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偏差by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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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雪场出来,回了住的地方。
坐在餐桌的两端,李书妤拿着勺子低头喝汤。
许况吃完的早一些,但没有离开,穿着深色的居家服,靠在座椅里翻动手机看机票信息。
李书妤犹豫了,可许况决定要去英国。
中途的时候,许况接了齐思哲打来的电话,听近来各项工作的进展。
原本睡着的猫伸着懒腰,起身跳上了餐桌,试图喝汤。李书妤捉住了它,抱去另一边给它倒了水,又拿了猫粮。
白猫被以往旅客惯坏了,有人在的时候,只肯吃亲手喂的。
李书妤蹲在地上,将猫粮放在手心里喂它。
不远处的电话没有挂断,齐思哲说了很多,许况偶尔应一两声。在工作中,他总有种运筹帷幄的淡定从容。
猫舌头舔着手心,传来很奇异的触感,李书妤突然觉得许文怡的计划很可笑。
许况是什么人,毕业没两年就入主了远洲,短短几年时间带领公司一路猛进,其它的事情不好说,可他的管理能力和商业眼光超群。
不管他在哪里,对公司的掌控能力不会消失,让他长时间留在国外又有什么影响?
在这一刻,李书妤意识到自己答应许文怡,无疑病急乱投医。
她摸了下白猫柔软的圆头。
许况挂断了电话,视线又落到机票页面,选定好了,告诉李书妤出发的时间。
出发的前一天,他们沿着小镇散步,路上有人走过留下的痕迹,周围是连绵的积雪。
呼吸之间只有白桦林里特殊的木制香,天黑的很快,返程途中抬头看去尽是闪烁的星子。一道道绚烂的光带划破天际,瑰丽色调像一幅缓缓展开的水彩画。
多种颜色交织在一起,从深到浅,时暗时明变化无常。
李书妤停住脚步,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与深邃的蓝色交汇,她低喃:“极光。”
许况侧头看向她,幽深夜色中,她微仰着头,白皙的脸上带了几分惊讶,向他求证:“就是极光吧?”
看到过很多极光的照片和视频,但在亲眼目睹的时候才发现,再精良的设备都无法复制这种绚烂瑰丽。
“是。”许况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和她一起看不远处不断变幻的色调。
他问:“不许愿吗?”
李书妤看向他,没想到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过,看到极光许愿,会很有用。”
两人刚在一起那段时间,李书妤去京市找他,在酒店见面的时候问他:“许况,你是不是也要出国。”
正在单手解开衣扣的人停住,抬眸说:“没有。”
李书妤坐在床上,扶着他的肩膀说:“可我之前看到,你在准备考试。”
只是雅思和托福的资料都有,虽然大差不差,但这两个考试在学校申请方面也会有细微不同。李书妤不清楚他会偏向选择哪个国家。
那时候她已经确定了要去英国,于是试探性的给出建议,“去英国吧。”
许况动作短暂停顿,离开了一些,漆黑的眸子看着她,“为什么要我去英国?”
李书妤安静了一会儿,“从英国到北欧很近啊,可以去看极光。据说在极光下许的愿望会实现。”
那天李书妤没得到许况确切的答复,只是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却被他记了很久。
“没什么用。”李书妤神情很淡,微低下了头,否定了自己多年前说过的话。
如果连自己都靠不住,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又有什么用。
提起这种事情,李书妤又自嘲似的补充:“上帝、佛祖、神秘力量······他们太忙了,看不到我,也没有精力眷顾我。”
如果能被眷顾,为什么她现在还在品尝颠沛。
上帝或许有一颗怜悯之心,可世间的苦难又何止千万。
许况看着她,忽然沉默下来,垂眸时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半晌他说:“会看到的。”
旷野之下,风声在耳边呼啸,李书妤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逐渐沉落下去的极光。
在光影退散之前,她十指交握,闭着眼睛许下了愿望。
神明或许真的很忙,看不到李书妤。许况看到了。
他不是神明,但是想让她得偿所愿。
抵达伦敦的第二天,李书妤得到了室内装置艺术展的票。这个艺术展是之前陆堰森推荐她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得到票是在闭展的前一天,李书妤准备出门的时候,许况正坐在沙发里回信息。
抬头时见李书妤站在门边穿衣服,“要出去?”
