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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吹拂的港湾by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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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很小,四处看一看花不了多久,我们都觉得这里很无趣,比不上香江娱乐业发达。”
“那我要准备什么?需不需要请发型师化妆师过来,最好再打电话给我的经纪人,叫她去品牌方给我借一条还没有对外出售的裙子,你那些亲戚里面肯定有人看不起我。”盛嘉宜尖着嗓子,装模作样学道,“演员?他竟然跟一个女演员在一起了?It's a......horrible tragedy.。”
徐明砚看她古灵精怪,很是无奈:“一定会有这种人,而且不少,我的亲戚我自己想想都头疼。”
“你不喜欢你的亲戚?”
“当然,在我们这种家族,那些人八成都觊觎你财产,剩下两成多少也希望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但是对着他们说话又不能太难听,因为里面有些人也很有权势,大家靠血脉联合在一起,是熟悉的陌生人,也是利益共同体,有时候要办事,还是得靠自己的亲戚,处理和他们的关系很难。”
“我懂了,我能猜到都是些什么人。”盛嘉宜抬起手,和他相视一笑,“让我来会会他们。”

第93章 甜蜜蜜
徐明砚带着盛嘉宜在新加坡转了一圈,去了乌节路,在开发以前,这条路种满了肉豆蔻,乌节,即orchard(果园),现在这里建起了大型商场,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广告挂在玻璃幕墙上,和香江最大的区别就是到路边种满了高大的青龙木,枝头上还缀着成串的黄色花朵。
确实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澳城有赌场,香江有灯红酒绿的兰桂坊和食肆林立的旺角油麻地,新加坡一片崭新,如果常年待在这个炎热的岛上,的确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下午六点,盛嘉宜回到科林宫,别墅里已经安排好了化妆师和造型师,黄若仪给她留了一间宽敞的客房,带独立卫浴,有单独的会客厅,盛嘉宜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数个巨大的购物袋。
“这都是给我准备的?”她用毛巾擦着头发,赤脚踩在柔软的印度尼西亚手工地毯上,垂眸看着那些大袋子。
“有些是我妈叫人送来的,有些是我买的。”徐明砚大剌剌靠在沙发上,“你猜猜哪些是我为你准备的。”
女仆贴心地把东西一件一件捧出来。
盛嘉宜扫了一眼:“这肯定是你的审美。”她指了指一件金色吊带绸缎长裙,古典的裁剪,有些小性感的设计,刚好贴紧腰身,背后是镂空的碎钻链子,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
“这是夫人准备的。”盛嘉宜抬了抬下巴,示意了另外一条黑色高定礼服,“Valentino的最新款,我刚在巴黎见过。”
徐明砚看着那条昂贵且庄重的长裙皱了皱眉:“老一辈的审美。”
“是么,那我选这件。”盛嘉宜指着黑色裙子说,“长辈多的场合,还是要穿得低调一些。”
“你穿什么都好看。”徐明砚勉强道。
“下次单独穿这条金色的裙子给你看。”盛嘉宜朝他眨了眨眼。
顿时如云开雾散,徐明砚紧皱的眉头舒展,他状若无意道:“随便你。”
切!盛嘉宜冷哼了一声。
配饰她选了一根由英国珠宝商格拉芙制作的缅甸古垫形红宝石项链,同样是黄若仪的收藏,据说拍卖价格高达两千万法郎。盛嘉宜问如果弄坏了该怎么办,徐明砚大手一挥说不用管,这种等级的珠宝,黄主席手中有的是,多一点少一点她根本记不起来。
盛嘉宜强忍着才没有给他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头发由造型师梳起来,扎了个高高的马尾,直直垂在身后。几位化妆师边给她化妆边惊叹她的完美,脸型完美、五官完美、骨骼完美,哪哪都用不着太多修饰。
