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姑娘苟命日常by将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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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沂:“我?看看。”
留夏领着丫鬟们去搬匹料子。
楚沂离得远,这么?看着颜色还不错,花样?也多,“铺开先。”
楚瑾的画技高超,给布庄的花样?比以前的花样?印子好看得多,而且赵掌柜有经?验,花样?配上底布的颜色,丁香色的布,雪白的梨花,淡绿的枝叶,看着温润又?晃眼。
如果是做成裙子,行动之间,梨花飘摇摆动,不定有多好看。
剩下几?匹布的花样?子,有稳重些的,有鲜亮的,总之都不错。
还有匹细绢布,染的桃花样?子,也挺好看。
楚沂过去翻了翻鸿远布庄每月挣将近二百两银子,生意算是不错的,布料肯定是差不了。
楚沂摸着绵软细腻,并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
不过料子好看不一定做出来的衣裳好看,还得做了衣裳再说。
楚沂道:“把这料子送去绣房,给我?做身春衣,再给长姐、五妹妹和莹姐儿做一身儿。”
林氏喜欢什么?,楚沂还不知道,这些料子给严氏做衣裳不太合适,楚沂就吩咐多做个抹额。
楚沂给自己做衣裳是想着到时候出门穿出去,也能?当个活招牌。给楚琪做,是因?为她是做姐姐的,楚琪平日也很乖巧,给一身衣裳无妨。楚盈也不知道长多高了,做了难免穿不下。
至于楚欣,一来她没回来,就算她回来了,楚沂也不会给她做衣裳的。
她们俩虽然不是不死不休,可是以往的关系也不好。楚欣总来她这儿炫耀,使些阴谋诡计。日后她也不想再多一个什么?妹妹,只需离得远远的,相安无事就好。
不仅楚沂不想楚欣回来,严氏也不愿意她回来。
碍眼不说,楚欣做事说话不过脑子,这要真给放出去,指不定给国公府添多少乱。晚上的时候,她上小厨房把楚沂从庄子带回来的菜好好做了做,弄了一大桌子菜,然后当着楚国公的面把楚沂好一顿夸,“沂姐儿去别人的庄子,还带回来些菜呢,她有这一份儿孝心,我?就知足了。”
女儿出门在外能?想着自己,楚国公也高兴,他道:“三?姑娘是不是还没庄子呢?不然给她一个。”
严氏并非舍不得庄子,一个庄子才?多少钱,值钱铺子都给了,庄子不算什么?。只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和考虑,她笑?着对?楚国公道:“公爷先别急,听妾身说完。”
“三?姑娘是楚国公府的姑娘,如今瑾儿在佛堂,盈儿去了泸南,以后还得由沂儿帮着婉清料理家事。她要管家里事,如今给了一个布庄,且看看日后铺子如何再做打算,正好也看看三?姑娘能?做到什么?地步。”
楚国公觉得这样?也好,这些日子,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什么?,往沂夏轩送了不少东西了。
总是这样?容易当做是理所当然。
楚国公:“也好。”
严氏笑?了笑?,“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公爷答应。有赏有罚赏罚分?明是管家之道,若是三?姑娘那铺子利润涨了,公爷不妨答应妾身,到时候给三?姑娘一个更大的庄子。”
庄子自然得要,既然楚国公开这个口了,严氏怎么?可能?会拒绝,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楚国公略一思忖,就点头答应了,“也好”。
三?姑娘聪明些,不过万事还得靠着楚国公府,这样?也好,也省着给她的东西多了,生出异心来。那日送的紫砂壶,想来楚沂也能?看明白。
严氏听着高兴,给楚国公夹了两筷子菜,“公爷多吃些,这菜的确新鲜水灵,再尝尝这个饺子,也是沂儿院里送来的,尝尝和平日吃的有何不同??”
平常也不怎么?吃饺子,楚国公这会儿来了兴致,夹了一个,他一口咬掉了一半儿,在嘴里尝了尝,说道:“野菜馅儿的?”
