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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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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时候她跪在王爷脚下,不能抬首,现在她跪在这里,仿佛要溺毙其中。
终于宁王结束了,他大手一搂把她抱在了怀中。
这样柔软而富有韧性的身体,犹如丝缎一般的肌肤,带给他无尽的享受,他实在是非常受用。
一脸靥足的男人躺在那里,胸膛上的汗液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整个人都是热气腾腾的,蓬勃着滚烫的热意。
他抚着自己王妃的长发,满足地眯着眼睛,想着若是早知道夏侯家的女儿竟是这样的,这婚事也不至于拖沓到如今。
青葛靠上去,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去贴上男人健壮的肌肤,之后纤细的胳膊搂住男人有力的腰。
她的动作柔软,依赖,充满被驯服的示弱。
宁王低头怜惜地吻她,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一个吻过于缱绻温存,会让人产生错觉,多么恩爱缠绵的夫妻,两个人都已沉迷其中。
半响之后,宁王终于放开青葛,他爱怜地摸索着青葛的脸颊,低声道:“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王妃,我怎么可能让其他男人探听你的私密呢?”
青葛道:“殿下是什么意思?我笨我听不懂。”
宁王声音格外温柔,低声商量道:“这暗卫在你身边护卫期间,就不必向叶闵回禀了,但是隔一段日子,她终究回去点一个卯,可以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事后暧昧的质感。
最后的“可以吗”更是让人不敢相信,他竟然在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话。
青葛心里明白,这已经是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其实每隔一段过去点一个卯,对她来说足够维持着这场戏不至于被戳穿。
她也就道:“好,妾身听殿下的。”
宁王低首凝视着她,越发有些不舍得,他再次珍惜地亲了一口:“不用叫我殿下,私下时直接叫我名字。”
说着,他告诉她:“我名九韶,这是先帝为我赐的名,谢九韶。”
对此,青葛并没应,只是含糊地“嗯”了下。
她并不想叫他名字,他的名字也不是她能随便叫的,不习惯,会觉得大逆不道。
或许是谢这个姓在大晟国本就带有皇室的权威感,也或许是“九韶”这两个字太厚重,也太肃穆,有着昔日一代帝王的期望,以至于“谢九韶”这么三个普通的字眼是如此庄重禁忌。
宁王亲吻着她耳边的软肉:“ 我以后直接叫你见雪?你家里人往常是怎么叫你的?可有什么乳名?”
青葛当然知道,往常在夏侯家,夏侯见雪都被家人称作阿雪。
但这一刻,她其实有些犹豫,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她更希望王爷依然称呼王妃为王妃,或者娘娘,如果叫见雪或者阿雪,这个指向性太明显,她会有一种偷了别人男人的感觉,或者是一种奇怪的偷情感。
不过她本来就是他们这场婚姻中的第三者,一个早晚要消失的人。
让他习惯叫阿雪或者见雪也没什么。
于是她听到自己道:“就叫阿雪吧。”
对青葛来说,让自己尽快脱离贱籍,拿到户帖,顺利的话在可以在千影阁功成身退,这样她等于少了一桩差事,只需要专心做好王妃这个职位就行了。
等真正的夏侯娘子过来,自己顺利退出,到时候即便是让叶闵知道相貌的相似,但两个人性情气质相差甚远,他也不至于起疑,只会觉得巧合,顺利瞒过叶闵,自己从此之后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不过要想让自己脱离暗卫这差事,目前看来需要等待时机,万万不可莽撞。
而在这之前,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双重身份来谋算一番。
比如说这一日,她略收拾了一番,有些钗黛首饰都是宫里头赏过来的,是专门赏给王妃的,也有一些是宁王送的。
她便挑了两件金贵值钱的,让罗嬷嬷先包起来。
她仿佛很不经意地道:“这些放着吧,回头方便时候我随手送给那位暗卫姑娘,别人辛辛苦苦做我们的护卫,又是贴身护卫,总应该打点一番,我们夏侯氏来到王府,总归要手头阔绰。”
对此罗嬷嬷倒是赞同的,她又从夏侯氏的嫁妆中拿出两三件来:“这可是千影阁的暗卫,高来高去的,不是我们寻常人,又是宁王器重的,只怕是人家轻易看不上这些,拿几件稀罕贵重的,这样也拿得出手,有些分量。”