徐明砚第一次看女人梳妆打扮的全过程,觉得很有意思,不停给盛嘉宜出主意,一会儿要她戴珍珠头饰,一会又要她佩戴一颗猫头鹰形状的胸针,让她烦不胜烦。
“我觉得不需要太多装饰。”盛嘉宜最后拍板。
围着她的女人们都笑了起来:“您的确不用那么多累赘。”
她穿得并不艳光四射,但很美,一种相较于富贵花更加凌厉的美。
晚间八点,黄家私人宴会时间。
科林宫前早就车流如织。
来的人其实不算多,但各个都显赫非常。
光是苏丹就来了好几位,印尼、泰国、老挝、菲律宾、马来五国首富都出席了这场盛宴,还有数位欧洲名流,甚至有小国王室。黄家二三代成员几乎全员齐聚,甚至徐家都有人来,徐明砚的姑姑,一位相当有名气的经济学家及州议会议员,特地从北美飞来,带来了徐明砚父亲给盛嘉宜的礼物——一枚来自清末宫廷的老坑种翡翠戒指。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徐思云和盛嘉宜行了一个贴面礼,“只会给当家的少奶奶。”她笑道。
盛嘉宜已经懒得解释她还没有准备和徐明砚结婚这件事了,她发现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一家人半哄半劝地把她架在这个位置上,大有不管你认不认,只要我认了就可以的蛮横。盛嘉宜知道自己只要走出这个岛屿,甚至明天,她和徐明砚订婚的消息就会飞往全世界。
当豪门的儿媳真是不容易,想当上很难,不想当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她还是将戒指推了回去:“这我不能收。”
徐明砚站在一边,看到她的动作,便笑着将首饰盒接到自己手中,口中道:“姑姑,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呢,要不你把戒指先放在我这里,等我求婚的时候,随时可以用,就不劳烦你再从美国回来一趟。”
“胡说什么呢!”徐思云瞪他,“这戒指很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徐明砚懒懒散散将她送进门,“您是不是很久没见我妈了,赶快去叙叙旧吧。”
“那是你祖父给你祖母的......”
“我早就知道了。”徐明砚朝着她道,随后转头小声对盛嘉宜道:“其实这枚戒指一开始在我父母订婚的时候给了黄主席,后来她把戒指又还了回去,我父亲黯然神伤了很久。”
“他们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盛嘉宜踮脚,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不好也不坏,相爱过。”徐明砚把她拉到身边,对路过的人打了声招呼,“六姨妈,您这是从哪里来?法国?听说您在那边刚买了一个葡萄酒庄园,花了不少钱吧。忘了告诉你表弟最近在伦敦出了点事,我想想是什么事来着?是了......他喝醉了酒和卡特汉姆汽车董事长家的孩子打了一架?这事可花了我不少精力摆平,您最近手头还宽裕吗?”
盛嘉宜眼见着眼前这位贵妇的嘴角逐渐垂下来,知道徐明砚是对于帮表弟擦屁股这事有意见,故意这样说气对方,她嘴角忍不住挂了丝微笑。不过等这位六姨妈看向她的时候,她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温柔的样子。
“夫人。”她既不会太亲热,又不冷淡地含蓄道,“您从法国来,一路上一定很辛苦吧,我也刚去了一趟法国,南法可真是个好地方,阳光灿烂,戛纳和马赛都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六姨妈黄若惜立刻舒了一口气,从刚刚的局促和羞愤中恢复过来:“是啊,我知道,你刚在那里拿了戛纳影后。祝贺你,亲爱的,我真为你,为我们华裔感到骄傲。”
“谢谢您的夸奖。”盛嘉宜笑着和她轻轻搂抱。
“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效果似乎还不错。”等六姨妈走远,徐明砚说,“我这些姨妈,还有舅妈,是家里最难打交道的人。一个个蛮横不讲道理,有时候还会撒泼,在地上坐着不走,等黄主席亲自来劝才行。”
“你知道什么是红脸,什么是白脸吗?”盛嘉宜问。
“不知道,我知道这是句中国老话。”
“......”
