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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偏差by侬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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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李书妤放在床上,他俯身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低头亲了上去。
分开时,两人的喘息都有些不稳。
他总是自矜又从容,今晚在这种事上却露出几分急切。
接吻时热烈、蛮横,又带了莫名的欲色。
他半跪在地上,依旧好看又耀眼,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深色衬衫,紧实的腰腹向下收拢进皮带里。
李书妤偏头时看到了随意放在床上的手机,不是他熟悉的那部。
她佯装疑惑:“你换手机了?”
许况的视线也落在床上,伸手就要去拿,看着李书妤时又停住。
“嗯。”
“好啊,你个渣男。”
许况:“······?”
李书妤说:“好几部手机,换着和别人聊天是吧。”
许况看着她,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带了几分笑意,坦然承认:“是。”
李书妤问:“和谁聊啊,她漂亮吗?”
许况点头。
李书妤原本还想再玩儿一会儿,见他这样坦然, 没说什么,点开手机低头给“小金主”发信息。
同一时间,床上的手机亮屏幕。
许况抬手拿过来看。
揪兔耳:网友面基感觉怎么样?
许况看了一眼,收掉手机,起身单膝跪上床。
在许况的手碰到睡裙的肩带时,他指腹摩擦过的地方像过电一样。
后背碰到床铺时,李书妤开始喊停。
“面基第一天,还是不要这么做吧。”
看她演上瘾了,许况一手托在她的脑后,一手解开了衬衫衣扣。
声音清越,又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哑,“那你想怎么做,听你的。”
某些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变了味道。
“什么都不做,我去睡觉了。”
她作势起身,却被他压得更低。
牵住了她的手去解开锁扣,“还没问,你对这个‘学生’满意吗?”
李书妤说:“······笨死了。”
他低头说:“是很笨。”
“很多东西还没有学会,”在抱着李书妤调正位置的时候,他低声说:“今晚别走了,留下来教我。”
李书妤身体轻颤,许况亲了下她的脸。评价她教的不错,但还需要继续改进。
一教就是大半夜。
他自持又清峻,有时也表现的冷酷风流。

黑夜漫长无边,最后一次结束,许况起身扔掉东西。
李书妤躺在柔软的被子里,露在外面的手腕有一点点红痕。
“你真是变态。”李书妤低声吐槽。
许况转身回来,到了床边,抬手摸了下她过分红润的唇,“怎么,差生表现得还不够好?”
李书妤立马道:“好好好,您是天才,哪里是差生。”
服软得很快,又有些不甘心,找补:“许况。”
“嗯?”
“我怀疑你有那什么······”话到嘴边,看着面前这张又恢复隽冷的脸,李书妤换了一个文雅一点儿的术语,“肌肤饥渴症。”
这一点李书妤很早就发现了,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喜欢抱着她亲。
怕许况没理解她的意思,李书妤举例说明:“也不仅是肌肤饥渴症,就像每次我说要慢一点、弄疼我了,你就会更来劲。”
许况靠在床边,低头浅笑一声,声音沉哑温柔,“有吗?”
“有。”李书妤隐瞒掉自己也体验到刺激快感的事实,控诉:“你这是在蹂躏我。”
许况思忖了片刻,语调平静提出解决方案,“那下次换你主动。”
又补充:“我不怕蹂躏。”
李书妤哑声,半晌才找到合适的措辞,“你是色魔。”
他点头,全当褒奖。
对于许况来说,素了这么久,就得将缺失的部分都补回来。
李书妤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身体的酸软退却了一些,脑子才开始清醒,在许况去洗澡的时候,拿出手机翻看和“小金主”的聊天记录。
知道“小金主”是许况后,再看这些聊天记录,发现简洁、准确的回复,就是他惯常的风格。
许况从浴室出来,看到李书妤捧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脸上带了笑意。
李书妤翻完了聊天记录,抬眸和许况的视线对上。
从许延那里得知这件事情,几天线上聊天,今晚在他这里得到确认,她还是觉得意外。
当初接代画的时候,她刚回国还没有工作。
李书妤记得“小金主”是她的第四个客户,也是最好说话的一个,在第一幅设计图完成之后,给了她远超于市场价很多倍的钱。
在最初的一个月内,她接了他将近二十个作业。
那时候她很不理解,什么学校课业会这么紧张,甚至陪着他一起简单问候过任课的老师
在最无助的那段时间,被李书妤戏称为“小金主”的客户,给过物质上的支持。精神极度迷茫的时候,她也在这份工作中也找到了认可和寄托。
“你怎么找到我的?”李书妤抱着一个枕头,在许况过来的时候往床里面挪,给他让出位置。
“要听真话?”
