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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偏差by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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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很缓,声音又平静,周樾宁却听到了极浓郁的警告意味。
蓄意的挑衅并没有激怒许况,“打一架”的希望也成了周樾宁单方面对许况的殴打。
愤怒没发泄,周樾宁更觉郁闷。
周樾宁觉得许况为人阴险,刚才挥拳出去的时候,他明明可以躲开,但居然没躲,生生挨了一下。
现在算什么。
许况是一个被打得可怜人,他反倒成了莫名其妙抱人家老婆、还打人的神经病?
周樾宁下意识想解释,“小书······”
李书妤没理他,也没理会许况,转身进了宴会厅。
许况不紧不慢的跟了进去。
因为脸上带了伤,两人没有在宴会上久留。
回到揽星湾已经近十点,阿姨询问要不要准备一些宵夜,李书妤说不用。
阿姨也看到了许况嘴角处的伤,等他上了楼,压低声音问李书妤,“大少爷怎么了?”
李书妤片刻无言,觉得周樾宁的话语、举动都很神经。又觉得许况被打也不冤,周樾宁被他那么算计,打一拳都是轻的。
可他们之间的恩怨,偏偏要把她扯进去。
李书妤说:“家里好像有药,你送一点上去。”
阿姨问:“要不你带上去?”
李书妤摇头,“我不去。”
阿姨看着他们的样子轻声叹气,她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好像还没和好。
她提醒李书妤:“我觉得大少爷这次出差回来就不太对,人瘦了一些,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李书妤淡声说:“不知道。”
不想再听阿姨说任何和许况有关的事,也不想听她明里暗里劝他们和好,李书妤随意应了几句,转身往楼上走。
路过书房,书房的门半开着,李书妤看到他正在打电话。
他站在书桌边,右手拿着手机,对方问了什么,他将手机放在书桌上,翻动文件说了一些数据。
翻完文件后,右手又拿起了手机,他的左臂始终垂落,规整的西装穿在身上,看不出什么。
李书妤停顿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卧室。
她洗漱完,靠在床边抱着电脑改施工图,一直到凌晨,忙完工作的许况才推门进来。
他没想到她还醒着,推门而入时四目相对。
见她抱着电脑,提醒道:“有辐射。”
李书妤说:“没那么严重。”
许况没有再说什么,正要脱掉西装外套,突然想起什么,侧身时见李书妤一直看着他,他不动声色又将衣服穿了回去。
抬手摘掉领带,又摘手表。
李书妤合上电脑,一直看着他垂落的左臂,想起刚才在星北门口,他不让她牵。
下床去放电脑,见许况要进浴室了,还没有脱外套,跟在他身后。
走到浴室门口的人突然转身,李书妤没收住步子,撞进了他的怀里。
酒味,带着一些木质冷杉的气味,好像还有很淡的药味。
许况一只手揽住了她,防止她摔倒。
他的下巴抵在李书妤的额头,声音清浅,“做什么?”
李书妤没说话,从他的怀里出来,想问他胳膊怎么了,又将话收了回来。
只是视线一直落在许况的胳膊上。
他也察觉到了,站在浴室门口开始脱衣服。
先是西装外套,单手解开了几颗衬衫扣子,露出紧致有力的腹肌。
手触及到带着金属扣的皮带时,男人的动作微顿,扬眉看着李书妤,“跟着我,是想一起洗?”
