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偏宠by陆今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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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不惹恼小姑娘,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煞有介事点头附和。
等到第二天,沈令伊拍戏归来,约全蓁出去逛街时,突然发现这人心不在焉,左顾右盼。
沈令伊眼眸微眯,将人拦住,“你干嘛呢,丢了魂似的。”
全蓁犹豫片刻,还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她叹口气,“本来就是我叨扰在先,后面又闹出这种误会,虽然人家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觉得很愧疚……”
“所以,”沈令伊撩一下头发,“你是想给他买礼物?”
全蓁点点头。
沈令伊:“想好买什么了吗?”
“没有,”全蓁作生无可恋状,“好难啊,毫无头绪。”
沈令伊狡黠眨眼,“那你听我的,你们这种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送点领带袖扣刚刚好。”
“但是讲道理,袖扣这种东西,贵的死贵,便宜的……你们家那位估计也看不上,还是买领带吧,比较符合你的经济实力。”
全蓁:“……”
全蓁:“你讲话还能再委婉一点吗。”
沈令伊哈哈大笑,拥住她的肩,“宝贝,我是在为你的钱包着想,你知道上次我们在酒吧遇见,你们家那位用的袖扣值几位数吗?”
全蓁蹙一下眉,她觉得“你们家那位”这种说法有点过于暧昧,但想到沈令伊的个性,如果指出恐怕更要变本加厉,便忍住没纠正,问,“几位数?”
沈令伊比了个手势。
全蓁睁大眼,深吸一口气,果断选择听从沈令伊的建议,“我也觉得领带挺好的。”
“不过……”全蓁诧异看她一眼,“那么暗的视线,你竟然连这都看得清?”
沈令伊心虚低头,其实是因为当时叶怀谦也在,她不敢看他,就只好别开视线,梁世桢手臂恰好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她便索性仔细研究了一番,但跟叶怀谦的前因后果讲起来实在太复杂,沈令伊不想回忆,便轻描淡写笑了笑,“我是女明星嘛,女明星对奢侈品当然要有这种敏锐度啊。”
全蓁信以为真,没有过多追问。
两人很快自一楼上二楼,全蓁逛了几家都觉得不满意,沈令伊将她手臂一捞,凑过来问,“说,想看他搭哪件西装?”
沈令伊讲话一贯油腔滑调,全蓁懒得挣扎,自动将这句话翻译为“想买跟哪个颜色相配的领带”,她想了想,说,“灰色吧。”
沈令伊贱兮兮笑,“原来你觉得梁世桢穿灰色好看,啧,有眼光。”
全蓁躺平任嘲,“是是是,所以沈大小姐觉得哪个颜色比较配呢。”
沈令伊随手一指,“我觉得这条蓝色的就不错啊。”
全蓁:“可是他好像没有这种颜色……”
沈令伊:“没有就对了!你送个他已经有的有什么意思,就要这种鲜艳的,没有的,一看就能想到你的!”
全蓁:“……我是为了减轻愧疚,不是要刷存在感。”
沈令伊没等全蓁做决定便大手一挥,“包起来。”
她回头看眼全蓁,“这两个不冲突,可以一并进行!”
全蓁:“……”
等两人走出店门,全蓁发现沈令伊手上也提着个袋子,她歪头看了眼,好像是同款领带包装。
全蓁疑惑道,“伊伊,你谈恋爱了?”这人天天拍戏,哪里有空认识男人,“不会是你们剧组的吧?”
沈令伊撇嘴,心道她倒是想,可惜没这个胆子。
“哎,”她长长叹口气,脑袋一歪,整个人靠到全蓁身上,“不是恋爱啦。”
“那是?”全蓁被她压得不好走,索性停下来,拨了下她的脑袋,“还在暧昧?”
沈令伊蔫蔫的,“都不是。”
她凑近,小声说了两个字。
全蓁睁大眼,“真的假的?”
沈令伊点头,“如假包换,不然你以为我哪来这么多戏拍。”
“可是,就算没有……金主,”全蓁刻意将那两个字压低,“你应该也还是能接到一些戏?”
