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的内卷日常 by晋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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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胆战心惊地?到了太极殿,就?见官家一脸神秘莫测的,但朱伴伴看起来好像很是痛苦,眼神中似乎还有?善意的提醒。
两个人一个叫王广,一个叫李杨,都?道:“微臣参见官家。”
秦严甚至笑了笑:“二位卿家都?有?心思在背后传朕和英国公的故事了,想必科举之事已?经?忙完了?”
王广、李杨齐齐下跪:“微臣不敢。”
秦严玩味道:“那日朕与英国公玩笑,你们恰好进来请见。漏泄禁中语,朕看你们挺敢的嘛。”
几?乎不用调查,就?可以确定源头是他俩。当时他们在殿外,准备进来,应该能听见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王广和李杨心头都?一凉:漏泄禁中语这?样的罪名下来,他们俩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这?时候连忙求饶:“官家,微臣知罪。没想到后面的流言会如此离谱。”
秦严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的颜色,可这?让两个臣子更加担心,谁都?知道,官家是个和他祖母一样的笑面虎,看着好拿捏,实则最?会拿捏人。他要是愤怒的话还好,要是不愤怒,那才吓人呢。
王广胆子大一些,甚至直接说:“官家,微臣二人是有?罪,但我?们只说了官家与国公爷似有?争吵,让国公爷‘滚’,我?们还听到了‘国公饼’和‘皇帝面’。至于?后面的传言,不是我?们传出来的啊。”
秦严盯着二人看了大半天,他当然知道这?二人没胆子再骗他,如果再骗他的话,后果很严重。
确实是其他人造的谣,传的谣,但若不是这?俩人一开始说了那么多闲话,别?人又怎么会知晓呢?就?是他俩的错,休想抵赖了。
秦严严肃道:“谣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你们不会以为,此事你们一点责任都?没有?吧?”
二人都?害怕得要死:“微臣知罪。请官家责罚。”
秦严能怎么责罚他们呢?到底不好过于?生气。因为涉及事情不严重,秦严也不好抓着不放。“你们两人,都?扣三年俸禄。那日禀报的科考事赶紧完成,不许让别?人帮忙。朕三日后要看到结果,若是做不到……”
王广、李杨都?赶紧保证:“做得到做得到。”
就?算他们十二个时辰都?不睡觉,也做得到。官家绝对是对他们宽容慈悲了,还多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不抓住的话,官家那小性?儿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处罚。至于?三年俸禄……他俩家中都?小有?薄产,一家子本就?不是靠俸禄来过活的。
秦严见他们识趣,也满意地?点点头:“朕是看在你们泄露的不是什么大事的份上,才网开一面。否则,就?漏泄禁中语的一条罪名……哼。”
“官家!”两个臣子都?跪了。此时是真心实意地?感恩了。官家待他们可真好啊,他说得对,若是官家要杀一儆百,杜绝漏泄禁中语的情况出现,大可大力处置他们,他们也无话可说。
秦严把他们打发走,这?事就?算是过去?了。经?过这?么一惩罚,大家也都?知道官家的态度了,连这?么小的“漏泄禁中语”事件都?要严加惩罚,甚至找到当事人来问,可见官家整治的态度。
他们当然不敢再传闲话了。只是心里到底是有?很多活动的。
原来官家和英国公之间真的有?切磋厨艺啊!若非如此,官家怎么会真的处置起来呢!肯定是说中了,说对了。嘿嘿嘿(默默吃瓜)。
秦严只能管得了大家的嘴,管不了大家的心理活动。
好在这?个其实很一般的瓜到底还是过去?了。因为去?吴地?调查的官员们回来了,一回来就?立刻禀报了官家。
照他们调查的事实以及从吴地?带回来的人证物证可见,吴王在吴地?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连带着吴王府属官们也在当地?作威作福,无恶不作的。
老百姓一听说是京城来人调查,立刻高兴得和什么似的。欢天喜地?,载歌载舞,先知道的赶紧去?告诉还不知道的人:京城来人了!有?事说事!