李书妤将西装外套丢回到他身上,一言不发转身躺上床。
拉过被子盖住身体时,听到了一声低笑。
许况看着床上安静侧躺、将被子拉过肩膀的李书妤,她看着冷漠,恋爱也谈过不少,却一点都不经逗。
他进了浴室,将门关上后深呼一口气,因为刚才逞能快速脱掉外套,左臂的伤口被牵动,传来剧烈的疼痛。
打开了淋浴,淅淅沥沥的水声之中,他低喘着褪下衬衫,包裹着手术伤口的纱布浮现淡红色。
随手拿了一条毛巾,裹在纱布外面,避让着伤口洗了澡。
相比于面对他时总是显得有些迷茫的李书妤,许况显然要更了解和他生活了许多年的她。之前在明川公馆,许况看到她单独为许文程的妻子江昱挽婉准备了礼物,就知道李书妤想要弄清楚许文程和李修鸣的关系。
她看着冷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和父母的关系一般。但许况知道,很多事情,她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无所谓。
他主动涉身其中,甚至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分不清是想帮她,还是想获得更多留住她的筹码。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发现李书妤已经睡着了,他关掉卧室的灯,躺在床上,第一次没有主动靠近她。
李书妤发现许况不爱回揽星湾了。
不仅是李书妤,连阿姨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以往,只要不出差就会回公寓的许况开始夜不归宿,阿姨起初只以为公司的事情多,可一连几天之后,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李书妤安静的坐在餐桌前吃饭,阿姨去厨房将李书妤调配好的食材开火炖上。
为李书妤添菜时,阿姨没忍住说:“大少爷好几天没回来了。”
李书妤“嗯”了句,再没别的话。
阿姨心里泛起一些担忧,就差直接开口提醒李书妤,这世上的男人没几个好东西,豪门中的男人,更没好东西。许况还是各方面出色的男人,这样的人免不了自傲,每次回家李书妤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时间短了或许还当是夫妻间的情趣,也愿意哄一哄。可时间一长,难保他不会厌烦。
阿姨说:“这么闹下去多伤感情啊。这夫妻之间,互相低个头也没什么。”
知道阿姨是关心自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李书妤说:“行呢,那我回头哄哄他。”
阿姨带了一些笑,还没说什么,公寓的门被推开,好几天没出现的许况臂间搭着西装,像刚从公司出来。
在玄关处换了鞋,抬步径直去了餐厅。拉开椅子在李书妤对面坐下。
刚说着要哄人,这人后脚就到了,阿姨问:“大少爷吃过午饭了吗?”
许况说:“没有。”
阿姨去盛饭,走之前还给了李书妤一个暗示的眼神,李书妤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一顿饭下来,李书妤没开过口。
阿姨出来问:“小书,汤好了。”
在沉默之中,许况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汤?”
“小书做的手术后补身体的汤。”阿姨说:“喝了伤口好的快一些······”
许况握着筷子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李书妤,他的左臂带着轻微疼痛,早上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伤口长得慢,要恢复也没有那么容易。
他没想到,李书妤会知道他手术的事。
李书妤没有察觉到许况的目光,交待阿姨:“麻烦阿姨帮我装好,我等会儿去送。”
阿姨应了句“好”,很快就分装好,将包装盒提了出来,放在外面的桌子上。
许况沉默了片刻,问李书妤:“送去哪儿?”
李书妤有些不解,他闲到连这种小事都过问,“医院。”
餐厅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在寂静到有些诡异的时候,阿姨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
“小书的老板受了点儿伤······”
阿姨还没说完,许况声音低沉又冷漠,说了一句“是吗。”
他放落碗筷,没有再动面前的午餐,沉默着在餐厅坐了一会儿,拿了外套起身走了。
等人出了门,阿姨才问:“怎么了这是?”