严氏点了点头,“没错,这菜还是三?姑娘亲自从地理挖的呢。”
楚国公哑然失笑?,“让丫鬟们挖就是了,还用得着她一个姑娘家。”
严氏看他这么?说,筷子却又?夹了一个饺子,看着是爱吃的,“她年纪还小,难免贪玩,况且给家里人带,便是脏点累点又?怕什么??公爷多吃些。”
楚国公想,若是铺子不赚钱,到时候也给个大点的庄子就是了。既然喜欢去庄子玩儿,看楚欣都有,楚沂却还没有,她看了心里难免憋屈得慌。
也是他从前忽视的缘故。
本来楚国公还想着,既然楚沂都回来了,那楚欣比她早去的庄子,去得也够久了,可以提回来的事儿。
不过看严氏这样?子也不太好开口,有赏有罚都说出来了,还是等改日再说吧。
夜色已?深,月升月落,次日,天下了雨,雨势还不小,楚沂就没有出门。
如今楚远昊亲事定了下来,严氏也不会逼着她出门赴宴,平日里想出去就出去,想在家里就在家里,也算有闲时做自己的事。
楚沂最关心的还是布庄生意,想知道绣房衣裳做成什么?样?儿了。
她甚至还问了留夏,不过留夏说:“奴婢去绣房催了,说已?经?做好了,就差晾干熨烫。”
但这两日天气不好,也不太好晒干。
如今绣房的绣娘们手里没别的事儿,肯定是先可着给楚沂这儿做衣裳,但不是国公府的定例,楚沂这样?做,和给她们加了活无异。
楚沂便说道:“她们也辛苦。”
留夏便明白了,这是塞些银子的意思。
楚沂听着外头的落雨声?,心不在焉道:“那外面可有什么?稀罕事儿,说来给我?听听。”
留夏并不知道楚沂让夏凡出去传闲话的事儿,她看了楚沂两眼,说道:“姑娘这几?日不在盛京,所以不知道。外面人都说陈王……陈王没有子嗣,是还心系咱们大姑娘的缘故。不过,今儿就没有这些闲话了,那些人纯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
楚沂皱着眉道:“大姐姐如今在佛堂,也不知道去哪儿才?能?如他们的心意。你把下面丫鬟嘴管严实点儿,别瞎议论这些事。省得传到母亲耳中,让母亲伤心。”
留夏道:“奴婢省的,这些都是奴婢从外头听来的,院子里丫鬟没人说这些。”
和楚国公府有关的闲言碎语,没下人敢议论,上头有嬷嬷管事盯着,绝不会传到夫人耳朵里。
楚沂不清楚朝堂上的事,但有这消息在,想来陈王还没被放出来。
昨儿祭天,估计还得等些日子。
楚沂也盼着这些人一想到楚瑾,就能?想到陈王,一想到陈王,就能?想到两位皇子相争。并非像从前那样?想到楚瑾,就想到勾引这些脏话。
她稍稍放了心,又?对?留夏道:“这几?日也辛苦你了,跑上跑下的。”
留夏低着头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楚沂不争,她们就安安分?分?的,楚沂受宠,她们做丫鬟的也争气,就像夏蝉,若是以前,定不会想到跟着庄户的李大娘学做菜,做饺子。
楚沂点了点头,“那先下去吧,我?在屋里看了会儿书,没事儿不用打扰。”
连着两日,楚沂都在家里看书。三?
月中旬,也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候,看书看累了,她就在院子后头侍弄侍弄花草,也算给自己找点乐子。
就这样?过了两日闲在日子,绣房丫鬟又?来送衣裳了。
依旧是从前给楚沂送过衣裳的那个小丫鬟,上回认错,楚沂只罚了月例,不然她得顶罪被赶出国公府。
于她而言已?是大恩,所以这回还是抢着才?有送东西跑腿的活儿,“三?姑娘,给夫人、大姑娘和长房做的衣裳已?经?送过去了,就是五姑娘那边还慢一些,得再等两日。”
楚沂让留夏把衣裳收下,夏荷机灵,领着小丫鬟出门了,还给塞了个小荷包。
屋里,楚沂好好地看了看新衣,染出来的布本身就带花样?,若是想加别的繁复的,就得绣娘绣了。
绣娘刺绣自然有刺绣的好处,绣技精湛的绣娘绣出来的花样?栩栩如生,并非染布可以比拟。
只不过本来布料就有一层了,再加绣样?会更沉闷厚重,秋冬还t?好,穿得厚实暖和,可春夏穿着便不如不带绣样?的飘逸。
梨花料子做的是裙摆,上衣就是梨花白的颜色,披帛桃花料子做的,看着是清雅不失娇俏,也不知道穿上怎么?样?。
绣房做的衣裳都是浆洗熨烫好的,能?直接穿,楚沂便换了试试,对?着铜镜照照,看着倒是不比国公府的定例衣裳差。
楚沂试了试就给换下来了,她对?留夏道:“先收起来,等下次出门的时候再穿。”
“让赵掌柜把梨花料子先印染十?匹,其他的每样?五匹,先放在布庄卖。明儿再去吧,今儿已?经?晚了。”记得支持
她头一回管这些事儿,自当小心翼翼谨慎着来,如果卖不出去,反正是自己的布庄,也不会亏太多银子。