“还有假话呢。”
“没有。”许况眸色微敛,“那时候你拉黑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也和国内的朋友断了往来,我起初不知道你的任何讯息。后来,我远程登录了你的社交账号,看到你发的接单链接。”
这个“远程登录”听起来怪怪的。
李书妤反应了几秒,“你黑进我账号?”
许况看向她,“我做得不对。”
他承认错误的速度很快,并保证没有下次,李书妤没忍住笑了下。
许况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微沉的语调带了几分认真,“代画的事情,不是有意骗你。”
李书妤说:“我知道。”
他们的成长环境都太复杂,最近几天,李书妤也听姚阿姨说了不少关于陈心岚的事。
看起来无所不能的许况,也有他的无能为力。
距离第一次以代画和学生的身份加上联系方式,已经六年了。
六年时间,在没有见面、甚至失去联系的日子里,他都以另一个身份陪在她的身边。不声不响。
如果不是许延八卦,李书妤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情。
他太疏冷,极度的克制已经成为了本能,偶尔才露出温善的内里。
李书妤将怀里的枕放在一边,牵住了他微凉的手。
许况低眸,就与李书妤的视线对上,莫名流露出一些温柔。
抬手就要按掉床头灯。
“等等。”强忍着困乏,李书妤掀开被子试图下床。
许况拦住了她,“去哪里?”
李书妤说:“隔壁。”
许清觉要是半夜醒来看不见人,就会找过来了。
许况拉着她在床上躺好,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好好睡觉,我去陪他。”
“好。”李书妤扯了下他的衣袖,“你快去。”
许况有些贪心的抱着她,拖延时间说:“等会儿。”
许清觉作息很准,也能睡整觉,距离他醒还有几个小时。
李书妤已经很困,“别忘记了。”
靠在他的怀里,生理和心理似乎都能感受到充盈的爱意,她不再吝惜表达,“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在出国之前,我还准备了表白的话。”
许况在过去感受过、分开后在记事本里看到过她的喜欢。有些遗憾的是,没有在很正常的环境下听她表明心意。
“什么话?”许况低声询问,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低头发现李书妤已经睡着了。
许况一夜无眠,心底涌现出异常的躁动,无数次想要把熟睡的李书妤叫醒。又忍住了。
他很想听曾经错过的表白。
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李书妤醒了一次,天还没有完全亮,卧室里乌蒙暗淡。
大脑并不清醒,半睁着眼睛只看到许况靠在床边,见她醒了又靠过来。
低语了几句,李书妤没有听清,胡乱点头应答。他觉得有些好笑,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出去,应该去了隔壁,许清觉快要醒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被窝温热,李书妤抱着被子半梦半醒。
很轻的敲门声,响起了两三下。
没有人应答,许清觉有些吃力的抱着猫,踮起脚尖扯下门把手,先探进去一个脑袋看了一下。
看到了熟睡的李书妤,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跑向床边。
先将猫放上了床,猫叫了一声,他立即将手指放到嘴边,嘟着嘴巴示意小猫安静。
猫果然没再叫了,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卧。许清觉趴在床边,下巴抵着交叠在一起的胳膊上。看着睡着的李书妤,因为许况告诉过他不可以吵妈妈睡觉,他就安静的等着她醒来。
李书妤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
一阵突兀的响动,她忽然惊醒,许清觉已经将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妈妈。”
李书妤拿过手机,“谢谢宝宝。”