李书妤看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谁知道呢。”
阿姨忍不住叹气,李书妤一句软话没说,哄人也谈不上,事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
从这天开始,许况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没有回来。
时间越来越紧张,李书妤无暇顾及这些事情。
陆堰森在医院住了两周的时间,复查没什么大的问题出了院,医生建议他在出院后多休养一段时间。
考虑到身体状况,陆堰森退出了“筑野”的几个大项目,在家休养的空档,顺带帮李书妤盯施工。他发现李书妤的实力比他预想的要好一些。
安城的城市公园项目,“筑野”很有希望竞标成功,陆堰森想要让李书妤也参与进来。
在公司的内部会议上,陆堰森提了这个想法,遭到公司其他人的反对,原因无外乎是李书妤资历尚浅,根本没有资格在城市公园这样的大设计上挂名。
陆堰森说,“和湖壹号”的设计就是李书妤最好的名片,其他人都闭了嘴。
距离城市公园的竞标比稿还有一段时间,陆堰森找李书妤商谈。
李书妤态度有些犹豫,陆堰森知道她一向性格果断,何况是这样好的机会。她的犹豫透露出一些不对劲儿。
在陆堰森态度稍显强硬的追问下,李书妤说等做完这个项目她就要辞职了。
陆堰森问原因,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后打算出国,她想要继续完成学业。
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陆堰森觉得李书妤想要辞职离开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他想起了她那个看起来矜冷自持的丈夫,猜测他们的感情可能并不好。
这个想法一出来,陆堰森又否定掉了,当初给李书妤发面试信息,就是因为“筑野”的大老板受到了许况的交待,才愿意放水招一个达不到要求的人进来。
当时大老板对陆堰森说:“远洲总裁亲自打的招呼,估计是有点儿特殊关系。”他语气暧昧,“招进来当个花瓶,好好供着就行了。”
陆堰森有些排斥这种事情,他的出身和性格也决定了他没必要卖别人的人情。
在正式面试的时候见到了李书妤,陆堰森发现这人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漂亮是漂亮,可又不只有漂亮。
面试的时候,陆堰森没放水,知道她有些能力,也从简历认出了她是那个总逃课的学生,又给了李书妤一个机会。
陆堰森并不想关注下属的私生活,但李书妤的状态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或者说,李书妤这个人,会让他时不时的产生好奇。
几句闲聊下来,善于观察的陆堰森大概明白了李书妤的想法,“你以后不想待在京市,是吗?”
李书妤点头。
陆堰森说:“其实现在对你来说,积攒经验比重新回去读书重要的多。你要是不想待在京市,也可以慎重考虑加入城市公园这个项目,施工地在安城。”
李书妤还是拒绝,她只想走的远些。
陆堰森没有勉强,让她再考虑一下。
九月初,李书妤要做29周的产检,很久没有出现的许况来接她一起去医院。
还是何理开的车,许况坐在后座,双腿交叠着,右手放在膝盖的位置,左臂低低垂落。
在李书妤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很快又移开了。
像是耐心告罄,他不再试图和李书妤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露出了骨子里的疏离和冷淡。
他很少回公寓,也很少露面。自从上次离开之后,没有发过一条信息,也没有打过电话。
现在接她一起去产检,就像是对妻子并没有多少感情的年轻丈夫,迫不得已履行应尽的职责。
李书妤躺在床上,医生拿着仪器在她肚子上移动,显示屏上露出了胎儿的影像。
许况站在旁边,低垂着长睫看着显示屏,李书妤只看到他淡漠又清隽的侧脸,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平添了几分骄矜,他比平日更加不可接近。
明亮的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李书妤恍惚间觉得,他还是那个不可接近的兄长。
人前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会躲在门后偷偷接吻,那时候她藏着甜蜜又酸涩的心事,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她总是站在旁边安静的打量他,在他看过来时又会移开目光看到别处。
那段不为人知的恋爱,他们连看向彼此的目光都不同频。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看着这个人时,当初充盈的悸动和无法得到的酸涩已经淡了。心里突生难以自持的难过,她有时也会想,为什么还是不能好好的在一起?
答案呼之欲出。他们之间的阻隔,又何止一个陈心岚。
他也不爱她。
冰凉的仪器拿开了,负责检查的医生拿了纸巾,一直默默站着的许况接过了医生手里的纸巾,低头擦掉了李书妤肚子上用于检查的耦合剂。
将纸巾丢掉,他一只手扶着李书妤起来。
在坐起来的时候,她轻握了一下他的左手,指尖格外冰凉。
他的动作顿住,李书妤问:“胳膊怎么了?”