“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你的中文学得太好了。”盛嘉宜表扬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分不清词性。”
“我的中*文老师可是有名的文学家,现在在南洋理工担任中国研究学教授。”
盛嘉宜捂脸:“算了算了,我不和你纠结了,你的亲戚看起来也不是很难打交道嘛。”
几位舅舅和姨妈都没有对她表示出太大的恶意,就算有几位舅妈——尤其是四舅妈,相当刻薄,但是她们那点高傲在盛嘉宜看来也是司空见惯,甚至从她们嘴巴里吐出来的那些自以为恶毒的话,远不如八卦小报骂她十分之一难听。
而且几位舅妈确实没有能真正攻击到她的地方,她们最喜欢嘲笑不如她们的人不懂时尚、看不懂艺术、珠宝太简陋、见识太短,这些盛嘉宜可以说是全方位压过了她们——她是巴黎时装周的座上宾,那些高定礼裙,如果她都穿不上,那其他的亚洲人,恐怕也很难穿上。
“那是因为你总有办法让她们说不出话来。”徐明砚说,他早就发现了盛嘉宜在这方面有她的独到之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出生的环境让她天生就懂得如何应对不同的人的原因,她总是很平静,情绪极少有大的波动,说话总是轻声细语,温温柔柔,长得漂亮但缺乏攻击性,正常人都很难对她这样的人有太多恶感。
而徐明砚就很难做到盛嘉宜这个地步,他学不会低头,他的骄傲让他一直以来都只用垂着眼睛看人就可以,对于不喜欢的人,他的教养让他不至于行事粗鲁,但绝对也不会忍让对方太多。他可以学着去圆滑,但始终学不会后退,就像为了一块地和李明辉闹翻,如果是盛嘉宜在他那个位置上,无论李明辉当时辱骂些什么,她大概都只会笑盈盈,不置一词,甚至不会出手,从头到尾只会冷眼旁观,置身事外。
他做不到盛嘉宜那样,当然,盛嘉宜也无法和他一样。
“他们看起来很配。”徐思云靠着黄若仪轻声道,“样貌般配,性格......也很般配。”
黄若仪收回投在门口的一对璧人身上的视线,朝着走过来的约旦王子遥举酒杯:“明砚性格太锋利,他在美国待太久了,十多岁出去,一直在那边接受教育,后来又去了华尔街,进了美联储,他的思维里美国人的东西太多。回到新加坡后,我一直告诉他要学会隐藏,跟华人打交道,贵在中庸之道,这几年他慢慢收敛锐气,沉稳了许多,但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受过挫折,做任何事都有我和他父亲来为他托底,因为我们的存在,他做生意也好,投资也好,跟人打交道,哪个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不是他知道了低头,是人家早早就把头低了下来。”
“是啊,但是这也有好处,对不对。”徐思云笑道,“利剑出鞘,潜龙升天,按照华裔富豪们的惯例,家族后代大多能守成就不错了,开疆拓土的少之又少,几乎找不出几个。跟资本玩,跟华尔街玩,就得学会用他们的逻辑思考问题,要敢去冒险,以小搏大。现代金融是信贷的金融,是模型计算力,也是嵌套的策略,中庸虽然好,放在世界的视阈下,难免捉襟见肘了一些。”
“你觉得嘉宜是个什么样的人?”黄若仪问。
徐思云想了想:“我和她说的话不多,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很柔和,像水一样,抓不住,可以渗透到任何地方。我知道她非常受人喜欢,有很多影迷,是大明星,国际影后,说实话做演员能做到她这个地位,倒是跟咱们家里也能配上。此前哥哥说,既然你都觉得好的儿媳,一定是个相当不错的女孩,这一次我看下来,觉得要是她能嫁到咱们家里来,的确是一件幸事。”
“她就是一个很懂得中庸的人。”黄若仪淡淡说,“她的内在是一个完整的圆,没有任何棱角,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棘手。你说得对,明砚的性格有很大的优势,他适合做投资人,而嘉宜不适合,嘉宜求稳,一定要十拿九稳才会往前迈步,她出生在九龙城寨,经历复杂,我观察了她一年,发现她忍耐力极强,能包容人,也绝非一个良善人。谋定而后动,他们两个在一起,嘉宜能拉住明砚,让他不至于冲得太着急,选错了方向,也能帮他去处理他处理不了的难题,尤其是那些需要他低头才能达成的交易。”
“她是一个混血儿,她可以选择当一个欧洲人,也可以选择当一个亚洲人,她有着和我们不一样的眼睛,但她比我们这里站着的任何黄皮肤的人,都更像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一个游走于不同阶级的,接受过良好现代化教育,拥有经济学和计算机学背景,富有名望国际巨星。思云,你知道这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出生和血脉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很快其余人也会意识到这一点。”
“你这么想,的确是有道理。”徐思云感慨万千,“只是我们这种家庭,婚姻幸福的不多,我看她和明砚之间,也不是毫无矛盾,就连我给的戒指,她都没要,是明砚自己拿走了,有时候哪怕选了对的人,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姻缘是上天注定的。”黄若仪笑了起来,“她和明砚,很多年前就已经有过缘分,注定是要走到一起的。”

第94章 甜蜜蜜
“我准备在纽约开一家时装店,专门售卖设计师礼裙,我希望能拿到一些奢侈品牌的独家渠道,这样我就能轻而易举打响名气,但是时尚圈的人总是很难打交道。我想让Izan帮我想想办法,他和美国那边有些人脉,可是他总是拒绝我。”黄家一位小表妹阿斯利亚叽叽喳喳围着盛嘉宜抱怨。
徐明砚烦不胜烦,他手按在阿斯利亚的头上把她推开:“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品牌方,你以为迪奥或者路易威登会随随便便会和你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菜鸟合作?你是明星吗?”