他们都?知道吴王已?经?进京看望太上皇去?了,如今吴王府没什么话事人,此时不抓紧机会,还待何时?他们倒也不是想把吴王怎么样,最?主要目的就?是撵走吴王!不管是再换一个藩王过来,还是干脆这?里没有?藩王了,他们都?愿意。
因此调查的官员收到了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吴王罪证,心里也是高兴不已?,此行肯定是立下大功了!吴王真是没让他们失望,在封地?干了不少“好事”呢。吴王府属官也不是吃素的,见势不妙,还让人去?长安送信给探望老父亲的吴王,可惜都?被拦截下来了。两边还毫不知情呢。
消息传回长安,官员们都?震惊不已?,早朝时看向吴王的眼神都?不对了:你小子,好你个吴王,别?人在封地?最?多横行霸道一点,你是几?乎把《大周律》里不允许的都?犯了一遍啊!你行,还是你行。怪不得说藩王里边多蛀虫!还真是国之蛀虫啊!
吴王也大为震惊,老天鹅啊,调查他的官员都?去?了吴地?块大半个月了,怎么他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啊!他那些吴王府的属官都?是干什么吃的啊!拿了他的俸禄不办事是吧!他吴王要是倒霉了,他们能逃得什么好?
欺男霸女,收敛钱财,毫无节制,仗势自己皇族身份,一件好事没干过,恶事干了很多。这?大理寺官员一条条念出来弹劾吴王的时候,他的脸都?要挂不住了。
好在他也有?理智,知道这?些罪名一下来,自己抢皇位的希望是完全没有?了,就?算此时此刻他皇兄和皇侄都?立刻暴毙,也轮不上他了,群臣绝对不会允许他这?么一个横行霸道、暴虐成性?的王爷登基的。
吴王这?下是真的怕了,知错了。他跪下来求道:“皇兄,臣弟知罪——”
他辩解和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大理寺官员已?经?超大声?地?说出了他的第二十五条罪状:“吴王在封地?迷上了吃丹药,居然掳掠年轻女子,用女子经?血炼丹,不仁不义至极。不少女子家人们都?告到微臣跟前,都?要求个公道。”
秦严本还有?些漫不经?心,他本就?打算处置吴王了,可听到这?个罪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真为有?这?么个弟弟为耻!
别?的罪名群臣都?听厌了,不少达官贵族都?犯过类似的事,但这?事,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啊!
个别?极其下作的官员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原来女子经?血也可以拿来炼丹……吴王连这?事都?干得出来,会不会是因为真的有?用?如果真有?用的话,那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男官员们大多数都?目露鄙夷,甚至不认可。女官们可就?气炸了,没想到吴王居然是如此下作之人!
林相已?经?多年不怎么当过这?种出头鸟了。此时她站在最?前方,一脸端肃:“微臣请官家为这?些无辜女子们主持公道!”
吴王也吓怕了,没想到连这?么隐秘的事都?能被查出来。可他也冤枉啊,这?些丹药他又不是自己吃的!明?明?……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吐露出去?。
秦严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也冷静道:“涉事女子何辜。大理寺卿,务必为这?些无辜女子严查此事。”
“臣领旨。”
吴王瘫软在地?。这?么多条罪名下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秦严又命大理寺与刑部共同?审查吴地?的案件,带回来的人证都?好好安置,吴王府所有?人都?被软禁在王府内,不能外出,也不能传递消息。
这?次是真要严查了。
朝廷内风声?鹤唳。从前与吴王交好的、被他收买过的臣子胆战心惊,从前外放过吴地?的官员也感到害怕:他们没有?将吴王的行为举报给官家,本就?是一种失职。
卢行溪把朝中消息带回家后,卢照雪气得连她最?爱吃的炒肚丝儿都?不爱了。
她撂下筷子,嘴巴撅的老高:“天杀的吴王,炼丹炼丹,他怎么不拿自己的元阳来炼丹!”
卢行溪鲁鲁嘴, 眼神示意:是你教她的?
长孙质拼命否认:当然不是了!我还能这?么没分寸——是不是你?
卢行溪立刻急了:不——是——我!
卢照雪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一语惊人,继续义愤填膺:“真不是个男人!就知道欺负女?子!什么东西!”
一转头?,见爹娘都死死盯着自己, 给她?吓一跳:“怎么了?”
卢行溪有些艰难道:“萤萤, 你知道元阳是什么意思么?”
卢照雪答得响当当:“那当然了,我连经血都知道,元阳又?怎么不知道呢?”