能?印出来就好,希望每个月多赚点银子。
楚沂道:“这次你和赵掌柜做得不错,我?知道他的辛苦。”
留夏明白楚怡的意思,过去说话的时候说些好话。赵掌柜是布庄的老人,在里面待了好几?年了。虽然不用捧着供着,但是也不能?真当下人使唤。
是时候给个甜枣,也会感恩戴德的。
留夏:“奴婢明儿就去。”
这会儿傍晚,楚沂就去正院请安了,她去得巧,林氏也在,还是抱着莹姐儿来的。
楚沂打眼一看,就瞧见莹姐儿身上穿的应该就是她让绣房做的新衣裳。
楚家人长得都好看,莹姐儿像楚远程多些,眼睛大脸白,鼻子像林氏,小巧精致。
如今年纪小,带着点婴儿肥,长得极其可爱。头上发还少呢,就用红线扎了两个小揪揪。
又?穿了一身染着桃花的小裙子,可爱得紧。
林氏瞧见楚沂进来,笑?着道:“我?刚才?还和母亲说到三?妹妹呢,这送来一身小衣裳,没想到莹姐儿穿着这么?好看。”
楚沂先给严氏行了礼,又?对?着林氏道:“见过嫂嫂,是绣房绣娘做得好看。”
严氏让楚沂坐下,“绣房今儿还给我?送了条抹额,我?没让做,还寻思谁送的呢,可是巧了。”
楚沂坐到了林氏后头,她道:“我?这也是女红不好,不然铁定亲手做。这还得劳烦绣娘们才?能?借花献佛,还请母亲嫂嫂勿怪。”
林氏:“哪儿能?呢。”
严氏把抹额拿起来看了看,“看这料子,可是你布庄上的?”
楚沂点了点头,实话实说道:“那是去看了长姐,让长姐帮忙改了几?张花样?子,就是照着那个染的。”
林氏恍然道:“难怪那么?好看的。”
严氏:“你常去看看你长姐,她也总念着你。”
料子不错,染得也不错,有这样?的料子,铺子生意定然红火,兴许下个月的利钱就不一是上个月那么?多了。
楚沂也给楚瑾做了衣裳,但严氏没有问就不必说。该知道的事儿,严氏肯定能?知道,如果是自己说,倒显着上赶着讨好。
“母亲说的是,我?回来之后还没去佛堂看过长姐呢,正想一会儿回去顺道看看的。”
林氏听着这话,识趣道:“母亲,那我?就先带莹姐儿回了。”
楚沂没走,又?听林氏嘱咐了几?句,“铺子的事儿多多上心,也别全交给下头人。而且染布、织布都有讲究,并不是把布染成了就万事大吉了,也得看看染这布要耗多少工力人力。”
楚沂低着头听教诲,严氏说的没错,她倒是忘了这茬儿,便直接吩咐下去,让多染布,“母亲说的是。”
严氏笑?了笑?,“不过花样?确实好看,这主意不错。”
楚沂不禁想,哪怕考虑得很周全了,可是还有不周全的地方。不过,她本来也没求事事完美。
留夏还没去找赵掌柜,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楚沂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从正院出来了,出来之后,吩咐丫鬟去佛堂,夏荷打了一路灯笼。
这还是楚沂头一回晚上过来,不过这条路上挂着不少灯笼,也不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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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两道院门,进屋之后,她看见楚瑾换下了素衣,穿了新衣。
桃粉的颜色,梨白的披帛,很好看。
楚沂笑?了笑?,道:“长姐今日穿这个,好看极了。”
第三十章 谏言
楚沂见过她一身华服的样子, 也见过她穿着素衣的样子,华服时气质高贵,素衣时洗尽铅尘。
如今这般, 有点人?气,身上的气质楚沂也说不清,但是?正正好。
楚沂说道:“长姐穿这个真好看?。”
楚瑾看?了看?自己, 然后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原以为桃花料子会抓眼?,可现在看?着很好看?, 今儿多谢三妹妹给我送衣裳, 我?很喜欢。”
总穿素衣, 穿久了, 心就跟抄的佛经?一样,没有波澜。
但想想楚瑾才十九岁, 这放以后?, 也只是?在读大学的年纪, 只是?越朝女?子成亲都早, 没有出嫁, 所以看?着才像留在家里的老姑娘, 其?实不是?。
楚沂道:“还有其?他的料子, 等到时候做了衣裳也给长姐送过来。姐姐帮忙画了花样子,已?是?对帮了我?大忙了, 送些衣裳都是?小事?, 姐姐千万别跟妹妹客气。”
楚瑾笑了笑, “好, 你送来我?便穿。”
至于穿得艳丽, 对佛祖会不会不敬,楚瑾都已?经?抄了一年多佛经?了, 不还在这里待着,心里有佛祖和心里没佛祖其?实没什么区别。