“这根本不是借口,你为自己工作的时候可从来不会这么敷衍。”阿斯利亚气愤道。
“因为你找错了人。”徐明砚无情道,“你不要找我,你应该问问嘉宜,她只要随便穿一件你设计的衣服,你这个店马上就打响了名声。”
“可以吗?”阿斯利亚立刻把目光移向盛嘉宜,她眨巴着眼睛,“拜托了Ana。”
表哥在家里真算不上好打交道,他从不关心兄弟姐妹,所谓的教养全都用在了浮于表面的礼貌中。而他的女朋友就不一样了,初看有些高冷,但是实际上很有亲和力,难怪能成为大明星呢。
“当然可以。”盛嘉宜笑道,“阿斯利亚,你学设计对吗?以后你可不可以为我设计漂亮的礼服,就像范思哲为奥黛丽赫本做的那样?”
她把阿斯利亚比喻成范思哲,让她心花怒放。
“我太愿意了!”她尖叫道,转手抽出一条丝巾,“你可以给我签名吗Ana,我太喜欢你了,我爱你爱到发疯。”
徐明砚看起来像是要揍她的样子,她挑衅地哼了一声。
盛嘉宜熟练从徐明砚手里接过钢笔,在阿斯利亚的手帕上签下一个姓名。
年轻的兄弟姐妹们都很喜欢她,因为觉得她比Izan更好打交道,而且对着她,他们都有些隐隐约约的优越感,认为这是难得能比得过Izan的地方,盛嘉宜对此视若无睹,她也没有刻意奉承过任何人,但是说话很好听,作为一个女明星还很懂时尚和八卦,自然而然受到了大家的欢迎。
反而是一些政界高层更加青睐于她,希望她可以去他们当地巡演或者拍电影。
“全世界都会从那一部电影里知道吴哥窟有多美,六月以来当地旅游人数激增,带动了经济发展和人口就业。如果有机会,希望你可以来印尼也拍一部这样的电影,我们同样可以为你和你的团队提供便利,我保证比高棉政府做得更多,我们有很多很好的风景,比如布罗莫火山以及婆罗浮屠。”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的,我也会把您的想法和Vincent·zheng说。”盛嘉宜对着眼前的印尼苏丹保证道。
实际上郑安容一直很想前往印尼高地拍摄古老的爪哇佛塔,婆罗浮屠位于progo河与孙多罗-松宾火山之间,被埋藏在厚重的火山灰下,被英国殖民官员莱佛士发现才重见天日,是不亚于吴哥窟的文明遗址,却一直没有后者那样的名气。
当地颇为排华,郑安容反复考虑过后没有将婆罗浮屠纳入拍摄计划。
如果苏丹愿意提供安全保障,想必郑安容会很乐意去取景,倘若电影能做到像《夏夜浓情》一样在世界范围内卖座,也能缓和东南亚现在日益严重的排华情绪。
文化是沟通的桥梁。
就像她走出了城寨,走到戛纳,如今越来越多人知道城寨,也有更多人认识城寨。他们总算知道了那不是什么罪恶之地,那里住着的人和他们一样,也可以很好的很体面地生活。
一些难以被看见的鸿沟与偏见就这样被缓慢地修补起来。
“要开始跳舞了。”阿斯利亚看到乐队进场,欢呼道,“Nicky,我们去跳舞。”她拉着她带回来的美国男友钻进了舞池。
“要跳舞吗?”徐明砚低头问盛嘉宜。
他的声音很温柔,和刚刚对阿斯利亚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盛嘉宜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盛嘉宜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也没有真正认识你,徐先生。”
在半山见到他的时候,同样也是在这样一场舞会。他一个人站在暗处,冷清疏离,他满嘴假话,句句都像是为了哄女人开心,字字不达内心,他富可敌国,却早已经不在香江的权力中心,就像是一个古老而遥远的传说忽然出现,就像是......就像是专门在那里等她一样。
盛嘉宜伸出手指,钩住他的手,指甲顺着他的手腕,沿着他的动脉往上轻轻上滑,细密的电流感瞬间传遍身体,他神色一暗,反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盛嘉宜灵巧地将手抽了出去。
她笑容盈盈:“去年在半山,你......是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她贴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柔软的气息拂洒在躁动热烈的空气里,音乐伴随着鼓点跳动,牵动着热烈的心跳。