他声音很淡,“没事。”
李书妤没再问了,松开了轻握着他指尖的手。
检查结束了,结果显示一切都很正常,胎儿发育还好,要是保持这种发育速度,完全可以顺产。
送李书妤回了揽星湾,许况没有下车,看着她进门,吩咐何理开车离开。
李书妤回到公寓没多久,接到了许从霖的委托律师打来的电话,要她出去谈事情。
到了约定的咖啡店,律师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李书妤,将几份文件拿了出来。
文件是李书妤上次看到过的,资产公证和股权转让协议。
这些原本是等孩子出生后,再让李书妤签的,但许从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怕等不到孩子出生,让律师提前将文件送来了这边。
李书妤坐在沙发里,神情冷淡,听律师解释协议的细节。
“李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没有了。”李书妤顿了片刻,问:“这份协议,许况知不知情?”
律师温和笑笑:“协议和股权转让都是保密进行的,许总不知情。”
李书妤说了一句“好。”
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笔,低头在几份协议上签字。
垂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脸上的具体神情。
等她签完了字,律师将协议收好,装进了公文包,办完事情的他也松了一口气。
来之前许从霖交待过,李书妤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份协议,可出乎预料的她很果断签了字,接受了许从霖的安排。
律师想,许老先生多虑了,那么大的家业,没人会不想要。
“还有事吗?”李书妤问。
律师摇摇头,“没有了,我送您回去?”
李书妤说:“不用。”
律师还有其他事情忙,说自己先走一步。到了咖啡店门口,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靠窗坐着的李书妤有些出神,手扶着凸起的小腹,看起来格外孤单。
不清楚在咖啡店坐了多久,太阳快落山之后天边呈现瑰丽的红。
一直等到绚烂的色彩逐渐变淡,路边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整个城市借助人造灯步入了虚幻的光亮。
李书妤起身出了店,在回公寓之前又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一趟商场。
进了母婴店,小孩儿的衣服用品琳琅满目。
陈心岚和许况不知道宝宝的性别,买的很多东西都不太适用,她挑了一些合适的衣服和玩具。
在导购的介绍下,没一会儿时间就买了很多。
李书妤对店员说,东西她现在不带回去,她留下了揽星湾的地址,让店员在三个月后送去那里。
说得日期也是她预产日期的前后。
店员第一次听说顾客的这种要求,加之李书妤买的东西又贵又多,去请示了主管,答应了李书妤的要求。
在商场待了近两个小时,李书妤才回了公寓。
阿姨还没睡,在厨房煮醒酒汤,沙发上放着一件黑色的西装。
在李书妤上楼前,阿姨说:“······喝多了,助理送回来的,回来就在找你。”

二楼格外幽静,走廊的灯光洒下融融暖意。卧室内的窗户被打开了,窗帘被风吹的摆动。
许况靠在沙发里。洗过了澡,额发垂落,浴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紧实的腰腹。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酒精在胃里依然灼热,同时也麻醉了神经,他短暂的忘记了和李书妤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凭借着本能握住了她的手腕。
感受到她肌肤的温热,近乎有些贪婪的将手下移,揽住了她的腰身。
李书妤手里端着阿姨熬好的醒酒汤。
抱着她的人轻微动了一下,脸贴在她的胸前,声音很低:“没有酒味。洗过澡。”
李书妤微微侧身,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就要按着他的肩膀推开。
他闭着眼睛,露出的侧脸清隽又安静,喝酒不上头的人,看不出他到底喝了多少,醉到什么程度,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抱着李书妤的力道并不重,呼吸缓缓的落在她裸露在外的柔白肌肤,干燥的唇无意识的擦过。
李书妤扶着他肩膀的手向下挪动,扶住了他的左手手臂,犹豫几秒,她拨开了他的浴袍,手臂处缠着一层纱布。
原本闭眼睡着的人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几分醉意,松开了她,伸手将衣服拉好。
李书妤收回手,“先把汤喝了。”
他显得有些迟钝,反应也比平时慢很多,手指按着眉心,缓声道:“难喝。”
“能不挑剔吗?”李书妤淡声提醒。
他仰头看着她,察觉到她语气里的冷意,停顿了几秒,转身拿过小碗将汤喝尽。