李书妤说:“去看展。”
换好了鞋子,从桌上拿包和手机,对上许况的视线,“你去吗?”
票有两张,李书妤见他忙,提前没问他。
“嗯。”许况起身拿了外套和她一起出门。
艺术展在伦敦摄政街附近,出门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沉,光线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难以显露。
李书妤很不喜欢这里的天气,所幸艺术展真的不错,主题是“四季”,春夏秋三个展区按照馆的时间长廊依次排序。
室内模拟光照满足了反季植物生长,外面是零下的冰天雪地,展区内的草木繁茂葳蕤。
展馆不大,很快就逛完了三个展区。
沿着仿木质的旋转楼梯往下,许况说:“还有一个展区没去。”
李书妤低头看台阶,“没有了,就这三个。”
话说出口,李书妤也反应过来,主题是“四季”的展区内只有“春夏秋”,少了冬景。
两人从展馆出来,路过摄政街的天使灯,路边红色的邮筒和电话亭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周边商店橱窗里暖黄色的灯光倾洒而出,漫天雪花在灯光下飞舞。
像是置身于童话世界。
许况将李书妤冰凉的手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两人沿着街道去旁边买热饮。
许况去点单,李书妤站在一旁等。
身后走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路过李书妤的时候碰了她一下。
李书妤侧身看,男人说了一句“sorry”步履匆匆上了停靠在路边的双层大巴,大巴车很快离开。
许况拿着热饮回来,李书妤接过,一只手从包里拿手机想要看时间。
伸手什么都没拿到,她疑惑之余又将热饮递给许况,让他帮忙拿着。
许况见她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
李书妤低着头仔细检查,挎着的小包侧面被划了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我的手机······”
李书妤皱着眉头,气到想原地暴走,伸手指着已经离开的巴士,“他偷了我的手机,跑掉了。”
许况挺冷静的,看着她说:“看看还丢了什么?”
李书妤又低头检查了一遍,包里除了手机也没放别的东西,就丢了手机。
只是检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你的手机······是不是也放我包里了?”
刚才逛展的时候,许况有电话进来,接完电话他顺手将手机放进了李书妤的包里。
原本许况帮她拿着东西,可李书妤看了一眼,他身高腿长提着挂了毛绒兔子挂件的女士小包,感觉很怪,就又拿过来自己拎着。
许况点头。
李书妤更气了,偷什么不好,偏偏偷手机。偷一部不够他还偷两部。
她问:“要报警吗?”
许况说:“先报警。手机有定位,要找回不是没可能。”
在去警局之前,许况去了不远处的apple store将手机标记为丢失的状态,锁定了使用功能。
报警做了记录,又借用电话锁了手机绑定的卡。
从警局出来,手里拿着的热饮也完全冷掉了。
这会儿再看伦敦的街道,已经不像是童话世界,路边撒欢的小狗都不再可爱。
住的地方离展会不太远,两人步行往回走,李书妤气闷的踢了一下路边的积雪。
许况看着她的动作,路过一家甜品店,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李书妤也看到了橱窗里诱人的小蛋糕,还有蛋挞,“有点儿想吃。”
停顿几秒,“可我们现在被洗劫一空了。”
许况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币,矜冷的眉眼间带了一些笑意。
李书妤看到了钱,仰头看着他,有些意外道:“漏网之鱼。”
许况没纠正她的用词,将纸币递到她手里,牵着她一起进了甜品店。
五英镑能买到的不多,突然贫困的李书妤在货架前看,默默计算能不能全款拿下。
最后选定了一个恰好五英镑的蓝莓蛋糕,付款的时候,温柔和善的店长又送给了她一个蛋挞。
从甜品店出来,先前的气恼短暂消散了大半。
边走边咬着蛋挞,没有看路,全程由许况牵着走。
贫困潦倒的两人莫名拉进了距离。
李书妤说:“你帮我注意安全。”
许况点头说“好”。
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走了一半,一个小蛋糕也快被解决完了,剩下最后一点儿的时候突然想起身侧的许况。
“你要吃吗?”