“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过你亲手处理地皮生意。”盛嘉宜的声音淹没在乐曲中。
徐明砚神色平淡地看着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去跳舞吧。“他说。
盛嘉宜点点头,没有再逼迫他说出答案,而是和他一同进入舞池。
这两个人很快就聚焦了全场的中心。
男的英俊女的靓丽,从相貌上来说,也正好般配。
盛嘉宜对徐明砚是满意的,她觉得他真是好看极了,脸上的线条流畅却不至于锋利,眉骨挺立但又不至于像岭南男人常见的面骨那样起伏突出,他的长相其实更偏向于秀气雅致的类型。盛嘉宜见过太多靓仔——时下香江能混出点名头的男星长相可一点都不赖,说是百花齐放一点都不为过,像谢嘉诚、程良西这种都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顶级皮相,绝世荣光见多了,她反而更加在乎感觉。
感觉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好看是皮相,是客观存在,美是整体,是皮肉骨血的总和,徐明砚是一个给她感觉很好的男人。
他也是极少数她没有完全看透的人,盛嘉宜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他的打算,他的爱,一切的起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未来又会在什么地方结束,她始终不曾想清楚过。
盛嘉宜想,她总是愿意给自己感兴趣的人更多机会。
“对新加坡的感觉如何?”紧紧贴着她的耳畔,徐明砚低声问道。
“很好,就是小了一些。”
“希望你在这里是开心的。”
“我难道在你面前表现得总是很不开心吗?”
“看起来是这样。”
“唉,那是因为......因为,Izan。”盛嘉宜抬起头,她的目光诚挚,如耀眼的银河,倒映着万千星光,“我总在担心我融入不了这样的环境,我不是对所有的恶言都毫无反应。”
她转了一个圈,目光扫过墙角边一整排笔直站着的廓尔喀雇佣兵。这些来自尼泊尔的雇佣兵长期受雇于英联邦地区及英属殖民地,是远东防爆部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也受到东南亚这些顶级富豪的青睐,泰王同样使用廓尔喀人担任自己的王宫护卫。
“但是你做得很好,比任何人都要好。”徐明砚低头,一把搂住她的腰,引导她旋转着和身旁的一对情侣调了个位置。
“那是因为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世。”盛嘉宜叹了一口气,“我担心还会有瞒不住的那一天。”
“不会。”徐明砚眸色渐深,回答言简意赅。
“你不懂,最危险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人。”盛嘉宜低声道,“你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做困兽犹斗,被逼到绝路的人很可怕,你和你的朋友们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觉。”
她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用了些力,很快又松弛下去。
“你会觉得压抑吗?”盛嘉宜微微屈身,行了一个舞蹈中的礼节,“在这样的大家族中,每个人都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所以你会看到我大部分时候都待在美国。”徐明砚吻了吻她的手背,“但是他们是很现实的人,只要你掌握权力,所有人都只会赞美你,而不会拿他们那一套来约束你。”
“你最近在做什么?”