对哦。卢行溪这?才想起来, 他?刚才讲起吴王的劣迹斑斑时,女?儿都听得懂吴王用女?子经血炼丹这?件事有多恶劣, 她?自然是明白什么是经血的。
可是……她?是如?何知道的呢?大周虽然较为开放, 但自古以来多讳言男女?之事,都用“周公之礼”来说?, 来月事也是来月事,不会说?什么“来经血”。是以今日朝堂上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有些老夫子听得有些目眩, 指着吴王和?说?那话的大理?寺官员说?不出话来。
长孙质望天?望地, 就是不望卢行溪。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
卢行溪本来还没发现, 一转头?就看到了, 他?心里就生气:好嘛,阿质, 原来是你!
“阿质,你怎么什么都和?萤萤说??”
长孙质小声附耳道:“从小对女?儿进行性教育很重要。萤萤如?果?懂得这?些, 就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 也知道男女?之间的差异。”
她?一贯认为,娃娃不管什么都要从小学?起。性教育即便是在她?原来的世界也依然被忽视, 很多人觉得难以启齿,因?此对自己的孩子也疏忽了这?些。大家三缄其口, 沉默内敛、从不教育孩子相关方面知识,但在实际生活中,相关的案件却绝对不少。
卢行溪听她?张口闭口都是“性教育”,虽然没听过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但显然也领会得到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就有些脸红,但也觉得女?儿从小了解这?些,是没有坏处的。在这?方面,卢行溪其实并?不古板,“那你和?她?说?说?经血不久完了么,干嘛还说?元阳?”
女?子行经,卢行溪都是十五岁偶尔看到医术才知道的,从前?哪会知晓这?些。女?儿早早知道,并?非坏事。他?不是生气妻子进行这?方面的教育,而是生气她?口无遮拦。
长孙质:“我只说?了女?子的,元阳我没说?啊。”她?是讲究循序渐进的,男子那方面的知识,她?准备过两年再说?呢。说?完元阳,再说?女?子如?何有孕。
卢照雪早就不耐烦了:“爹爹,娘亲,你们叽里咕噜什么呢。”大人之间说?话,还不让小孩听呢。可恶!
卢行溪就结束了夫妻加密聊天?,转而问女?儿:“你阿娘没跟你说?元阳,你上哪知道的?”
卢照雪完全不懂阿爹怎么大惊小怪的,害,她?理?所?应当道:“我自己去书铺查的啊。”
她?大喇喇的:“阿娘说?了,女?子到了十来岁上,就会来月事,也就是每个月特定的几天?内会出血,叫做经血,这?是非常正常的,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卢行溪当然点头?了:阿质说?得对。他?也支持女?儿这?么想,本来就没什么好羞耻的。生理?正常现象。
卢照雪:“然后我就琢磨着,上天?应该是公平的,女?子每个月都要流经血,那男子呢?是不是也有个对应的,每个月都要来一次?”
长孙质和?卢行溪听得一愣一愣的。
卢照雪:“我就去书铺查了啊。原来,经血对应的就是元阳,还有叫精的。《黄帝内经》还说?呢:肾藏精,其华在发。肝藏血,发为血之余。”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长孙质不知道说?什么了:“萤萤,你可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阿娘,我这?叫敏而好学?!”她?还有些小傲娇呢。这?些都没有什么不可以提的,本来就是正常的生理?情况,男女?都有,很正常。反而是避讳太多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卢行溪也有些佩服女?儿:“那你这?作比还怪风趣的呢。”他?想到一开始闺女?说?吴王怎么不拿自己的元阳来炼丹,就忍不住带笑。
“不管怎么说?,吴王拿女?子炼丹一事,罪大恶极。官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卢行溪继续总结道,“吴王所?犯的事情实在太多,大理?寺和?刑部理?清罪行也不知道要多久呢。”
卢照雪有些不解:“为何要那么久?不是说?吴地百姓都说?了吴王的许多罪行么?甚至还带了人证回来呢。”她?可是迫不及待等吴王受到处置呢。像他?这?样?的恶人,就应该恶有恶报。
卢行溪给女?儿条分缕析:“不是这?样?的。国有国法,虽然主观上现在已经认定了吴王有罪,但客观上他?是否有罪,有多少条罪名,应该如?何论罪,这?些都需要朝廷的相关部门严加核查,不是随随便便说?了就算的。”
长孙质点点头?:“正是如?此。吴王虽然有很多罪行,但也不能冤枉了他?。”
卢照雪沉思片刻,忽然一拍掌:“我懂了!不冤枉了吴王,但也不能让他?逃脱一条罪名!”所?以才要花时间一一核对嘛。
长孙质:……
卢行溪:“这?么说?也没错。”就是狱中的吴王可能会哭出来罢了。
卢照雪最是嫉恶如?仇,她?甚至联想起了之前?吴王打妻子、为妾室抢夺女?儿大夫的事情,这?人有这?些前?科,所?以她?一见到他?,就觉得他?罪大恶极。哎,这?样?也不好,她?要就事论事一点才行,不能偏听偏信。
好在舆情如?潮,声势浩大,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都感到了压力。之前?他?们还有不少别的部门的官员都觉得是不是官家有意铲除吴王,观官家的动作,先是太上皇病了,现在又?是吴王被抓。难不成官家真?的要赶尽杀绝?让太上皇和?吴王一党的人全都没了指望?