将空掉的碗向李书妤邀功般的展示,她已经转身进了浴室。
许况扶着沙发边沿踉跄起身,视线落在浴室紧闭的门上。
看了好一会儿,他起身朝着浴室走过去,颇有礼貌的抬手敲了几下门。
水声淅沥,并不重的敲门声很轻易被掩盖掉,他倚靠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推门而入。
浴室里铺着防滑垫,经过洗漱台,淋浴间雾气弥漫。踩在防滑垫上几乎没有什么声响,朦胧水雾之中她的身体几乎和白色的瓷砖融为一体,像是沾染了水雾的白色玫瑰,在热意之中露出清透的粉边。
许况身体有些站不稳,额发下垂遮住了眉眼,英挺的五官不似平时清贵,靠墙站着时形容落拓。
看着眼前的景象,热度在身体里升腾,凶兽叫嚣着要奋力出逃,眼底却带着几分缱绻。
水声停了,他走过去贴心的为李书妤递上浴巾,脸被她不重的力道扇到一边时,神色之中竟然透露出迷茫。
像是在疑惑,李书妤为什么打他。
带着几分匆忙将浴巾裹好,抬头时见许况还神色迷茫的站在那里,李书妤伸手又推了他一把,“别人洗澡的时候进来,很不礼貌知道吗。”
平时高大的身体,喝了酒站都站不稳,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我看过很多次。你的身体,很漂亮。”
平时连情话都很少的人,此刻表现的像是纵情声色的浪荡子,撩人的话信口拈来。
李书妤没理他,擦着头发往外走。
他跟着她出来,等李书妤弄完头发,回头发现许况还是在盯着她看。
酒精麻痹了大脑,也烧没了他的矜冷和漠然。他忘记了之前的一个多月,他用怎样冷淡的态度对待李书妤,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却又会无所顾忌的来找她,表现出亲密依恋的姿态。
等她上了床,他立即习惯性的过来抱她,左手手臂依然不够灵敏,揽着她的力度很小。
李书妤顿了一下,任由他托着她的脖子,将健康的右臂穿过,让她睡在他的怀里。
他没骗人,洗过了澡,酒味确实很淡。
想起下午时候签署的那份文件,也想到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她和许况之间,好像没有过正常的相处,年少时期躲躲藏藏的恋爱,结婚后也在似真似假的生活。
倒数着剩下的这些天,她心脏出奇的冰冷和麻木。
他的怀抱温热有力,李书妤想要攫取更多的暖意,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很奇怪,她已经不会产生“这个人永远属于我就好了”的想法。
夜色浓深,安静的房间里,他们相拥共享着体温。
半夜的时候,李书妤做了噩梦,身体像被千斤重物压着,四肢缠绕无法动弹。
她费力的想要踢开桎梏。
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撞进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拨开她潮湿的额发,因为忍耐而青筋凸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
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他的精力又恢复了许多,配合着声音低哑的讲解:“……我很难受。”
李书妤不想为他的难受负责,可被他抱着时时时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正常。
他残存了几分理智,没过火,只是借用了她纤白显得没什么力气的手。
······
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喝了醒酒汤,又通过其它等途径挥发了酒精,许况清醒了很多。
醉酒或许能通过某些方式传染,李书妤肩膀上带着褪不去的潮红,听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心跳,累到手指都不想动。
房间里尚存余温,长时间以来的冷淡因为突然的亲密而短暂消弭。
黑色的眸子慢慢平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伸手就要靠近她莹白的肩膀,却又在短暂停顿后收了回来。
半晌无言,许况没有表达过的感情,就像是激烈沉沦过后随之而来的不应期,酣畅的身体与排斥的心理不断交织。
太过刺激的快感之后,李书妤说话的声音带上了一些不切实的轻缓,“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许况神情微顿,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做再来一次的邀请。认识那么多年,他们了解彼此,他理解李书妤这句轻叹背后的意思。
走到这一步,他不是不后悔。
偶尔他也会想,他和李书妤就应该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毕竟哪怕再耿耿于怀,相互陪伴的幼年也只有短短两年。