许况停下脚步,“嗯。”
李书妤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想吃,看着剩下一点儿的蛋糕,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出手。
想了一会儿,她抬头说:“真的很饿吗。要不你再忍忍,回去之后再吃饭。”
许况低眸看着她,“可我想尝尝。”
“啊?”李书妤低头又看了一眼被她叉的乱七八糟的蛋糕,“其实不怎么好吃,糖霜放太多,太甜了。”
“是吗。”许况轻声说。
他低下头,靠近李书妤。
“我能尝尝吗?”
为了一口剩下的蛋糕,他很有耐心的询问。
李书妤只能点头。
将蛋糕拿到了他面前,伸手递过小叉子,许况没接,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身上的气息和雪夜很像,冷淡又悠远。
不轻不重的触碰,很快分开了。
“甜度刚刚好。”他说。
伦敦是一座有些神奇的城市,午睡醒来三四点,遮光帘半开的窗户外只有微弱的亮光。
李书妤起身下床走到卧房外面,许况正在看着电视,随手调的频道,电视画面正播放到一只狼追赶羚羊。
他穿着居家服,可能是刚洗过澡,头发微湿落下来。屏幕光亮时暗时明,显得侧脸愈发隽然。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
李书妤走到沙发前,他将她拉进了一些,让她坐在身旁的位置。
李书妤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她身上穿着一件睡裙,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裹了一件烟粉色披肩,长发压在披肩下,一张刚睡醒的脸格外白皙。眼神很冷淡的看完了即将饿疯的狼捕捉、撕咬羚羊的全过程。
发觉许况在看她,她侧头询问:“手机有消息吗?”
“没有。”
已经过去了两天,对于这个消息李书妤丝毫不意外。在国外街头丢东西很容易,往往就在不留神之间。可丢了的东西被找回来,无疑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节目接近尾声,开始插播广告,李书妤向后靠近沙发里,“许况——”
她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腰腹的位置,第一次说出了自己丢失手机后的真实感受,“好无聊。”
许况抬手,将她压在披肩下的头发一点点弄出来,提议:“天气好像还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李书妤摇头,四五点钟就会迎来黑夜的伦敦,仅仅三四天的时间,她已经有些腻了。
出国之后许况很少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偶尔会接个齐思哲打来的电话,可是现在手机意外丢失,他也没有立即补办的意思,只是在等当地警方没用的消息。
大把的空闲时间,不是带着李书妤一起散步,就是去餐厅吃饭,然后早早回到酒店睡觉。
因为无聊,他们睡前亲近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往常的频率。
没有手机玩儿的时候,他们开始玩对方。
许况看了眼电视屏幕显示的时间,“他在睡觉,那边十一点了。”
李书妤“哦”了一声,许况见她兴致不高,将她拉起来放到自己膝上,淡淡说:“想他了?”
李书妤说:“他还那么小,有点后悔没带他。”
“已经两岁了,不算小。以后你和他相处的时间还很多。公寓那么多人,会把他照顾的很好。”
“还不到两岁呢。”
许况轻声“嗯”了句,“还差七天。”
七天,一个星期。许清觉将会迎来他的两岁生日。
最近都没有和许文怡联系,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如何,但见许况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能猜测到,许文怡的计划或许没有成功。
李书妤看着电视机闪动的画面,有些出神。
许况将她掉落的半边披肩往上提了一下,问她的意见:“在清觉生日之前回去,怎么样?”