有些事?儿,佛祖不会保佑你,只能靠自己。
楚沂道:“不过这料子虽然好看?,但能不能拿出去卖,我?也不知道。听母亲说,染布印布也得算人?力工力,这个我?还不太懂呢。”
楚瑾简单地解释了一番,“母亲说得没错,这染料多是?布坊师傅自己配的,颜色越鲜艳越是?难配,所以成本也越高。花样越复杂越是?难染,也是?同样的道理。不过料子好看?,定价高点,如果能卖出去,肯定也能赚钱的。做生意就是?这样,成本工人?什么都得算。”
楚沂点了点头,颜色单一的料子能大批量地染,所以成本低,薄利多销也能赚钱。而楚瑾身上穿的这些,想必得用别的法子才能染出花样来。
也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
楚瑾看?楚沂蹙着眉,脸上说不上愁,但是?也不轻松,便道:“你才接管铺子倒也不用太急,慢慢来就是?了。”
楚沂笑了笑,“长姐说的是?。”
楚沂把外头的事?儿跟楚瑾说了说,从前严氏有令,下?人?也不会跟楚瑾说话,如今楚瑾才知道外面什么样了,她关在这里一年,外头变化很大。
朝堂、各府……楚沂说这些的时候,楚瑾听得很认真。
庆王殿下?代为祭天,而陈王还禁足在府中,陈王禁足意味着庆王黎王等人?越发冒头。
吏部是?好去处,陈王嘴里的肉,谁都想咬下?来。
只不过姐妹俩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而楚瑾关在佛堂里,别说做什么,出去都难。
楚沂:“上次那些话,外面有不少人?议论,不过如今陈王关在府中,对楚国公?府的影响倒也小。加上二哥也要定亲了,他们?多是?向着楚国公?府,向着长姐的。”
楚瑾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楚沂笑笑道:“起初我?还以为就那么一句话,不会传那么久,但是?听留夏说,外面议论了两三日,这事?儿才慢慢消停。”
也是?奇了,按理说这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怎么还喜欢听。
楚瑾也笑了,“时间越久越好,如今,我?也不怕那些。”
楚沂想着,最好是?有人?参陈王一本。楚国公?去是?最好的,他是?楚瑾的父亲,爱女?之情人?皆有之,也说得过去。
不过以楚国公?的性子来说,隐忍蛰伏,经?过陈王一事?越发如此。女?儿都能给弄佛堂里去,他肯定不会对着皇上说这些。
算了,这些事?不想也罢,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
楚沂:“我?也高兴,那些是?不再?是?长姐的短处。长姐以后?也不要总抄佛经?了,我?带些书来给你看?,平日看?看?书,再?养养花草,应该有些意思的。”
顺便送几盆小花,也成的。
楚瑾嗯了一声,“也劳三妹妹费心了。”
楚沂费什么心呀,到时候让丫鬟过来,自己也就是?挑挑拣拣,“并不费事?,不过今儿有些晚了,明天上午给再?长姐送过来。”
楚瑾点了点头,看?时辰也不早了,再?说下?去就真的晚了,“晚上路黑,我?不多留你了,三妹妹早点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楚沂心里颇为自在。同为女?子,看?楚瑾如今越来越好,把以前的事?放下?,她心里也跟着高兴。
哪怕陈王现在人?还好好t?的,只是?被关了禁足,但楚瑾以后?能不受陈王影响,离那种男人?越来越远,总之,前路一片光明。
那明个上午就先去布庄,回来路上要是?遇见新鲜吃食了,就给带回来给各院送一份儿,顺道给楚瑾也带一份。
在佛堂待久了,有些新鲜吃食肯定没吃过。
楚沂很喜欢这个姐姐。
夜色已?深,楚沂回去就准备用晚饭,然后?休息休息。
按理说这个时辰各府各院都该准备这些事?了,但是?也有人?顶着夜色出门。陈王尚在禁足中,所以需要出门的事?儿都是?秦书妍来。
夫妻间也不必计较这些,她带了重礼和两封认罪书,想去贤妃宫中,托贤妃把认错书交给皇上。记得支持
这认错书写了一日,上面言辞恳切,还请幕僚指点过,最后?重新誊抄的。
秦书妍相?信,只要皇上看?了,就不会无?动于衷。
只不过,去了秀安宫,她宫门都没进去。管事?的嬷嬷出来回的话,没说别的,就让秦书妍回去,“王妃先回去吧,娘娘已?经?睡下?。”
秦书妍出来得早,也是?算着时辰过来的,这会儿只是?刚吃过晚饭的时辰,再?说,宫里的灯还亮着呢,哪能睡下??