但是他?们转念一想,就太上皇和?吴王这?样?的,本就没有什么指望。而且,本也不是官家要去查吴王,而是吴王自己跑来长安的,后面一系列的事,分明是他?自己做的。也不是官家要他?宠妾灭妻,声名扫地的啊。
官员们兢兢业业,夙夜奉公,只为了查清楚这?些案件。不少长安的老百姓们也都非常关心,吴王是不是真?的干了那么多事?虽然本来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们也见到那些从吴地不远千里而来的人证了,那些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来作证的。而他?们的家人,或许早就死了,或许蒙冤受屈。如?今都等着朝廷主持公道呢。
好在最后确实查明了真?相,吴王犯了七八条罪,违逆法度,证据确凿。就在这?个时候,大理?寺卿面见官家,递上了消息:吴王有话当面对官家说?。
此时的吴王已经不是被软禁在吴王府了,而是被关在了大理?寺的监狱中。他?刚进来的时候还神奇的很,大肆辱骂大理?寺官员,说?自己是太、祖血脉,他?们休想动他?一根汗毛。
很快就服软了。
现在他?要求见官家,大理?寺卿不敢不报。
秦严听了,只是哀伤道:“吴王定是知道朕的性情,必会顾惜兄弟之情,想找朕求情,朕实在怕两难啊。”又?转头?对大理?寺卿道:“朕不能对不起百姓,就只能对不起兄弟了。”
大理?寺卿忍不住感动到落泪:“官家!是吴王负您,非您负吴王!您千万不要为吴王伤神!”
秦严摆了摆手,仍然黯然神伤:“爱卿,你去吧。”
大理?寺卿出去见人就赞颂官家的仁德,比起来,吴王是多么的可恶啊!等见到吴王转达官家不愿见他?的答案时,吴王痛骂不已,说?皇兄忘恩负义云云,却被大理?寺卿劈头?盖脸一通骂:“够了,吴王,给自己留点体面吧!官家都快为你这?个兄弟哭了!”
吴王:???
他?真?的破防了。他?只是快要死了,但官家可是快要哭了啊!
你爹的!
吴王龇牙咧嘴:“我真?的有要事要和?官家禀报!”
大理?寺卿:“我不信!”
吴王:!!!
却说?吴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常宁宫中的两位养病和?照料人士也不可能一点也没听说?。太上皇心里也有些不喜,秦严对秦徵赶尽杀绝,他?是要做什么?下一步,是不是屠刀就朝向自己这?个亲爹了?
康太后则更是急得不行,偏偏关在宫里无法出去。李玟看守的死死的。
她?只能不断地给太上皇进谗言,毕竟只有太上皇可以说?动官家改变主意,至于机会大不大,总得试一试啊!
在康太后的努力下,太上皇终于决定好好和?秦严谈一谈了。是,他?现在虎落平阳,但他?到底还是老子,有些话还是可以说?的。太上皇到底也有几分心疼吴王,毕竟吴王也是亲生的幼子。
吴王没有见成功官家,但他?气愤之下吐露出了炼丹的真?相:“我不是为自己炼丹的!我年纪轻轻,哪里用得上什么丹药!都是为了父皇!是父皇让我炼的!”