沈令伊:“是能接,但是就跟上次一样,还没拍就被踢出组了,怎一个惨字可言。”
“而且……”沈令伊垂了下眸子,“其实上次被踢出组还有别的原因我没告诉你。”
“什么?”全蓁问。
“导演那个死老头想潜我,我没同意,这才……总之,”沈令伊抬头看向全蓁,“就算真要走上这条路,我也得给自己选个好看的,我长这么好看,总不能吃亏对不对?”
全蓁艰难消化片刻信息,然后点头,轻拍一下好友的肩,“伊伊,对不起啊,我之前事情太多,忽略了你的情绪。”
其实是能察觉到一丝端倪的,但当时她分身乏术,应付家里已是心力交瘁,好友偶尔展露出的异常就这样被她忽略。
现在想来,以沈家的背景去哪找人帮她夺回角色,甚至于,沈父与全耀辉相比,并没有好到哪去,又怎么可能会帮这个女儿费心思。
全蓁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她这语气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沈令伊不免鼻酸,用力拍一下她,娇声抱怨,“肉麻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其实,全蓁能这样坦然接受且毫无异样目光,于她而言已经足够。
天知道她演练多少遍,才能这样若无其事讲出来。
沈令伊悄无声息别过头,偷偷吸了下鼻子。
两人自商场出来,临近分别,全蓁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那那个人,对你好不好?”
沈令伊迎着风,无所谓回,“什么算好,什么算不好,在这个圈子里,男人这方面都是比烂,如果真要矮子里拔将军,那他大概算是不错的?”
全蓁听得微微皱眉,倒是沈令伊很是豁达,稍稍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其实还可以啦,尤其那方面……”她微一扬手,将袋子一提,狡黠眨眼,“而且我最近摸到一点新诀窍,男人嘛,都是顺毛驴,慢慢捋就好了。”
全蓁无意将气氛搞得凝重,见沈令伊有意插科打诨,她便也跟着玩笑两句,等车来了,两人才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第二天,尽管梁诗潼说过不要管梁世桢,全蓁还是郑重相邀。
可惜条件不允许,天太热,诗潼懒得出门。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方邵嘲她去当电灯泡,不过这种细节,实在没必要叫全蓁知晓。
于是这似乎成为她与梁世桢共度的第一个生日。
大概也是唯一一个。
自父母去世后,梁世桢一贯不爱过生日。
诗潼不愿意,每次到这天,她都要将老宅弄得热热闹闹,再三打电话请他过去。
梁世桢有时太忙便直接回绝,但有时耐不住她软磨硬泡,便独自驱车前往。
这一天是梁世桢少有不厌恶开车的时候。
他说不准原因,大概只是想看看同样的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速度,为何他仍旧好好活着吧。
下午开过会,座机始终未歇,但里面没有一通是梁诗潼打来的,梁世桢理所当然便将今天这个日子忘记。
一直忙到接近半夜,郑嘉勖几度欲言又止。
梁世桢扫他一眼,嗓音冷淡,“有话就说。”
郑嘉勖谨慎看眼梁世桢沉冷脸色,犹豫道,“我妈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梁世桢并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行踪,郑嘉勖担心他误会,讲完便立刻解释,“这是她第一次问,她说全小姐在家等您。”
“已经等很久t了……”
说实话,郑嘉勖完全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看不懂不要紧,会看老板脸色就行。
他直觉梁总并不反感这一行为。
反正至少不讨厌。
事实上,梁世桢原本便准备一会回去,郑助讲完,他面色几无变化,只神情冷淡朝外挥一下手,要他出去。
郑嘉勖没法,只得照做。
约莫一刻钟过去,待手头这份合同看完,梁世桢方才扶了下镜框站起身。
这个时间,路上车辆少到可怜,自梁氏集团回到别墅一路畅通无阻。
梁世桢看眼黑沉沉的天色,推开车门下车。
别墅客厅泛着一丝柔和的灯光,当门锁打开刹那,那撑着头守在桌边的小姑娘立刻回身朝他看过来。
梁世桢不明所以,松了松领带,向那走过去,嗓音磁沉道,“怎么?”