看清来电显示时,整个人清醒了几分。
接通电话,对方是个很沉静的女声。
“他同意探视了。”

许文程之前的案子结得很快,谋杀证据确凿、非法经营数罪并罚,被判处了死缓。
结案判刑,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只是他和李修鸣之间的牵扯依旧存疑。
李修鸣和许文程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私下联系也不多,没有多少交情,甚至因为项目审批的事情闹得很僵。
但李修鸣在被逮捕前,接到的最后一通电话又来自许文程。
李书妤不相信在父亲的事件里,许文程真的无辜。
自从许文程入狱后,从滨州到京市,李书妤不止一次提交过探监申请,但都被许文程拒绝。
这次许文程同意的很突然,李书妤安静了几秒,问:“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今天下午就可以来。”
李书妤应了一句“好。”
挂断电话,带着许清觉下楼吃早餐。
见到许况还在,有些意外他还没有去上班,又后知后觉想起今天是休息日。
自从入职宇视科技之后,许况的工作强度没有以前大,正常工作还能有双休。
许况将热好的牛奶沿着桌面推到李书妤面前,见她有失神,“没睡醒?”
李书妤摇头,低头喝东西,“许文程同意了探视。”
闻言,许况并没有表现得多意外,“蒋世同被调查了。”
李书妤有些诧异,“你知道蒋世同?”
李书妤突然想起结婚的时候,许况告诉她很多许文程的事情,还提到了靠山。
他好像比她知道的要多一些。
李书妤说:“你是不是也在查这些事情?”
许况点头。
将涂好果酱的吐司递给她,说:“蒋世同还在秘密受审,已经查了一个多月。”
李书妤拿着东西,却一口都吃不下,“他被查和许文程有关系吗?”
“有。许嘉意是蒋世同的小孩儿。”
李书妤愣住。
许从霖的葬礼上,见到蒋世同和许嘉意待在一起,她就觉得很怪。蒋世同那样高级别的职位,居然会出席一个普通商人的葬礼。
听到江昱婉说蒋世同喜欢昆曲的时候,李书妤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江昱婉曾经是著名的昆曲演员。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许文程明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为什么会甘心帮别人养儿子。
心里产生过无数的猜想,听到许况的话,混乱的思绪才像是找到了出口,可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的疑惑也曾经是许况的疑惑。
许况发现蒋世同和许嘉意之间的关系,也是通过江昱婉。
李书妤不知道,在滨州的时候,江昱婉对许况也说过同样的话——蒋世同喜欢昆曲。
那时候,许况正在搜集许文程犯罪的证据,或许江昱婉发现了他注资别有目的,特地透露了这个信息。
听到江昱婉的话,许况想起了许延曾经随口一提的那句,“许文程把老婆当作投名状”。
许嘉意的身份是最好的突破口,许况借着工作的名义,将蒋世同约了出来,从他身上拿了一些东西,做了鉴定。
结果不出所料,蒋世同和许嘉意是父子关系。
许况在许文程入狱之后,就向负责审案的人提交过一些材料。
不过像蒋世同这种级别、又快退休的人,要调查并不容易。
好几个月过去了,才得到他被传唤审讯的消息。
下午,许况和李书妤一起去了许文程服刑的监狱。
不久前许文程由滨州监狱移交到京市。
到了监狱,负责传唤的警察说,许文程只愿意见李书妤。
最后李书妤一个人去了探监室。
坐在椅子里等了好一会儿,防护玻璃那头才出现了许文程的身影。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昔日衣着光鲜的人穿着囚服,苍老又狼狈。
看到李书妤,故作无谓的笑了一下,在坐落的时候还刻意维持体面似的,身形挺直。
通过听筒传递的声音有些失真,“真想不到,这么执着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
李书妤说:“我也没想到。”
“听说许况离开远洲了?”说起许况,许文程几乎咬牙切齿,“把我送进来,他又得了什么好处。现在算什么?哈哈,现在一无所有了,现世报?”