许清觉的生日刚好是月底,也是许文怡要求她拖住许况的最晚时间。
她点头。
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被他抱着,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能感受到他洗过澡之后发间轻微的潮意,“头发还是湿的。”
许况说:“胳膊疼,没有吹干。”
李书妤记得他有伤的是左臂,吹头发应该更习惯使用右手。
“拿不动毛巾和吹风?”
“拿不动。”
“那你昨晚怎么抱起我的?”
许况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嘴里却说:“昨晚好像没这么疼。往常左边疼,现在右边也疼。”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像是自己知道唬人的技巧并不高明,莫名显出一些伪装拙劣,却还在故作淡定高冷。
李书妤没有拆穿他,“需要我帮忙吗?”
他看向别处的视线又移到了李书妤身上,“很需要。”
李书妤起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插好电源站在许况旁边。
伴随着呜呜的声响,手指穿过他的短发,他很配合的靠近。
低着头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李书妤将动作放得很轻,他始终很安静。莫名显出与矜漠神情不符的孤独。
短发几分钟就吹干了,李书妤收掉东西,转身就要拿去放回浴室,又被一直很安静的许况单手揽住。
他拉着她的胳膊让她俯身,仰头亲上了李书妤微张的唇。
他最近很喜欢亲她。
有时会低声询问她的意见,有时很突然就亲了。
几乎用了些力道的唇唇齿研磨,如果此刻李书妤睁开眼睛去看,就会发现他的神态和电视机里那头猎食的狼没什么区别。
表现的再像是一个谦谦君子,也改变不了骨子里占有征伐的本性。在感受到她对自己好的时候,心底深处一个声音都在叫嚣着要永远留住她。
比起“可怜”,他和李书妤不分伯仲。得到一丁点自以为是爱的东西,就死咬住不放,开始奋不顾身。
咬痛了她,李书妤低呼出声。
他顿了下,短暂和她分开,莫名说了一句:“别对我太好。”
李书妤抿着唇,没懂他话里的意思,却难以直视他清黑的眼眸,转身拿着吹风回浴室。
将东西放回了浴室的抽屉。没有立即出去,拧开开关,掬起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只有刚刚接过吻的唇显得异常红,带着颓靡的色调。
他的举动、话语似乎都意有所指,有那么一刻,李书妤觉得他已经察觉到一切,知道这次旅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很快,李书妤就否定了这种猜测。
待在伦敦的第六天,他们丢失的手机还是没有下落。
在午餐过后,许况突然问起她之前在英国读书时候的事情,“你以前怎么会想去卡迪夫?”
李书妤手里剥着一个橘子,“我爸起初也想让我去剑桥,可待在一堆学霸中间得多累。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汁水沾到了手指上,许况拿了纸巾给她擦,听到这话不由低笑。
提起曾经的学校,许况又为这次旅程增加了一站。
当天下午天黑之前出发,两个多小时之后,抵达卡迪夫的酒店。
酒店对面就是李书妤曾经住过的公寓,从酒店的窗口望出去,依稀可见公寓不远处的教堂。
青黛色的天空,路边舒展的枝桠落了叶,色调饱和度很低的建筑物,滨海地带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重回故地,李书妤站在窗边看了很久。
许况拿着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出来,倒好一杯,走过去递给她,和她一起看窗外的景色。
浓深夜色之中其实看不清什么,只是觉得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时候背影有些孤单。李书妤仰头喝了一点儿杯子里的酒,“这里是不是还挺漂亮?”
“嗯。”
“下雪的时候会更好看。”李书妤说,“可惜的是,这里很少下雪。我只见过那么一次。”
她说完回了屋内,靠着沙发坐在柔软的毛绒地毯上,又喝了一口酒,杯子里原本就不多的酒被她几口喝尽了。将杯子放在面前的桌上,示意许况再倒。
许况坐在稍高一些的沙发上,取过酒瓶添了一些,“不要喝太多。”
李书妤从他的手里接过杯子,“挺甜的。”
许况提醒道:“后劲大,小心醉了。”
李书妤靠着沙发,又习惯性的抓过一个毛绒抱枕放在怀里,“一到这里就想喝酒。可能这里的空气很特殊,会散布引诱我酗酒的因子。”
面对这个毫无逻辑和科学依据的谬论,许况神情微顿,垂眸安静了一会儿,“在这里读书怎么样?”