话没说完,面前盒子被揭开,一个小巧的生日蛋糕被妥帖安放。
全蓁起身笑着将蜡烛点燃,她下意识想去看眼时间,等到零点再吹,谁知就在她拿到手机刹那,才恍然发现,原来零点早已过去,现在已是第二天。
她懊恼地“啊”了声,但旋即露出笑,自我宽慰道,“没关系,还没过太久,四舍五入约等于没过。”
烛火晃动下,小姑娘神情格外生动。
与诗潼的强作欣喜与小心翼翼不同,她的懊恼发自内心,她的笑亦格外真诚。
有些时候,或许恰恰不是经历者,才能坦然将这段经历平常化。
梁世桢目光稍沉,看她忙活,片刻,他微微躬身,就着那烛火点了根烟,随意问,“诗潼告诉你的?”
“嗯。”全蓁正准备关灯,闻言点一下头。
梁世桢平静看她,“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过生日?”
全蓁关灯的动作一下顿住。
梁世桢转身上楼,嗓音听起来似乎全无温度,“下次不要弄这些,”他顿一秒,看着她评价,“幼稚。”
全蓁呆住,大家生日当天都会吹的蜡烛在他眼里竟然是幼稚吗。
自己等他到现在,困得不行也在努力强撑,可这些,在他眼中都是那么不值一提吗?
心好似被酸涩的柠檬浸透。
全蓁不知自己有一天竟还会感到委屈。
她深深呼气,勉强笑了下。
那笑容实在难看,梁世桢喉结微动,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空气僵硬几秒。
全蓁小声说,“既然你不想过生日,那是不是连生日礼物也不收?”
仿佛是怕他拒绝,她赶紧接下一句,“如果不收的话,那就当临别礼物好了。”
梁世桢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她,片刻,他顿了顿,低声问,“什么意思?”
全蓁将礼物袋递过去,眼眸低垂,腹稿打过无数遍,此刻却被他的态度弄得溃不成军,颠三倒四,“这段时间很谢谢您的收留,但我爸那事现在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想以后回学校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总之,很谢谢您。”
“之前误会您的事情我跟您道歉。”
“还有,我知道您可能觉得我是个麻烦,但没关系,我会很快搬走的。”
静谧的夜,全蓁冷静与梁世桢对视。
黑暗中暗涌着什么,但那似乎只是错觉。
梁世桢抬起手,喉结滚动半晌,其实有太多话想说,但最终他只是看了看她,扔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随便你。”
而后,转身融入黑暗。
在熟悉的痛苦与未知的失去之间,他熟练地选择了前者。(*)
梁世桢理了理袖口,淡然撇开视线。
然而当他走至楼梯口,扫见门口摆放着的那两只行李箱时,他脚步仿若凝滞般顿了一下。
那是全蓁的东西。
他上次帮忙提过。
梁世桢眸色深黯,镜片下的目光不动声色停留一瞬。
与此同时,厨房传来一阵动静。
全蓁简单给自己磨了杯咖啡,没加糖没加奶,单纯只为提神醒脑。
她经常看梁世桢面不改色喝下,如今一口闷下去,苦得她整张脸皱成一团。
玻璃杯在流理台碰撞出清脆一声,似含着些许怨气的质问。
这声响透过厨房传向客厅,不算多明显,但梁世桢还是听到。
他脚步偏转,犹豫片刻,还是朝那走过去。
几乎是在他停下的刹那,全蓁洗完杯子自里面出来。
她今天特地起大早就是为了不撞见梁世桢,但她没想到,他今天也会提前出门,因而根本没设防,刚走出厨房,额角便撞上一抹微凉,梁世桢的体温与气温瞬间将她笼罩。
若是平常,全蓁会下意识慌张。
但经过昨晚,她内心遗留的只有淡淡的难堪。
何况两人的同居生涯即将宣告结束,实在是没什么好慌乱的了。
全蓁冷淡看他一眼,嗓音亦清冷,“梁先生。”
梁世桢维持站在她面前的姿势没动,他微低头,指尖摩挲半晌,嗓音微沉,“今天走?”