李书妤眼底冷了几分,“送您进来是除害,现世报也会是好报。一无所有的人是您。”
周边探监的人大多都在说暖心的话,只有李书妤怎么扎心怎么来。
“缓刑?”李书妤几乎要冷笑,“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有靠山罩着,能争取将刑期减下来?做梦吧。”
被说中了,许文程眼底闪过异色,哼笑一声,“什么意思?”
李书妤手撑着台面,靠近了几分,“我的意思是……”她带着几分直白,“你就没想过自己的靠山会倒?”
蒋世同已经被调查,结果还不得而知。李书妤只是想试探,却见许文程沉默下来。
“过去你做过什么,应该比谁都清楚。怎么,还以为没留下任何证据?”李书妤短暂停顿,“嘉意很可爱,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许文程顿了下。
随即强装的淡定龟裂了。
在滨州的时候,许文程还能从“狱友”口中得到消息,自从被转移来了京市,他就没办法得到任何讯息。
这次移交让他心里很不安定,这才同意探监见面。
他一直在想没有出事,如果真的出事了,他现在应该被隔离审讯。
可李书妤的话打破了他先前的想法。
她神态淡定,提起许嘉意时像是已经知道一切。
对上李书妤的视线,他猛得从椅子上起来。
话筒掉落在一边,失控大喊,“那个杂种,我就知道那个小杂种会坏事!”
随即被旁边得狱警按了回去,警告他安静。
李书妤看着他发疯。
暴怒无法消散,许文程一双眼睛猩红,像是褪去了人皮,面目狰狞可憎。
他的情绪状态已经不适合再继续,狱警拉起来,试图带他回去。
许文程又安静下来,重新拿起了听筒。
“你在胡说,是吗?”
李书妤没说话。
“谁让你来说这些的?”
李书妤还是没有开口。
她身上有种和许况很相似的冷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屑又冷漠。
许文程被她的眼神刺到。
“你和你爸其实很不像。”他突然说,“他没你果断。”
李书妤的视线停住,手握紧了话筒。
见他情绪已将近崩溃,她问:“打给我爸的最后一通电话,你说了什么?”
许文程靠在椅子里,“电话?”
回忆了一会儿,他低低笑了几声,声线很低,“好像是告诉他······他要是进去了,我会帮他好好照顾还在国外求学的女儿。”
他说着,眼底露出让人反感的阴毒笑意。
许文程被两个狱警拉走了,防护窗的那一侧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椅子。
李书妤拿着听筒,好半晌没有放落。
有人来提醒她,时间已经到了。
她紧抿着唇,有些缓慢的起身往外走。
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记忆里的那个夏天格外炎热,李书妤上完手绘课,接到了国内打来的电话,听到李修鸣出事的消息。
几周后她终于通过繁复的申请,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他明明告诉她一切都会好的,还说出狱后想要去南州生活。
原来一切都是骗她的,从被拘留调查开始,他的结局就注定了。
许文程用她来威胁。
李书妤的视线模糊。
已经是早春时节,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书妤。”
听到声音,李书妤抬眸,视线在高挺的许况身上停落。
他几步走了过来,看着她明显很难过的神情,什么话都没说,将她揽在怀里。
清冽的熟悉气息,李书妤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袖,溺水一般的感觉才逐渐退散。
探监其实是检查组的刻意安排。
他们从蒋世同入手,虽然能查到蒋世同和许文程早有勾结,却撬不开两人的嘴。
许文程情绪崩溃之下对李书妤说出了曾经威胁李修鸣的事情,调查组根据这些蛛丝马迹,重新彻查了多年前李修鸣的案子。
这一查,牵扯出了正在或曾在滨州任职的大批人员。
蒋世同是级别最高的那一个。
许文程自己的妻子攀上了蒋世同这棵大树,攫取利益的同时也乐意为他效力。
多年前整治的风吹到了滨州,蒋世同将曾经最得力、却已经离心的李修鸣推出去顶罪。
许文程推波助澜帮蒋世同,用远在国外的李书妤逼迫李修鸣认罪自杀。
所处的环境利益牵扯、盘根错杂,李修鸣在追逐权力的过程中被搅入其中,最后成了一个替死鬼。
他有把柄在蒋世同一行人的手里,并不全然清白,却也没有贪那些钱。
调查结果出得很快,李书妤探监许文程的第七天,蒋世同罪名落实锒铛入狱,在退休的前一个月被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
许文程改判死刑。