问出这话的时候,许况一直看着别处,隔音很好的酒店格外安静。
自京市重逢后,他始终没有问起李书妤那几年的求学生活。
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何况他目睹过,她一个人在公寓喝得烂醉如泥。
在她最难的时候,他缺席了。
不管承不承认,再次见到她的这些年,他都避免提起这件事。
酒店内灯火明亮,室内温度适宜,舒适的环境会令人放松,李书妤看着酒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出国的前两年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朋友,虽然······”
她突然停住了,许况低头看向她。
李书妤看着他清冷的脸,犹豫片刻还是说完了后面的话,“虽然偶尔会想起你这个混蛋。”
“混蛋”这个称呼让许况愣了下。
时隔这么多年,许况隐约觉得他和李书妤之间存在一些误会,未知的猜想在心里翻腾——她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出国?
那时候他临近毕业,在做老师项目的收尾。为了摆脱陈心岚和许文滨病态的掌控,他计划远走高飞出国,但是一直没决定好要去哪里。知道她要来英国,他也联系好了这边的导师,准备留学事宜。
李书妤原本在京市陪他,却在刚上完床后,就对他说“结束关系”这样的话。
往常她对别人总是三分钟热度,和他近两个月的交往已经突破了以往的恋爱时间记录。他以为她厌倦了、烦了,应了一句“随你”。
表现的无谓又冰冷,企图掩盖自己被她睡腻就踹掉的事实。
可是等李书妤回了滨州,他的心里又异常烦躁,推掉了一些事情紧随其后也回滨州。去了她家,阿姨说她出去见朋友了。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赵允捷的讯息,请他去参加李书妤的生日会。
李书妤的生日早过了,生日会不过是赵允捷讨好李书妤的方式。他觉得不屑,又莫名泛起一股酸劲,带着周墨一起去了。
只是隔空匆匆看了一眼,李书妤就提前离开。
当晚他给她发信息才发现被拉黑了,打电话也不接。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一个月前还在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英国,一个月后就删除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毫不拖泥带水的一个人走掉了。
不仅走掉了,还告诉了他母亲,他要去英国的事情。
陈心岚发现他要走时,那种令人窒息的失望和眼泪他到现在都记得,柔声说着话,却将他的护照拿走了。许文滨一手安排他去许文程的建筑公司实习。
许况以前只觉得李书妤骄纵任性,做出告密的事情也不奇怪,可是现在再回想起这件事,却觉得哪里都不对。
李书妤是喜欢他的,许况了解她,她对喜欢的人、事总是会有几分偏爱,又怎么会主动伤害。
“书妤,”许况坐在那里,身体前倾靠近了李书妤一些,“八年前,为什么会那么突然出国?”
仰头喝酒的动作停住,八年前,这个年份已经太过久远。李书妤背靠着沙发,微仰着头看着有些刺眼的灯光。
为什么那么突然出国?
“我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你不清楚?”她反问,时间过去太久了,可依然能想起那个闷热的夏天。
电话那头李修鸣带着几分疲惫的劝说,她握着手机从酒吧的露台往回走,路过安全通道时听到的那几句话。
—“长得漂亮就要喜欢?”
—“和她谈感情会很麻烦。”
男生声音冷淡却又带了几分轻嘲,杀伤力实在太大。
面对李书妤的反问,许况摇头,“不清楚。”
李书妤轻笑一声,缓声道:“那时候和赵允捷他们一起吃饭,中途出去了一趟,听到你和周墨袒露心声。”
许况看着她的神情,眉心微蹙,“我和他能袒露什么心声?”