她身为夏侯氏嫡女的贴身嬷嬷,自然见多识广。
青葛看过去,她拿了几件很是金贵精巧的首饰,有累丝的,有锤鍱,也有金银错和掐丝的,这一看便知道做工精良。
特别是其中一件累丝宫灯耳坠,小小的耳坠却做成宫灯形状,那不知道多少功夫在呢。
她出手倒也阔绰。
不过青葛却道:“这个未必合适,虽然我也不懂,不过那些做暗卫的,他们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这些首饰金贵,一个是做工,一个是流行新花样,但在他们眼中看,却未必实在,过于花哨了,应该给他一些实诚硬通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要留着自己戴,或者卖了,或者熔成金块子,那都随她自己。”
罗嬷嬷听着,倒是赞同:“你想得也周到。”
她知道青葛家里是军户,想着她兴许更懂那些暗卫的心思。
于是罗嬷嬷重新挑拣了,却挑了缠臂金臂钏和黄金手镯,这都是实心的,手艺没那么讲究,但都是实打实的金块子。
青葛赞同:“就这两样吧。”
罗嬷嬷:“好,这两样,再加上我刚挑的那几样,都包起来,回头你见了那位暗卫姑娘,都塞给她。”
青葛意外:“未免太多了吧?”
罗嬷嬷看了青葛一眼,很有些不太看得上:“多吗,这一点都不多,少了岂不是让人家小看了。”
青葛想想也是,多给点挺好的,反正是给她,
于是她便道:“那就多拿几件吧………”
罗嬷嬷继续道:“做人不能太小家子气,我们夏侯家从来不缺了打点下人的银子,这是宁王身边的暗卫,千影阁的暗卫,若真能收买了,让她帮衬我们,再多钱也值得。”
青葛:“……”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不过这样也好,等于她现在干着两份差事,但是拿着三份银子,三边捞钱。
当王妃可以拿王爷的赏,可以拿夏侯家的十万两,当暗卫可以拿千影阁的俸禄,也可以吞罗嬷嬷的好处。
两份差事固然辛苦,但是她左右手互博,捞一份大的,完成了这笔买卖,从此金盆洗手逍遥自在。
她想着昨夜被宁王放在榻上,他从后面这样那样的种种,不由攥了攥拳头。
等她功成身退,有大笔银子傍身,到时候寻个俊美郎君,她自然是要郎君侍奉自己,什么都要可着自己来!
她要骑着那美貌郎君!她说停就停,说做就做!
当下她也就颔首道:“罗嬷嬷,你出身高门,见惯了世面,确实出手阔绰,是我想得太小家子气了。”
罗嬷嬷听这话,面上多少有些自得,她微昂起头:“夏侯家风一贯如此。”
青葛在心里笑,想着你可以更大方一些啊,我不介意被说小家子气!
她又道:“不过嬷嬷,我看这暗卫来无影去无踪的,一时也未必能遇着,你先包起来吧,放在那儿,等哪天她过来,你亲自交给她就是了。”
她知道罗嬷嬷防备着自己,如果由自己来交,倒仿佛是自己的人情。
罗嬷嬷肯定是希望由她自己来交给暗卫,这样她在暗卫面前落了人情。
果然,罗嬷嬷道:“是,改日看到再说吧。”
一时又嘱咐青葛:“等暗卫姑娘过来,我也要好好问一问,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能为我们所用,那自然是更好了。”
青葛听着这话,也是好笑的,这罗嬷嬷自然不知道千影阁的规矩森严,若是轻易能被收买,泄露千影阁秘密,只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至于自己如今沦落到欺上瞒下,也是机缘巧合,实属无奈。
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自然也就敷衍着,随便点了点头。
她又想着,看来在自己功成身退前,可以靠这种方式多捞一些了,只是也不能捞得太狠,不然难免引起怀疑。
她甚至想着还可以造成王妃和暗卫不合的假象,这样外人更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就是一个人了。
接下来,她再次制作了一个机会,以暗卫青葛的身份过来见王妃,却被罗嬷嬷暗中拦住说话。
罗嬷嬷显然是很会摆弄的,她拉着青葛,好一番推心置腹,说起自己王妃往日并不太好说话,她叹了一声道:“青葛姑娘,其
实有什么事,你多和我讲,我能办的,怎么也能做个周全。”
青葛明白她是想弄权,自然就随她,一切都应着:“罗嬷嬷,我先谢过了,以后还得请罗嬷嬷多关照。”
罗嬷嬷很有些得意:“这是自然,你我都是伺候在娘娘身边的,自己人,什么事都不必客气,我这里有些小意思,还得请青葛姑娘笑纳。”
说着她将那些备好的诸般金首饰全都塞给了青葛。
青葛并不客气,直接收了,收了后,她将几样贵重的自己收起来,藏到了城外自己的隐秘之处,却拿了两样自己并不是太看重的去见叶闵。
她上前向叶闵禀报了自己在王妃那里的种种,其间她自然是尽量做到冷静淡然,又把那两件早已经备好的金首饰呈给了叶闵。
叶闵看了一眼呈在案上的那两样金首饰,道:“这是王妃给你的?”