庭审公开,李书妤去了现场,坐在旁听席位,听完了两人的审判结果。
当天相关部门也出了通知,对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李修鸣事件进行了重新界定、说明。
李书妤也看到了江昱婉,她穿着一件湖蓝色旗袍,清冷又温和。
李书妤听许况说,案子审查之所以这么快,是江昱婉主动提供了证据。
从法院出来,即将乘车离开的时候,她对李书妤说,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被当玩物,知道对方有权有势,她就瞒着许文程,想尽办法将孩子生了下来。她知道,这可能是那场肮脏交易的唯一证据。
这个看起来有些柔弱的女人,把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伤痕变成利刃,等待时机尽数还了回去,也刺得伤害过她的人头破血流。
昆曲很好,只是江昱婉余生都不会再唱。
连续几天都在跟进案子,看到判决公示的时候,李书妤浑身泄了力气。
晚饭没有吃多少,就回房间睡觉。
跌落在床铺间,困倦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得到休息。
昏暗的房间,卧室门被推开,走廊里的光露了进来。
床侧的位置下陷,随即靠着她躺下,温热的身体驱散了李书妤无意识的冷意。
她转身,没有开灯,也看不清他的脸:“许况。”
他低声应了一句。
他们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偶尔说一两句话。
凌晨两点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莫名的鼻酸感袭来,李书妤静静靠着许况,开口有些哽咽,“我的心情,现在好像不太健康。”
许况将她整个人抱住,手掌轻抚上她的背。
他知道许文程带了刻意的那些话,让李书妤觉得痛苦。
过了一会儿,他扶住李书妤的肩膀,问她要不要去看日出。
李书妤“啊?”了一声。
在他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他起身将她从床上抱起,下楼走到门口,空出一只手拿了地上的鞋子。
早春的凌晨气温很低,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更加清醒。
许况将她放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车子在黑暗中疾驰而去。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城市璀璨的灯光渐渐少了。
车窗半降,在超速的疾驰之中,李书妤刚开始很安静的坐着,最后低声哭泣。
风声很大,她的哭声没那么明显。宣泄而出的难过,也随风飘散。
寂静的高速路上,许况是她情绪崩溃时的唯一陪伴者。
车子走过了一段盘旋的山路,在一处能看到瑰丽日出的山顶停靠。
许况抬手擦掉了李书妤的眼泪,“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心情会不健康吗?”
李书妤低声说:“我在想,如果没有我,会不会大家都会好过一些。”
她有些艰难道:“不论是对我妈,还是对我爸,好像都是这样。”
许况的手掌轻捧着她的脸,否定她的想法,“不是这样。”
李书妤迷茫的看着他。
他深邃清黑的眸子同样也看着她,声音低缓又坚定,“对我来说,你的存在就是宝藏。”
她睫毛颤抖了几下,忍住了泪意。
他又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牵扯了很多利益。不是你的错。”
李修鸣撼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让他活。
就算不拿李书妤要挟,也会采取其它方式。
李书妤也知道这些,可是想起许文程的话,心脏还是会抽痛。
不清楚在车内待了多久,天色露出鱼肚白。
车灯关掉了,那些光亮变得更加明显。
李书妤哭得眼睛很红,安静下来和许况一起看向外面。
几抹光影逐渐扩展开来,几分钟之后晨曦划破天际,瑰丽的绯色出现。
许况打开车门带着她下去,两人靠在车前。
看着夜色被渐渐挤压,万物在晨光中苏醒。
李书妤侧头看向许况,他也看过来。在无声的告诉她,要丢下负累重新开始。
没有人能永远被困在昨日。

四月,连续几天阴雨天后天气放晴,花园种植池里的郁金香开了。
修剪完灌木疯长的旁生枝,李书妤剪下几朵花拿进屋内,许清觉姿态舒服的躺在沙发里喝奶,边喝边看着闪动的电视画面。
看了一会儿,他从沙发上溜下来,跑到电视机前,看着屏幕叫了一声:“爸爸!”