他们沿着各自的轨迹长大,在那个夏天没有发生错位关系,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各自婚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许况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大度的送她一份新婚贺礼。
扯过被子,盖住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诱引的身体,手没有立即移开,触碰着她又凉又滑的肩膀。
“我们之间没有另外的可能。”他声音带了几分嘲弄,“我和别人结婚了,也会找你出轨。就算你嫁给了别人,我也会拉你一起出轨。”
李书妤忽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说出这种匪夷所思话语的人。
陈心岚苦心培养的天之骄子,许文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远洲最年轻的执行总裁,清贵矜冷的外表下藏着疯癫和逆骨。
他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清冷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书妤,幸好你没有结婚,不然我不确定,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不是在你的婚床上·你。”
话音落了,在李书妤愕然的目光里,许况否定了不存在的种种假设。
没有如果,无法重来,就算重来一次,也还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认为他会放手?
他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用绝对的耐心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在李书妤的身上,他体会过两次失控和落寞。
第一次是在十岁那年的初春,他收到了李书妤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份定制版拼图,图案是她手绘的“三口之家”。
这份礼物对他来说很特殊,他只比许延大两个月,初到许家的陈心岚为了避免麻烦,也为了显示对许延的重视,就将许况的生日推后,她温声对许况说:“等两个月,和弟弟一起过,好不好?”
家庭遭遇变故,妹妹又意外去世之后,许况表现的比一般孩子早熟。对于这种事情,他不是很在乎,点头答应了陈心岚的提议。
所有人都在许延盛大的生日宴会上,祝贺完真正的主角之后,顺道对他说一句祝贺的话。只有李书妤,记着确切的日期,早早准备好礼物,按时按点的送来。
送来那份生日拼图的时候,她满脸认真的说,拼图一定要两个人拼,生日愿望才会实现。许况没什么仪式感,也没有什么生日愿望,知道这只不过是她想要缠着他玩儿的借口,却还是默许了这种行为。
只是拼图没有完成,李书妤就被接走了。
李书妤身体很差,没有像正常孩子一样去幼儿园,而是请了老师在家里教。每次许况放学回家的时候,推门进去,就会看到焦急又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小孩儿。
许况很难忘记那天,初春的空气潮湿粘腻,他放学回了家,没有如往常一样看到等在门口的李书妤。
书包没来得及放,他匆匆上楼去找,她也没有躲在他的卧室。
保姆说,小书被她妈妈接走了。
他问,接去哪里了?
保姆说,不知道,但应该去外地了,本来就是寄养在这里的孩子,被接走是早晚的事儿。
一向谦和懂礼的男生,第一次对家里的阿姨发火,“凭什么接走?送来这里就是我们家的,凭什么接走?!”
随后上楼的陈心岚制止了他这种无礼的行为,要他给阿姨道歉,让他面壁反省。
好几个小时,站在李书妤房间门口,盯着已经上了锁了房门,他只能接受李书妤已经被接走的事实。
失去的失落感和无力感侵袭而来。
第二次体会到这种失控和无力,是在四年前伦敦的深秋,也是李书妤出国的第二年。
大学毕业那年,他出国的计划被迫中断,听从陈心岚和许文滨的建议进了许家的公司。
说不清是为了历练还是什么,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许文程旗下的建筑公司,在西南地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得到李修鸣出事的消息,他试图联系李书妤,但她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
办理好的护照在陈心岚那里,没有拿回来的可能。等重新办的证件下来,距离李修鸣出事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从西南地区回来,他出国,找去了李书妤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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