贤妃是?不想见她。
今日不见,日后?未见得有机会。
秦书妍道:“我?来向母妃请罪,还请嬷嬷再?进去通禀一声,万一母妃改变主意,想见我?了呢。”
嬷嬷叹了口气儿,转身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对着秦书妍道:“王妃请进来吧。”
秦书妍脸上透出点喜色,跟着进了宫门。
秀安宫中的灯光也比别处明亮一些,贤妃还未睡,连头发都没解,一头珠翠一身华服,妆容也精致,眉间点着莲花形的花钿。
双手交叠放在腹前,端坐着。
秦书妍悄悄瞧了一眼?贤妃的脸色,并不好,想想儿子在禁足,她在别的宫妃面前抬不起头,或许崇盛皇帝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自然不可能对她这个儿媳笑脸相?迎。
贤妃冷脸但秦书妍却不能,秦书妍提起裙摆跪下?给贤妃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她身后?的丫鬟也跟着跪下?了,上头没发话,就低着头不敢起来。
秦书妍也没有起来,低着头道:“儿臣此番过来,是?代王爷向母妃认罪。”
丫鬟赶紧把两封认罪书从匣子里取出来,先交给管事?嬷嬷,再?由管事?嬷嬷又递给贤妃。
贤妃没看?,只放在了身侧。
秦书妍微抬起头看?着,心凉了半截,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王爷做那档子事?,不顾兄弟手足之情,也不顾母妃的谆谆教诲,让父王失望,实在有罪。而儿媳身为王爷正妃,未起到规劝职责,也不可宽恕。”
秦书妍字字句句,恳恳切切,说完之后?她抬起头,恳求地看?着贤妃,“母妃,儿臣和王爷都已?经?知道错了。从王爷禁足到今日,已?经?十四日了,这都快半个月了,儿臣和王爷日日反省思过,真的知道错了。所以写了认罪书,儿臣难得求见父皇,还请母妃代为转交。”
贤妃把认罪书看?了看?,一封是?陈王的笔迹,一封是?秦书妍写的。
是?花了心思写的,言语中也十分诚恳。
贤妃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这大晚上的,过来一趟也不容易,回去的时候当心些。”
秦书妍由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她道:“多谢母妃。”
看?来这事?儿是?成了,真是?太好了。
秦书妍松了口气,等她离开,贤妃又把认罪书好好看?了看?。今儿天色已?晚,就算她去见崇盛皇帝,崇盛皇帝也未见得会见她,等明日吧。
贤妃把这几张纸重新放回信封中,交给贴身宫女?,“放回匣子里,收好。”
明日交给崇盛皇帝之后?,这事?儿应该就过去了,难不成真给关一个月,那等出来,就四月份了。
她看?这个都很动容,想来皇上也只是?要一个态度罢了。
次日是?三月十八,楚国公?本想去上朝,但是?一早门房这儿不知道谁留了个信封,蜡封完好,打开里面是?细纸条,上面方方正正的楷体,只写了两个字,告假。
楚国公?:“这是?谁留下?的?”