全蓁嗯一声,她东西很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重新归纳完毕。
客人就是客人,来时匆匆,走时亦留不下任何痕迹。
清晨日光里,梁世桢喉结滚动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昨晚的尴尬气氛好似一场薄雪,下在他们之间,徐徐蔓延至今。
全蓁实在不想再浴在这股微妙的不自在里,稍稍错开身,她的脸颊蹭过他薄薄的衣料,而她的发坠落于他的掌心。
依旧是上次那股茉莉香气,梁世桢没来由捻了捻指尖。
走至半路,全蓁似想起什么,一下转身,自桌上拿起一张A4纸样式的东西递到梁世桢掌心,“对了,这是我给您写的欠条。”
顿了顿,她补充,“多余的钱我已经打到您账户了,您有空可以查收一下。”
其实只住两个月,恰如短时间旅居,需要交代的事情真的不太多。
该做的能做的她都已做好,至于别人领不领情那是他的事。
全蓁思索片刻,觉得该说的大概都已经说完,她便没看梁世桢,利索转身,一手拉一只行李箱,准备用胳膊肘将门顶开。
奋力推门刹那,背后忽的袭来一阵凛冽的雪松气息,梁世桢不知何时绕至她身后,一手将她手上那行李箱夺下,一手将门推开。
这个姿势,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他两手自背后将她环绕。
全蓁心跳骤停,直到呼吸到门口极具夏日特色的燥热气息,她悬停的心脏才好似落回原处。
没等她开口,梁世桢已不由分说扫她一眼,不容置喙道,“我送你。”
迎着清晨微风,全蓁讶异看向他,“您不是……”不喜欢开车的嘛。
可梁世桢根本没准备给她时间询问,全蓁话还没说完,他便已大步离开。
他眼眸黑沉,眉梢微拧,看着极度不耐烦。
全蓁心道,他一定是又将她当作麻烦了。
但再麻烦也只剩这一次,这里不好打车,全蓁没再纠结,小跑着跟过去。
梁世桢开的依旧是上次那辆黑色大G,全蓁到时,他已打开驾驶座迈了进去,他腿长,一步到位,不像全蓁需要攀上爬下。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坐梁世桢的车,但以往不是她开,就是司机开,全蓁从未思考过坐哪的问题。
但现在,她实在拿不准梁世桢的喜好,索性随机二选一,试探性去拉后座车门。
尚未碰到,梁世桢转眸看她一眼,发号施令,“坐前面。”
全蓁于是立刻收回手照做。
一路无话,车厢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全蓁刚灌过一杯咖啡,睡不着,可也不太想开口。
窗外街景飞驰,她便愣愣看着窗,看着树,看着眼前景象由海滩变为摩天大楼,直到定格在一副有些模糊稍显冷淡的眉眼上。
或许是料定他无法发现。
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打量。
全蓁目光一时驻足。
两个月的时间,该怎么形容这个人呢。
面冷心冷,傲慢难搞,抑或是老生常谈的薄情?
不,全蓁眼睫微颤,在心里悄悄骂。
——混蛋。
全蓁到校时,有些同学来得比她还要早。
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分享假期见闻,有人讲自己去内地去欧洲旅游,有人讲新认识的crush,还有人满脸羞涩说跟男友感情稳定,刚刚接受求婚,预备毕业去领证。
大家听后一阵起哄t。
全蓁也跟着笑了笑。
这时,不知有谁忽然讲到一则八卦,兴致勃勃问,“哎,你们看报纸了吗?就上次来咱们学校那个梁世桢结婚了哎!”
全蓁心下一坠,指尖下意识捉了下腕间的镯子。
但好在大部分人并不关心娱乐版块,上次那晚宴也只少数人得以前往,这话一出,附和的人寥寥无几。
那人见没人回应,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这话题便顺理成章这么揭过去。
全蓁微微舒口气,谁知这口气还没舒完,另一位同学蓦地看向全蓁,眼中放光,“说到这个……全蓁,刚刚送你过来的是谁啊,光看背影就觉得好帅!”
全蓁心里又是一紧。
方才八卦未曾掀起波澜是因为,那毕竟是与他们距离太过遥远的人,若是让人将这两者结合起来,估计不出一天,整个学校便会知晓。
念及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状态,全蓁愈发觉得没有公开必要。
她垂下眼眸思索半晌他们的年龄差,随即佯装回忆片刻,云淡风轻回,“哦,那是我叔叔。”
“叔叔?”那位同学虽没听过全蓁有叔叔,但她天然觉得全蓁家基因好,既然这样,叔叔帅也是理所当然,她没多想,只继续打听,“那你叔叔……有没有女朋友啊?”