青葛:“不是王妃给的。”
她到底是道:“这是娘娘身边的罗嬷嬷给我的,罗嬷嬷很是随和,说话亲切,看样子想拉拢我,我不好当面拒绝,也怕她多心,便先收了来。”
叶闵:“罗嬷嬷是夏侯家的老仆,自然是有些心思,王妃娘娘呢,如何?”
青葛道:“至于王妃娘娘,性情倒是好,只是看起来并不喜身边有人护卫,是以问了属下一些问题,属下感觉娘娘似乎有些排斥。”
叶闵听闻,淡声道:“这位王妃娘娘性情高傲,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青葛略犹豫了下,还是试探着道:“阁主,你和王妃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总觉得她言语中,似乎有些不悦和排斥。”
叶闵道:“不过是一个闺阁妇人罢了,我能和她有什么过节,只不过此女出自夏侯氏,夏侯家野心勃勃,就这次联姻来说,怕也是居心叵测,我不得不防罢了。”
提到这里,他蹙眉:“殿下素来英明,也不是那种沉溺于儿女私情的人,只不过自从成亲后,我总觉得殿下对于王妃过于宽容了。”
青葛:“……”
她试探着道:“倒也不至于吧,我听那意思,王妃其实对殿下似乎有些不满?”
叶闵:“不过是门阀千金的骄纵罢了,不必理会就是。”
青葛:“……是。”
看来她的骄纵如今已经在王府深入人心了。
极好,她要保持!
叶闵又道:“如今你在王妃身边侍奉,你凡事总是要小心一些,万万不可被她抓住什么把柄,免得横生枝节。”
他顿了顿:“殿下自是英明之人,但是王妃到底是他发妻,他凡事也要忍让,若是有了什么意外,只怕还是会牵连到你。”
青葛听着,恭敬柔顺地道:“阁主,我心里明白,会小心行事。”
叶闵:“你素来谨慎心细,我也没有不放心的,以后你不必过来向我禀报,他们再给你什么,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你收着就是了,至于我这里,你一个月过来点一次卯就行了。”
青葛便露出惊讶的意思,之后才道:“好。”
叶闵又问道:“你那毒怎么样了?”
青葛道:“倒是解去了大部分,只是总觉得还有一些残留在体内,迟迟不能排出。”
叶闵道:“伸手过来。”
青葛便起身上前,将手腕递给叶闵。
叶闵抬起手来,指尖搭在青葛手腕上,微合眼,闭眸细察。
片刻之后,叶闵终于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些残留的余毒,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毒也是一样,你小心就是了,好好养着。”
青葛道:“好。”
叶闵又道:“这件事情你好好办,等从皇城回来,我便向殿下请命,为你消去贱籍,给你户帖,保你离开,你看如何?”
青葛有些疑惑:“殿下会允许吗?”
之前时候她是因为受了伤,中了毒,功力散去大半,成了废人才不得不离开。
但是现在她的毒已经好了,一切都已经恢复,殿下会轻易允许她离开吗?
叶闵神情清冷,反问道:“你的毒是否彻底好了,殿下又怎么会知道?”