门房管事?道:“就是?一个穿着破衣的小童,那孩子脏兮兮的,但是?信封干干净净。小的也不敢扔,就给国公?爷看?了。”
楚国公?咳了几声,转身回府,让小厮去告假。
楚国公?本来也犹疑,可是?这样一张纸条送过来了,又没有别的,他既不结党营私,也不图谋害人?,总不会被别人?害了去。
不去上朝,也只是?请日假,不耽误什么。
楚国公?当即就回府,让松柏去告了病假。
严氏还奇怪,怎么刚出去的这又回来了,她问?道:“公?爷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楚国公?把纸条给严氏看?了看?,然后?拿着对着蜡烛的火苗,把纸条烧得一干二净,他对严氏道:“身子有点儿不舒服,让府医过来给我?看?看?。”
严氏也不知为何,但是?听话总没错,也没多问?,直接让丫鬟去请府医,“公?爷不舒服,快去请府医过来。”
不去上朝,自然不知道朝中有什么事?。楚国公?一直在想,给他纸条的人?到底意欲何为,却不知,一早上朝,又有人?参了陈王一本。
只是?一个小言官,五品的官职,寒门出身,清清正正,别说勾帮结派,那些党派之流压根就看?不上他。
平日也是?独来独往,脊背笔直,好像什么都不会压塌。
他一身浅绯色官服,面容清秀,身形清瘦,对着崇盛皇帝说:“皇上,臣以为楚国公?的长女?无?辜。”
“楚国公?的长女?受流言蜚语困扰多时,如今坊间又有传言,说陈王无?子嗣,是?心系楚家姑娘的缘故。可是?楚国公?的长女?在家中为祖母祈福,连门都不出,这些传言着实可笑,楚家长女?也实在可怜!
况且,这则传言不仅与楚家姑娘有关,还与陈王府有关。虽说陈王如今还在府中闭门思过,可是?王妃、府中丫鬟下?人?都能出府。”
“一个女?子,百般退让禁足府里还因闲言碎语让家中人?都受辱难堪,臣以为,并非女?子之过!”陆枕言字正腔圆,声音洪亮,离他最近的也是?一六品官,耳朵被震得生疼。
陆枕言是?两年前春闱的探花郎,他深吸一口气,又道:“臣不知这些话是?谁栽赃陷害的,但谣言止于智者,诸位同僚也不会以为一个门都出不去的女?子还能做这些事?,这些话三岁的黄毛小儿都不会信!”
“陈王殿下?立身不正,结党营私不说,如今连府中事?都管不好。”陆枕言胸口偶有起伏,脸说得也带了点红色,他张嘴还想开口,却听崇盛皇帝道:“如今陈王已?在闭门思过,李宝顺,下?朝过去一趟,让他多加反省。”
陆枕言还想再?说几句,本来就闭门思过,多反省一件事?,那算什么惩处?
只是?旁边的人?低着头,声音又小又细碎,“陆枕言,你行?了,差不多就得了。皇上都开口了,你就别说了!脑袋!脑袋还要不要了!”
后?面的几句话,那人?都是?用气音说的,“快回来!还不快点站回来!”
陆枕言看?了看?左右,所有人?都低着头,前头几位皇子也看?不见神情。
崇盛皇帝神色不愉,他就退回原来的位置。
诸位大臣脑子里全是?刚刚陆枕言的话,也怪他说的声音太大。有人?还想看?看?楚国公?现在脸上是?什么神色,不知道是?得意还是?庆幸。
只不过找的时候看?见楚国公?从前站着的地方空着个人?,想来是?今日告假没来上朝。
难道真的是?因为其?女?儿受流言蜚语困扰,真给气病了,想来就是?因为这个,不然怎么没来。
众人?都低着头,可私下?小动作不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谁也不敢说话。
崇盛皇帝:“诸位爱卿可还有事?禀奏?”
众人?齐齐应道:“臣等无?事?启奏。”
崇盛皇帝:“退朝吧。”
黎王一直低着头,屏着呼吸,听到这话才敢喘气。
早知道他今日也告假得了,天知道,刚才陆枕言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心差点儿就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若非当年他先求娶楚瑾,这会儿陈王和楚瑾的孩子估计都能跑了。
看?陆枕言说的,一句话一句话好像不用过脑子,也不知道街头的大娘能不能说过他。
刚才陆枕言要说几句他,恐怕这会儿他也回府思过了。
真是?唯女?子与t?言官难养也,还好没瞧见他。
这些言官黎王也怕,真不知道萧秉承怎么谋算的,这都能算进去。
黎王没看?别人?,赶紧匆匆回府,生怕被大内总管李宝顺追上。
真是?,十三弟这招也绝妙,幸好他有孩子,虽然后?院不太安宁,但是?不至于再?被别人?怀疑他对楚瑾还念念不忘。
贤妃本来还等着崇盛皇帝下?朝之后?,带着认错书过去,好好求个情,陈王也就能顺理成章地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