全蓁缓缓摩挲两下颈间戴着的戒指,再次风轻云淡,“他结婚了。”
“啊,英年早婚啊。”
“不是,”全蓁认真解释,“不算早,他已经三十了。”
“哦哦好吧。”听到年龄与已婚,那女同学立刻放弃想法,自我安慰道,“那确实有点老。”
因为上次方邵那提醒,全蓁在收到陌生号码后都直接选择漠视。
她跟全耀辉已经撕破脸,实在没有再握手言和的必要。
就算他想,她也绝不会答应。
但大人之间闹矛盾,小孩子却是无辜的。
全蓁无意波及,所以她跟全鑫成仍旧偶尔联系。
大多是他找她。
通过全鑫成,全蓁大概了解,全耀辉此刻焦头烂额,原先的房子要不回去,现在再买加上装修,居住条件只能将就再将就。
以至于,他们沦落到租房去住。
为此,倪曼婷撕破伪装,没少跟他闹。
这天,全蓁刚去行政楼值完班,回去路上,手机骤然响起。
那上面是全鑫成的手机号。
全蓁没设防,下意识便接起,“喂。”
电话里安静一秒,全耀辉几近的嗓音隔着听筒步步紧逼,“全蓁,我问你,我们家原先那房子是不是你买了?”
纸包不住火,全耀辉早晚会知道。
何况钱已经省下,全蓁索性没瞒,嗯了声,“怎么?”
全耀辉简直气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你这么做人子女的吗?你看着我跟你阿姨还有你弟弟差点流落街头,房子就在你手里,你一声都不吭?”
全蓁冷声,“那你们卖房的时候通知我了?”
全耀辉没理也要硬三分,“那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爸,我卖个房子难道还要通知你!”
全蓁走在树下,光斑自叶隙间流淌,她沐浴在光里,却遍体通寒,仿若行走于无边黑暗。
全蓁嗓音淡淡的,微偏一下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询问,“那现在这套房子又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讲完,全蓁没再废话,直接将其挂断。
全蓁搬走第三天,梁世桢早上出门时依旧会下意识朝对面看一眼,这几乎成为他新的习惯,当意识到这点时,他在以后的日子里便没再往那看过。
那间房恢复如初,干净得好似从未住过人。
梁世桢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叫郑姨锁起来了。
郑姨是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她想劝劝,但梁先生哪是会好好听劝的主,想找诗潼,却被预判般警告。
于是郑姨尽管万般不情愿,最终也只能被迫照做。
但姜终究是老的辣,郑姨想讲的话总有一万种方式叫梁世桢听到。
这天,他拉开冰箱,忽然发现里面放着瓶装水的旁边多了个蛋糕盒。
里面蛋糕早已不成形,隐隐有溃败趋势。
梁世桢微微蹙眉,将人喊来,嗓音低沉,含一丝怒气,“怎么回事?”
他这人干净到极致,冰箱里可谓纤尘不染。
眼下被这么一放,梁世桢连水都喝不下,周身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郑姨“哎哟”一声,小声解释,“这蛋糕是太太亲手做的,我看哪哪都好着,就没舍得丢。”
上面蜡烛皆已燃尽,只剩底端那一点沾着奶油的灰烬。
没人动一口,被随手放在桌上,不知怎的被郑姨保存至今日。
梁世桢视线停留片刻,嗓音低沉,“她做的?”
“是啊。”郑姨嗓音拉长,好似回忆起那日的场景,“太太其实不怎么会,做了一整个下午,全程亲力亲为,废了不知多少个,这是卖相最好的一个了。”
大抵是怕梁世桢不再问,郑姨自顾自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也叫她不要再等,但她说生日只有一次,怕你错过吹蜡烛……世桢,全小姐其实真的挺好的。”
梁世桢闻言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郑姨自知多嘴,但话即已到这里,她便索性说了个干净,“世桢,哪怕你嫌郑姨烦,以后不想用我这个老婆子,我今天也得倚老卖老讲两句……”
“咱们这个家冷清啊,从前住老宅,还有诗潼小姐整日热热闹闹的,但现在你们兄妹分开,这么大一栋别墅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家不像家,倒像个落脚的酒店。”
“郑姨不知道你们小两口闹什么矛盾,可世桢你是男人,男人天生就该让着女人,更何况太太还在念书,有什么摩擦非要闹到搬出去呢?你就弯个腰递个台阶,哄一哄把人接回来不行吗?”