徐明砚很开心她竟然开始关心他的一举一动,说明黄主席终究还是让她动心了。
“在做对冲基金。”他隐晦道,“投资一些东南亚小国的产业。”
“你对香江已经没有信心了是吗?”盛嘉宜问道。
在简单尝试着进入中国市场但收效并不乐观后,他没有再坚持要分一杯羹,关于发钞权的问题谈不拢,多少块贱卖的地皮也没有用,梁司长已经明确过这个观点,现在依旧如此。
“我们出去谈这个问题。”他立刻道。
“直接走好吗?”
“不会有什么影响。”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不知道,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我带你去港口,不过要先回房间一趟。”他说,舞会人员杂乱,他找准了一个时机,带着盛嘉宜上了楼。
他的房间永远是简单雅致的布置,没有豪华富贵的装饰,也不会刻意营造成黑色冰冷的冷酷感。他和盛嘉宜的审美相当一致,两个人都喜爱新古典主义风格,偏向于干净利落的同时兼具古典主义严肃和底蕴的艺术品及建筑。
相当宽敞的房间,比香江所谓的千尺豪宅还要大,落地玻璃窗正对庭院莲花池,池中种满了粉色和白色的莲花,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生活气息,盛嘉宜能感受到他在这里住的时间应该不多。
只是——
“电影碟片。”盛嘉宜缓缓靠近淡褐色的书桌,视线扫过暗色玻璃后头,她回头,语气带着玩味,“是专程收集了我的电影碟片等我来看到,还是一直就摆在这里?”
这两者之间区别很大。
“是一直在这里。”徐明砚回答,“也是为了让你看到。”
那里摆着她出道以来拍摄的所有电影。盛嘉宜前几年拍电影的数量不少,大大小小加起来已经有四五十部影片,其中还有不少都是粗制滥造的商业片,一直到去年底才减产,他倒是把她那些自己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电影都收集起来。
“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呢。”她说。
“我是你的影迷,盛小姐。”徐明砚轻声道。
“那岂不是你全家都知道。”
“是的,他们都知道。”
“好丢脸。”盛嘉宜托住脸,“拜托你编谎话不要编这么吓人的好不好,我会觉得很羞耻。”
“我没有骗你。”
盛嘉宜愣住。
“所以在半山——”
“那天我去贺家,只有一个原因。”他靠近一步,盛嘉宜就退后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她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海一样的深沉,卷起的狂涛将她瞬间淹没,她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如溺水的行人,被他一句话又拉到岸上。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爱你还是不爱你,我都希望你开心。”

盛嘉宜想着去年的记忆,明明近在眼前,她却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拍过很多爱情电影,有时候觉得爱情荒谬的就像剧本里寥寥几行黑字,情因色之所起,色为欲望的萌生,都说缘分之间天注定,可是香江有六百多万人口,算上世界更是大得不能再大,终其一生不知道有多少机会能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怎么办?”盛嘉宜轻声道,“你这样,我真的很难拒绝你。”
“那就不要拒绝我。”他认真地看着她。
盛嘉宜有一个习惯,她一定要在每件事上寻找答案,她的想法里如果一件事物没有合理的逻辑,她就视它为虚假的、欺骗的、不可控的。但是感情本来就没有答案,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如果一定要问他为什么这么坚定地选择她。
因为缘分,因为上天注定了她向他走出那一步,他朝着她走近那一步。
能在六百万人海里相遇,能跨过山和海,让城寨与山顶道与相遇,就已经足够解释爱情的诞生了。
即便隔着躁动的鼓点,仍有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到楼上,并不嘈杂,窸窸窣窣,白噪音一样,和海浪的节奏一样。
他让她看柜子左边第一张碟片:“这是你的第一部 电影,上面有你的签名,你可能自己都忘了签售过这样一张影碟了。”
还有月历与海报,她出道以来拍过的广告不多,但无疑都很美,在有些褪色的胶纸上,她笑得甜美。
“我当时听说了你的事情。”徐明砚垂着眼眸,深深与她对视,他甚至觉得手指有些僵硬,“即便在新加坡,也能知道,你和何季韩分手了,后来有个女人跳出来说,你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一切都是假的。”
“那时正好沈家俊叫我来港商讨南区核电站开发事宜,他的父亲希望我能将这块土地作为香江回归的献礼,以此来证明我的诚意,从此填补上英资财团的缺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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