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了什么父子之情。能少一项罪名就少一项吧。吴王知道自己肯定要糟,但是糟成哪种地步,还是可以选择的。
秦严得了这?消息,倒是心神一振:这?是送上门的福报啊!
他?递了个眼神给朱银,朱银就心领神会地下去了。
于是,常宁宫就迎来了一大帮搜检的人:“奉官家之命,特来搜检是否有丹药。”
太上皇震怒不已:“?你们胆敢!”
带头?的李玟却丝毫不怕:“为何不敢,上皇,此次是吴王状告您这?个父皇,他?是得了您的授命才用女?子经血炼丹的。”
太上皇:???
就连康太后也顾不上儿子还在狱中的消息,一脸嫌弃地看向太上皇:这?老东西,居然这?么恶心,还授意她?儿子去干!
太上皇既愤怒, 又心虚。原因无他,李玟说得没错,确实是他授意吴王干的。
早些年, 他还没传位给秦严的时候, 就已经感觉到精力有些不?济,于是就有了炼丹的心思。只是前朝就有皇帝痴迷修仙练道这些,导致差点?亡了国, 因此太、祖在这方面严防死守,朝臣对于再出一个道士皇帝也是害怕的紧。
不?但如此, 本朝既不?崇佛, 也不?崇道,就是因为怕再出点什么事来。
因此太上皇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而是交给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去办。谁知道吴王这小子不知道打哪听来了,拍胸脯保证说自己能搞定。
吴王想上位、讨好他的心思?,他自然也明白。但他愿意去做, 也是他一番孝心。太上皇自然没有不?让的道理。一开始还只是一些寻常的丹药, 后来就渐渐地“高级”起来, 太上皇偶尔得了心腹的一个方子, 听说有回春的可?能,他心动不?已, 虽然内容是恶心了一点?,要?取年轻女子的经血为引子, 但也没关系, 反正有吴王来处置呢。
他就全权交给了吴王,吴王也点?头答应了。此后哪怕是去了吴地, 依然每月都?给他进献丹药。这丹药确实也有那么一点?用处,让他精力充沛了一点?。到底吴王说得好, 他在吴地也能更?方便的搜集年轻女子。让那些女子餐风饮露,不?食荤腥,不?食太多五谷杂粮,自然就有了仙人之?态。
偶尔太上皇也会觉得这丹药很恶心,转念又一想,这些女子们也该三生有幸,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被他食用。
李玟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证据,那是吴王上个月才派人送来的丹药。秦严发难非常突然,之?后就派人盯紧了常宁宫,太上皇就算有心服用,也没有机会。
被发现了真?相,太上皇的脸面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看向康太后:“你生的好儿子!”
什么叛徒啊!亏他还想着帮他说情,救一救这个儿子。现在好了,这个好儿子差点?就要?把他这个亲爹搭进去了。简直是混账儿子!
太上皇自认不?是什么太好的人,也做了不?少?坏事?,但在对吴王上,他这个爹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也有看在他给自己忙前忙后炼丹的份上,但他也给了吴王不?少?回报呢。他甚至还动过要?不?要?改立吴王的想法,虽然最后没有成形,但他对吴王母子算很不?错的了。
结果吴王居然这么对他。居然背刺他这个亲爹。
康太后被他这么一骂,也觉得脸面挂不?住,但当务之?急还是求太上皇救救儿子,弥补他们的父子关系:“上皇,徵儿一定是有苦衷的啊,说不?定是被他们屈打成招的,不?能作数的。”
太上皇冷笑一声:“此事?天知地知,我?知他知,若非他主动说,还有谁能知道?”
就算真?的是用刑之?后吐露的,那也是吴王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守不?住自己的嘴巴,护不?住他这个亲爹。现在他也懒得回护吴王了。
康太后被他的语气吓了好大一跳,忍不?住伏地大哭。看来她儿子是没救了。她眼中闪过恨意,这一刻,她平等地恨着秦严和太上皇。他们姓秦的没一个好东西!
吴王没有亲爹撑腰,甚至亲爹的情形也有些岌岌可?危。秦严见到了从常宁宫中搜出来的丹药,颜色鲜红,仿佛掠夺的那些无辜女子的生命力,怒意简直无法遏制。
他祖母英明神武一辈子,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儿子?他为祖母感到深深的不?值。来日史书上,会记载这么一笔,明章女帝有一个这么离谱的儿子。本来祖母的功绩很多,一辈子可?圈可?点?,结果一堆好的里边来了这么一个破烂货,就好比白雪地里站了个黑煤球。
每当他觉得亲爹离谱的时候,亲爹他还能做出更?离谱的事?。那些可?怜的女子,也是他的子民啊。他怎么敢,怎么做得出来!