郑姨自觉不可谓不掏心掏肺,简直算是肺腑之言。
然而梁世桢不过冷淡瞥她一眼,淡声道,“是她自己要搬走。”
他那神情绝非作伪。
言下之意,并不是他叫她搬。
郑姨没料到是这样,只觉自己的确是老了,脑子越发不够用。
里头好似一团浆糊扯着一团棉线,她怎么理都理不出思绪。
梁世桢并不需要她理解,他看眼冰箱里那蛋糕,再扫眼郑姨,嗓音低沉,“下次不要这样。”
他很不喜欢身边的人耍这种小聪明。
郑姨也知触到他底线,忙点头应下。
梁世桢见她答应,便理了理袖口,大步向外走,片刻,他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下颌微抬,指一下冰箱的方向,“换台新的。”
因为早上这插曲,梁世桢到公司时晚了几分钟。
郑嘉勖很少见他迟到,见状忙迎上来,“梁总。”
梁世桢嗯一声,脚步未停。
郑嘉勖将日程安排递过去,边走边汇报,“五分钟后有个线上会议您需要参加,之后会有一个媒体访问,不露脸的那种,上午十点市场部汇报工作进程,就是您上次打回去让他们重做的那份方案,哦,对了,久恒的人从早上就来了,您看看要不要抽时间见一下?”
久恒是三叔梁之恒旗下的产业。
梁世桢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见。”
“好,”郑嘉勖说,“那我一会找人打发了。”
梁世桢微微颔首,“你看着办。”
眼见即将到办公室,郑嘉勖却始终没有离开的打算,梁世桢停下脚步,侧身觑他眼,“还有事?”
郑嘉勖立刻应声,“有的,港城学院下午会颁发奖学金,这笔钱一直都是我们梁氏出的,校方那边问您今年到不到场。”
梁世桢从未出席过这种活动,往年郑嘉勖都是想都不想直接代为回绝。
但今年情况特殊,毕竟港城学院……就是全蓁所在的学校。
郑嘉勖以为自家老板怎么着都该去一趟。
哪知他这话刚问完,周遭温度好似立刻降低,而梁世桢面色更沉,气场骇人,他盯他一眼,一如既往冷淡,“不去。”
郑嘉勖不禁对着那迈入办公室毫无温度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怎么感觉……梁总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呢?
下午,全蓁作为学生代表参加学院每年一度的开学典礼。
说是开学典礼,实则最重要的情节还是上一学年的奖学金颁发。
据说,麒亚书院如此财大气粗,有大半原因便是因为背靠梁家。
个中原因已无人能够说清楚,只隐约听说梁家当年有位少奶奶毕业于此,因而梁家对校的捐款中有一半是单独授予麒亚书院的。
但说是这么说,这么多年,奖学金现场除了校领导却从未来过外人。
这则轶闻流传的t地位便有如野史之于正史。
人人都知,人人都说得煞有介事,可事实上,大部分人却是不信的。
不过这事与全蓁无关,她一向对这些八卦没兴趣,住在梁家的这段日子里她也从未追究过真伪。
这场开学典礼与以往无异,全蓁参加过好几次,几乎一样的流程,她都能背下来。
坐着坐着,实在抵不住无聊,全蓁点开手机随便刷了刷。
这时,台上主持人正好cue到奖学金前的学生讲话流程,坐在全蓁前的男同学起身闻言立即起身,明显深呼吸两下,才满怀激动地走上前去。
其实这部分原本定的是全蓁,但她实在无法适应这种注视,便推给班上另一位叫许定泽的同学。
他是专业第二,一样担得起这项责任。
全蓁抬头看了眼,许定泽正在调整麦克风,手机微震,她又习惯性低头去回消息。
站上台那一刹那,灯光聚拢而来,许定泽双眼暂时被遮蔽,因而他并未看清,当他讲话开始时,校领导齐齐出去,片刻之后,簇拥着一位姿态矜贵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几乎同一时间,伴随掷地有声的讲话,台下隐约洋溢着一股克制的沸腾气息。
全蓁也感受到了。
她清晰听到身后有一道兴奋女声与身旁人窃窃私语,但或许是因太过激动,那声音恰好落入她耳中,“天呐好帅,比明星还要帅!这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