李书妤正将剪下来的花插进花瓶,闻言回头,“他出差了。”
许清觉指着屏幕,“爸爸在里面。”
电视正在直播在申市举办的科技峰会,镜头扫过观众席,一闪而过的画面里,前排的年轻男人格外惹眼。
他靠在座椅里,从容闲适,目光落在台上的屏幕。这些年好像都没怎么变过,不说话的时候漠然冷矜,侧脸眉目英挺隽永。
李书妤感叹他扛住了官方的高清镜头。
峰会要举行三天,许清觉每天从早上九点开始,定时定点观看电视直播。
李书妤偶尔也会看一眼。
参加这次峰会,是许况离开远洲通信后的首次露面,镜头频频落在他身上,导播完全把他当空镜用。
最后一天给到的镜头最多,主持人介绍完后,许况起身上台,接过话筒介绍宇视最新的研究方向。
“2000年,Mobile Internet出现,互联网不再有线,移动创造了更多自由······此后Social Media兴起,个人成为内容的创造者。”
工作场合的他又恢复了上位者的自持从容,说得内容明明有些枯燥,站在那里,恰到好处的语调停顿却很容易吸引人听进去。
李书妤拿了手机,对着屏幕拍了一张照片。
许清觉这个忠实观众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很有仪式感的拿着奶瓶和李书妤碰杯。
许况的声音还在继续,“科技发展的每个节点都是一次革命,毫无疑问,人工智能会带来巨大的利益、机遇。”
“和很多嗅觉敏锐的逐利公司不同,”像是特意强调,他说:“宇视虽然有些迟钝,始终坚持‘技术发展服务人类’的观点,在今后会慢下来,专注智能医疗和教育这两个领域。”
他介绍完研发方向,台下出奇的安静,只有几个人在稀稀拉拉的鼓掌。
短短几句话内涵完了会场内大多数的同行,能得到支持才是小概率事件。
然而不到一个小时,这段发言却引发了很多关注和讨论。
直播结束,吃完了午餐,李书妤带着许清觉回房间午睡。收到了周玲发来的信息,是一个热帖的链接。
李书妤回了一个问号。
周玲:我快笑死在评论区了,你快看看。
点开链接,不久前许况的那段发言被单独剪辑了出来,一排排字幕飘过,画面模糊不清。
李书妤看评论区。
[这是什么鬼热闹,‘很多嗅觉敏锐的逐利公司’,这是对同行贴脸开大?好勇,真不怕得罪人]
[刚去看了下履历,远洲通信的前任总裁,他怕什么]
[还说和其它公司不同,这是在唱高调?]
有人回复:[正经科普,许况入职宇视之后,宇视是为数不多支持元数据标注,保护版权的公司。医疗和教育也算是有些远见的投资了。]
[哈哈哈哈只有我觉得他说话茶茶的吗?‘宇视虽然有些迟钝’真的好像新摘的龙井]
[我也觉得,顶着这么一张帅脸,茶言茶语打高端局]
看到这里,李书妤也没忍住笑,看了眼播放量,奇高无比。
峰会结束,“宇视科技”一个发展平平的新公司,在几天内有了很大的曝光度。
公司宣传也很到位,顺利利用热度推出了产品,还提前为智能医疗项目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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