就这,秦严还得不?停地安抚生气的妻子。以长孙令的脾性,忍住了没有往常宁宫去一趟砍太上皇一刀,都?是她忍功到位了。
第?二日朝堂上,大理寺卿将吴王供诉的“炼丹案”完整地说了出来,其中更?有昨日在常宁宫搜出来的丹药作为物证,与审讯的常宁宫宫人作为人证,事?实如何,无可?辩驳。
朝臣们都?惊呆了。本以为吴王一个王爷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太上皇的事?。
官家?也真?是的,也不?为亲爹遮掩一下,若是传出去,咱们大周的名声就好听么。
秦严当然不?会为了虚名而替秦闻掩饰他做过的错事?,错了就是错了,不?管你是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这也是他祖母带他在身边时经常说的话。
那时候,秦严就问祖母:“那祖母也有做错的时候么?”
他祖母眼神悠远:“有。那次我?也受到了惩罚。阿严,你要?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你将来会是坐拥天下的君主,但那并不?仅仅是权力,也是责任。你轻易做出的一个决定,能改变数万人的一生。”
他时常觉得祖母的心里另有一个世界,祖母明明是权力最大、位置最高的天子,却似乎将平等的观念刻在了骨子里。她的刀锋都?是朝外?的。
所以秦严始终信奉以律法治国,无论是谁,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既然连祖母做错了都?要?受罚,更?别提祖母的儿子了。秦严登基四?年多快五年,从未大赦天下。因为一大赦,从前犯过事?、罪大恶极的犯人都?能被放出来,可?是凭什么呢,那些被伤害的人可?是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秦严有些赧然,又非常坚定:“太上皇有错,朕身为人子,不?能及时发现,致使吴王一错再错,无辜百姓受罪,皆朕之?过。”
朝臣们听了,立刻下拜:“此事?岂是官家?之?过。”
他们都?是明白人,官家?日理万机,每日里勤勉处理政事?,连后宫都?很少?去,太上皇都?已经退位了,官家?就是碍于父子名分?,也不?好对太上皇多加管辖,否则岂不?是要?被人诟病不?孝?
再说,更?早之?前,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对太子也多有防备,太子躲着明争暗斗都?来不?及呢,如何能发现父皇的罪过呢。
哎,太上皇……你糊涂啊!
原本他们以为,太上皇的声望已经可?以很差了,毕竟在大周历史上同?时干过“临危之?时退位”“怕当亡国之?君”“试图迁都?”“企图割土”的皇帝,是真?的只有他一个。神宗皇帝晚年糊涂的时候,都?没因为怕当亡国之?君退位过。那也太没有担当了。
现在看来,太上皇的声望好比一个没有下限的坑,你永远不?知道坑底在哪里。你本来以为,他老人家?已经这样了,结果他从前做出来的恶事?被掀出来,你发现,他还可?以更?差劲。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差劲得更?多。
他不?仅没做皇帝的责任感,他还恶心,还没有仁义之?心。
终于有朝臣先站出来道:“官家?,太上皇殊无仁义,微臣奏请官家?,还是让太上皇在常宁宫静心养病为好,也是给百姓的一个交代。”
嗬!这话算是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众人忙看说话的是谁,却原来是房相房东泷。好家?伙,房相本来是太上皇的人,居然也如此说。看来太上皇是真?的没有人望了。
不?过,这也是唯一不?让太上皇添乱的法子了。既然他病的那么是时候,也不?好再额外?地处置他,只能这样了。
曾经跟过太上皇的臣子也觉得丢人,服用这样的丹药,被联合捅到了朝臣面前,实在颜面不?保。谁也不?想为他说话。
太上皇的事?处理完毕,更?重要?的还是吴王。毕竟老的那个待在宫里不?出来生事?就是了,小的那个可?是犯了不?少?事?的。
吴王的罪终于理清了,尽管他在“炼丹案”上并非主谋,有太上皇这个背刺对象给他摊走一部?分?责任,但他犯的其他事?可?是证据确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