青葛恍然,也讶然。
叶闵竟然要瞒着宁王了,要知道叶闵一直对宁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叶闵望着青葛惊讶的样子,缓慢地道:“其实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他嘴上不说,对于当时错怪了你,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之后又差点害了你,我会向他请命,设法保你离开。”
听到这话,青葛很有些感动。
如果叶闵不是拿胡萝卜吊着自己,以后确实能做到他所承诺的,那她自然感激不尽。
当下她单膝跪下:“谢阁主!”
离开千影阁后,青葛径自回去自己的房间,她这次是从千影阁直接回去,自然很有几番光明正大的意思。
不过既然是光明正大回去,也不好一下子背一个大包袱,让人一看就像是要跑路的样子。
所以她只是拿了一些关键的物件,也好贴身放着。
谁知道刚要往外走,就见前方屋檐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抱着剑,安静地戳在那里。
是白栀。
白栀一身黑衣,犹如一把标枪般站在屋檐下,抱着一把剑,眼皮微垂,望着前方一处。
他并没有在看青葛,甚至青葛走过时,他眼睛都没抬一下。
不过青葛还是走过去。
青葛其实并不想和千影阁的任何暗卫再有过多的牵扯,她既然已经生了离去之心,那自然是斩得一干二净。
千影阁的暗卫做过许多事,干净不干净的,上台面不上台面的都做过。
离开千影阁的暗卫会得到一份自己想要的生活,功成身退,颐养天年,没有人愿意提起,也没有人会出卖。
大家都会把过去的一切忘干净,假装自己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正常人。
是以青葛完全不想再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了。
不过白栀终究给了自己老人参。
在青葛过去十八年的岁月里,她曾经得到过的温情几乎微乎其微,她得到过,哪怕很小的一点好处,全都是自己拿命拼来的。
所以一根几十年的人参也是很重要的。
她看着白栀,到底走上前:“谢谢。”
白栀看都没有看她,他望着远处,远处有王府训练的鹰,它们正在晴空盘旋高飞。
他开口道:“不必。”
青葛:“可是你为什么等在这里,你不是想听我说谢谢吗?”
她这么问出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笑着道:“青葛,你这么说可就错了。”
青葛看过去,却见一旁飞檐上,斜斜地倚着一女子。
那女子生得身段妖娆,风姿绰约,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中仿佛有钩子。
此时阳光洒在绿色琉璃瓦上,她却犹如开在春光中的牡丹,妩媚动人,艳光四射。
这是晚照。
青葛淡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晚照轻笑:“他并不知道你会回来,他只是恰好在这里晒太阳。”
说完,她睨了白栀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白栀面无表情,看都没看晚照一眼:“对,你说得都对。”
晚照便掩唇笑了。
青葛:“你们继续晒太阳,我先走了。”
晚照却道:“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叙叙旧?”
青葛:“不是已经叙过了吗?”
晚照轻“呸”了一声:“这么无情无义!”
说着,她望向白栀:“瞧见没,你惦记着人家,人家可未必惦记你,我早和你说过,她啊,没心没肺……”
对此,白栀不予理会,眉眼都不动一下。
青葛:“若有事,可去王妃院外寻我。”
说完,她纵身一跃,便离开了。
对于白栀她尚且防备着,对于晚照,她更是处处小心。
晚照最擅长的是伪装,藏在妩媚面具下的到底是什么面
孔,什么心思,谁也猜不透。
况且如今她干出这种事,更得避着他们了。

第24章 挑拨
不得不说, 一人分饰两角,既当着宁王的王妃,又要当着伺候王妃的暗卫, 这差事并不容易, 不过好在经过青葛这么一番折腾后,这千头万绪她倒是也能捋顺了。
最有威胁的是叶闵, 宁王和莫经羲。
现在莫经羲是外男, 可以避开;
她一个月去叶闵那里点卯一次,可以在叶闵面前适当探听消息, 并帮王妃身份遮掩一二;
