到细腻光滑的纹理,“······那条不是白玉的。”
······
各级领导干部必须遵从规定,李书妤十八岁生日听从了李修鸣的建议,没有举办生日宴,太过贵重的礼物也没有收。
李修鸣答应要陪她吃饭,可是前一天,一个镇上暴雨引发洪水,他前往灾区没来得及回来。
她和来家里的几个同学吃了饭,吹蜡烛切生日蛋糕,成年礼和往年的生日没什么区别。
送走同学后房子里又恢复了冷清,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想起手机被落在客厅,起身下床到客厅拿手机,怕吵醒阿姨就没开灯。拿了手机正准备上楼,被窗户外的光影晃了一下。
客厅的落地窗帘半开,窗外是低沉的夜色,李书妤看到停在低矮铁艺栅栏外的车子。
车灯又暗了,可月色很亮,站在车边抽烟的身影格外熟悉。
夜色寂静。
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像是暗夜里的一段剪影。
滨州前一天下过雨,深夜带着寒冷的潮意,李书妤踩着积水出去,溅起的水带着刺骨的凉意。
到了许况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两个多月之前,在BLUE酒吧的昏暗走廊,许况亲了她。
分开时她的嘴唇还带着粘着的余温,眼尾是情动的微红,仰着头看着容色倦冷的男生,“为什么亲我?”
他靠在墙上,听到她的话,嘴角带了几分讥诮,“有谁不能亲你吗?”
当头一棒。
她愣了下,原本冷漠的眼神里带了一些迟钝。
她的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时,他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两人原本就冷淡的关系,在灼热的亲吻、伤人的话语和随之而来的巴掌里,持续恶化。
所以再见到他,李书妤态度很冷淡,“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他捻灭了烟,转身从车里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她。
李书妤没接。
他冷白的脸上带着沉默,眉眼漆黑,声音有些低,“生日礼物。”
李书妤不懂,远在京市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看着许况的样子,把这当做他的主动示好。
伸手接过礼物,触碰到他的手,可能是在外面站了很久,手上都是冷意。
李书妤身上穿着一件凉薄的吊带睡裙,并不能抵挡寒意。
他将外套给了她,让她回去。
李书妤拿着东西回了房间,打开包装的盒子,是一条做工精良的项链。
项链吊坠的背面,刻着她名字的缩写。
这是许况送给她的,不知道第几份生日礼物。
后来,孤身一人在英国的时候,李书妤将项链卖掉了。
她那时候已经退了学、准备回国,其实并不紧急用钱。
她随意在街头找了家店,没和刻意压价的工作人员讨价还价,也没有在意听他具体的出价。
出了店铺,将手里拿着的那些钱,随手丢给了路边衣衫凌乱的流浪歌者。
那段时间她似乎过得清醒,又很浑噩。
态度决绝,和让自己痛苦的一切人和物,斩断所有联系。
······
从没想过,短短几年之后,她和许况又坐在一起吃饭。
他们结了婚,还有了宝宝。
李书妤觉得,命运总是喜欢冷酷无情的戏弄她。可命运往往并不是上帝的安排,它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隔着餐桌和如梦似幻的夜色,她看向许况,“你帮我戴上。”
许况起身,绕过布置了花卉和菜肴的长桌,接过项链走到了她的身后。
李书妤掀起头发,微微侧着头,方便他俯身戴好。
他动作并不熟练,项链的暗扣做的很精巧,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戴好。
许况没有立即起身,李书妤回头,视线相撞的时候,他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难过。
难过又脆弱的李书妤,他很少见到。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
放在她纤巧肩膀上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李书妤推了一下他,说他压坏了阿姨辛苦系好的绑带。
她侧头看着露台外的景色,悠扬的音律并没有中断,桌上的餐点只吃了一半,他帮忙切好的那份牛排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京市的夏天并不潮湿,夜晚的凉风穿过了远处的山林,李书妤记得那一带种了一大片蓝花楹,生长温度需要稳定在22~30℃之间的植物并不适合京市,长得也不好,稀稀落落死了一大片。
陆堰森提起过这件事,说前任园林分局的领导是个外行,那片蓝花楹就是他上台之后瞎指挥栽种的。
饭吃了很长的时间,难得休息的许况没有再忙工作,李书妤靠在他怀里看头顶的拟真星空。
两人偶尔说一两句话,大多时间都很安静。
他衬衫的布料带着几分凉意,脸贴在上面的时候很舒服,李书妤闲散的玩他衬衫上的纽扣。
被他捉住了,阻止了她乱动的行为。
时间快到十二点,工作人员推进来一个蛋糕,许愿时,李书妤大方的将一个愿望分给了许况。
吹完蜡烛,拿起杯子以果汁代酒和许况碰杯,庆祝自己又长大了一岁。
二十五岁的生日,总算没有那么难过。
六月中旬,就在许文滨忌辰的前几天,许从霖生了一场重病。
李书妤接到了江恪打来的好几通电话,要她回去看看。
江恪语调沉重,说老先生这次可能挺不过去。
远洲还有几项重要的工作,许况不能陪着她一起,李书妤在姚阿姨的陪同下先行去了滨州。
抵达滨州却得知许从霖已经出院了,在明川公馆休养。
见到许从霖时,他正在庭院里散步,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李书妤觉得江恪在电话里夸张了。
江恪怕李书妤责怪,一见到她就开始申明,“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都是老先生的吩咐。”
李书妤都有些无奈了,“姥爷,怎么能拿身体开玩笑呢。”
许从霖笑笑,“我让你来看看我,你不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