李书妤双手捧着杯子,低头看液体晃动时挂在杯壁的酒渍,头发下落,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你说我漂亮。”
听到她这么说,许况觉得她“袒露心声”这个词没用错。
“还说和我谈感情会很麻烦。”李书妤抬头看着身侧的人,不论是昔日那个高冷的模样,还是此刻眼前天之骄子的模样,他总有一套精准伤人的方法。
“说那句话的前几天,还抱着我不知所谓的翻滚。穿上衣服,到了外面就是一句‘李书妤很麻烦’。你说你渣不渣?”
许况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听到李书妤这么说,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赵允捷那时候信誓旦旦说要向李书妤告白,他真被气到了,觉得她那么快离开京市就是腻了他,要找别人。
和她谈感情有迟早被甩的风险,他自问自己在感情中做不到收放自如,和她不谈感情反倒很好。
如果不出国,他们的身份也是不可能逾越的鸿沟,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会招致无数的麻烦。
“不是那个意思。”
又说:“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第107章
李书妤听着他的话,垂眸好一会儿,“是,你没有玩弄我,当初和你保持那样的关系,是我自愿的。”
做了选择就要承担所有的风险,喜欢一个人也需要承担真心错付的风险。这个道理她一直懂。
她不想再为得不到的感情而歇斯底里,也不会揪着别人的领口质问,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回应。
那样太难看了,也太卑微可怜。
许况从沙发上下来,和她一起并排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侧身看她,“我不喜欢床伴关系,也没想过和谁维持这种关系。”
在高压环境中长大,需要他处处谨慎。他不是控制不住本能欲望的人,哪怕是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如果仅仅只为发泄身体本能的欲望去建立一段关系,他也只觉得麻烦大于快感。
他声音很缓,带着几分低哑,“当你提出来,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我也不想要婚姻······”
李书妤将酒杯放落在桌上,回过头看他。
看到她的眼睛,许况想要说的话暂时停住,他总是不想展示真实的自己。
拿起酒杯仰头喝尽了,喉结滚动,温凉的液体滑过食道。他回过头不再看她,和她一起坐在狭窄的沙发和桌子之间,长腿曲起,盯着眼前的一处虚空。
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我父母感情很好,在我六岁之前,他们是很多人羡慕的眷侣。不过,后来关系难堪,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说着,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李书妤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她莫名想起南洲小岛上的那处被许况保存至今的房子,照片里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
“婚姻、家庭,我对这两样东西并没有什么期待,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变淡。”他很低的笑了下,矜漠的神色透出一些落寞疲态,“因为是你,才想试一试。”
“所以为了掌控公司,你什么都可以接受是吗?包括婚姻。”其它事情她已经无所谓了,只有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却还是心气未消。
许况看向她,眉心拧紧了几分。
也只有这件事情,他无从辩驳。
一开始就建立在欺骗之上的虚假感情,到了最后,裹挟其中的真心也被质疑。
“对不起。”他抬手扶住了李书妤的肩膀,靠她很近,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李书妤看着他清俊的脸、漆黑的眸子,他的道歉她听过不止一次。
这一次她冷静的推开了他的手,半晌之后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淡声道:“本来就是商业联姻,白纸黑字的合约条款也很分明。是我越线了,对你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她冷静的开始分析问题,分析他们之间总是不合时宜的感情。
许况没有因为她的这些宽容的话如释重负,那种失控感又一次侵袭而来。
酒的后劲确实很足,头开始发晕,李书妤说:“不早了,睡觉吧。”
她起身,手腕被依然坐在地毯上的人拉住。
“怎么了?”
手从口袋里出来撑到面前的桌子上,起身和她面对面站着。
“确实不早了。”
李书妤抬眸看他,“我生理期。”
许况有些无奈,温声说:“没想怎样。”
两人回了房间,许况的神色恢复如常,等李书妤洗完澡出来,他起身慢慢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往浴室的方向走。后背还有之前被抓出来的痕迹,在冷白的肌肤上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