至于宁王那里, 她又可以用王妃的身份来敷衍敷衍, 甚至关键时候可以稍微为身为暗卫的自己求求情。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罗嬷嬷、白栀和崔姑姑, 这都不足为惧。
等去一趟皇城, 她就可以功成身退。
当然了, 前提是这一趟皇城之行, 一定要一切顺利。
她这么盘算的时候, 谁知道崔姑姑却过来了。
因如今青葛掌管着这王府的中馈,纵然不至于事必亲躬, 但遇到要紧大事, 崔姑姑和孙管事都会过来回禀,要她过目。
这日傍晚时候, 外面天昏沉沉的,倒是有些要下雨的样子。
崔姑姑走上前, 恭敬地拜见了。
青葛略抬起眼来,懒懒地道:“我看外面阴得厉害, 这是要下雨了吧。”
崔姑姑恭敬地道:“是,外面风都是凉飕飕的。”
青葛笑了:“辛苦崔姑姑了, 这会儿正是用膳时候,倒是劳烦崔姑姑跑一趟。”
崔姑姑:“奴婢跑一趟没什么,做奴婢的,应该的,只是这次前往皇都车马众多,到时候要装箱的物件清单,还是得有劳娘娘过目。”
青葛颔首:“好,拿来我看看。”
于是崔姑姑便将拿出来一用宣纸列就的单子,上面都是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列了很长。
青葛大致扫了一眼,这礼单分两种,一种是水礼,不是太值钱,属于锦上添花的礼节,比如彩缎匹帛,花茶果物,香烛酒果以及当地土仪,一种是实礼,那是值钱的实诚货,诸如金银琉璃,黄金白银以及珍奇异宝等。
因禹宁地处大晟之西,接壤西渊,所备礼货自和别处不同,有珊瑚雕成的寿星,琉璃铸成的茶盏,也有罕见的象牙雕件,甚至还有一对罕见的白鹦鹉以及可以献技的驯象。
青葛多少也知道往年寿圣节时,宁王府进献的礼单,明白今年是前所未有地贵重丰厚。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那一件件金贵物件,却是想起当今皇太子,也想起如今朝中的种种,显然宁王是有所打算的。
心思都在这礼单中了。
她这么往下看着,便见下面竟然特意列了詹合香。
她微蹙眉。
她盯着这詹合香看了好一番。
她当然知道这个的。
这詹合香产自詹合树,用詹合树枝来煎煮,要经过一道道繁琐的工序,之后上百斤的詹合树枝也只能熬煮出那么一点罢了。
西渊诸族视这詹合香为圣品,轻易不外传的,当初叶闵派出数名高手前往西渊取这詹合香,才好不容易得了一些。
不曾想,这竟是要给当今圣上的寿礼,怪不得呢。
一时又往下看,却看到上面有活鱼三十尾。
不免疑惑:“路途遥远,怎么还要带鱼?”
这一去十几日的路程,鱼怕不是要死绝了。
青葛指着一处道:“怎么会带这个?等到了皇都之后,只怕是都已经烂掉了。”
崔姑姑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往日贵妃娘娘尝过禹宁丽泽湖中的鱼,说是这个鲜嫩可口,一直惦记着,所以殿下今年特意带了,纵然麻烦一些,但也是殿下的一片孝心。”
青葛看了一眼崔姑姑,她自然明白,其实不是宁王有这个孝心,而是崔姑姑有这个孝心。
其实宁王根本不屑这些,都是崔姑姑从中一直拉拢着。
说起来崔姑姑为了谭贵妃和宁王的关系,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当下她也就点头道:“崔姑姑倒是一个细心的,我初来乍到,对府中诸事也不甚了解,以后倒是要多多仰仗崔姑姑了。”
这话听得崔姑姑笑了:“娘娘说这话可是让奴婢愧不敢当,不过奴婢在王府三年了,确实对府中人事还算略知一二,娘娘若要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青葛听着这话,觉得有些意外,往日崔姑姑对王妃可是不太看进眼中的,如今倒是改了性子。
因为宁王对她的敬重和纵容吗?不过总觉得她别有目的。
当下她拿着花名册,笑着道:“其实若说起来,府中倒是也有花名册,但是这名字背后谁知道哪个是哪个,又怎么知道谁是什么性子呢?”
崔姑姑一听,笑得越发柔顺:“有什么事情,但凡奴婢知道的自然是尽心尽力提醒着娘娘,娘娘蕙质兰心,想必很快便把这些摸透了。”
青葛点头道:“说的是,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如今我身边随着的那位暗卫小娘子,倒是要问问他这性情。”
崔姑姑听了,原本含着笑意的眼底闪烁了一下,之后提防地看了看窗外。
青葛:“你放心就是,刚才我已经把她支使出去了,并不在身边。
崔姑姑这才略放心,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有些话,便是奴婢也不敢多说呢。”
青葛:“崔姑姑何至于如此,是有什么顾忌?”
崔姑姑这才道:“其实倒是也没什么,娘娘都问了,奴婢不敢隐瞒,自然如实告知娘娘,其实娘娘身边的这位暗卫叫青葛,若论就功夫来,她在千影阁平平无奇,不过仗着有些轻功罢了。”
青葛颔首:“这位青葛小娘子的轻功倒是一绝。”
崔姑姑笑了笑:“要说这些暗卫的功夫,性子也都大差不差的,但是这个可和别人不一样。”
青葛看她话中有话,便继续问道:“怎么不一样?”
崔姑姑:“这位青葛小娘子可是有人护着的。”
青葛:“护着?谁?”
崔姑姑叹了声:“就是千影阁的阁主叶先生。”
青葛听着这话也有些惊讶:“是吗?”
叶闵护着她?
他几次三番给自己派的都是苦活,差点命都搭进去呢!
这次给了自己杜仲王雄花的丸药,也不过是要自己继续效命卖力罢了。
崔姑姑无奈地道:“其实要说具体如何,奴婢也不知道,毕竟那是千影阁的事,奴婢身为王府后宅女官,也只是掌管后宅诸事,还过问不到千影阁,但只是隐约听人提起过,说青葛可是千影阁阁主的心头好,往日对她很是偏袒,说不得有些首尾。”
青葛听着简直想骂爹,这叫什么心头好,当时宁王对她执鞭刑时,叶闵说什么了,之后不过是淡淡的一句“有些过了”。
这时候,崔姑姑还在撺掇:“这一次叶先生将这青葛小娘子派到娘娘身边,就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了。”
青葛想笑,这是借刀杀人吗?
知道她和叶闵有些不对付,故意挑拨,让王妃对付暗卫,到时候她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她便故意道:“这位暗卫小娘子也是殿下派过来的,都是殿下的安排。”
崔姑姑摇了摇头:“娘娘,这你可就想错了,殿下自然是可以直接号令千影阁众人,但是他一直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子,很少过问千影内务,具体事宜还不都是叶先生做主,叶先生挑选了这位青葛小娘子在娘娘身边,他能说出他的理由,殿下自然也就不说什么。”
青葛沉吟不语。
崔姑姑见她这样,显然摸不清青葛的心思,便含糊地道:“这些也未必就是真的,奴婢也是道听途说,如今娘娘问起来,奴婢不能不说,至于具体如何,谁能说得清呢。”
这时候,青葛却道:“听说青葛小娘子之前离开了王府,才回来的?”
崔姑姑略颔首:“是,青葛小娘子做错了事,触怒了殿下,殿下也是杀鸡儆猴的意思吧。”
青葛:“哦,因为何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留心
着崔姑姑的神情。
她平白挨了一百鞭,缘由竟只是和白栀换班而已。
其实这在暗卫之中原也没什么,平时大家都默认了,便是叶闵那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王也从不理会,怎么那一日好好的,宁王突然问起来,怕不是这崔姑姑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在宁王身边挑拨告密了。
如今看来倒是大有可能。
恰好如今大家都要过去皇都,到了皇都后,又有谭贵妃做助力,她要对付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崔姑姑听青葛问起,却是道:“这就不知了,那是千影阁的内务,奴婢的身份也不知道这些。”
只是自己如今务必要把王妃和青葛分开,万万不能替用王妃的身份替青葛出头。
这样的话自己要对付着崔姑姑,必须要想个其他的由头了。
青葛略沉吟了下,便有了打算。
这崔姑姑很受宁王倚重,除了因为她背后有谭贵妃,究其原因还是这三年来,崔姑姑在王府掌管诸般事宜,确实兢兢业业,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就这点来说,青葛也觉得崔姑姑干练精明,细致妥帖,怪不得宁王这么倚重她。
她掌管府中琐事三年,从不曾干过中饱私囊的各种阴私勾当。
但是有一件事,青葛如今想来,却是不太对了。
她身为暗卫,自然对府中诸般事宜了如指掌,那些丫鬟仆妇的议论,都能入她耳中,她曾经无意中听到几个丫鬟抱怨,说本来干得好好的,却突然被挪到偏院干些辛苦洒扫浣衣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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